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王道】【原创架空】Travellers(旅行者)

毅然开坑【握拳】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1 18:57:00 +0800 CST  
标题:《Travellers(旅行者)》
配对:卫庄×盖聂
级别:R~NC-17(这个真的要慎入)
【警告】:本文超长,因为手上有两篇文同时更所以不保证日更。文风变化略大,且有较多的暴力血腥镜头描写,绝非小清新!!务必确定自己受得了这个再戳!!!另主人公的性格是不断成长的,不保证不出现前后反差或者黑化可能!!
摘要:落难富二代与自由摄影师的,两个旅行者,几段故事。

卷一•撒哈拉大沙漠
引子:

在缺乏食物的情况下,人类能存活大约一周左右的时间。

没有水,大概撑不过三天。

这是卫庄被困在沙漠中的第二个日落。

前一晚的经验告诉他,随着沙砾中的热量慢慢流失,当太阳消失在无尽黄沙下时,夜间的严寒会要了他的命。

就算能挨过这个漫漫长夜,怕也看不见明天的日出。

入眼处漫天黄沙,一丘一片如凝固的波涛般起伏绵延,向四周延伸隐没在天际,不知哪里是开始,哪里是尽头。

死寂,真正的死寂。连风声也无。甚至可以清晰听见自己逐渐缓慢的心跳,清晰听见愈来愈急促的呼吸,以如此直观又缓慢的方式感受生命力从体内流逝,这声音比死神的丧钟还要令人绝望。

这是一片被生命遗忘的禁土。

砂粒间残存的热量慢慢蒸腾,透过人类的体表从毛孔渗入五脏六腑,在体内积聚成一团有形质的火焰将肺脏几乎燃烧成一团灰烬。再由气管随着每一次艰难的呼吸升腾到咽喉,炙烤着喉管与口腔。腥气长久盘踞在舌根,嘴里已经分泌不出哪怕一丝丝唾液,这让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如此漫长与折磨。现在这股火焰还在雀跃的腾起蔓延,焦灼蔓延到大脑一点一点模糊着视线,将意识煮沸。

卫庄慢慢挪到右手边大沙丘的背阴处,无力坐下。

他只希望借由这些仅存的一点热量让他活着度过这个夜晚。

不为别的,只是生存。

他闭上眼睛。喉结上下滑动,血腥气在唇舌间蔓延。

在他来时的方向,那些凌乱的脚印与血迹慢慢被黄沙掩盖。沙漠沉默着,像是只吞人的巨兽,沿着人类的生命力将这个人最后一点曾经存在的痕迹悄然抹灭……

第一章•二少爷

卫庄家里的事他自己是清楚的,只是没有外界传言的那样充满传奇色彩。

面子上的生意人,底下那些不干不净的交易。卫家曾经繁华,后来衰落。父辈白手起家重振家族荣光,到了卫庄这一代,头上顶着个富二代的光环,整日无所事事,胆子大到包天除了女人什么都敢玩。场面上的人一提到卫家这个二少爷,都不免摇头,面上露出暧昧古怪的笑意。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二少爷小时候也是苦着过来的。当年卫氏夫妇走南闯北到处淘金时,还是个孩子的卫庄跟大他6岁的姐姐相依为命。卫家底子不干净,那时候的家底基本自他爷爷辈就败了个干净。树倒猢狲散,曾经的对手仇人甚至盟友都赶着上前明里暗里的抽几刀子。一个刚成年的姑娘家带着个孩子,举目无亲,无所依靠。那种日子简直就像地狱。

所以到后来这位二少爷仗着家里不管捅了多大的篓子,连他的父亲卫国桦都懒得管他的时候,只有他的大姐总是倾尽全力帮他把篓子补上。

大姐知道这孩子绝不是表面上那个纨绔子弟那样简单。

对于这个父亲姐弟两均心怀芥蒂。卫家有个小少爷,是卫国桦背着妻子与外面的小情生的。他们母亲知道后气个半死,没过几年就撒手人寰。其实当时母亲已经是乳腺癌晚期,该做的治疗都做了,本就是不致死的毛病却没撑过去。

她是被那个男人活活气死的。

在母亲的葬礼上,卫庄把哭成泪人的大姐死死搂在怀里,目光直直盯着人群中应酬的卫国桦,愣是一滴眼泪没流。

前妻尸骨未寒,卫国桦索性就将两母子风风光光的接进家门给了他们名正言顺的地位名分。自古幺子得宠,特别是卫国桦老来得子,这个小少爷自打出生起就被宠得无法无天。最关键的是小少爷识惯,又继承了他母亲那八面玲珑的性子,随着年龄增长手段也愈发老练。外界都说虽然卫家出了二少爷这么个报义货,还好小少爷进了家门,卫家也算是后继有人。

言下之意,卫庄的母亲,那个贤良淑惠的女人,死得该。

卫庄闻言,淡淡一笑,转身又吆喝着那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去了。

渐渐地小少爷也到了能接触生意的年纪。这次卫家与北非地区的军火协商备受外界瞩目,特别是传出卫国桦要带儿子一同前去时,人人都以为他有意让小少爷彻底接下卫家。结果令人大跌眼镜,机舱里在卫国桦身边坐落的是那个一无是处的二少爷。

飞机自起飞到降落,父子间甚至没有一个眼神的交流。自始至终卫庄只是看着窗外翻滚的云海,眼底是罕见的平静。

本来前几天的行程还算顺利,到后来一个项目的最终谈崩成了整场冲突的导火索。军火生意接触的不是恐怖分子就是亡命之徒,卫国桦也是走时,冲突过程中正好给驻扎在附近的维和部队救下,可那位二少爷却被对方绑架当做筹码要挟。

在大部队回国后,卫国桦对于那些条件道漠岸然,光冕堂皇以国家大义为由断然拒绝恐怖分子的要挟,哪怕代价是他亲生儿子的命。

三天之后,那边传来撕票消息。

平白落了个好名声,面子上的人表面配合卫国桦扮演一个痛失爱子的父亲角色,暗地里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终归棋高一着。

再想想看卫家之前的动作,是巧合大义灭亲还是其他什么的,谁知道呢?

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纨绔子弟,半分地位也无,说白了就是社会渣滓。这么一个人消失在世上,能掀起多大的浪?再者说了,人家嫡亲的爹都没什么表示,外人又跟在这瞎凑什么热闹?

熙熙攘攘一阵喧闹后一切又重归平静。没人会注意到是不是有一颗心因为卫庄的离去而彻底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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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文向伟大的贝爷致敬~
小说部分灵感来源于CCTV9各种杂七杂八的纪录片,至于真实度额也不晓得......大家也就那么一看,千万别去实践.....
这篇真的是超长的,跳坑三思......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1 19:02:00 +0800 CST  
第二章•出逃

眼前一阵白光突然暴起,卫庄一惊,一下子从迷蒙中清醒。却发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抬起手遮住强光。

眼球生疼,耳膜也像是被蒙住似的,那些声音不管是机械的轰鸣也好脚步声也罢,如同隔了几个世纪一样遥远。

天已近完全黑了。

隐隐看见一个人快速向他跑来说着什么,语速极快,是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等那人跑到他面前时,虽然逆着光,但卫庄看清了来人是个黑人。

心下一沉,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放下手盯着黑人在夜里白得发亮的眼珠,调整呼吸暗暗蓄力。

不管是回去,还是逃走。对于卫庄而言结局只有一个。他打死也不相信老头会为他破财。只是没想到的是已经跑了两天,这么容易就给他们追上。

要是死在他们手上,心有不甘。

那人说着说着伸手来抓卫庄,他背后靠着的是一个新月沙丘的陡面,退无可退,咬咬牙摇摇晃晃站起身将那人手甩开。看准时机就跑。

他能听见那人大声喝着却没来追,也来不及放松。强光范围之外的世界一片漆黑,夜色中毫无方向感可言,只得闷头往前跑。

跑了多久?或许只有短短十几米?卫庄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脑仁的疼痛已经不支持他的思考,眼前一片黑也不清楚是不是大脑缺氧,再下一步迈出时他倒头一栽,天旋地转,脸朝下整个人趴在冰凉的沙面上。

迷迷糊糊听见背后踏着沙子的脚步声,要不是已经没了力气,卫庄绝对会把脑海中最后回荡的一串国骂毫不犹豫的送给那些黑鬼。

…………

“我齤操!”

…………

这一句是真的发了声的,声音嘶哑,连卫庄自己都觉得陌生。

难不成死前最后一个愿望成了这个?上帝他老人家也真给我好好骂一场?真够劲的……

卫庄胡思乱想着,又一阵尖锐到令头皮发炸的疼痛彻底把他从意识世界拽了出来。

“这小子成,五颗子弹他送我五句骂娘。你这给我捡回来什么玩意?”

中文?听听多情切啊。卫庄眼前的白雾慢慢退去,眼前出现几个闪动的人影。

“我说这真的满员了啊,再随便乱捡东西……诶这家伙醒了!”

一张放大的人脸突然横在卫庄眼前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手给了那家伙一拳,可惜手还发软,举到半空就没了力气。

最关键的是,黑头发黄皮肤,一个女人。

卫庄愣了。

“诶。”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脸上拍了拍:“没傻吧,抢救这么长时间别救回来个傻子。”

“省两句。”另一个声音从那人身后传来:“让他歇会。”一声金属落地的轻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卫庄闭上眼整理下思绪,慢慢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这一动才发现身上的疼痛几乎连成一片,从上到下没那个地方是舒坦的。

再睁眼,这下看得清了。

这地方…说实话相当乱。黑黢黢的室内不大,各种器械杂乱摆放,有些看上去年久失修上面糊着层不知道是什么油腻腻的玩意。自己就躺在一块勉强铺着可以称得上床单的破木板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怪味,消毒水混着浓烈的血腥,卫庄突然觉得自己家乡医院的味道实在可爱。

几束阳光从房顶的破洞射下,看得出来天已大亮。透过一个算是窗子的小洞,还可以看见外面闪闪发光的沙漠。

屋子里算自己一个共有四个人,三个亚洲人一个黑人,三男一女。黑人蹲在门口看着外面,另外两人男的拿着个镊子女的拿着把瑞士军刀,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宰牲口打牙祭。

地上散落着几个钢珠,带着血迹,在阳光下闪亮。

问话的是那个拿镊子的,身形很高,目测跟自己有的一拼。逆着光看不清长啥样。

“我…这是哪?”卫庄的声音依然干涩,但口渴的症状已经好了很多。

“看看我就知道第一句会问这个。”旁边那女的把小刀随手往酒精瓶里戳几下,又在破布上擦擦就收了揣回袋里:“你现在在我家里,虽然搞不清楚你这一身伤哪里来的,但是你命够大,还活着。”

见卫庄一头雾水,那男人开口解释道:“我们在利比亚沙漠东部离AL Kharga-Asyout沙漠公路西北方向大约十五公里处发现你的。你受伤很严重,我们就擅自把你带回了驻地。”男人顿了顿:“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卫庄皱眉,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男人公事公办的冰冷口气。

男人接着道:“你身上的晒伤面积非常大,除了这个之外我们还在你身上取出了5颗钢珠弹。我的清楚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伤,这里条件很简陋,你需要去附近城市的医院进行进一步检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卫庄从木板上起身下来,撑着墙站定,小小抽了口凉气:“但是很感谢,我不能去医院。”

男人也没再追问。在沙漠中每年死亡的人是个庞大的数字,绝大多数至死人们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会死在这里的,除了那些探险家或者旅行者,来路就复杂的多得是。

特别身上带枪伤的,多半不是善茬。

“我是盖聂,是个自由摄影师。”男人和他握了握手:“那个女人是当地卫生站的医生,救你的人是他的丈夫。他们是我的向导。”

“如果你不希望去医院的话,我可以把你送到离这里最近的补给站。那里的人可以帮助你联系回国。”

卫庄扫了蹲在门口的黑人一眼,心想当时自己也是糊涂了。要真是那边的人追来怎么可能就一个人?

