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四］ 无妄 正经abo
二十一、
陈皮傍晚往家里走的时候腿都是抖的，张日山要背他，他又觉得不像话，怕叫奶奶看见了心里起疑。
阿广在大门口坐着，橘子把脑袋搁在他的膝盖上撒娇，阿广摸着他的小脑袋仍旧愁眉紧锁。陈皮领着张日山甫一进门，阿广的眼睛就瞪起来了，一半是见着陈皮囫囵回来的惊喜，另一半就是见着张日山的惊吓，太像了，一副顶好的皮相，他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橘子的亲爹。
严重的危机感让阿广暴躁起来，他把陈皮和橘子往身后一拉，对着张日山怒目而视：“谁他娘的让你进来了？”
“我儿子的爹叫我来的。”张日山真挚友善的刺激阿广，恭恭敬敬脸上带着笑。他心里很感念这家人收留照顾陈皮好几年，但不可避免的还是对阿广充满敌意。
阿广的脸一下子就气的变色了，张日山也是笑里藏刀，俩人顿时剑拔弩张。
“别闹……”陈皮碍于奶奶在屋里而不敢发作，压低了声音插到两人之间。小橘子抱着阿广的腿从缝隙里看张日山，努力到脑袋都挤出来了，最后终于怯生生开口：“你…你是我娘么？”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陈皮傍晚往家里走的时候腿都是抖的，张日山要背他，他又觉得不像话，怕叫奶奶看见了心里起疑。
阿广在大门口坐着，橘子把脑袋搁在他的膝盖上撒娇，阿广摸着他的小脑袋仍旧愁眉紧锁。陈皮领着张日山甫一进门，阿广的眼睛就瞪起来了，一半是见着陈皮囫囵回来的惊喜，另一半就是见着张日山的惊吓，太像了，一副顶好的皮相，他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是橘子的亲爹。
严重的危机感让阿广暴躁起来，他把陈皮和橘子往身后一拉，对着张日山怒目而视：“谁他娘的让你进来了？”
“我儿子的爹叫我来的。”张日山真挚友善的刺激阿广，恭恭敬敬脸上带着笑。他心里很感念这家人收留照顾陈皮好几年，但不可避免的还是对阿广充满敌意。
阿广的脸一下子就气的变色了，张日山也是笑里藏刀，俩人顿时剑拔弩张。
“别闹……”陈皮碍于奶奶在屋里而不敢发作，压低了声音插到两人之间。小橘子抱着阿广的腿从缝隙里看张日山，努力到脑袋都挤出来了，最后终于怯生生开口：“你…你是我娘么？”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二十二、
“你可不敢对不起陈皮！自己做的好事，人家小张都找上门了你还不承认！”奶奶掐着阿广的耳朵气的直拍大腿：“小张长的是俊，可你和人家陈皮都好了就该守本分…哎呦造孽啊……”
张日山死活在山上赖下了，阿广提起来这事就要打人。
起初张日山喝了半坛子老陈醋，不管不顾的把陈皮按在野地里好好收拾了一顿。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一通干柴烈火下来，陈皮爽的小脸通红，服服贴贴的把事儿给他解释了一遍一点不闹别扭，直说到夕阳西下。
陈皮说是不能带他上山，怕让奶奶受了刺激，张日山就撒娇说自己心里有了计较，半推半就的尾随了上来。
阿广比张日山想象的精神，是个龙精虎猛的爷们儿，很有几分魅力，一看就让他心里很吃味儿。俩人三句对付不上，火气上升这就要打起来，奶奶听着动静从里头摸出来。
张日山一下子就变了脸，一副委屈含泪状抓着阿广的胳膊：“广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要赶我走？以前的情啊义的通通不作数了是么？”悲恸的一把抓过陈皮：“因为他么？好啊你个骚狐狸精！”
陈皮一脸懵比，阿广二脸懵比，橘子三脸懵比……奶奶“哎”的一声，骂着土话、揪着耳朵把阿广训回了屋里。
一个先声制人，把奶奶拱到了自己儿子勾三搭四的烂摊子里，然后张日山就得到了山洞洞的短暂居住权。
“你可不敢对不起陈皮！自己做的好事，人家小张都找上门了你还不承认！”奶奶掐着阿广的耳朵气的直拍大腿：“小张长的是俊，可你和人家陈皮都好了就该守本分…哎呦造孽啊……”
张日山死活在山上赖下了，阿广提起来这事就要打人。
起初张日山喝了半坛子老陈醋，不管不顾的把陈皮按在野地里好好收拾了一顿。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一通干柴烈火下来，陈皮爽的小脸通红，服服贴贴的把事儿给他解释了一遍一点不闹别扭，直说到夕阳西下。
陈皮说是不能带他上山，怕让奶奶受了刺激，张日山就撒娇说自己心里有了计较，半推半就的尾随了上来。
阿广比张日山想象的精神，是个龙精虎猛的爷们儿，很有几分魅力，一看就让他心里很吃味儿。俩人三句对付不上，火气上升这就要打起来，奶奶听着动静从里头摸出来。
张日山一下子就变了脸，一副委屈含泪状抓着阿广的胳膊：“广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然要赶我走？以前的情啊义的通通不作数了是么？”悲恸的一把抓过陈皮：“因为他么？好啊你个骚狐狸精！”
陈皮一脸懵比，阿广二脸懵比，橘子三脸懵比……奶奶“哎”的一声，骂着土话、揪着耳朵把阿广训回了屋里。
一个先声制人，把奶奶拱到了自己儿子勾三搭四的烂摊子里，然后张日山就得到了山洞洞的短暂居住权。
《抗战段子集》
二十三、
陈皮稍微一想想，就发现张日山的招数实在很毒。几句话把阿广逼到了死胡同，不但成功留在了山上，还直接把人利利索索的挤了出去，让阿广有苦难言。
是的，山上也是拢共俩窝儿，老太太瞪了眼：你还想跟小张住在一起！？！烧火棍子***！啥？你想让小张跟你老娘我住在一起？你爹从地底下爬出来***！
只能是陈皮和张日山住在一起。
张日山看着像个傻的，原来精的吓人，这让陈皮心里有些刺挠，后颈子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张日山正抱着橘子哄，橘子一口一个“娘”叫的分外亲热，张日山不反驳也不生气，好像丝毫没有要算账的意思，风平浪静的让陈皮屁股长刺儿，坐也坐不住。
