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相思了无益 番外~东凤

天下未平时,东华帝君征战沙场,一身杀戮。而今,天下因他而平,可为什么,他最想护住的人,却在他眼前受伤。
把铃铛绑在凤九的脚踝,东华生平第一次希望,他的九儿能像曾断尾一样,睁开眼看看看他,和他说,‘你知道我看到谁了吗?’‘我看到了东华帝君。’

冰凉的一滴泪,划过凤九的眼角,这是自己亲手种下的因果,可这果的报孽,却给了自己最牵肠挂肚的人。
“九儿,”低声的呢喃呼唤,东华像捧着易碎品,折颜当日能医好跳下诛仙台的夜华,他的九儿,也一定会无事的。
他不允许,她有事。
他低语诉过这些年在太晨宫的日子,倘若有人这时进来,一定会诧异东华帝君何时话如此多。他说的,只是很琐碎的事,就像,他有一日种了凤尾花,慢慢的,就种满了太晨宫的花园。
还有一日,和连宋下棋时,有个仙婢拿来了她说最好吃的坚果,他失神的想到她鼓着腮帮子吃坚果时的样子,最后只赢了连宋三子而已。

他说,他答应狐帝,不再扰乱她的生活。他答应太子妃,要远离青丘女君。
东华扶着凤九,让她半靠在他怀中,他的手,环绕这她的肩。那放下的青丝交错,更衬得她的脸,苍白无血色。
他告诉她,在南天门,他多想抱她在怀里。可他只能抚过她眉间娇艳的凤尾花。在若水河畔,同生共死,可他只想她生。
这苍生,是他的责任。
可他的九儿,他不想她背负着苍生。
这几万年里,他遍及天地间,也没有找出文昌帝君是何人。他似乎未应劫而生。
东华只是想看看,三生石上,那个和九儿能在一起共余生的人,如何。

此时天宫朝会,众仙因是否灭魔族一事,争吵不休。有仙觉得魔族若除,这天下就太平无事,不仅再无战乱,亦无恶。
魔真的全是恶吗?
好和坏,善与恶,不是论本心吗?
难道仙,皆是好人?
那昔日玄女,又是如何。

连宋头疼的看着闹堂堂的朝会,他更头疼的是青丘女君的事,密报里说女君受了重伤,连折颜上神都惊动了。
夜华紧皱着眉头,浅浅自知道凤九受伤的事后,一直寝食难安,虽折颜上神而今也在,但对女君的伤势,也没有个确切的回复。

“太奶奶,滚滚想九九了。”滚滚拿着筷子,吃了几口饭,可怜巴巴的看着狐后,他想九九,超级想。虽然九九晚上做梦的时候总会梦到,可是梦里的九九好难过。
“等你娘亲空了,就来陪你。现在滚滚先陪太爷爷和太奶奶。”狐后轻声哄着滚滚,又夹了几个他爱吃的菜到他碗中。

凤九觉得自己梦,越来越甜蜜了。梦中的帝君,陪着她和滚滚,日日夜夜,形影不离。他们一同看东升的日出,一起看星星哄着滚滚入睡。

东华,我曾用整个余生,等你一句,别来无恙。
而今,我等到了。
就如同我们万年不见,我能平静的克制自己,选择我该走路。
帝君,不要回头,那是你一生要走的路。
四海八荒。

冰凉的一滴泪,划过凤九的眼角,这是自己亲手种下的因果,可这果的报孽,却给了自己最牵肠挂肚的人。 这个也许是帝君的眼泪~也许是凤九的~你们会觉得是谁的呢


然后我没感觉虐任何人呀~所以的故事发展都是如此~他们当中隔的是 东华帝君的四海八荒呀。。四海八荒呀。。比我们这种什么爹妈不同意呀。。什么什么的都艰难吧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2 23:25:00 +0800 CST  
迷谷照着凤九吩咐的时间,给滚滚送来了一个锦盒。“小殿下出门前,嘱咐迷谷给小小殿下的礼物。”滚滚好奇的拿着锦盒,摇了摇锦盒才打开,“太奶奶,九九给滚滚两幅画做什么。”