正想着外面突然一阵骚动声,零星传来几声枪响。那黑人冲出去很快又折了回来关上房门,表情惊恐的对着盖聂呜噜哇啦一顿比划,期间还不断看卫庄。

“有游击队过来了。”盖聂目光转向卫庄:“他说,他们在通缉一个亚洲人。”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2 15:12:00 +0800 CST  
第三章•通缉

话音刚落门外的骚动声已是近在尺咫。倒是那女人先反应过来,忙把两个亚洲男人往里屋推,接着蹲下伸手拎起脚边的铁环,用力上提。

他一直以为这是个装饰品。卫庄看着黑人赶过来,两人一起将铁环连同一小块木板拎起来,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豁口。

阳光下灰尘翻飞,看样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打开过。女人不由分说把两人推下地下室,“砰”的一声合上门。

一片昏暗。

说是地下室其实就是个地窖,只有一个人够转身的空间更别说两个成年男人。北非正值七月的天气可不是盖的,两个人几乎是脸贴脸站着,一位还挂着彩,这滋味可不好受。

阴魂不散这还缠上了,卫庄咧嘴。这家伙挤着伤口了。

这声还未落又是一声,房门被踹开,外面那些吵嚷声顿时放大。吆喝声呵斥声充斥着屋内,期间还夹杂着点翻箱倒柜的声音,颇有鬼子进村的架势。

点点光亮从木板门的缝隙漏出打在对方脸上,盖聂眉微皱盯着上面,光条中时不时有黑影略过又重现,头顶上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这家伙的表情似乎很严肃?实话说打卫庄睁眼起就没见过盖聂有第二种表情。从他的角度看着男人脸上的皮肤带着明显风吹日晒的痕迹,但在跟那黑人在一起绝对够白。

头顶的动静越来越大,那种语速极快的语言不断传出,似乎是在争吵,还有那女人的声音混在其中……

突然——

“砰”的一声枪响,声音巨大震得头上灰尘簌簌下落。

争吵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似的骤然停止。

一片寂静。

躯体摔落在地板上的震动,光条被遮蔽。

卫庄身体不由一震,却被对方按住肩膀。他抬头在漆黑中准确无误的对上对方的眼睛,黑暗中对方的眼神令人心悸。

“滴答…滴答……”

温热的液体从上慢慢滴落到两人头顶…脸上……卫庄看见几抹猩红的轨迹在盖聂脸侧划开。

男人的另一只手一直按在腰侧。

卫庄蓦然发现就算两人的距离如此近,盖聂的呼吸声依旧轻不可闻。

不知是谁又按下电影的播放键,停滞的声音突然暴起,一个男人绝望的嘶吼,挣扎中物件被打翻的声音……

人声越来越远,最后慢慢消失……

卫庄眼睛闭了下,他在强迫自己镇定的时候习惯于这个动作。

他的肩膀快给那人捏碎了。

又过了半响,等到外面一切恢复如常,盖聂慢慢松开肩膀上的力道,伸手推动头顶上的木板门。

到后来两人合力,才将木板门推开。

抵在门上的躯体滚到一侧。

卫庄从地窖中爬出来,眼前的场景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空气中的死亡气息浓烈得令人作呕。

那女人死了,几分钟前还在骂骂咧咧为他收拾伤口的女人,死了。

一枪爆头,颅骨变形碎成几片。爆裂的伤口处血肉翻滚。地板上,墙上,甚至是天花板上,呈放射状喷洒的血液和白色浆液,混合着血水因为重力向下滴落。

女人黑色的头发揉成一团泡在血水里,眼睛瞪得老大。

那男人已经不见了。

“他们居然还用达姆弹【注】。”卫庄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事实上虽然他的面部几近麻木,但那个表情却是笑。

盖聂看了他一阵,也没吭声。走上前拿起地上开花的弹头看了会,又转身蹲下,将女人不瞑目的双眼合上,手在前胸画了个十字。

卫庄喉头一梗,这种场面比地下室闷热的空气更令人窒息。

“那男人被抓走了。”盖聂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卫庄从他刚才抓着肩膀的力度能知道,这个男人确实是在愤怒。

卫庄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呢?一句我很抱歉?然后对方回复这不是你的错吗?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静静等着这股情绪过去。

事实上他也很愤怒,这种愤怒如同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压过了所有悲伤与恐惧。那些在利比亚与埃及边境流窜的所谓游击队根本就是官方的恐怖分子,对于生命的漠视与践踏让人由衷感到怒火升腾。

但他什么也不能说,一切因他而起。

“他会被拷打折磨,却不会死。因为那些人想从他口中得知亚洲人的线索。”盖聂起身拍了下卫庄后背,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那些人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过一个。我们必须现在就走。”

走?能走哪去?卫庄莫名其妙跟着盖聂出了后门,瞬间热浪袭人,白花花的日光刺得人眼球生疼。

最后一眼看向屋内,灰暗的背景下女人的尸体同人偶一样诡异的扭曲着。

盖聂带卫庄坐上后院停着的一辆吉普,发动车子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其实我并不认识她……”

后半句话卫庄根本没听到,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了一切。

车子在沙地上转了个弯向前驶离,车轮后卷起漫天黄沙浓烟滚滚。

【注】:达姆弹,指金属外壳并没有完全包覆弹头前端,其铅质核心外露,来增加杀伤力。具体表现为弹头严重发生形变乃至破裂,导致人体组织出现喇叭状或葫芦状空腔,创伤面积是弹丸截面积的上百倍,在被命中时出现口径十几倍甚至更大瞬间空腔。已被禁止在战争中使用。
一张达姆弹以及弹壳


一张达姆弹与普通子弹创伤对比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2 22:23:00 +0800 CST  
今天最后一发,码子码到想吐...真正意义上的想吐= =艾玛手贱啊点啥枪杀图看啊......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2 22:30:00 +0800 CST  



第三章·旅行

卫庄设想过无数离奇的遭遇,自他踏上非洲大陆开始,他想过会被绑架,会被枪杀斩首或者成功出逃死在沙漠里或是被人救下成功回国去完成计划的下半部分。唯独没想到会和一个陌生人来一场带着逃亡性质的旅行。

车继续在荒无人烟的大漠中前行,车辙处黄沙翻滚。前方起伏的沙丘将天与地分割成鲜明的湛蓝与金黄,路旁不时有稀疏的单株植被略过,看上去就像是枯草,其实这些植物的根系深扎到地下几十米甚至几百米,直到那深深掩埋的地下水系。

恶劣的环境下任何物种都会演化出独有的生存之道。

前排的窗户大开,细小的沙粒时不时飞进窗内打在脸上。卫庄胳膊肘架在窗沿上,任那些砂砾铄石在皮肤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划痕。他双眼眯起,感受着那些灼热的焚风从脸侧划过,扬起他的发猎猎而舞。

这是行程的第二天。现在他已经换了一身行头。昨天下午车停下休息时,镜子里映出的那张脸连他自己都快不认得了——几天没刮的下巴生出青色胡茬,面色蜡黄双颊凹陷,嘴唇干裂出几道血口子,眼底浓重的黑眼圈在皮肤底色上显得尤为明显。身上脸上还有不少干涸的血迹,活像个杀人犯。

其实也差不了多少。结过盖聂扔过来的剃须刀和衣服,他自嘲般笑了笑。嘴上的干裂渗出血珠。

把自己收拾得还算有个人样,也不能要求太多。沙漠里淡水奇缺,更别说离下一个补给站至少还有一天路程。

当晚一切收拾妥当两人轮流守夜,直接就把睡袋搁在沙面上虽不牢靠好歹能防止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被风卷走。盖聂在周围割了点那种干枯植被——据他说那叫梭梭草,往上浇点固体燃料就凑合着燃起一团篝火。这种草纤维质地较粗且含水量少,可以支持长时间燃烧。夜里燃篝火不仅是为了取暖,在沙漠中存在的生命活动时间多是黑夜,其中不乏眼镜蛇毒蝎等致命生物,多少为了安全起见。

就算会把那帮混蛋引来也好。卫庄心想,有点光亮终究比没有强。

第一班是卫庄守夜。虽然这两天在沙漠的逃亡历程让他记忆深刻,但这些伤都不致命,及时救治了恢复得也很快。倒是盖聂,真不知道这家伙是镇定过头还是缺心眼。上午经历了那么一件事后在这种恶劣环境下居然倒头就睡,不一会就睡熟了。

火光映衬着那张睡颜,侧脸忽明忽暗。

卫庄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会,睡梦中的盖聂看上去比醒的时候年轻不少。那张脸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奔波,几乎看不出本来年纪,但再怎么看也不会过三十。五官在光影交织中显得很是立体,这么个人要是搁在文明社会绝对有在女人堆里吃得开的本钱

但是对于他说的话,卫庄半个标点符号都不想信。

不是卫庄本人多心。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混迹在各个场子里的经历,让他多多少少能看透一些人。他接触过的人中,像盖聂这样面上冷的不是没有,却从没遇到过能镇定到这个地步的。

直到现在,只要脑子一闲下来,立马就浮现出那个男人的惨叫与女人血肉模糊的脸,还有那声枪响和如同人间地狱般的诡异画面。虽然以前看过不少类似报道,但是当这种画面真正出现在自己眼前时,那种冲击力让人无法接受。

他到现在想起仍止不住微笑。大概也只有他大姐知道卫庄的这个毛病,越是情绪翻涌,脸上的笑意越大【注】。

而盖聂呢?他当时又是什么反应?他似乎很轻易的就接受了眼前的一切,那种淡定的态度现在想想不觉让人脊背发寒。就像是习惯了一样,司空见惯,不以为奇。

跟他握手的时候,卫庄察觉到这人虎口处的枪茧。在地下室,两人贴的如此近,卫庄的手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了对方腰侧,摸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物。

这个人自称是自由摄影师,没人知道他身上是不是背过人命。

胡思乱想的时候盖聂也醒了,两人交班。卫庄挪进还带着对方体温的睡袋,心里却被刚才自己的想法刺激得无法平静。到后来还是盖聂先开的口,随口扯了些沙漠中的生存知识,包括篝火和梭梭草,标准的普通话发音和毫无起伏的声调让卫庄几乎回到了中学听他们生物老师北京腔散扯的时光。本以为自己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却在对方的絮叨声中迎来了自进入沙漠以来第一个好眠。

一夜无梦。

【注】:确实存在这种毛病,是一种很罕见心理方面的疾病,主要表现为情绪表现与内心情感的不协调。原因不明。(喵子的一个朋友就有这样的毛病,有一次看电影的时候有一个很感人的镜头,就看着我那朋友咯咯直笑一边掉眼泪,太尼玛诡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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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脑内跑偏脑补过度这都是萌点有木有!!待会再来一发~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3 15:48:00 +0800 CST  
咳...上面是第四章.....写糊涂了= =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3 15:51:00 +0800 CST  



第五章·承诺

所以到最后还没有逃掉生物课必睡的定律……

……

沙漠中的风景千篇一律,看多了也无聊。卫庄将视线收回,打量起这辆吉普。

但凡男人多多少少知道点车的知识,更别说卫二少是个玩车的个中老手。这辆牧马人罗宾汉【注1】越野性能要称第二没哪款车能称第一。为了注重运动性与越野性这车几乎去掉了所有不必要的配饰,连脚踏板也没有,四四方方的车体阳刚大气,可以说除了轮胎与大灯外,几乎用一把直尺就能搞定它所有轮廓。硬线条中带着股浓浓的美式风味,狂野到近乎原始的美。

圈子里多得是越野迷,但真正能开的上这辆车的少之又少。过宽的车身和较窄的视野对车主的车感要求提升了几个档次,也注定了这款车只属于崇山峻岭而非城市平坦的公路

两门的车厢设计给了罗宾汉更大的储物空间,身后敞篷后备箱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各种各样的摄影器材大镜头小镜头长架子短架子,就拍个照片还能折腾出这么多花样。除此之外是淡水和食物,淡水储藏在隔热箱里,因为沙漠中蒸发旺盛,就连汗液都会迅速蒸发成颗粒结晶(所以沙漠中人一般很难察觉自己在出汗),至于食物多半是些压缩饼干或者罐头。这也好,估计相当长的时间卫二少会对各种肉类敬谢不敏。

车如其人,外表没有揽胜的贵气,其功能往往出人意料。卫庄看了眼盖聂认真的侧脸,想着这几天都在考虑的问题,开口道:“我还是觉得当时我们走的不妥。”

风声模糊了他的话语,盖聂侧了下脸,表示他在听。

“地上的血迹,我们肯定留了脚印。车轮印姑且可以被风吹散,但难保那些人不会回头。”卫庄目光转向盖聂,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我不相信你没想过这个。”

“那村子已经废了。”盖聂认真的想了会:“他们离开就不会再回来。现在最担心的是那帮人知道我们的目的地。他们比我熟悉地形,会走在我们前面。”

然后呢?卫庄没有问出口,他将视线转回窗外,看着道路边倒退的沙丘。

要是遇到了,毫无疑问就是一场正面冲突。卫庄相信像盖聂这样的人不会打无准备的仗,后备箱那两把猎枪就是证明,虽然盖聂解释那只是防身用,但对人还是对动物效果没区别。

这想想就很搞笑,他不信任盖聂,却无法改变此时他俩的命拴在一块这个现实。

“其实你很幸运。”盖聂道:“两天在沙漠里漫无目的的走,没有遇到流沙,没有遇到雷暴【注2】,夜里也没有遇到毒蛇,完好无损的等到救援,很罕见,一般人撑不住。”

谢谢你了我可没指望着等到救援。卫庄心底不屑,默默收下了那句不是一般人。

车继续在沙丘荒野中行驶。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不毛之地,这种孤身行走于天地间的孤胆豪情蓦然回归到曾经那个侠气云天仗剑走天涯的年代。那些亘古不变的风景在现人与古人的对视中仿佛海枯石烂,烈风卷起黄沙飞扬,层层黄沙下每一粒都有一个故事。

