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王道】《纵横杀》(微微微虐向 强强 相爱相杀)

第三十八章 剑鞘(下)


纵横对视一眼,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一定有着无孔不入的能力,熟悉农家个堂的防务地形。
朱家继续说:“我那兄弟也说过,到底是何人发出神农历,我第一个想知道答案哇。”
卫庄邪邪一笑:“难到不是那生死不明的侠魁么。”
朱家惆怅得不行,他对想流沙主人还有心情讲冷笑话的举动做一个评价,但眼下他更愁的是神农令的内容:“啊呀我说老友,你如果看过神农令上的内容,就不会说这句话了。”说完这句话,他好像把一个困扰他多时的包袱找到人分担了犹豫,忽然高兴起来,掏出一块玄木令牌,呵呵呵笑道:“我早知二位到此是为了查明神农令的内容,拿去看吧,不要客气。”
……
二人离去之后,朱家站在木楼之前看着竹篓里的鱼垂死挣扎着,相互碾压,摇了摇头。他看见刘季送了纵横回来,正吊儿郎当靠着门边抛着骰子,便叹道:“你看着湖里的鱼,看似自由自在,但一旦有人真撒了饵料下去,不等渔夫去捉,他们就能自己斗起来。”
刘季一把握住骰子:“浑水了,才能摸鱼,不是么?就看真正的渔夫是谁了。”
朱家唉声叹气:“老弟,你真是乐观。希望如你所愿吧,如果真有人能让农家免于内斗灭派,或许就是刚才那两个人也说不一定。”
刘季想了想,收起吊儿郎当的嘴脸:“刚刚两个人,有这么大能耐?”
朱家:“你不知道,自古鬼谷纵横之术出事,总能搅得天下大乱,征战不断。”
刘季:“哦?这样的门派,难得就不该彻底消灭?”
朱家没当回事,哈哈哈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纵横之术并非兴兵伐战,而在强国变法,合纵连横。每一代鬼谷弟子,一个救弱国而弱强国,另一个就会选一国辅佐而使之称霸天下。你说,国君对纵横到底是喜欢还是痛恨?”
刘季看着手里握着的骰子:“他们,是把天下当作棋盘,用自己的信念做棋子,以国家做赌注,博弈古今。”
朱家叹道:“所以说,历代鬼谷弟子,都是世间强者,纵横出世必是天下不宁,鬼谷归隐才使百姓安居。”
刘季的目光中有闪烁的光,亮得很,他攥紧骨质的骰子:“只有无能的君王,才会把国家的兴盛寄托在一个说客身上。能左右天下棋局的人,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
朱家看着他,背着手说:“不过,多年不见,流沙主人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刘季:“哦?什么不同?”
朱家看着盖聂刚刚钓鱼留下的鱼篓:“照理说,流沙主人接任鬼谷之后,对他的师兄应该痛下杀手,这是鬼谷的门规。”
刘季明白了一点儿,惊讶道:“有这样的门规,怪不得……你说他们本应该是你死我活的结局,为何我刚刚看到,他们同进同退,感情好得很啊?”
朱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问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事:“你也曾经见过流沙主人,在你的记忆力,卫庄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季回忆道:“暴躁、冷酷、多疑、心机深沉、唯恐天下不乱,他目的明确,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世人的命运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一样。卫庄这个人,称得上是一个枭雄。”
李季抛出骰子:“这种人的眼睛透露着一个意思:世人的命运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一样。”
朱家呵呵呵笑起来:“你看人一贯很准。没有错,以前的确如此。
“哦?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朱家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是有些变化,没想到他会为了农家的事情找上来,似乎是为了找寻背后的幕后。”
刘季默默唇角的八字胡:“抛开墨家,这,也算是在帮农家的忙了吧?”
朱家望着平静的湖面,叹息道:“鲨齿剑,像是终于有了剑鞘……”
……


离开神农堂的路上,卫庄皱着眉说:“看来,这次神农令上的命令的确是一次针对农家的阴谋。”
盖聂:“发出神农令的人,知道荧惑之石的细节,一定上通帝国朝政,又知道农家内部事务,下涉江湖之野。”
卫庄和他并驾齐驱:“是一个组织,我们的老朋友了。”
盖聂:“先是墨家,之后是儒家、农家,这是针对诸子百家的一次阴谋和围剿。”
卫庄:“嬴政想做什么?”
盖聂沉默了一下:“这很可能并非嬴政的本意。”
卫庄勒住马看他:“你对他,倒是很有自信?”
盖聂没在开口,他与卫庄对望一眼之后一同看向来路,马蹄之声由远及近。是一个陌生脸孔的农家子弟高喊:“两位贵宾请留步!”
追上他二人之后,向二人拱手行礼:“两位贵宾,我是列山堂弟子,堂主请两位贵宾到山中一叙。”
盖聂看向卫庄:“列山堂田猛?”
他们都嗅到了陷阱和阴谋的味道,卫庄无视来人,对着盖聂说:“刚见过神农堂,现在他的死对头列山堂又找上门来,事情越来越有趣。”
盖聂说:“我们本来就是为了探查神农令一事。”
卫庄想,盖聂的作风十几年都没变过,只有他好奇的事情,没有他害怕的陷阱。这一点,倒是正好和他一样。
来人有些着急,好像被什么追赶着:“两位,堂主该等急了,请二位随我来。”
……


秀湖山列山堂,屋门紧闭,安静得不似有活人在里一般。
屋里没有呼吸之声,纵横二人对视一眼,一同迈步推门而入。室内一片倒地的尸体,血没有溅开,所以他们之前并没有闻见血腥味。
“此等杀人手法不同寻常,手持并且也必定不是平凡刀剑,你我当心。”盖聂检视过死去农家弟子的伤口之后,站起来。
卫庄望着半闭的屋门:“看尸体倒伏的方向,杀人者所在的方位是……”
二人用剑抵开屋门,屋里有一个背向他们站立的人,或者说是尸体。因为整个屋子除了他们自己,已经没有呼吸之声。
两人都谨慎地不去触碰尸体,卫庄用鲨齿把人转过来——的确是田猛,死不瞑目。
与朱家争夺侠魁最有力的强劲对手,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一场阴谋的序幕中,成了阴谋的一部分。
卫庄有点感叹:“现在,人已经死了。人刚死,心脏的血脉还没停止……”话音刚落,他忽然睁大眼睛:“嗯!不对!”
言未出口,便见田猛的尸体腹腔之内爆射出千根万根金芒针雨!化作一片暴雨般朝两人疾射而来,避无可避,那针尖上闪现的诡异蓝色表示这针上必然涂了剧毒!
两人急退闪避。卫庄站得离田猛更近,已经来不及拔出鲨齿格挡,他用手中带鞘的剑挡开一轮金针,怎奈相隔太近,金针太巨。
盖聂退得快一步,卫庄出声提醒了他,后退的时候挡住了半个身子。
第一波针雨先行,盖聂察觉卫庄的动作轻微一滞,当即拧腰转身,将木剑舞动得几近密不透风,整个人逼着卫庄退出暴雨金针的范围。无需言语,二人极度默契一左一右踢上木门,将所有金针挡在木门之内的门板上。
密密麻麻的簌簌之声如蜂针一样如蛆附骨,不用再看,门后必然是密密麻麻一片暗器。
盖聂起身,察觉卫庄身形微滞,回头看见卫庄垂着头,右手手臂之上插着一根细如毛发的金针。他正在运气,但手已经有些僵硬不听使唤。
盖聂蹲下身,点上卫庄心包经、三焦经穴位:“针有毒,毒甚剧,你的右臂暂不可再运功发劲。”
卫庄神情难得抑郁,没想到会着了这种道,是以语气也不大好:“这种小事,我自己就可以。”说完故意手臂肌肉一股,将针逼出身体,反射入木梁之上。
盖聂站起来:“我们最好现在就离开。”
卫庄跟着起身,语气有点像刚刚在机关城见到盖聂的时候:“你怕了?”
盖聂握紧剑:“既然我们会来这里,就不会怕。不过,现在走也晚了。”
话音刚落,正面木墙轰然震塌,烟尘过后,是数以十计的农家子弟,手持剑戟,口中大喊:“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卫庄的脸上流露出无趣的神情,如果不是右臂麻痹了,他都有点像借这次机会把事情再闹大点,浑水摸鱼。
盖聂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上前一步,目光在冲上来的农家子弟脸上扫过,觉得没必要解释什么。
这个天下,值得他开口的人,并不多。
盖聂举起了手中的木剑。
……