“阿爹说我娘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娘皮，果然是真的。娘，你可真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也好看，跟画上的一模一样……”橘子热切的夸赞着张日山的美貌，说一句就要亲一口，整个都要在张日山怀里融化成一个小痴汉了。
“你爹还说我什么啦？”张日山敲打橘子，陈皮的后脑勺就跟着发紧。
“阿爹说你脑子不好使，一骗就上当。恩……还说你是个饭桶，能吃的了不得。还有还有，他还说你养了一只狐狸精！”小橘子得吧得得吧得，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全讲出来，这都是啥啊！陈皮都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跟他讲的这些，合着他小小一坨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明白，记在心里了。
橘子揭出一个短儿，张日山就似笑非笑的看陈皮一眼，陈皮“咕嘟”咽口口水。
终于把橘子哄睡，张日山拍拍床沿儿示意陈皮过去。陈皮不想露怯，就梗着脖子走过去。张日山一下子把他扑在床上。
“行罢，白天这个娘我当了，晚上轮着你，你也该加倍努力是不是？”
“你他娘的橘子还在，你不要脸！”
“我把你的嘴堵上不就好了？”
张日山啃着陈皮的嘴耍起流氓。
二十三、
陈皮稍微一想想，就发现张日山的招数实在很毒。几句话把阿广逼到了死胡同，不但成功留在了山上，还直接把人利利索索的挤了出去，让阿广有苦难言。
是的，山上也是拢共俩窝儿，老太太瞪了眼：你还想跟小张住在一起！？！烧火棍子***！啥？你想让小张跟你老娘我住在一起？你爹从地底下爬出来***！
只能是陈皮和张日山住在一起。
张日山看着像个傻的，原来精的吓人，这让陈皮心里有些刺挠，后颈子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张日山正抱着橘子哄，橘子一口一个“娘”叫的分外亲热，张日山不反驳也不生气，好像丝毫没有要算账的意思，风平浪静的让陈皮屁股长刺儿，坐也坐不住。
“阿爹说我娘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娘皮，果然是真的。娘，你可真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也好看，跟画上的一模一样……”橘子热切的夸赞着张日山的美貌，说一句就要亲一口，整个都要在张日山怀里融化成一个小痴汉了。
“你爹还说我什么啦？”张日山敲打橘子，陈皮的后脑勺就跟着发紧。
“阿爹说你脑子不好使，一骗就上当。恩……还说你是个饭桶，能吃的了不得。还有还有，他还说你养了一只狐狸精！”小橘子得吧得得吧得，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全讲出来，这都是啥啊！陈皮都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跟他讲的这些，合着他小小一坨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明白，记在心里了。
橘子揭出一个短儿，张日山就似笑非笑的看陈皮一眼，陈皮“咕嘟”咽口口水。
终于把橘子哄睡，张日山拍拍床沿儿示意陈皮过去。陈皮不想露怯，就梗着脖子走过去。张日山一下子把他扑在床上。
“行罢，白天这个娘我当了，晚上轮着你，你也该加倍努力是不是？”
“你他娘的橘子还在，你不要脸！”
“我把你的嘴堵上不就好了？”
张日山啃着陈皮的嘴耍起流氓。
二十四、
阿广最后是服了张日山，倒不是为的他上房修屋能砌瓦，下地掘棺材会定穴，做饭缝补精巧细致，干起活来力能扛鼎，哄老太太和小娃娃也有一套。他是服了张日山这名那不是瞎起的，真他娘的都能日天日地了。
她老娘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大硬朗，耳朵自然聋聋背背的。橘子又总睡不见大，成天迷昏迷睡的给遣送出来，他就成了那个半夜咬牙切齿，抱着孩子听墙角生闷气的窝囊废。
从上山开始，张日山就一天不落的造到后半夜，无论白天多累，晚上啪啪啪啪简直跟打桩机一样轮轴转，把陈皮治的死去活来，什么不害臊的话都浪出来了。阿广听得心里起妒火老二发高烧，开始时一口气冲上脑门，恨不得冲进去一刀把张日山砍了，忍了又忍，这口气就顺着热血涌到了下半身，由不得他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半个月这么耗过去，阿广这龙精虎猛的都感觉自己眼圈儿发青，张日山愣是精神焕发，一大早儿跟着他上河里捞鱼。
“广哥，我摸个王八回头给你补补。”张日山笑嘻嘻的裸着一身雪白腱子肉从水里冒出来，裤子被水打湿了，裤裆鼓鼓囊囊一大包。妈的，这个小子是故意让他听墙角！
阿广猛地把鱼篓子往张日山身上一摔，接着跳进河里耸了人一把，对，人家两情相悦，他没有立场。可他就踏马气炸了，就踏马不甘心。
张日山站定脚，收起那种炫耀、挑衅、得意式的笑容，转而严肃起来：“广哥，我要走了……要是长沙有信捎过来说我死了，那陈皮和橘子就托给你了。”
阿广最后是服了张日山，倒不是为的他上房修屋能砌瓦，下地掘棺材会定穴，做饭缝补精巧细致，干起活来力能扛鼎，哄老太太和小娃娃也有一套。他是服了张日山这名那不是瞎起的，真他娘的都能日天日地了。
她老娘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大硬朗，耳朵自然聋聋背背的。橘子又总睡不见大，成天迷昏迷睡的给遣送出来，他就成了那个半夜咬牙切齿，抱着孩子听墙角生闷气的窝囊废。