狐后替滚滚拿出其中一幅,卷开在滚滚眼前,“这是昔日四海八荒详图。”
滚滚好奇的看着太奶奶指给她的每处地方,曾经的不周山,昔日母神修补天柱之地。
滚滚随意指着一处,“太奶奶,这是哪里。”
狐后端详半日,倒是白止,走近看了看,“碧海苍灵,”末了加了一句,“东华帝君诞于此。”
滚滚鼓着腮帮子,一脸迷茫的听着太爷爷说的这个名字,感觉这个人好厉害的样子。

“那这个呢?”滚滚指着另一幅画轴,迷谷拿起,展开在滚滚面前,“这是...”白止看了片刻,不确定的问迷谷,“这是小九画的?”
迷谷点点头,“小殿下一得空,就在画这个。”

“太爷爷,九九画的是什么?”滚滚垫着脚,凑近在凤九画的图前,咦,这图好多地方,和另一张图一样。“这是而今的四海八荒详图,滚滚,来,太爷爷告诉你。”
白止抱起滚滚,指着凤九画的图,细细的和他说说起,每一处地,每一个名,曾经这里发生的战争,曾经这里居住过的人。

狐后拉过迷谷到一边,“迷谷,你可知道小九现在如何。”
迷谷摇摇头,“小殿下并无任何消息传回。”
“这小九也不知道让人报个信回来,这战场刀剑无眼的,哎。 ”狐后抱怨又担心,滚滚这些日子总是惊醒喊着小九,母子连心,也不知道小九到底怎么了。
迷谷抓抓头,他也无能为力,小殿下以前出门就不往家里捎消息,做了女君后,还是如此。

在魔族另一位魔君,奉上魔族圣物宝莲灯后,东华帝君才堪堪,命人停止无休止的杀戮。
彼时,魔族所剩之人,亦不过百人。
似乎和秦桑有所交错的人,都死在了这场战争中。
“东华帝君,传闻结魄灯已毁,而今能救青丘女君之命的,只有魔族圣物。”
“哦?”东华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却是骨子里透出丝丝寒气,只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带着俾睨天下的气势。
炎火魔君本是想提条件,不仅放过魔族一马,更想要额外的请求。
可是,他低估了东华现在的耐心,或者说,他高估了四海八荒而今在帝君心中的地位。

“本帝君不用你,也能拿到魔族圣物。”赤红色的双眸直刺炎火,雷霆之怒,尔等宵小,也配拿小九生事。
“帝君,”炎火跪着爬前几歩,“魔族乃始祖的心血,望帝君手下留情。”
东华透过屏风,似乎在看内室躺着的女子。若非还顾念一丝少绾昔日情谊,他岂会容炎火在这里。


魔族圣物,便是昔日母神的法器,传闻能再塑元神,修养三魂七魄。
昔年母神炼下结魄灯,宝莲灯,传于不同子弟。
结魄灯随素锦的母亲,嫁入天族一脉。
而宝莲灯,随着少绾,归于魔族。

当年故人,皆已不在。
“九儿,你要陪着我,陪着到天荒地老。”东华吻着凤九的唇,就像当日她垫着脚,在太晨宫门前吻他一般。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3 14:49:00 +0800 CST  
我超级!!!想写BE啊啊啊啊 虐的不够本呀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3 15:28:00 +0800 CST  
连宋看着不断送达的文书,头一回如此想念他家父君,这太子妃恐怕要砸了十三重天了。
可别看太子妃而今温润尔雅,昔年四海八荒谁人不尊称她一声姑姑,她可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性子。
何况,青丘白家护短,夜华太子护短,墨渊也是护短的。可她对上的,是护短小气的东华帝君。
三殿下此时揉了揉想疼的眉头,还有他家父君,到了凡间,竟然有七个如花似玉的亲闺女,七个呀,连宋看到运薄时,都觉得辣眼。