转眼间风云突变,即便早知是阴谋,也对对方出击的速度有所低估。
这已经是针对整个诸子百家和江湖的阴谋,对方希望农家和自己先斗起来,将自己消耗殆尽。
盖聂与卫庄并肩站在秀湖山顶,农家列山堂的人四面赶来,没有人想到他们会继续留住列山堂的地盘上,这里反倒很安全,又可以关注事态的发展。
白日还晴空万里的天气阴云密布,雷声由远及近,闷声滚滚,像是一只巨大的石碾在苍宇中碾过。
卫庄看着天空:“今夜的风雨,看来不小。”
盖聂比较关心另外一个问题:“你受了伤,不适合运功驱雨。我们需要暂且找个地方避雨。”


(迟来的补完,鬼知道到昨天为止我都经历了什么)
这一段干货少,抱歉,但画面感太强了,我不能略写,觉得重复的各位抱歉忍耐一下。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8-16 10:27:00 +0800 CST  
第三十九章 心迹(上)

为了避免麻烦,山洞里,二人暂时没有生火。
一只蚂蚁可以随便碾死,但驱赶不尽的蚂蚁只会惹人厌烦,他们都没有兴趣顺着背后推手的设计充当棋子。
卫庄看着洞外的瓢泼大雨:“田猛一死,首当其冲被怀疑的必然是朱家。六堂本就因为侠魁之令而暗中角力,现在更是公开死斗。”
盖聂放下剑:“你中的毒,如何?”
卫庄回过头:“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啊,师哥。”
盖聂已经靠近卫庄,把手搭在卫庄的肩上:“只要农家之中还有聪明人,就不难推测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卫庄没有拒绝盖聂,他好整以暇地看着盖聂解开他的大氅,又解开他的肩袖,最后一点一点将他手臂的袖子挽起。
“师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农家太蠢,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盖聂低头看着卫庄手臂上的乌黑痕迹,估算毒性扩展的范围和剧烈程度,一面说:“小庄,我并非这个意思。农家里,应该至少有一个看清局势的人。”
卫庄目光落在盖聂灰色的鬓发上,目光带出一点回忆:“正常的思维,难得不是抢夺侠魁之位,再号令整个农家铲除异己?”
盖聂的语气里带了点无奈和担忧:“此毒来得凶险,若非你闪避及时,只漏过一根,兼之早年曾经中过不下十数种不同毒药,寻常毒药对你毫无作用……此刻,你已经毒发。”
卫庄没有怜悯弱者的心态,对自己也同样充满的嘲讽:“若真及时,这只手此刻不该无法运功。”
盖聂道:“你当时离田猛最近。”
卫庄横了他一眼:“还不需要你来帮我找借口。”
盖聂:“此毒需要导出,否则会侵蚀周围经脉。以你的功力,虽可恢复,但毕竟会在一段时间不能全力运功。”
伤在卫庄持剑的右手,这对于一个剑客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小事。

天色暗起来,卫庄的面孔在洞穴的阴影下也开始不清晰,他的眼珠看起来格外透亮,像是凝固的湖水。
盖聂抬起头来,才发现两个人隔得有点近,近到他能看见对方的瞳仁在熠熠发光。
看出盖聂的局促,卫庄转开头,看着昏暗下来的天光:“你要去腐肉放毒?我倒是可以把鲨齿借给你用。”
盖聂实事求是:“小庄,这里靠近心包经的血脉之源,即便鲨齿再锋利,一剑下去,你这只手也有三五日不能运功。”
卫庄:“罗嗦。”
盖聂:“这个方法不见得奏效,但可以一试。”
卫庄:“你想怎么试?”
盖聂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在放在嘴中咬碎,低头将嘴覆在卫庄的臂上毒针留下的黑紫之处。
卫庄:……

光线越发昏暗了,他的手臂本该麻痹无感,但盖聂碰触的地方却让他有一种灼烧的热感。这或许是毒药在腐蚀他的感官,但他现在只看到盖聂的头发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起伏的动静。
这样主动的接近,上一次是多少年前的事,卫庄已经不记得了。
他强迫自己忘记很多事情,很多曾经可以称为朋友的人。他们都死了,不忘记又能如何?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是上天选择的强者。
盖聂抬起头,嘴角有黑色的血迹,他把头转到另外一边吐掉毒血。回过头来继续观察卫庄的伤口,然后再一次将头埋下去。
卫庄觉得这一次的热度,沿着手臂漫延到他的半个身体。好像有什么情绪想要爆发出来,却又必须压抑着。失控的事情,一次就已经够了。

暴雨一直没有减弱,雨水顺着狂风吹进来,侵湿了卫庄大氅的一角。
他觉得自己的手臂,好像有了一点知觉。盖聂再度抬头的时候,他看见盖聂的嘴唇开始有了乌黑的颜色。
这本就是双刃剑,取毒放血的同时难免令吸毒者接触毒血,愿意这样做的人不多。
卫庄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中肯地评价一下盖聂的行为:“实在是愚蠢。”
盖聂吐掉嘴里的污血:“以你的内力,能克制毒性至此,不过一日便可自行恢复。小庄,这是牺牲最少的办法。”
卫庄:“若是此法无用?”
盖聂:“那时再剔骨去腐也不迟。”他说得极为认真,像极了早年的样子。
那时卫庄喜欢刁难盖聂,方法层出不穷,盖聂年纪不大,就是这样一板一眼对付他所有问题。
卫庄用没受伤的手一把拉过盖聂的前襟,把他拽向自己:“我是不是应该多谢你的称赞。”
盖聂没有防备卫庄,往前的时候顾及对方的伤,只能勉强稳住身体,他意识到了卫庄的意图:“小庄,我嘴里有残毒……”
卫庄已经吻了上去。
他咬住盖聂的下唇研磨牙齿,趁着他大意和犹豫的时候将舌头伸进去,用力纠缠和吮吸。
盖聂眉头隆起,胶合难分的唇舌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盖聂怕自己嘴里余毒残留,想要打断,才一动,就察觉卫庄拽住他前襟的手在用力,几乎将他的衣服扯得破了。


