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赤子残心》by半眸

第四十章 病如山倒,纠结半月情
沈璃一行人第二天接到皇上的援助文书,目的达到,沈璃也不多留,随即准备辞行。
两军约好半月后西域边城汇合,有此契机,司马少荣顺理成章的留下了栾殅。仅仅半月时间,却成了栾殅十几年来最轻松的日子,难得的美好回忆,在以后的日子里,陪他度过了无数个孤独的、没有光的夜晚。
栾殅此次留在王府身份不同,虽然有小人仍旧想以欺负他为乐,但以往逆来顺受的人,这一次却是一点机会也不给了。少了司马少荣的约束跟命令,栾殅其实并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那些人打又打不过,言语羞辱见他也无甚反应,少了欺负的快感,也就渐渐失了兴致。栾殅的日子终于算是清闲了下来,也才算有时间处理身上一直被忽略的大大小小伤口。皮外伤虽多,但栾殅习惯了,倒并不觉得怎样,最严重,还是他的胃。
被宫主折腾了几次,栾殅的胃算是彻底毁了,没段日子调养,恐怕会落下终身的胃疾。人的胃最是娇贵,栾殅吃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日三餐便都煮些清淡的粥来喝,通常吃不了几口也就饱了。虽然胃部仍旧会不时的抽搐,疼痛难忍,但少了刻意刁难的日子实在是好得太多。
栾殅一直在客院呆着,司马少荣不召唤,他也就一直没见到王爷的人。一日,栾殅正在厨房煮粥,听到经过的家仆说道王爷病了,便不自觉的多听了些。出征前要准备的事情不少,又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司马少荣这两天一直在四处奔波,又淋了雨,却还是硬撑着,连续熬了几日,终于是病来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了。
听说还挺严重,栾殅的心便不由的紧了,也顾不得灶台上的粥,直接转身去了药房。
药房里充斥着浓郁的药香,几个药炉上都熬着准备给司马少荣的药,栾殅随便掀了个盖子闻了闻,微微皱眉。他虽然称不上名医,但常年在地罗里呆着,多少也算懂些药理。另外,栾殅因机缘巧合,几乎识得上百种草药,对药性尤其了解。这些灶台上的药,虽说并没有什么不妥,却也不过是最普通的药剂,先不说是否能对症下药,生效定然是慢了些的,如此调理,不知半月时间王爷能否好得彻底,战前准备未做完,王爷铁定还得操劳自己,到时候怕是要带着病上路的。
栾殅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十分不妥,于是便琢磨着亲自抓些药来给王爷吃,如此这般,就难免要与王爷见上一面,让他定下病情,也好写方子。只是不知道,王爷能否信任自己,让他近身。
栾殅向来不是扭捏拘泥的人,想到什么便去做了。大步流星走到司马少荣所在的主院,不知为何,这次心里竟有些忐忑。
轻叩房门,听里面传出了一声浑厚的男音“是谁?”中气十足,定然不是还病着的司马少荣。
栾殅微叹口气,他还真是不太走运,在司马府中呆了两年,对谭项鹰的印象实在是说不上好,以往碰到他,自己难免多受些罪,不知今天,能不能顺利……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1-15 22:28:00 +0800 CST  
下周全天上课,不知有没有时间更了,更得慢些,大家表介意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1-15 22:29:00 +0800 CST  
“在下残心,听闻王爷病了,不知是否严重?”敛了心思,栾殅淡淡回。
“来探病?我看是来看热闹的还差不多!”
“二弟!”谭项鹰说话毫不客气,被司马少荣微斥了句,随即对门外说了声“进吧。”声音明显底气不足,还带着淡淡的沙哑。
栾殅撩了厚重的帘子进来,屋内燃了火盆,很是暖和。寒症之人畏寒,这样做本没什么不妥,但他却总觉着哪里不太对劲。毫无头绪,栾殅便只得先将这疑惑搁置,转了个弯来到司马少荣床前。
司马绍荣此时正躺斜靠在床头,平时生龙活虎的人,此时显得格外虚弱,谭项鹰坐在床尾,见栾殅过来,斜了他一眼表示招呼。
栾殅不是没在意,而是根本没注意到,他只一双眼睛盯着司马少荣,微微握拳。司马少荣的境况实在是说不上好,脸色苍白双眼下凹,嘴唇泛着淡淡的紫色。仅仅是刚发的寒症,即便严重,又怎么会到如此境地?
栾殅咬牙,该讲的礼数仍旧没忘,却直奔重点“大战在即,听闻王爷病了,残心略懂医术,不知王爷可否让残心瞧上一瞧?”
“一个娃娃能懂什么医术,大哥休要听他胡说。”谭项鹰不屑道。
栾殅并不辩驳,只一心等着司马少荣的回答。
“你这火爆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司马少荣先是微嗔的看了眼谭项鹰,随即转向栾殅,竟是说了句“那就劳烦小兄弟了。”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大概是这孩子眼中的焦躁和担心让他没来由的就心软了吧,竟然会在这人的眼中看到担心?司马少荣好笑的想,是他眼花了吧,王府里两年的刁难虐待,这人怎么还会对他有关心?可是,心底却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本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就像两年里他任自己为所欲为,眼中却从未有过憎恨。真的只是因为受了旁人指使便能做到如此地步么?
大概是病中所致,司马少荣突然有些情不自禁的开口“你……”话一出口,栾殅却腾地站了起来,不但熄灭了火盆,还将四周的窗子全部打开。
屋子里的人都震惊了,还是刚刚端了药碗进来的老大夫先一步开口道 “你做什么?!”
栾殅立刻转头看他,随即又看了看它手中的药碗微微皱眉,脚底生风,一瞬间便闪到他面前。
待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栾殅已经一手执碗,一手将大夫按在了门上。
“你……咳咳咳咳”司马少荣刚一开口便咳了起来,栾殅视线向后一撇,又重新定格在老大夫身上,嗅了嗅碗里的药剂问道“这里可是加了熟地,黄芪跟川芎?”
老大夫被吓得说不出话,栾殅手上力道一沉“说!”
“啊!”老大夫惊叫一声,哆哆嗦嗦道“是……是……,王……王爷他……”
“啪!”瓷碗落地,碎在地上。
“你想对我府上之人做什么?!”司马少荣才缓过些许,急忙呵斥道。
栾殅放开老大夫,转身面对司马少荣,略一思索,开口道“王爷,若残心这脉把得无措,您怕是并非寒症,而是中毒。”
刚刚自己实在太过莽撞,若能隐而不发,将计就计,想必定能早些的抓住那下毒之人。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冲动的时候,是因为中毒的是王爷么?
