【卫聂王道】【原创架空】Travellers(旅行者)

今天依旧在路上……又要当回学校狗了TUT…等文的孩子们别急,明天放文咩~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5-04 15:06:00 +0800 CST  
今明两天装空调全校断网……臣妾想发文但是臣妾做不到啊啊啊!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5-06 13:05:00 +0800 CST  
第三十八章•对质

盖聂蓦然觉得脊背发寒,他虽然背着身,但直觉得肖恩的目光意味深长。

猫逮着作乱耗子的得意样。

琳达大约是醒了吧,刚刚通讯仪震动的声音可不小,卫庄的前一条信息打到了每个人的通讯器上。

盖聂叹了口气,日头偏西,今天的任务也差不多了。

日子不温不火的过了一个月,队伍在雨林里已经有小半年了。在这里时间的流逝变得毫无意义,人们按小时、按天、按月、最后按年计数。琳达的话依旧只保留在两个人之间,似乎连肖恩都觉得在走出这片林子之前一些事还是先烂在肚子里的好。琳达已经恢复,对于盖聂,即便是最大程度上的保持善意也是勉强,干脆减少接触机会。艾伦未说完的半句话至今没有机会说下去。

事实上,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将这些人绑在一起。

除了盖聂。

他看上去像被孤立了般,连卫庄于他说过的话一只手都能数的出来。

那种表面上的和谐他都不想费力去维持,身处在人群之中的他还是那个独行侠。本就不是个主动融入集体的性格,若有若无的排斥让他干脆自在一旁当个甩手掌柜。

“其实你这样真没有好处。”宾度锲而不舍和盖聂说着:“你的性格即使不能融入集体,至少应该做些什么体现你的存在感,你的能力他们都不如你,你就应该好好干,让他们离不开你,自然就不存在排斥你……”

一串接一串的‘你应该如何如何’,盖聂继续啃着手上的干粮头都没抬。

他们可能都忘记了,盖聂在这里的原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是这场活动的负责人之一,如果真有那么多‘应该’,此时的他应该在和英国的发起者们一起在首都的恒温办公室里喝着下午茶呢。一万个应该都轮不到这位来在原始雨林里风餐露宿。

日日夜夜的流逝,他们手上积累的素材越来越多,包括一些从未见过的奇异画面。视频在他们手上初步剪辑之后会立即上传到终端,到最后的样子可能会大变样。

随着队伍的前进,艾伦隐隐觉得他们手上出来的,会是一部空前的视觉盛宴。

他心里像是塞了个小鼓似的一天到晚响个不停,用不完的劲在四肢百骸流窜,恨不能一天有他个三四十个小时能让这该死的工作早点收工,早点看见结果。他甚至幻想着当这部系列片出来之后作为一线人员他们一定会受到各大杂志的邀约,登上封面成为头版头条。他心里已经盘算好记者的话筒递到嘴边会是什么问题,他该怎么回答才会获得更大的关注……光是想着就迫不及待了。

唯一的烦恼就是这样日愈雀跃的心情却没有人同他分享。卫庄代替肖恩俨然成了货真价实的领队,天天忙个不停。肖恩…肖恩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好像没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琳达和金尚英倒是挺愿意听他说话的,可说着说着他就发现她们的视线开始飘忽,显然走神的厉害。哈迪森夫妇的年纪差距太大,不做考虑。而宾度,只要他一开口宾度就会摆出一副大师模样,用一种过来人的说教口气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告诫艾伦这是不对的云云。

让人提不起交流的欲望啊。

艾伦深深叹了口气,瞥见盖聂坐在远离众人的一旁休息,眼前一亮,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诶…前辈,以你的经验来看我们这部作品日后的价值是不是很大?”

艾伦很少咬文嚼字,但他和盖聂真的不熟,平日里这个人就铁着个脸让人感觉不敢靠近,所以说起话来不自觉敬上三分。

“……”

“你说我们会因此成名吗?BBC的王牌制作师!超酷!”

“……”

“等我们回去的那天一定会被粉丝包围吧,不知道那时候可不可以见到黑西装黑墨镜的保镖给我们开道?”

“……”

“最好是每个人都配个保镖,我还想和他们交流一下呢,看看他们是不是真像电影里那样酷!”

“……”

“嗯盖先生你在听吗?”

盖聂头微低着,从艾伦的角度看不见他的脸。艾伦连声发问没声,往前挪了一点,又一点,没反应,最后凑上去拉了他一下。

“盖先生?你……噢我的上帝你没事吧!”

盖聂猛然抬头,艾伦虽不是个细腻的人,但也一眼看出那张脸上的表情不对,非常不对!细密的汗珠布满他的额头和鼻尖,融合成大颗大颗从脸侧滚下冲刷出一条又一条亮晶晶的沟。他的五官不能说扭曲,但像是在和巨大的痛苦抵抗般呈现一种极其不自然的状态。艾伦注意到他的手,双拳紧握抵在膝盖上,关节惨白,手背上的情景扭曲突起向胳膊上延伸,仿佛有什么活物在他皮肤下般扭动着!

艾伦一时间忘了自己舌头在哪里,他看见盖聂刷的一下站起来,异常凶狠的盯着他。是的,凶狠!若不是亲眼见到艾伦打死也无法想象平日里性格很淡漠的人会有这样情绪化的表情!

艾伦不由往后挪了一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他们离人群有一段距离,两人的状况那边一无所知。艾伦害怕了,恐惧牢牢抓住他的心脏让之几乎停止跳动!被那种目光盯上让人只能联想到一个词——

死亡!

“你……琳达!琳达是不是就是你干的?!”艾伦已经语无伦次,他也不知道这样没脑子的话是怎么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盖聂在他心中就是死神的代表!

他没想到‘琳达’这个词像是某个‘key’,触发了隐藏条件。盖聂脸上的表情一下收了起来,凶狠被更多的痛苦取代。他向后踉跄几步,连艾伦都觉得他会不会摔倒,盖聂只是果断转身大步朝雨林深处走去。

艾伦呆了。

他眼看着盖聂的身影被丛林掩埋,打结的舌头似乎绕不过来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别走啊!”

艾伦这一嗓子嚎得又脆,卫庄一只耳朵一直支着这边的,听到这一声立马站起来奔向艾伦那边,见只有一个人,也没多问,二话不说追了上去。

艾伦更惊愕了。直到肖恩慢悠悠踱步过来,伸手拉起他,他才找着自己的嘴的功能。

……

盖聂在丛林里能跑多快?没几分钟卫庄就看到他站在一棵大树前的背影。

从背影都能看出他的胸腔起伏如此剧烈,感觉这人在这么些天一下子变瘦了不少。本来嘛,在这种环境里体重锐减再正常不过了,但从背后就这么默默盯着他,卫庄心里咯噔一声,不是个滋味。

他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努力的心理建设,不要将盖聂和凶手对等起来。在那种负面情绪的笼罩下要频繁和盖聂接触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但即便如此卫庄还是忍不住将半个心脏系在他身上。

每夜盖聂依旧默默到他帐前。

卫庄在帐内干瞪着眼,感受着帐外的呼吸。直到他离开。

身心似在火油上煎熬,这种感觉何足为外人道?

卫庄往前一步,脚下一声脆响。

盖聂的肩膀瞬间紧绷。

没有转身。

卫庄继续向前,不给盖聂反应的时间,在背后一手环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盖聂撑在树上的手。

怀里人的身体紧绷着,像弓上欲发之箭的弦,让卫庄忍不住怀疑下一秒会不会断掉。

他俩都不说话,后面也再无追上的人。两人就这么默默的,默默地拥抱着。

林间透过阵温柔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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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这么小言的东西尼玛一定不是我写的.......好吧虐了这么久发点糖安慰下吧QAQQQQ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5-11 22:58:00 +0800 CST  
第三十九章:逼仄

过了好半天,卫庄闷声道:“你没有任何事情需要瞒着我。”

“肖恩怀疑你是幕后黑手,他的判断有理有据。虽然很多细节以我对你的了解压根荒谬,但是这些都站得住脚跟,他们会相信的。”卫庄说罢,心里一个声音立马冒了出来:“以我对你的了解,呵,我对你又能称得上多少了解呢”

盖聂慢慢摇头:“我知道。”他的声音干涩,似乎又好多日都未曾开口,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肖恩说的话不无道理,他的思维模式让我感觉很熟悉。”

卫庄心底咯噔一声,再次低估了盖聂的职业敏感程度。

盖聂继续道:“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基本是定局,接受与否早晚问题,你又何必从我这里找到第二种回答?”

卫庄的心一下子被揉进冰窖里,凉得钻心。他后退一步,放开了盖聂。

“是你吗?”

“你觉得呢?”

盖聂转过身,似乎就算为千夫所指也不能崩裂他万年面无表情的脸:“你不需要为了我去妥协些什么,夹在两方中间不好过。必要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和我划清界限

无力感。

卫庄看着盖聂波澜不惊的双眼,脸上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以抵御内心源源不断涌出的无力感。

他们面对面站着,都明知对方现在的神情是裹在真实情绪下的保护色,却像暗自较劲般一层一层将自己包裹严实,生怕自己是首先被伤害到的那一个。

卫庄今年也是快奔四的人了,十多年的社会沉浮把世俗和圆滑一股脑的塞给他,让他能在这个大染缸里进退自如,将自己染得色彩斑斓才能让人不注意到不屑的内心。但即便他做出再多努力染色的东西怎么着都会留下个丑陋的印迹,像是漂白过度的布料一眼望去就是虚假感。青春年少时的冲劲热血也在这虚假感中变得越来越没有存在的意义。

他盖聂不过比卫庄晚生一年,他的心境凭什么还能保持在卫庄那个想挽留却挽留不住的时段?那样天真单纯又自己为是,令人恨得牙根发痒,又忍不住想把这种品质牢牢抱在怀里不让一丝污浊玷污了他。可偏偏这样一颗赤子之心配上的是一个聪明的脑袋瓜子和一根粗得揪不回来的犟神经,这种搭配简直是绝了!

让外人看不透他,让自己人痛苦不堪。

“有些人活的太清醒,太随和。随时随地压抑着自己的想法不让他们蹦出来和现状作对。那些思想像是在高压锅中沸腾的水无法释放最后可能爆炸伤到自己。有些人混沌的活着,满脑子时局利弊下面多是自己的一腔欢喜,喜欢什么就去做了,不用顾虑太多也挺好,只是有时伤人犹不自知。”

“你到底是太清醒,还是太混沌?”

卫庄像自言自语念完一大段话,自己摇头笑了笑,没给盖聂回答的时间,转身拨开灌木沿原路走回去。

盖聂深深闭上双眼,耳边的脚步声规律摩擦草叶的声音越来越远。这是一种在日常生活中极难遇到的声音,因为在城市中可能只有绿化带才有那么点绿色,却又没能力长这么高。防水面料与小腿的微妙触碰。光滑表面之间细微像沙子流淌过指缝的摩擦声,横生的枝蔓从腿上划过的巨大弹裂脆响,结果横尸当场,是为它们的粗鲁无理付出的代价。这些声音夹杂在一起混音出的无比美妙的旋律像是一种特殊的白噪音,愈来愈小,一下,一下,又一下……

一阵寒风灌进领子,盖聂一个激灵睁开眼。

月光冷清像撒了一地的盐,他独自一人在营地中央。

他低头看表,幽幽绿光中,指针显示此时是两点十七分。

他的正对面,就是卫庄帐篷紧闭的两道帘门。

明明他闭眼之前还是下午阳光正足的时候,这才过了多久?一分钟?两分钟?