(未完——我感觉我一甜起来也不是人,下周工作以排满……跪地)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8-21 09:39:00 +0800 CST  
第三十九章 心迹(下)


暴雨狂风的声音掩盖了暧昧难辨的吞咽声,昏暗的光线掩盖了两人的神情。
看不见、听不见,单凭唇舌去感受,去认同。
心渐渐跳得一样快,一样齐,同音又同调。
……


卫庄松开盖聂,看着盖聂低头咳嗽,很显然,刚刚的事情他还是不大习惯。
最亲密的事情两个人也做过了,但有些最基本的他们的经验都少得可怜,还在相互试探的摸索。
盖聂还是升起了火堆,驱除山里寒意。
卫庄的气息渐渐平稳,即便农家发现他们也无所畏惧。
卫庄看见盖聂慢慢转动着猎物在火上翻烤,就想起了昆吾的那个晚上。
“我回来的时候,你已不在。”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从跳动的火焰上移开,看向盖聂。
盖聂回望过去,在短暂的茫然过后,眼中微微波动,似乎有了了悟。
然后,他避开了对方的眼睛。
卫庄嘴角勾起来:“有趣,你急着赶回去给那个女人送解药?”
盖聂翻弄着炙烤的食物:“儒门荀况先生说碧血玉叶花与雪蒿生狼毒是唯一可以治疗端木姑娘的圣药,总要一试。”
卫庄并不认为这是盖聂在抱怨机关城时他们对那个女人下手的事情,他更像在笨拙地解释自己离开的动机。
作为敌人,他们太了解对手。
卫庄发觉,盖聂已经放下了那种十年来从未拉近的距离。他们在桑海遇见之后,昆吾相对而坐时似敌似友的情况有了变化——至少那个时候,盖聂绝不会主动离他如此接近。
……


分食了野味之后,盖聂提醒卫庄:“小庄,蛇药是赤练姑娘所赠。此番逢凶化吉,还要多亏她。”
卫庄嗤之以鼻:“能躲过是运气好,我没那个习惯归功于人。”
盖聂提醒他:“还有端木姑娘的伤势,也是她施以援手。”
卫庄知道盖聂这个人的毛病,即便有所顾虑也会选择亏待自己,把事情闷在心里。他没有打断盖聂,示意他可以继续说下去。
盖聂终于说:“噬牙狱海底施救一事,还要多亏赤练姑娘参悟先机,用药交换使墨家出动玄武。”
“师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盖聂第一次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他小心斟酌道:“看得出赤练姑娘对你情之所至。”
盖聂不善于谈论此事,说到这里已经是他的极限。
卫庄抬起头,望着山洞顶部突出的石柱:“你是不是忘了,刚入鬼谷时,师傅就说过,你我此生注定孤克,无妻无后。”
盖聂再度沉默了。
他当然记得。
所以在端木蓉的木屋外,无论雪女如何讥讽激将,他也没有再进一步。
卫庄气息阴沉,他的面色已经让人看不清:“我杀了她的父亲,烧毁了她的宫殿,她却跟着我。这是这个世道的悲哀……我们这样的人,不配谈将来。”
盖聂没再说话。
卫庄的意思他懂,同样是亏欠,他们连偿还的资格也少得可怜。在镜湖医庄的救命恩情,他不仅没能报答,反倒连累了整个墨家。
这就是命运,从选择拿起剑做强者的那一天起,他们心中就应该只有剑,只有天下。
……


夜深了,盖聂把火堆移动位子,用枯枝盖住火源以求不灭。原来生火的地方就空出来,这里的泥地被烘烤得干燥滚烫,只要在上面铺上干净的树枝树叶,就足够舒适。
卫庄看着盖聂忙碌,然后示意他可以过来休息。
从桑海离开往东郡的这一路上,他似乎也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盖聂花了很多的时间打理两个人的出行;而他,在安然接受对方付出的同时,也同样算得上顺从对方的安排。
这个时候,还真像是一对师兄弟。


卫庄起身走过去过去,解开宽大的大氅扔在松软树叶铺就的床褥上,然后躺上去,只占据了其中一半的位置,然后他斜着眼睛看向盖聂。
对于这种带着几分威胁和试探的邀请,盖聂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认为这是师弟对自己的体谅。
的确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农家的局势不是一日两日可破,他不介意自己风餐露宿,但没来由得认定师弟不值得为此遭罪。


(补完,大家觉得盖棉被纯聊天、清水、拉灯、上肉喜欢哪个?)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8-25 21:52:00 +0800 CST  
我发烧了,浑身疼π_π 每次打算写大叔H就各种不顺难受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8-26 19:38:00 +0800 CST  
第四十章 予汝同声


盖聂走到山洞口,挥动剑气劈断一颗大树。树干倒下遮挡的山洞的入口,夜黑风高,如无人细看,必定不会有人发觉这里藏着两个人。
卫庄半躺着看盖聂认真在洞口布置机关,这些对于盖聂而言如同每日修习剑术一样自然而然,卫庄也安然受之。
盖聂布下机关,只要人畜接近洞口拨动遮蔽的树枝就会触发,掉落的碎石足以给里面的人反应的时间。做完这一切,盖聂回到卫庄身边并排躺下,有了厚重大氅的阻隔,热烘烘的燥热被阻隔在下面,这样的休息条件对盖聂而言已经相当难得。


像是某种默许,一个强者允许了另一个可以称之为对手的强者侵入自己的领地。两个人都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管愿意不愿意。
场合和时机都不妥当,但情有所动,意有所思。温暖干燥的氛围弥漫开来,两个人靠得很近,没有人愿意做出逃避或者退让的弱者行为。


明火已经熄灭,卫庄转头看向盖聂,黑暗中盖聂背对着他,呼吸绵长平静,应该已经闭上眼睛。
卫庄笑起来,这样反而很可疑。他不认为在这样的环境下,盖聂会让一个受伤在恢复中的人警惕四周环境,而自己一个人先休息。
师哥,你看起来实在是有点逃避啊。
这样的认知让卫庄愉悦,先前没继续下去的事情又袭上心头。他想起上一次还是刚刚到桑海墨家的那个晚上,那一回盖聂好像好几天才恢复如常。
卫庄自认为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尊重自己的决定和想法。虽然场合和时机都不合适,但情有所动,意有所思。
温暖干燥的氛围弥漫开来,两个人挨得很近,没有人愿意做出明显逃避或者退让的弱者行为。


他的手臂已经逐渐恢复知觉,甚至能够感受到一点疼痛的感觉。然而,比起这些,有个地方更加难受——
卫庄想,盖聂多半不会感同身受主动起来,于是他靠过去。
带着压迫的气息太过接近,盖聂眼睛睁开,他的目光在接触到几乎笼罩住他脸颊的卫庄的头发时候波动了一下:“小庄……”
卫庄伸手制住盖聂起身的打算:“师哥,别动。”