一个属于行者的故事。

日头西斜,落日浑圆。大漠中的落日不比平日里看到的那种落霞漫天孤鹜齐飞,也不是残阳如血几近悲戚。被大漠落日渲染成飞霞般色彩的沙丘,拥有着无法勾勒的自然曲线,难以皴描的落日停留在这沙丘上,被蒸腾的热气扭曲了形状。苍凉无言,一眼便是千余年的沧海桑田之感。更多的是一种绚烂到极致的平静。不远处一缕孤烟袅袅上升,当真有几分那边塞诗人笔下大漠孤烟的氛围。

在出逃时只顾亡命,从来没有闲心好好看过落日的景色。就算落了俗套,此时的人类也不由感叹自然神奇。

盖聂盯着那道黑烟,眉间紧锁,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子在沙地上转了半圈停下,黄沙飞溅。

他打开车门跳下车,还没等卫庄反应过来又上车发动,加大油门朝黑烟方向驶去……

再过十几分钟,车子到了补给站,卫庄明白为什么了——

面前一片火海。

火舌翻滚舔舐着本不高大的木质建筑,被碳化的房梁承受不住力度不断坍塌,噼里啪啦的响声夹杂着火焰舞动,每次坍塌都卷起一片火星。黑色浓烟滚滚直冲天际——

地上横七竖八几具尸体,有几个还没死透,身上已卷满火焰痛苦嘶号着无助翻滚。

卫庄眼尖,看见了那个被热浪蒸腾而扭曲的视线下加油站的标识。与此同时盖聂脸色大变,当机立断急转车向。四驱马力开足朝相反方向冲去。

电光火石的刹那——

“轰”的一声爆破声如洪钟破空撼天动地!卫庄整个人被气浪冲击向前趴去,身体几乎给安全带勒成两截,耳中顿时只剩嗡鸣。余光从后视镜里瞄到身后火球从一点爆开,建筑物被气浪掀上半空,那些还在挣扎着站起的人顿时被火焰吞没化为灰烬!下一秒黄沙从后面敞篷车厢争先涌入灌进衣领,源源不断的震动从脚下发颤。

来不及多想又是一阵爆炸!卫庄眼前发黑只觉得整个人被震得七晕八素。好在车子已经开远。

过了好久眼前才清明。卫庄看见盖聂开口说了些什么,却完全听不见。回问一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用吼的音量,听上去却如同蚊蚋。

盖聂意示他先别说话,自己拿出GPS定位找着些什么。此时天色已暗,吉普停在距火场大约百米距离。爆炸仍在发生,但规模已经小了很多。

火焰将黑青色的天染红半边。

盖聂脸色很难看,他一手撑着下巴虎口抵着嘴唇,胳膊抵在仪表台上,一手拿着定位仪仔细看着什么。目光时不时瞟向那片火海,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不知是不是火光的效果,盖聂看向火场时眼光闪动,似乎透出几分悲哀。

卫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借由耳鸣任沉默蔓延。这种复杂的心情交织,让他不由得牵动嘴角。

一次是震撼,再来一次,连震惊的力气都没了。

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卑微的无助感,卫二少虽然不争气,但在自己那片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更何况事实上他并非向外界传言那样一无是处。他一直为自己的隐忍在那群纨绔子弟中保持着优越感,不过是换了个环境,再优越的能力在这里连个屁都不是。

他什么都无法改变,甚至要靠一个女人的牺牲来保全性命。窝囊,废物,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顿,为了这个无法回头的决定。

但是他不能,因为他是卫庄。

耳边的蜂鸣渐渐消退,卫庄伸手推了下旁边人的胳膊,嗓音沙哑得厉害。

“现在该怎么办?”

“……我想你恐怕暂时回不去了。”盖聂沉吟片刻:“那群人算是彻底盯上这边。”

又是一阵沉默,盖聂思索着,抬头眼光对上卫庄,眼中流露出的坚定让人一时移不开目光:

“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身处险境。我一定会把你送回国,这是我的承诺。”

【注1】:JEEP牧马人罗宾汉,基友强力推荐的,百度查了下,当之无愧的越野之王,走山路就跟走平地似的,超牛掰。极少数能hold住沙漠长途的越野之一。
给张图:
【注2】:北撒哈拉沙漠的雨季集中在8月,以雷暴和洪水形式呈现(雨水还没落地就被蒸发了= =)那种雷暴不是我们通常意义上的雷阵雨...是真的要人命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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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自己个都想吐槽了,您两位就是柯南+DT体质吧,走哪哪出事。这种人放出来就是个祸害赶紧回家去。
算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正式进入逃亡(划掉)旅行路线咯~本文开始的设定两位主人公大概25上下,还属于青头(咳...)性格各种不成熟各种萌点......这也是本人的恶趣味喵~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4 00:30:00 +0800 CST  



第六章·猜忌

得了吧还承诺,你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卫庄想到这愣了下,扬起的嘴角慢慢放下。

盖聂已经把目光转了回去,借着火光继续低头捣鼓着手中的物件规划下一个目的地。

卫庄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发生根本性的错误。

为什么游击队会紧追不舍?现在距离被绑至少五六天有余,这时候撕票的消息早就传到国内,自己虽然逃出但一头扎进大沙漠,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会以为这家伙死定了。

就算被救,也不再有任何利用价值,更别说花费如此之大的代价来追捕,细细一算根本得不偿失。

他压根被那些前提先入为主了。

游击队在追杀亚洲人。

这里有两个亚洲人。

卫庄正起身子,砂砾慢慢从脊背滑落。他看着盖聂的侧脸,目光变深。

“现在有两个选择。”盖聂道:“我们现在的方位大约在利比亚与埃及边境东部,属于埃及境内。要不我们寻求当地大使馆的帮助,申请入境,从亚历山大港离境回国。但这条路一来不可避免会经过游击队驻扎地,二来埃及总统下台国内局势混乱。第二条路是继续朝西北方向前进,到达锡瓦湖,那里有一片绿洲,是图阿雷格人的聚居地,我们或许可以从那里获得补给,然后进入利比亚境内从图卜格鲁离境。但这条路没有沙漠公路,有些甚至是从未有人深入过的无人之境。”

盖聂抬起头,将手中的定位仪递给卫庄,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两条路给的清晰明了。卫庄心想,只要有点脑子的就不会往大沙漠里钻。就算遇到游击队如果不是通缉自己的话,大可以把这人交出去。只要有定位仪在就不怕到不了目的地,更何况——

卫庄看了眼盖聂。

更何况盖聂本事再大也不是先知,车上本就只有够一人的资源,那什么人的聚居地?沙漠里多是游牧民族天知道能不能遇上,光靠现在这些资源无论是淡水还是食物,绝对不够两个人撑到图卜格鲁港。

他卫庄可不是什么圣人。

“第二条路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盖聂深深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见的点头,然后调转车向朝西北方锡瓦湖驶去。

……

当晚停车整顿,卫庄窝在睡袋里叹了口气。

人家话都放了,总不能连机会都不给就掐死吧。

一时冲动,以后肯定有的后悔。

身后的篝火燃烧传来细微的噼啪声,盖聂随手折了几段枯枝扔进火里,火光向上一窜,底部的火星飞舞,明艳的火光跳跃在他脸颊上,映染出奇异的色彩。点点亮光飘散在空气中逐渐冷却熄灭。

沙漠中的夜空平躺看如同倒扣的巨碗,苍穹向下微弯静静笼罩这片不毛之地。在这里的星辰比卫庄在任何一个地方见过的都要更大更亮,密密麻麻大小分布,璀璨迷人。头顶处一条银河横跨天际。这些一万年前发散的些微光芒映在今人的眼,无数的星辰在此时可能早已化为齑粉,而在这里,它们依旧是那最繁盛的模样。

看久了竟觉得天空产生一种吸力,也不知是星辰的逼近还是自己在上升。

“别看了。”身后声音传来:“那些星星看多了,你会很害怕。”

卫庄转了个方向,撑起半边身子,习惯性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坏笑脸。

盖聂浑然不觉,只是盯着篝火,就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卫庄盯着那张毫无破绽的脸看了好一会,觉得无趣又重新躺下,开口道:“你说那个什么族的聚居地,到底是什么情况?”

盖聂沉吟一阵,开口道:“图阿雷格人,据说是柏柏尔族的支系,属于欧罗巴人种。典型择水草而居的半游牧民族。他们自称Kel Tagelmust,意为‘戴面纱的人’。其实我也没有和他们打过交道,这个民族比较闭塞,通常不与外界沟通。我只知道他们似乎仍是母系社会,妇女的社会地位要普遍高于男性。”

“那我们去难不成还要给他们当劳力?”卫庄半开玩笑道,却发现盖聂的表情异常认真。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盖聂摇摇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抬脚踢了下睡袋:“要睡不着就起来,给你看个东西。”说罢抄起手边的便携摄影机就往前走。卫庄从睡袋中挪出来,夜晚冰凉的空气瞬间让头脑清醒。他拿起盖聂的外套扔在他头上,对方接下,也不回头,抖了抖沙子挂在肩上。

两人一前一后翻过一座沙丘,就看到盖聂在不远处蹲下摆弄着摄影机。卫庄开口想问,却被对方一个噤声手势堵了回去。

右前方是一块孤立的岩石,在黑夜映衬下如一个不规则的巨大剪影。盖聂几乎整个人伏在沙地上,卫庄跟着一同趴下,透过镜头的夜视模式看着那块巨石。

“什么东西?”

“小声点。”盖聂手在屏幕上点了点:“朝这看。”

屏幕中红外线模式下惨绿一片,那块石头微微发亮,连纹路都清晰可见。卫庄朝着盖聂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石头与沙地接壤的缝隙处有一片黑色区域,镜头推近,是一沙地上一个小小鼓包,呈火山堆状,不时有细沙从火山口喷出。

“我来的时候看见的。”盖聂的声音几乎贴着卫庄:“那是沙漠蜥蜴在清理它的巢穴。这通常说明雨季快要到了。”

沙漠夜间温度下降得很快,对方说话时的热气喷在耳旁的感觉格外鲜明,卫庄稍微拉开了点两人的距离:“然后?”

“看着吧。这些沙漠生物通常能蛰伏数月不吃不喝,等待雨季将他们唤醒。这个时候正是捕食者活动的时候。”

或许是对方的语气中得意的成分太明显,勾起卫庄的好奇心。他嘴角微扬,目不转睛的盯着绿色屏幕。

突然——沙堆中冒出个三角形的脑袋,眼睛闪闪发亮。脑袋左右探探,又一个转身,三角堆中只剩一条打着卷的尾巴。不断有沙粒从尾巴后飞出。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一阵,当卫庄以为它要勤奋一整晚的时候,屏幕上黑影一闪,他还没来得急看清是什么,那条小蜥蜴的身影出现在一张大嘴里。

或许是太过投入,那一瞬间卫庄呼吸不由一滞。

在两人的角度只能看见那条带着卷的细尾巴大幅度的抽搐摆动,然后一点一点消失在那张嘴里。

又是半响,岩石后那生物探了个头,同样是一只蜥蜴,却比刚才那只大了不知多少倍。目测体长几乎超过一米。

它盯着摄像头这边,闪光的眼睛囧囧有神。一只脚毫不留情踏在小蜥蜴刚整理好的小沙堆上。三只生物对视一阵,然后那蜥蜴刺溜一下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钻进沙里溜了。

现在卫庄总算明白为什么盖聂的呼吸声总是那么轻,这种情况下稍重的呼吸都能把自己吓着。

“沙漠巨蜥,很罕见,我第一次看到。”盖聂声音压低到几乎只剩气音。他将摄像头调转一个方向:“那小家伙的巢穴早就被狼蛛盯上了。”

又耐心等了一阵,在注意力集中的情况下,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加速。从岩石上慢慢过来一个影子。

八条毛茸茸的黑腿折成三段以一种特定节律向前轻踏,每一步都会拿扬起的两条前腿试探似的在沙面上点一点。它的眼睛没有夜视能力,但每条腿上的绒毛就像是一个震动接收器,依靠这些绒毛那些细微的声波能在他们小小的大脑中行程一个立体的三维影像。

狼蛛挪到那个坍塌的巢穴,两后退撑地,其余肢体飞速舞动,不一会沙堆平了下去,地面出现一个小小的圆洞。

它绻起身躯来回钻了几遍,蛰伏在洞口静静等待猎物上门。

卫庄收回目光转向盖聂,两人距离之近,盖聂脸上的绒毛被绿光映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而这里的盖聂完全不同于平日里一副淡漠的模样,虽不能说激动,但眼中那种光芒闪动的专注…很吸引人。

“你到底拿了他们什么东西,让那些人这么穷追不舍?”卫庄一手撑着沙地,漫不经心问道。

盖聂一愣,显然对这个问题毫无防备,或者没想到对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表情刹那间僵硬了下,又很快恢复原样。他也直起身,将摄像机镜头合上,看着对方的眼睛,目光莫测。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语气中似乎有几分无奈:“你知道的越多,越容易陷入危险。”