从下午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他干了些什么?完全记不起来!

一点深色从他的后背蔓延开,很快整个衣服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贴在了他身上。盖聂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去克制自己才让他的呼吸声保持平稳而不带上嗓子眼呼之欲出的尖叫。他尝试着移动脚,脚步沉重得像是被焊在地面上。

他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断层……不…不!卫庄对他说的那番话似乎还在耳边,难道那不过是一场梦?哪有这种真实的梦给人如此强烈的窒息感?相比而言现在的他更像是在做梦,大脑完全一片空白,直到他躺下,身体陷入尚带着余温和汗味的睡袋,熟悉的味道席卷包裹了他的神经。

闭上眼,眼皮下不安滚动的眼珠让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抖。盖聂猛地睁眼坐起,看了眼表:

四点五十二。

两个多小时,在他感觉不过是一秒钟。

耳边已经传来零星鸟鸣,但天空依旧一片黑气沉沉。

盖聂的腮帮崩出一条线,太阳穴一跳一跳。他从身上扯下湿透的汗衫,皮肤直接接触空气让恐惧感稍稍减退。至少让他止住了不断颤抖的双手。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逃犯。”

盖聂双手插进湿透的头发,捂住双眼。

他从来不允许自己表现出脆弱,对于他而言,一个人流浪天涯的日子无异于刀头舔血,危险时时刻刻都会降临,他的脆弱就是将自己的命豁给无常的自然。

但是现在至少他不是一个人,在他周围有数双眼睛盯着他,隔着一层帐篷布。来意或者不善,至少盖聂知道这些目光都属于人类。

在这样的目光包围下下,他可以留给自己几分钟,让崩溃感席卷而下。

汗珠从头顶滑落,隐入指缝,又从指缝涌出,顺着掌心的纹路流淌,在下巴滴落。

不管从成分,还是形状上看,都很像眼泪。

偏偏男人,流汗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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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昨天晚上又出来闲逛了。”

卫庄瞥了眼肖恩:“他目前为止都没有明显做出伤害他人的举动,我不认为他会有攻击意识,在任何情况下。”

“任何”两字咬的很重。

肖恩看了眼天,卫庄知道这个举动的潜台词是‘谁信你?他妈的鬼扯’:“但愿吧,真不希望下次我会亲手替你收拾血肉模糊的尸体,或者是‘尸体们’。”

小队今天早晨整装完毕,继续前往下一个补给点。

两人前方探路,作为第一小队离大部队保持一定距离,也可以保证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通知后面撤退。毕竟这队里的每个人放到各自的学术界都是叫得出名号的人物,再损失任何一个,此项任务必定会被叫回。

肖恩已经在雨林里呆了一年多的时间,最不希望看着努力半途而废的也是他。

卫庄道:“既然你这么防范他,就应该把他放在身边监视。让他去照顾琳达?你这主意糟糕透顶。”

从头到尾的对话他们都用‘他’来代替那两个字,仿佛闭口不说就能减轻点自己身上的责任似的。

肖恩耸耸肩:“人终归是人,性子再坚韧,逼一逼总会露馅的。”

卫庄心里莫名一紧,却也没了反驳的立场。

“你们那套法子也不会放之诸海皆准。”

“我不知道什么‘猪’什么‘借’的。”肖恩吹了个口哨:“人类都有劣根性,而他,正中红心。”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6-19 13:02:00 +0800 CST  
第四十章:真假

人类自然都有劣根性。

卫庄丝毫没有遮掩从嘴角流淌的不屑。

他肖恩的态度如此笃定,谁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

有时候回头想想,本来一场单纯的冒险计划是怎样变成现在这样尔虞我诈、扑朔迷离的人心叵测?但卫庄的脑子里从未想过。

他从来不问这种问题。这好像问问什么人类要有男女两种性别一样幼稚。

不过是因为人类的劣根性。把几个人放在一块,他们自然就会为自己的一丁点利益开始各种明争暗斗。

经过长达五天的艰苦跋涉,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下一个目的地——

这也标志着此行开始计入倒计时。整部纪录片长达一年半的素材搜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不眠不休,终于接近尾声——回想在亚马逊雨林中的冒险历程,恍惚像是上辈子的事。杨驴儿、山羊胡、僵尸病毒和大卫的死一一在眼前划过,不管当时的心境如何,几经沉淀终于也成了漫长回忆录中苍白的一张纸,冰冷的黑白铅字。

有人在感叹终于要重见天日,发誓下次再来这种鬼地方就让妈妈打断他的腿;有人缄口不语,回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有人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有人忧心忡忡。

盖聂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原因事什么,可却无力阻止对方步步紧逼的逼仄。事情似乎陷入了被动,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如果事态发展到了一个地步,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举动。

…….

“喂…我能看看地图吗?这鬼地方看上去和咱当初预定路线不一样啊。”

艾伦被横出的树枝挂了一下,骂了声娘:“我们又不是真的什么冒险家,怎么前两天就放着大路不走走小径?”

肖恩没回头:“路线没有什么问题。”

哈迪森眯眼看着艾伦,眼光就像看着他的小儿子似的:“你是不是想家了?毕竟这是你第一次随队出行,后面的路确实要艰难些,忍一忍,就能出去了。”

艾伦耸耸肩:“是吗?”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疏密不一的冠状植被,表情很是纠结:“好吧,但愿。这玩意自从上次被雷劈后一直不太灵光,长久没有外界的稳定联系我都有点不习惯。”

自从上一次小队突遇雷暴,全队一半以上的联络仪器都出现了故障运转不周。全队路线的行进只能靠领队手上时不时反馈的路线情况决定。不过相较于前段时间几天一个据点,这一阵的路确实难走的多。卫庄从亚马逊雨林中一路磕磕绊绊的来,倒也没觉得什么。苦了这些年年呆在实验室里的少爷小姐们,一路上免不了抱怨。

琳达基本恢复之前的状态,毕竟没什么严重的伤害,但会遗留下什么后遗症,还要回到法属圭亚那的医院进行检查。她的身体素质很不错,但在这几天的急行军中都有些吃力。相比而言金尚英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在这样急剧消耗体力的行动中也没拖队伍的后腿。

能被选入这样一个国际性的摄制组里,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

“就算人人都想回家,也不至于急在这一天两天,跟逃灾似的。”

艾伦脚不停陷到泥坑里,,忍不住小声抱怨。原本扎在靴子里的裤脚都被带了出来,让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弯腰重新把裤子整好,没成想还真有人小声回应他:

“谁说不是呢?”

艾伦一惊,看向刚刚开口的哈迪森太太。突然明白了这几天他身边挥之不去的异样感是什么了。

这几天,哈迪森太太的急脾气像是消失了般,异样的沉得住气。多日不听见她气急败坏的大嗓门,猛一听这位严肃的女士如此轻言慢语,不是一般的奇怪。

艾伦想了想,不懂哈迪森太太回应的是他前一句话还是后一句话。他下意识想开口问,发现哈迪森太太似乎并没有接下去的意思。艾伦摸了摸鼻子,想抹去一鼻子的灰似的,掖了掖裤腿赶上大部队。

经过盖聂身边时,艾伦没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盖聂脸色平静,但那种眼神很奇怪。眼中像是一片虚无,又像囊括万千宇宙星辰,看透了一切。

亚洲人的黑眼珠真恐怖。艾伦一缩脖子,心中的“威胁表格”更新到2.0版;正式将盖聂的危险性挪到肖恩前面。

行军直到天色彻底黑透,肖恩才下令扎营休息。此声一下众人都像瘫了似的,有些人直接睡袋铺在地上支起蚊帐就睡着了。不一会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伴随这高低不一的虫鸣幽幽飘散。

有些人例外。

例如肖恩•埃德蒙。

例如盖聂。

…………………………………………………………………………………………………………

他现在似乎是清醒的。静静站在原地,就像无数个日常一样,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像个隐形人。

可在肖恩眼里这个人的存在又是这样扎眼,对方笔直的站姿像根钉子直直扎入眼球,阻碍视线不说,稍稍一动疼得人脑经直跳。

夜风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夹杂着某种不知名野兽的怒吼。

肖恩眼神一改平日的懒散,锐利逼人:“你每天晚上到底在干什么?别说你是梦游,在你的医疗记录里从没提到过这点。”

盖聂抬头看着他,目光明晃晃映着月光,澄净得令人心底发虚:“我不知道。”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要化在风里。身形却像个锥子砸进天地之间,坚定异常。

像个军人的站姿,坦坦荡荡。

盖聂的异常——他变得越来越恍惚,不是丧失神智的那种,而是记忆混乱。本来这个问题很早就能发现,可是盖聂偏是个寡言少语的人,除工作之外与他人也鲜少交流。但有一天,琳达心细,发现盖聂时不时看表,频率不高,但每每流露出的神情一点都不正常。

这事很快传到肖恩和卫庄的耳边。卫庄听后不以为意,好像自从那个晚上之后但凡关于盖聂的事他都不在意,想不想是一回事,至少面子上的漠不关心是做到了。

有心人听在耳里,心中暗自得意。就差抓个现行当面对峙之下,一切伪装都会不攻自破。

而现在,肖恩看着盖聂眯起了眼,他的心理素质是不是好过了头,还是隐藏情绪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得了吧,别太紧张。你可能需要理解,我坚持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不想任何差错再在我手底下发生。”肖恩放缓了语气:“我很感谢你在这和我们同甘共苦这么久。”

盖聂低头看表,身形稍稍放松了些,似乎是听进去了。

肖恩道:“琳达的事让所有人精神都紧张,可她说她听见了你的声音,你一定在场的是吧。”

盖聂:“……”

肖恩:“你看到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她没事。但你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只要我肖恩•埃德蒙在这里的一天,就一定会把这件事查清楚,”

盖聂看着肖恩,月上中天,脚下一片雪亮。

肖恩继续循循善诱:“如果你掌握了什么线索,说出来远比你一个人承受要好得多。就算你真是伤害她的人,我相信你不是出于本心。要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我不会逼你。但是作为领队,为了他人的安全考虑,我需要知道你的真实状况。”

盖聂道:“不如你先把怀疑我的理由说出来。”

肖恩心道一声狡猾,夜色很好的遮掩了他一瞬间扭曲的表情。

“好吧。算是交换信任。”肖恩清了清嗓子,借此理了下思路:“首先,你是整场行动的策划人,任何一个在场的队员都不如你对这场行动的细节了解,包括我自己,也不可能对两队的内容任务都一清二楚。所以对于你而言,就算你不身处其中,对于两队的流程和安排都可以掌握,包括在你还在A组的时候我们两名队员的损失。”

这话听上去强词夺理毫无逻辑可言,却完全找不出反驳的余地。你说你在A组有不在场证明,可是如果你的能力足够在B组安排人的话,只要一个指令就可以完成很多事情。就算有同伴在一起,也没人会24小时盯着你。

真是地地道道的肖恩风格。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指控,盖聂眉间一暗。只盯着和肖恩之间的地面,白花花的像撒了一地盐霜。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肖恩笑了笑:“现在我觉得该轮到你了。”

盖聂轻叹一口气,不知是不是错觉,居然在这声叹息里听到一丝笑意:

“可是你不是真正的肖恩•埃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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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撕逼大战(雾)第一波开战!!【我累个大擦果然最近厕所读物看多了= =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7-03 22:19:00 +0800 CST  
回复这么少哪里有日更的动力咩……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7-04 15:07: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失踪

肖恩的脸色在月色中灰暗不清,嘴角近乎病态的抽搐,白牙在月光下闪着阴森的光。他在笑,无声无息如同一场病态的舞台哑剧,肢体动作无一不显示这大概是他听说过最冷的笑话。

过了许久肖恩慢慢直起身,声音带着浓重戏谑:“就你?”肖恩一歪头指着自己的脑袋:“你一个PTSD【注】患者,精神状况令人担忧,所说的话不过是个精神病的胡言乱语。再而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极易受到周边环境的心理暗示。你说,他们是信你,还是信我?”