盖聂吮毒疗伤多少受了影响,这种毒不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困扰,前提是他得好好休息一晚。
然而卫庄嘴里说的和身体力行的,确实相反的事情。
盖聂感觉到卫庄已经翻身而起,用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右脚的膝盖在他的一双膝盖处试探磨蹭。
考虑到眼下的情形,他有些无奈。
“小庄……你受了伤,不可动用内力。”
“师哥,这种事情用不着内力。”
“……”
“只要你配合一点。”
“……”


这是噬牙狱之后卫庄第一次如此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盖聂想了很多劝服的话。但在沉默的最后,他选择在黑暗中,用自己没有受制的一只手臂沉默地回抱了卫庄的肩背。
卫庄的瞳仁显出幽暗的深色,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某种渴望,他用膝盖顶开对方已经放松力道的膝盖中间。
盖聂闭上眼,忽略卫庄眼中明显的侵略意味。
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对过程也就不那么纠结。
热度升腾起来,说不清来自身上的人,还是来自于身下枯草地下燃烧过的石土的温度。再湿冷的土地,只要燃烧的火焰足够强劲,也能被逼着用热力回应。
……
再度亲近,仍然让他觉得疼痛。
盖聂仰起头,急促得喘息着。无论怎么说服自己,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接受和适应这样的事情。
卫庄知道,盖聂已经认同了他,但他的身体还在抗拒着弱者的地位。
而盖聂唯一能做的,是忍耐、是压制自己的本能。
……
卫庄发出长而绵的沉重呼吸,声音是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的,是一种近似于心底震动的声音。
盖聂抬起手,扣住卫庄没有受伤的一侧肩膀,紧紧扣着,把自己的感受传递过去。
卫庄明了对方的意思,这一刻,他的确很在意对方的某些情绪,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他停下来,低下头正好凑到盖聂仰起头颅而露出的那一段颈项上,他的目光波动了——在数月之前,他曾经还想过用剑在这里划开一道口子,看着对方的鲜血从这里流出。
而现在,他会先在想对盖聂这么做的人脖子上开个口子。




(未完待续……我想,我还是可以禽兽一点的,主要是新的一集比较甜,我觉得他们可以心意相同一次)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9-02 23:36:00 +0800 CST  
从不真正坑,我的坑品有保证,最多坑几年再来填土,另外,前几天我才更新了一点弑君的,比这个文还早点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9-03 13:00:00 +0800 CST  
如果有精力……或者到时候还有人有兴趣让我出本子,我把这一段补个完整版的,还有昆吾那一段我也扩写一下,现在网络一言不合就删帖,也不想写太多敏感的词汇了。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9-10 00:34:00 +0800 CST  






我终于……憋憋憋憋憋憋憋憋憋憋憋憋憋憋……出来了,比生孩子都困难,下周实在不知道该走什么剧情了,大家让我看了周四的更新最后做决定吧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9-10 00:37:00 +0800 CST  
考试回来,累趴下,看了最新的一集,打算按照自己的思路先写,参考一下原著的内容……动漫现在还有13集,按照1个月两集,春节停更一个月的情况,第五季可能要再放6-7个月 到明年暑假了。。。我没勇气等下去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9-30 19:31: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戏与局

风雨如故,天光渐亮,洞里从漆黑一片中隐隐透出轮廓来,木炭烧尽的暖意不曾散去。
对于农家的很多人,这一晚都是难以入眠之夜。
田猛死去的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整个农家,三十六路农家子弟开始向东郡集结而来。不用多想,召集他们的理由必然是刺杀鬼谷纵横,替老田猛报仇。

风口浪尖上的两个人,此刻难得清闲。
两个人早晨醒来之后分头行动,卫庄呆在原地闭目运功,盖聂掩藏好洞口之后离开了小半天时间。他回到山洞的时候,卫庄刚刚好睁开眼睛。
卫庄看过去,盖聂手里提着竹筒砍成的鱼篓,发梢还带着湿气,就知道他这个师哥洁癖的毛病犯了,一大早跑去溪水里泡过,可能在那个时候顺手捉了两尾鱼。
盖聂重新起了火堆,穿好鱼架在火上炙烤:“烈山堂已经搭起灵堂,今天农家六堂的人有四堂的人都已经出现。”
卫庄屈伸着手指:“我听说,农家这一代除了朱家,值得留意的人只有一对姐弟。”
盖聂看向卫庄:“你说过,田猛有一个弟弟,还有一双儿女。他的死去,烈山堂将由谁来接任?”
卫庄:“我听说田猛的女儿是农家难得有头脑的人,可惜身体不好不曾习武,在田猛还有个颇有能力的兄弟这种情况下,她没有掌舵的机会。”
盖聂接着他的话问:“你也说过,田猛还有个儿子。”
卫庄冷哼道:“在这个时代,或许很多本该拥有继承权的人,正是因为这个头衔而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
盖聂对此居然完全赞同,他想起了曾经在帝国短暂接触过的另外一位帝国公子。他翻动着烤熟一面的鱼,接着说下去:“这还只是烈山堂内部的权利角逐,对于整个农家而言,还有侠魁的位置悬而未决。”
卫庄冷笑道:“目光短浅之辈,一个侠魁的位置,就能驱赶着他们去别人想让他们去到的地方。”
盖聂并不赞同卫庄的评价:“小庄,我们也曾经……”被成为一个强者的命运驱使着。
“不一样。”卫庄忽然打断他,他的眼睛闭着,白色的睫毛与白色的眉毛低低地垂着,让人看不真切。他又用很慢的一种语调,说:“不一样。”
盖聂看着他,目光在光线不明的洞穴里显得很温柔:“小庄,你的伤势如何了?”

卫庄的伤势当然不要紧,他与盖聂同属鬼谷派,有鬼谷吐纳术的辅助,同样拥有着强悍地恢复能力。
农家局势胶着,因为鬼谷纵横在田猛死前造访神农堂的风言风语,烈山堂与神农堂被推到针锋相对的地步。为求自保,朱家不得不化被动为主动,势必拿下侠魁的位置。一时间,各路人马纷纷瞄准押送荧惑之石的帝国军队。
盖聂难得没有出手,沉默着注视着烈山堂的人阻截秦军的押运车队。
卫庄与盖聂并肩站在山坡:“先是钓鱼,再是各路人马轮番出动:田虎、田仲、朱家、典庆、那个刀枪不入的女人、追风箭、楚国的两个丧家之犬、还有一个哑巴,加上一个‘阴柔无骨、肝肠寸断’的赵国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卫庄的语气轻快,丝毫没有替人担忧的意思。盖聂抬头望着山坡树木遮掩的地方:“刚才,我留意到罗网暗号,他们在传递消息。”
卫庄收起笑意,皱起眉,用一半漫不经心一半厌烦语气说:“这早在意料之中,一个无孔不入、一个如蛆附骨。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么?”
盖聂低着头,看见秦国的白袍小将苦战田虎手下,已经渐渐流露败象:“隐秘卫只忠于帝国,而罗网的赵高,恐怕心思不止于此。”
卫庄挑起眉:“你在同情他?”
盖聂没有说话,卫庄很了解他,因此也必然知道他不会在此时出手。
卫庄换了个轻松的语气:“师哥,你该知道,你救不了所有的人。”
盖聂略微转头,看向卫庄:“小庄,我只是做想,帝国意图使得农家内斗而湮灭农家的同时,也暴露了咸阳被人窥伺的事实。”
卫庄低声笑起来:“你说过,这个庞大的帝国,因为一个人而存在。现在他还没死,已经是鱼目混杂,各有心思。师哥,你说嬴政到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了没有?”
盖聂还未答话,战局已定,追风弧箭浑身染血,被田虎的手下的剑穿身而过,吐血再无动静。
盖聂目中带着惋惜。
卫庄评价道:“作为一个棋子,他得罪了长官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会被用来送死。而他最终会不会真的死,只取决于一件事——他,是不是足够的强。”
盖聂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了什么,望向山路另一头的红袍楚将,转了口气:“或者,取决于他对于别人是否重要。”
卫庄斜睨了他一眼:“戏看完了,我们走吧,师哥。”

