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王道】《纵横杀》(微微微虐向 强强 相爱相杀)

第十四八章 厚古薄今(下)


因为担心暗夜刺杀,嬴政的寝宫每日不同,整个咸阳宫里三十六个寝殿,殿殿皆可能睡着帝王,室内牛油巨烛长明不熄。皇帝备下替身十数人,是以每个宫室外都有阉人各司其职,即便是罗网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道皇帝今夜到底睡着哪间寝宫。
是夜三更,夜色浓黑粘稠,风止不动。
锦绣卧榻之上的帝王似乎被什么东西困扰着,冷汗披身。一阵低沉似是痛楚地折磨过后,浅眠的皇帝忽地睁开眼睛。
巨大的黑影在房间里一晃而过——
皇帝“嗖”地拔出枕边天问,对着黑影闪动的方向厉声大喝:“谁在那里!出来!”
听见响动,寝殿外间守着的太监连忙跑进来查看情况。
皇帝的脸色非常差,汗湿重衫,手里持着天问,狠戾杀伐的血腥之气几乎对着所有入殿者。电子小些的小宫人几乎瞬间吓得腿软跪地哆哆嗦嗦叫着万岁喜怒。
与手忙脚乱的太监不同,黑衣卫甲的影密卫已经足尖点地翻上宫室木梁四下查看,窗里窗外再度检视过后,影密卫单膝跪地回复帝王:“皇上,并未他人,是飞蛾扑火。”
皇帝却沉着脸道:“这是几月的天气,为何会有扑火的飞蛾?”
大太监忙道:“今岁天暖,到了十月还不能穿夹衣,园子里的花还开着,或许是因为这个,飞蛾不曾冻死。”
当冷不冷,反常为妖。
皇帝看向影密卫。
影密卫道:“宫里的夫人们熏了暖房养蝶,放在咸阳宫的花园里。许是这个缘故,飞蛾尚存。”
先有荧惑守心,后有天降示警——皇帝眯着眼,忽然手中天问一挥一收,那扑火的飞蛾便被劈成两半,掉落地上,翅膀还在微微地抖动着。
“明日将宫里的暖房都拆了。”
太监们忙道:“诺。”
那为首的太监试探着问:“陛下——奴婢们已经查看过,并未闲杂人等。”
皇帝也冷静下来,这时才觉冷汗湿了衣衫不适,他用未持剑的手撑着两额,遮住眼睛:“将烛火调暗一些,太过刺眼了。”
皇帝话音刚落,便有机灵的小太监去掐那烛芯。
皇帝重新躺会榻上,睁眼闭眼之间,心悸之阵如影随形。他翻过身,耳边似乎响起昔日王太后在他耳边的惨哭声:“政儿,你不能这样对你的仲父!”
嬴政压制着心中的恶心与烦闷,又翻过一个身,这回恍惚中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阿政,今日我们也一起得罪了公子迁,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嬴政深吸一口气,再听去,那些久远的赵国旧事已经听不见了,他耳边只有金戈铁马之声。他记得那时他还年轻,扶苏还不到他的腰那么高;那个时候,蒙恬的父亲蒙武海不曾战死;那个时候,剑圣盖聂还心甘情愿地在他身边做一个剑客。
他耳边响起那些从不曾忘记的话:朕统六国,天下归一,筑长城以镇九州龙脉,卫我大秦、护我社稷。朕以始皇之名在此立誓!朕在,当守土开疆,扫平四夷,定我大秦万世之基!朕亡,亦将身化龙魂,佑我华夏永世不衰!此誓,日月为证,天地共鉴,仙魔鬼神共听之!
皇帝睡梦中手握着剑不曾松开,他梦见盖聂对他说过的话:陛下之眼界,旷古绝今;陛下之功过,自有人评说。


(这章估计还得改名字,容我想想)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2-17 20:45:00 +0800 CST  
咸鸡在农家的死局里出不来了,讨论就不救人就可以两集,三个星期……远目,好吧,照理宫斗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2-17 20:46:00 +0800 CST  
第四十九章 厚古薄今(上)


李斯能力卓越,不过两日,咸阳宫的宴席就安排妥当。
群臣身着庆典朝服,举杯对饮,高唱着自己对大秦万事基业四海归心、千古一帝与日月同寿的祝贺。
皇帝心情难得很好,右仆射周青臣上前道:“昔日我秦国发迹于陇西之地,地不过千里,东有六国阻我东出。亏得陛下神灵明圣,平定海内,放逐蛮夷,日月所照,莫不宾服。尤其以推行郡县制为例,划六国为一统,使华夏再无战争之患,百姓得以久享太平。其功德,从古至今,便是三皇五帝也莫不敢比。”
此言一落,众大臣皆举杯共祝,一片山河永固的美好画面。
李斯端起酒,眉头微微隆起。
他素来知道皇帝强势,所以群臣好阿谀媚上。但今日之场合,也有直言谏臣饮宴。方才周青臣的话说得有些过,如若惹得那群不识时务的老东西开口,就适得其反了。
李斯刚刚想到此处,同为仆射的淳于越果然发难,当即起身大声唱到:“商周以分封制立国千年,又因分封制而使赏功臣良嗣,由此一来,功臣进爵而越忠,封地与王都首尾呼应,一呼百应。现如今,皇帝陛下富有四海而无分封,微臣斗胆假设,若再出一个陈成子行窃国之事,我大秦又该如何应对?”
话音刚落,群臣如哑了一般惊惧噤声,恨不得没带耳朵来——淳于越也太胆大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敢当庭胡说。陈成子唆使齐国大夫鲍息弑杀齐悼公,作乱于齐,淳于越分明是在当庭诅咒皇帝身死之后被人窃国。
同为在朝文人,李斯与淳于越昔日也算旧交。他皱着眉,正想要打断淳于越的话,谁知淳于越非但不住嘴,更是矛头直指周青臣:“周仆射非但不忠言进谏,反倒只行阿谀奉承之事,绝非忠臣所为。”
周青臣被气了个仰倒,他的胡子好像都翘起来,指着淳于越:“你你你!你个老匹夫,居然在万岁面前血口喷人!陛下——陛下要为老臣做主啊——”说完当真当庭大哭起来。