栾殅能猜到是谁动了手脚,但单凭他一己说辞,王爷怕是不会相信,如今看来,想要抓住真凶怕是要绕些弯子了。也好,他本想留那人几日性命,既然如此,就在走之前帮王爷除掉这个隐患吧!
司马少荣与谭项鹰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丝震惊,随即,司马少荣对屋子里的其他人吩咐道“都退下吧,记住,你们今天什么都没听到,要是过两天军营里传出了什么动摇军心的消息,本王定拿你们是问!”
其实司马少荣心里也隐约猜到了一二,自己的身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就算再不济,还能被一个小小的寒症弄成这样?可这毒实在是太过离奇,征战沙场多年,他也算是足够小心了,竟然连何时中毒的都不知道,另外,内息运行畅通无阻,就更不要说靠内力来调理了。让栾殅把脉,他本没抱什么希望,却未曾想到,他竟能察觉到自己中毒一事!
待所有人都推出去后,司马少荣开口“你刚刚说本王中了毒?”
“是”
“可会解?”
“残心可以一试。”
看来王爷并不是无所察觉,只是拿这毒没有办法,栾殅稍稍放宽了心,这毒,他能解,只愿……王爷信他!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1-17 20:21:00 +0800 CST  
四十章补齐,下面继续王府生活~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1-17 20:21: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解毒不易,试药引毒发

司马少荣的病看似寒症,实则治疗起来却与寒症截然相反。他中的是幽兰花粉,本身并无毒性,然,遇热为毒,遇冷则解。
栾殅猜测,王爷的病起初确为寒症,因此,屋内的火盆,跟药中属热性的熟地,黄芪跟川芎并无不妥,但有人恰巧利用这点给王爷下了毒,王爷的病才会越治越严重。此毒并不难解,只是难于被发现而已,需先将体内的幽兰花粉除去,再慢慢治疗寒症即可。
司马少荣的屋子里撤了火盆,又门窗大开,寒风不免慑得人有些难受,伺候的仆从们站不多时便要跺跺脚搓搓手以取暖,后来司马少荣看不下去,便都遣了他们下去休息,屋子里竟只留下了谭项鹰和栾殅两人。
栾殅配好了解药端过来,却被谭项鹰拦在床前。栾殅微微皱眉,略带疑惑的看向谭项鹰,见他嘴角挂着冷笑说道“也不是不信你,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药给我大哥前,你不必先尝尝药性药效吗?”
原来是怕他下毒……栾殅垂眸,看着手中的药碗略一犹豫,谭项鹰已经语带不满道“怎么,该不会是真下了什么东西不敢喝了吧!”
司马少荣闻言,不由皱眉看去,栾殅微微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端起药碗默默喝了一口,“可以了吗?”
冷眼看着栾殅递过来的药碗,谭项鹰有意没接,想要验毒,总要等些时间。
“这药需趁热服下,否则会影响药效,若将军不怕耽误了王爷的病情,尽管等着。”栾殅淡淡道,谭项鹰一愣,刚要发火,听司马少荣道“把药拿来吧。”
谭项鹰冷哼一声,接过药碗,转身喂司马少荣喝下。
栾殅垂下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若不是王爷开口,谭项鹰及时将药碗接走,他真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栾殅虽不畏毒,但这类解药似的东西对他来说却几乎致命。栾殅体内的余毒虽多,却被他强行压制,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然而,幽兰花的解药中却恰有一味与他体内的毒素相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样的平衡一旦被打破,体内的各类毒素便开始疯狂的在体内乱窜,导致气息混乱,血液逆流,整个经脉翻江倒海的痛!栾殅不是不清楚这样的后果,可这药他若不喝,王爷定然不会相信;若是解释,不但多费口舌,还不知他们能否相信。因此,栾殅选择了隐瞒,只是痛而已,他能忍。
向一旁撤了一步,栾殅微侧过头,喉咙处使劲吞咽了两下,一丝血线自唇边滴落,叫他偷偷揩去,喂药的两人未能得见……
过了半晌,谭项鹰起身将药碗放到桌上,见栾殅仍在一旁站着,厌恶的皱了皱眉“药是喝了,可不知效果如何,你就在这儿给我好好侍候着,我大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定拿你是问!”
“好”栾殅轻轻回道,声音有丝微哑。这样的安排倒是正顺了他的意。王爷赶走了所有仆从,如今这院子里又门户大开,实在谈不上安全。虽然知道一定有暗卫暗中保护,但栾殅仍旧不放心,即使谭项鹰没有说要他留下,他也会找理由留在王爷身边。那人既然能潜伏在王府多年,绝不像是会莽撞行事之人,栾殅猜测,他是被下了死令,不择手段将王爷留在金鳞,若是如此,定然会找机会再次下手。
谭项鹰一愣,这人怎么突然这么老实了?心下不满,便继续道“别想耍什么花招,你以为你是使臣就了不起么?老子照样有法子叫你求生不得求……”
“二弟!”司马少荣沉沉唤了声,语气一缓,又接着道“镇北军那边你不宜离开太久,今明两天便准备回去罢。”
“大哥!”谭项鹰一脸不赞同“三弟最近抽不开身,刻意嘱咐我过来照顾着,没看到你顺利出征,我怎么能走!”
“无事。”司马少荣憋了眼栾殅“有他在。”
栾殅垂眸静静站着,嘴角微不可查的一笑。
谭项鹰一惊“你信他?”
“西域还在等着我的援兵,不至于任我被贼人谋害。你啊,畏畏缩缩,丢了我们金鳞军旗的脸。”
“大哥!我这是……”
“行了,我知道,去准备准备东西吧。”
谭项鹰虽然仍不放心,但也知道司马少荣说的不无道理,临走前还不忘警告的瞪了栾殅一眼,便放了他们二人独处。
谭项鹰一走,屋子里很快变得寂静,栾殅一动不动的站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像是一尊雕塑,但司马少荣却知道,这是个静静等着猎物的猛兽,只要进入到他的攻击范围,便会被他一击即中!
心没来由的就平静了下来,因为有这样的一个人在,没道理不安心吧。 一阵凉风吹入,司马少荣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随即想到什么,不自觉看向栾殅。这么冷的天气,那人只穿了一件薄衣,却纹丝不动,他,不知道冷吗?不可能不冷的吧,这人面色苍白,似乎还在微微的发着抖。司马少荣想着想着,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从看到血玉之后,他似乎越来越注意这个人了。
他记得,在王府的两年生活里,即使是再冷的冬天,他只给过这人金鳞奴隶的装束。为了方便奴隶们干活,他们的装束不论冬夏,都是臂不过肘,腿不过膝,然而,因为栾殅的衣裤三五日便会被他抽碎打烂,他几乎没给过这人冬季的装束,薄薄的衣料,还经常被罚跪在冰雪之中,该有多冷?膝盖,怕是早就伤了吧!