(未完)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09-30 19:52:00 +0800 CST  
各位,你们有没有发现,其实师哥和二叔,在上一章里,是真正意义上的“洞房”了啊这真是从原始人时代开始,“洞房”这个词的真正来由哦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0-01 18:48: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戏与局(下)


夜幕降下不过转瞬。
盖聂站在山崖的局数枝干上,山坡下面是秦军临时驻扎的大营,巨大的火把驾上绑着浸满动物油脂的火把,灯火通明,目标很大。他并不打算潜入,而是单纯地在盯紧一个人。
夜风吹拂而过,他脸颊边的长发微微拂动着,长长的粗布长衫也做风中摆动。在漆黑的夜里,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
盖聂总是有这种能力,在他想要的时候,让人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风过后,他的目光微微动了动,微微转头,果然看见树梢上很近的位置,出现了另外一个人人。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和他不一样,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他的存在都让人无法忽视。
盖聂低声问:“荧惑之石被阻截了?”
卫庄的声音传来:“魁隗堂的那个女人用手段控制了楚军的一个丧家之犬,现在不过是狗咬狗的一场戏。”
盖聂低下头,看起来在思索。
卫庄斜着看了一眼他的剑:“有一个人,还是你的老熟人。”
盖聂抬起头,用微微疑惑的眼神看着对方。
卫庄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刻,他故意轻轻笑了几声,才慢慢说:“农家的巨阙也来了,看来这一次帝国是希望这里的水越浑越好。”
盖聂转回头去,看见一个跌跌撞撞的影子从秦军大营的营帐阴影处溜出去,踩踏过荆棘遍布的树林,往黑暗深处跑去。
他说:“来了。”
卫庄愉悦的声音响起:“如果这个人有脑子,用脚想也应该知道在影密卫的监视下他跑不出去。帝国的军官都是这样的蠢货了吗?”
盖聂看着草丛被踩踏倒伏的方向,树丛间很快又人影闪现,那是影密卫出动的信号:“我们只用跟着他,就能知道章邯最想找到的是谁。”
卫庄却在这时看向盖聂:“今夜,或许会有一战。”
盖聂再次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卫庄。
卫庄用懒洋洋的语气说:“几只老鼠,还不需要纵横联手。你身体不适,不必出手。”
盖聂一怔,竟然听懂了对方的意思,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确有难言之隐,清晨起身的各种不适与痛楚全靠强自忍耐。常年以剑为伴,他并不擅长表露情绪,更不会像别人示弱,没想到脚下的虚浮还是被卫庄留意到了。
卫庄仔细看了对方的僵硬的神情,居然在那眼里看见罕见的郁闷,心情好的一瞬间像是听到了帝国覆灭的消息——天底下能让盖聂失控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少到他很多年来一直尝试却从来没有成功。
盖聂只用了一息,就把涌上来的那种热度强制压回皮下一厘的位置。对于无法回答的问题,他认为还是直接跳过最好,所以他若无其事对卫庄点点头:“走吧。”

这一日在很多人眼里或许很长,但在一个抱头鼠窜的懦夫眼里就显得过分短暂。
白屠历尽千辛沿着约定好的记号终于找到了曾经与他约定好的那个人,自以为看到了希望,对着身穿铠甲带着面具的男人倒头便拜:“惊鯢先生,那一定要救救我!”
卫庄对于像白屠这样的人居然能活到今天实在很意外。在惊鲵出手杀掉一个尾随而来的影密卫之后,他知道这个人又捡回了一条命——即便自己不出手,盖聂也会出手了。
“你被跟踪了。”惊鲵平静地陈述这个事实,他的剑已经指向抱头求饶的白屠,江湖上的人都应该知道,只有死人才是能够保守秘密的人。
白屠几乎吓死了,磕头道:“别杀我!惊鲵先生,我可以为罗网效力,以后我就为你卖命!”
救下白屠并不是盖聂的本意,他们是为追寻田猛死亡的真相而来,但以他对盖聂的了解,能顺手多救一个人他绝不会不救,尤其是这个人或多或少还知道一点儿别的东西的时候。

卫庄冷笑着看着罗网天字号的杀手,惊鲵,声音带着一点儿期待:“惊鲵,越王八剑之一。我们见面的时间似乎比想象中快很多。”
无论是谁,在面对纵横双剑的时候,都不免会产生压力。
惊鲵手中的剑气溢出,在天下名剑中,越王八剑亦正亦邪,从一开始就沾染了血腥杀戮的气息。
这样的气息让卫庄兴奋起来,渴望一战的愉悦在那一刻让他的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




(补完)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0-05 22:16:00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 惊鲵(上)

他说:“希望你手中的剑,不会让我失望。”
随着鲨齿一寸一寸拔出剑鞘,红中透着金辉的剑气萦绕在裸|露出的剑身之上。
盖聂察觉卫庄的剑术也更上一层楼,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举起木剑,将内力透过指尖溢出。
三把剑、三个剑客。
一瞬间飞沙走石,剑气引起的罡风开始乱窜。空中被剑气激飞的树叶凭空被切断,断口如同金石切割一般;沙石泥土之上,也开始出现或深或浅的沟壑;被剑气压得抬不起身的白屠身上,也被割出道道血痕,让这个没有骨气的帝国将领痛得哀哀直叫。
惊鲵惊讶地发觉,即便是手持木剑,剑圣盖聂的气场竟然完全不输手持神兵的另外两个人。他甚至还能在剑气即将割开白屠要害的时候,控制气流挡开那股必杀的剑意。
虽然无法趁乱杀人灭口,但惊鲵认为自己找到了剑圣的弱点——看起来他想要留下这个窝囊废的命。
所以他打算试探一下:“如果我们三个的剑同时出鞘,这个人会在瞬间被剑气肢解。”他想了想,认为仅仅这样说可能不足以体现自己的立场,于是又补了一句:“应该很有趣。”
盖聂并没有说话,但他举起的木剑有了略微的迟疑。
卫庄冷哼:“你以为我会在乎他的死活吗?”
白屠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绝对是个会见风转舵的真小人。他听了惊鲵与卫庄的对话,便立即知道自己唯一的机会可能是一言不发的第三个人。他在秦国从军多年,也曾听过剑圣盖聂的名字,立即扬起布满割痕的脸,对着盖聂大声求救:“饶命啊!”