刚刚还举杯同庆的场面忽然尴尬起来,大家都噤若寒蝉。
李斯垂着手,低着头,心中却在飞快的想着应对之法。
果然,在一阵极致的安静之后,皇帝挥手示意宦官都暂时退下,开口问道:“李斯,你来说说,他们两人谁说得更有道理。”
李斯额间有汗迹渗出,他知道自己的选择只有两条路,要么合了帝王心意为天下人唾弃,要么就是从此被帝王厌弃猜忌。只是眼下数百双眼睛都盯着太身上,等着他的回答,他——已经别无选择。
李斯出列,动作不疾不徐,对着皇帝行礼道:“陛下,古三皇五帝治国各有其法,都利其时其势。盖因贤者圣者善于取当时天下情势,辅之以国策。国策或可不同,皆因天下情势不可同日而语也。”
说到此处,李斯停顿片刻。众臣皆尽抻着耳朵聆听,哪里又敢打断相国的话?
李斯继续道:“如今陛下创大业,建万世之功,愚腐的儒生不明其理。微臣窃以为以三皇五帝昔日国策为例,实难匹配当今天下格局。”
当即便有读书人心中一凛,这——怎么忽然扯上儒生了?
李斯这是想做什么?!

淳于越双目圆睁就要辩驳,李斯却已经下定决心,并不被淳于越开口的机会,他的语速忽然加快:“昔日五帝不相变,三代不相袭,彼时候诸侯相争,各国皆以利诱儒生入境开学入仕,也是因势利导,无可厚非。现在天下已定,以法治国,老百姓致力农工业,当赏罚分明才是正道。”
淳于越已经面部涨红,双眼暴睁:“李斯,你我只说郡县制,便是要死也不过老夫一人头点地,最多赔上满门罢了。你为何要将天下儒生扯进来!?你安得是什么居心!?”
李斯根本不看他,他的语调一成不变:“臣日前在昔日六国书院走访,却发现因为陛下宽宏,这些儒生却不知感恩,不知师今而学古,反倒开私学,诋毁法度,是的我大秦法度入则心非,出则巷议,迷惑百姓——此为诋毁我大秦天威,大罪也。”他顿了一下,忽然一跪到底:“李斯虽出身儒家,今日,我却要冒死进谏皇上:过去天下大乱,各执一词,才有诸侯并起,以古论今,不过花言巧语耳。诸子百家,各执一词,相争不下,实为乱国之源,非国策也。”
此言一出,在坐皆惊。
李斯……是要与天下儒生、与师门儒家为敌了?


(未完,上一章没写到这段真实的宫斗,所以得把章节名让出来)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2-22 21:11:00 +0800 CST  
第四十九章 厚古薄今(下)


淳于越双目圆睁就要辩驳,李斯却已经下定决心,并不被淳于越开口的机会,他的语速忽然加快:“昔日五帝不相变,三代不相袭,彼时候诸侯相争,各国皆以利诱儒生入境开学入仕,也是因势利导,无可厚非。现在天下已定,以法治国,老百姓致力农工业,当赏罚分明才是正道。”
淳于越已经面部涨红,双眼暴睁:“李斯,你我只说郡县制,便是要死也不过老夫一人头点地,最多赔上满门罢了。你为何要将天下儒生扯进来!?你安得是什么居心!?”
李斯根本不看他,他的语调一成不变:“臣日前在昔日六国书院走访,却发现因为陛下宽宏,这些儒生却不知感恩,不知师今而学古,反倒开私学,诋毁法度,是的我大秦法度入则心非,出则巷议,迷惑百姓——此为诋毁我大秦天威,大罪也。”他顿了一下,忽然一跪到底:“李斯虽出身儒家,今日,我却要冒死进谏皇上:过去天下大乱,各执一词,才有诸侯并起,以古论今,不过花言巧语耳。诸子百家,各执一词,相争不下,实为乱国之源,非国策也。”
此言一出,在坐皆惊。
李斯……是要与天下儒生、与师门儒家为敌了?
……
寂静过后,坐上的帝王缓缓动了,他手持青铜酒爵,看着爵中微黄的酒液晃动,慢慢说:“那,按照爱卿的意思,何为国策?”
李斯掷地有声道:“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敢有藏《诗》、《书》百家语者,悉诣守、尉杂烧之。有敢偶语《诗》、《书》者弃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见知不举者与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烧,黥为城旦。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若欲有学法令,以吏为师。”
此言一出,满座皆哗然。
淳于越厉声大喝:“李斯,你居然要毁尽诸子百家著作!你、你居心何在?!陛下不可,陛下万万不可啊!”说到最后,已是老泪纵横,对着皇帝的御座不停磕头。
在场诸人无不震惊,除了淳于越御前哭喊之声,却无人敢再上前求情。

这一阵沉默,如此漫长。漫长到臣工士大夫们纷纷低头看着面前的青石宫砖,研究那花纹如何精美繁复,以前只顾着战战兢兢,还从来没有机会这么仔细地看过。
一直到上座的皇帝忽然哈哈哈大笑起来,才让众人偷偷地呼吸残喘。
皇帝笑过了,才慢慢道:“李斯,你不愧是朕之股肱、朕之爱臣。朕昼夜难寐,天下纷争不断,盖因昔日七国以各家学派为治国理念相互博弈,此消彼涨。百家不绝、争斗难消。就如同这昔日的天下,虽有周室,然诸侯强弱更替、争权夺地,眼中却毫无天威王权。”
众臣莫不敢言。
皇帝道:“既然异端著述让天下争斗不息,各执一词,才有诸侯并起天下大乱,朕,便替天做主!从今后,天下便只能有一种声音!只有我大秦的声音!朕的声音!”
……
淳于越哭昏在地,老泪纵横,还在大喊着:“陛下不可,这是数典忘祖啊!”
皇帝在珠帘之后用冷漠地声音说:“仆射殿前失仪,拉下去,罚奉一年,流放戍边。”
淳于越的凄惶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臣工在私底下互相看了一眼,再想想被皇帝亲口赞为“朕之股肱”的帝国丞相,这一次异口同声高声唱到:“陛下圣明,我大秦万世基业必将永世长存!”