当时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压抑了十几年的恨一旦找到了发泄的渠道,竟是一发不可收拾!怎么会如此残忍?也不过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啊!即使他是那女人的孩子又如何,你当年救不下一城的兄弟,便以为折磨一个孩子,就能无愧于他们的英灵了么?司马少荣,你真是蠢!真是……无能!!
病中,人易脆弱,也容易想通好多事,司马少荣轻叹口气,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各为其主,他不会感到后悔或是愧疚,因此更谈不上补偿,但以后的日子,至少能够和平相处了吧。可,若他是四弟的骨肉……
司马少荣微微咬牙,四弟……大哥对不起你!大哥答应你,定会尽力而为,以保两全,却不能再因为一个人而害了上万兄弟的性命,子纾的当,他不能、也不敢再上第二次了!
稳定心神,司马少荣缓缓开口“你身上是否有块儿血玉?”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栾殅不会傻到以为司马少荣是在跟暗卫讲话,忍住体内的阵阵剧痛,用尽量平稳的声音回道“是。”
司马少荣试探着问道“女皇赐的?”
栾殅摇了摇头“并非,是残心的一个长辈相送。”
“哦?你那位长辈是何时送于你的?为什么给了你?他有没有告诉你这块儿玉佩的由来?”司马少荣不自觉问得有些急切。
栾殅暗自猜测着玉佩的来历,既不想欺骗王爷,也不能出卖师傅,于是斟酌着回道“那位前辈只说是故人遗留之物,让残心留着护身,至于其他的,残心并不清楚。”
不清楚?怕是不想说吧。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这只是沈璃的另一个阴谋?如今千头万绪,唯一的突破点便在这人身上,司马少荣想着,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不能打草惊蛇,便就这么错过了问出真相的最佳时机……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1-23 21:44:00 +0800 CST  
整章奉送!下周更新依旧不定,看时间跟心情吧......【摊手】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1-23 21:51:00 +0800 CST  
第四十一章 守夜谈心,脉脉父子情1
栾殅费了番功夫,才将体内四散的毒素重新压制,索性王爷似乎是累了,喝药后不久便沉沉睡去,他才能分出心思来全力治疗。
一口浊气排出,栾殅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看着窗外,竟是已经入夜,一阵凉风吹入,由挂着冷汗的衣衫凉凉的贴附在身上,还真是,有些冷。看了看床上熟睡的人,栾殅很自然的挪了个位置,站在挡风处,轻合双眼闭目养神。像这样几日不睡,带伤行动对栾殅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但近来棍伤、胃伤、剑伤,再加上毒发,实在是折腾得有些狠了,栾殅竟是微一晃神,险些栽倒。他先是皱了下眉,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差到了这样的地步,才重新站好,摸了下额头,竟然还发了烧。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一般,腰腹下的剑伤也还是突突的疼着,越来越明显,叫人难以忽略。栾殅索性睁开眼睛,不再休憩,开始想着接下来的行动。
一阵凉风吹入,叫他冷不防吸入,轻轻咳了两声,随即似是想到什么,二话没说的便点了自己的天突穴,咳嗽声戛然而止。身后的人轻轻的翻了个身,被子滑落一角,栾殅有些懊恼的回头,见那人没醒,才稍稍放了些心,静悄悄走过去,小心的帮他掖好被角。微不可查的牵了牵嘴角,似乎连本人自己都未曾注意到,便又走回原来的位置站好。
不算宽阔的背脊,就那样站在没有火盆,门窗四开,冰冷又危机四伏的屋子里,带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的开心,站了整整一夜。
四更刚过,司马少荣便悠悠醒了,迷迷糊糊中见眼前有个人影不由吓了一跳,一下子惊醒,待看清那人是站着的栾殅,才轻轻的呼了口气,忽的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是叫这人留在这里守卫的啊,可是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睡着了呢,还睡得那般沉,要是刚刚有人偷袭自己,他毫不怀疑定会丧命。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一觉了,是因为眼前的人在这里的缘故?司马少荣皱眉想了想,他自认还没有信任这人到如此地步,可究其原因却又无果,就这样盯着栾殅的后背发呆,看着看着,司马少荣突然觉得哪里怪怪的,是哪里呢?
栾殅的感觉何其敏锐,更何况被人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转身,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吵醒王爷了?”
栾殅一侧身,便有阵过堂风直吹了进来,司马少荣一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一般守卫不是站门口,便是贴着床头床脚站着,而眼前的人却正正的站在了自己面前,怪不得一睁眼就能看到他,是……在为自己挡风?
耳边传来栾殅的疑问,他有些不明所以,吵醒?四更已过,他不过是自然醒了,周围这么静,何来的吵醒一说?正想着,两声压抑的咳自头顶传来,声音不大,在寂静的房里却不难听见,原来是为了这事。司马少荣抬头,看着栾殅有些懊恼的皱了下眉,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可爱。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01 20:49:00 +0800 CST  
音音失踪,恕儿太虐,快来看栾子治愈一下~不用谢我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01 20:50:00 +0800 CST  
注意!这里和刚刚那段都是第四十二章哈,更文像我这么粗糙随意的,也是不好见了吧,呵呵......(擦汗)
废话不多说,下面正文——


王爷虽觉可爱,然而另一边的栾殅,却是真真的为在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感到郁闷,明明点了穴止咳,却只是延长了咳嗽的间隔,现在还把王爷给吵醒了,怎么办呢?王爷会不会赶自己离开?
司马少荣当然不知道栾殅在想些什么,难得心情好的打趣道“咳,你吵到本王休息了,怎么办?”
怎么办?栾殅轻咬下唇,罕见的有些不知所措,王爷果然是想赶他走的吧,可是……
栾殅轻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满眼的坚持“残心失礼了,可是王爷,您现在不安全,残心不想离开!”话一出口,栾殅自己先是一愣,他明明想说的是“不能离开”,怎么变成了“不想离开”?
苍白的脸色上闪过一抹红晕,待司马少荣还没反应过来,栾殅便接着说道“王爷,您要不要…...封了听力再睡一会儿?过了五更,残心会叫您起来。”
话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聪明如栾殅也有脑子转不过来的时候,平时再困难的事他都能迎刃而解,偏偏这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好办法都想不到。栾殅再一次郁闷,莫不是烧得温度太高,把脑子给烧坏了?