他要叮嘱成玉,这次真别去凑热闹,太子妃的立场和态度都表明她不喜,有人把她家女君和东华帝君牵扯到一起。
可偏偏帝君,连宋‘啪’的合上扇子,他着实也摸不透帝君到底如何想的。
若说不在意,可偏偏天君有凑婚白凤九的想法,就被帝君出手敲打。
若说在意,这几万年,也没见有什么波澜。

三生石姻缘,只有名字在上面,那所匹之人亦可换。

天君不在,夜华太子领着众仙,在南天门迎接东华帝君与众将领。
可是,回来的只有众将领,东华帝君直接带着青丘女君去了碧海苍灵,连同折颜上神和白真上神。
连宋摸了摸鼻子,十三重天保住了,就是不知道太子妃会不会跑去碧海苍灵要人。

他的乌鸦嘴,一贯都很灵验。当年他调笑帝君青丘的女婿不好做,看看夜华,前有素素,后是白浅,同个人,他回回都要丢次命。
这女君,还是小帝姬的时候,也没少给东华帝君惹麻烦。帝君万年的受伤,出头,都是为了她。
太子妃白浅,在知晓小九受重伤的消息时,连最爱看的画本子都扔在了地上,拿上玉清昆仑扇,就往碧海苍灵去。
“快快,快去告诉君上。”殿内的仙婢一时乱成一团,有人飞奔去找夜华太子,奈奈懊恼觉得不该把听来的告诉娘娘,应等太子回来,由太子说。


碧海苍灵外,重重结界,白浅手腕飞转,想要硬闯,不断有仙法在攻击结界。
“浅浅。”随后赶来的夜华太子一个疾步,飞身到白浅身侧,一个拢手,把她拥在怀里,挡住反弹回的术法。
“夜华!”
东华帝君的结界,岂那么好破。
何况碧海苍灵乃幻化他之地,可以说这里的一切,也都是他的神识。

此时,结界打开一个口子,走出一个人,“小五。”
“四哥。”白浅上上下下把夜华摸了一遍,见他并没有受伤,才对来的白真抱怨,“小九怎么了?怎么受伤的?伤的如何?怎么让东华帝君带来这里,不回青丘也该来我的洗梧宫!”
一连串话,她这些日子,总觉得心浮气躁的,偶尔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发脾气。
今日听到小九受伤,被东华帝君带走了,那火气就蹭蹭蹭的上来了,压也压不住。

“四哥。”夜华也随着白浅唤了一声,“浅浅心急,才会如此的。”
白真对夜华是很满意,小五性子而今还能如此霸道,听闻连小太孙都宠着太子妃,这里头何曾不是都是夜华教导的好。
转而想到了躺在里面的凤九,想到了滚滚,一时又百感交集,唏嘘不已。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4 14:35:00 +0800 CST  
白浅急冲冲的往里走,白真这几日,倒是平复不少。诚如老凤凰说的,世上许多事,已是如此,也许在凤九的梦里,有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
宝莲灯,虽能修复元神,养起三魂七魄,可倘若凤九不想醒,又能如何。

情醉之动人,就是昔日少绾,也沉迷其中。“老凤凰,我只想睡上一觉。你看,我守着魔族,墨渊守着昆仑虚和天族,我们谁都不能让步。可在梦里,我和他都没有了这些枷锁。”
少绾那些年,睡时在梦里,是最幸福的,
上古混战,旧时之人寥寥,皆未有,善终。
白真徒然不知说什么,并肩站在老凤凰边,侧头看他,折颜目光似在怀念什么,悠远绵长,“你去过小九的梦吗,真真。”
凤九有一日,醉在十里桃林,他那一日,恰好真真和他闹脾气,不肯吃药。他见凤九睡的熟,还砸吧这嘴,似乎梦里有什么幸事。
一时好奇,想找由头去和真真说话,就入了凤九的梦。
她梦里,是在天宫做狐狸,做仙婢的日子,东华帝君醉酒时,她偷情他。她吃了失魂果,傻傻抱住他说喜欢。