李斯也一同跪在地上,他心中默默言道:【老师,我儒家学术,便由弟子我来发扬光大。弟子能做的,必然能超越任何一个同门。便是您老人家今生不会再认我,然您若看得到,百年千年之后,必能体会弟子苦心。】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2-26 22:36:00 +0800 CST  
我们来认真看李斯这个举动造成的结果:诸子百家除了儒家的著作基本都被没收了——对,注意是没收不是全部烧了。收取哪里了呢?收到政府机构里面了,民间没有,但是国家图书馆肯定还有——民间只留下了桑农医卜这样的使用性书籍。
这件事会带来的后果很简单:乱七八糟(百家争鸣)的局面终结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声音:儒家——或者说,是帝王筛选出来的忠君忠夫的儒家之道。
所以这个晚上的结论,让儒家的学术之国家的层面上,被正真的当作一种统治工具,发扬光大了。
到底是与诸子百家为敌,还是儒家天下,这就要仁者见仁了哦。


群虎摸,爱卿没就等了,最近补牙饭都吃不消……凄凄惨惨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6-12-26 22:40:00 +0800 CST  
第五十章 (上)


帝国的皇帝拥有以一人定天下一人治天下的霸道。
隔两日,丞相李斯便开始了自咸阳往外的缴书行动。民间藏书,除开医卜筮及桑种农书皆不可私藏,三十日之后若有不去着,皆以黥刑,发配筑城修陵。
民间若有儒生欲学,只能以朝廷所设官衙下的吏者为师。这样,只要朝廷控制了官吏手中的藏书,民间百姓欲学时,就只能修学帝国希望他们学习的学说。

咸阳城外,相国乘坐的油蓬马车正在等待着出城,忽然有小吏来报:“大人,赵高大人入城了。认出了大人的车架,上前问候。”
李斯正歪在马车的一对竹简上看书,闻言端坐起来:“哦?赵大人回咸阳了,此刻可在外面?还不请进?”
车外赵高的声音传来:“相国大人不必如此,赵高一身风尘,还赶着复命,便不上车了。只是看着相国的车架在这里等着出城,便想着上前问候一声。”
李斯撩起马车的帘子,看见赵高果真是长途奔波而来,面色略显憔悴,便道:“赵大人有心了,公事繁忙,也该保重身体才是。”
赵高轻轻一笑:“罗网还好。”
李斯暗忖:罗网无事,那就是影密卫有什么变故了?他深知帝王猜忌,不喜臣下过从慎密,便没有接话:“既如此,赵大人快快复命吧,想必陛下正等着大人。”
赵高趁着拱手行礼的时机,忽然凑近李斯低声道:“东郡的局已布下,除了诸子百家,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斩获。”
李斯面色不变,微笑道:“那,便恭祝赵大人万事顺遂了。”
赵高也微笑:“如此,大人一路小心。”

丞相的马车出城,赵高转头往咸阳宫而去。手下的小吏上前问道:“大人,相国对大人主动示好仍然防备。”
赵高轻声笑笑:“如果他太过轻信,我反倒不敢示好于他。这,便是与聪明人打交道的好处。”
那小吏迟疑道:“影密卫想必也会上报陛下。”
赵高却道:“影密卫已经站在大公子一边,一旦一个本应终于帝王一人的组织有了倾向,便是皇上对他们信任的终点。”
那小吏露出一脸钦佩:“还是大人运筹帷幄。”
赵高望着天:“你错了,在帝王信任这件事上,罗网与影密卫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春日祭一事之后,皇帝对于罗网的信任亦不如前。
所以,帝国的丞相的态度至关重要。
长公子扶苏不喜丞相,此时众人皆知。
这,便是他对李斯示好的缘由。

东郡之地,高渐离大铁锤与农家高手陷入苦战之中。
纵横二人自探望追风箭之后,两人回到先前露宿过的山洞之中暂作歇息。
对于去蚩尤堂是晓之以理,或是压之以兵刃,逍遥子或是龙且似乎都以纵横二人马首是瞻。盖聂的性格一贯隐忍,非到万不得已不肯轻易出手;然而卫庄正好相反,能动手的时候,一般很少和对手讲道理。
所以二人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说其他。
卫庄看着盖聂生火,若有所思:“惊鲵继续潜伏在农家,是为了荧惑之石。”
盖聂看着火苗慢慢升起,面上倒映出温暖的橙色:“按照韩信的说法,朱家得到荧惑之石已经启程前往炎帝六贤冢,准备接受六大长老的任命。”
卫庄冷笑起来:“这个人,很有趣,似乎有很多情报。”
盖聂:“农家遍布天下,消息广阔。不过就一个人而言,他的确不简单。”
卫庄:“消息有两种,一个是真的,一种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
盖聂看向卫庄沉思皱眉的侧脸:“你,认为是后者。”他说的是肯定,而非疑问。
卫庄看向他:“你在怀疑什么?”
盖聂回过头:“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帝国押送荧惑之石的目的,似乎并不单纯。照理说,荧惑降落在东郡,是为不祥之兆。以我对帝王的了解,他会将荧惑降落之地的所有知情人全部灭口,更不会将这样的凶兆千里迢迢劳师动众运回咸阳。”
钟离昧的遭遇验证了盖聂的话,卫庄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道:“我们之前认为这是为了挑起农家的纷争,消弱帝国公子与昌平君的势力。”
盖聂颔首:“不错,确实如此。但,如果帝国的意图不仅于此呢?”
卫庄太了解盖聂,他立即明白了盖聂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嬴政借着荧惑之石的名义,让帝国的军队往咸阳押运另外一件东西?”
盖聂垂着头:“一件对他而言,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卫庄沉眉凝目,盖聂在嬴政身边呆了近十年,对于嬴政必然十分了解。如果是这样说,那么罗网和影密卫的同时出手,或许不仅仅限于内斗?
他们中间的某个组织或者某个人,说不定肩负着嬴政单独赋予的某个密令。



(未完)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1-08 17:41:00 +0800 CST  
被胶着的剧情给折磨了两周,本宫决定开始脱稿了。周末要外出,又摸不到电脑了,悲剧+惨剧。
为什么这些破事儿要占用本宫的周末啊!哭昏


这两章,或可期待有肉哦,正经太久了,我不习惯,都没动力了!
自动滚粗,我这个不正经的人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1-08 17:42:00 +0800 CST  
第五十章 太岁入月(下)