司马少荣先是一愣,而后整个面部表情变得越来越柔和,终于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了声,连他自己都没能发现,这时候的自己是多么的愉悦、放松,直到很久后,这一幕幕的场景出现在回忆中,他才意识到,美好的东西是会转瞬即逝的,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又是多么的…..不懂得珍惜!
封了听力再睡一会儿?亏这小子想得出来!看着站在那里局促不安的栾殅,司马少荣心里好笑,却故意板着脸开口“什么乱七八糟的提议!过来扶本王起来,本王不想睡了。”
“哦…”栾殅走过去,先将司马少荣扶坐起来,又拿过软枕垫在他身后,才让司马少荣靠上。
司马少荣静静看着栾殅的一系列动作,虽不知这人是有心还是无心,但不得不说,还是有些感动的。他注意到,天气虽冷,栾殅的额头却渗着细密的汗珠,不由奇怪问道“你很热?”
栾殅一瞬间慌神,眨巴了下眼睛,呆呆的摇头。
想来也不会是热的,司马少荣又接着问“身上有伤?”
栾殅垂眸,似乎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一边替他整理好被子,一边说“王爷放心,小伤,不会影响残心行动。”
司马少荣一愣,他还真没考虑到这人的守卫问题,只是单纯的想到了便问一问。这时的王爷还不愿承认,这种情感,便是关心,他只是听栾殅的话觉得不太舒服,想反驳,又自持身份,觉得没有必要,到最后,只是“恩”了一声以作回应。
栾殅起身站好,抹了把头上的冷汗,体内的毒似乎已经重新达到平衡,只余下混乱的气息仍在乱窜,周身虽谈不上舒服,却已经不会影响他的行动。栾殅并没有说谎,只是司马少荣不知道,致使一般人昏厥的重伤,在栾殅看来,确实只是小伤,而他所说的无事,也并不是真的无事,只是,他可以忍着。可真正能超出他忍受范围的伤,这世上,又能有多少?
司马少荣忽略了一个最最简单的问题,那就是,看起来没事,并不等于没有受伤!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01 22:04:00 +0800 CST  
司马少荣忽略了一个最最简单的问题,那就是,看起来没事,并不等于没有受伤!
栾殅近一天滴水未进,外加发烧的影响,几句话间嘴唇已经干裂破口,有些细小的血珠冒出,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叫司马少荣看到,开口道“吩咐外间去烧壶水进来吧,本王也渴了,正好润润喉。”
没注意到王爷口中的“也”字,却听到王爷说渴了,栾殅起步便向外走,半晌从外间的桌子上取了壶水进来,先是倒了一杯,拿在手里持了会儿才递过去。
用内力温水?司马少荣一下子便明白了栾殅在做什么,这样做既费时又耗体力,这人难道不知?又或者,是刻意演给自己看的?
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旦心境变了,所有刚刚看起来乖巧的动作,再看时都变得像是在取巧讨好,才升起的那么点好感又给压了回去。冷眼接过茶杯送到嘴边,白水沾到唇瓣的时候,司马少荣又是一愣,竟不是热水?
既不冰凉,也喝不出一丝热气,这人在想什么?司马少荣正疑惑间,听栾殅轻轻说道“王爷,您体内怕还有余毒未清,不宜喝热水,先委屈几日吧。”
司马少荣看着茶杯里的水,看着看着,笑了,“哈哈哈哈哈哈,竟是本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爷?”栾殅有些担心,没来得及请示便抓起司马少荣的手探了探脉,知道没什么大碍,才舒了口气,问道“王爷在笑什么?”
“没事!”司马少荣任由栾殅动作,笑着摇了摇头,“去吩咐他们弄些热水来吧,本王不喝,给你的。”
栾殅晃了下神,表情由怔忪渐渐变得愉悦,提起手里的茶壶,就这么倾倒入口,由带着冰碴的水流刺得人冰冷,但身体里却明明感到丝丝暖意。
栾殅只喝了两口,一抹嘴角,微微笑道“残心这样足矣,王爷可还要?”
举壶,倒水,饮茶,本都是些粗鲁的动作,栾殅做起来却出奇顺畅,行云流水般的,平添了几分快意洒脱,难得的赏心悦目。
司马少荣不由怔愣,这动作,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酒桌堂前豪言壮志,虽是女儿身,却有着不输给男子的豪迈洒脱。心口处骤然一痛,他爱过的女人,爱得那般肆无忌惮,狂放不羁,让他舍了天下只为红颜的人,如今与他辜负了的兄弟们一同占据着心房,来回撕扯,痛不欲生。
“王爷?”栾殅似乎察觉到了不对,轻唤了声,司马少荣这才回神,将手中的水杯递还回去,略显冷淡的说了句“不要,撤了吧。”
栾殅察觉到了王爷微弱的情感变化,虽是不明所以,却也没敢过问,只是乖巧的将东西放回了原处,再默默的走回,想了想还是问了句“王爷可想要看什么东西,残心帮您取来?”
“罢了,平日里看的时候还少吗,难得偷次懒,陪本王聊聊天吧。”
栾殅垂眸,乖巧应是。
“王爷想聊些什么?”
“你且将鞋袜拖了,坐到床上来。”司马少荣向里侧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栾殅坐到自己的对面。
栾殅犹豫着,实在是觉着这样有些不妥,那边司马少荣却已经等不及了,催促着“磨蹭什么呢?叫你上来就上来,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
“是”虽然被教训,栾殅却觉得很是受用,嘴角挂着丝浅笑,迅速脱了鞋袜,坐在床头另一侧与司马少荣相对的位置。
床虽不小,但栾殅身材高大,怕碍着司马少荣,便微微的蜷起,虽然极力掩饰,可仍旧能看出一丝丝的拘谨。
司马少荣一抖被子,正盖上栾殅露出的双脚“怕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
栾殅看着那一截被子发呆,好暖……他不怕冷,却并不喜欢冷的感觉,未央宫里没有他们的御寒衣裳,记得有一年冬天,师傅背着宫主偷偷送了自己一套,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暖的感觉,风雪被挡在厚实的衣料外面,不用一直靠内力取暖,不过一会儿功夫,手脚,甚至整个身体便都暖了起来。那是栾殅记忆里,难得的,也是第一次的温暖。
然而,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他的手脚仍旧冰凉,栾殅能够感觉得到,可是身体里、心里,却偏偏升着一股股的热气,蒙上眼帘,好像整个视线都因为这些升腾的热气变得有些模糊。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09 14:38:00 +0800 CST  
最近这么甜,大家是不是要被腻死了~总之,不好意思再管我叫后妈了吧~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09 14:39:00 +0800 CST  
“想什么呢?动不动就发呆。”司马少荣在被子里踢了栾殅一脚,没怎么使劲。这动作自然而然就做了,好像感觉还不错。
“啊!”栾殅回神“没什么,残心失礼了。王爷想聊些什么?”