很好。就算只有一句话的回答,传递的信息也够多的了。第一,游击队确实是在通缉盖聂。第二,原因是盖聂拿了别人的一件东西。第三,那东西很重要,属于机密,或者是对方的软肋,值得他们花大力气来灭口。

“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问。”卫庄躺在沙地上头枕着胳膊,看着满天繁星:“我不知道你帮我是什么目的,但是冲你有这份心,我也要谢谢你。”

盖聂也顺势躺下,没再说话。

繁星点点,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深紫色的幕布背景下,夜色愈发深沉。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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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下一章图阿格雷人聚居地,出发~
这真是一个非常奇葩的部落嗷~感兴趣的亲可以百度一下~种种奇怪习俗各种搞笑
早就说这篇文跟《人与自然》性质差不多了嘛,看文的之后顺便学习一点小知识(喵子表示脑容量告急/(ㄒoㄒ)/~~ )其实这部小说的写作初衷就是想展示一下摄影师们的经历,以及人与自然万物休戚与共的一种概念。说黑暗向倒不至于,每个人接受程度不同吧,喵子也不会刻意为血腥而描写血腥,只是作为第三方展现这些自然界本身就存在的东西。
都有一万字了亲们还忍心霸王吗??球回复球意见喵~喵子写文向来随性指不定心情一HIGH文风就偏到十万八千里,亲们一定要及时指正这篇文文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们手里了!!
目前两个人还属于相互试探的阶段~睁开乃们发现JQ的双眼吧~都说旅行是JQ最好的催化剂啥的啊哈哈哈我没听见~~~~~~
再次感谢一路支持的亲们~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4 23:55:00 +0800 CST  

给张路线图,找不到大图...勉强看一下吧
红色十字代表出发时的地点,绿色是绿洲(补给区),蓝色是目的地。
红色代表路线一,黑色代表路线二,这俩二缺选了路线二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5 12:50:00 +0800 CST  



第七章·图阿雷格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两人就忙着出发。沙漠中午气温实在太高,顶着日头赶路绝对是冒生命危险,所以他们得想办法在太阳升到头顶前完成大半的路程。

卫庄提议两人轮流开车,毕竟淡水已经不多,口渴的滋味这辈子尝过一次就嫌够。昨天晚上这俩就躺在沙丘上躺了一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等卫庄迷迷糊糊醒过来时盖聂已经在收拾东西,看那样就知道是一晚上没合眼。再让他开一天的车估计悬。

盖聂瞄了他一眼也没反驳,大大方方把驾驶位让了出来。

一路无话,日头渐渐升高,天空由灰青慢慢转化成金黄,最后变成一片耀眼的白,沙丘上一条条平行的不规侧沟痕被风抚平又被风吹得皱起,沙面上一层细沙似雾般轻柔略过。三五不时的稀疏灌木变得密集,行车路线的侧面甚至时不时略过一些羚羊,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在树荫下栖息。

绿洲快到了。

他侧头看了眼盖聂,那家伙脑袋靠在放斜的座椅上,一张俊脸就这么明晃晃的暴露在阳光下,头微低睡得正熟。

有盖聂这么个旅伴绝对是场灾难,卫庄撇嘴继续开车。这种千篇一律的场景不断重复播放很容易使司机的注意力分散,多个人能说说话也好,就这么一张熟睡的脸看着他都想打瞌睡。

就这样跑几个小时看不到人烟,几乎产生了一种世界仅仅剩下一个人的错觉。这种莫名的孤寂感悄然而至,以一种你觉察不到的方式慢慢渗透入侵到身边。时间久了也便成了一种煎熬。

这种感觉就像卫庄曾经听说过的那个科幻故事,未来的一天宇航员们进行长途空间旅行,由于时间太长,他们被冷冻。结果程序出了问题,有一个人提前醒来。他用尽切办法安慰自己,娱乐自己,让自己心情保持愉悦。就这样过了很久,突然有一天有另一艘飞船和这艘擦肩而过,那位宇航员大喜,希望追上去,结果发现飞船的路线是早已设定死了的。故事的结局,这位宇航员跳下飞船,自杀了。

寂寞会逼仄呼吸,让人绝望。

盖聂是一个独行侠,他的绝大多数旅程就像那个提前醒来的宇航员一样,孤身一人,只有旅途中的风景与他相伴。无论悲欢离合都是自己独自一人承担,或许彼时连像这样躺在副驾驶上安心打个盹的机会都没有。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等到路旁出现一路驼队时,卫庄想他们的目的地大概近了。他放慢车速跟着驼队的路线,不一会,视野镜头出现了一大抹郁郁葱葱。

很难以形容那种感觉,连日的黄沙漫天让大脑几乎以为这世上只剩下这么一种单调的色彩,突然出现的绿洲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绿色与黄色接线分明,随着车子驶近,那抹绿色慢慢扩大……最后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片森林。

自然的奇迹。要不是卫庄亲眼看见,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世上居然还有这种景观。这两种本是参商相悖的存在在这里融为一体。绿树丛中隐隐可见白色候鸟的身影不时从树梢上略过,发出悠扬清鸣。美轮美奂如同仙境。

靠近绿洲的地方砂质逐渐变粗,到后来沙粒慢慢变成石子,最后变成大块的石头。锡瓦湖如同一道天然屏障,将沙漠与戈壁清晰分割。再往前的沙面上布满大片大片草方格组成的沙障。卫庄将车停下,对着身旁向绿洲前进的驼队大声招呼。

那是一支规模不大的驼队,领队的是个法国人。卫庄与他交谈一阵,正好驼队中有两个图阿雷格人,弄清方向后,卫庄又跳上车,发现盖聂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胳膊撑着窗眯着眼睛眼里有一丝戏谑闪过。

“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外语。”

卫庄没理他,径直发动车子朝图阿雷格人聚居地出发。

锡瓦湖是一片大型内陆湖,周围有一个规模中等的城镇。但可惜进入城镇需要检查签证,盖聂什么情况不清楚,但卫庄黑户一个,到了就得扣下。

车子驶离绿洲。

正午时分整顿休息,等最烈的日头过去之后,换盖聂开车,等到了傍晚时分,总算在一片红光中看见村落的影子。

这回是真正的炊烟了,几缕青烟悠悠的飘向天空,落日下宁静的村庄一片祥和。

停在村口的车子吸引了不少注意力,甚至有几个黑人小孩也不怕生,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睛在黑皮肤映衬下显得格外水灵,吆喝着跑向二人围住他们,好奇的看着这两人和他们身旁的车子,不时拿手碰碰。

本以为村落里的建筑物仍是木质,近看才发现那些木头不过是些断壁残垣,沙面上零星分布着一个又一个赭红色兽皮帐篷,帐篷外用白色和蓝色涂料涂抹着一些符号。帐篷里不断有人走出,包括女人,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些外来者。

这个民族自称“戴面纱的人。”确有其理,奇怪的是这些戴面纱的人中多是身材魁梧的男士,与其说是面纱倒不如说是一块染蓝的长布,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下巴与鼻梁,加上头巾只能看得见那些男人的眼睛。看上去他们的皮肤都泛着蓝光。女人倒大大方方露出面孔。

两人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人群中走出几个男人,盖聂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拉巴士。”

对方见状也同样行礼问好。几个男人将两人带进村落,这时候从村子里跑出一个少年,浓眉大眼一看就是一典型非洲帅哥,而且没有带面纱。

那少年带着一口浓重口音的英语,而且讲起话来断断续续,卫聂二人连蒙带猜外加比划,总算搞清楚了对方大概意思。

这少年名叫达曼(音),是这个村子里唯一上过学会讲英语的。村子里来了客人,他邀请这些客人到他家里做客。

不用当苦力?卫庄疑惑的看了眼盖聂,对方摇摇头,跟着这少年深入村落。

或许真是盖聂那一声问好起了作用,村子里的人顿时热情起来,特别是那些孩子像看到了不得的新奇似的嘴里念着当地土语跟在他们身后,有些好奇的碰碰两人的衣角,被发现后马上又躲回孩子堆里兴奋的说着什么。

“他们在好奇你们为什么长得和他们不一样。”达曼回头笑着将手边的孩子抱起夹在胳膊下转了个圈又放下,脸上露出少年人的光彩:“村子里…很少上学,我们需要劳力放牛放羊,他们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那你们的生活来源呢?”卫庄回问。

“吃地很少,放羊,卖羊,还拿那些旅人的。”达曼装模作样吓唬身旁靠过来的孩子,咯咯直笑,语气自然。

“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千百年来都是如此。”盖聂用中文解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极端环境下总会逼出些生存法则,他们已经以习为常,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就像我国湘西地区,从前苦的时候那些生活在大山里的农民白天为农,晚上为匪,专门劫掠过路商人,不留活口。这都是生活所逼,也不存在什么对与错。”

看看吧又进入教科书模式。卫庄没回应,嘴角却微微勾起。

村子不大,大概十几分钟就能从头走到尾。达曼把他们带进一个帐篷,兽皮隔热能力极强,顿时空气温度就凉爽起来。

屋子内有些昏暗,这个部落尚未通电。

屋中坐着一个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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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又爆字数了= =这种流水账样的小说真难控制............
为什么看的人不多嗷~喵子表示很难过TUT...写文很辛苦的说为啥乃们还霸王....
吐艳...都是坏人...吐艳...哼唧
图为戴面罩的图阿雷格男人: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5 22:34:00 +0800 CST  
一张锡瓦湖的图,真是沙漠中的绿色孤岛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5 22:47:00 +0800 CST  
几张沙漠绿洲的实景图
@clhuanyan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6 17:11:00 +0800 CST  



第八章·夜

在同老人的交谈中(达曼翻译)两人得知了一些图阿雷格人更多详细的资料。

这位老人名叫哈宾(音),是达曼的父亲。同外面的图阿雷格人一样将面部蒙得严严实实。图阿雷格人被称为沙漠之主(Desert lords),是个骁勇善战的民族。长期的游牧、劫掠和征战养成了图阿雷格人彪悍的性格。但对待外来游客却友好异常。本以为在阿拉伯地区只有妇女需要蒙面,不成想在这里一切都完全颠倒了过来。那种长长的面纱他们称之为“达格里”,男子成年后必须戴上。在族群内的正式活动时他们所使用的“达格里”有些甚至长达五米。

卫庄挑眉,以为听错了。达曼张开巴掌在他面前晃了好多下他才明白过来确实是五米。

哈宾老爹让达曼带两人去和大家一起去吃晚餐。所谓沙漠三大宝,骆驼大饼和椰枣。连日来天天啃压缩饼干开罐头的日子确实挺折腾味觉,虽然来的时候可没想到人家这么热情,但能改改口味也算是意外之喜。

走出帐篷后达曼马上又恢复了一脸笑嘻嘻的样子,跟着盖聂你一句我一句说的不亦乐乎。虽然盖聂脸上依旧一副面瘫相,但可能真是长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有种讨小孩欢喜的气质,就连那些孩子们也乐意围着盖聂,把卫庄撂在一边。从背后看一个高个子男人在一帮小鬼中间鹤立鸡群,虽然这形容很缺德,但卫庄脑海还是清晰的浮现了“母性光辉”四个大字。

关于图阿雷格男人为什么要蒙面还有一个传说。在路上达曼磕磕巴巴对两人说道:据说,本来在图阿雷格人那里戴面纱的是女人。很久之前的一天,图阿雷格男人战败归来,一个个垂头丧气,他们的女人见了之后,又羞又怒,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扯下来,扔给那些男人,对他们说:“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没用,看来应该由你们来戴这些面纱。

卫庄嗤笑一声作为回应,盖聂看了他一眼眼色中带着警告。

达曼说他明年就可以戴上面纱了,面纱对于图阿雷格男人来说是一种身份与荣誉的象征。一种说法是如若一个将要死的武士不遮住他的面孔,灵魂就会逃掉,因为灵魂会从鼻、口逃出去。另一个这样的传说中讲道,没有面纱的男人注定要成为恶鬼的。虽然现代这些讲究逐渐被时代淘汰,但是现代依旧不能揭起图阿雷格男人的面纱。面纱被揭起,对图阿雷格男人自己来说是羞耻,对揭面纱的人来说则意味着死亡。

天色泛青,视线逐渐昏暗。达曼拿来一只火把,周遭零零星星升起火苗,夜色下火光窜动,明艳的色彩在大环境的衬托下添了一份深沉。达曼把两人带到类似于村子中心广场的位置,其实也就是一块圆形的沙地,他把火把随手插在沙地里坐下。

卫庄学着他的动作盘腿坐下,在这片广场上人群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处,似乎每一处都有一丝火光跳跃。那些光着脚的孩子们在各个聚集点来回窜,一阵又一阵孩子的笑声不时回荡。