卫庄看向洞穴外黑漆漆的天幕:“这世上的人,贫贱之时渴望财富,拥有财富之后便醉心权势,而当权势加身却又还不满足,渴望长久地坐拥权势财富。他们,似乎从来不知道满足。”
他的目光又转向火,看着橙光跳跃。
很久,盖聂才缓缓说出:“看起来的确如此。”
卫庄侧过头,看向盖聂的方向,正好看见盖聂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卫庄咧着嘴角:“你猜,他会怎样?”
盖聂几乎没有迟疑地说:“他,会死。”
卫庄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我却觉得,在死之前,他会更加疯狂。”
盖聂没有再接话,应该是在某种程度上认同了卫庄的说法。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帝国的做法确让他无法苟同。
火堆仍然在噼啪作响,适当的安静让人困顿和平静。
卫庄看见盖聂独自起身,举步至洞口,抬头仰望树冠掩映下的天幕。卫庄了解盖聂,他善奇门遁甲、善天象、善典籍,独独不善唇枪舌战,因此独行惯了。
所以他看了一会儿盖聂的背影,才开口问:“你看到了什么?”
盖聂望着天:“岁星入月,其野有逐相,与太白斗,其野有破军。”
卫庄闻言若有所思:“太公望的天官书所载,岁星入月,昭示国君失位,九鼎转移。昔日姜子牙观岁星有入月之象,而后才有牧野之战。你,是不是也把这些话告诉嬴政用于示警?”
盖聂沉默以对。
卫庄嗤笑。
一个多疑的帝王,对于身边直言进谏的人,恐怕并不会非常宽容。天降示警,对于一个手握天下的帝王来说,恐怕预示着另外一场疯狂的镇压。那么,盖聂离开嬴政是因为谏言失去君心、被帝王猜忌?
他起身,与盖聂并肩而立:“你曾经说过,你离开秦国是因为一个故人的嘱托。”
盖聂:“的确如此。”
卫庄皱起眉:“那么岁星入月之象,现于何时?”
盖聂低下头,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秦王二十四年。”
卫庄一怔,忽然闷闷地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良久,等他笑完了,忽然伸手拽过盖聂的衣襟,用力拖向自己。
盖聂被他捉得踉跄了两步,抬头看向对方。自从在桑海相遇之后,卫庄已经很久不曾如此暴力了。
“小庄。”
“师哥,这才是你叛出鬼谷的原因?你看到天降示警,想逆天而行,改变这世道?”
盖聂紧闭着嘴唇,不再开口。
这并不是他离开鬼谷唯一的原因,却也的确是因果之一。自古岁星先有逐月之象,而后蛀月,其国必有王侯被流放,其军必有兵乱,灾祸连年。无论哪个朝代,兴兵则百姓苦,国力更迭兵士埋骨他乡。国亡君去,天下大乱。
他,不忍心,才想逆天而行。
昔日所学,纵横之才,或可乱国,或可兴邦。无论结局如何,他,总要一试。
卫庄盯着盖聂沉默的脸,看他脸上死不悔改的神情,像极了记忆力他最痛恨的样子。无论多少年,他始终不能认可盖聂一意孤行的优柔寡断。盖聂大概也很清楚,即便当年他说出来,恐怕自己也不过嘲笑讽刺。
不,事实上在鬼谷修炼的那三年,盖聂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天道注定的诘问,就像他从来不曾认可鬼谷二取其一的门规一样。
卫庄收紧了手,他看见盖聂的眉毛渐渐隆起,却忍着并没有开口让他松开。

昨天盖聂砍刀的大树还在洞口,掩映中让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火光和人影。
卫庄忽然就不想慢慢来了。
他手下陡然用力,把盖聂猛地向侧面的山洞石壁推过去。
盖聂的脚后跟磕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石头上,一个踉跄没能稳住,肩背撞在洞壁之上,发出短促的哼声。
卫庄已经靠近压上去,将人抵在山洞的石壁上。
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盖聂皱着眉,他有内力护体,并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但这要被挟持的姿态让他并不舒适。
“小庄——”他并不喜欢这样,挣动了一下。
卫庄却用钳子一样的手捏住盖聂脖子,让他说不出更多扫兴的话来。盖聂仍旧穿着秦国的剑袍,这种习惯让卫庄只需微微用力,就能褪下他上身的衣物,让堆叠的衣物堪堪挂着腰间。
火光照亮着两个人,与那日黑暗中的摸索完全不同。盖聂的臂膀腰身看起来很结实有力,上面还残留着头几天他刻意留下的痕迹。
某种认知让盖聂纵使说不出更多话,也知道他要尽力挣脱开来——奈何卫庄的力气,着实比他大许多。

(补完)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05 19:54:00 +0800 CST  
卡了很久,终于理顺了思路,另外的文也完结,可以心无旁骛更新这里的两个了。
这章自我演义了师哥离开鬼谷的原因之一,除了不愿与师弟敌对,还有逆天而行的意思。
秦始皇帝二十四年,岁星与太白相会,始皇帝于十三年后驾崩,至秦二世,各地流寇群起,陈吴揭竿、刘项愤击,秦王朝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绝非需要,也绝非杜撰。
这段时间,查阅形象资料,因为年代久远且言语晦涩,很难找到当时的史料,耽误了许久。今天的木星,古代叫岁星,因其十二年一周天,与天数相合,古有《岁星经》、《天文星占》成于春秋战国,至今失传,但在师哥的年代肯定有记载,后来只有《天官书》因为被司马迁记入《史记》所以流于后世。所以这里只能这样描写了。
我必须承认,这里提到武王伐商的年代,那天的天象已经考证,是:岁在鹑火,月中天驷,日子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座天龜。历史上并没有直接说之前有岁星入月之象,这里我稍微yy了一下,特此说明。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05 19:54:00 +0800 CST  
至于二庄为什么会生气,大家可以这样理解:男朋友当年一言不合就失踪的理由找到了,但素知道了居然越想越气,并且对方还没有流露出一点认错羞愧的意思——————欠调教!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05 19:55:00 +0800 CST  
为了你,今晚有更新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10 21:12:00 +0800 CST  
第五十一章 上

