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玉佛河》(原著向|剧情|主云谣|谣夕兄弟向)

【注:关于“一阴一阳之谓道”】
一阴一阳之谓道。所谓两仪,就是阴与阳,阴与阳的作用方形成了万物,万物有阳,则必有阴。接下来很快就要展开的祝融村事件,我想着重反映出以下几个东西:
第一,阴与阳是相对的,阳中有阴,阴中有阳,很难辨别是非(虽然我剧情构造能力估计没那么好,实在不行这一条就去掉了)。
第二,重点反映何谓“火离”,“火”是本篇的主题,而“离”是火的性质,意思是火的性质就是离。火总在燃烧,看似强大,而当火将身边的一切都燃烧殆尽时,自己也就消失了,是谓“离”。
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主角们都成为两仪侠岚以后才去好好执行第一个任务,一来谣叔和丹姐就是在升两仪之后才认识的,二来执行一定难度的任务,仅靠四象侠岚似乎有点不靠谱,我又不是很想让左师也参与进来(就跟弋痕夕总是跟着均迟月一样),如此一来任务的自由度不是很大,一切有老师指示则不能独立思考,很难完善能力,只有在自己的实践之中被矛盾折磨着,方可以更好地明白守护的意义(而且非得把男女分开训练的左师也在,男女主角两人能撞出什么火花-_-||)。但是既然成了两仪侠岚,老师不跟着他们也就顺理成章了。这也是他们第一个独立去执行的任务。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3-27 16:36:00 +0800 CST  
五、失踪


即使在梦中,还是一片黑夜,夜里雾气沉沉。


雾或随风而散,一会儿又聚合。个中的物,或死的或还活着的,便随着这浓雾或上或下、忽左忽右地飘渺着,最显眼的是那片树林,棵棵树如火、又如血的树林,在这片黑夜的浓雾里时不时露出它们鲜红的枝杈,恰如爪牙。


“阿柴,快,别回头,快跑!一路往山下跑!千万不要回头!”男孩的声音刺破了这黑夜,女孩便惊恐地看见自己亲生的哥哥挡在自己面前,侧脸回头对她命令道,头一次一改那平时对她的百依百顺、唯唯诺诺,满眼不光是恐惧,更是一种决绝。他说罢,便以一种难以反应过来的速度将女孩往后猛推一把,身后正是下山的路,女孩便被推得险些跌倒,却依然站在原地,脚如同扎了根似的寸步难移。


几乎是以此同时,男孩朝那些通体呈半透明的黑色人形怪物冲去,引得三只怪物纷纷将脸对准男孩。那些怪物似乎是在看男孩——姑且称之为“看”吧,用它们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男孩便是知道那些怪物想先抢这块离它们比较近的、看似唾手可得的肉而暂时忽略了女孩了,在那些怪物真的朝他奔过来时,他却又巧妙地拐了一个弯,引得怪物纷纷朝他追去,他边跑边怒吼道:“还不快给我走!”


女孩便整个人都如同木偶一般,跌跌撞撞地朝山下奔去,想着男孩叮嘱她的“不要回头”,她便紧紧咬着牙关,泪水却依然克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真的不敢再回头看,便闭着眼睛拼命往下跑,以至于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便这么摔下了燧明山……


“啊——!!”她整个人猛然从床上惊醒,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唉,阿柴,又做噩梦了么……”满头白发、略有些佝偻的老人正拄着一根拐棍,站在身旁看着她,那眼神带了些同情。


“石拓长老……”阿柴边不舒服地喘着,带了些哽咽。“哥哥呢?我哥哥还没有被找回来吗?”


被称作石拓长老的老人便不语了,叹息一声,慢慢地点了点头。他安慰阿柴道:“烛印一直在努力,从一个月前开始,他就让村人组成小分队,轮番去山上找了。你不要太担心。”犹豫了一阵,老人又道:“还有,他为此还常常亲自出动,咱们一定要相信他。”


阿柴沉默了一阵,道:“嗯,我相信烛印大人。”


已经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过去了,那个男孩便真的如她每天晚上梦中都会重演的那样,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阿柴与那名叫朱燐的男孩父母早逝,在祝融村再无别的人与他们沾亲带故,一开始还倒也罢了,但一日日的寻找终于到了一个月时,村民们的怨气也都积攒到了极限。他们不明白村长——也就是烛印,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即使死了也跟他们不相干的男孩费心费力,并且村长从不允许他们跨越那道由枯木堆设成的天然障碍去寻找,因为那边就是祝融村的绝对禁地。日复一日将自己手下的事情放下,在半山腰以下细细搜寻男孩的踪迹,他们有一日终于开始无法忍受了。


“烛印大人,”为首的那个四十出头的壮年男子最先提出了抗议,“您怎么就可以保证朱燐这孩子没有越过这道障碍进入禁地呢?”他冷哼一声,眼中是抑制不住的厌恶。或者说,印入他那双瞪得如铜铃一般的眼睛里的那个面容严肃的老人,在他心目中早已变得不让人尊敬了,“如果您非要让我们找到他,不妨教我们也爬过那些枯木堆,到那边找找看哪!”


“你们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至于他是不是进入了禁地,我和石拓自然会判断。”烛印的声线沙哑而缓慢,可言语之中丝毫不带妥协的意味。他就是这样强势,从他接任了村长这个职位开始,不论是谁跟他说话,总是会不由自主就被他那种气势所镇压,心里的恐慌往往使得没有多少人敢违背他的命令,直到这一年——他已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了,还是如此。


这便是烛印。从他接任村长的这二十年来,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唯独改变了的是他那原本根根如钢丝一般竖立起来的火红短发的颜色。那些头发不似常人是随着年龄增大而由黑变白的,而是颜色慢慢变浅,眉毛与胡须也是一样,现在,他便是一个黄胡须黄发的老人了,可是依然有着那种说一不二的威慑力。


壮年男子的眼睛移开了,犹豫了一阵,挥手叫众人散去。他自己也转身离去,走得很慢,因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一脸忿恨,他脸色有些阴沉地嘀咕道:“烛印这老家伙,实在是太专制了……”


黄发老人就这样一手背后而立,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揉搓着一对玉球。他盯了那个为首的年轻人好一会儿,直到他拐出了村长的院落。他随即闭目静思。


白发老人从他身后走来,拐杖点在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烛印便明白是他来了,身子却并未动,甚至连脸都未侧一下。他仍是闭目,低声道:“石拓啊……那孩子,精神好些了吗?”


“经过一个月的药物调理,她似乎是好多了,至少恢复理智了。”白发老人道,“此前她见了我,基本上一字不吐,只是发抖打颤,今天她虽然说话还是有些颠三倒四,但至少还说出了些东西……”


啪!烛印手中的玉球顷时停了下来,他的眼睛豁然睁开。


“她说,那是怪物,她从没见过的怪物……黑色半透明,人形,没有五官,可脸上的那个硕大的圆圈在黑夜中也会发出光……”石拓长老的眼睛慢慢变得悠远,语调也变得缓慢而低沉,“烛印,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他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烛印便沉默了一阵,道:“还有呢?她说没说她哥哥的事?譬如,她亲眼看见他闯入了咱们蛾族的禁地?”