从上山开始，张日山就一天不落的造到后半夜，无论白天多累，晚上啪啪啪啪简直跟打桩机一样轮轴转，把陈皮治的死去活来，什么不害臊的话都浪出来了。阿广听得心里起妒火老二发高烧，开始时一口气冲上脑门，恨不得冲进去一刀把张日山砍了，忍了又忍，这口气就顺着热血涌到了下半身，由不得他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小半个月这么耗过去，阿广这龙精虎猛的都感觉自己眼圈儿发青，张日山愣是精神焕发，一大早儿跟着他上河里捞鱼。
“广哥，我摸个王八回头给你补补。”张日山笑嘻嘻的裸着一身雪白腱子肉从水里冒出来，裤子被水打湿了，裤裆鼓鼓囊囊一大包。妈的，这个小子是故意让他听墙角！
阿广猛地把鱼篓子往张日山身上一摔，接着跳进河里耸了人一把，对，人家两情相悦，他没有立场。可他就踏马气炸了，就踏马不甘心。
张日山站定脚，收起那种炫耀、挑衅、得意式的笑容，转而严肃起来：“广哥，我要走了……要是长沙有信捎过来说我死了，那陈皮和橘子就托给你了。”
二十五、
“阿爹，啊啊啊啊。”橘子背着手踱到闷闷不乐的陈皮面前，一把把个什么东西塞到了他嘴里，他机械得嚼了两下，发现是甜的，愣住了。
仗已经打了五年多，在这种秃山里，野味还偶尔能打到，果子就实在罕见了。
“你找的？”陈皮笑了笑，发现橘子两只小手灰土土的，全身的衣裳都是倒刺儿，难为他小肉团子一样怎么爬上了树。陈皮给他拍拍膝盖上的泥印子，心里有些感动：“你吃了么？”
“我就摘了一个，还有一个掉到山底下了。”橘子皱着小眉头撅着小嘴很是愤懑，似乎想起了果子在陡峭的山崖上摔烂的场景，眉眼简直和张日山一个样：“娘跟我说，阿爹是大宝贝，橘子是小宝贝，好东西应该先给大宝贝吃，我和娘都要让着阿爹。”
陈皮“噌”的黑着脸从凳子上立起来，把橘子吓的一个趔趄。张日山……张日山！一声不响的就把他和儿子撂给了别人，自己走了。陈皮一口恶气顶到今日，想想心里就刺痛。
“阿爹，我想娘了……”橘子嗫喏着，他虽然身量实在小，但其实很会看脸色。
“我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陈皮一把把橘子抱起来，橘子用下巴磕磕他的肩头。
“阿爹，啊啊啊啊。”橘子背着手踱到闷闷不乐的陈皮面前，一把把个什么东西塞到了他嘴里，他机械得嚼了两下，发现是甜的，愣住了。
仗已经打了五年多，在这种秃山里，野味还偶尔能打到，果子就实在罕见了。
“你找的？”陈皮笑了笑，发现橘子两只小手灰土土的，全身的衣裳都是倒刺儿，难为他小肉团子一样怎么爬上了树。陈皮给他拍拍膝盖上的泥印子，心里有些感动：“你吃了么？”
“我就摘了一个，还有一个掉到山底下了。”橘子皱着小眉头撅着小嘴很是愤懑，似乎想起了果子在陡峭的山崖上摔烂的场景，眉眼简直和张日山一个样：“娘跟我说，阿爹是大宝贝，橘子是小宝贝，好东西应该先给大宝贝吃，我和娘都要让着阿爹。”
陈皮“噌”的黑着脸从凳子上立起来，把橘子吓的一个趔趄。张日山……张日山！一声不响的就把他和儿子撂给了别人，自己走了。陈皮一口恶气顶到今日，想想心里就刺痛。
“阿爹，我想娘了……”橘子嗫喏着，他虽然身量实在小，但其实很会看脸色。
“我带你去找你娘好不好？”陈皮一把把橘子抱起来，橘子用下巴磕磕他的肩头。
二十六、
陈皮本来准备天边一发白就偷着上路，不成想一打开门，阿广就坐在门口抽烟，边上搁着些行李：“我有老娘要看顾，就不陪你去了。外头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你万事小心。”
“恩。”陈皮把熟睡的橘子换了只胳膊，另一只手拎起行李就走。
“陈皮……”阿广叫住他：“我与你是有缘无份，我心里有计较。但是你记着，我就在这等着你。”
天色有些发青，露水重，陈皮转回头看了阿广一眼，发现他的眼里都是红血丝，脸上冻的起了一层鸡皮，心里突然有一丝松动。
“广哥……加件衣裳。”陈皮朝阿广笑了笑，转身离开。
陈皮本来准备天边一发白就偷着上路，不成想一打开门，阿广就坐在门口抽烟，边上搁着些行李：“我有老娘要看顾，就不陪你去了。外头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你万事小心。”
“恩。”陈皮把熟睡的橘子换了只胳膊，另一只手拎起行李就走。
“陈皮……”阿广叫住他：“我与你是有缘无份，我心里有计较。但是你记着，我就在这等着你。”
天色有些发青，露水重，陈皮转回头看了阿广一眼，发现他的眼里都是红血丝，脸上冻的起了一层鸡皮，心里突然有一丝松动。
“广哥……加件衣裳。”陈皮朝阿广笑了笑，转身离开。
二十七、
长沙会战拉开第四道战线，急转直下，节节败退。整个湖南地区被重兵围的水泄不通，周山轰炸，一片狼藉。
抢救过来的火车站线着紧军用，平民连边儿都摸不成。陈皮一路饥寒，硬是揪着大冬天的尾巴，从广西一点儿一点儿的背着橘子，沿路乞讨个把月，奔逃回了长沙。
今时果然不同往日，大战之下，军部庄严的比铁桶还硬，军人们过往来去目不斜视，肃穆悲壮的氛围把人情的味道扼杀殆尽。陈皮去军队找张日山，在军部外边苦求几天都无人搭理，最终还是一个军官一样的人物拿着一只虎头鞋，把冻的蜷成一坨的他从墙角拉起来，望着他怀里的橘子，眉头紧皱。
“你是来找张副官的？”军官脸色难以言喻的把虎头鞋放在陈皮面前，陈皮一把抓住小鞋，眼里有了光彩。
“孩子长的真好，不愧是张家的种，张副官也算有后了。”军官把橘子勒进怀里颠了一颠，怜惜的搓了搓他通红的小脸，陈皮没有阻止，只是直愣愣的问：“他死了？”
“……”军官摇摇头，半天又点点头，讳莫如深的小声道：“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如果你是知情者，会知道以张家的手段，我能发现他被抓走已经很不容易。”
长沙会战拉开第四道战线，急转直下，节节败退。整个湖南地区被重兵围的水泄不通，周山轰炸，一片狼藉。
抢救过来的火车站线着紧军用，平民连边儿都摸不成。陈皮一路饥寒，硬是揪着大冬天的尾巴，从广西一点儿一点儿的背着橘子，沿路乞讨个把月，奔逃回了长沙。