盖聂太阳穴发胀,他再次低头看了眼表:“不管我如何,你至今还在全球A级通缉名单上。电脑不会说谎。我说的算不算,走出去验证就知。”

他声音平稳,稳到近乎淡漠。但盖聂自己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禁不起一丁点刺激。

在这里没有充斥在城市的非自然光谱,于是在盖聂面前,在月亮这个反射光体笼罩之外,阴影以人类不易觉察的方式弥漫。黑暗以扭曲的线条勾勒这黑影幢幢中物体的轮廓,风声呜咽将线条冲得七零八落,可下一瞬又被浓稠的黑重新搅拌均匀,拖着粘稠的脚步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

直到吞没面前的一切。

盖聂只觉得头疼欲裂,似乎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抵御疼痛上,身体亏空。相比而言脸侧的疼就算不了什么了。眼前的世界在眨眼的瞬间顺时针旋转了90°,盖聂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倒在地上。侧脸连着半边身子火辣辣的疼。

他尝试支起身子,活动下关节,确定身体没缺什么零部件。一手看表,时间刚刚过去不到半个小时。

盖聂手按上额头,想不起来任何这期间发生的事情。身体格外虚弱,嗓子眼的焦躁让他眼前有点模糊,揉了揉眼皮,发现一些暗红色的颗粒粘在了眼皮上。

他眉头皱起来,头疼的钻心。

是血。

手摸上自己后脑,果然一个已经结痂的伤口。盖聂又瞄了眼表,这一次手上控制不住力道,直接按上伤口疼的他脸部肌肉一阵抽搐。

但此时顾不了许多。他直接翻身站起,再次确认,仔细看了看表上的日期。

根本不是过了半个小时!

此时距离他和肖恩的谈话,整整两天!!

而自己这又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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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克制一下情绪,已经是第五天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在这里单凭我们找人太困难了,眼下最好的办法只能先走出这里请求搜救队来。”

琳达小心翼翼的往前一步。面对卫庄这几天没人的心不是揪着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他暴怒伤人。

这里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损失了。

艾伦小声嘟囔:“搞不好先叫警?察来差不多,这样一个人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想想都吓人。”

他的目光看向还缠着绷带的肖恩。面对领队受伤这件事让艾伦心情很纠结,不知是看笑话好还是担忧好,或许更多的是庆幸跟盖聂正面干上的不是自己。

卫庄身侧的低气压笼罩在全队每个人头顶,大家心中各自有各自的心思,均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以对。

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站出来的还是琳达。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卫庄在这五天内都处于爆发边缘,但除了沉默之外他也没干什么格外出格的事。

哈迪森先生道:“不过确实,现在补给已经告急了。再分散人员去找人,难保不会带来新的伤员啊。”

卫庄沉声道:“难道就把他一个人丢下?这就是所谓国际专家的办事方式?”

“你别这样。”琳达皱眉,眼中流露的不知是焦虑还是心疼:“大家都冷静一下。我们这个小队本来人数就很少,在这种险恶环境下将团队分散成个体实在为下下策。我们已经尽力了,事实证明在我们几个的能力范围之内无法办到。在冒了五天险的情况下,我建议队伍整合起来,加快速度离开雨林,联系当地政府再做下一步计划。”

“我们谁都不会抛弃,不管他做过些什么。”

“我同意。”金尚英淡淡道。

五天前天刚破晓时,金尚英发现一身是伤的肖恩。

而盖聂失踪了。

而后一天肖恩简单向众人解释了经过。

距他所言,当日凌晨他尾随盖聂到营地外,被他发现。肖恩本想将盖聂控制住,但被他逃脱。

“肯定是畏罪潜逃。”艾伦话音未落,被卫庄一记眼刀杀了回去。

“当务之急是把人先找到。”

结果一找就是五天。

袅无音讯。

琳达见卫庄没有明显反应,又上前几步,一手按在他肩膀上。

卫庄抬头,对上琳达湖蓝色的眼中近乎恳求的目光,脸颊抽动一下,长叹一口气。

肖恩走到卫庄面前,伸出还能动的右手。卫庄抬起头,太阳光直直落下,让人眼角发酸。

最终,他还是伸出了手,站了起来。

“先出去吧。”

大部队应声而动,收拾装备打包上路。肖恩在前带路,卫庄在他身侧为后面部队开路。

营地篝火的余烬被水浇灭,袅袅化成黑灰升起。卫庄深深看了眼密林深处,人目不可及的黑暗尽头。闭上眼,果断回头,握着砍刀的手指一寸寸收紧。

“你到底把他弄哪去了?”

卫庄的声音一字一顿,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目光盯着肖恩的后背,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似的,眼球血丝弥漫,不知是几天不眠不休还是因为此时的愤怒。

肖恩没听到似的,脚步不停。卫庄确定大部队离他们已经有一段距离,伸手掐住肖恩的后颈将他整个人惯到树干上。

肖恩闷哼一声,大片枝叶落在两人身侧。

“别挑战我的耐心极限,我知道是你干的。”卫庄的声音突然变轻了,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我们的交集仅仅在你不侵犯到我任何利益的前提下,但是现在你越界了。”

肖恩闷笑一声:“那人到底是你什么人,能直接跟你的利益挂钩?”

卫庄没有回声,肖恩只感觉砍刀的寒气逼上他的后背。

“好吧好吧,老友。”肖恩龇牙:“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面临着怎样的境遇。”

“那与我无关。”

“盖聂又能跟你有什么关系?”肖恩笑道:“你既没有陪伴他度过童年,也不是他少年时的玩伴。你没有陪他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他所承受的苦难。他在最困难的时刻时你不过在接着亡母的名义花天酒地的放纵自己麻痹神经罢了。你们唯一的交集不过是在五年前他意外救了你一命罢了。你根本从未参与过他的人生,你甚至压根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不知道他现在在经历着怎样的精神折磨。你,又谈何关系?”

卫庄眼角一抽,手下不自觉放松了力道。就这一个松懈,肖恩游鱼般逃脱卫庄的掌控,迅速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放松点。”肖恩摊手:“我哪里敢害他?这时候我们几个人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就全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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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7-04 23:14:00 +0800 CST  
【注】PTSD:创后应激障碍——http://baike.baidu.com/view/1023908.htm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7-04 23:16:00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绑架

卫庄太阳穴没由来的发烫:“你什么意思?”

“嘘——”肖恩食指抵唇,双眼眯起活像只老狐狸:“专心,听。”

“我们被跟踪好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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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这是个天大的巧合,还是有心人的刻意安排。总之一切都来的那么迅速那么突如其然。当大批手持刀枪剑棍斧钺矛锏的陌生人从雨林四面八方将一行人团团围住时,哈迪森手上的“热带苹果”刚削好一半。

卫庄闻声猛然转身,手肘冲向一人下颚,身形一矮以右腿为支点扫向对方下盘,一脚狠狠碾上那人脖颈使之失去行动能力。同时就地一滚躲过一柄长刀,捡起地上砍刀向后一一拦挡住后方攻势,借力隔开攻击转身一脚揣向那人胃部,还未等喘息,空中突然爆裂出一声枪响,林中飞鸟霎时惊起一片!

那是他们后方大部队的方向!

就这么一岔神,卫庄一左一右制住,后腰抵上一个尖锐物,仿佛稍稍一动身后人就会毫不犹豫把他的脊椎挖出来。再看肖恩,两手高举,身后两人一左一右冲上前把他压在地上。

在被头罩捂住脸的前一刻,卫庄记住了这些人的特征。

都是是典型南美人,身材高大,皮肤偏棕。手持各种冷兵器,非军方装配。但身着迷彩服,肩章被摘下看不出是什么军队,但袖章上纹有哥伦比亚国旗。

被压着往前跌跌撞撞走的过程中,卫庄心底涌出一个非常糟糕的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群人的命,确实难保!

不知走了多久,卫庄只听着摩擦草叶声渐小,脚下土地变得坚实,并且有阵阵热浪从身侧飘过。身后大力一推,他踉跄几步,跌在一人身边。这是琳达。

随后他右侧又撞上一人,纱布的触感告诉他这是肖恩。

看来人们都被带到了这里,再不济他们三人是被关押在一处。

手腕和脚踝都被牢牢绑住,卫庄稍一挣扎,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脸钻进树干,枪声巨大让他耳鸣不止。

这些人毫无道理可讲。卫庄心渐渐沉了下去。脸被一个大黑布袋罩住,只能勉强保持呼吸。身体上的绑束物既不是绳子也不是手?铐,而是最最麻烦的一次性困束带。这不像是绳子可以慢慢磨断,手?铐可以撬开。这种困束带让双手间可活动的空间为零,而且质地坚韧,除非是专业工具破剪,否则没有挣脱可能。

这些装备简直是绑架犯的标配

“你们谁是领头的?”

不远处有人遥遥喊了一句,距离太远英语太蹩脚。肖恩接了一句,用的是西班牙语:“是我。”

卫庄感觉几人朝这边走来,然后身边一空,接着听到重物落地声从面前不远处传来。他屏息分辨着前方的动静,肖恩被摔在了地上。那声音以比刚才快两倍的语速说着些什么,卫庄听不清。只能分辨大致内容。

那人:你们的通讯器*********使用*****

肖恩:***损坏,但是可以**联络**

那人:联系***上级,我们*****盯上****

肖恩:保证不会**伤害***

那人:……

他们身上所有可用工具在被绑的时候都被收走了,包括肖恩的联络器。看来这些绑架犯盯上一行人已经很久了,要不怎么会上来就开门见山谈条件?