白发老人摇头,道:“这个倒没有。”


烛印便又开始揉搓他手中的那一对玉球,边缓缓地踱起步来。他走了一阵,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转过身来对石拓长老道:“朱燐的事儿先放放。如果那些怪物真的莫名其妙闯入了燧明山,事情一定有古怪。”他顿了顿,又冷哼一声:“没想到,那时那个女人送给我们的一对鸟儿,养到现在,真的要用上了。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老的鸟儿应该飞不动了,咱们用它们年轻的后代吧。给那些传说中的山里的英雄们写一封信,绑在鸟儿的腿上,他们就会来这里帮助咱们,当时那个女人是这样说的。”


石拓便会意,礼节性地微微鞠了一躬便下去了。看着石拓离去,此时正值日当午,热辣辣的太阳烤着村长的院落,烛印却浑然不觉,又陷入了沉思。


朱燐,如果你真的闯入了禁地,那我一定更得找到你。烛印心想着,嘴角却向上弯着,带了些嘲讽。孩子,你千万不能怪我,如果事情难以控制,那我就不得不对你痛下杀手了。


看来,这个月得提前进入那片禁地了。


玉球只“啪”的一声,便在手中戛然而止。


(本节完)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3-27 16:37:00 +0800 CST  
【注】
怕同志们记不住名字,为了理清关系我把人名地名再拿出来标注一下:
1、阿柴:第一节中与哥哥去燧明山折取燧木的女孩,在任务过程中遇见零而与哥哥失散,独自一人逃了回来;
2、朱燐:阿柴的哥哥,为了保护妹妹引开了三只重零,至今下落不明;
3、烛印:村长,黄发老人,为人冷淡严肃,村人面前很有威慑力,但似乎并不很得民心;
4、石拓:长老,白发老人,与烛印同辈,对待后辈和蔼亲切;
5、燧明山:半山腰下有燧木可供村人采集以燃火;半山腰上是禁地,终年被浓雾笼罩,禁地被高高垒砌起来的枯木堆阻断;
6、祝融村:以上角色居住的村落,地处燧明山附近,村人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3-27 16:38:00 +0800 CST  
六、祝融村


南方与北方最大的不同,大约就在于“温度”二字。不像北方一大早即使太阳已经万道光芒了还可以在一定时间内保持凉爽,南方即使是一大清早,太阳尚未出来,也会让人感觉到空气中流动着一股热浪。


炎热总会令人在不知不觉中体力就耗费得飞快,让人迅速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少白头的少年走在最前面,偷偷回头瞥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同伴,只见云丹竭力表现出正常的样子,只是被烤得脸色有些发白,一边沉默地走着一边用手臂擦着额头上的汗;而弋痕夕依旧长袖长裤紧绷在身上,那表情犹如正在蒸炉里的包子,他不由得突然愉快起来,仿佛正在受热的不止自己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


“你们俩,就不能快些走吗?”他脸上倒是一本正经的,丝毫看不出那种开心来,反而有些不耐烦和严肃,“有多热?”


“你还好意思说!也不嫌这样衣冠不整……”弋痕夕有些无语地看着山鬼谣,他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以说山鬼谣那身缝缝补补的衣服在今天才发挥了其毕生价值,他的两条袖子原本就是后来续上去的,见天气太热,他干脆直接扯下来塞进自己的行李了,就等着回玖宫岭之后再找些针线重新上去就是。眼见自己长衣长裤,他山鬼谣却是敞着胳膊的……


山鬼谣便一脸坏笑道:“舒服就好,其实你也可以呀,要不要我帮你?”说罢就真的朝弋痕夕走来,弋痕夕一吓,早忘了刚刚自己有多热,逃也似地朝前跑去,边跑边拒绝道:“免了,免了!”


云丹见两人就这样朝前你追我赶地跑去,忍不住笑了,倒转移了她对温度的注意力,见两人眨眼间就将自己甩在了后面,便忙不迭往脚上又加了些元炁朝那两个男孩奔去。


他们三人便是专门被破阵统领亲自召见,被下达了这样一个任务的。地点是祝融村,出了桃源镇,一直向南走,以侠岚的速度之快,一天一夜便可以抵达。


“这次的任务地点是祝融村。”破阵统领背着手,他的脸色还是一贯的波澜不惊。“与以往嗅探汇报不同,这一次是普通人向我们发出请求的,所以,一切得加倍谨慎。”见三个孩子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破阵便压低了声音道:“因为你们周围并不一定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云丹与弋痕夕的眼睛不安地闪烁了一下,山鬼谣的神情则没有太大变化。


破阵踱了几步,继续道:“这次是你们鸾天殿三人第一次一起执行任务,也是成为两仪侠岚后的第一次任务,我想,你们应该明白任务的难度并不是以前那样容易的了吧?再也没有老师会跟在你们身边进行指导,再也没有人能保护你们,你们几个的生命安全也将掌握在自己手中,必要时,会因守护而牺牲……这就是侠岚。”


夜色中,山鬼谣盘腿以打坐姿势而坐,看着火光忽闪,回想起破阵统领的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此时,弋痕夕已经背靠树睡熟了,前半夜由山鬼谣值夜,他便抓紧这段可以睡觉的时间来让自己养足精神,好后半夜来替了山鬼谣。


“那我呢?”此前云丹见山鬼谣没打算让她值夜,以为这是因为山鬼谣看她是女孩才照顾她,一种倔劲儿应运而生,“我也可以的!”


山鬼谣便是睥睨了她一眼,道:“哪儿来这种好事,你也是要值夜的!只不过一夜就那么短短三个时辰,每回都要牵扯到三个人,都不能好好睡太划不来了,所以这次就由我还有弋痕夕做了,下回你可就没这种好事了。”


他这样对云丹说着,脑子里却在想临行前左师老师将他单独叫到自己房里所说的那些话。说来说去左师的意思无非是三人中你实力最强,一切都要靠你了。“还有,云丹,”左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柔软了起来,“此前她一直没有跟你们一起执行任务过,不过,这次听破阵统领说还是有些难度的,也有危险,而我不能参与进来,一方面你们确实长大了,我不便事事都干涉你们,而另一方面我即将要出发去执行一个任务,一个月内无法归来。所以,请你一定要照顾好云丹。”


其实即使老头子不说,我也会的。他一想到老头子谨慎的神情就如托付亲生女儿一般,不由得不小心笑了一声。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3-27 16:40:00 +0800 CST  
“想什么哪?突然就笑起来了?”女孩好奇地发问道。


山鬼谣不由得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这感觉就如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干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对云丹道:“还以为你睡了,怎么还不睡呀?”


云丹静静笑了一下,看了一眼正熟睡的弋痕夕,将声音放得更轻了些,为了让山鬼谣能听清,她往他那边挪了挪,轻声道:“头一次离开玖宫岭这么远去执行任务,我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兴奋?山鬼谣想。却没有说话,而是眼瞅着火苗静静听着。他已经习惯了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听她说,作为风。


“不是兴奋,”云丹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我只是在想,或许,此时并不是那里第一次出现零,而是从几百、几千年以前开始,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还有人,就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一些零……”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感觉?不过,似乎很有道理。他笑了笑,连自己都没发觉出来,只是往火堆里又添了几根树枝,一时间火舌便噼噼啪啪,燃烧得更旺了。


说完那句话,大概是连云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便闭口不言了,只是跟山鬼谣一样,眼睛漫无目的地盯着这些火舌。火舌犹如有生命一般,每当被喂了树枝都会燃得更旺,似乎犹如一个孩子,被喂了糖则会愈来愈贪婪地不断索取。这便是火,烧了还想烧,吃了还想吃,直到最后再也无法燃烧什么东西时,它便也消失了。云丹无法表达出此刻的感受,她只是隐约觉得,这火苗与零的源源不绝是有联系的。


山鬼谣见她不说了,便抬头对云丹道:“不早了,你去睡吧。”说罢,他抬头看着月亮的位置来估算时间。云丹便乖巧地点点头,侧身躺下,背对着他,不一会儿他便听到了她匀称的呼吸,正是进入熟睡状态的人特有的那种节拍。