纵使一时大意被制,盖聂也在第一时间反手扣住卫庄脉门,并未轻易示弱。
卫庄却似毫不在乎自己被盖聂反制,他捏着盖聂的脖子把对方拉进半尺,再度狠狠撞上后面的石壁。
不对劲。
疼痛让盖聂清醒,他知道卫庄一贯简单直接,对人命毫不在乎,但绝不是一个喜欢残暴的人。
盖聂透过卫庄的脉门输入一线内力,体察卫庄此刻真气流转。同一时刻,借着微弱的火光,他好像看到卫庄的眼底涌现出似曾相识的红光。
是不是蚩尤之力在反扑。
不久之前,昆吾之地,蚩尤剑随着二人掉落深潭不知所终。在那之后,卫庄靠着意志反噬了蚩尤剑的力量。但这种上古的能量或者并不是完全被驯服,而只是蛰伏起来,伺机重新卷土重来。
“小庄——”盖聂咬着牙,艰涩地发出声音。
无论如何,要先让卫庄摆脱蚩尤之力的控制才行。
然而卫庄此刻并不能体会盖聂的用意。盖聂十年之前无视门规叛出鬼谷的举动,让他胜之不武,成了他三年鬼谷修行最难以释怀的污点。时间越久,酿成心魔。为此他曾经短暂和嬴政联手,追杀过这个师哥。如今,杀死盖聂的念头虽然已经淡去,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质疑盖聂那些愚蠢的想法。
这个时代,愚蠢的人,会死得很快。
卫庄并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愤怒,他知道蚩尤的力量妄图重新掌控自己,可那也要看他愿不愿意!
卫庄膝盖顶入对方的双腿之间,制住盖聂的下盘,让他无从发力。另一只手没有任何前戏安抚,直接探入他的裤里。
盖聂的身体弹了一下,又被压了回去。
他扣住卫庄的手开始用力,单手的卫庄制不住盖聂,所以盖聂挣开了双手,以掌为剑,劈向卫庄左肩——他以为卫庄必然会躲,届时他便能拜托对方的钳制。相同的剑招不会打败盖聂两次——只要他有所准备,卫庄必定拿他无可奈何。
然而卫庄却似毫无察觉一般,没有丝毫退开的意思。
盖聂手刀毫无转圜余地劈在卫庄身上。卫庄硬生生受了盖聂那一掌,他咬着牙,咽下喉咙里涌起的腥气。
盖聂正要说话,忽然在卫庄手下用力的动作折磨得说不出话来。
他无意伤人,刚刚那一掌是情急之下出手。看见卫庄嘴角溢出血迹,显然已经受了伤,连忙撤去掌力。
“松开。”盖聂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没有弱点。
回应他的仍然是粗暴的动作。
盖聂呼吸乱了,听在卫庄耳中却如同某种信号一样,他忽然用空出的手,抬起了对方一条腿。
盖聂挣扎着,这个动作让他腰腹难以用力,失去反击的先机。
盖聂狠下心,运气最后的力气劈向卫庄。
然而卫庄就像是没有知觉一样,生生承受住了盖聂勉强劈出的掌刀。
在盖聂犹豫的时候,他的手指蛮横地侵入了对方。
盖聂的动作一窒,他成手刀的掌,满满松开,垂了下来。
卫庄用手拭去嘴角溢出的血迹,他的表情显得狰狞:“有趣。”
盖聂忍耐着,不肯出声。
卫庄盯着对方紧紧隆起的眉,冷笑两声,就这样硬生生挤了进去。这一刻,卫庄他感受到了对方的艰涩和僵硬。他停了下来,泛着邪气的眼睛看着靠在石壁上努力平复呼吸的盖聂。
盖聂抬着头,后脑靠在石壁上,神情有些恍惚。
卫庄的手从对方的腰腿一直摸到他的前端,缓缓动着,直到对方从僵硬变得颤抖,抑制不住发出难耐的喘息。
不过一晚,卫庄似乎已经了解了他的弱点,他的呼吸就喷洒在盖聂的颈间,他的手指仍然在他的身|下逼他臣服。
在最后一声噼啪声中,盖聂膝盖一软。他闭着眼睛尽力压制着自己的呼吸,他还暂时不想面对这一切。
湿润寒冷的空气中,带着隐约麝香的味道。
卫庄低沉的笑起来:“师哥,这才刚开始。”
盖聂偏过头去,轻轻地晃了晃,像是在摇头拒绝,又像是意图保持清醒。
卫庄真的有些动怒。他清楚这并非蚩尤的力量在驱使他,而是单纯出于对于到现在还固执己见不肯低头的人的愤怒。
……
时间过于漫长,火堆发出噼啪的声响,因为无人添加柴火,光线暗下来,热度也渐渐被寒冷取代。
盖聂觉得冷,纵使卫庄的手像是烙铁一样热,从他的身上一寸一寸碾过去,他也仍然觉得冷。
卫庄咬着对方的下颚的棱角,从下巴一直咬到嘴唇,用力得吮吸啃噬。他感觉盖聂在慢慢的回应他,为了逃避下|身的痛苦。
这仿佛是他们两个人宿命的写照——即相互伤害,却又彼此需要。
喘息和水声,暧昧和残酷,不需要任何嘲讽或者安抚,没有人能比他们更靠近对方。
就算是愤怒和疼痛,也吝啬得只属于彼此。


(未完)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10 22:33:00 +0800 CST  
元宵特快列车,请君拿好车票,准备随时检票。特别的甜点,给特别的你,偷偷食用风味更佳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10 22:34:00 +0800 CST  
第五十一章 下