后来,他在给凤九的桃花酿里,加了些其他的药材,不断的记住一个人,不断的在梦里怀念重复那个人的好,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小九。”白浅见到自家的侄女安详的躺在玉塌上,宝莲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亮,包围在她周身。东华帝君静坐在塌边,见白浅来,勾勾嘴角,又缱绻的陪伴着凤九。

她看到小九,那颗心,就放下了。她的小九,有着心心念念的东华帝君陪着,这时,再说其他,都于事无补。
“折颜,小九什么时候会醒?”白浅终究随着折颜他们到了室外,碧海苍灵景致美伦,可此时,谁都无心观赏。
“你这都当娘的人,怎么还这样咋咋呼呼。”医者,知事,不言事。
“我,”白浅张张嘴,叹了口长气,“小九这碰上东华帝君,就没好事。”
“浅浅是担心凤九。”夜华永远是妻子最忠实的守护,他搂着白浅的肩,从上往下顺着她的背脊,想让她缓和情绪。

“小九有我们,倒是你,回天宫养胎去。”折颜抬起白浅一手,手指搭在她手腕上,片刻道。
“我怀孕了?”
“浅浅,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白真拍拍额头转过身,实在不想看着这对夫妻犯傻的样子。

这小五也是,自己怀孕都不知道。夜华也跟着胡闹,还闯结界,如果生出好歹来呢。

夜华喜悦万分,眼里的笑意漾出,他轻咳几声,努力收住。凤九这还病着呢。
只是他一直想要一个和浅浅一样,软糯可爱的女儿,她长在浅浅和自己膝下,他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小公主。
夜华这时压根没有想过,白浅也许怀的又是太孙,他已经认定,浅浅这一胎肯定是女儿。

送走白浅和夜华,折颜长吁一口气,小九什么时候能醒,他也无法说。
也许很快,也许很久,也许一直,就这样。
东华帝君陪着她,等着一个美好,而不确定的也许。

“折颜,以后我会好好吃药。”白真忽的转头,在耳边轻声说道,“我会陪着你,永永远远陪着你。”
漫长的岁月,神比人,更怕孤单。
因为他们要看聚散离别,送走身边来来往往的人。
不是他们习惯孤寂,而是孤寂,是最长久陪伴他们的。

东华,你失去凤九,才明白,不可失。
而凤九,她似乎,已不在害怕失去。

她在梦里中沉沦,她活在有他的梦里,滚滚承欢于膝下,四海八荒太平依旧,她在梦里,是他的妻。

梦中,有一个女子,一直,看着这些梦起梦落,看着梦中的东华,有喜怒哀乐。“东华,你也动情了。”她微微一笑,流光飞舞。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5 13:02:00 +0800 CST  
她一个飞身,落定在凤九面前,周遭的场景转变,滚滚消失了,东华消失了,只剩下袅袅青烟,白雾茫茫。
“你是谁?”凤九前一刻还沉浸在一家三口和睦的生活中,突然出现的女子,打碎了一切。
她定睛看着红衣女子,她黑发飘飘,双脚赤足缠着铃铛,手腕纤细裸露在外,长长的眼眉上挑,一副,一副魔族女子的打扮。
“你和青丘白家,有何关系?”少绾看她原身是九尾狐,反问道。
“我爷爷是狐帝白止,我乃北荒帝之女,白凤九。”
那女子听闻旧友,哈哈大笑,“白止都做爷爷了。”