“本王也不知,且说说西域那边有什么趣闻乐见吧?”
栾殅一愣,趣闻乐见?在西域大街上,随便抓个路人,大概就能跟王爷说上半天,可他…...他能轻松说出西域的地形环境,所有重臣的府邸,守卫情况,可趣闻乐见……什么算是趣闻乐见?他说些什么会令王爷高兴呢?栾殅突然发现,面对王爷的提问,要比未央宫里的考核难得多,因为想太多,反而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边司马少荣还在等着,栾殅咬牙,硬着头皮开口“左丞相的儿子被抢了亲。”这是他去丞相府偷东西时无意中撞见的,实在不知算不算趣闻乐见。
司马少荣点了点头“恩,然后呢?”
“然后?”栾殅想了想,略显无辜的摇了摇头“没有然后了。”
“讲完了?”
“讲完了。”
“呃……”听栾殅这么说,司马少荣反倒是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接着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栾殅不自觉的颦眉,在记忆里仔细搜索,似乎又想起来一桩“刘御史的府邸失了火。”
“恩”。司马少荣应了声,结果又是半天等不到栾殅的下文,不由问道“你不会是要告诉本王这个也没有然后了吧?”
司马少荣第一次问,栾殅还可以若无其事的回答讲完了,但见王爷问了第二遍,他就不得不怀疑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看来所谓的趣闻乐见并不像他想得这么简单。
为了满足王爷的然后,栾殅接着说道“然后,他建了一座新的。”
“……”这小子故意的?!司马少荣还从没听过一个人说趣闻乐见能说得这般一本正经,还……如此言简意赅!
那边栾殅还在努力思考着说些什么,司马少荣已经不耐烦了,一挥手“什么乱七八糟的,糊弄本王吗?不愿讲便罢了!”
微垂了眸子,栾殅的眼中闪过丝失望,快得连主人自己都未曾发现,随即,他轻启唇瓣“王爷,残心蠢笨,不会讲故事,还是您来问,残心来答吧。”声音里夹杂了些犹豫,因为他并不确定王爷是否还愿意和自己说话。
一问一答?这人难道不知道何为聊天么?司马少荣的心中闪过丝疑惑,却并未重视,他从没想过,栾殅,是真的不知道。未央宫里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彼此聊天,剩下多半时候不是请责传召便是分派任务,唯一跟栾殅聊过天的,是师傅,可眼前的是父亲,他不知道应该怎样与父亲相处。过去的两年,司马少荣从未对他好过,他反而处理的游刃有余,如今,他想珍惜这样的相处模式,却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司马少荣坐得有些发麻,微微侧了身子,正碰上栾殅赤裸的脚踝,不由一惊,怎么会这么冷?!即使在这被子里待了一段时间,栾殅脚上的温度却仍旧冰凉似冰,即使隔着一层衣料,也激得他不由一抖。
栾殅轻叹口气,“王爷,残心还是下去吧。”说着便要掀了被子下去。
司马少荣情急之下一伸手握住了他掀被子的手“胡闹什么!这被子里的热气都叫你这么来来回回折腾没了!”
栾殅再一次愣住,看着司马少荣握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以往最亲密的碰触,便是打在脸上的时候,栾殅从没想过,有一天它会覆在自己手上!手背上略显粗糙的触感,那是王爷手上持枪久了而磨成的茧子,灼热的温度顺着手心传来,下一秒,又消失不见,王爷已经将手抽回。
栾殅垂眸,掩住波涛的情绪,颤抖的回了句“是”。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升起的是怎样的激动与不安,对,是不安,他没想过久活于世,没想过认父,没想过父子天伦和乐融融,他当自己无欲无求,所以做事从不犹豫,然而现在,他突然有了牵挂,有了眷恋,有了不舍,十余载生命,他从来没有这般想要活着!可就是这般强烈的感情,让他知道,他已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不再是那个淡定冷漠隐忍的地罗杀手,他有了牵挂,也就是……有了弱点!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13 00:38:00 +0800 CST  
看直播看high了,是什么不重要,大家周末愉快~
最近发糖发得正爽,且看且珍惜!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13 00:40:00 +0800 CST  
栾殅垂眸,掩住波涛的情绪,颤抖的回了句“是”。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升起的是怎样的激动与不安,对,是不安,他没想过久活于世,没想过认父,没想过父子天伦和乐融融,他当自己无欲无求,所以做事从不犹豫,然而现在,他突然有了牵挂,有了眷恋,有了不舍,十余载生命,他从来没有这般想要活着!可就是这般强烈的感情,让他知道,他已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不再是那个淡定冷漠隐忍的地罗杀手,他有了牵挂,也就是……有了弱点!
轻吸了口气,栾殅浅浅问道“王爷,您可知道自己是怎么中的毒?”
司马少荣微侧了头,面色略沉“外面和军营里没有他的机会,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府上。”
两人对视一眼,栾殅眼中闪过丝惊讶“王爷可是已经心中有数?”