盖聂目光沉静,并没有流露任何破绽,反倒说道:“你杀了影密卫,章邯势必追究。如蛆附骨,他会用一切手段追捕你。”
惊鲵嘲笑盖聂的愚蠢:“是吗?罗网和影密卫同为帝国效力,我怎么会杀隐秘卫?”他扫了一眼盖聂放在身边已经退出剑气比拼的木剑,嘲弄道:“倒是你们,原本就是帝国通缉的要犯,有足够的理由杀人。”
此刻只剩下卫庄一人与他剑气相斗,盖聂似乎已经袖手旁观、或者开始考虑局势。
硬拼他的确没有太多胜算,惊鲵不蠢,能再罗网中位列天子一号杀手绝非只懂剑术的蠢货。他决定再给他们设个局,于是假装刚刚想起什么,开口道:“不过,你提醒了我。
一个影密卫出现在这里,就代表其他的影密卫也很有可能在这附近。这样的情况,似乎对你们很不利。”
以鬼谷二人的做派而言,要用言语讥讽对方,一般不会轮到盖聂。上回在噬牙狱,盖聂破天荒出口“我们要想走,谁也留不住”也是因为十数年后师兄弟共同联手御敌,战意使然,是极少的情况。
所以这次还是卫庄开口:“他们赶到这里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我了解,你是不是徒有虚名!”
话音未落,卫庄手腕反转,鲨齿已经出鞘——金石撞击之声,越王八剑的惊鲵发出尖利的鸣叫。
这,是古剑遇到强大对手时的战意。
短短几息,双剑交接已经八招。二人移形换位,在黑夜里只残留剑气留下的弧度和寒意。

盖聂目光在战局上流连不过瞬息,他皱起眉。以眼下情况而言,惊鲵绝不是卫庄的对手,他此刻一定只有两个打算:要么跑,要么拖延战局等待应援。
然而,这个果真就是惊鲵吗?
单凭一把越王八剑……
盖聂的眼睛眯起,这是他思索的时候的表情。世人喜欢将鲨齿与流沙主人等同看待,但鲨齿与流沙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真正的剑客,绝不会错认持剑人和剑的位置。
带面具的人,必然还有另外一个不愿被人识别的身份。盖聂想,卫庄多半也有了怀疑,只是还不能肯定。这个人的剑术不及卫庄,他一定会凭借地形以及卫庄要探究他身份的顾忌,想方设法逃脱。他杀死影密卫的人,也必定会想办法栽赃自己与卫庄。
换做卫庄,一定懒得解释;所以这件事,也只能让他来做。
这并不因为害怕被陷害,而是为了破局。


(未完)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0-07 16:04:00 +0800 CST  
国庆咸鸡娘娘不更新,我来更新。这个场面我想了很久不要略写,因为我细节很有趣,可以突出夫夫爱。
……讲真,我真不认为那个面具人是惊鲵,所以这里就自己写了。如果后来咸鸡说是,大家请选择性无视……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0-07 16:06:00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 惊鲵(下)


盖聂熟悉影密卫。
章邯擅长追踪,他们到来很有可能就在瞬息之间。
“惊鲵”明显也了解影密卫的能力,或者说他的计划里,明显没有打算同时对抗纵横两个人——这在当下所有人的认知里,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所以他用剑影虚虚晃过卫庄的眼前,使他在剑光反照的月光中对暂时眯上眼睛。然后,利用这一瞬间的空隙,转身运起轻功,朝着山崖的方向发足奔去。
如果他预料的没错,盖聂被那个昏庸的秦军将领拖累;按照流沙主人的傲慢和不屑与人解释的态度,算计他或许会容易一点。
卫庄看了一眼还不算流露败象却先一步怯战逃走的惊鲵,然后把目光投向盖聂的方向。
盖聂的眼睛也看着他,深茶色的瞳孔完完整整倒映着他的影子。
无需一言,他们已经明白当下最好的计划。
盖聂朝着卫庄点一点头。
卫庄回过头,提起剑朝着惊鲵逃脱的方向追踪而去。
林间疾驰奔走,黑影忽闪走动。风动、树动、林动、皆是线索——卫庄停下脚步,细细辨别对方逃匿的方向。如果他没有记错,这里往前是断崖绝壁,如果对方不是慌不择路,便是刻意引他来此。
有意思。
有一天,还有这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喽啰想要引他入毂。如果盖聂说的没错,影密卫已经近在咫尺。着急的人必定不会是他。
卫庄刻意放慢脚步,对方果真急不可耐踏出动静,几乎就是明晃晃在身上贴着“来吧千万要追上”。
既然对方盛情,卫庄冷笑一声,鲨齿一动,参天巨树懒腰折断两截,巨大的树冠与树身悲鸣着用缓慢的速度朝着两侧滑到,露出树身背后藏匿的盔甲潜伏者。
卫庄的鲨齿隔开对方试探的出招,笑着说道:“你似乎已经无路可逃了。”
带着面具的惊鲵背对卫庄站立在山崖之上,的确无路可逃的样子,他缓缓转过身来,用一种满足而得意的语气问:“你以为,能把我逼上绝路吗?”

他的盔甲很沉重,这样的人往往代表着内心也有同样沉重的东西,或许是责任,或许是阴狠的心思。
卫庄或有耐心去揣测盖聂的心思、去嘲讽对方不切实际的梦想,或者通过渊虹切割的树叶断痕推测盖聂的伤势是否影响到他用剑……这些,不过因为他的对手是盖聂。对于其他人,哪怕是赤练,明知道她受了伤,看见自己激动地都快哭了,也不过随口问一句“你受伤了”,连为什么受伤都懒得去知道。
卫庄沉默着,他的目中带有精光,似乎在沉思,或者是在等待。
背后树林里想起脚步快速移动的声音,还有一个让他觉得熟悉的杀意在接近这里——是影密卫的人到了!
卫庄余光扫过树林里窜出的十数人,都是影密卫的精英,许多可能还是上次在噬牙狱中参与过围捕他与盖聂的人。他噙着笑:“原来如此。”
章邯阴沉着一张脸,从黑暗的阴影中踱步出来:“若非情况危急,影密卫绝不会放出那个信号。”他看了一眼在山崖上对持的两个人,声音低沉地开口道:“我牺牲了一个部下。所以今天必须要有个交代!”
章邯的愤怒让整个影密卫感同身受,战意四起。
然而,卫庄似乎完全没有一丁点对影密卫失去同伴的同情,他几乎是用一种近乎挑衅的语气,中肯地评价了自己对局势的看法:“看来,这里越来越热闹了。”
影密卫的人每个人都像是一把绷紧的暗器,随时打算替死去的同伴报仇雪恨。