再过半个时辰,弋痕夕该起来替他的班了。他微微阖上疲惫的双眼,再坚持一下。


“嘎嘎嘎嘎嘎——嘻嘻——”


什么声音!山鬼谣猛然睁眼,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


只见这声音似人而绝非人,尤其是在这荒郊野外,哪来的人会笑得这样尖刻?笑声只那一下便消失了,他却感觉毛孔全部张开了,冷风嗖嗖地往里灌。好家伙……他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却再无睡意。他见云丹不舒服地转动了一下身子,却并没有起来,而弋痕夕则完全沉浸在梦乡中,便迅速发动月逐瞬间出现在两人面前,无声地将两人拍醒,在他们还迷瞪的时候就将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他们不要发出声音。


云丹与弋痕夕一睁眼便看见了一脸谨慎、满脸紧绷着的山鬼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几乎是不由自主便开始了纳炁——这几乎是任何一个侠岚的本能,便是身体比思想还要快。


仿佛就如同梦一般,那声音在山鬼谣拍醒了二人后便消失了,一时间三人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夜便显得静得令人胆寒起来。


“咦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


第二声诡异的笑声响起时,云丹与弋痕夕都听见了,也瞬间明白了一向处乱不惊的山鬼谣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因为那是一种由耳朵传入骨髓的冰冷感,这不是这个世界的活物会发出的声音,仿佛来自于另一世界的魂灵的声音。


“别怕……”山鬼谣低声道。“不论发生什么,不要搭它的话。”


云丹能感觉到将自己死死挡在身后的山鬼谣也在微微颤抖着,但神色却依然异常冷静。夜色中,浓雾慢慢笼罩上来,只有两个同伴沉重的呼吸声,再无其他,那发出了奇怪笑声的东西在笑了第二声后便杳无音信了。


三人自是再也睡不着了,围绕火堆沉默地坐着,一直到第二天的第一缕晓光照射下来,方才有一丝困意。
(本节完)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3-27 16:40:00 +0800 CST  
【注:关于夜空中的笑声】
夜空中的笑声,来自于一种鸟,叫“阿比鸟”。
当然,这是外国虚构的传说,却不止在一部作品中出现。
《阿比鸟》的作者是玛·劳伦斯,她虚构了一个叫马纳瓦卡的加拿大小镇,然后描述这个小镇的人们的日常生活和他们在生活道路上的追求。《阿比鸟》描写了一个叫汤诺里的印第安女孩,她由闭塞开放到毁灭,而这是与加拿大物质生活的日益提高相伴随的。作者作标题的阿比鸟在文中只出现了一次,是“我”和汤诺里一起散步湖畔时听到的凄厉的啼鸣。“没有人能描绘出阿比鸟的叫声,也没有人在听见这声音后会把它遗忘。这声音悲苍凄惨,且带着一种冷峭的神韵,仿佛属于一个遥远的世界,与避暑别墅和灯火辉煌的文明世界相去甚远。”很显然,这其实就是印第安原始部落衰亡的哀音。
在这里同样意味着蛾族即将衰亡。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3-27 16:41:00 +0800 CST  
本学期第3周更新更完【√】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3-27 16:42:00 +0800 CST  
【短篇集《五行》构想】
我想了一下,第七章《玉柱擎天》还有老远一段儿时间才能写到,那个时候我人在不在中国都不一定了毕竟我确实有心在研究生期间出国读研,这也是我爸一直以来想要我做的事,甚至如果本科的时候保研失败,我应该就会着手准备到外面读书了而不是再考国内的研究生,想想真是略心塞不过电子信息这方面确实外国更先进,从长远来看是不能因为一些局部原因逃避的。
先不谈后面的事了orz…单说玉佛,天篇这一章也是类似于火篇泽篇走剧情的对单纯讲独龙的剧情应该比较难插进去,但如果不写这一段,个人认为玉佛就不再完整,所以本短篇集《五行》是以独龙个人为主角的、基于玉佛+原剧中115集“炁动五行”给出的五个短篇的集合,作为对《玉佛河*天篇》的一种补充。在此我已经改原剧中“射日”为“逐日”,现在我把基本构想给出,等到这周周六的时候我会发《逐日》,但是时间有限加上我这个人比较懒就不在这个贴吧发了,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去阳天殿独龙吧瞧瞧。
1,《逆流》——时间为独龙11岁的那年刚来到阳天殿即挨了当头一棒的,这里我不管原剧中是否设定辗迟跟独龙同一届,我就设定为他11岁与末丑纥骨一起来。那时候云丹还不是阳天殿的镇殿使,代理镇殿使是一个满腹怨气的两仪侠岚,主场景:玉佛河畔。
2,《破竹》——时间为原剧中神坠试炼独龙作弊打倒九方后,待玖宫岭之战结束后那段空白的时间,云丹试图让三个学生敞开心扉的故事。主场景:褪忆林。
3,《移山》——时间为《四季》系列之《西岭雪》之后,可能更像对西岭雪的一个后续?核心是内心沉重的山,具体剧情:待定。主场景:桃源山。
4,《逐日》——时间为柏寒任命独龙为鸾天殿镇殿使前后一小段时间,围绕巴金《日》和《月》、夸父渴死于旸谷等以及云丹房间里不灭的灯光来写。结尾处云丹生死不明,窗中的灯终于灭掉,独龙决定接受柏寒任命。主场景:阳天殿寝室。
5,《卸甲》——时间是真相大白云丹归来+独龙领悟到山鬼谣是卧底之后,独龙主动辞去鸾天殿镇殿使一职并坦然回到阳天殿。
2015.3.30
南山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3-30 22:20:00 +0800 CST  
【(《五行》之火)《逐日》传送门】
http://tieba.baidu.com/p/3675594691?share=9105&fr=share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3 12:39:00 +0800 CST  
七、阿比鸟


依旧是远方的天空先发白,随即朝阳才从远山中缓缓抬高。空气中湿热湿热的,这原是他们接了这个任务后最讨厌的感觉,然而此时没有人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天亮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了吧。”弋痕夕最先开口打破这沉默,他却依旧是心有余悸,虽然竭力作出平静的神情,但双眼依然是惶惶的。云丹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山鬼谣,这里面所有人中,只有他是一夜未眠的,这时他的黑眼圈便在朝阳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明显了,却没有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来,依然是目光如炬,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云丹看出了,他眼中原有的那一点恐惧也慢慢消去了,转而化作一些更深的东西。


自从他们三人都被那两声凄厉的笑声所惊醒,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了。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却也没有人敢否认他们确实听见了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因为即使是做梦,也不可能三人的梦一模一样。


“走吧,继续往祝融村。”山鬼谣用一只手用力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便将自己的行李背起来。弋痕夕则将地上的残火灭去。


三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在路上走着,速度比前一日更是快了许多。


南方虽然炎热,但因降水频繁、空气湿度大而成为植物的天堂,这里的植物一路走来,景象都与身处北方的玖宫岭差异越来越大。北方尘土飞扬,不论是枝还是叶都覆上了一层尘土的颜色而显得黯淡,他们便是一路走来,看到乌央乌央的小叶植株逐渐转成了油亮、大叶的品种,一簇一簇的,茂密得似乎在时时刻刻喷涌着各自的生机与竞争力。然而,他们突然发现,走着走着,路上的这些大叶植株便开始减少了,且愈接近祝融村,便愈发显得光秃秃起来。现在,他们虽说还未走出这片树林,但也能感觉这一路下来植株不论是长势还是数量,都越来越不如之前路上看到的了,这些树隐约呈出了衰败颓废的光景。