她美貌绝伦,凤九一直觉得自家姑姑长的是这四海八荒第一美,可在这个女子面前,似乎所有的美都会失色,她的美貌,带着迫人心脾的妖娆。
“你和东华又是什么关系?”那红色女子红唇轻启,又问道。
凤九退后几步,垂下头。那女子气势惊人,而且看着她眼睛,似乎不由自主的会回答她,
就像,她碰上帝君,会犯蠢。
“我,我和帝君没有关系。”凤九说的心虚,但是她也说不清和帝君什么关系。

“我看那孩子,是你和东华的孩子吧。还说没关系?难不成东华始乱终弃?”少绾转而一想,讽刺笑道,“东华为了这四海八荒,不是自断姻缘,毁了三生石上自己的名字吗?”

“你是谁?”凤九对东华,那是十分之十的护短,她才不要和这个咄咄逼人的女子,说关乎帝君的事。可是看她的语气,又似乎和爷爷和帝君都和熟稔。

“我啊,”那女子双臂一张,扣着凤九的肩,凤九徒然看着眼前放大貌美的脸,“别人称我少绾。”
“魔,魔族始祖?”凤九只在传闻中听过,在折颜的只言片语里,她很小很小的时候,曾有一次,在爷爷奶奶的谈话里听过,奶奶说,倘若少绾还在,这四海八荒,又是另一番面貌了。

“是呀,”少绾好脾气的表示,她就是魔族始祖,咯咯一笑,提起凤九,手一挥,又换了一处场景。
房中的一切,都是红火的,就像她身上火红的衣裳,处处可见的红彤彤。

在少绾半哄半骗的逼问下,凤九细细道来,他和帝君的相识,纠葛。她说,我和你爷爷和折颜都是旧相识,就是东华,那以前也是一起玩耍的。
论脸皮,谁能比得过上古诸神,何况,哄人这事,少绾最是拿手,当年墨渊不就是被她总哄得团团转嘛。

少绾看凤九局促不止的样子,清脆的笑声不断,“救命之恩?我怎么不知道,东华是喜欢管事的神仙。他可是块硬石头。不过,他做你爷爷都大了,对你倒下的了手,也忒不要脸了。”

凤九‘唰’的下,耳根滚烫,脸颊像涂了胭脂般,搅这指头,喏喏的不肯抬头,声音如蚊样反驳,“帝君才不老,帝君长的比爷爷还年轻。”

“白止若知道你这般护着情郎,可要伤心了。那东华,可比你爷爷还大个几万岁。”少绾啧啧的调戏凤九,又问起她为何会在这里。
凤九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她的意识醒来就在这里了。

“这是情醉的梦境编织的,你中了我的情醉?而且有人拿了宝莲灯在救你。”少绾想的到快,只有两者同时,她才能和凤九碰上。


凤九抿了抿嘴唇,方才说起天族和魔族之战,还有她中箭之事。

少绾听罢,深情有些怀念,“秦桑还是这样执着。”当年她提炼出情醉,取了这个名,还是叫奉行的少年说,我要改名叫秦桑。

可她呀,满心满眼都是墨渊,墨渊墨渊,恨不得日日追着墨渊跑,夜夜看着墨渊入睡。
她看看凤九,妖妖一笑,“你好好留在这儿调理,你的元神和三魂七魄,可要慢慢养了。这里最好的,就是你想的,都能得到。我去了,你好好的让东华和滚滚来陪你。”

一个挥手,东华和滚滚又回到了凤九身边。

少绾站的远远的,看着桃花树下傻傻笑着的凤九,想起刚刚她说墨渊这些年的事,嗤笑自己,你看这个人,在昆仑虚还是好好的。他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天下了,哪里有自己半分身影。
墨渊,我真实一如既往对你,又喜欢又讨厌。
少绾把自己,又隐散尽四面八方里去了。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5 21:23:00 +0800 CST  
梦中一日一日,少绾偶尔会现身,她出来就是逗逗凤九,她一个人,太久太久了,久的时间在这里已静止。
碧海苍灵,东华帝君的脾气一日日渐长,他回回冷眼盯着折颜时,白真都有一种,他想毁天灭地之感。