这个摊大饼也是个技术活,首先得用碳把沙子烤一遍,再把炭火铺平,紧接着把搅拌好的麦面摊平在炭火上,为了防止沙子落在饼子上,用细草枝在饼上烧一遍,加速大饼表面硬化,最后盖上炭火,烘烤大约一小时,等时间一到,扒开炭火拿出大饼,打一盆清水来给大饼洗个澡,边洗边用手擦,把附着在表面的沙土擦掉,洗完澡就可以吃了。

完全不需要锅灶之类的东西,等大饼从炭火里拿出来,再抹上一层骆驼油,那种香气四溢,混合的沙土的独有气息。达曼又将拿出一个羊皮囊,里面是剁碎的烤羊肉,把肉块在盐巴里蘸一蘸,没有任何其余调料,就着大饼吃下去,一种原生态的口味在唇齿间回荡,最大程度上保留了大饼的麦香与羊肉的鲜香。口感粗糙,在火光之下那种与现代社会完全隔绝的环境中完全有种水浒传中梁山好汉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万丈豪情。

特别对于已经啃了一个礼拜军备食品的人来说,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见到天堂。

至于那些孩子们完全是人来疯,毫不顾忌的把卫庄手上热气腾腾的大饼抢了就跑,达曼见状哈哈大笑,一口大白牙在黑夜里格外闪亮。就连盖聂看着卫庄那张想发作却又不好发作的囧脸也露出一丝笑意,把手上的饼子递给他自己又去重烤。

在这里不熟悉的环境,不相通的语言,却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共享同一份食物,分享同一种心情。这或许就是旅行,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遇上一些人一些事,总有那么几个瞬间值得你一生珍藏。

直到过了很久,久到卫庄连盖聂年轻时候的样子都记不太清的时候,他却仍然能回忆起那一刻的场景——沉沉黑夜下的零星火焰,孩子们咧嘴微笑露出的小虎牙,还有身边那人摄入火光的柔和的眼。

当夜两人就在哈宾老爹特意为他们腾出来的帐篷里过夜。帐篷不大倒也防风,地上是一张木质的矮床,上面铺着厚厚一层羊毛毯。这床看上去最多一米二的宽度,两个大男人挤着有点够呛,但是这人吃饱了暖和了就有点懒得动弹,睡袋在村外面的车上这俩人谁都不想顶着寒风去拿,干脆挤上一晚算了。

夜色渐深,外面那些走动和人声也逐渐消失。床太窄两个人不得不背对背相互抵着防止掉下去。卫庄打小一个人睡惯了,就连有人在他房间都睡不踏实更别说睡在一张床上。盖聂显然也不太习惯,不停翻身。

今夜月色明亮,沙漠里的月亮在晚上完全可以取代路灯。月华如水,明晃晃的月光透过帐篷缝隙,映得室内一线透亮。

搅来搅去愣把睡意搅没了,卫庄有点忍无可忍的转过身,却发现盖聂正拿着手机盯着屏幕,眸色深沉。

进沙漠这么久卫庄都快忘了这世上还有手机这么个高科技玩意,一下子出现在盖聂手上违和感不是一般大。

“怎么,睡不着?”

“没什么。”盖聂低声道,把手机放下收到被子里:“给家里人报个平安。”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让卫庄心头一梗。看见他皱起眉,盖聂把手机递给他:“要想家就打个电话。”

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好,或许是人类骨子里就有点狼人基因,一旦暴露在月光下脑袋就容易发昏。神使鬼差的卫庄接过手机,却蓦然想起自己压根就不知道该打谁的电话给谁报平安。

自己被绑架的消息传回国内,唯一会为他担心的大概只有大姐。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卫国桦肯定不打算赎他出来,自己在国内应该已经成了死人一个。一个死人,能给谁说一句我很好呢?

“算了吧。”卫庄把手机还给盖聂,背过身接着酝酿睡意。

他能迷迷糊糊感觉到盖聂又是一晚辗转反侧。这段时间的接触卫庄也发现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准确。盖聂这人冷面冷心,却不是毫无感情。应该说这是长时间独自在外游荡养成的坏毛病,不善言辞,只是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和他说话。但凡这样的人,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内心却比一般人要深沉内敛得多。那个向导的死和补给站的爆炸带给盖聂的冲击力应该不比卫庄的小,只是他习惯性的默默把一切担下,根本容不得旁人为他担忧分毫。

肌肤与肌肤相贴,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陌生感让人不安,但背后不断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强健有力的心跳以一种特定节奏无声的告诉你。

你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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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想了想这章还是停在这里比较好~下章把图阿雷格人这部分解决掉~
敲碗等JQ的亲们!!这都同床共枕了还说找不到JQ吗??
小小的文艺了下,发现文艺腔还是不适合我【望天——】唉喵子的内心毫无疑问住着一枚糙汉子..........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6 21:10:00 +0800 CST  



第九章·搏斗

最后什么时候睡着的卫庄自己也不知道,然后很罕见的做了个梦。

梦里所处的地方类似于一个岩洞,像是供游人参观的钟乳石洞之类的旅游景点。洞内的气温偏低,并不刺骨,至多感到关节发酸。盖聂就呆在他平时习惯性看到的地方,两人一起往里走。这个梦是无声的,但感觉异常真实。两人一起来到一处窄缝,只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盖聂先过去,卫庄紧随其后,当他侧身从两块巨岩中挪动的时候,另一端的出口变得很远很远,远到另一头盖聂的身影都看不到了。他心中莫名发慌,加快脚步,却突然感到这两块巨石正在合拢,巨大的压力从胸腹与四肢百骸间传来,压力压迫肺脏几乎阻断呼吸——【注1】

伴随着恐慌,他一下子睁开双眼。

天色已亮,帐篷外人声、走动声、物件的搬动声等等不时传来。甚至还有远方的驼铃声和几声山羊叫。

再定睛一看,这个噩梦的罪魁祸首第一次居然醒的比他晚。

——整床被子全部给盖聂一个人卷走,大概是潜意识里“不想半夜掉下去”的愿望太过强烈,这两个人像约好似的全部往中间挤。结果就是两人的四肢以一种奇异的角度纠缠在一起,盖聂的半个身子全压在他身上。难怪梦里感觉那么压迫。

“靠你快起来…”卫庄咬牙切齿把被子扯过来,要不是被噩梦惊醒他估计真得给压断气:“你再压着我特马都快硬了。”

盖聂睁开双眼,先是看着帐篷顶花了三秒钟思索自己在哪里,然后目光转向卫庄那张近在尺咫的脸,眉毛小小跳了下,然后翻过身把属于自己的那半被子全堆在卫庄身上起身下地。

“你媳妇以后肯定恨你。”两人起身穿衣服,卫庄依旧余怒未消:“就你这么个睡姿倒贴人家也不要。”

“你以为你好哪去?我夜里醒来几次把你手脚从我身上放下去。多大个人睡觉还喜欢抱东西。”大概是刚醒脑子还不大清楚,盖聂一改面瘫样回嘴是又快又犀利,堵得卫庄哑口无言,只得看着他打个哈欠出门拿杯子刷牙漱口。事实上这睡觉喜欢抱东西的毛病他确实有,为这事他大姐几乎从小笑他到大,年岁涨了本以为没人再拿这个说事,没成想这才一晚上就原形毕露。

卫庄心底把盖聂祖宗从祖坟里刨出来鞭尸,然后若无其事的掀开帐篷出门。

今天一天两个人兵分两路,盖聂开车去镇上加油,卫庄留在这里收拾点物资。

还没等卫庄走出两步,达曼这小子就兴冲冲的跑过来差点跟他装个满怀:“你快点,老爹说要带你去找水。”

他跟着达曼走到村口,正看见盖聂跟他那辆罗宾汉帅气的尾烟。哈宾老爹牵着只骆驼在村口向两人招了招手,径直出村。天空中自地平线至天空依次由刺眼的白光,到金黄,橙黄,最后渐变至头顶处的紫青色。不远处的骆驼怡然迈步,随着走动的节奏悠扬的驼铃在空气中回荡。只见哈宾老爹在一处沙地蹲下,拿出个盆子在沙地上挖沙。

卫庄不解,凑近了去看。没想到大概只挖了五、六下仅仅十几公分就有水汩汩涌出。老爹起身拍了拍尘土,先把骆驼牵过来喝了个饱,之后用盆子舀水,等水里的沙子沉淀之后将其余干净的水倒进皮囊水袋里。

或许卫庄脸上惊异的表情太明显,哈宾老爹将水袋递到他手上时,虽然面纱遮住的脸看不见表情,但那一双眼确实是笑着的。

达曼骄傲的解释道在村子里哈宾老爹找水的本事可是一流,长年累月在沙漠中生活积累的经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学到的。在老爹眼里每一道沙丘的沟壑都在传递不同的信息,有些告诉你了地下暗河和水脉的走向,有些告诉你这里曾近生长的植被。他们全村的饮用水可都是靠老爹神奇的找水本领供给支持的。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弯弯看着卫庄,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瞧这小子的得意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水全是他找的呢。卫庄结果水袋在手上掂掂,心底暗暗诧异。就这么一袋水至少得有十几斤重。

之后达曼带着卫庄在村子周围晃了晃,在这里的景色与先前的大漠已然不同。这里的地理位置靠近地中海,从海洋而来的暖湿气流减慢了石头的风华,从而形成大面积的戈壁。远远看向村子,几颗椰子树秀丽挺拔沐浴着阳光。

“你们现在光靠这些能维持生计吗?”卫庄看着不远处的村落,开口问道。

达曼想了会,对卫庄描述了下现代图阿雷格人的生活。

在当今政府不再允许劫掠与战争,无疑使图阿雷格人的生活愈发困顿。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粮食完全无法生长,只能靠牧羊和牧驼。政府鼓励图阿雷格人定居,于是他们就居住下来。少数人接受教育,成年后去当油井当矿工。但是达曼说他宁可跟着哈宾老爹去放羊,向往自由是他们的天性,失去了自由的图阿雷格人就失去了他们的本质。

达曼有一个舅舅在矿上做工,因为受不了这种规律的生活后来选择回到真主的怀抱。每年都有很多的图阿雷格人因此自杀。他说着脸上神情渐渐暗淡,但声音仍是充满活力。或许对于他们而言死亡并不意味着结束,而意味着另一种开端。

卫庄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盖聂。一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骨子里却有着古龙笔下的浪子气质。正因是浪子,所以不甘于平庸。就算需要独自忍受漫长孤寂也好,那种无拘无束才是他们毕生所追求的境界。

浪子似风,无形无质。永远都想不到他们内心是怎样的世界。这些风或许会为你驻留,但是时间只会默默告诉你:他们属于远方。

两人在村外坐了一阵,然后达曼将他带回村里又急冲冲的跑走了。卫庄闲得无聊,放下水袋跟着他在村里闲逛。不成想达曼这小子急着去打架,还没等卫庄走近,先入耳的便是一片兵戈相击声。

还是昨天那片圆形沙池,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起一圈简易的木质栅栏。周围围了一圈人,有男有女但没有孩子。

场地中心是两个带蓝色面纱的男人,两人各执一柄铁镖枪和一面皮盾牌,盾牌上刻着不同的图腾。卫庄在人群里找到达曼,那孩子看样子十分激动一张黑脸上都透着红光。在他语无伦次的叙述中卫庄大概搞明白了这是图阿雷格人特有的一项传统活动,是对这些武士们勇气的试炼。两两相互比试一决高下,虽然没有什么奖金或者赌注,但当地人非常重视这样的活动。

达曼无不遗憾的说由于他还没成年是不允许参加这种活动的。但能上场的都是族里最骁勇善战的勇士,能够挑战他们就充分说明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对于这种带有浓重主观意愿的描述卫庄嗤之以鼻,但所谓比试听上去倒挺有意思。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看了眼面色激动的达曼。

“诶,我帮你挑战那些人,你晚上接着给我们烤饼怎么样?”

“好啊,只要你能打赢他。”达曼手指着场地中央那个高大的黑人,他手中的皮盾描绘着黑白两色的抽象图:“那个人已经连续几年都没败过了,噢你看他又赢了!”

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叫好,达曼也跟着号起来恨不得直接蹦上台。由此可见脑残粉是不分民族与国界的。

卫庄看了一局心里有个大概,看达曼对他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这孩子是真傻还是怎么的,这种信心是打哪来的?他走到一旁的武器堆,捡了把带鞘的匕首。一打开发现居然是开了刃的。

在一片欢呼声中卫庄轻轻巧巧跃入广场,人群中沉寂一下,突然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夹杂着口哨声。在一片陌生语言的嚎叫中达曼的蹩脚英语格外突出:“戴上面纱!戴上面纱!你是个图阿雷格人!”