云丹注意到脚下泥土的颜色也与之前的黄土不同了,隐约泛着些红色的意味。这不值得称奇,在她还是四象侠岚的时候,左师老师便给她讲过,这世上的泥土并不单纯是黄土,在遥远的北方,那里终年是一片冻土,白雪皑皑;再往东走去,虽一年四季两季都是冰天雪地,但那里的黑色土壤却最适合种植,有着黄土难以企及的肥沃……南方则是红土。


“北方为黑土,而南方为红土,玖宫岭偏于北方而地处中央,为黄土。我一直在思索着这其中的联系,或许这就是五行的一部分含义,我们的祖先本身就是用最直观的色觉来划分五行。”左师老师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给云丹看,继续道,“五行有金、木、水、火、土,各自的元炁颜色为白、绿、黑、红、黄,而四方神兽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北方水神,终年冰封,五行中黑色为水,玄武为神兽;南方火神,终年炎热,五行中红色为火,朱雀为神兽;中央为土神,五行中黄色为土。这代表了其中三种属性元炁各自的颜色:水为黑,火为红,土为黄……不过,金与木就不能按照泥土的颜色来解释了,至于这两样,我们不再看土地,而是天空。”左师老师便如同想到了什么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空,此时夕阳正沉在西边的天头,在它的暮年,它却发出万丈金光。“这些我以后再给你讲吧,多了,你也不会懂的。”


她看着身旁的山鬼谣与弋痕夕,莫名想到了左师老师最后说到“金与木”时那个苍凉的神情,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小心!”山鬼谣就在这个时候猛然停下了步伐,眼中的紧张一闪而过,云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感觉自己被用力朝后拽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身处离刚才自己所站的位置有二十米远了。再看那个位置时,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她刚刚所站的位置,全都插满了利箭。


“走路时给我小心一些,不要发呆……”山鬼谣面色阴沉,说完这话便朝她冷冷瞥了一眼,他另一只手还同时揪着弋痕夕,却没给弋痕夕说这些冷冰冰的话。


山鬼谣便撇过头去不睬她,而是一脸紧绷着迅速环顾四周,一动也不动。云丹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有愣愣地看了一眼那些箭,也和山鬼谣一样开始密切注意起周围的形势来,心里暗道这真是一路艰难险阻,还没有到祝融村就屡屡遇见路障,而且与之前的零不一样,这些东西,那诡异的笑声,这些冷兵器,全是她之前见也没见过的。


“出来!”山鬼谣朗声喝道,冷笑了一声,“偷偷摸摸躲在暗处,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他边说着,边密切注意着周围的一切,时刻提防着第二批弩箭,那些东西速度极快而又锋利,普通人难以躲藏,就是侠岚也可能一时疏忽时就被射成刺猬,好在他刚才听到了那轻微的响动,身体比脑袋反应得更迅速,瞬间抓了云丹与弋痕夕就发动月逐,这才躲开了一劫。


树上便跳下来几个年轻人,他们起初因听到山鬼谣那句不紧不慢而又底气十足的话而很紧张,紧紧握着手中的弓弩,然而当他们看到来人还是三个年纪不大的孩子时,不由得讶异地将手中的弓弩放了下来。为首的那个少年见状于是呵斥道:“不要松懈了,你看他们年龄小就不忍心了吗?如果不是妖物,怎么会躲得开刚才咱们的弩箭,而且一瞬间就窜出这么远?”


山鬼谣便抱臂而立,听罢这话冷笑了一声,没有吭声。倒是弋痕夕,觉得那些人并不真的想伤害他们,于是试探性地开口交涉道:“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我们三个是玖宫岭的侠岚,接到了这里的委托信,据说是这里出现了零……也就是一种黑色的怪物,所以我们才要到祝融村去探明真相,请问……”


“灼砂,这件事……烛印大人还有石拓长老真的专门把我们召集起来说过,还叫咱们密切注意来着,不过那天你刚好出去打猎没在。”为首的少年身旁即刻又有一个年轻人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似在提醒。被叫做灼砂的领头少年起初那张刚硬、满是怒气而不妥协的脸便放松了下来,犹豫了一下,一挥手,道:“把弩放下吧,按照炬木所言,烛印大人确实之前交代过这件事的。”说罢,他从头到脚地扫视了一下面前的三个年纪轻轻的侠岚,脸上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有些惊奇地说:“这么说,那个传说中有英雄隐居的山是真的存在了?不过,你们年纪这么小,真的……”灼砂脸上露出了一丝怀疑,不过转而一想刚才他们三个的确是躲过了他们的箭,似乎能力确实比常人要高得多。


云丹并没有在意这些怀疑他们能力的话,因为她看见那些手持弓弩的年轻人身后有几只零正慢慢包围上来,而他们却浑然不觉。山鬼谣笑了一下,歪了歪嘴,以目示意云丹,自己却一动不动。终于,当其中一个年轻人感觉到了背后的阴冷时,一回过头,正对上零那张近在咫尺、没有五官的脸,他当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因为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完了……


“炬木!”为首的少年吃了一惊,他们纷纷回过头去,只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已经有五、六只这样的怪物了,当即一个个都有些慌了。“快,放箭!”他边说着,边快速将自己的弓弩举起,对准那个离炬木近在咫尺的零就是一箭。当他发现那箭几乎是毫无伤害地就从零半透明的身体中穿越而过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三个侠岚。


云丹便是一手握拳,拳上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白色元炁,恰如雾气一般。她脚上先前已经聚好了元炁,只见她轻轻一跃,便轻而易举地从为首的少年头上越过,轻巧地落在那些被零包围了的人中间。


灼砂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看上去颇为娇弱的小姑娘身手如此利落,但还不等他思考,云丹的身子便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速度之快,他只能看见一道绿影在眼前一晃而过,只见她每一个动作都优雅而有节奏,颇有富余,时而侧身躲过怪物发出的那团紫红色的光球,时而用肘猛撞那些怪物,或在躲零煞的她的侧空翻后下一个动作紧跟着就是借下落的冲力用小腿猛击那些零。她每一个动作都不是多余的,肘部、腿部、拳头,整个身子都互相配合得如此绝妙,灼砂不由得看得愣了,满眼都是那抹碧绿。


只见不出几秒,他们身边原本还包围着那些杀气腾腾的怪物,现在它们已经化为了一滩黑色粘稠的死水,缓缓消失在原处。灼砂一时语塞,一直盯着云丹看的那双眼睛一时难以挪开,脸却涨得通红。只见她骄傲地笑笑:“怎么样?年龄比你小了两三岁的我,却不比你差吧?”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满是灵动。说罢,她轻轻甩了一下马尾,便不紧不慢地朝自己的两个同伴走去。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4 08:01:00 +0800 CST  
云丹看到,山鬼谣便也不再是刚才那样一脸阴沉。他依然是盘着胳膊,昂首挺胸,骄傲地站在原地,那姿势似乎是在说“这些零还不配我出手”。云丹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是一种由衷的笑意,那样的眼睛让云丹觉得很舒服,她便知道他早就不生她的气了。


当山鬼谣看到云丹也在看自己时,便迅速将眼睛挪开了。他见灼砂还在盯着云丹发愣,心里便莫名烦躁起来,盯着灼砂,又换上了那种一贯的嘲讽的笑容,道:“怎么样?她可是我们三个中实力最弱的了,连她都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这些怪物,你还怀疑我们的实力吗?”