今时果然不同往日，大战之下，军部庄严的比铁桶还硬，军人们过往来去目不斜视，肃穆悲壮的氛围把人情的味道扼杀殆尽。陈皮去军队找张日山，在军部外边苦求几天都无人搭理，最终还是一个军官一样的人物拿着一只虎头鞋，把冻的蜷成一坨的他从墙角拉起来，望着他怀里的橘子，眉头紧皱。
“你是来找张副官的？”军官脸色难以言喻的把虎头鞋放在陈皮面前，陈皮一把抓住小鞋，眼里有了光彩。
“孩子长的真好，不愧是张家的种，张副官也算有后了。”军官把橘子勒进怀里颠了一颠，怜惜的搓了搓他通红的小脸，陈皮没有阻止，只是直愣愣的问：“他死了？”
“……”军官摇摇头，半天又点点头，讳莫如深的小声道：“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如果你是知情者，会知道以张家的手段，我能发现他被抓走已经很不容易。”
二十八、
迎着炮火到东北去找张日山，这是陈皮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有了那位军官的照扶，陈皮把橘子放在篓子里混进军火车上，两三天开进东北，省了很多辛苦。可陈皮根本不知道东北张家在哪儿，他本来以为那么一个大家族不可能完全隐藏行踪，不成想一路打听过去，真的一丝风闻都没有。
东北受战火摧残最久，走在街上有如人间炼狱，陈皮带着橘子躲躲藏藏，萎缩了好几天才知道这是进了“满洲国”境内。
“阿爹……”橘子的肚子咕咕叫，他看起来还是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儿，但是长头发叫陈皮绞了，现下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女娃娃。
陈皮叹了气，城里城郊不比深山老林，找点吃食太难了。他嘱咐橘子在缸里躲藏好，自己出门去寻摸吃的。这一去就是俩时辰，回过头天都黑了，他才拿着一小把地瓜干儿赶回来。
月黑风高，他走进这条道儿就觉得哪都不对劲，着紧跑了两步，一推门，发现缸碎了一地，房里整个儿被洗劫一空。地上有一小滩血，蚂蚁都远远绕着跑……是橘子的血。
陈皮脑子里“嗡”的打过一道闪，整个人如遭雷劈，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迎着炮火到东北去找张日山，这是陈皮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有了那位军官的照扶，陈皮把橘子放在篓子里混进军火车上，两三天开进东北，省了很多辛苦。可陈皮根本不知道东北张家在哪儿，他本来以为那么一个大家族不可能完全隐藏行踪，不成想一路打听过去，真的一丝风闻都没有。
东北受战火摧残最久，走在街上有如人间炼狱，陈皮带着橘子躲躲藏藏，萎缩了好几天才知道这是进了“满洲国”境内。
“阿爹……”橘子的肚子咕咕叫，他看起来还是不过四五岁的模样儿，但是长头发叫陈皮绞了，现下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女娃娃。
陈皮叹了气，城里城郊不比深山老林，找点吃食太难了。他嘱咐橘子在缸里躲藏好，自己出门去寻摸吃的。这一去就是俩时辰，回过头天都黑了，他才拿着一小把地瓜干儿赶回来。
月黑风高，他走进这条道儿就觉得哪都不对劲，着紧跑了两步，一推门，发现缸碎了一地，房里整个儿被洗劫一空。地上有一小滩血，蚂蚁都远远绕着跑……是橘子的血。
陈皮脑子里“嗡”的打过一道闪，整个人如遭雷劈，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
二十九、
橘子没了……
没有几天，陈皮就好像苍老了几岁。有如神经性一般，进入了崩溃边缘的状态，不吃不喝，瘦的黑眼眶都凹进去。
那天晚上他连夜赶路，顺着路上的印子一道儿追去，追到了一处民居，上边写着“日本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他知道这是日本鬼子的据点，却没想到这个地方的防守会那样严密，重兵持枪把守，哨所之下当场击毙，他一个人连近身都绝无可能。
熬到第二天凌晨，陈皮扒在鬼子开出的汽车底下来到了一处乱葬岗，翻身一滚，藏进半米深的杂草里。等到鬼子走了，天也露出鱼肚白，他从杂草堆里爬出来，一把揭开殓尸的草席子，“呕”的一下几乎吐出来。
陈皮从小到大见过得死人不计其数，看了这种场景也觉得头皮发麻。那是个细长干瘦的男人，从上到下被活活豁开了，肚子里的东西流了一地，气却还没绝，血红的眼珠子往外突兀，鼻孔里嘶嘶冒血沫。
他又掀起另一张席子，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僵死在里面，一只手齐腕砍了，另一只手烂得已经看不出是只人手，烂泥一样裹成一团，肿得像个大蒲扇。
陈皮心里的弦崩了，发疯似的连着把十几张席子都掀的底朝天。里头没有橘子，可各式各样惨绝人寰的场面终于把他逼的靠在树上干呕起来。他脑子使不上劲儿，一想起橘子可能也正在遭受那种非人的虐待，他却够也够不着，陈皮就觉得从心脏开始往发痒发麻，四肢都软的站不住。他想吼上一声给自己攒点气力去拼上一拼把橘子救回来，张张嘴却发不出声，只觉得苦涩的液体掉在舌头上，整具骨骼硌在一起“咔咔”的响。
“阿爹……阿爹…我好疼呜呜呜呜。”橘子的哭声仿佛一把尖刀直接插进陈皮脑子里。陈皮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回跑，他怕晚上一步，橘子就被那汽车送到自己跟前，成了一摊模糊的血肉。
“张日山、张日山你在哪？救救儿子啊……求你救救儿子…我把你唯一留给我的孩子丢了，我…我……”陈皮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绝望，举目无人，束手无策，好几次摔倒他都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可他不能，他不能。