但是……

肖恩:我需要见到团队里的其他人。

他这一句用的是英文,说的很清楚。然后没有回应,接下来只听得肖恩闷哼一声,拖行的声音传到身前,被扔回卫庄身侧。

卫庄试着推了肖恩几下,没有动静。心下一凉,慢慢挪到肖恩身边离他近了些。在一系列动作中卫庄冷汗大滴大滴滚落,心中莫名的恐惧感克制不住蔓延到四肢百骸。这种感觉糟透了,你看不见,皮肤能感觉数道目光黏在身上令人毛骨悚然。

这些人全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就和当年在撒哈拉的遭遇一样。你看不见,就像闭着眼感觉一柄剑悬在你喉头几寸的位置,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会突然落下取走你性命。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漫长的对人心一寸寸反复煎熬。

还有呼吸。卫庄心底稍稍放松了些。此刻他的另一侧,他感觉到琳达克制不住的颤抖。他不知道琳达是不是像他们两一样被套上头套,只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让恐惧蔓延,无疑自掘坟墓。

对方对卫庄一系列小动作没有制止,或许此时在他们眼里这些人不过是饱食后的猫捉住的老鼠,与其一口吞掉,还没慢慢折磨玩弄看着他被吓破胆来的有意思。

卫庄心下盘算了阵,清了清嗓子:

“能提供给我们水和食物吗?”

接下来的数天日子不比地狱好上多少。雨林中空气湿度过大,环境潮闷,会伴随出汗带走人体大量水分。而每天三个人供给的水分不过一个矿泉水瓶,三人双手均被从后绑住,只能俯下身咬住瓶口然后再喝。食物也紧紧保证不会饿死。

在辗转一天之后,他们三人被关押在一栋建筑物里。头套和困束带被取下。卫庄此时确定只有这里只有他们三人,吃喝拉撒全在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房间里,四面石墙没有窗户,一个通风口,四个摄像头,像是个监狱。

在这个房子里,24小时头顶明晃晃的一个日光灯,或许为了观察方便,又可能只是单纯的精神折磨。总之让人生物钟错乱不堪,时间感流逝殆尽。卫庄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办法合眼,但他的神经像是弹簧,越是被压缩到极限,暗暗储蓄的能量越大。

卫庄看着新递进来的一瓶水陷入沉思。肖恩的恢复能力惊人,昏迷不到半个小时就苏醒,现在身体状况还不错。而卫庄自己身体素质强硬,这几天尚能撑得过去。但是琳达……

这水相当浑浊,搞不好就是从河里直接打出来的水。为了保证几天基本生理运作,他们是能少喝就少喝。即便如此从昨天开始琳达就高烧不退,一直到现在。

他们手边什么都没有,水里不知道有什么成分,病菌或者寄生虫。

只有老天知道他们还能撑几天。

卫庄脱下上衣,用水浸湿了挡住琳达的脸:“我们被卖了。”

肖恩懒洋洋嗯了一声。

“你早就知道。”

肖恩双眼睁开一条缝:“要不然干嘛带你们绕路。”

卫庄:“我们中有内鬼。”

肖恩眉头一挑:“一直都有,并不是所有的通讯器都坏了。你们自己搁在身上不说罢了。用通讯器给那些人发送地标,我绕再大的圈子,总会被追上。”

“为什么不揪出来?”

“你以为我不想。”肖恩翻了个身,伸手试了试琳达的温度:“先开始怀疑你,但没想到你这么早就退出了。再而盖聂,可惜他脑子有病,不是干这行的料。接下来这些人我只能一个个的盘,还没出结果就被一网打尽。”

肖恩盯着摄像头:“天知道盖聂脑子还好不好使,能不能救咱们一命。”

卫庄心底火一腾,想揍人又无处发泄,声音拔高些许:“你们又不是什么特务出任务还搞孤胆英雄那么一套。你的接应呢?还有我原本不过是参加一个摄制组,被你们这些人卷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上,给我把原委一五一十讲清了。”

卫庄揪住肖恩的领子,一字一顿道:

“否则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你也走不出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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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造你们想这样揪住肖恩的领子前后摇着大喊:“尼玛你倒是说啊说啊!!!”很久了,今天一本满足wwwww
到这里要插播一段画外音括弧前方高能注意括弧:

绑架这种事普通人一辈子都难遇到,别说他短短三十来年的人生已经遇到两次。您要说得嘞这位爷哪是啥普通人,好吧姑且说在商场里滚过的人物容易拉仇恨,总裁酷帅狂霸拽神马的。氮素!!氮素————

按照言情小说标配,被绑架的一定是总裁的女票/基友/儿女/爱宠(?)/胖次(……)等等云云,何时见过总裁本人被!绑!架!特!么!还!是!两!次!

原本在商场叱咤风云招黑就罢了,这都退休多少年了就做个科研游游山玩玩水怎么还会中枪艾玛膝盖好痛!

或许这就是主角光环——

画外音结束括弧拖走括弧。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7-07 01:03:00 +0800 CST  
第四十三章:熟人儿

肖恩盯着卫庄看了一阵,确定这个人确实火气上头,叹口气拍开对方的手:“你把我想的太神了。我只不过是个生意人,卖点消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哪里来什么后援。”

卫庄收回手。

“好吧,确实有。你知道和军方做生意他们通常不太喜欢百分百相信你,所以他们插了个人进来看着我,要猜猜是谁吗?”

卫庄道:“这么说你不是军方的人?”

“军方”两个字咬的很含糊。

肖恩耸耸肩,一脸‘你什么眼光’的表情:“我就是个无业游民,只是碰巧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被一帮混蛋全球通缉。好在中国方面秘密提供了政治庇护,但这些中国人都比狐狸还难缠。”

“他们要求我帮他们完成一件事,你也知道,在这次的B组里有虫子进来了。有人携带了一批货混进这个摄制组,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那个人借摄制组深入雨林进入南美诸国真空地带,然后暗地里进行转移和交易。我的任务就是在发现交易双方之后立即通知军方,发送地标。”肖恩小声嘟囔着,用的是仅有两人才能听懂的语言:“他们在我的牙齿里植入定位装置,然后随身携带只能联络到他们的联络器。

卫庄皱眉:“那么联络器……”

“在盖聂身上。”肖恩捂住眼睛,稍稍缓解酸涩感:“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联络器那头的人,我打赌他认识。”

“这些哥伦比亚人,看装备应该是地方武装力量。”卫庄支住下颚:“这些南美小国家政权斗争就没歇停过,拿下军队就等于拿下掌控权。在哥伦比亚只要形成规模的武装力量都会得到政府承认,难不成……”

肖恩接上:“我们是成了一大笔肉票。他们人又不傻,一场交易的收益和绑票赎金的收益可不在一个档次上。当然前提是我猜测他们交易内容不会是什么大玩意,否则早就被发现了。这些人估计打算坐地生财。你看,这个队里这么多国家的人,损失哪个都会造成舆论轰动,国家也是要脸面的,要自己人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而别国人安然无恙,岂不是证明自己很无能?”

“而南非这些小国家向来在联合国里玩不转,政权松散情况下根本无视世界大国威胁。”卫庄冷嘲道:“所以你早就盯上盖聂了吗?”

“这事我也很意外。”肖恩伸了个懒腰。在这种小空间里对于他的身高很拘束:“直到发现我们的正常仪器一直被不明源头干扰,我才知道我们被跟踪了很久。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不动声色的把一个人踢出去,还不能引起那只‘虫子’的注意。”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办法。”

卫庄冷冷看着肖恩,对方视若无睹,把外套往脸上一蒙接着闭目养神去了。

说实话,肖恩这个人底细他一直摸不透。只是在曾经卫庄还在黑白之间周旋时,这人作为第三方和卫庄进行了一次交易。原本以为他是代表军方的人,却万万没想到这人就是个国际性的消息贩子。

能以一人之力成为第三方,此人实力不容小觑。肖恩•埃德蒙很显然是个化名,他也不知道此人真名是什么,或许也没有知道的必要。此时情况危急,肖恩无奈之下才抖出一点无关痛痒的真相,但以他的行事风格肯定会留一手,至少看他这么淡定的模样,应该有一定把握才对。

不过……卫庄眉头皱起。

万一他不过是个不要命的家伙呢?对生死之事毫不在乎,那么成功与否在他心里也没那么重要。

这人到底能否信任?

“照你这么一说,我大概知道你所谓的‘虫子’是谁。”

“我也差不多知道了啊。”肖恩过来好一会,才慢慢道:“在我们刚被抓的时候,我问过其他人的下落。很显然对方不希望把我们关在一起。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虫子已经飞走了啊,一起就发现谁不见了。”

“中国军方能插手的事不算太多,但这‘货’从本国流出来,又流到邻国被人接收,不能不管。”

“嗯,其实一直在眼皮底下转,但是还是到最后才发现不是吗?这次被女人坑的可不止我一个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卫庄靠墙闭上双眼:“这样一来,可以解释。在我们来之前,你的队里损失的那两人死亡的真实原因不会单纯。艾伦说过龟花蛇咬伤及时救治完全来得及,但是当时能接触药?品的不过是随队医生海蒂和金尚英。她应该是替换掉了海蒂身上的部分药?品,可能和琳达的情况一样,直接换成了刺激血液快速流动的毒品。”艾伦的想法错了,不是海蒂没来得及自救,而是他自己太幸运,被注射了正确的药?品。而海蒂却在被蛇咬过后直接注射毒品导致毒液快速蔓延,最终丢了性命。

“那女人的心思真是……”肖恩咂咂嘴,不再说话。

其实在这个队里,并不是向艾伦所想的,和肖恩接触的人都会遭受厄运。有一点巧合,所有死者和伤者都是女性。金尚英表面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往,自然就和这些女性队员走得近(哈迪森太太的暴脾气不是每个人都敢惹)。而在朝夕相处的过程中,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地方露出马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所有和她密切接触过的人通通灭口,然后巧妙将视线转嫁到肖恩身上。

但随后她发现了更好的替死鬼。

但是卫庄想不明白,既然琳达如此笃定盖聂一定在现场,而他自己也没有否认。为什么在已经众矢之的情况下,盖聂依旧默默抗下一切呢?

莫非有什么隐情?还是那时的他被心理暗示,连他自己都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干的呢?

每每想到盖聂,紧闭的双眼前一笔一划写出那人的名字,每一笔都连着骨带着血,像一把钝刀割裂神经与肌腱在他心口划下二十一划,渗到骨头里的疼。这血淋淋的两个字后面有个等号,后面是大大的四个字母——PTSD。

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为什么盖聂在人们心中总是一个屹立不倒的传奇,而每每都能让人忽略他也是血骨之身的事实?