在急促起伏的闷哼过后,交错的呼吸逐渐平复。盖聂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力气,他缓缓用力,推开卫庄。
卫庄顺着对方的力道后退两步。
借着月光看过去,盖聂面色苍白,衣衫已经凌乱,长袍被掀开,双腿间有红白的细流蜿蜒而下,鼻尖有隐隐约约血腥的味道。
卫庄的眸色暗沉,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愤怒随着欲火一起发泄出去,他看见盖聂痛苦忍耐的表情,也并没有想象中看他失败的愉悦。
盖聂推开卫庄正好,低头沉默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从地上拾起木剑,越过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的卫庄向洞口走去。
卫庄了解盖聂,知道他或许是个软弱懦弱的人,但绝不是没有原则。很多时候他的沉默,恰恰代表着单方面下定决心。
不知道为什么,卫庄忽然想起十年前那次谈话,盖聂用沉默结束了一切。再之后,他就离开了鬼谷,再也没有回去。
地上的鲨齿忽然锵锵作响。卫庄手指一屈,鲨齿与他心意相同,从地上被内力吸在流沙主人的掌心之中,然后划破暗夜,停留在盖聂颈间一寸之处。
卫庄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你去哪里?”
盖聂将头微微偏了偏,远离鲨齿的剑锋,却仍然沉默以对。
卫庄的声音很低沉:“墨家和流沙的交易,还没有结束。”
盖聂曾经不明白卫庄为什么总是喜欢将一切示好看作是交易,后来他走出鬼谷,来到咸阳宫。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旧不能认同卫庄的思路,但并不妨碍与他合作。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没有太多情绪:“小庄,这是两回事。”
卫庄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侧脸:“你似乎有些生气啊,师哥。”
盖聂眼神恍惚了一下,这句话当然这墨家机关城的时候,好像卫庄也说过。端木蓉因为他而遭受重创,墨家与流沙的联合的确是险中求存,经不起一点儿波折。他权衡之后,终究开口解释自己的去向:“此处往西南下山一炷香时间,有条溪水。”
卫庄闻言收回鲨齿,走回火堆之前重新坐下。
……
盖聂花了很长时间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堆在角落的干松枝已经铺好,最上层铺着卫庄的大氅,并不需要他再动手。
只有一堆松枝铺就的软垫,卫庄看来并没有因为内心不快与他划清界限的打算。此刻他已经躺在松枝层的一侧,呼吸绵长,仿佛已经昏昏欲睡,或者在运功治疗刚刚所受的内伤。
盖聂暂时打消了询问他刚刚蚩尤之力反噬的细节,这样一个晚上,他已经非常疲惫。躺着卫庄身边没多久,他也闭上了眼睛。
……
卫庄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有时候习惯真是忘记流年,鬼谷三年让他习惯了和盖聂呆在一起,昨天晚上他在听见盖聂回来的动静时,才真正让内功运行顺畅。
天下人可能都以为盖聂是个一诺千金的剑客,只有他知道盖聂随时可以背叛离开。
他控制住呼吸不变,睁开眼看向身边背对着自己,仍旧熟睡的剑客。
一刻过后,盖聂仍然未醒。
天光已亮,这是极少有的事情。
卫庄意识到了什么,手指一番,探上对方手腕的脉搏之处。
果然,脉象紧而有热。
卫庄百年难得一次良心发现,没有如同以往一般等着盖聂自己醒来。他回忆早年在鬼谷时所学,伸手在对方大椎、曲池以及外关处输入内力。大椎往下,便是督脉。卫庄扯开盖聂的夹袍,却是停下了动作。
衣袍散开了一角,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见他背上交错的、摩擦而成的新伤。这是昨夜他的后背被抵在山洞石壁上磨伤的结果。盖聂没有上药,想必是因为他自己认为这种程度还用不着。
大约是溪水泡过,此刻伤口情况并不乐观。卫庄拧着眉,起身走盖聂的衣物里翻找伤药。此时二人在东郡的地盘上,无论是谁受伤都于行动不利。
卫庄心情很恶劣,不知道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盖聂。他没有刻意放轻动作,上药的时候盖聂已经清醒过来。受伤于盖聂并不陌生,不过上一次病倒却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也许是在镜湖医庄的时候。在回忆的时候,盖聂一般很少说话。
卫庄坐在一旁生火,嘴里却仍刻薄:“这种程度的伤,就能让你倒下。师哥,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不堪一击了。”
盖聂闭着眼睛感受了自己的内衣运转,并未受损,只是连日奔波不曾休息,适逢风寒入体而已。他看见火堆上边上有一只野鹿的尸体,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和食物炙烤散发的味道。卫庄或许说话刻薄,但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没变。
盖聂重新闭上眼睛,像是回到自己地盘的猛兽,可以暂时安心舔舐伤口。他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想一下接下来农家的形势。
卫庄看着盖聂好似又睡了过去,目光转回火堆。
他心中暗自想道:岁星入月,逐相破军……按照盖聂的意思,这次影密卫押运的东西另有文章……有趣。


(补完)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14 00:02:00 +0800 CST  
二叔虽然很粗暴,但这是二叔第一次照顾大叔,大家省着点用。按照二叔的性格,这样的场面会很少。
因为少,所以贵。
他拦着师哥的时候,脑内是咆哮:盖聂你敢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信不信老子下次找到你打断你的腿!~
一直到师哥自己回来,他的装睡才结束。这死孩子又走玩傲娇的桥段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14 00:06:00 +0800 CST  
第五十二章 上

山洞里火堆劈哩叭啦轻微作响,卫庄算着时间,拿了盖聂的木剑把灰烬里埋着的鹿的胃袋拨到一边,等盖聂再休息半刻就能食用。之前在昆吾他被盖聂重伤落水,盖聂在谷底照顾他时用过这个法子。
洞外传来虫鸟的鸣叫之声,远处或许还有别的野兽。卫庄支着一条腿,撑着鲨齿阖眼运功,片刻间睁开眼睛,起身走向洞外。
一只蓝色的蝶翅停止他指尖之上,鸟腿上系着一只小竹管。卫庄取下竹管,展开里面的羊皮纸低头去看流沙的情报。
等蝶翅飞走之后,卫庄转身,正好看见盖聂睁着一双眼睛看向自己。
他嘴角微不可查地松了一下:“醒了?”
盖聂略略颔首,然后撑着地慢慢坐起来。在卫庄走进山洞后,他开口问道:“可是桑海有了变故?”
卫庄冷笑道:“李斯行动了,带着皇帝的旨意和帝国的军队,包围了小圣贤庄,逼着儒家掌门交出藏书阁的六国竹书,否则就按照谋逆不臣论处。”
盖聂拧着眉,半晌叹息道:“这是一场诸子百家的浩劫。”
卫庄愉快而冷酷地笑了两声:“六国已亡,这不过是效仿昔日周武王灭商书的做法。”他看见盖聂锁紧眉头沉思,就忍不住再刺激刺激他:“比起六国文书,你恐怕应该更加关心墨家去谈判的那两个人的近况。”
盖聂惊讶于流沙情报网的效率,他做出最坏的假设:“高统领和铁统领被田猛捉住了?”烈山堂是想用高渐离和大铁锤逼的墨家置身事外?或者用这两人的性命逼迫墨家选择烈山堂作为侠魁?这样的打算算得上有用无谋了。
卫庄嗤笑:“两日之前,我记得你并不赞同我联手对付田虎的提议。如今,你还这样想吗?”他最后的疑问带着微微上扬的调子,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盖聂神色平和,看向卫庄:“小庄,我说过,这是一个局。我以为你并不想做任何人的棋子。”
卫庄把羊皮卷投入火中,看着火焰舔舐了手卷,冷哼道:“我还以为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他看了一眼没有打算继续开口的盖聂,用木剑把烤好的野鹿的胃袋拨到盖聂面前。
他是故意的。
盖聂看着被火气熏得焦黑的剑身,和散发着草糜味道的鹿胃,权衡之后决定暂时忽略剑的问题。早年在鬼谷时,卫庄秉承着君子远庖厨的思想从不靠近灶间。按照仅有的几次经验来看,如果不小心流露出任何妄图指教的态度,后果往往都很严重。
……