什么叫“连她都能不费吹灰之力”!云丹听了这话,一种不爽的感觉油然而生,暗暗在心里已经将山鬼谣的脑壳弹了十几下。


“不,她不弱……”灼砂还在盯着云丹看,没由头竟红了脸,“总之,你们的实力我懂了,真是太好了!咱们马上回祝融村把这一切汇报给烛印大人吧!”


山鬼谣便哼了一声,说不出为什么又开始糟心了。他带了些发泄性质,嘴上气呼呼地对弋痕夕道:“我们走!”脚下却走得更慢了,原先他与弋痕夕总是将云丹甩在身后,而这次他却走在了云丹后面。


“你叫什么名字啊?”他瞧着灼砂,灼砂正与云丹说着话。


“啊,对,刚才忘了说了。”云丹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笑着拍了拍脑袋,“我是云丹,后面的两位都是我同殿的同伴,蓝发的这位是弋痕夕,另一位是山鬼谣。你叫灼砂是吗?刚才我听见你的同伴这样叫你了。”


名叫灼砂的少年见云丹竟然记得他的名字,两眼满是欣喜,看着这个比自己低了一头的碧衣女孩点头道:“对的!”


弋痕夕没有觉察到山鬼谣心情的变化,而是非常高兴这一路有祝融村的人带路,不用时不时停下来探知方向了,更重要的是,人一多,他也更有安全感。“话说回来,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这几天每天晚上都露宿森林吗?”那个名叫炬木的年轻人好奇地跟弋痕夕攀谈道。弋痕夕点了点头,道:“实际上我们也就走了一天,侠岚的速度是比普通人快得多的,我们昨晚就在这个树林过夜的。”说罢,弋痕夕便立刻想到前一天晚上那古怪的笑声,一股凛冽的寒意又慢慢爬了上来。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4 08:02:00 +0800 CST  
“你们昨晚……在这个树林睡……?”炬木的声音忽然变得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炬木的恐惧,纷纷朝他看来。


“嗯,怎么了?”山鬼谣的声音依旧是沉稳不惊的,他有意不提那个古怪笑声的事,目的就是想映证一下自己究竟遇见了什么东西。有时候,装作不知道比较好,他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或许,见他们既没出事,也没有知觉,那些少年才会更愿意给他们把一些奇怪的事当做笑话讲给他们听。


山鬼谣如此若无其事,倒引来了所有的少年异样的目光,他们面面相觑,气氛瞬间无由头变得压抑起来。良久,灼砂打破了这沉默,道:“因为也就从去年开始,这片树林便如同诅咒了一般。除了你们刚刚打死的那些黑色的人形怪物,更可怕的,是一种鸟……”


鸟?云丹轻微蹙眉。她看了一眼山鬼谣,只见他表面上依然是平静的,可他的眼神告诉云丹,他正在非常紧张地听灼砂的话。


“除了石拓长老与烛印大人,没人亲眼见到过那怪鸟……但村子里没有人没听过它的声音的,那声音就像是死人的笑声,似乎能把人的灵魂勾走……”灼砂说着说着,眼中的恐惧就如有了传染性一般,云丹只需要接触一下那目光,她便也会被勾进了前一日晚上那种从头到脚的冰冷的恐惧中去。


“石拓长老是村里最受敬重的人,他不像烛印大人那样严肃、手段狠辣又说一不二,尤其喜欢跟孩子们和年轻人在一起,讲一些我们没听过的事。我们有什么事都第一个想到他。


“那天,当我们出去打猎,天很晚很晚了,正准备带着战利品回去时,就听到了这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笑声……活人根本发不出这样的声音。我们都吓坏了,也不要那些猎物了,疯了一样地跑回村子,将这一切告诉石拓长老……长老那天的眼神出了奇的严肃,他仔细问了问我们那笑声有什么特征,便不言了,只是叫我们回去睡,明天他将与我们一起去树林看看。


“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往树林深处探索去,回到昨日我们丢下那些猎物的地方,我们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那些猎物倒是还没有消失,也没有被狼衔去,只是……”灼砂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回忆起那些东西——“我该怎么描述出我当时那种恐惧……所有的猎物,全都被剥了皮,皮肉分离,那样赤裸着撂在那里,这并不是单纯的剥皮,而且剥得极好,极为完整,并不见多少血,就那样自然而然地皮肉分离了,这就是我们村的屠夫也没有的好手艺。那些猎物就这样皮肉分离,好好地摆在那里,并且无一例外都被啄去了眼睛,它们眼睛所在的位置全都是被某种尖状物乱敲过一阵一般!”


尖状物……鸟喙?山鬼谣心里一惊。


“石拓长老一改平时那种和蔼的笑容,第一次也露出了如此可怕的表情。不过,他看到动物的尸体,却异常冷静,仿佛早就猜到了这么回事一样。他有好一阵子不说话,最终对我们说:‘不过是一只阿比鸟罢了。往后它还会来的,你们不要太担心……阿比鸟,是带有一些预言的色彩的,它本身不会伤害人。’听长老说完了这番话,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便看见石拓长老仿佛很累了一般,步伐沉重地往祝融村走去。


“从那以后,便不光是我们,村人只要晚归,陆续都有人听见那只鸟的惨笑声,但也如石拓长老所言,我们时不时会发现被啄去眼睛、被剥了皮的动物在树林中出现,它却从来没出现在我们面前过。”灼砂讲到这里,便沉默了。犹豫了一阵,他又补充道:“或许,并不是它不想伤害我们,而是在伺机等待着什么,它能看见我们,我们却从来没见过它,这种被压制了一头、感觉性命掌握在怪物手中的感觉,真的糟透了。”


山鬼谣沉默了。良久,他问道:“你刚才说,石拓长老是见过那只鸟的?”


灼砂点头,沉重地说道:“虽然那天他什么都没说,但我们都知道了,他年轻时一定见过那只鸟。”


“哦?怎么说?”山鬼谣来了兴趣。


“那天回去以后,我们都围着石拓长老,一步也不敢离开他。他再也不肯多说一句,只是看似是有些烦躁地在地上随意用树枝乱划着,我们本以为他只是心神不宁随意乱勾两笔。随即,他便很累了一样站起来往自己家走去……”灼砂的声音又有些颤抖了。随即,我们中有人注意到他画的那些乱糟糟的东西,起初什么都看不出来,可转着看时,换了一个角度,便隐约着出来了些什么似的,那些线条看似杂乱,可粗细不一。


“我们便来了兴趣,用朱砂笔将那些比较粗的线着重描出来。最后,那东西出来了。是一只鸟的轮廓,体型很奇怪,说是鸟,却又不是特别像鸟,喙非常锋利……不过,这都不是关键。与其他鸟完全不同的地方在于……”灼砂擦了把冷汗,“它有三条腿。”
(本节完)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4 08:03:00 +0800 CST  
【注①:五行】
关于左师五行的解释,扣着泥土颜色,是我编的……
但是也是有科学道理地去编的,南方属火,红色,朱雀;北方属水,黑色,玄武;中央属土,黄色。这个是古人源自于自然崇拜而决定下来的,几千年来一直是这样。我只不过刚好想到泥土颜色与之恰好相对应,觉得很神奇,于是写了这么一小段。
关于五种属性元炁颜色,黑色为水,与动画的蓝色不符,主要是水自古以来真的是黑色代表,玄武的“玄”就是黑,这一点我非常不满意若森,加入传说也应该正儿八经、好好加入,不要自己擅自改变,为了好看就把金属性白色时不时在辰月手里一用就变成金黄的了,而水则一直是蓝的(为了好看也只能这样了)。
本文中如果我写水,我还是会尊重原剧写蓝色,我决定这样处理:当元炁不够精纯的时候就是蓝色,而真正精纯到了极点就是黑色,好比蓝色越来越深,有如下公式:


另外写这一段也算一个小铺垫吧,关于左师最后戛然而止、不肯再说的“金”与“木”的解释,一来跟火篇毫无联系,说多了太罗嗦大家也不会想看,于是在火篇完结之后的其它篇章里会有,这里不再牵涉到云谣了,而是谣夕,目测会在雷篇或者地篇中出现,如果我不弃地篇的话……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4 08:04:00 +0800 CST  
【注②:人物】
理出本节新添人物:
1、灼砂:即为首的少年,十六岁上下,在树林中与云、谣、夕相遇。因零开始成群出现,村长烛印决定在侠岚来帮忙之前先让这些年轻人拿着武器去轮番站岗;
2、炬木:灼砂带领的那些年轻人中的一员,不过目前也没怎么露脸。
【注③:剥皮与啄眼】
传说,笛子的发明者玛西亚斯挑逗阿波罗用竖琴参加音乐比赛,规定输的一方任由赢者处置。阿波罗战胜了他,于是把玛西亚斯绑在松树上,活剥了他。
阿波罗是太阳神,在这里跟火神混淆一下……我总觉得,太阳与火是很接近的东西。祝融村村民这种类似于不断利用火神牟利、不知节制、贪婪(还没写到哪里不知节制)的行为,最终在冥冥之中被火神惩罚,也就是原始的自然力量吧。
啄眼很好解释,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火神因此剥夺他们的双眼。
【注④:鸟】
至于鸟这种意向,除了印第安族衰亡的阿比鸟,其实还来自于中国古代传说“三足金鸦”,传说中,太阳中有金色的三足乌鸦,或者说金乌本身就是太阳,后羿射下的太阳,实际上就是金乌。只不过,我在这里强调的还是那种预言性与它的凌冽的叫声,因此还是采用“阿比鸟”这个称呼,也算是对外国文化的一种尊重。
另,不仅如此,我发现,火神镇守南方,而代表南方的神兽是朱雀;同时,火中重生的凤凰也都是鸟啊,看来,古代人乐于将鸟与火联系在一起,这都是很微妙的事(笑)。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4 08:04:00 +0800 CST  
八、村长
蛾族,一个古老的民族,因火的庇佑而得以在它诞生以后的每一个时代拥有独属于这个民族的荣光。


在这片红色的土地上,没有一个房屋是茅草屋,甚至没有木屋。满眼看去房屋皆是结实的砖头所砌成的,上用红泥抹得平整而干净。抬眼上看,屋顶的房檐家家都用瓦来封装,瓦上有凸出的纹饰,他们看不懂,大约来自于一种原始的自然崇拜。虽没见过,却也做得认真而精致。檐瓦大多为灰瓦,少数为碧瓦的看起来家境应是略显殷实的。不过,即使是灰瓦,也丝毫看不出颓败的光景来。


这是一个欣欣向荣的村子,所有的人看到他们的建筑,第一反应便是这个。这一路走过来,三人自然是经过许多村子的,各个村子的贫富状况良莠不齐,却自有些从外观也能看出是极为富足的村庄。然而,当他们看见祝融村的繁荣时,仍忍不住惊叹了一阵。


灼砂带领三人往村长的居所去时,见云丹对这些建筑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便对她说道:“祝融村的居民都是蛾族,向来崇拜火神,而火神一直在荫蔽着村子,不仅仅是我刚刚给你们讲过的燧木以及成年男子的驭火能力,包括对砖瓦的烧制,我们蛾族也有着独特的秘法,总而言之,只要是与火有关的东西,都能转而化为我们这样或者那样的财富,这都是火神赐予的,是火的力量。”言语之中,灼砂带着十足的自豪。


弋痕夕赞叹了一声,便继续抬头欣赏那些砖瓦上的纹饰,而山鬼谣却陷入了沉思。他总觉得这一切不合常理,在华夏的大地上,崇拜各种神明的现象几乎是有人的地方就存在,可唯独祝融村因为崇拜火神而获得这样或那样的福利,并不是精神上的寄托,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这个问题他并不是此刻才第一次想,在刚才听灼砂给云丹介绍燧木时,山鬼谣便震惊了。


诚如左师老师所言,万物总是相生相克的,一方面从老天那里多获取一些,另一方面老天就会收回去些作为抵消。令山鬼谣震惊的,不仅仅是有这样一个民族可以对燧木不断索取而不需要有任何付出,而是竟然也只有这个民族才有这样的资格,其他村民如果折取了燧木则要天火焚身。他这时方才认真地去看着灼砂,只见这与他一般大的少年似乎完全没有思考过这其中的问题,那自豪的神态,应早已将这一切都当做火神的馈赠,在灼砂眼里,这当然是理所当然的。


山鬼谣莫名觉得这一切都有一种不祥的意味。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村长的院落,自然比其他村民的要气派许多,然而并不奢华,朴实中透露着一种庄严。他们快要走进玄关时,只见一个四十上下的壮年男子正阴沉着脸走出村长家的大门,以他为首,身后还有许多年龄与他相差不大的壮年男子。


这领头的男子正是那天因不满日日寻找朱燐而质问村长烛印的那人,这日,他又率众去村长家抗议,正是因为烛印见树林中的零与日俱增而组织了一些少年——也就是这些中年男子的孩子们去树林中镇守。连大人都对付不了的怪物,竟然让孩子们去对付,而大人们却依旧得遵循他烛印的吩咐日日夜夜去山上寻那失踪将近一个月的朱燐,壮年男子的眼中熊熊烧起的便是一种再也压抑不住的怒火。


“爸爸!”灼砂一见那壮年男子,便很是开心地叫了一声。


男子看见了灼砂,眼中的怒火顷时消去了一大半,转而换上了一种独属于父亲的温情,他立刻大步赶过来,笑着对灼砂道:“小砂!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啊?也对,不必理会烛印这该死的老头子……”说着,他眼中又燃起那团火了。


“燎日!”旁边的中年男子立刻紧张地用手肘捅了捅灼砂的父亲,随即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再怎么样,目前也先忍一阵为好。咱们先离开这里。”


燎日便沉默了一阵,随即缓缓地点了点头。面色有些凝重地看了看灼砂,又挨个扫了一眼灼砂身后的人。他发现除了村人的孩子们之外,还有从未见过的三个新面孔。燎日先是愣了愣,随即似乎迅速反应过来了他们是谁,便爽朗地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没有看见远方来的客人。一会儿见了烛印大人之后,请跟随我儿子灼砂到我家里喝杯茶吧,愿意的话,这几天也可以住下,反正家里房子多得是。”说罢,他挥了挥手,便与身后的一众人一起离开了烛印家,头也不回的。


山鬼谣却是回头看了一阵燎日的背影,他从刚才燎日与身旁那男子的对话便大概可以推断出这祝融村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欣欣向荣了。


“山鬼谣,看什么呢?走了!”