……
陈皮在驻地门外守了小半个月，每天扒着汽车往乱葬岗去查看尸首。一开始他还杀了几个司机想混进据点救人，闹出几场恶斗。到了后来他也就木了，活像个行尸走肉。他感觉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等着看橘子最后一面，在没什么念想了。可橘子始终没有见到，他就还得要忍受心里的煎熬。
陈皮甚至开始想着，一家三口地下就团聚了，这样也好……
“陈皮，陈皮！你还清醒么？”一个粗糙的手掌轻拍陈皮的脸，他模模糊糊抬头望了一眼。
“广哥！？！”
橘子没了……
没有几天，陈皮就好像苍老了几岁。有如神经性一般，进入了崩溃边缘的状态，不吃不喝，瘦的黑眼眶都凹进去。
那天晚上他连夜赶路，顺着路上的印子一道儿追去，追到了一处民居，上边写着“日本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他知道这是日本鬼子的据点，却没想到这个地方的防守会那样严密，重兵持枪把守，哨所之下当场击毙，他一个人连近身都绝无可能。
熬到第二天凌晨，陈皮扒在鬼子开出的汽车底下来到了一处乱葬岗，翻身一滚，藏进半米深的杂草里。等到鬼子走了，天也露出鱼肚白，他从杂草堆里爬出来，一把揭开殓尸的草席子，“呕”的一下几乎吐出来。
陈皮从小到大见过得死人不计其数，看了这种场景也觉得头皮发麻。那是个细长干瘦的男人，从上到下被活活豁开了，肚子里的东西流了一地，气却还没绝，血红的眼珠子往外突兀，鼻孔里嘶嘶冒血沫。
他又掀起另一张席子，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僵死在里面，一只手齐腕砍了，另一只手烂得已经看不出是只人手，烂泥一样裹成一团，肿得像个大蒲扇。
陈皮心里的弦崩了，发疯似的连着把十几张席子都掀的底朝天。里头没有橘子，可各式各样惨绝人寰的场面终于把他逼的靠在树上干呕起来。他脑子使不上劲儿，一想起橘子可能也正在遭受那种非人的虐待，他却够也够不着，陈皮就觉得从心脏开始往发痒发麻，四肢都软的站不住。他想吼上一声给自己攒点气力去拼上一拼把橘子救回来，张张嘴却发不出声，只觉得苦涩的液体掉在舌头上，整具骨骼硌在一起“咔咔”的响。
“阿爹……阿爹…我好疼呜呜呜呜。”橘子的哭声仿佛一把尖刀直接插进陈皮脑子里。陈皮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往回跑，他怕晚上一步，橘子就被那汽车送到自己跟前，成了一摊模糊的血肉。
“张日山、张日山你在哪？救救儿子啊……求你救救儿子…我把你唯一留给我的孩子丢了，我…我……”陈皮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绝望，举目无人，束手无策，好几次摔倒他都差点直接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可他不能，他不能。
……
陈皮在驻地门外守了小半个月，每天扒着汽车往乱葬岗去查看尸首。一开始他还杀了几个司机想混进据点救人，闹出几场恶斗。到了后来他也就木了，活像个行尸走肉。他感觉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等着看橘子最后一面，在没什么念想了。可橘子始终没有见到，他就还得要忍受心里的煎熬。
陈皮甚至开始想着，一家三口地下就团聚了，这样也好……
“陈皮，陈皮！你还清醒么？”一个粗糙的手掌轻拍陈皮的脸，他模模糊糊抬头望了一眼。
“广哥！？！”
三十二、
“活着爬出长白山，你就自由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精力控制一个不确定因素……”
“你怎么办？”
“走，没有时间了。”淡淡的声音。
张日山咬牙把全身的骨头捋顺，伴随着“卡啦卡啦”的声响一步一晃的走进河里，苍白如纸的脸上冷汗蒸发成白雾。
“永远不要回来，你知道后果。”
“……”张日山又往河里走了两步，刺骨的温度把他两条腿的知觉重新激起，他回过头仔仔细细看了张起灵一遍，道：“我不会死。”
三十三、
救起张日山的人一度惊惶的以为张日山并不是个人，人怎么可能活着从那种地方爬出来？那种地方怕就是鬼，也要三魂七魄散一半……
可张日山确实活过来了，一能动就顺着南下的洪流跑没了影，还是发现桌上多了一块玉矿石，主人才惊觉他不见了。
张日山一路折回长沙，道上的氛围与他走时已经全然不同。日本鬼子投降在即，压抑之下酝酿着的生机令他心神飘荡，他快要两年没有见到陈皮和儿子了，也不知他们是安是危身在何方，他只觉得多耽一柱香的工夫自己都会发疯。
天不由人，广西的土楼早已人去楼空。当他赶回长沙后国军业已撤兵，佛爷的队伍也跟着大部队东迁。他一路追赶，终于回到军中，得知陈皮带着儿子北上寻他后杳无音信。
就那么一瞬间，张日山感觉自己这几年死吊着的那口气被抽干了。如果没了陈皮和橘子，他早死一些晚死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抗战段子集》完。
“活着爬出长白山，你就自由了…他们现在已经没有精力控制一个不确定因素……”
“你怎么办？”
“走，没有时间了。”淡淡的声音。
张日山咬牙把全身的骨头捋顺，伴随着“卡啦卡啦”的声响一步一晃的走进河里，苍白如纸的脸上冷汗蒸发成白雾。
“永远不要回来，你知道后果。”
“……”张日山又往河里走了两步，刺骨的温度把他两条腿的知觉重新激起，他回过头仔仔细细看了张起灵一遍，道：“我不会死。”
三十三、
救起张日山的人一度惊惶的以为张日山并不是个人，人怎么可能活着从那种地方爬出来？那种地方怕就是鬼，也要三魂七魄散一半……
可张日山确实活过来了，一能动就顺着南下的洪流跑没了影，还是发现桌上多了一块玉矿石，主人才惊觉他不见了。
张日山一路折回长沙，道上的氛围与他走时已经全然不同。日本鬼子投降在即，压抑之下酝酿着的生机令他心神飘荡，他快要两年没有见到陈皮和儿子了，也不知他们是安是危身在何方，他只觉得多耽一柱香的工夫自己都会发疯。