“哼!小瞧本王!”司马少荣轻哼一声,随即眼中闪过无奈“只是多年情谊……”他略一停顿,摇了摇头“人老了,到底有些优柔寡断。”
“王爷……”栾殅轻唤,“他不值得!”带了感情的杀手细作,结局难逃死亡,更何况,那人若是还记得一丝一毫情谊,也就不会下这毒了。
“那么你呢?”你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思在本王身边的?司马少荣下意识的脱口问出,眼睛紧盯着栾殅,似乎想要将答案看穿。
栾殅在王爷的视线中安静垂眸,轻轻开口“残心,也一样不值得。” 说完,他默默掀开被子,重新穿回鞋袜,这一次,没有征得王爷同意,然而王爷,也没再挽留。两个人都彼此沉默着,直到栾殅重新站回床边。他不需要王爷对他好,因为他不想王爷有一天因为他而伤心难过。这些日子的温存足矣……而父亲,您不需要心软,因为儿子……确实不值得……
司马少荣的身体日渐转好,毒素已经完全清除,屋子里重新点上了暖暖的火炉,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侍卫仆从都回到了他们的岗位,而栾殅,也默默的回到了他的位置,只在每日送药时与司马少荣见上一面。药已经由解毒的药剂换成了单纯治疗风寒的药物,每次将药递给服侍王爷的侍女前,栾殅都会先自喝一口试毒,司马少荣也不再阻拦,两人说的话语寥寥,似乎那一夜的攀谈不过是彼此虚幻的梦境罢了。司马少荣不知道的是,栾殅依旧每日每夜守护在他周围,只是偷偷的,不曾让他发现。
离大军出发还有三日,一件颇为离奇的事情在尊王府发生,管家李玉一夜之间在院中暴毙。司马少荣和栾殅几乎同时赶到,李玉死得很安详,周身无任何打斗痕迹,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只是在睡梦中心脏骤停,这样的现在在金鳞并不是没有先例,早些有的人功夫急于求成,耗损了五脏六腑,给心脏带来极大负担,上了岁数便容易发生这种情况。此事并没有声张,司马少荣只是命人低调的处理了尸体,并饶有深意的看了栾殅一眼。
栾殅明白王爷这一眼的意思,王爷是当这人是自己杀的了。他并不介意背这黑锅,即使对方不下手,他也一样会采取类似的方法,结果不会有多大不同,只是顺着李玉一路查上去的这条线怕是要断了。这种手法是杀手组织一贯处理细作的方法,而他,什么都没做。
李玉的身份因此称迷,最大的可能,也是司马少荣和栾殅目前猜到的,就是李玉是漠北的人。这样的解释看似合理,但是栾殅却知道,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他见过李玉跟皇上的密谈,若漠北已经与金鳞秘密结谋,那为什么一边同意了援兵,一边又要阻止王爷去西域呢?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李玉背后那人的意思?
无论如何,他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大军出征的日子,终究是到了!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14 22:33:00 +0800 CST  
最后一截收尾糖,搞定!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14 22:33:00 +0800 CST  
以下非正文,安安说想看王爷问栾殅身世,之前写过一版问了身世的,像什么父母啦,生活啦,后来嫌多余就给删掉了,不记得太多,大概有这么一段还算有点意义,放出来给大家看着玩:
——————

司马少荣似乎想到什么,突然问道“你可是从小便生长在西域?”。
栾殅清浅的回了声“是”,司马少荣微一皱眉,上下打量一番,“你这长相,倒不像西域之人。”
栾殅一顿,抿了抿双唇,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是,残心的母亲是西域人,父亲……”他偷偷的抬眸,瞟了眼司马少荣,又将视线低下“是金鳞人。”
“哦?!”司马少荣眼中闪过震惊,莫非,他知道自己的身世?略一思索,他接着问道“你可见过自己的父亲?若是金鳞人,本王或许认识!”
栾殅抬头,微笑着看向司马少荣,在心中细细描摹他的样子,不过瞬间又将头偏向一边,然后慢慢的,摇了摇头。
——————
我觉得王爷之后想起来可能会比较酸爽的一段,毕竟他这时候一门心思觉得栾殅是四弟的孩子,还问他见没见过父亲,真是太没眼力见了!嘛,不过正文里没它啦,各自YY就好~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14 22:51:00 +0800 CST  
番外:犹记那天,少年初长成(一)【黑化篇】【未完待续】
*******

眸子:插一个系列番外,讲栾子小时候的一些故事,信息量略大,内含剧透,看情况不定时更新!
以上,下面番外正文:
*******

随着开门声响,半大的孩子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笔,从那张高大的椅子上爬了下来,几步跑到门口,在看到来人时眼中闪过了一丝丝的失望,随即又大大笑开“师傅!殅儿可以数到一百了!”
数数,是他进未央宫里跟师傅学习的第一堂课,对于一个刚刚两岁的孩子来说略显严苛,却并不是做不到。
他看了看师傅身后,没有人,然后怯怯的开口道“师傅,娘……娘亲什么时候能来?”
贾诩的眼中浮现出明显的烦躁,面色阴沉。栾殅感觉到了,却只是不安的搅动衣角,执着的等着那人回应,并不是不害怕,只是,他真的很想知道,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娘亲了。
“你觉得你现在够听话了?还是,你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她过来的事?”冰冷的声音,任何人听到都能会不由一颤,然而栾殅只是瑟缩的低垂了头,有些担忧,有些羞愧。他并不觉得师傅的态度有任何不对,两岁的他还不大知道一个人对自己好或不好该是什么表现。自从来到未央宫,他见过的人便只有师傅一个,照顾他,教他各种东西,那便是好吧。
一向温柔慈爱的母亲突然有一天变得冰冷可怕,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师傅说,如果他足够优秀足够听话,那么娘亲就会来找他。他走不出这个院子,因此能做的,就只有努力完成师傅交给他的课业,然后期盼着有一天推门进来的会是娘亲。可是,一次也没有,他真的真的好想娘亲,一定是他还不够优秀吧!栾殅想着想着,为自己的笨拙和不争气掉下了颗无声的眼泪。
日子一天天过着,枯燥乏味,一成不变,贾诩通常都是出现一下,交代他今天的课业任务,然后消失不见,隔天再来检查,做得不好或是不满意的地方,会有不同程度的惩罚,栾殅并不怕这些,他最怕的,是那些错误让他失去了见到娘亲的机会。
最好的时候,他半个月可以见到母亲一次,远远的,与其说见,不如说听,娘亲围了面纱,略显低沉的好听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响。他有一次想要冲出去,结果是被师傅带回院子,罚他举着水盆站了一夜,从此以后,他就再不敢了,不是因为惩罚的记忆太痛苦,而是师傅对他说,若是再那样做,就永远也别想见母亲。
他得到的第一份礼物是来未央宫里三个月后,师傅给他带来了一只小狗,这是除了师傅外唯一陪着他的活物,虽然也会有送饭的仆从和门口的守卫,但是他们从不跟栾殅说话。之后,师傅来得更少了,每次会布置给他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的课业,因此栾殅大部分时间变成了跟那只狗狗呆在一起。
栾殅不知道该给他起个什么名字,便叫了它“一百”。贾诩来得次数越来越少,栾殅身边竟只剩下了“一百”,他们一起吃一起睡,即使没有回应,栾殅仍旧会不停的跟“一百”说话,因为这是当时的栾殅心中,除了娘亲和是师傅外,最亲近的“人”了吧。
如果他能够预料到结局,也许就不会和一百这般亲近,甚至不会收下这个礼物,可是,他终究只是个孩子,一个紧紧两岁半大的孩子而已……
栾殅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一呆便是整整两年,四岁生日这天,师傅微笑着叫他的名字,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只是小小的人儿并没有注意到,那微弯的眼角里嗜血的残忍和兴奋!