“嗯。”他便回过头来,与两个同伴跟着灼砂继续往前走。其他的少年已经自行散去了。


一棵树,往往表面看着那样欣欣向荣,但谁又知道它的根腐烂到了什么程度,这棵树又能坚持多久呢……山鬼谣心里如是想着。不过,我没有能力管这么多了,我只能尽我所能去守护一部分,却无法事事都尽在掌握。他看了一眼兴致仍然很高昂的灼砂,第一次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悯的情绪。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4 08:05:00 +0800 CST  
他们便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在众人口中有着惊人一致的评价的老人。他黄发黄须,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的眉毛已经稀疏得几乎看不出来了,可头发与胡子却根根如铁丝般刚硬,倔强地竖立起来。一张黝黑而坚硬的脸,上面的皱纹凌厉得犹如刀刻。听灼砂上前叙述完毕,只见他礼节性地对三人笑笑,道:“没想到当时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来了,这真是太好了。不知各位今日大驾光临,我烛印有失远迎哪,请好好休息,洗去风尘,我马上派人给你们安排住处……”


“烛印大人!”灼砂似乎有些急了,不惜打断烛印的话,“刚才我爸爸说了,要他们住在我们家。”山鬼谣眼瞅着灼砂那张带有期盼神色的脸,心里猜出了十之八九,便情不自禁看了看身旁的云丹。他不由得笑了笑,不知是自嘲还是其他的什么。云丹注意到了山鬼谣的这个别扭的笑容,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烛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好,却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在那么一瞬间才露出了这种不安的神情,除了山鬼谣,大多数人没察觉到。他犹豫的时间照样控制得很短,给人一种看起来很无所谓的姿态,轻描淡写地对灼砂说道:“好吧,这样也省了我一件事。那就麻烦燎日了。”


这个村子,究竟怎么回事……山鬼谣皱了皱眉头。客套的话终于说完了,待他想问烛印一些细节性的内容时,却不想烛印全然没有作为村子里一村之长该有的那种着急,不像此前的任务,委托人总是恨不得把知道的所有情况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给侠岚们听,烛印却像是打发人一般,举重若轻道:“刚刚听灼砂说,关于村子目前的情况,该告诉你们的他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我听了听,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你们明日开始就替我们村消灭掉那些黑色的怪物吧,真是异常感谢。”


怎么如此态度?显得我们是被雇来专门替他们消灭零的长工!云丹也觉察到了村长态度中那种随便来,随便得简直有些古怪,就好像……就好像他在意的东西根本不是零,而是其他的什么,零只是作为一种碍手碍脚的存在,因此才把我们召唤过来帮忙消灭掉零,我们只需要消灭零就好了,完全不需要知道更多。


“还有,我不得不再次强调一点。”烛印的眼神再次变得灰暗而满是狐疑,看得所有的人都不舒服起来——“不要越过那些枯木堆,不论发生什么。明天,你们上燧明山时,不要弄断了任何一棵燧木的树枝,否则将受到火神的惩罚……”他的声音阴沉而苍老,仿佛来自于几个世纪以前的那个时空,令人不由自主被震慑得胆寒。


云丹由是明白了,跟着灼砂一路走过来,灼砂总在说烛印大人颁布了许多不得民心、亦或说村民无法理解的政策,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去反对烛印。她原先也觉得很奇怪,然而,现在她似乎是明白了。这个名叫烛印的老村长,有着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威慑力。


“明天,让灼砂与你们一起去燧明山吧。你们现在可以走了。”烛印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意思是他不想说话了。


竟然还专门叫人监视我们……山鬼谣咧嘴冷笑了一下,一撇头正好看见弋痕夕正死死握紧了拳头。他轻轻拍了拍弋痕夕的肩,一边对烛印也以一种听起来客套、却不卑不亢的语气说道:“那,也烦劳村长接待了,我们明日起就正式投入我们的工作。现在先告辞了!”


烛印没有吭声,而是背对着他们缓慢地点了点头,手中依然在揉搓着他那一对玉球。灼砂便也走下石阶,与石阶下的三人一起往门外走去。


夕阳格外灿烂,门外的光线与空气使得云丹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烛印家的门内与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她压抑了许久的心也不由自主愉快起来。


“云丹,好不容易来了,我带你们去村子里转转吧?”灼砂也一改之前在烛印面前谨慎严肃的神色,露出了符合他年龄的笑容。


“你先回去与你爸爸说一声,我们这些天就要叨扰了。”山鬼谣有些不耐烦地对灼砂道,“虽然你刚刚对你们村长大人说什么‘你爸爸早已说好了我们要在你家住’,但在我看来这有可能只是你爸爸随口那么一说而已,真的要住,我们一群人就这么过去不大好,所以还请你提前通告。”


灼砂倒是个实诚的少年,他不仅没有听出山鬼谣语气中的那种不满,反而在认真地考虑他的这个建议后觉得很有道理,便一拍脑袋笑道:“还真是!不过我爸爸最好客了,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说罢,他看上去竟是浑身是劲儿,飞也似地往自家跑去。


山鬼谣由是松了口气,到了这样一个气氛古怪的村子,他想跟同伴交流一下想法也需要赶这样的身旁没有外人的时机。山鬼谣瞥了一眼依旧是满脸怒气的弋痕夕,道:“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别生气了。”又看云丹一脸若有所思,便笑道:“云丹,想到什么了?”


“他……村长,似乎完全不在意零。”云丹狐疑地皱了皱眉,“这跟以往那些不在乎零的人不一样,以往那些人是因为不了解零而不害怕,因而不在意,而看起来这个烛印村长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在意的,他好像在藐视这些零,不是不能对付,只是觉得碍手碍脚才……”她便不说了,因为她的两个同伴都懂。


山鬼谣微笑着颔首,看着即将沉下远山的夕阳低声道:“他既是不肯给咱们说明白,只把咱们当长工,咱们便在这里住着吧,毕竟长工长工,长年工作,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但是这些时间里,咱们可有得忙了。首先是之前灼砂给你提过的阿柴,那个从零手上逃过一劫的小姑娘,咱们明晚替烛印打完工就去会会。至于今晚嘛,看在灼砂对云——啊不,对咱们那么热情的份儿上,咱们总得在他家好好喝杯茶是不是?”
(本节完)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4 08:06:00 +0800 CST  
【注:人物】
燎日:灼砂的父亲,性情火爆刚烈,总是站出来领头反对村长烛印的一些政策,不过私下里却是爽朗好客的一个人。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4 08:06:00 +0800 CST  
九、戒心


夏天的晚上湿热湿热的,晚风厚实而温暖。祝融村家家都灯火通明,只是最靠近南面的一间相对小一些的屋内光线暗淡了许多。她只点了一根蜡烛,因为家里只有一个人,她年岁尚小而又没有亲人在身边,家中一切经济来源便只能靠村民的接济,即使是一根蜡烛也需要省着用。烛光摇曳着,九岁的女孩便又目光呆滞地看着烛光,仿佛回到了过去——


“妈妈走了后,你不要太难过,”四十多岁的女人眼里含着泪,却是平静地笑着的,“你一定要听话,听你哥哥的话……”


“妈妈……”女孩落下泪来。即使我知道他当时也是迫于生命危险才会服下仅有的那颗解毒药丸,我仍是无法原谅他,我无法原谅明明知道药丸只有一颗,却自己服下药丸而没有给妈妈的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我哥哥,不是……


但她为什么前几日在石拓长老面前却又情不自禁地将“哥哥”叫出口了呢……女孩脑海中妈妈临终前的画面已经压制不住另一个画面了,那是在将近一个月前,半夜时分的燧明山上,那个男孩如同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一般,几乎是献身一般地将那些怪物引开,他跑得很快,灵活地躲避着那些怪物发出的紫色光球,毫无惧意,然后……


然后引着那些怪物,朝那堆砌起来的枯木堆跑去。


枯木堆……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那是她最后转过身去,用余光看到的,仅那么一瞬间,她看到哥哥朝枯木堆跑去。


“你哥哥,没有越过禁地吧?”石拓长老的面色非常严肃。


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她隐约觉得,即使是值得信任的石拓长老,也不能知道哥哥越过禁地这件事,至于为什么,她倒是说不清,只觉得如果烛印大人若知道了这件事,哥哥便不再安全。


因为,他终究是哥哥啊,一直到妈妈死去之前都与自己情谊深厚的哥哥,那个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惜被怪物追杀的哥哥……她的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珠子,从她那哭得红肿的眼中流下。


“咚咚——咚咚——”门轻轻地被敲响了。


石拓长老?