多少个日夜,他也会在不安中惊醒。大脑强制性回闪着他内心深处最不愿触碰的一幕幕,将他从这里猛的拉出来,丢回旧日令人窒息的记忆里一遍又一遍体验着心脏被撕裂的感觉。

他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感到迷茫和恐惧,甚至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卫庄现在明白,盖聂为何每每会在深夜站到他帐篷前。

因为盖聂害怕了。

噩梦之后,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

他还没有再次失去。

卫庄突然感到头顶的日光灯颤抖了一下,扑簌簌落下些许灰尘。

又过了一阵,在门口冲下来两人,对门口看守的四个人说了些什么,神色慌张。然后那四人飞快奔走,下来的两人接替他们站在门口背对着三人。

卫庄心底一紧,轻轻推醒琳达。手指那两人默默比划一阵,接收到他们两人首肯的目光后卫庄突然扑倒门前,大力捶门:“紧急情况!我需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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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卫庄和肖恩一人一个,将昏迷的两名看守扔进牢房。在他们身上解下武器装备。然后卫庄在前开路,肖恩背起琳达,朝先前四人离开的方向奔去。

这是一条漫长的甬道,应该属于某个地下军事要塞的一部分,四通八达颇有地道战的感觉。可惜了卫庄是个方向感不错,在蒙面被押下来的情况下路记的八九不离十。随着离地面渐近,地上开始出现一些横七竖八的尸体。

在转过一个拐弯后,天光已然近在眼前,只是卫庄刚一露头,一颗子弹几乎擦着他鼻梁过去了。他忙伸手止住身后两人前进,一手给子弹上膛。蓄势待发后猛地探出头,愣住了。

前面拿枪的那人,不就是……

对方距离比较远,逆光看不见面孔。但身形卫庄无疑很熟悉。对方见是自己人,枪口也放了下来,对着卫庄做了个跟上的手势,便转身带三人离开。

卫庄一个箭步冲上前,在那人转身一刻大喊一声,堪堪抓住那人肩膀,将他掰回过身来。

“盖聂!”

‘盖聂’回头,枪口毫不犹豫抵住卫庄胸口,看着他露齿一笑:

“哟卫二少,这感情特么是熟人儿啊。”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7-07 22:30:00 +0800 CST  
第四十三章:尘埃落定

此人不管是身高、身形、气质都和盖聂十分相似,从背后猛一看几乎一样。当那男人一回头,一双黑眼珠子嵌在一脸乱七八糟的油彩里气势汹汹看过来,卫庄心说糟糕,认错人了。

这人卫庄不认识,但他一张口,声音就让卫庄觉得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怎么都想不起来。身体动的比脑子快,下一秒他闪过枪口,一手捏住还发烫的枪管掰到一旁。

“你丫的还真不怕走火咧。”那人瞪着卫庄,想见了鬼似的后撤一步:“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几个跟我来。”

“你是谁?”这句话卫庄含在嘴里转了几转没说出口。此人身着野战服作训服,肩章两扛两星,说话一口京腔弯弯绕绕很不正经,但那身上的气度,金刀大马的动作往那一搁就和旁人不同,和他身后的那帮子兵就多了点不怒自威。想必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可他却认识自己。

那人走了几步,又突然一回头。几乎贴在他背后的卫庄有了经验直接闪过枪口,这次枪口直接对上了哭笑不得的肖恩:“把伤员放下,给我。”

男人身后两个兵上前接过几乎虚脱的琳达,接着一行人迅速走出地道。阳光再次入眼一瞬,眼前一幕不由让后面两人呆愣在原地——

杀戮?灾难?

世界末日?

目力可及,满目疮痍。

火焰将钢筋水泥熏得漆黑,火苗一簇一簇零星在泥地跃动,浓烟冲破植被染黑天际,地面上一脚踏上去滑腻感充斥在每步,除却昏迷的琳达被快速送离现场,剩下两人由那人带路在浓烟中前进。但愿这是些猩红色的混合物是某种苔藓的变异。眼前时不时闪过一队列队抬着几句尸体匆匆走过。

战争。

卫庄一行人被带上一辆装甲车驶离现场。

匆匆一瞥。

卫庄闭上眼,身边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将他们和外面的硝烟分割成天与地。

这是他们自以为远离的那个世界。

“喂。”车子启动的瞬间,卫庄伸脚踢了踢对面正在擦枪的男人:“有烟吗?”

男人瞪了他一眼:“车里禁烟。”

卫庄直勾勾看着他不说话。

男人沉默片刻,扔给他一个铁盒。卫庄接过,抽出一支咬住烟屁股不吭声。

车内哈迪森太太正在和一名军官飞快说些什么,哈迪森先生目光对上卫庄摊手歉意一笑。艾伦脑袋埋在两条胳膊之间,血腥味不断从他红了半边的衣服上蔓延开来。宾度端正坐在艾伦对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头雾水。

一切的一切,由一场阴差阳错开端,一场谁都料想不到的画面结束。

从头到尾,他虽置身其中,却对一切一无所知。像个旁观者,或是局外人。

直到卫庄把身体摔进酒店的席梦思上,他的大脑还因为最后离开雨林那一幕有点发木。头顶暖色调的灯光明暗正好,不像太阳灼人眼球的热度,营地里简易白炽灯明晃晃的光。雪白的天花板印出温暖的橘色,而非遮天蔽日的绿。

身下的床太软了。卫庄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这种柔软触感躺上去让人觉得身下什么都没有,人就这样一直往下…往下……永无止境的朝下陷落。

从地道里出来时,卫庄肯定他们已经离开雨林的范畴。那片地方更像是个小集市,简易房屋和并不高大的钢筋混泥土结构建筑星罗棋布,周遭的植被很好掩盖了他们的痕迹。这恐怕也是过了这么久他们才等到救援的原因。

奇怪的是卫庄丝毫不怀疑盖聂的能力,即便在他精神状态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他下意识还是选择了相信。

但是有太多太多的谜团在盖聂身边,像浓雾般挥之不去。明明他已经里盖聂这么近,可以感受的到他近在尺咫的气息,却依旧看不清那张脸。

最令人无奈的是,他已经无法找到盖聂在哪里了。有些话想说,想问,怕是也没有机会了吧。

胡思乱想着卫庄意识逐渐远离。

“砰砰砰砰!”接连不断的声音窜进耳膜,似乎很遥远。频率很奇怪,不像是枪声,更像重物冲击的声音。卫庄睁开眼,发现自己半个腿陷入湿滑的泥地里,被陷得几乎动弹不得。

面前是他见惯的雨林场景,蜿蜒的河道中翻滚起滔天巨浪向他袭来,他努力拔腿,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水流汹涌而至——

一阵模糊,面前场景变换。

营地前空地,月光清凉如水。

盖聂背对着他弯着腰似乎在捣鼓些什么。

卫庄心底一阵激动,想上前。突然想起昨天那个乌龙,不由放慢脚步,从身后悄然靠近盖聂。

盖聂浑然不觉,依旧手下不停,近了发现他似乎在敲击什么。

“砰砰”的敲击声似乎大了些,卫庄屏息向前走着…走着……到了盖聂身后,借着月光,看清了他手下的那个…那个!!

卫庄猛地向后退了两步,心脏像蹦极般陡然落下。

他的右手上,拿着血肉模糊的整只左臂…是他自己的左臂!!

他身后是被血肉敲击得五官扭曲的琳达。

周围安静异常,像被按下静音键。除却那个声音,砰砰砰,砰砰砰……

卫庄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那声音却没消失,似乎更大了些。


原来是有人敲门。

他打开门,愣了两三秒,确认这人真的不是盖聂本人,而是昨天将他们救出地道的男人。

昨天没看出来,现在男人洗掉脸上的油彩,换上便装。和噩梦中八分相似的脸微妙重叠在一起。

“您这睡得可死沉。”男人笑了笑,气质顿时比盖聂多了几份痞气:“盖封,你认识盖聂对吧。”

“你是他的......”

“他家老大。”盖封对卫庄点了点头,笑的虽不正经,但举手投足间适度有礼:“有些他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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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但是有太多太多的谜团在盖聂身边,像浓雾般挥之不去。明明他已经里盖聂这么近,可以感受的到他近在尺咫的气息,却依旧看不清那张脸。】←骚年你听说过雾霾吗【安利脸】】】】】】】】】】】】】】】
这是一章很严肃的过渡章,他虽然短小了点,瘦弱了点,但要记住他是在好声音和非诚勿扰中诞生的!!!!他很不容易骚年们!!!!!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7-20 21:43:00 +0800 CST  
第四十四章:针锋

“非得是我?”卫庄嗤笑,坐在沙发上呈现一种非常放松的状态:“我说队里同生共死这么多人,我一来不是发起人,二来不是领导人,看您这架势来的都是大事。”

言下之意是不管他带来的消息是什么,或许当事人压根没有准备好接受。

盖封在门口被他劈头盖脸的一番话说得一愣,然后突然一笑,瞬间整个五官都柔和许多。他跟着卫庄进屋,自来熟般坐在卫庄对面,身体深陷进沙发里:“得嘞,我跟他的关系不是一般铁,他有啥事就算是瞒着老头子们都不敢瞒着我。他跟你的那点破事……不提也罢,你知道就行。”

卫庄咂咂嘴,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些话是他临走前‘苦苦哀求’我给你带的话”盖封极其自然的从卫庄手里接过已经凉透的茶:“你难道就不好奇?现在真凶已经落网,当时他为什么咬紧牙关死活不把金尚英说出来?”

卫庄知道他指的是琳达受伤的那天,伸手给自己倒了另一杯茶。

“无非就是他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罢了。这种事的套路从来就那么几种,没什么新鲜的。”卫庄抿了口茶,隔夜的茶水泛起的涩味让他不由皱眉:“他不愿意说,我不会更没这个资格去逼他说。”

盖封连连摇头:“高尚,忒特么高尚。连你自己都开始相信这一套唬人的鬼话了,说到底你就是恼羞成怒,气的是我家小弟没把你当自己人,没事事汇报事无巨细。”

这年头还没人敢用这种口气和卫庄说过话,他太阳穴一跳,正对上对面盖封锐利异常的目光。

或许真是旁观者清,有些人早把一切都看得透亮。

盖封先移开目光:“把柄确实有,而且这事的性质不是一般严重,目前为止活着的人里头,除了当事人,恐怕只有我和他知道。他在离开前要求我一定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你听,但如果你不过是这种可有可无的态度,那这样一种关乎盖聂生命和整个盖家脸面的事让你知道不过多了我的一份负担,一份灭口的麻烦。”盖封笑了笑,站起身拎起沙发背上的大衣:“告辞,甭送。”

“等一下。”卫庄猛地一下站起,膝盖磕在茶几上巨大哐当一声,本人却毫无知觉般,沉默片刻,放软了语气:“我为我刚才的态度道歉。”

盖封上下打量卫庄一阵,眯眼深吸一口气:“看不出来,卫二少这种目中无人的性子,居然也有低头的一天。”

卫庄充耳不闻,目光不卑不亢迎上去:“我想了解关于那件事的真正原因。”

沉默在两个男人之间弥漫。盖封还保持着离开的姿势,外衣架在肩上。卫庄隔着整个茶几拉住他的手臂,这场景不是一般诡异。

最后盖封耸耸肩,做了个投降的手势,重新绕过沙发坐了回去。

“就你这样我都有点喜欢你了。”盖封手指摩擦着玻璃杯边缘:“只可惜我是直的,无福消受。”

“告诉我真相。”

“你猜的不错,确实有把柄。”说道这个词盖封顿了下:“当时金尚英对盖聂说了一段话。”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逃犯!

“逃犯?”