“殅儿,师傅今天便教你进地罗前的最后一课!”
…… ……
穆杨的出现太晚太晚,他一直奔波在外,以此来欺骗麻痹自己,那个孩子没有露宿街头,或许还过得不错,即使地罗里的训练辛苦了些,严苛了些,但教导的东西却是货真价实。直到有一天,他带着隐隐的好奇与不安,打算只看一眼的时候,一切,却已经来不及了。
栾殅四岁进地罗,是所有人中最小的一个,因为生了场大病的缘故,他比同期的孩子晚来了整整两个月,沉默寡言,不悲不喜,麻木的听从着教习师傅的命令。在那样的地罗里,起初的孩子们都要依靠彼此的鼓励支持着活着的时候,他只是孤身一人,独自舔舐伤口,然后,在寂静无人的夜里,偷偷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看着远处的星空发呆。所有人都认为,他活不过太久,然而,他却是那一批孩子中坚持时间最长的。
因为不久后,所有这些相依为命的伙伴们,都会成为彼此手下一坨冰冷的碎肉!那是地罗里的第一课,感情是多余,而伙伴,等同累赘!
栾殅永远都忘不了四岁生日时发生的一切,他的最后一课,也最惨痛可怖的记忆,却是这地罗真正的生存之道!
那一天,师傅对他格外温柔,温柔的对他笑,温柔的喊他的名字,温柔的带他走出屋子,温柔的抱起一百,然后温柔的对他说“杀了它!”
模糊的视线里,是师傅握着刀的手,他哭着求饶,不停的磕头,师傅只重复着一个问题——“杀了它”。他摇头,每摇一次,师傅的刀就会插进一百的身体一次,然后轻轻的告诉他——
“殅儿,这是手筋”
“殅儿,这是胃经”
“殅儿,这是肺”。
“不!!!!不要!!!!求您!求求您!!!!”他什么都不会说,只颤抖的求饶,眼泪流成了河,额头磕出了血,他却好似不知,只机械的,渴求着师傅能够停手。
然而,低沉的声音伴着起落的刀片毫不犹豫“殅儿,你知道的,求饶是没有用的。因为你的仁慈,你的心软,才害得它受了这么多苦。它会感激你么?不会!它只会恨你!殅儿你瞧,因为你刚刚的愚蠢,他的另一条腿骨也被弄断了。”
它……会恨他?抽搐的四肢,染血的身体,痛苦的呻吟,那双眼睛,大睁着看向自己,无尽的痛苦中,他还看到了,是恨!它恨他!因为自己,它才不得解脱!因为自己,它在倍受折磨!
“殅儿,这里是心脏”贾诩指着血泊中的一处“刺这里,它马上就会解脱了!你会帮他的,对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已经崩溃的人儿握紧手中的短刀,向着心脏的方向刺下!“噗!”血柱喷出,溅了他一脸一身,他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双眼空洞,麻木的举起刀,一下一下不停的刺着,直到刀下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血腥的味道和太过恐怖的场景突然涌进身体,搅动的整个五脏六腑不停抽搐,他支在地上不停的吐,不停的吐,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还是在不停的干呕,直到终于停下来,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就那样瘫坐在一堆秽物旁,双手握刀,眼神呆滞而茫然。
“殅儿,感情是弱点,你不需要!”师傅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温柔的笑着,犹自带着血的手指轻轻碰触他的面颊“生日快乐,我的殅儿!”
“不!!!!”无声的呐喊,他再一次被噩梦惊醒。即使地罗的训练再辛苦,即使他已经筋疲力尽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却仍旧被那场噩梦折磨得整夜整夜无法入睡,那件事已经过去半年,但只要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都是那摊血肉模糊的碎肉,和那双写满了憎恨的眼睛。最后怎么样了?哦,是了,最后师傅逼着他吃下了那些可怕的东西,边吃边吐,吐了,就再吃。师傅很有耐心,甚至是精心的帮他将那些肉切碎、料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栾殅坐起身,再一次慢慢蜷起自己,紧紧环抱双臂,看着远处的星空,笑着笑着,便哭了。
不能崩溃,不能放弃,即使再辛苦,也得活着,他还有母亲,他还记得母亲说过,那片星星下,有个叫做家的地方……
——————————————————————————————————
初进地罗的半年时间里,他们都以代号相称。总是不停的有人死去,有人被杀,空掉的序号逐渐由后面的人补上,谁下得杀手,谁就有更多的前进机会。教习师傅在他们进地罗的第三个月告诉他们,同期的两百个人中,最后能走出这个训练场的,只有前四十,而剩下的……他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清楚,未央宫里从不给闲人提供粮食
那些最初友好的伙伴渐渐露出可怕的嘴脸,有时为了食物,有时为了名次。栾殅从不刻意显露自己,他没有朋友,话不多,食物领最少的,也从不争不抢。就这样,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活不长久而忽视他的情况下,奇迹般的熬过了半年。
最后期限到来的前三天,训练场上已经只余下半数的人,栾殅的序号是一百,所有人中的最有一个。那段时间的训练场被一片死气萦绕,人人自危,草木皆兵,栾殅却只是安静的过他的日子,慢条斯理,不见一丝慌乱。他不去骚扰别人,自然也没人会来招惹他,在如此紧张,人人盯着前四十的位置的时候,有谁会注意到一个排名一百的人呢?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列队之时,原本的四十号突然失踪不见,所有人寻找的结果,是后堂地上一具冰冷的尸体,没有人关心他的死因,大家关心的,是他一旁的新四十——栾殅!
“我的乖徒儿,你又不听话,为师教过你什么?不能优柔寡断!看吧,又一个因为你而死的家伙!”这是贾诩一刀穿了四十脖颈时对栾殅说的话,然后,他看着栾殅因为惊恐而大挣的双眼,微微一笑“为师在地罗里等你。”
贾诩沉浸在玩弄猎物的兴奋中,因此,他没有注意到,当他背转过身的时候,原本一脸惊恐的栾殅早已停止了颤抖,慢慢勾起嘴角……
“师傅,你说的没错,感情是会坏事的东西,而兴奋,也是其中一种!”
玩蛇之人难逃蛇吻,贾诩终有一天会发现,他挑错了猎物,只可惜,那时,已经为时过晚!


*******
眸子:这时的师傅还不是穆杨,而是一个很恶劣很变态的家伙,栾子会被他折磨多久?他是什么时候遇到后来的师傅的呢?地罗里又将发生些什么事情呢,后续内容,下个番外见喽~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18 19:51:00 +0800 CST  
嘛,以免被人说,所以我还是自己澄清一下吧,以下眸子的自黑时间~
那时候大概没有“生日快乐”这种说法,可是查了一下,没查到很满意的答案啊。话说,我还是有好好做功课的吧~(喂!醒醒!美个球啊!)