对面那位常胜将军有着篮球运动员的身高,在他面前近一米九的卫庄都迷你了不小。卫庄对着对面的膀爷挑衅似的一笑,接过达曼扔上台的面纱围上。人群中的欢呼声又升了一级,一片攒和中那位拿盾的膀大腰圆的黑人汉子见状将皮盾远远丢到一旁,摆出一个防御姿势。

没有防身武器,这意味着要以命相搏。图阿雷格人骨子里仍是暴力和杀戮的,见此情景如果这片格斗场有顶棚的话,恐怕早就给他们的尖叫声掀了。

“嗬、嗬、嗬、嗬……”一片有节奏的吆喝声中,卫庄上身微倾,一手持匕首横在胸前,另一只手呈掌状轻按在匕首柄处【注2】。两人在场地里相互对视,沿着场地走动。

突然——那位膀爷发力将短枪刺向卫庄,在铁枪头触碰到卫庄的一瞬间他上前一步侧身一个滑步避过枪头,伸手拉住枪杆眨眼间匕首柄已经抵到那黑人胸前。

谁都没有看清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人群顿时安静。

“如果拿刃对着你你可就去见你的真主了。”卫庄用中文道,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眼中传达出的挑衅意味说明了一切。

那黑人怒吼一声,打开匕首瞪大了眼睛看着卫庄。在卫庄暗暗绷紧肌肉准备下一轮攻击时,对方突然眯起眼冲过来给了卫庄一个大拥抱!

宽厚的大掌在卫庄背后拍得“啪啪”直响,那位膀爷放开卫庄眯着眼睛对他竖起大拇指。刚才瞬间安静的人群又一次躁动欢呼,似在庆贺这位新勇士的诞生!

“他说你很厉害,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卫庄回头发现盖聂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靠在墙上双手抱臂,墨镜拉下半截,一副欠揍样。

卫庄将匕首在空中挥了半个圈,随手插在沙地里。手指着盖聂的方向。下巴微昂,嘴角弧度扩大。

“你,不服就过来比比。”

【注1】:咳这是我昨天晚上的梦,空调温度太低早上醒过来发现被子全在地上,我家狗整只趴我胸口睡着...差点没把我压死= =
【注2】:如图啦~生化危机里里昂的经典防御姿势(虽然这个姿势每次都会让喵子想到打BOSS被打倒弹尽粮绝悲愤之下抽出小刀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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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吼吼吼吼咋样打起来啦吧~\(≥▽≤)/~啦啦啦~~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8 04:25:00 +0800 CST  



第十章·入境

卫庄用的是中文,但那个手势的意思是全球通用的。盖聂把墨镜摘下看了他一会儿,眼底看不出情绪。

他脸上一闪而逝的一丝异样被卫庄捕捉到。盖聂从人群中走出,单手撑栅栏跃入沙池,把墨镜丢给那个黑人膀爷,表示他们两个要进行单独的格斗。这下达曼那小子真恨不得蹦上天了,在人群中就听见他声音最亮:“快展示一下你们的拆内饰空腹(Chinese kung fu)!”

那膀爷也挺兴奋,比划着要给两人当裁判。随着一声令下,在沙池两端的两人同时摆出进攻姿态。

看到盖聂的架势卫庄心里咯噔一声,下一秒一种莫名的感觉从骨缝中慢慢溢出蔓延到四肢百骸,内心的种种情绪像突然间沉淀似的突然消失,连同外围人群的呼喊。整个世界突然寂静下来,眼中唯一映出的只是对方的眼。

这家伙果然是个练家子。

气氛凝结成一线——

卫庄先出手右手成拳攻击盖聂下颚,被他双臂交叉格挡,同时对方略微后倾半步,屈膝去顶卫庄腰侧,这一步显然不太成功,卫庄像是预测到他行动似的收拳旋身一步与他擦肩而过掠到盖聂左后侧肘击他背部。

在盖聂的角度看,卫庄脸上仍戴着面纱看不见表情。但那双眼睛在一个瞬间爆发出的锐利眸光就像是只鹰直勾勾的盯上猎物。侧身而过的一瞬间两人眼神胶着片刻,对方淡褐色的眼眸里映着阳光泛出金色的流光。

或许被这样的眼晃了心神,感到后背的力道袭来盖聂只得墩身避过,虽没有被结结实实打到但他能感觉卫庄这一下一点力都没收。

他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盖聂眉间出现一道浅沟随机又消失。这种感觉很奇妙,被一个实力相当同为雄性的生物所完全尊重。有种奇怪的满足感。他定了定心神,再睁开眼时眼中多了一份深沉。

很多人对盖聂描述过当他认真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感觉像是狙击枪黑洞洞的枪管对着你的眼睛,不由得神经紧绷生怕下一秒就会被直接一枪爆头,当两人第二次慢慢各自退到场地一侧时,卫庄清晰的感受到对方气势发生了改变。

一种隐忍的,危险的气质。不同于卫庄的张扬,更像是一柄不出鞘的剑,只有真正经历过烈火与千锤百炼的锻造,才会让人拥有这样的气质。

现在盖聂剥下他温吞的外皮,露出真实的模样。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卫庄居然感到心跳加速,面纱下的唇角慢慢放下。这不是害怕,而是兴奋,一种让指尖都发热几乎燃烧的兴奋。

下一秒盖聂的攻击不再被动,举手间多了一份狠厉。他的招式间动作标准如同教科书般,一看就是受过正规训练,招招果断利落,直击有效攻击点。卫庄的招式相比而言没有那么多花架子,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没有,彻底贯彻了攻击就是防守的理念,一种完全玩命的打法。但是几轮下来就会发现他并不是毫无章法。

卫庄只是在观察,在不断攻击中找出对手的弱点。然后——

一击必杀!

人群中一阵惊呼,场内突然泛起一片沙尘。盖聂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按倒在地。烟尘散去,只见盖聂仰面倒在沙地山,卫庄半跪在盖聂身侧,一手按在他锁骨的凹陷处,另一只手五指并拢呈切状,掌侧离盖聂的喉管不足半寸。

阳光直直刺入双眼,盖聂眯起眼看着卫庄,看着他急促的呼吸带动胸膛的剧烈起伏。汗液从额角留下很快被蒸发,连滴落的机会都没有,只在额头留下一道泛着光的淡色轨迹。

两人目光相对,卫庄身影背光,淡褐色的眼中沉淀的是一种罕见的暗色。

他扯下面纱,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嘴角抽动一下慢慢勾起,手上力道却没松弛,沿着盖聂的锁骨慢慢向下移动,最后停在他右侧第六根肋骨上。

果不其然,盖聂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神色,只有一瞬间,但没逃过卫庄的眼睛。

“你这里受过伤,而且是新伤。”卫庄的唇表达的虽然是笑意,但眉头微微皱起。

盖聂不语,眼眸半敛。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带着伤与对方格斗,本身就是对于对方的一种不尊重,特别是在对方表示出足够尊重的前提下。他推开卫庄自己站起来拍了拍后背的尘土。回身把卫庄拉起来,然后头也不回跃出沙池。

卫庄看着他的背影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很快视线就被欢呼的人群阻断淹没。

当天下午两人离开村落朝利比亚境内出发。临走时达曼把卫庄用过的那把匕首塞给他,顺便赞扬了下神奇的中国功夫。他们从图阿雷格人的村落里拿了几个水袋,水袋是整只羊羔皮缝成的,一次可以装十几公升的水。这皮囊水袋是图阿雷格人的必备品,在进入绿洲前卫庄也看到过驼队里骆驼身上挂着这种东西。

达曼和哈宾老爹把他们送到村口,车子发动的时候卫庄指着达曼领子摆出一副凶相恶狠狠的说:“别忘了你小子还欠着我一餐。”达曼傻兮兮的歪头憨憨一笑摸着后脑勺,显然卫庄今天的表现让他在达曼心里瞬间上升至偶像级别,如果他们有偶像概念的话:“你下次来一定要教我几招,我天天给你烤都成。”

这傻小子。卫庄也不说话了,两只并拢按在额角帅气的一飞,向两人告别。

车辆绝尘而去。

从广场离开到现在盖聂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当然平时他话也不多,这种冷着脸样子司空见惯。但卫庄不知怎么就能感觉到这家伙在闹情绪。

当然不是因为上午的那场比试。这种情绪在卫庄见到盖聂的第一眼就感觉到过,只是行程中这种情绪很淡,淡到几乎察觉不出。不知不觉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随着他们目的地的一步步靠近,这种情绪也在一步步升级。

像是背着个无形的包裹,那个包裹里的东西越来越重,现在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承担的地步。

他却死扛着一直没有放下。

以盖聂的为人,他要是真的拿了某些机密的东西,那么那件东西一定对他很重要,否则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用这样的代价来换取。虽然卫庄很好奇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但大家都是成年人,说了不会过问,他也不可能再开口问。

路上的景色已然发生变化,原本的漫天黄沙和起伏的沙丘变成大块大块的巨石耸立,路况也差了很多,车辆行驶的过程中可以感到些许颠簸。

车在路上开了足有三天,直第三天上午太阳高照,卫庄总算隐隐看见远处的边境线。

“诺,把这个拿着。”盖聂刚刚一直低着头捣鼓着什么东西,他把一张卡放在仪表台上。卫庄拿起来扫了眼,惊讶的发现这是一张允许入境的身份卡,上面用英语、法语和阿拉伯语写着证件种类是无条件放行,有水印有激光读写,甚至还有一张卫庄的照片。

“你这是怎么搞来的?”卫庄一手持方向盘,拉下墨镜忍不住把这张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这是专门给摄影师的非洲地区的自由签证。”盖聂开口解释道:“这是我以前的一张,好久没用我以为弄掉了又去办了一张,这个就给你用了。至于照片相机里抠出来的,不仔细看应该看不出来是后来贴的。”

“你要是早点拿出来我们干嘛还在这大沙漠里受苦。”卫庄把卡放回仪表台。

“整个利比亚只有这一段边境管得比较松,否则就凭这个是糊弄不过去的。”

卫庄没吭声,心里对这玩意的有效性保留意见。他想着要是真不给过干脆强行冲卡过去算了,反正都被通缉了,通缉方是官方还是私人对他来说差距不大。

到了边境线,当守卫的士兵将两人的卡拿走又还回来,并且退到一边大方将路障降下时,卫庄挑眉看了盖聂一眼。

车辆越过利比亚与埃及的边境线,正式进入利比亚境内。

时值正午,空气中居然有一丝闷热的气息。太阳依旧高照,但肉眼可见天空不远处浓云滚滚而来,其间电光闪动,气势之强简直就像神话里的情节。

撒哈拉的雨季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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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果然打起来了ㄟ( ▔, ▔ )ㄏ
关于卫庄同学最后那一下帅气的扑杀姿势,大家可以结合这个进行脑补~
又是一个比较无聊的过渡章嗷~我果然亲妈给小庄开了金手指让他武力值爆表~当然如果盖聂不受伤的话指不定谁会赢哟~
要是这次能有十个人回复的话,明天上个肉番~~要木有的话就算了哦。(四点缺和CY你俩不算=w=)
关于那个水囊是沙漠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的常品~大概长这个样...虽然看上去恶心了点但效果很好的~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8 23:53:00 +0800 CST  
番外:自然法则

【警告】有肉,大块肉。给某些人提个醒赶紧绕道!!
【雷区绕行】:1•暴力性爱、2•此文OOC到没有C、3•卫庄哭了(……)

【假设】这是旅程中的某一天、第一锅肉已经炖过了…两人目前处于炮齤友关系。

地点:东非大草原。

“诶快起来,带你去看羚羊。”

卫庄睡得迷迷糊糊愣给某人踹醒了,睁眼就看到盖聂一张死人脸拿着个摄像机抬脚欲踹的样子。

灾难的一天…卫庄扒拉一下头发,直勾勾的盯着盖聂的眼睛,慢慢把那股起床气压下去。

天色还是凌晨的灰青模样,头脑发昏的卫庄深一脚浅一脚跟着盖聂走在沙地上。不知是人还迷糊着还是怎地,总觉得脚下发虚触觉特别不真实,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他看着盖聂在一棵已经枯死的树旁坐下撑起三脚架调整摄像机,将镜头对准前方一片茫茫草原上。不知道是不是天色缘故,白天里看上去发黄的草地现在只能看见草群修长的剪影,映着发暗的天色。月亮依旧高悬,长草不时随着风左右摆动,看上去莫名诡异。

“我连根羚羊毛都没看见。”卫庄坐在树下靠着树,看着那片大草原不耐烦道。

“耐心点,我已经跟了他们好几天了。族群里有一只怀孕的母羚羊,八成会选择在今天产崽。她需要避开猎食者,选择在下风地带。母羚羊生产会有种特殊的气味吸引猎食者的注意……”

盖聂的声音渐渐飘远,卫庄朦胧的想你这几天一直跟我在一块儿什么时候去跟踪小羊?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逻辑上没什么不对。

就这么迷糊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庄肩膀突然被盖聂拍了下,他整个人一惊顿时醒了。

太阳高照,顺着盖聂手指的方向,他看见对面隐隐出现一团黑点,草原上灼热的空气模糊了视线。卫庄拿出望远镜调整焦距,看清视野里出现一大群羚羊。

这是一种美丽的生物,自然赐予他们流线型的身躯和轻巧的骨骼帮助它们奔跑跳跃,它们却有着食草动物那种湿漉漉的温柔眼神,一举一动尽显优雅,择水草而居,与自然相生相依……

卫庄觉得自己真没睡好,看到羚羊的一瞬间脑海中居然开始自动播放赵忠祥的声音= =……

两人离羚羊群大约有近一公里的距离,这种生物警惕性很高,靠的太近会马上逃走。

这是一波不大的羚羊群,大约有两只公羊,一只还未成年。有四只母羊和一只看上去刚出生没几天的小羊。其中有一只母羊的体格要略大于其他母羊,而且已经出现妊娠反应,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不时回身去舔舐生产口。

透过高倍望远镜甚至可以看见母羚羊的肚子在微微抽搐,温柔的食草动物眼光中泛着泪水,脖颈修长发出一声哀鸣,然后半跪下来伏在草地上。

高大的公羊和其余母羊站在一侧为她警戒,气氛突然紧绷连同卫庄的神经也紧张起来。

“这只母羚羊刚刚成熟,这可能是她的第一次生产。”盖聂专心盯着屏幕小声道:“第一次生产的失败率很高,这可能是羚羊一声最危险的时刻,她的注意力会全部集中在生产上,虽然她的同伴会为她警戒,但是要遇到猎食者的话完全无法反抗。”

盖聂顿了顿,调整下镜头:“它们运气不好,这是一只刚成年的非洲狮的地盘,它不会允许任何哺乳动物在它领地内…...”