李斯已经不年轻,任帝国丞相至今,早已位极人臣。世人只知李斯深得帝王宠爱,谁又知道他夙夜劳心的不易。
一连数日,他往返奔波于桑海和咸阳宫之间,待他回到咸阳宫的时候,已经非常疲惫。
冲冲梳洗整装,李斯驾车去往咸阳宫晋见帝王。往日帝王知晓他归来,都不会让他久等,因为他带来了帝王希望知道的消息。
然而这一次,李斯在咸阳宫并没有找到皇帝,内侍小声告诉丞相,皇帝陛下启程去了骊山督造陵墓工程。
李斯左右权衡,帝王此去骊山不知几日才回,儒家算得上诸子百家一大学术之首,烧书的事情可大可小,不能耽搁。只得让下人驾车出城,直奔骊山而去。
等李斯赶到骊山,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天色擦黑。
正要宦官通报丞相求见,却见一个小黄门看见李斯之后如蒙大赦、朝他飞奔而来,一近前来附身便拜。
李斯皱着眉头做了一个手势:“起来吧,不知陛下是否已经歇下?”
那小黄门面色慌张,低声对着李斯道:“丞相,陛下此刻还在骊山之上。”
这小黄门声音都在发颤,李斯并非一日伴君,当下沉下脸来低声喝道:“荒谬,这是什么时刻了?上山野地危险,怎么没有人劝谏陛下回行宫?”
小黄门一脸惨白,吓得哆哆嗦嗦:“丞相,并非奴婢不知劝谏,着实是陛下他、陛下他——”
李斯逼视于他:“陛下如何?”
小黄门为难再三,上前对着李斯低声道:“陛下近来多疑,此刻不肯让人近身了。丞相可算来了,还请随奴婢一道去面见陛下。说不得听闻丞相到来,陛下就肯听您一言了。只是,您身边的长随,却是……”
李斯眯着眼睛打量这个小黄门,此刻他在脑海中已经想过是不是罗网的人要假借帝王多疑、引诱自己独身进山,然后对自己不利。但不对,他日前见到赵高的时候,赵高明显对他示好。
李斯手背在身后,拇指与食指用力搓着,这是他思考的惯常动作。
——这个时候,不管皇帝是不是多疑,他都只能坦荡。就利益而言,赵高比影密卫更需要与他结盟。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公子扶苏。
……
骊山行宫外的便道上,皇帝的玄色长袍与夜色几乎合为一体,他的神情有些绷紧,有些压抑,显得有些暴躁。


(未完)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19 14:09:00 +0800 CST  
第五十二章 下


骊山行宫外的便道上,皇帝的玄色长袍与夜色几乎合为一体,他的神情有些绷紧,有些压抑,显得有些暴躁。
在皇帝亲手斩杀企图劝谏皇帝回行宫的贴身太监之后,宦官和侍卫早已面如土色,就在他们束手无策不敢近前之际,李斯终于赶到。
皇帝看见李斯,对他倒是和蔼:“李斯,你过来。”
李斯上前靠近帝王,刚刚弯腰行礼,才叫了一声:“陛下。”就被皇帝一把扣住手腕:“李斯,李斯,你让他们都退下。”
李斯一怔,他察觉了帝王的不同寻常,不过仍是不露神色地用惯常儒雅的态度安抚帝王:“陛下莫怕,微臣来了。”说完,他朝身后侍卫挥了挥手,让他们各自再退下五十步。
皇帝拖过丞相,低声道:“李斯,你来时,咸阳宫里可有异常?”
李斯只觉帝王抓着自己的手有些颤抖,莫非当真咸阳有变?他连忙回忆在咸阳宫的诸多细节,最后才道:“不曾。”
皇帝沉默片刻,才道:“李斯,有人要暗中害朕。有人趁着朕眼有疾,用巫蛊之术要害朕!”
李斯大惊,忙道:“陛下何出此言?可是影密卫——”
皇帝却做了一个让李斯吃惊的表情,帝王露出担忧而警惕的神情,拉着李斯往林间树木丰茂的地方走:“隔墙有耳,有人窥伺左右。李斯,朕如今能够相信的,只有你了。”
李斯忽然意识到,不同寻常的恐怕不是咸阳宫,而是帝王本人。
在离开咸阳宫去往桑海之前,帝王眼疾时常发作,竹简批阅不能满八十斤。后来听说帝王腹痛晕眩,膳宫的庖厨被全部屠戮殆尽,撤换新人。这次回来,在咸阳宫外见到的小黄门的确也都是怯懦的新宫人。
这么说来,那些贴身的侍卫和宫人,都在帝王的猜忌中,被清理干净了?
李斯并不惋惜那几个身在罗网却与自己传递消息的奴才,他只是忽然觉得担忧,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恐惧。
帝王现在看起来还信任自己,但是这个信任,是自己以为的那样真实?
李斯觉得帝王抓住自己的手像是梏桎枷钳一般,勒住自己血脉,让自己只看得到眼前富贵权势帝王宠爱,却看不见重钳之下自己双腿是不是已经就要落入滚汤之中。
……
事隔三日,丞相还在修养。
赵高突如其来的拜帖,在他的意料之中。这一次,李斯并没有如往常那般推脱,他决定赴约。
赵高掌管罗网,一个不输于影密卫的暗杀组织,他选定的见面地点很有意思,在咸阳城的门楼上。
这里,能够眺望骊山的宏伟工程,也足够隐秘。他们站在高处,只要有人守住城楼入口,就能看到每一个妄图窥探的人。
“数日不见,丞相风采依旧。”赵高眯着眼恭维,他的声线带着一点阴柔的慢条斯理,总是不紧不慢。
李斯并不喜欢赵高,若非情势所逼,他不会屈身俯就:“中车府令大人,你我在朝中也可见面,闲叙不急,倒是不知中车府令选在此处,有何事要赐教?”
赵高望着骊山的方向:“除开咸阳宫,这里是咸阳城的最高点了。”
李斯负手而立:“世人都知登高望远,却不知此处看过去,不过是有一座皇权的宫殿。”
赵高笑眯眯地偏头看向李斯:“怎么,丞相大人也时常望远?”
李斯笑道:“年轻的时候,曾在桑海望远过。如今老了,反倒觉得寻常庭院,也自有一番景致,可以烹茶读书就好。”
赵高笑着,似乎因为李斯自谦的话而感慨:“大人是帝国中流砥柱,大秦朝堂百官之首,想不到却是这般无欲无求。只是大人,世人也说耳聪方可目明,有些事情,下官还是觉得大人知道的好。”
李斯不置可否:“哦?”
“骊山行宫,那日大人离去之后,陛下问了奴才们一句话。”
李斯:“看来这句话,中车府令大人认为与鄙人有关了?”
赵高收敛了笑容,道:“陛下问左右,是谁告诉丞相帝王的行踪。”
李斯瞳仁针缩。