“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不是什么光荣史,但泄露出去的后果是整个盖家都不能承受的。”盖封脸上的表情随着此句慢慢吐出变得凝重,乍一看真和盖聂本人别无二致:“总之他不能冒着被揭发的风险,所以选择了沉默。”

“这并不是他的错,世界上的种种事都是一个因果轮回的过程。琳达受伤,金尚英该死,盖聂该死,而背后的整个盖家,在当年那件事中,都是刽子手。”

“金尚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呵,说来也奇怪。这是个幽灵,盖家身后的鬼影。生生世世纠缠不休的存在。”

“你是指她的背后是一个组织?”

“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盖封笑意中划过无奈:“老爷子当年造的孽,子孙后代都不得安宁。而这趟浑水,你本来不该搅进来。只可惜五年前……”

卫庄顿时回想起在撒哈拉大沙漠中追杀盖聂的一帮人。当时年轻气盛的他只顾着亡命天涯和报仇血恨,从没想过这一层。现在想想,可能所谓的磁卡只是一个方面,就算盖聂什么都没做,那些人的目标只不过是要盖聂的命。

而这一切就像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五年前那个人对奄奄一息自己伸出援手——

如果这是一场局,那么他早在五年前就身处其中,却毫不自知。

“这到底……是个什么事。”

“但凡盖聂交往密切的,或者说他投入感情的人,都死于非命,就在他面前。”盖封的语气异常凝重:“什么PTSD,就是一堆屁话。要不是当年……呵所谓的荣誉和传统。”

“有时候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活的令人羡慕。是啊,显赫的家世,无忧无虑的童年,仿佛不用奋斗一切的路都在你面前铺好了。我们这些人啊看着在外头风光,但本质就是一坨屎,屎的不能再屎的操蛋人生。”

盖封说这话的口气和他认真说话时没两样,卫庄静静听着,递给他一支烟。

“谢谢不用。”盖封嘴角卷起,刚刚一瞬间的爆发仿佛只是错觉:“金尚英已经死了,在我们找到她之前,被人用乱枪打死。你们那个艾伦是目击者,但好像心理受到刺激,正在进行心理干预。”

“盖聂我的人已经把他带回去了,我该说的也只能有这些。”盖封再一次站起身:“尽快回国,注意自身安全。这是我的号码,遇到什么可疑事件随时联系我。”

卫庄接过盖封递过来的名片,看着名片上简单的一串手机号,突然发问:“我要怎样才能联系到他?”

盖封笑了笑:“不管从私人层面,还是大局方面,我都不希望你再去见他。他需要的是心理治疗而不是更多的刺激。”

“如果我非要见呢?”

盖封瞥了眼在卫庄手里被攥变形的名片,眼底笑意扩大:

“想从京都这片地方从盖家手里抢人?看你本事咯。”

“不过。”盖封把外套甩到沙发上:“看在你这小子有点意思的份上,我倒可以和你讲一讲盖聂的过去。他人的教训或许能断了你不切实际的想念。”

卫庄心底琢磨不定,这盖家大哥的态度模棱两可,但可以看出他对家族本身心中早有不满,又不希望自己弟弟受到来自任何一方的伤害。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希望你有足够的浓茶来撑下去。”

【第二卷•下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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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是历经吞文悲剧的重打般,改了点细节,原本第二卷还打算拖个几章交代一下他们几个的去向,不过想想还是开启大家期待已久的聂叔黑历史篇吧~此黑历史较长......正在考虑要不要单独列一卷来写......黑历史卷里没有庄叔的,但这段经历庄叔必须得知道才能挽回他们之间已经走到冰点的关系咩/////////////////////////好纠结咩亲们给点意见~~~~~~~~~~~~~~~~【长跪不起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8-06 23:35:00 +0800 CST  
传说中集齐100个赞就可以召唤红烧肉【雾大】神马的我才不相信呢哼唧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8-07 15:42:00 +0800 CST  

【番外卷·盖聂的过去】

第一章:序章

“我觉得你应该很难想象,现在聂子那么个闷样,以前他可完全不是这样的人。”盖封头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眼神慢慢飘向遥远的过去:“我们家老爷子住在分配的大院里,盖家第二代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搬出大院了。第三代就我和聂子两个人,怕老爷子一个人没人说话,所以自小就陪在老爷子身边。说是爷爷看着我们长大,一点都不夸张。”

“反正小时候没长辈管着,除了家教严一点之外童年过得也算无忧无虑。盖聂小时候虽然谈不上有多开朗,但聪明,真特么聪明。不像我小时候泼皮一个满大院乱跑,人家打小就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蹲在地上看蚂蚁都能一动不动一个下午。从前没人注意,但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他大概7,8岁的时候出了一件事。”

“就我们院,以前可没什么有线电视这种高级玩意。一个大院都指望一个锅盖收台,家家户户还是那种带着天线的黑白电视,时不时要捶两下才能正常用的主。可又一次隔壁那家的电视坏了死活开不了,这小子仗着个子小溜到人堆里,三下五除二给人家把天线给拆了,又不知道捣鼓个什么邪门玩意上去,电视居然自己个就好了,而且以前那什么信号不稳啥的全都解决了。”说道这里盖封似乎回忆起当时画面,不由笑出了声:“那小孩的得意样,这时候还真有点想呢。”

“他的人生轨迹本不应该是这样,可惜命不好偏偏是盖老的孙子。”火光在盖封面前一闪而过,他看着烟头上涌出的烟,缠缠绵绵像声连绵不绝又无奈的幽然叹息,袅袅而上:“聂子一连跳了好几级,16岁那年就参加高考了。那时候考大学录取率很低,哪能像今天这样随便考考就是个大学生?”

“在我们家的理念中,不管你做什么职业,男人一定要经历军事淬炼才能够成长。所以当年老爷子否了盖聂上大学的想念,直接把人打包送到预备军里去了。”

“90年代,国内怪事特别多,也乱的很。我想老爷子也没想到人送出去就难再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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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丢个序章,突然发现储备知识有点不够让我查查资料先......我在下好大一盘7你们造吗= =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8-07 21:45:00 +0800 CST  
第二章•李家村

时间:1998年冬。

黑色铺天盖地直朝你的视网膜涌来,在出门的一瞬间,若不是天空砸下密密麻麻的雪籽,都有种瞬间致盲的错觉。

卢万山闭上眼,心中默念——

10,9,8,7,6,5,4,3,……

深吸口凉的呛人肺管的空气,他睁开眼。面前一切褪去那层招人烦的皮,露出本来的模样。

一脚踏下去雪已经没过脚背,可以感觉到泥地被冻的硬邦邦的。照这个阵势下下去,明个不起早点来处理下,估计都没法再出门。

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衣领上残留着一股子酒精与残羹剩饭混合的古怪味道,不消一会就被大风卷到旮旯里没边了。脚步踩在雪籽上发出规律的咯吱咯吱声,倒让原本深一脚浅一脚的土路平整了不少。卢万山双手插在兜里,蹭着靠近身体的口袋那一丝丝暖意,但脸和耳朵在风里哆嗦着升腾,他走着内心就在纠结,直到口袋里最后一点点热度也消散在寒风里,他才伸手快速把领子翻起来捂住口鼻,心满意足打了个酒嗝。

这片地方他活了有十来年年,别说是一个晚上,真给他弄瞎了扔这里头这路上那个石头缝里长了啥品种的草他都能给你掰倒半天。绕过隔壁李婶那几个被风雪浸透的草堆,已经可以隐隐看到村口唯一还亮堂着的灯,一豆小灯在风中飘摇不定,仿佛随时会被这漫天雪花给吃了似的。

卢万山被他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可惜天贼拉冷,从肺里憋出一声笑绕到咽喉还是从鼻子里出来一声冷哼,透过衣领飘成白雾然后被雪砸散。

就这么几步的距离,但他觉得由酒精在身体里燃烧产生的热量差不多都快耗完了,才看清小卖部招牌上的字。原本一块木头板上刷上白漆,直截了当写上“杂货铺”三个字。看样子有年头,白漆斑驳差不多脱了一半,隐隐看见原本地下血红的“第一生产大队”几个字样。

这年头做生意的都不容易,看看这才刚过饭点的功夫,挨家挨户都熄了灯。家里炕头热乎着老婆温存着谁还愿意死冷天的往外头鬼混?也就这看店的伙计,和大把年纪光棍一个还是个大烟枪的卢万山了。

“诶,诶!”卢万山敲了敲柜台,把抱着水捂子在窗子后头打盹正香的伙计弄醒:“两包大前门。”

小伙计迷迷糊糊拉开窗子,一下子被滚进来的雪花惊得立马撒手,借着灯光看清卢万山的脸,揉着眼睛嘟囔道:“唉这个天您还出来买烟,真是……喏就一包。现在这大雪天的马上就封地了,再从南方搞这东西过来难咯。”

卢万山伸手拿起柜台上的烟,灯光下他手上横贯整个手背一条伤疤亮闪闪的,还没看清他一缩手又缩回袖子里去了:“那什么,牡丹还有吗?”

伙计都准备收钱关窗继续和周公下棋去,听他这一话笑出了声:“就您这模样还抽牡丹呐,那可是领导特供的烟老子想搞倒也搞得到吧。爱要不要赶紧拿钱滚蛋。”

卢万山身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牡丹怎么地,把你们老板弄起来,老子还真就好这一口。”

伙计诧异的盯着卢万山的脸,黑黢黢的完全进在黑暗中看不清面貌。伙计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不可思议的成分慢慢散去,原本的混沌一扫而光,灯光下竟如同鹰的眸子般锐得发亮:“老板前两天陪媳妇回娘家了,老卢,咱这也不是生人,这啥破事还得找老板?”

卢万山慢悠悠的拆开烟的塑封,手指给冻的不大利索。大概过了大半分钟他才抽出一支烟,又用了半分钟哆哆嗦嗦掏出火柴,擦染了给点上,死命吸了一口,像在平复某种突然涌上心头的情绪:“老板的儿子今年得会打酱油了吧。”

“已经6个年头了,小样大雪天里照样光着个腚满地的乱滚,他爹娘尽想着赚大钱,哪来时间管小鬼?”

“嗯,我知道了。”卢万山手指在柜台上敲了两下,叼着烟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最近风有点大的过头。”

伙计笑了笑,凑上前悄声道:“两个尖刀队已经潜入村庄,随时准备,听从指挥。”

老卢轻轻点头,在柜台上火柴压上一张纸票子,沿着来时的路悠悠晃了回去。

身后一缕烟雾很快融入空气,就跟来时的脚印一样,已经不见了踪影。

李家村,是个中国北部再普通不过的小村庄。除却地理位置靠近边境线之外,再找不出什么特殊。但说是靠近边境,但这一片可是群山纵横连绵万里,这里充其量只是山沟里的一个小寨子,外人要找到这里,没个当地人的带路还真难于上青天。更别说这恶劣的地理环境,要真有什么偷渡者想入境,选在这里,脑子给门扇了不成。

这里的人世代就是抱着这样单纯的想法,一代代安稳度日至今。对外来者也没有什么戒心。他们没想到的是,要维持平静确实容易,一旦真的有偷渡者选在这里,那么只有真正的亡命之徒。

像雪原上饿了数月的狼,为了生存,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

时间:凌晨2点

这是个绝大多数恒温动物都已熟睡的时间段——突然!!