带着青铜面具的男人终于开口,他对着章邯说:“影密卫的死,你该去问这个人。”他指的自然是流沙主人。
章邯刺人的目光随着这句话已经刺在卫庄身上。
卫庄不置可否,连表情也欠奉。
惊鲵仿佛早知道流沙主人不爱辩解的性子,半真半假地说:“章邯将军,这就是罗网正在追捕的帝国叛逆。影密卫若能从旁协助,将军的擒贼之功,卑职一定会报与中车府令赵高大人。”
而卫庄,他只是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商量如何围捕自己切分功绩。
他,在等一个时机。


(补完)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0-09 23:05:00 +0800 CST  
第四十三章 鹬蚌渔翁(上)


章邯背着手,带着帝国都城沾染上的官腔,赞叹道:“中车府令一片忠心,罗网更是为了荧惑之石远赴东郡奔走……”谁知他忽然话锋一转:“只不过,之前我却未曾获得此时半点风声……”
他眼睛眯了一眯,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质疑:“实在是一个惊喜。”
带着面具的男人脚步移动,从另一侧绕过流沙主人朝着影密卫的方向走过去:“罗网和影密卫同位帝国效力,但罗网行事,自然有自己的方式。今夜无论有没有影密卫相助,我都要拿下这个叛逆份子。”
章邯在心底冷笑一声,罗网当真是为了帝国效力吗?如果是他不曾收到蒙恬的密函也就罢了,现在看来——无论是哪里,都少不了罗网的影子。
不过,考虑到立场问题,在没有确实证据的前提下,章邯仿佛默认了对方的话。


随着带着面具的男人一个暗示,林间奔出近十个罗网杀手,填满影密卫留下的空隙——好一副逼迫着共同进退的阵势!
章邯扫过去,来的是罗网的地字级杀手。以惊鲵的天字级杀手的身份而言,似乎也说得过去。
情势逆转,影密卫与罗网联手围捕的局面,看起来对卫庄很不利。
上一次能在噬牙狱脱身,是因为鬼谷纵横联手;而这一次,没了剑圣,反倒多了罗网天字地字的杀手——章邯看向卫庄:即便是鬼谷传人,也插翅难逃。
得到指示,罗网与影密卫的杀手开始步步逼近站在悬崖边上的卫庄。
卫庄拔剑在手,剑气已经开始从他的鲨齿上散逸开来,他神色如常,语气带着一点“还好没太让我失望”的欣赏:“这想法很有趣——今夜注定让人难忘。”


风动,树动。
林间传来轻轻的沙沙声,极细微。
一片树叶飘过来,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
起风了,后知后觉一般,章邯皱眉,这种感觉竟然让他有点熟悉。
卫庄的眉毛动了一下。


流沙主人一贯的冷漠、傲慢,他的不讲理以及拿人命当作儿戏的残忍时常给人错觉,让人时时刻刻提防着他手里的剑。
然后,他的敌人很容易忽略了一件事——鬼谷纵横之术,从来都不仅仅是剑术而言。
章邯忽然觉得流沙主人冰冷的眸中染上一点温度,非常细微的不同,让人难以察觉。他们曾经在噬牙狱交过手,算得上是老对手。卫庄的这个表情,让他意识到自己一直忽略的东西。
章邯一回头,果然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拿着木剑的男人。
剑圣还是那一身苇白色粗布长衫,衣着的简谱和儿戏般的木剑丝毫无损天下第一剑客给在场诸人带来的压力——盖聂不知在什么时候锁住了他们的退路。
凭借着一个人、一柄木剑,所有人,除了卫庄,都倒退了三步。
短短一刻,情势再度逆转。


原本是帝国机动势力围捕叛逆的行为,因为剑圣的加入变得颠倒。他们布下陷进,最后反倒是入了鬼谷纵横二人之毂。
惊鲵顿觉功亏一篑,那个蠢货居然没能拖住盖聂。或者他更加烦躁的是,说不定卫庄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诱饵,假意上钩,想看他能引出什么人来。
两个人,居然能让在场的三十人投鼠忌器——章邯有点唾弃,在这样的对手面前,实力还是有些悬殊。


这时,剑圣开口了:“章邯将军似乎一直在追寻一个真相?”他的语气好像和老友聊天,随意又好奇。
但在章邯耳朵里听来,就会想这句话的语气怎么与流沙主人的调调如此相似。单纯只听这个提问,洞悉阴谋陷进的影密卫头领就知道接下来的话,恐怕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果然,剑圣说:“你牺牲的那个手下,杀死他的凶手,就是此刻要和你携手的那个人。”
章邯眯着眼睛。
剑圣说:“死去的影密卫在我眼前送出信号,然而我这原地等待过不短的时间。章邯将军,你为何没有去发出信号的地点,反倒追到了这里?”
盖聂很少说废话,章邯以为这个细节并不简单,于是他看向盖聂:“因为沿途的记号。”
卫庄冷笑一声:“看似慌不择路的人,竟然还有心情沿途布下记号。也不知道是为了引来谁的注意。”
章邯的眼睛,慢慢看向“惊鲵”。
戴着面具的一大好处就是让人看不出情绪,惊鲵带着嘲笑地口气说:“这话从一个叛逆的口中说出,叫人如何能信服。”
章邯不置可否。
单看日前咸阳对公子扶苏的传言看来,他对罗网的人更加难以信任。
或者说,他很难信任赵高。
说实话,他情愿相信盖聂和卫庄——以这两个人的实力来说,说谎已经毫无意义。


(未完)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0-15 23:09:00 +0800 CST  
妈哒,最近想剧情想到失眠,不行了,我先去躺会儿,已经无法思考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0-15 23:10:00 +0800 CST  
第四十三章 鹬蚌渔翁(下)


剑圣的表情冷静,带着一种令人无法质疑的力量:“每一把特殊的剑,杀人的时候都会留下特殊的伤口。”盖聂在剑术上的领悟无人可以质疑,他的话在此刻显得掷地有声、无可辩驳:“身为越王八剑之一的惊鲵,恰好就是这么一把特殊的剑。”
沉默的氛围在深夜里漫延。
惊鲵察觉到了针对自己的杀气,并且绝非来自于鬼谷纵横。他不得不提醒一下章邯:“莫非将军会因为一个叛逆份子的话,就怀疑同僚么?”
这样的威胁几乎等同于默认。
章邯的表情很阴郁:“我要的是事实——人,是你杀的吗?”
风吹过草间。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男人知道章邯已经相信了盖聂的话。误导既然失去作用,他必须提醒提醒章邯两个人的立场一致。带着面具的男人看着手中的惊鲵说,道:“罗网似乎帝国的凶器。为陛下捉拿叛逆,误杀一二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小代价而已。想必将军不会忘记了自己的立场和身份。”
章邯的手背在身后,拳头已然握紧。
一直沉默观戏的卫庄在这时开口:“影密卫固然是你杀的,但,最关键的是你为什么要杀人?尤其是在我们赶到之前。”
卫庄的话恰好说到章邯最深的疑惑,他的在卫庄说话的时候,一直将目光锁定“惊鲵”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睛上。
卫庄继续问:“是不是因为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秘密。”这种语气很微妙,既像是揣测,又像是某种刻意的引导,让人不得不跟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章邯余光扫过遥遥相对而立的纵横二人:盖聂寥寥数语,只说剑痕,却能成功地切割了本打算联手围捕的罗网与影密卫,化被动为乱局;而卫庄的三言两语,几乎已经让他在清楚自己与罗网同属帝国隐秘机构的的前提下,也无法与其携手御敌。
这就是纵与横?
这,就是一怒而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的鬼谷弟子?
本以为是被螳螂围捕的蝉,谁知转眼却成了黄雀;反倒是自以为占据优势的螳螂落入对方之毂。