天不由人，广西的土楼早已人去楼空。当他赶回长沙后国军业已撤兵，佛爷的队伍也跟着大部队东迁。他一路追赶，终于回到军中，得知陈皮带着儿子北上寻他后杳无音信。
就那么一瞬间，张日山感觉自己这几年死吊着的那口气被抽干了。如果没了陈皮和橘子，他早死一些晚死一些又有什么区别？
《抗战段子集》完。
二十八、
正赶上粘唧唧的时候，牛毛雨下了好几场，张日山一行顶着潮热到湘西跟原驻军接头。
这湘西地头婆子山上是帮出了名的悍匪，高山好水据地利，兵强马壮装备全，剿匪的换了好几茬也没剿出个一二三。上一批的长官叫赵国器，四十来岁，算个身经百战的老资格，在山腰上打了大半个月的攻坚愣生生没占着好，于是回营一见张日山，口气就不大亲善。
“呦！这是谁家大姑娘呢？长的白白嫩嫩怪好看。”
“赵长官。”张日山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驻剑南地区……”
“得得得！”姓赵的直接把张日山的话头掐断：“你是谁我知道，咱们也不说那些没用的了。我就不知道上峰怎么想的？这婆子山上是一窝什么妖魔鬼怪我们这一批压一批的，报告也写的够清楚了。那可是几百号装备精良有组织的悍匪，顺着山头连到广西，武器都是跟越南人买的俏货……上峰把你这么个小娘皮支过来，嘿嘿。”
“等等，你说这帮土匪能在广西和越南人打交道？”张日山对广西这两个字十分敏感，他瞬间就想起来齐铁嘴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手心起了一层软汗。
“可不是么，要么我说，上峰把你派过来，怕不是想让你用屁股把这婆子山的山大王迷昏喽！哼……”姓赵的这话说的就太难听了，搁在以往一嘴牙得去个大半，可现如今张日山根本顾不上计较那些。
“他们的一把手叫什么？”
“呦呵，叫我猜着了？”赵长官冷笑了一声，打量张日山的眼色有点轻佻，他挠着头：“张三李四王五赵六……啧不对，张三李四啊啊啊啊陈四！陈四爷。”
张日山猛地一下感觉自己气都散了，陈四陈四，不是陈皮还能有谁能搞出这么气人的排场。
“哎张副官，你干什么去？”
“叫山门！”
——————————
婆子山上的防线比针脚还密，张日山一路举着双手上去，几次三番差点给打成筛子。看守的都当遇着个身手敏捷的神经病，可情况特殊，他们也不敢妄动：“贼丘八，耍猴戏来了？！”
“告诉你们当家的，张日山来找他。”
——————————
山门开的磨叽，张日山走的却很匆忙。一帮子人五人六的粗汉子把他推搡到了后堂里就被喝退了。他心里急切，也分辨不出是不是陈皮的声音，本能的就拔腿往屋里跑。
一进门，看见一个瘦削的人影正背对着他刮胡子。
“陈皮。”张日山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陈皮一回过脸人都没看清，他就扑上去把人抱住了，死死搂在怀里半天没说一句话。
“我以为你死了。”陈皮的情绪里有种低沉的躁动，平平的调子听起来既像是欢喜又像是诧异。
“我不敢死，”张日山把脸埋在陈皮胫窝里，尽力压抑自己失控的情绪，声音还是开始变调：“我没想到…能在这见但你，我真的…太想你了。”
陈皮搭在张日山腰上的手收紧了，声音轻而震颤：“我也是。”
正赶上粘唧唧的时候，牛毛雨下了好几场，张日山一行顶着潮热到湘西跟原驻军接头。
这湘西地头婆子山上是帮出了名的悍匪，高山好水据地利，兵强马壮装备全，剿匪的换了好几茬也没剿出个一二三。上一批的长官叫赵国器，四十来岁，算个身经百战的老资格，在山腰上打了大半个月的攻坚愣生生没占着好，于是回营一见张日山，口气就不大亲善。
“呦！这是谁家大姑娘呢？长的白白嫩嫩怪好看。”
“赵长官。”张日山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驻剑南地区……”
“得得得！”姓赵的直接把张日山的话头掐断：“你是谁我知道，咱们也不说那些没用的了。我就不知道上峰怎么想的？这婆子山上是一窝什么妖魔鬼怪我们这一批压一批的，报告也写的够清楚了。那可是几百号装备精良有组织的悍匪，顺着山头连到广西，武器都是跟越南人买的俏货……上峰把你这么个小娘皮支过来，嘿嘿。”
“等等，你说这帮土匪能在广西和越南人打交道？”张日山对广西这两个字十分敏感，他瞬间就想起来齐铁嘴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手心起了一层软汗。
“可不是么，要么我说，上峰把你派过来，怕不是想让你用屁股把这婆子山的山大王迷昏喽！哼……”姓赵的这话说的就太难听了，搁在以往一嘴牙得去个大半，可现如今张日山根本顾不上计较那些。
“他们的一把手叫什么？”
“呦呵，叫我猜着了？”赵长官冷笑了一声，打量张日山的眼色有点轻佻，他挠着头：“张三李四王五赵六……啧不对，张三李四啊啊啊啊陈四！陈四爷。”
张日山猛地一下感觉自己气都散了，陈四陈四，不是陈皮还能有谁能搞出这么气人的排场。
“哎张副官，你干什么去？”
“叫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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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山上的防线比针脚还密，张日山一路举着双手上去，几次三番差点给打成筛子。看守的都当遇着个身手敏捷的神经病，可情况特殊，他们也不敢妄动：“贼丘八，耍猴戏来了？！”
“告诉你们当家的，张日山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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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开的磨叽，张日山走的却很匆忙。一帮子人五人六的粗汉子把他推搡到了后堂里就被喝退了。他心里急切，也分辨不出是不是陈皮的声音，本能的就拔腿往屋里跑。