“九儿种了情醉,然后呢?”东华冷静下来,和凤九日日独处,再三梳理折颜说的每一句,做的每件事,觉得哪里,是遗漏的。
青丘的秘密多,当年能把墨渊放置七万年无人知晓,这其中,折颜功劳亦不少。

折颜不急,他老僧入定的难得打着坐,对东华帝君质问,只眯眯眼,“你入魔的征兆好些了吧。”
回他的是东华的一声冷笑,折颜依旧不紧不慢,他前些日子看凤九时,发现凤九的三魂七魄修补的迅速,这其中,似乎还有少绾的气息。
他虽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好歹他家凤九总无性命之忧了。
真真总可以开心的陪他下棋了。

“情醉是少绾炼制,其实只伤天族,而对魔族而言,是做梦长睡不醒之良药。”
凤九这些年的情殇,折颜也看在眼中,他也乐见东华这般怒火中烧,只是,握好这个度就好了,东华不入魔,稍微替小九讨些债回来是应当的,光是滚滚的出生,就让青丘,让小九,真真,都耗损了不少功力。

东华挑眉,又习惯的摩挲这狐狸尾巴,静待折颜说下去,可折颜,偏偏也,闭嘴不肯再说。
他们俩人,就如同数十万年前,甚至更久前,在父神座下,两两瞪眼,就是不理对方。
其实俩人的耐心都是很好的,可惜,东华帝君,永远能掐住别人的罩门,“白真上神也想知道九儿到底如何,我可以去问问他。”帝君微一笑,又恢复淡定从容。
折颜不得不睁开眼,站起身不打坐了,真真那头,他其实也有所保留,牵扯到少绾,他并不想多说。
比如为什么情醉只对天族是毒药,对魔族而言,是瞌睡药。
这里头,还要牵到墨渊。

“小九在梦里,肯不肯醒真的是看她自己。”当年少绾也是这样,睡睡醒醒,后来,就消失在四海八荒,折颜也找寻过她,可天地之大,竟然无处可寻。
她离开前,抱着桃花酿喝个不停,喝空了他的藏品,“折颜,你说这世上,怎么有墨渊那么讨厌的人,我都能舍下魔族,他怎么就不能退一退,陪陪我。”
他只知道情醉的梦可以很美,美好的能让人长醉不醒。

东华轻轻梳着凤九的头发,在人间时,她最喜欢把自己和帝王的头发绑在一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凤九的头发柔软,而乌黑,长长的顺直,东华五指顺过,她天天的微笑,九儿,梦里什么,让你怎么开心,开心的不愿睁开眼,看看我。

东华帝君拿起一旁的小瓷瓶,倒出药丸,吞服下,合衣躺在了凤九身边,侧身亲过她额间火红的凤尾花,九儿,让我看看你的梦。

“帝君入梦了。”室外,折颜拉着白真和他下棋,久久未落一子。
“帝君为何元神,三魂七魄无事?”白真不解。
“帝君乃神魔共体,一切,都只是在他一念间。”折颜下了一子,把白真的大半棋子都围住,真真的棋艺,那么多年,也就比小五小九,好点。

“倘若,都不醒呢?”白真问出了最差的结果,折颜觉得这真真也是笨了,人说一孕三傻,那说的是小五。
“不是还有滚滚吗?只要他们真舍得,滚滚从此无父无母。”折颜自然想好了,到底怎么唤醒,小九现在是在梦中太美,可滚滚在这里,真的哭喊娘亲,不怕小九醒不来。