在场或许只有“惊鲵”还没明白局势已然转寰,他阴阴笑着:“呵呵呵,或许等你们被关在帝国死牢时,会有足够的时间来听我解释。”
盖聂接过卫庄的话头继续说下去:“你根本解释不清,这件事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一唱一和的鬼谷师兄弟已经完全钓起所有人的胃口,就连刚刚还胜券在握的“惊鲵”也开始目光闪烁。他知忌惮,不知道盖聂是不是还看出其他端倪来。
盖聂的声音温和低沉,醇厚的内力让他不必提高声音就能让在场的所有人言如在耳。他说:“刚才我说过,惊鲵剑所留下的伤口是独一无二的。我检查过影密卫的尸体,这样的剑伤,我曾在另一个死者身上见过。”
章邯眯起眼睛,下属的死成了揭露真相的筹码,这样的局面让他的心生出愤怒。但,这并不是盖聂的错,他很清楚。
盖聂:“正是农家已故烈山堂的堂主——田猛。”
章邯略有意外,但很快他想到的更多。
卫庄知道,盖聂一直对于田猛的死耿耿于怀。他知道他并不是怕,而是不愿意被人当作棋子。盖聂也墨家早因为一个小鬼被人视为一体,他不愿意墨家因他而被动。
所以卫庄适时开口:“我想,这位‘惊鲵’先生想杀的人,不止这两个。在我们赶到之前,那个秦军的军官,是不是已经在向你求饶了?”
章邯心中一凛:白屠?
他不是蠢货,浸淫帝国权利中心多年,没有半分谋算如何走的到今天。他沉下来,看来那日营帐中荧惑之石周围的杀气正是来自眼前之人。


(补完本章)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0-23 13:53:00 +0800 CST  
刚刚跑错片场,窜台了,看来还没睡醒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0-23 13:54:00 +0800 CST  
第四十四章 丹砂(上)


咸阳宫,李斯恭恭敬敬地站在长长地阶梯之上,面上带着一贯的儒雅与恭敬。
紧闭的宫殿大门里,是皇帝的寝宫。即便是隔着厚重的木门,也能感觉到那种混合这压抑与权力的味道。
李斯稍微挪动了一下僵硬的脚,他在这里站的时间有点长了。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在打磨得光滑可鉴的黑石地板上,显得比以往更清晰。


来的人是个低眉顺眼的阉人,李斯认得他,这是赵高推荐给皇帝的人,体察上意,这些日子很得上意。这个人看见李斯后,笑眯眯鞠了个躬,然后道:“李大人,陛下事务繁忙,恐怕今日见不了大人了。”
“哦?”李斯的眉毛挑动了一下,不露声色地把玩着袖子里的玄铁丞相印章。
这阉人环顾四周,见侍卫都站得极远,便上前惦着脸笑道:“李大人日理万机,站了这许久,怕是脚也累得很了,不如由奴婢搀着您下阶梯?”
李斯温和地笑道:“哪里能呢,为陛下分忧,我与诸位没什么不同。”
这阉人笑着对李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李大人小心了,昨夜下了整夜的雨,道路湿滑。您身子金贵,万不能有闪失。”
李斯抬脚往下走,那阉人居然果真跟着下来,跟在他身后。


离高台越来越远了,李斯仍不说话,不开口,他沉得住气。
那阉人终于忍不住:“李大人身体可好?赵大人虽然一直在外办差,但每每提及大人,都是担忧大人日夜操劳不顾身体。”
李斯笑道:“怎么,你们私底下,还时常提及我?”
那阉人笑道:“丞相大人是帝国皇帝陛下身边举足轻重的人,一言一行都为了帝国打算。大人常说,只有您身体安康了,他在外才能放心办差。”
李斯掏出手绢,擦拭额上的虚汗:“是赵大人谬赞了,帝国的福祉,只系于陛下一人。”然后他转头看着对方:“我记得你叫赵忠。”
那阉人笑道:“大人还记得小的。”
两人已经走到阶梯半途,只有一个小阉人站在阶梯边侍候着,再往下走,还是长长的阶梯,无穷无尽。
一直道快不出正殿的门廊,赵忠才又开口:“大人若为修陵民夫不足一事求见,不若后日再来吧。”
李斯看着他:“哦?陛下这两日心情不好?”
赵忠低声道:“非也,乃是隔两日,陛下心情会大好。”
李斯眯着眼睛,目光略过这阉人的头顶,用他特有的儒雅又温和的语调说:“多谢提点。”
赵忠弯着腰目送李斯远去的背影,转过身,小跑步的上台阶去。


咸阳宫外,李斯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长随替李斯放下帘子。布帘落下来,遮蔽的最后的一丝光线,李斯的面孔在阴影里让人看不真切。他的声音在宽大的车里传来:“阿英,去打听一下,这两天有谁入咸阳。”
“是,大人。”
光完全被遮蔽了,室内昏暗一片。
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最喜欢的时刻。
他双手拢在袖子里,慢慢阖上眼睛。




不过一日,李斯就知道是谁让陛下的心情大好。
这个人李斯曾经无数次在竹简上见过她的名字,这一次,没想到是她亲自来了。
巴蜀之地历来都是易守难攻的地方,这里山川起伏连绵,树木丰茂,藏着无数珍宝。而其中有一样东西,让皇帝陛下非常着迷——因为这样东西,能替他构筑他千秋万代的江河湖海。


咸阳宫里,一个身着素衣的女人端坐在长案之后,她的眉眼带着蜀女特有的娇俏。
然而,坐在他对面的李斯却无法动心,因为这个女人不仅是个寡妇,而且富可敌国。
嬴政面上很威严,珠帘之后的面孔俊冽庄严,但依着李斯对皇帝的了解,他今日心情的确很好。
嬴政对着这个女人道:“清夫人,这便是我大秦的贤相了。”
被唤作清夫人的女人对着李斯弯腰行礼:“久闻大人雅名,今日终于得见,是鄙身的福气。”
李斯对着女人拱手回礼:“清夫人谬赞了,您才是我大秦的人才。若非您的丹砂之矿,我大秦的千秋工程如何能够进展的如此顺遂?”
女人略略抬起身,垂着脸道:“这都是陛下的洪福,民女所有都是陛下恩赐的。我所做,也不过是倾尽一族之力,将我所有尽数归于天下福祉之地而已。”
嬴政在上道:“李斯,你替朕敬夫人一杯酒。”
李斯微微一笑,端起酒:“夫人,请。”


(未完待续)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0-25 18:21:00 +0800 CST  

楼主:不靠谱的射手座

字数:229797

发表时间:2016-02-23 00: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06 21:23:11 +0800 CST

评论数:591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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