正说着盖聂突然停下了,羚羊的生产是个非常快速的过程,为了最大程度减少这段危险期的时间,刚出生的小羚羊大概只需要一个小时就能学会奔跑。

自然的残酷总是逼迫生物往更优方向进化。

卫庄眼看着那只母羚羊挣扎着站起,身后一一大片膜状的血迹喷洒出来,然后一个半透明的水滑膜似的一团从她身后滚落掉在地上一动不动。

“…死胎?”

“接着看。”

羚羊母亲回过身,笨拙的低头去舔舐那个球状物,也不顾自己身上还在不断滴血,一下一下,直到那团表面上的水分慢慢干燥破裂,一直湿漉漉的小羊从胎盘里探出头来。

母亲轻柔的帮助小羊把身上剩余的胎衣舔下吃掉,小羊的四肢不自然的蜷曲着,瑟瑟发颤,眼睛还没睁开。母羊不断用鼻子拱着小羊将它拱到干燥的草地上,让阳光慢慢晒干它身上沉重的羊水。

母羊目光中流淌的母性人性化到令人不寒而栗。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9 17:46:00 +0800 CST  
卫庄看着看着,莫名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英年早逝的女人。

他听大姐讲述过母亲生产他时的过程,当时他胎位很不好,而且脐带绕颈,母亲被推上手术台的时候医生说已经听不到胎儿的心跳。再加上他母亲当时血压很高,母子二人都有生命危险。在现代医疗体系中新生儿可以有一定死亡率,但产妇死亡属于重大医疗事故,医生毫不犹豫都会第一选择保大人。但他母亲坚持要生产,医生迫不得已选择剖腹产。

母亲的高血压使得麻醉必须控制,所谓开膛破腹是何等痛苦?那么点麻药的作用真是微乎其微。虽然到后来母亲跟他说起这事的时候脸上表情很淡,但他大姐每次一想到那个情景眼泪就忍不住打转,当然大姐当时也不过是个孩子,害怕是必然,每每大姐提到此事都心有余悸她说真以为会永远失去母亲。

他见过母亲身上的那道疤痕,很长,很丑陋。扭曲着像蜈蚣一样攀爬在女人细腻的皮肤上。

卫庄这辈子都不可能想象得到到女人生产的痛苦,但他记忆中的母亲并不是个坚强的人。母亲出身于苏杭的书香门第,举止中带着江南女人特有的闺阁气质,温婉,贤惠,大气,却非常怕疼,切菜时手指划破都会掉眼泪。他无法想象当时的母亲是怎样决绝要坚持生下自己。

母亲在当时是个名动一方的美人,就算后来年近50身材相貌依旧保持很好。而他父亲不过是个普通工人家的孩子,当年文革破四旧母亲家被抄家,他的祖父祖母怕女儿受委屈才赶紧把女儿嫁给一个工人以此获得安稳的生活。卫庄和他大姐都生了副好相貌,多半是遗传自他们的母亲。

这这样一个优秀到近乎完美的女人……算了不提,想着心里发赌。

这时的小羊已经可以颤颤巍巍站起来了,它的四肢与身材比例很不协调,又长又细看上去非常无力,连试了几次刚刚走一步就跌到,它似乎还没想好该怎么用四条腿支持自己行走,连它母亲都焦急万分,不断用鼻子拱着它。

风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将羚羊生产的气息送到远方。

狮群出现了。

羚羊们瞬间警惕抬头,乌黑的眼睛直直看着狮群,接着便飞快的四散逃开。那位年轻的母亲仍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她的孩子,希望下一秒它就能奇迹般的学会奔跑。

几只母狮伏在草丛里虎视眈眈注视着落单的羚羊母子,似乎在奇怪这一顿美餐怎么到手得如此容易。

卫庄握住望远镜的双手五指收紧。

母羚羊见状立马调转方向在草原上上轻跳奔跑,希望引开狮群注意力。两只母狮霎时如同离弦的箭般朝那只羊射去。

羚羊奔跑的方向恰是卫庄与盖聂埋伏的这边,小羚羊的动作仍是蹒跚,但或许真是因为块头太小身形被长草所掩埋,两只母狮从它身旁掠过,直朝母羊追来。

两种生物的距离越来越近,现在卫庄知道只要他站起身来就可以将狮群吓跑,让这位年轻的母亲能逃脱升天。而他想都没想正准备这样做了,他将重心从左腿转移到右腿。

突然——

卫庄的肩膀被盖聂死死按住。

卫庄不可思议的看向盖聂,对上那一双平静的眼。下一个瞬间一直母狮猛地前跃伸出前爪抓向母羚羊,顿时母羊后臀翻起一片血肉,羚羊又转了个方向希望借由灵活摆脱狮群,但速度已经慢了下来……她被另一只狮子扑倒咬住脖颈,“喀拉”一阵轻响,母羚羊四肢在空中划了几下,一阵抽搐。

死一般的寂静。

两只母狮朝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其中一只低头撕扯开母羚羊的肚皮,瞬间血腥气充斥着鼻腔,母羊的内脏流淌出来,而那只母羊的眼睛还大睁着,四肢仍在抽搐挣扎。

母狮们先将容易腐烂的内脏吃了个干净,让后将大块大块的肉从母羊身上撕扯下来吞吃入腹。

秃鹫在空中盘旋,有几只已经忍不住冲下来与母狮一同争夺食物。不一会儿母狮离开秃鹫如同一团浓云般俯冲下来将母羊尸体团团围住。

等秃鹫群飞走,刚刚还在拼命奔跑的羚羊母亲已经变成一副沾着血肉的通红骨架。

“这只羚羊体型太小,还不够母狮们带回族群。看来这片领地上的狮群规模不小……”盖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卫庄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了。那种刺眼的红,浓烈的血腥味道像一张保鲜膜将他的五官口鼻全部蒙住,视线慢慢模糊。

他一直盯着盖聂,忽的扯出一个近乎残忍的笑意。

还没等盖聂反应过来只听见一声骨骼脆响,按在卫庄肩上那只手手腕处一阵剧痛传来,卫庄猛地一拳击在他脸侧,这一拳是用了全力的,毫无防备的盖聂被他击飞直撞在身后那棵枯树的树干上,枯枝一阵抖动。

卫庄只觉得脑子里一把火猛地腾起直烧的他眼角发红理智全然干净,他扑过去整个人压在半坐在地上的盖聂身上,一手提起他的领子,声音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

“为什么要拦我?”

背后枯树的细碎木片穿过衣服扎进背里,盖聂已经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慢慢沿着背上的纹理向下滑落,他依旧平静的看着卫庄被烧的通红的眼睛,连呼吸频率都未改变,嘴唇抿紧一言不发。

就是这一副活像蚌壳似的死活不开口的样子,卫庄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从里面看到一点点波动的痕迹。

结果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目睹了一只年轻的羚羊母亲被狮群杀害,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不惜放下一切拼死相护,她的幼崽还伏在草丛里无助发抖,这只幼崽睁眼的第一眼看见的不是母亲温柔的目光,而是一场血腥暴力的屠杀,听见的是它母亲濒死的哀鸣——

面对这一切,盖聂居然一丁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还在那里兀自说着什么食物太少。

“你到底还是不是个人。”卫庄眯起眼,难以置信的慢慢摇头,声线发颤。目光向下,看到那男人泛白的双唇。长期处于干燥环境下让那双唇变得粗糙起皮,甚至干裂血口处泛着血光。

卫庄丝毫没有犹豫,俯身一口狠狠咬在盖聂下唇上,两人鼻梁撞在一起泛起酸意。

确实是咬,血腥味顿时在两人口腔蔓延开来,混合着空气中的血腥。卫庄像是只失去心爱之物的野兽般悲愤的撕咬着对方的双唇,两人的鼻息融到一处。

盖聂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伸到两人之间,现在卫庄的力道已经松弛,他只需要用力一推——

那只手在半空停下,最终向上环住卫庄的背一下一下的轻抚,像是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然后这只手慢慢抚上对方的脸,在他湿漉漉的脸上蹭了下,向后按住卫庄的后颈,突然发力拉近两人距离,主动加深了这个所谓的吻。

卫庄原本发颤的鼻息渐渐平稳,他伸出舌头细细舔吻着对方下唇被他咬出来的伤口,然后舌尖与盖聂的舌尖相触,两人的唇再一次贴到一块,这一次的动作轻柔得多,卫庄闭上眼感受着两人间的唇舌纠缠,在对方的口腔里四处征战殖民,空气中传来细细的水声,盖聂将两人分开,变换了个角度慢慢将额头抵在卫庄额上。

鼻息相交融,两人的唇还泛着水光。

盖聂轻抚着卫庄的后脖颈,卫庄发硬的发尾有点扎手。

“做吧。”

“嗯。”

卫庄身体嵌进盖聂两腿之间,手从对方T恤的下衣摆伸进去沿着肌肉纹理一点点向上,手上力道不轻不重,慢慢揉搓。盖聂虽处于下位但从来不是个甘于被动的人,他干脆掀起卫庄的衣服后摆一手在他背后轻按,然后手顺着结实的腰侧划下,解开他的裤子,伸手拿出那个已经硬的发烫的玩意。

“忍很久了?”

“废话。”卫庄嘟囔一声声音还带着鼻音,俯身去啃盖聂出汗微咸的脖子,牙齿威胁性的轻要他锁骨上方的肌腱,顺着纹路向下,在盖聂用一只手给他慢慢套弄时没控制好力道在锁骨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

他一手揉捏着盖聂的腰侧,一手向上捏着他一侧的乳齤头,然后满意的发现盖聂的呼吸滞了下,然后头突然埋到他颈窝出鼻息不稳叹了口气。

他握在盖聂腰侧的手顺着触感分明的肌肉纹理一路揉搓点火,盖聂握住他那玩意的手不禁紧了几分。卫庄手下不停一手顺着盖聂的人鱼线在小腹逡巡,一边向上顶动催促着对方加快速度。盖聂显然很不习惯这种漫长的前戏,额头抵在卫庄肩上腰身忍不住扭动希望摆脱那只不安分的手。呼吸愈发不稳。

卫庄把手伸进盖聂裤腰,发现他下面那根已经不住流淌前液。

就知道特马嘴硬。卫庄挑眉下巴蹭着盖聂的发顶,一手加快速度两人同时开始套弄。

等两人下面完全抬头,盖聂抬起头深色的眸里已经传达出动情意味,男人在某些时候完全用下半身思考,他伸手环住卫庄的腰手臂慢慢收紧再次向前吻住卫庄,两人像食肉动物一样在对方嘴里激烈的争夺着地盘。而卫庄的手就着那些液体润滑顺着盖聂的股缝一路向下一根手指伸入括约肌为他扩张。

盖聂拽着卫庄头发拉开两人距离,在他下唇上报复性的狠咬了下。伸手在卫庄裤袋里抽出安全套用牙撕开包装一手给他套上,然后抬起手把润滑剂糊了卫庄一脸。

“……”

卫庄脸色变了几变,后来在摸到盖聂背后伤口后叹了口气,凑近了把脸上黏糊糊的玩意全部蹭到盖聂脖子上。手下的手指也已经变成三根。

就着这个姿势卫庄把盖聂向上提了提,然后就坐姿慢慢顶到盖聂体内。

不管做上多少次最初那一刻的剧痛是免不了的,盖聂嘴角抽了下不禁暗骂出口。

“我齤操…”

“事实上是‘我齤操’”卫庄龇牙样子很得意,他将盖聂使不上力的那只手小心的拿起来搁到自己肩上。很好,盖聂心想,这下至少另一种疼痛能转移下注意力。这种时候不放松配合两个人都有苦吃,况且上次他确实有爽到也不矫情,他深呼吸身体慢慢下沉,直到完全包容卫庄。