一进门，看见一个瘦削的人影正背对着他刮胡子。
“陈皮。”张日山心里的滋味难以言喻，陈皮一回过脸人都没看清，他就扑上去把人抱住了，死死搂在怀里半天没说一句话。
“我以为你死了。”陈皮的情绪里有种低沉的躁动，平平的调子听起来既像是欢喜又像是诧异。
“我不敢死，”张日山把脸埋在陈皮胫窝里，尽力压抑自己失控的情绪，声音还是开始变调：“我没想到…能在这见但你，我真的…太想你了。”
陈皮搭在张日山腰上的手收紧了，声音轻而震颤：“我也是。”
发现张懵恩跟小哥哥在一起的时候傻甜傻甜的特别娇憨，偶尔还上脸，完全是年下小狼狗😍跟现哥在一起的时候就突然乖巧腼腆，又软又面，奶的不行。这攻受转换😂😂😂（河神里我们少爷有时候真是很糟糕，有图有真相）
三十、
“当家的当家的！丘八又打上来啦！”
“知道了，叫兄弟们唔……稳住。”
“好嘞，您也出来镇镇场面吧！”小喽啰得令哭丧个脸就跑了，陈皮哼唧着掐张日山的大腿，拗下细腰往后偎了偎：“快点…你他娘的别啊…别没完没了的……”
张日山叫他这没脸没皮的行径闹了个大脸红，狎溺拧了一把陈皮的屁股：“都说这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再过十来年，你不得把我吸成干儿？”
陈皮一趴一滚，瞬间把张日山骑在身下，被细汗濡湿的眼角眉梢儿配上一副没羞没臊的笑脸，显得有点艳丽放荡：“小娘们儿，老子现在就把你吸成干儿。”
——————————
张日山几乎是压根儿不纠结下山这回事的，在山上一住就是三五个月，陈皮也不知道他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一开始的时候仗打的很急，丘八们三天两头的展开猛攻。张日山自己画了地形图，搁在床头上给陈皮出谋划策，他俩这回见面就跟老鼠见了油，滚在一起实在下不了这张床。
后来时间长了，敌我两方均露疲态，就成了一个围堵一个据守的僵局。
天热起来。
陈皮领着张日山到后山上打桂花，猴儿一样的往树上爬，张日山一把把他揪下来：“看看你这穷毛病，都决定要跟我回去了，非得唧唧歪歪的？”
“谁他娘的要走了…”陈皮削了张日山一计眼刀，不敢太强硬的稍微反驳了一下。
“行行行，等你这肚子大起来咱在走呗，你那个二把手跟个呆头鹅似的，保准儿大巴掌往你肚子上一量：‘呦，当家的，胖啦！’。”张日山翻了个白眼儿，他老早就对那个不长眼神儿的二当家很有意见，每回背地里都听他搁那叨叨：“兄弟如手足，婆娘是衣服，那小娘们儿算个屁！我跟咱们当家的，那才是生里来死里去的真情义。”
陈皮冷哼一声没法在犟，心里一想又气的要命，于是梗着脖子白了张日山一眼：“怪不得****蔫蔫儿的不言语下山，你知道早晚在山上待不住，早就想好了是吧？”
“不是……哎…好吧，其实这一层我确实早就想着了。橘皮，我和你说实话，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时，我心里偷着美了好几天，连崽子的名儿都想出十来个。计较着以前那些年亏欠你们……你太多，这次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补回来。”张日山认了怂，把陈皮提溜到怀里抱住，语气有点粘腻，又有点难过：“只是我一想起你又要受那么大的罪，心里就实在不落忍，觉着很对不起你，也很感激你。”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陈皮把张日山推到一边，自己个儿闷头往山下走。张日山跑了两步抓住陈皮的胳膊，使着轴劲儿把人扭到自己背上背了起来。陈皮挣扎不过，也就安分的趴在了张日山背上，任他这么背着走。
“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张日山闷声说。
——————————
人不会变，人又会变，时间确是个令人称奇的神妙玩意儿。
陈皮时隔多年重新踏上长沙城的地界，百感交集未能细尝，就被张启山发帖邀去参加九门大会。他心里忐忑抵触，不肯点头，张日山就揶揄的笑：“呦！四爷，怎么还杵窝子了？光天化日的，三爷又不敢打你。”
“我敢打你。”陈皮敲了张日山一捶子，最终还是很外强中干的跟在张日山屁股后去裁了新衣裳。他心里有数，他如今能在九门有一席之地，看的是张日山的面子，他不能拂了这个面子。
九门大会开的极自然，张启山同众人按部就班的把公私黑白逐一议论，闲谈之中甚至把陈皮原来的几个堂口还了他，毫无小气记仇之意。二月红仍旧不和陈皮说话，半截李也时常阴测测的刺他两句原来是个娘们儿什么的，他想着翻脸，又架不住狗五和齐八“皮皮哥皮皮”的叨逼叨没个完，解九但笑不语，老六置身事外，总归发不出火来，一时间气氛融洽的恍惚多年常态。
最后张启山感慨说时隔多年，九门齐聚，实在值得留念，叫张日山来给九人照了相。
佛爷亲自开车载八爷回家，张日山省了心，直接把自家的领回去就算完事。坐上了车张日山才发现陈皮醉的魂飞天外，一气之下朝着他大腿根儿就是一掐：“你揣着崽子喝什么酒？看我回家怎么治你。”
陈皮反了常的乖巧，双手抓着张日山掐他的手指头，把小脑瓜嗑在张日山肩头上，说悄悄话似的亢奋的满面红光：“你他娘……知道么？堂口，我师傅给的。本来这些都是师傅管，虽然他不说…我知道。”
灯笼的红光照在陈皮脸上，暗色阴影衬得他眼睛里的喜悦尤其明亮，那两分暖意叫张日山看的有些动情。他又忍不住想，他于陈皮的热忱与喜爱，怎能有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
“当家的当家的！丘八又打上来啦！”
“知道了，叫兄弟们唔……稳住。”
“好嘞，您也出来镇镇场面吧！”小喽啰得令哭丧个脸就跑了，陈皮哼唧着掐张日山的大腿，拗下细腰往后偎了偎：“快点…你他娘的别啊…别没完没了的……”