咳咳,介于我不想用什么”如日之升 寿比松龄 海屋添寿 悬弧之庆 初度之庆“之类的(你在科普么喂!)
......好吧,其实就是因为任性......
汗,你们懂我就好~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18 20:01:00 +0800 CST  
第四十二章 大军会合,融城遭疫情
两军不会在冬季交战,离入春还有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大军出发到驻扎,时间绰绰有余。司马少荣有意压缓了行军速度,以便到时迎战漠北的不是一支疲乏之军。
融城是共属金鳞和西域的一座小城,也是他们目前的必经之路,大军在即将抵达融城时突然遇到了许多流亡的难民,王爷因此下令军队原地驻扎,暂缓前行,并派了几个侍卫向难民打探情况。
西域的军队在两国交界处与金鳞会和,带队的据说是罗刹军主帅,半面银色面具遮脸,无人知其姓名。虽说如此,栾殅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人,起初听闻西域是派了罗刹主帅与罗刹军助阵,他还有些许疑惑,但见到那人时,便明白了个大概。
借着机会与所谓的罗刹主帅见了个面,栾殅开门见山的问“宫主可是有何指示?”
那人冷哼一声,银色面具后的眼睛不屑撇过他“我这回可不是信鸽!”
早已习惯了某人三分火药味儿的口气,栾殅也不以为意“宫主不可能没有交代便让你做这主帅之位”。
“为什么不可能?”虽然宫主却有交代,可栾殅事事都了若指掌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很不爽。
“因为你做不来。” 栾殅其实并无恶意,他只是就事论事。虽然这人总是挑衅自己,还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但不知为何,栾殅对他并不反感。
轻轻握拳,残念咬牙道“你该不会没听说过罗刹主帅以三千轻骑打下湘阳的事吧!”
栾殅没想到残念会突然提到这个,眼中闪过丝促狭,微微一笑道“所以呢。”
“所以你不应该小瞧我!”残念的理直气壮里含了一丝丝气弱。
栾殅耸了下肩,轻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我记得湘阳一战是在甲子年仲夏,那是你该是十岁,正值地罗里的侍主训练,我倒是更好奇,你怎么瞒了主子去的湘阳。
“你!”残念脸上一红“好!就算那时不是我!老子这回就让你好好瞧瞧!”
栾殅刚刚还有意思玩笑之心,听了残念的话后 却突然皱了皱眉“战场非儿戏,不比纸上谈兵,不要逞强!”
“哼!大家彼此彼此,别说得好像你知道的样子,我逞不逞强与你何干!多管闲事!”
栾殅一愣,他似乎说得确实有点多……
栾殅沉默之际,一个想法突然钻进残念脑中。主上为何不让真的罗刹前来而是要他顶替?从没有人见过罗刹主帅的真面目,残心为什么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假的?甲子年仲夏,那是残心是十二,刚好完成侍主训练!再加上,他来之前,宫主曾暗示,残心可以助他一臂之力!莫非……
“喂!难道你是……”
“王爷来了!”残念话未说完,突然被栾殅打断,看着大步走来的人,他略整理下着装,起身站好。
见司马少荣渐行渐近,残念也只得闭嘴,与栾殅一同站好,而那句个了一般的问题,等他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21 17:44:00 +0800 CST  
“王爷来了!”残念话未说完,突然被栾殅打断,看着大步走来的人,他略整理下着装,起身站好。
见司马少荣渐行渐近,残念也只得闭嘴,与栾殅一同站好,而那句个了一般的问题,等他再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王爷”栾殅微一行礼。
“王爷,可是探出了什么消息?”残念也紧接着问道。
“本王正是为此事前来!”司马少荣看了二人一眼,继续道“我派去手下问了几个路过的流民方知,融城不知何时染了瘟疫,恐怕已是一座死城。”
残念和栾殅均是一惊,随即对视一眼,残念道“百姓们没见过什么世面,可能说的有些夸张。“
“是!本王也这么认为,本来想着你是从那边过来的,可能对着情况有所了解,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司马少荣的面色更加凝重了几分。
“我们避过了所有城镇,走得岐山捷径。”几人的脸色都不是十分好看,沉默片刻,残心问道“王爷可是要换路前行?”
“不,岐山我知道,虽是捷径,却山路崎岖,尤其艰险,你们人数不过,且各个功夫在身才能顺利,金鳞的六万将士,本王不想在战场前损失掉一兵一卒!”司马少荣顿了下,话锋一转“另外,融城里住着我们金鳞和西域两国百姓,本王岂能放任不管!”
“瘟疫恐怕不好控制,最好的办法是……”
“烧城!”栾殅接道,话落,他便感觉到了司马少荣愤怒的视线。栾殅知道他这句话的分量,落日城和泉城均是毁于一场大火,还多少都跟自己有点关系,王爷生气,也不无道理。略低头,栾殅没再说什么。
司马少荣虽然难掩怒气,但这一次,却不得不承认,栾殅说的确实是最有效也最快捷的办法,可是,那毕竟是一城的人,这人怎么能如此轻贱人命,轻易的说出这种话来?!
看着栾殅,司马少荣坚决道“本王不管什么最好的办法!那是下下之选!只要有一丝机会,本王都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金鳞百姓!”
意料中的回答。似乎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复,栾殅微微一笑,抬眼与司马少荣对视“王爷,那么残心就替您去看看,这个机会究竟有多少吧!”
“你?”司马少荣微露疑问。
“是,残心是最好的人选。”微一停顿,栾殅接着道“王爷之所以没有立刻派兵前往融城探查而是前来寻问罗刹军,想必也是知道融城内部的危险,但王爷若想救城里的人,就必须了解城内的疫情。”另外两人均是沉默,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残心因早年时的经历,几乎百毒不侵,另,残心略懂医术。”
栾殅说得没错,他确实是最佳人选,既能保证自身的安全,还能掌握疫情状况!可不知为何,司马少荣的心里却有丝微堵。“好!”除了好,他还能说些什么?
告辞的时候,司马少荣终没忍住,加了句“小心。”
栾殅转身,嘴角挂了丝浅淡的笑“王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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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梦语清浅  发布于 2014-12-22 20:03:00 +0800 CST  

楼主:梦语清浅

字数:72475

发表时间:2014-09-22 02:5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31 17:59:09 +0800 CST

评论数:150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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