一阵犬吠打破宁静,紧接着一犬而鸣百狗齐吠,大大小小高低错落的狗叫声使这个原本如同一潭死水的小村庄顿时沸腾。

夹在狗叫声中的,是一个女人的尖叫——

杀——人——啦——————————

滚热的血流入雪地,瞬间凹陷绽放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花来。正准备逃跑的人连脚还没来得及从雪地里抽出来,身躯就轰然倒地,给雪地留下一个人形阴影。

不远处,盖聂暗暗捏了把手里的冷汗——就算在寒冷至此的天,紧张依旧让他满头大汗。他不确定逃犯是否死亡,按照流程他应该立即联络队友上前查看,而他也正准备这样做了。身后的狙击手对他做了个“OK”手势,意示他和自己一道上前。可那突然跑出屋的女人持续不断的尖叫像是指甲在玻璃片上来回刮擦,让原本就因紧张有点不清楚的脑子更混乱。他呆在原地,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滚落。心脏如鼓槌敲击,他一时找不到自己腿的功能在哪里。

眼看着一个身影从那女人身后绕过来,轻而易举的敲晕了她,将她抱回屋里。又出来在尸体身边蹲下,对着盖聂等人的方向招了招手。

身后的狙击手已经把枪收拾好,在身后一拍盖聂肩膀,意示他跟上。盖聂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跟着对友的脚步。

等踏着齐膝高的雪跋涉完500米的距离,那蹲在雪地上的人影晃晃悠悠站起身,掐断烟屁股扔在地上:“已经死透透的啦。”

盖聂注意到这是个年龄约莫在40到50之间的男人。或许更年轻些,因为在北方农村常年受到风吹日晒的男人脸上看上去都会比实际年龄大上一些。衣着就是这个年代的人最最普通的样式,仿军大衣翻领式棉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脸夹在雷锋帽俩大耳朵里头,显得格外粗糙。但那双眼睛,当那双眼睛从尸体身上转到盖聂面前并对上他的双眼时,盖聂相信那时的自己完全是因为震惊而呆愣在原地。

不能称之为空洞,仿佛有些什么在那双眼睛的深处,却并不是那时的自己能够洞悉的。

队友给那人敬了个军礼,盖聂条件反射也立马跟着照做。那人回了个比二人更有力更迅速的军礼,仿佛可以看到指尖划破空气的力度。

“早就死的透透的啦。”那人咬着没了烟屁股的烟,边缘被唾沫浸的透湿,直直盯着盖聂:“太小了,自己还是小鬼。要是在真正的战场上,你早就跟地上这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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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黑历史卷让他自由自在的飞一会~咱先想想下一卷卫聂两人去哪里冒险好捏??在这里征集大家意见咯~咱们来个投票吧~采纳支持率最高的哦~只要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当然最好大家熟悉点的地方更好)都行,外太空打小怪兽神马的就算了喵~【小广告滚粗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4-08-08 23:56:00 +0800 CST  
活着回来了,文都不知道给吞了不少...偏偏电脑没带回家手头上没稿子只能在家里的电脑上接着码。为了防吞,现在文在贴吧和lofter同步更新。这是地址请戳http://www.lofter.com/blog/muringgoudan以前的把卷一整理完了,包括卷一里神秘消失的小肉渣.......俺去拯救地球这么久没回来前面情节都忘了...正好复习一下(托马斯回旋720度滚走)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5-01-27 20:03:00 +0800 CST  
更新!过去篇第三章防吞:http://www.lofter.com/blog/muringgoudan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5-01-28 17:50:00 +0800 CST  


第三章



“被派驻边境吗?”



盖封顿了一下,眸色中没有映出暖光灯的丝毫光芒。卫庄刚从故事里回过神,瞥见对方的表情,心底一紧。



这两兄弟的轮廓真是天杀的像,尤其是这个表情,灯光从背后打过来来,把男人上与生俱来的凌厉削减去大半。卫庄暗暗掐了一下手心,却听盖封又开口道:“要是一直就在那片穷乡僻野的安安静静呆到回家,也不会有后面这堆事儿…成也老卢,败也老卢。”



我们或许永远无法还原被家人扔进部队后盖聂的心情转变,所以无法想象盖聂为什么拼了命似的也要挤进每年东北某特种部队拨给下面的几个可怜巴巴的名额。我们只能假设,就算是盖聂也会有年少轻狂,不甘心受家族安排,或一心想以某种手段证明自己的时候。我们只知道,短短两年时间,他做到了。



2002年,盖聂从东北某特种部队被秘密挑选出来,连夜急行被送往新疆喀什市,卡拉苏口岸驻地。他在之前从未被告知任何消息。但在那里看到另外四张同样迷茫的面孔时,结合所在之地。他心底隐隐想到些什么。



去年911恐怖事件震惊全世界,让全球都把脆弱的神经紧紧系在中东这片区域——贫富差距巨大,环境恶劣。滋生的恐怖威胁虽然长久存在,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引人注意过。西方世界陷入恐慌,派驻大批士兵借以种种名义进驻中东地区。国际舆论也微妙起来。



空气中战意愈发浓重。



中国有近五分之一的边境线与中东国家接壤,其中尚有许多仍处于争议阶段。可以想象,假设西方与其中任何一个国家开战,平坦的大陆之上没有什么能阻止战火蔓延到中国边境。



等了近一个小时,除了房间里的五个人,没有第六个人来告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仿佛这些人是被遗弃在这里。五个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其余四个人。没人说话,甚至在长久的刻意训练下脸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终于,坐在盖聂左侧的男人清了清嗓子:



“嗯,现在既然没人来,大家不妨相互介绍一下。”



盖聂撇了眼这人的肩章,是个少校。



长官发话哪有不听的道理。坐在盖聂正对面的一个上尉几乎是条件反射站起身,脚跟一嗑,一声脆响,大声抱出自己的名字和所属部队。他右侧的中尉紧接着,声音还带着属于少年的沙哑。



最后到盖聂,他站起身,对着少校敬了一个标准军礼:“报告首长。盖聂,来自东北野战军特种第四军。”



目光对上的一瞬间,盖聂脸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中还是惊讶了片刻。一张异乎寻常年轻的面孔。



“我叫罗安,来自解放军总参谋部。”少校站起,在四张面孔上扫了一圈。这里,年龄最大不过27岁,最小才18岁。军衔从少尉到少校不等。两个陆军,两个空军,一个技术兵。是个标准的尖刀小队阵营。



“大家不需要这么拘束,我也不是什么长官,说实话也是一头雾水。”罗安示意大家坐下,眉眼一弯,转过头对盖聂道:“不过,把我们从五湖四海拎到这里,让我感觉很不好。”



盖聂后背挺得笔直,下意识扫了一圈,发现其余三人皆低头交换着意见,没人注意他们俩。



“我不知道,对我来说唯一的指令就是服从命令。”



盖聂说这话时,脊背略微放松了些。他没有去看罗安的眼睛,目视前方,看向某一个虚空的点。用一种平淡到近乎轻柔的声音说道。



罗安一愣,他原本也就是随意搭话,没成想踢到块铁板。他本身出身总参,技术兵种,干的基本是文职工作。组织纪律方面自然没部队严苛。更何况以他这性格,只要不整出什么鸡飞狗跳的事,也犯不跟他较真。有句话说得好,天才都是有点古怪脾气的。不过罗安本人更愿意把这叫做“散发着创意气息的个性。”



当兵的都是一副大嗓门。每次放假他跟他们首长副官一起去食堂吹瓶,那有着藏族血统的壮汉子骨子里流淌着的蛮夷横劲,禁不起酒精刺激就会从平时憨厚的外表冲决堤而出。搂着罗安的脖颈子就在他耳边吼军歌啊,什么送你一颗小弹壳,妹妹我思念军哥哥啥的,那声音过了几天耳膜还发炸。



不过这人,怎么说话软弱得像个小姑娘。还东北野战军出身。



“没人能懂你吧。”



盖聂身形微微一动,在罗安看来他是被自己这句话震惊到了。于是凑上去趁热打铁道:“表面和他们笑着闹着,却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你心里真实的想法。”



盖聂转过头来,直直对上罗安的眼睛。在对方看来,那张不善于表达任何情绪的脸上,一双眼睛好看得有些过分了。不是形容女性的那种好看,而是罗安的职业病作祟,一眼就精准算出这人巩膜,虹膜和瞳孔的直径比例。近乎完美。



那时候的罗安光顾着研究盖聂的眼睛,对于眼中的眼神意味直接理解成遇到知己的感动。殊不知那时候盖聂全盘心思都在推测接下来的任务上,那个眼神也只有一种意思——



此人多半有病。



这就是盖聂和罗安的相遇。平淡无奇,所有的戏剧性都在双方两无言的表层下默默涌动。



没过多久,一个大校出现,告诉他们此次任务。和盖聂猜的缘由差不多。但是现阶段一切战略安排都是基于推测前提,官方不能凭借这些贸然行动。于是从全国秘密抽调精英小队,驻扎在中阿边境。打着派驻边境的幌子,进行渗透。并配合阿方政府提供反恐维和的战略支持。



现在的五人是第一小队,总共六个小队,分散在这中国大陆五分之一边境线上的各个点。所谓渗透,说白了就是间谍行动。这种看来见不得人的行为在行动时不能牵扯到国家利益,也就意味着,这三十个人,从今天起就被剥夺了中国公民的资格。若在境外牺牲,不会得到政府承认。



盖聂一言不发默默听着。新世纪伊始,国际局势动乱。处于这样一个特殊时期,中国最怕的莫过于50年前的悲剧重演。这三十个人,身系家国命运。若有幸功成身退也罢,若不幸埋骨异国他乡,怕是没人知道他们为了什么献出生命。



边境几乎与世隔绝。在这里的人,几乎每天都要在生死线上走上一遭。渗透任务时的日子每天朝不保夕,但那依然是盖聂整个服役生涯里最快乐的日子。天高皇帝远,没了压死人的各种规矩,每天能活着就是莫大幸运。因此人也变得容易满足。五个人称兄道弟,在极端环境里相互扶持。在那种境况下,一切苦难在这面前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过了很久很久,罗安才明白。他和盖聂初遇时,盖聂轻飘飘说出的那句话,包含了多少沉重的无奈。而罗安确实说中了盖聂的一些东西,可能就是盖聂后来不受控制被罗安所吸引的原因。如果不是那四个字“服从命令”服从长辈的,家族的命令。怕盖聂也会成为像罗安那样的人。他在罗安身上看到自己死去的过去的影子,以及人生被生生逆转前的另一种可能。