卫庄一手抓住盖聂的飞快套弄,在他身体里停了一阵后小幅度的抽齤插起来,然后幅度越来越大,内壁渐渐变得柔软,盖聂逐渐适应了卫庄的频率,他抬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卫庄顺势咬住细细舔吻,加快频率。

这下盖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呼吸似乎被扼住似的发出无声的呻吟,两人的喘息愈发浓重,衣料均未除下粗糙的质感磨砺皮肤带来另一种快齤感。到最后情动时盖聂低头咬住卫庄肩膀,几乎是咬牙切齿,那只能动的手几乎快把卫庄的胳膊捏断——

最后两人几乎同时喷薄而出,卫庄的动作停了会,两人交换一个深吻。等高齤潮的余韵过去卫庄小心的从盖聂身体里退出来,帮他把手腕接回去。他眼里的红丝已经消退,眼角还残存有湿意。

盖聂嘴角一动,罕见的露出一个几乎淡到看不见的笑意。

清扫完战场,不知不觉已是黄昏。巨大的落日静静伏在广袤无际的大草原上。风带着凉意略过靠在树下的两人,形成一幅近梦幻般的剪影画。

盖聂背对着卫庄靠在他怀里,卫庄双手轻环着他。

“有时候你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欠揍。”卫庄把下巴搁在盖聂颈窝喃喃道。

盖聂沉默一阵,抬手无意识的揉着卫庄的耳垂,看着西沉的落日淡淡道:“狮子和羚羊,千百年来它们都是这样生存的。无限循环的追逐与逃亡,这是自然法则。所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救下一个,还有无数个这样的瞬间。我们于自然,都只是局外人。”

“人类无法干涉这些,自然界中各要素相互制衡,这些早在人类出现之前就已经演化完备的规律。所有生物都必须遵守。只有这样生命才能延续。”

“繁荣昌盛,生生不息。”【注】卫庄轻声道,搂住盖聂的胳膊收紧:“你刚当摄影师的时候是怎么习惯这个的?”

盖聂目光深沉,似乎轻笑了下。他慢慢摇头后仰靠在卫庄胸口,闭上眼不说话了。

【END】

【注】:原句:Live long and prosper.看过星际迷航的应该都知道吧~瓦肯星人的祝福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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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原本想写恶搞点的但不知不觉又严肃了【扶额】......
敲碗等肉的孩子们酷爱来趁热吃~
其实离第一锅肉也不远了,撑死五六章吧~亲们放心,喵子炖肉还是会的~只要有耐心各种福利哟~~~~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09 17:46:00 +0800 CST  



第十章·胡狼

“我靠我说你没事买什么敞篷越野,赶紧把后蓬升起来。”

“……”

“你不是说大沙漠里的雨是下不下来的吗?”

“……”

这是入境利比亚的第一个周末。

盖聂很想说这他们已经到达北非地区不属于撒哈拉了,但是看着卫庄那一张明显在找茬的脸又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七手八脚把车停好把越野车后蓬升起来,车上的器械物资虽然都盖了防雨布,但是卫庄凭肉眼都能知道盖聂的那一堆价值不菲的宝贝相机们无论如何都沾不起水。这天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突然间就电闪雷鸣,还没等人反应过来这雨瞬间就兜头而下。

卫庄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种架势的下雨,这已经不能用瓢泼来形容,简直就像抱着个浴缸往下倒,还是双人规格的。一丁点前奏都没有,只听得轰隆隆绵长的闷雷从遥远的天际渡来,声波在云层与大地间来回跳跃又被空气放大无数倍,霎时天空就阴了下来,从傍晚倏地一下变成深夜,温度直线下降,从开始下雨到顶棚升起最多不过两分钟的时间,车内的两人已然被淋了个透湿。

卫庄扒拉了下湿透的头发,不管是不是在沙漠,湿淋淋的感觉总能让心情糟透。眼前的前挡风玻璃马上就被水幕掩盖,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极低,盖聂不得已将车停在路边熄火。

在闭塞的车厢里一切声音似乎都很遥远,卫庄扫了眼盖聂,对方原本浅灰色的短袖T恤被水浸染成深色,贴在皮肤上勾勒出一片漂亮的肌肉线条。水滴顺着鬓角沿着侧脸一路流淌,慢慢汇集到下巴,然后颤颤巍巍滴落,融入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膛。

果然野外环境锻炼人。卫庄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吹了下口哨:“你身材不错。”

盖聂回头上下打量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窗外:“谢谢你的也不错。”

卫庄清楚的看到刚才盖聂的眼神中写着四个大字:你没病吧。嘴角抽了下学着盖聂看向窗外。

沙漠的雨声和城市里的截然不同,除了雨滴不断敲击在头顶铁皮上的单调声音,更多的是一种细碎的,绵长的噼啪声,就像是给一片干燥龟裂的土地上浇上一瓢水,你可以很快的听到土地吸收雨水的声音,一种干枯紧缩的物质在水的刺激下慢慢膨胀,这是唤醒生命的节奏,是生命萌动的序曲。

罗宾汉的车窗与地面近乎直角,窗上流淌着的水幕用瀑布形容毫不过分。沙地先是被雨水砸出一个个鸡蛋大小的坑,紧接着那些啃啃哇哇就被水流抚平冲出一道道沟壑,不一会儿那些雨水就汇集起来成为一条条小溪流向低洼地涌去,瞬间将沙地变为河床。

我的老天这可是沙漠……卫庄有些难以置信的皱眉,凑近了窗子往外看,却被突然的一声炸雷吓了一跳。沙漠中的雷声能传播得更加遥远,威力也被放大数倍,甚至能感觉到大地在脚下发颤。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下一道电光闪起时,卫庄感觉搁在窗沿上的胳膊肘麻了一下。

“这雷电不会打到这吧。周围什么都没这铁皮车跟一避雷针似的。”

“不会,除非你干了什么亏心事。”盖聂头也没回。

卫庄愣了一会才发现盖聂居然在跟他开玩笑?“也对,要劈也是你,别扯上我就成。”

盖聂转过脑袋看着他一眼,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更应该担心的是洪流。今年的雨季到来的格外早,我本以为在雨季到来之前就能到达港口……每年洪水带来的死亡率要远高于雷电,特别是低洼地区。”

卫庄不语。刚刚盖聂下意识的摇头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但是却是一个很有效的微表情。他并不认可亏心事的说法,难不成他拿的别人那件东西还是出于正义目的?

一个摄影师,一个身手很好但不爱管闲事的摄影师,出于正义目的拿了别人的一件东西,那东西是机密,属于者可能是官方或是恐怖组织。而且这东西很隐蔽,因为自从车辆进入利比亚境内后被盘查过至少三次,也没搜出过什么看上去很机密的东西。这些线索串联起来形成一幅画面的基础线条,看似杂乱无章但有心人已经能隐隐看见图像的轮廓。

关键是,作为一个摄影师,如果只是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他能拿别人什么呢?卫庄的目光落在后备箱那一堆摄影器材上。

“这地方很快就会淹起来。”盖聂看了窗外好一会儿,发动了车子也不管是不是能看得清,雨刷器的频率已经最大,卫庄都能看到窗外的水都淹了半个轮胎了。难以置信这是下渗最厉害的沙漠地区,仿佛天空卯足了整整一年的雨水最后在选择在今天全部倾泻而出。好在这车是改装过的,不仅加了油箱底盘也升高了。在河流中行驶不成问题。

车子开到一处高地停下,但看盖聂的表情并不是很释然的样子。卫庄自己觉得好笑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自己有进步的除了体格大概还有获得了一项“从面瘫脸上读出情绪”的特异功能:“大不了我们停几天等洪水过去,你还担心什么?”

“雨季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盖聂眉间折起:“洪水会把动物们的栖息地一同淹没,冲毁灌木淹死小型动物……大型哺乳动物们刚从蛰伏中醒来,会变得异常饥饿,但缺乏食物来源和居住地……”

卫庄脑子里还转着盖聂的事,他的这番生物学普及也是草草听了下没放在心上。只觉得盖聂多虑,这么一大片沙漠地区走了这么久人烟都没更别说动物,哪能那么容易遇上?倒是盖聂身上的伤,他解释是开车去镇上的时候跟人起了冲突,这话讲起来估计他自己都不信。但别人不愿意说你也没办法追着问。

就这样雨下了两天才逐渐转小,两天以来两人第一次走出车外,外面小雨依旧淅沥,脚下的沙地似乎都已变成粘土,而这片高地之下俨然形了一片面积不小的湖泊。

几日来天色一直阴沉,昼夜颠倒明暗不分,但时间显示此时已经是傍晚。

衣服一直贴着皮肤将湿意直渗透到骨缝,这样下去天再不晴人都要生病。况且这车在大雨里浸泡了整整两天,零件有没有进水也没法儿检查,两人只能滞留在原地等待天气彻底转好。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雨也逐渐有了要停止的趋势。卫庄提议两人去找点柴火,就算浸水浇上燃料也能烧。这种情况下火焰成了生存的必需品,不管是热度还是亮度。

盖聂略一沉吟答应了。

雨水规律的敲击声,长时间的单调循环播放滴答滴答很容易让人模糊时间概念,没有太阳的参照,生物钟变得紊乱。这两人两天来都没合过眼,大脑也没有平日敏锐。卫庄后来想要不是那种连绵不绝的雨声让思维整个迟钝,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做出这个让他几乎后悔一辈子的提议。

这种阴云密布的黑夜没有了月光的照明,真的完全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汽车的大灯开着,只拿了一只手电,两人并肩行走卫庄完全看不见盖聂的脸,只能靠感知肩侧的热度证明对方的存在。

说防身猎枪这时候也完全是摆设,连方向都看不清指不定会打到自己人。盖聂在入境利比亚之后就将一直贴身放着的手枪交给卫庄,说是他经验不足更容易遇上麻烦。卫庄这一阵子将盖聂的心理摸得是七七八八,对于他这种老妈子式的瞎操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没敢转太多弯怕到时候迷路回不去,手电能照射的范围不足30米,夜色愈发深沉寒气逼人,等到汽车大灯的光亮完全在视野里消失,卫庄越来越觉得这时候出来真不是什么好主意。

脚下的触感已然发生变化,手电的范围内已经都是一片一片蔓草,这是一种野生沙漠植被,只要有一丁点的水分就疯狂生长,两天来已经生长到及膝高。

黑夜沉沉,寂静下只能听见两人的衣物与植被相互摩擦的细微响声以及对方的呼吸,渐渐地卫庄觉得有点不对……那种沾染着湿意草料的独特摩擦声似乎在一点一点变大。

深夜的寒风刺骨,连同那些毛毛雨不断渗入衣物。寒意顺着脊椎一点一点攀上头皮……盖聂似乎也觉察到有点不对劲,卫庄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在慢慢放轻,脚步也越来越慢。

他下意识的伸手向身侧却抓了个空,心中一紧回头却发现盖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

自己的脚步也停在原地,那些蔓草相互摩擦的声音依旧还在……

这不是风声,风声不会产生如同行走般规律的响声。

手上的手电光射向盖聂,映得他的脸庞一片惨白。


两人均沉默着,静静听着那规律的摩擦声不断涌来……声音渐渐密集……前面、后面、身侧、身前……这种声音充斥着除去手电光亮外所有光明照射不到的黑暗处,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这种声音…一点一点慢慢逼近。

“小庄。”盖聂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柔,这是近一个月来他第一次开口叫卫庄的名字:“如果你害怕的话,就不要回头看。”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卫庄声线低沉,慢慢走到盖聂身侧,眼睛闭了下:“还有只有我妈能这么叫我。”他举起手电快速在周围扫了一圈。

一点…两点…四点…无数点绿光在手电扫过的地方一一闪现,有远有近。

卫庄的心脏仿佛揉到了碎冰里。

这是沙漠胡狼。

失去栖息地的、饥饿的沙漠胡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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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在问盖聂拿了人家神马的亲们~这下提示够明显了吧~~
话说喵子曾经在《藏地密码》里看到过在热带雨林中的暴雨情节,作者描写得太好以至于喵子以后都对下雨有阴影......突然觉得下雨是件超可怕的事\("▔□▔)......
雨能大到什么地步呢?打个《藏地密码》的比方,里面有一个人筋疲力尽在雨中仰面躺在地上,不一会就没了动静,等同伴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溺死了= =......被雨水浇死的......
深夜里码这一段自己都毛毛的...只好把狗狗抱在身上...大家慢看~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11 03:29:00 +0800 CST  
完蛋了写太死了= =昨天一夜我在大脑里推算了无数种情结…没有灯光,一大群狼,两人其中一个还带着伤…关键还不能引起官方注意…靠怎么算都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楼主 锈の殇  发布于 2013-07-11 12:22:00 +0800 CST  

楼主:锈の殇

字数:373821

发表时间:2013-07-02 02:5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1-06 18:59:10 +0800 CST

评论数:381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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