(补完)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19 21:59:00 +0800 CST  
今天我小宇宙爆发了,大家感受一下。
秦王宫的剧情推进了,阿政我表白你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19 22:00:00 +0800 CST  
第五十三章 上


赵高等了好一会儿,让李斯慢慢去想,才慢悠悠接着道:“在那之后,陛下对罗网的信任也大不如前。”
李斯已经恢复了神态,他弹了弹衣袍:“你我都不过是皇帝陛下的臣子罢了。常伴君侧,本来就是在生死一线之间掌握平衡的艺术。你我只要做好份内的事,就已经足够。”
赵高转头,看向北方:“我记得大人从桑海刚刚来到咸阳的时候,还是吕相为仲父之时。”他察觉到李斯的呼吸顿了一顿,笑得更加真切了些:“听说大人彼时曾经想吕相毛遂自荐?才有后来大人游说关东六国,以及名扬天下的《谏逐客书》流传于世。”
李斯没有再说话,他并不喜欢有人提及这些往事,这回让他想起昔日仰人鼻息的落魄前半生,比之今日一人之下的一国丞相的地位,如同隔世。这,并不是说他是个不念旧的人,恰恰相反,昔日往事总是萦绕心间。
赵高继续说下去:“谁能知道,居功至伟的昔日吕相,会因为一件小事,举家迁蜀尚且不足,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李斯慢慢说:“原来长信侯之乱在中车府令眼里,不过是一件小事。”
赵高的脸色终于变了变:“是在下失言了。”
李斯望着远处烟雾笼罩中的骊山山脉,看那连绵起伏的山势,一直绵延到无穷无尽的地方。传说上古之时,女娲采石补天就在骊山;五百年前,周幽王在那里烽火戏诸侯。岁月流逝,朝代更迭,山河永远沉默。有些人一时呼吸风雷,华曜日月,天下奔走而慕艳。事移时易,朝代更迭,这些人的结果的确可能并不美妙。
李斯的搓搓拇指上的戒指,他缓缓说:“一切以帝国的利益为重。无论如何,秦国,才是你我的根本。”
赵高对着李斯弯腰行了一个全礼:“在下受教了。”
李斯没去看赵高,转身拾级而下。
赵高站在原地,用很小的声音说:“帝国经不起动荡,在下相信,大人与在下一样,都是是一心为了大秦江山永固。”
……

东郡。
高渐离与大铁锤被田虎扣押的消息已经被证实。因为墨家的入局,逼的纵横二人不得不直面之前避而不谈的农家之局。
“既然是水下的暗流,虽然无迹可寻,但总有去处。只要身入逆流之中,或许就能寻得方向。”
“哦?看来你终于承认之前的那些担都是废话了,师哥。”
“小庄,我只是并希望我们被人牵着走。无论是朱家或是田虎,我们都不该轻易表露立场。”
“有时候局势越乱,说不定对我们越有利。”
“这次我们分头行动。”
卫庄闻言看向盖聂:“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
盖聂避开卫庄的目光,看着刚刚熄灭的火堆:“农家目前有三急:一是明面上的荧惑之石的行踪;二是高统领他们的安危。”
卫庄冷哼:“比起诸子百家和苍龙七宿的秘密,这些都无足轻重。”
盖聂:“或者还有掩藏在这些表象之下的影密卫的真正目的。”
卫庄拔起鲨齿,他的目光带着一点了悟:“看来你并不打算接受意见。”
盖聂看向他:“小庄,羁押高统领的地方必在烈山堂重地。田猛的女儿心有大局,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轻易杀人。”
虽是入局,却并非入乱局。
卫庄最讨厌听盖聂说这些,他已经头也不回往山洞之外走去:“还用不着你来告诉我该做些什么。”

盖聂在山洞中停留一日,直到确信身上无碍,才拿了木剑往林中深处走去。
林间树木粗壮的驱赶向阳面有被刀剑划过的伤痕,盖聂拨开树根的杂叶枯草,有石子垒放的痕迹。这很有可能是影密卫或者罗网留下的联络方式,他离开秦宫不算太长时间,这些痕迹的变化方式不大,他还能推测他们前行的方向。
这次章邯应该十分小心,一直追踪到快要离开东郡境内,才有更多蛛丝马迹。
……
章邯负手而立,站在驿站的窗前皱眉看向漆黑的官道。
任务在身的时候,他一般很少休息,但马匹的体力已到极限,与惊鲵一战他也受了伤,所以选择在驿站停下换马休息一晚。
秦国的驿站周围布满了守备的秦国士兵,他们穿着黑色的铠甲,带着面具,警惕着可能随时造访的不速之客。
一切看起来布置妥当,但——章邯想,这样的守备当真防得住帝国军队也无可奈何的敌人吗?
驿站墙外的守备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谁!出来!”然后守备士兵骚动起来,有人往官道一头的半山密林里搜索过去。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26 21:18:00 +0800 CST  
这段分两个场景:
李斯赵高:
赵高:丞相我们结盟吧
李斯:心中默默挖鼻,阉人乱国不可信,和他虚与委蛇就好,说不定可以利用利用,恩。
赵高:看我真诚的眼,我担心大王也防备丞相,我们可以互通有无好噶
李斯:似是而非的话谁不会说一样,信你才是小狗


纵横段:
盖聂:小庄,我们分开几天冷静一下
卫庄:一吵架你就要分手,信不信我咬死你
盖聂:……我们上班不在一个地方,你讲点道理
卫庄:你再说一个道理试试?再说一遍我让男男生子你信不信!
盖聂:……
卫庄:……我先去上班,回来再收拾你
盖聂:……(算了先把正事做一下)

楼主 不靠谱的射手座  发布于 2017-02-26 21:25:00 +0800 CST  

楼主:不靠谱的射手座

字数:229797

发表时间:2016-02-23 00: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06 21:23:11 +0800 CST

评论数:591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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