那时候盖聂还没弄懂自己对罗安的复杂感情,就一头栽下去了。现在回头想想,那种强烈的眷恋感不过是因为对过去的无法释怀。或许吧,反正现在再没有机会去证实些什么了。



部队里消息流通得慢,当盖聂的大伯从卢万山那里得知自己侄子被派发到那么个鬼地方时,事情已经过了半年。当时盖家掌门人真是一枪崩了卢万山的心都有。到了那里,皇帝老儿都没法儿做些什么来改变现状。心底的不安一天天浓重,终于,在第二年,出大事了。



盖聂所在的小队,在与当地武装力量周旋时,被引入地雷区。死亡两人,重伤一人。



死亡名单上,盖聂的名字赫然在列。



……



听到这卫庄心中隐隐猜到后续,就听盖封接着道:“所以你知道当一年之后他敲开大门的时候老子那个心脏。怕老爷子受不住,聂子出事时这消息咱们都没说,能瞒一阵是一阵。幸好当时没说啊,要是老爷子看到一大活人站面前那才受不住呢。”



当年的所谓牺牲家属根本不允许去看遗体,因为涉及国家机密。而给家人的只有一个冰冷的功勋章。因此当盖聂死讯传来,能把骨灰带回来,已经是看在盖老爷子份上法外开恩了。而一年以后,盖聂突然回家,原本事情的性质一下就变得微妙起来。



“半年的政审,你们没经历过那个,不知道有多恐怖。”盖封叹了口气:“回来之后,聂子精神状态就很不对。问他这一年去哪了,干了些什么。他不说。可这事好讲不好听,毕竟当年任务尚未结束,直到伊拉克战争打响才被召回。不管中间有什么波折意外,他既然活着就理应继续完成任务。可他没有同上线联络,就这么不声不响消失了一年。且不说有没有叛国嫌疑,他这是逃兵。”



“最后老卢动了点关系把这事压下去了。人是他举荐的,合该他欠聂子的。反正政审没有任何问题,人活着回来了一切都好说。”



卫庄问道:“但是,你说那个罗安?”



“他还真没死。”盖封提到这个名字口气就变得不善:“炸断一条腿,回来修养之后活蹦乱跳。脑子反正没事接着回他的总参。现在小孩都上小学了吧。




盖聂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5-01-28 17:53:00 +0800 CST  

第四章



“后来你也知道了。”一瞬间盖封的情绪恢复正常:“当时他刚回来,我们就带他去做了个心理评估。毕竟发生那么大的事,战友眼睁睁在面前死去。你恐怕很难理解这种感情。一个队里的兄弟,全是过命的感情。”



卫庄点点头,大脑中蓦然闪过大卫的脸,那个死于“僵尸真菌”的老好人大卫。



“他的问题不是在罗安身上。小伙子,哪能没俩怀春对象。”盖封说这话表情有点怪:“聂子他的性格根本不合适上战场。这是我最不能理解老爷子的一点。”



没错。盖聂不管遭遇什么,心底总是带着种对现实不切实际的幻想。说好听点叫赤子之心,说难听点就是天真得过头。卫庄不只一次发现盖聂这点,但当时他的感觉是,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人还能抱有这种心境真是难能可贵,却没想到一个少年人要抱着这种心境被投入修罗场会是何种心情。



或许现实永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或许吧。所谓真正的善良,从来不是抹黑别人来彰显自己,或是躲在人后不敢开口。而是在经历一切绝望痛苦之后,仍能相信希望永存。



但那是战争,从来没有给人性幻想的余地。



“当时的结果,显示他有PTSD倾向。虽然还没有表现出临床症状,但属于高危人群,医生要我们密切注意。”盖封道:“果不其然,回家半年不到,他就出现了一些…他从前从不会做出的行为。”



“他那样…反正我看着真他妈难受。连情绪自己个都控制不了,换我早崩溃了。”



“既然早发现了。”为什么不去治疗?卫庄嚼着未出口的后半句,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盖封抬起眼:“能治的办法只有心理干预加药物治疗。但你要知道,像我家聂子那样的,经过心理训练。落到敌人手里才不会泄露秘密,以任何方式。”说道这里他顿了几秒,慢慢吐出一口气,一手伸向茶几上的烟盒:“你怎么去干预一个心理运用大师?”



“至于吃药,更扯淡。”火光一闪,盖封狠狠吸了一口烟:“缓解焦虑症状?说白了就是削弱神经反应,把人变成痴呆防止他自杀。”他皱着眉头,一手捏着烟屁股凑在眼前:“什么屁味,艹他妈的。”



一时沉默,盖封在沙发上坐得笔直,吸了两口。把烟掐灭,又塞回烟盒里。他的表情看上去比刚进门自然太多:“说了许多。那阵子,难熬。但聂子不是一般人。我瞅着都觉得过不去的坎,他过来了。”



“现在想想,其实问题摆在那根本没解决,只是他自己压下去了。在家呆了一年,他说要出去转转,就由他去了。”盖封的目光突然移到卫庄脸上,如同针芒:“这么多年,安安稳稳过来。连我都快忘了这毛病。偏偏这一次。”



那一刻卫庄只觉得全身发冷,所有的后悔早在从肖恩那里得知真相那一刻起就爆发殆尽。现在笼罩他的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挤压到心脏内部无法迸发,心脏沉重得仿佛掉到胃里。眩晕,恶心混合一起向他袭来,胃壁像是容忍不了心脏的突然坠落而一阵阵痉挛。他有点想捂住胃,四肢麻木得无法抬起。他喉结上下滑动,想说些什么。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气音,便没了声。



他不想承认居然有一天这种情绪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这是恐惧。



母亲去世,他不怕。盖聂重伤垂危,他不怕。自己生死挣扎,他不怕。父亲去世,他不怕。他曾经悲伤、担忧、痛苦乃至绝望。却从没怕过什么。





足足有一分钟,卫庄的大脑完全被他遇见盖聂的一幕幕占据。一时恍惚让他完全忘记面前还坐着个大活人。在那一刻他的自制力快彻底分崩离析,他猛地站起来拉开门冲了出去,跑出几步停住。



面前大片热带植被提醒了他身在何处,漫天繁星将这个被恐惧占据的灵魂笼罩,如同缀着万千碎钻的深蓝色巨网铺天盖地的铺展,将他温柔的笼罩。此情此景依稀间万分眼熟。曾经有那么一天在同一片星空下,周围的风是沙漠中深夜的寒气,而面前出了无尽的沙丘,还有篝火明灭在那个人脸上。



卫庄突然间冷静下来。



他回头,身后的房间比里面高出几分。那个酷似盖聂的身影倚在门框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身形逆光,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盖封目光一寸都没有离开过卫庄,他的一系列反应全收眼底。此时他心情也有点复杂,想起前天他看到盖聂时自家小弟的模样,心又一抽,无声叹了口气。



“卫二少,我家聂子把你当兄弟,你也是我兄弟。”盖封慢慢走到卫庄身边,拍了拍他肩膀:“他从头到尾没怨过你,临走前还念着你。我这个当哥的,不能比弟弟还小心眼。”



“但是,你活这把年纪,用不着像我们这些当兵的粗人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安心把日子过好不就行了吗?人活一辈子,就是图个安稳。而且盖聂的情况你也清楚。就算为他好,该放就放下吧。”



卫庄看着盖封的眼睛,面前这人说的是实在话:“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保证不了什么。他好,一切都行。”



盖封笑了:“你这人,脑子里弯弯绕绕的多。我不跟你这些南方佬比脑子。该说的说完了,你好自为之就行。需要我把你稍回国吗?”



……



卫庄从来不会觉得如果有什么事是盖聂能做到而他做不到的。包括去相信。而这么多年的冒险生涯更让他清楚,很多事情,只要你愿意,皆有可能。





回家调养了几个月,总算把身上的新伤旧伤养好。没事帮卫秧处理点公司里的事,帮卫秧做点家务,帮卫秧带孩子(……),看上去一切相安无事,提前步入老年生活。



相比而言,卫家最小的那位每天风里来雨里去忙的脚不沾地,看着卫庄一副安然享受天伦之乐的模样那气是不打一处来。委实是二哥的威压犹存,小弟不敢造次,乖乖每天拼命赚钱养活一大家子。但这个人啊,不好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终于有一天,卫康打好腹稿,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许久,然后雄纠纠气昂昂来揭竿起义了。



推开门——



“二哥!”



“嗯?”卫庄懒洋洋的转过来,怀里刚满一岁的小侄子瞅着卫康,含着大拇指。嗯嗯这个叔叔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您这歇的也够呛了。我姐这阵子坐月子奶孩子不帮忙我能理解,您这回家也有小半年没出过远门了,看到我了吗?”卫康声线里带上一丝悲怆:“可怜我一共产主义光环下长大的优秀青年,为了养活一大家子每天累成狗啊,姑娘都嫌我忙没空陪她一个接一个的甩我啊,想我卫家三少黄金单身汉啥时候受过这待遇。”



卫庄表情不变,目光被掩埋在镜片反光之后。怀里的奶娃娃头一偏:声音也好熟啊。



“看看我,难道您就没想到些什么?”卫康期待的眼神直指他二哥。心底碎碎念:当初您说好是暂代职位啊暂代,一定要想起来啊。



“嗯……”卫庄拉长声调,好像真的在认真回忆些什么。小侄子鼻子皱成一个球,这个人到底是谁一定要想起来。



终于——



“哦,卫康啊,看到你我就想起来了。”卫庄一耸肩,椅子又转了回去背对着大门:“你姐隐形眼镜掉了,你有空帮忙买一副。”



与此同时,波的一声,小侄子把大拇指从嘴里抽出来,踩着卫庄的胳臂从他肩膀上探出脑袋,眼光B-lingB-ling挥着两只藕节一样的肥嘟嘟的爪子:



“小鸡鸡(舅舅),抱~”



卫康。



猝。



……



卫庄难道真乖乖听了盖封的话,真的放手了吗?



怎么可能,你难道第一天认识这个人?



盖封不傻,借着送他回国的名义,盖封在卫庄身边插了好几条眼线,省的这人再来祸害自家宝贝弟弟。卫庄更不傻了。



孙子兵法曰: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



Step1·把握好时机,顺势而为,耐心等待。与此同时还要擅长造势,给敌人一个假象。



果不其然,几个被盖封遣过来的小伙子对卫庄那是一无所知,见几个月相安无事,便收拾收拾回家种田了。



Step2·当然,要顺利抢到人,光靠麻痹敌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要掌握对方情报,一举一动要了如指掌。



比如他很清楚,这几个月盖聂情况稳定,目前正准备去欧洲一些城市散散心。



Step3·再比如,适当获得一些家人的帮助。



卫庄一蹬桌子,椅子划向倒地不起的卫康。小侄子顺着卫庄的裤脚滑下来,手脚并用爬到卫康身边,啪的一声在他脸上留下个口水手印。



卫庄对装死的卫康道:“小子,开玩笑呢。你帮我个忙,年后我就领个嫂子回来帮你。”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5-02-01 15:48:00 +0800 CST  
同步更新防吞:过去篇第四章请戳:http://www.lofter.com/blog/muringgoudan
另卷二整理完毕wwwwww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5-02-01 15:49:00 +0800 CST  

楼主:锈の殇

字数:373821

发表时间:2013-07-02 02:5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1-06 18:59:1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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