她不由得莫名紧张起来,面对这样一个她以前从不需要紧张的老人,面临着哥哥十之八九都是越过了禁地,她不得不紧张起来。不论你怎么问,我也只能说不知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她默念着,咬紧了牙关。


门打开的一刻,她正对上一双如琥珀般的褐色的眸子。那是个比她大了三四岁的女孩,一身碧衣,明眸皓齿,那张漂亮的脸上却不带丝毫的浮华与多余的修饰,只是让人不由自主有一种亲近感。只见那碧衣女孩正满眼含笑地看着她,她只是紧张了一刻,看到这样一双眼睛,又看了看她身后,发现再无其他人,心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不过,还是得提高警惕才行。她便语气中不由自主带了些冷漠,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碧衣女孩并未将她的这种冷淡放在心上,而是礼貌地在门外站着,丝毫没有着急想进屋的意思,她笑了笑,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女孩柔声道:“对不起,我们今天去打那些怪物,回来得稍晚了一些,不过也是尽快赶到这里的,就是想见一见你,请问,你是阿柴吗?”


“嗯……姐姐,你是……?”阿柴怯生生地看着云丹。


没想到,云丹也会这么明知故问,不过能多说几句话也不错,毕竟一开始没话说是很尴尬的事。山鬼谣背倚着墙,两臂抱在胸前侧头看着她。


此时,山鬼谣与弋痕夕其实就在云丹身旁,不过他们俩知趣地躲在阿柴视线之外。这样一个女孩,早年丧父,又在去年丧母,唯一的哥哥还在一个月前失踪了,即使不需要灼砂反复紧张地强调,他们也清楚这个女孩的心理防线有多么高——或说是脆,会一碰即碎,之后便会紧闭大门,再也不肯开启。这不需要怪女孩,只因为此前她一切可以替她阻挡危险和恶意的防线都一道道地被老天击垮了,她只有用这个方法才有可能保护自己。


或许,也只有云丹可以与她产生那种共鸣了,只有她才有可能让这个九岁的小女孩打开心扉。山鬼谣想着两年前云丹在竹林里给自己一遍又一遍描摹着的自己模糊的母亲形象,便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云丹。


人不能总活在记忆中,即使有时候记忆是最好的安抚人心的良药。既然有了新的开始,又何必总与过去纠缠不休?人只要有了足够的勇气去独自面对,则不需要那些回忆,悲伤的或者快乐的都好,仅仅作为某一瞬间想起时的调味料,而非精神支柱。山鬼谣一直这样认为。因此,自他两年前离开那个竹林,他再也没有用过风神舞,即使是弋痕夕和左师老师也没有见他用过。


他侧脸看着那女孩,只见她正对阿柴笑得温柔,目光真诚,全然不似两年前那个她了。他看着看着,便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只能看到她的嘴轻微地一张一合,时而伴随着一些肢体动作,自然而妥当,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是那样令人感到舒服。他不由得有些醉了。


云丹,你真的不再需要风了。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4 08:08:00 +0800 CST  
“嘿!哥!”同样密切注视着云丹与阿柴的弋痕夕兴奋地猛拍他一下,让他恍然醒过神来,“哥,你瞧,云丹成功了!不愧是云丹!”山鬼谣再往那边看去时,便只看见云丹边不紧不慢地走进阿柴的家,边口中说道:“谢谢,阿柴。”


“接下来怎么办啊?咱们隔着墙偷听?”弋痕夕依旧是把声音压得只有他和山鬼谣两人能听见,却脑门上挨了一个爆栗,“笨啊你!”山鬼谣也低声道,彼此的声音就像是气流与气流在对话,“咱们不叫偷听好不好,咱们是与云丹一起的,是正大光明地听!我是金属性的,即使隔得很远也可以连带画面、声音都看得见,不过你嘛……”他有些无语地看着身为木属性一脸委屈的弋痕夕,“要不我同声翻译?”


屋里,云丹抬头看了看昏暗的房子,心里暗暗感慨这样一个孩子竟然要承受这样的折磨,在陆续失去自己最亲近的人之后,一个人住在这样一个房屋里,换做自己,也会感到一种强大的压抑感。她便有些拘谨地坐了,阿柴倒了杯水给她,满怀期待地问道:“云丹姐姐,你刚刚说,哥哥还有可能被找回来,对么?”


“嗯,阿柴一定要坚信这一点!”云丹笑道,“我们是侠岚啊,侠岚之名意味着守护,我们明天会继续上燧明山寻找你哥哥的线索。”


阿柴见她这样肯定,也不由得笑了,一个月以来第一次露出这样一个开心的笑颜。她不知道,云丹脸上的自信是她竭力逼自己相信朱燐还有救这一点而强撑起来的,而内心深处,她也不免纠结万分,因为距离朱燐失踪已经一个月过去了,可就今天一天去燧明山勘察看来,山上的零的数量绝不在少数,仿佛那些零是得到了什么指令而忽然就纷纷往燧明山聚集了一般……


总之,朱燐真的很难被找回来了,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云丹表面在笑,内心却不由得叹息了好几次,一个月了,再过三天就是又一个望月,朱燐至今还在山上未被找见,被附体的可能性非常之大,而且即使没有被附体,在那样的山上,他吃什么呢?她看着一脸天真笑容的阿柴,心里的罪恶感越来越大,这几乎是一种为了得知真相而去欺骗的行为,她亦不知道如果过两天真的看见了早已由傀儡转化为重零的朱燐,她该怎么给阿柴说。


这孩子,如果真的看到了变成那样的哥哥,一定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了。云丹想到这里,不由得发抖了。怎么办,风?就如你当时守护着我一样,我现在看到了一样需要被守护的这孩子,我却感到自己是这样无能为力……


做得好,云丹,就这样。不管怎样,从她这里得到一些线索,还有可能找到她哥哥,否则更是毫无希望。山鬼谣想。隔着一道墙,山鬼谣正双腿盘起,闭目打坐,他的额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圈,里面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眼前活灵活现地演绎着。


“那……”阿柴欣喜之余,便不再犹豫,“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过你千万不可以给其他人说!千万不可以!否则即使哥哥逃脱了那些怪物,也就是你刚才给我讲的零,烛印大人肯定会惩罚他的!”“我发誓,这只是属于你和我的秘密!”云丹认真地看着阿柴,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云丹姐姐……”阿柴压低了声音,亦或是声音不敢再放大,怕被旁的什么人听去——“哥哥,他那天,实际上越过了那些枯木堆……”
(本节完)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4 08:08:00 +0800 CST  
【注】
写这一节时可能因为脑袋不是很清楚所以写得略有些混乱,阿柴放下戒心可能也太快了点,但是剧情需要……加上她就一孩子,云丹拿“如果得到更多线索,你哥哥可能被救出来”来诱惑她,其实正常情况下许多人都会死马当活马医而不必搞诸葛亮三顾茅庐才被感动吧,何况云丹长得那么正直……

楼主 悠望南山  发布于 2015-04-04 08:09:00 +0800 CST  

楼主:悠望南山

字数:28009

发表时间:2015-03-15 01:4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09 23:32:0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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