张日山叫他这没脸没皮的行径闹了个大脸红，狎溺拧了一把陈皮的屁股：“都说这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再过十来年，你不得把我吸成干儿？”
陈皮一趴一滚，瞬间把张日山骑在身下，被细汗濡湿的眼角眉梢儿配上一副没羞没臊的笑脸，显得有点艳丽放荡：“小娘们儿，老子现在就把你吸成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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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几乎是压根儿不纠结下山这回事的，在山上一住就是三五个月，陈皮也不知道他肚子里卖的什么药。
一开始的时候仗打的很急，丘八们三天两头的展开猛攻。张日山自己画了地形图，搁在床头上给陈皮出谋划策，他俩这回见面就跟老鼠见了油，滚在一起实在下不了这张床。
后来时间长了，敌我两方均露疲态，就成了一个围堵一个据守的僵局。
天热起来。
陈皮领着张日山到后山上打桂花，猴儿一样的往树上爬，张日山一把把他揪下来：“看看你这穷毛病，都决定要跟我回去了，非得唧唧歪歪的？”
“谁他娘的要走了…”陈皮削了张日山一计眼刀，不敢太强硬的稍微反驳了一下。
“行行行，等你这肚子大起来咱在走呗，你那个二把手跟个呆头鹅似的，保准儿大巴掌往你肚子上一量：‘呦，当家的，胖啦！’。”张日山翻了个白眼儿，他老早就对那个不长眼神儿的二当家很有意见，每回背地里都听他搁那叨叨：“兄弟如手足，婆娘是衣服，那小娘们儿算个屁！我跟咱们当家的，那才是生里来死里去的真情义。”
陈皮冷哼一声没法在犟，心里一想又气的要命，于是梗着脖子白了张日山一眼：“怪不得****蔫蔫儿的不言语下山，你知道早晚在山上待不住，早就想好了是吧？”
“不是……哎…好吧，其实这一层我确实早就想着了。橘皮，我和你说实话，闻着你身上的味道时，我心里偷着美了好几天，连崽子的名儿都想出十来个。计较着以前那些年亏欠你们……你太多，这次一定要连本带利的补回来。”张日山认了怂，把陈皮提溜到怀里抱住，语气有点粘腻，又有点难过：“只是我一想起你又要受那么大的罪，心里就实在不落忍，觉着很对不起你，也很感激你。”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陈皮把张日山推到一边，自己个儿闷头往山下走。张日山跑了两步抓住陈皮的胳膊，使着轴劲儿把人扭到自己背上背了起来。陈皮挣扎不过，也就安分的趴在了张日山背上，任他这么背着走。
“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张日山闷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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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会变，人又会变，时间确是个令人称奇的神妙玩意儿。
陈皮时隔多年重新踏上长沙城的地界，百感交集未能细尝，就被张启山发帖邀去参加九门大会。他心里忐忑抵触，不肯点头，张日山就揶揄的笑：“呦！四爷，怎么还杵窝子了？光天化日的，三爷又不敢打你。”
“我敢打你。”陈皮敲了张日山一捶子，最终还是很外强中干的跟在张日山屁股后去裁了新衣裳。他心里有数，他如今能在九门有一席之地，看的是张日山的面子，他不能拂了这个面子。
九门大会开的极自然，张启山同众人按部就班的把公私黑白逐一议论，闲谈之中甚至把陈皮原来的几个堂口还了他，毫无小气记仇之意。二月红仍旧不和陈皮说话，半截李也时常阴测测的刺他两句原来是个娘们儿什么的，他想着翻脸，又架不住狗五和齐八“皮皮哥皮皮”的叨逼叨没个完，解九但笑不语，老六置身事外，总归发不出火来，一时间气氛融洽的恍惚多年常态。
最后张启山感慨说时隔多年，九门齐聚，实在值得留念，叫张日山来给九人照了相。
佛爷亲自开车载八爷回家，张日山省了心，直接把自家的领回去就算完事。坐上了车张日山才发现陈皮醉的魂飞天外，一气之下朝着他大腿根儿就是一掐：“你揣着崽子喝什么酒？看我回家怎么治你。”
陈皮反了常的乖巧，双手抓着张日山掐他的手指头，把小脑瓜嗑在张日山肩头上，说悄悄话似的亢奋的满面红光：“你他娘……知道么？堂口，我师傅给的。本来这些都是师傅管，虽然他不说…我知道。”
灯笼的红光照在陈皮脸上，暗色阴影衬得他眼睛里的喜悦尤其明亮，那两分暖意叫张日山看的有些动情。他又忍不住想，他于陈皮的热忱与喜爱，怎能有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
小剧场：
陈皮这个人，一辈子除了把活人倒腾死了，把死人倒腾没了，其他基本没有别的爱好，生活情调可以说是干巴巴的非常枯燥。
然而张日山最近发现了一件让他很臊脸的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陈皮睡着之后总是会无意识的缩在他胸口上，两只手微微蜷曲成球，一下一下，很轻巧的揉他的胸。像小猫踩奶似的，充满了软软的节奏感。
他是愿意纵容陈皮这点磨人的小习惯的，只是偶尔会为自己日渐膨胀的胸部愁的抽上一根烟。
陈皮这个人，一辈子除了把活人倒腾死了，把死人倒腾没了，其他基本没有别的爱好，生活情调可以说是干巴巴的非常枯燥。
然而张日山最近发现了一件让他很臊脸的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陈皮睡着之后总是会无意识的缩在他胸口上，两只手微微蜷曲成球，一下一下，很轻巧的揉他的胸。像小猫踩奶似的，充满了软软的节奏感。
他是愿意纵容陈皮这点磨人的小习惯的，只是偶尔会为自己日渐膨胀的胸部愁的抽上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