这上天入地,总要让东华帝君吃些苦头,他白家的女儿,这般受的委屈,总能慢慢拿回来。
只是不晓得,东华帝君看到滚滚,那时候会是怎样的,神情。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6 13:40:00 +0800 CST  
东华帝君万年来,和墨渊说不得交好或是交恶,不过有事商量碰个面,无事从来不登门。
一个父神嫡子,一个父神弟子,明明相伴长大的,反而越来越生分。
少绾在时,时常说,两张冰块脸,白长得这般俊朗了,还是折颜总是笑眯眯的好。

“帝君,你看滚滚,又调皮了。”凤九在烧火做饭,那白滚滚滚进来说要帮娘亲一起,可这折腾了半天,火没烧着,自己脸上却漆黑无比的抹着碳灰。
东华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微微笑着,慈爱看滚滚一咕噜的抱着他的腿,仰头糯糯的,一张小脸上就眼白能看出色来,“爹爹,滚滚是好心帮九九,九九还不领情。”一副你快来夸滚滚的表情。
温和拿出一块丝绢,轻柔的抹着,一点点白皙的皮肤露出,“帝君,我也要擦。”凤九羡慕不已,也凑着脸上去,表示自己也粘了碳灰。
一大一小的两张脸,神情都是爹爹(帝君)来给我顺顺毛吧。

东华上扬的唇角,咧了咧,贴着的凤尾花,一吻。“唔~~~”滚滚手慢的捂着眼,还张着指缝,兴奋的,“爹爹亲九九了,九九礼尚往来,也要亲爹爹的。滚滚是好孩子,滚滚不看。”

凤九惊得一下也跳开了,手指捂着凤尾花,面上疑惑帝君怎么忽然亲她。
本来没有不好意思,可被滚滚一说,脸上又火烧火燎的烫起,弹了下自己儿子的头皮,“我去做饭了,”

急火火的跑进厨房,继续和灶台努力。看九九走远了,滚滚松开东华帝君的大腿,狡黠的转折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你是来接九九回家的吗?”

东华帝君把另一边黑乎乎的小脸蛋也擦赶紧,细细端详一番后,“你藏在这里多久了。”

“九九说我叫白滚滚,我和你一样都是白头发哦。”滚滚拉着东华的发尾,扯了扯,和凤九一样,小胖手指里拿着头发绕圈圈玩。
“九九很想你,我也很想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接我们回家呢。”滚滚委屈的看着东华,一脸控诉,倘若他面前的是狐后,凤九,甚至折颜,白真,就算那最凶巴巴的外公,白奕,看他这般可怜,眼眶里的眼泪欲掉未掉,大抵都会软这性子哄他,可偏偏,他撞上的是东华帝君。

东华把丝绢扔给他,蹙了蹙眉,“好好说。”这个曾经的天地共主,接受起事物来,直直接接的要比正常人快许多,何况他的九儿无事,无事,一切都好说。

至于滚滚。
惊喜吗?自然惊喜,原来我和九儿,有个孩子。
惊吓吗?惊吓是什么?老凤凰应该会有什么惊吓的事了。

开心吗?自然开心的,这是我和九儿的骨血。
只是,东华皱起眉头,小狐狸胆子肥了,瞒了万年久远,倘若这次不是机缘巧合,是不是还是继续瞒着。
“你看到滚滚不开心吗,爹爹。”滚滚继续嘟着嘴,似乎东华说一个不字,他的金豆豆就要往下掉。
“少绾,这个游戏,你玩了多少年了,还玩你腻吗?”东华自然会哄自己的儿子,可他不见得,会哄捆着凤九梦境的心魔,而这心魔,皆有少绾而起。

只见那小身板小手,朝着凤九的方向施了几个法术,让凤九看到另一个场景,才一个转身,一个红衣女子袅袅的出现在东华面前。

“倘若不是我,你这块石头,连自己有儿子,都不知道。”少绾拿着涂着大红蔻丹的手要去戳东华的胸膛,被他一个侧身,避开了。

“要我送墨渊进来陪你?”东华淡淡的语调,让少绾激灵起了鸡皮疙瘩,东华这人,真真还是这样让人咬牙切齿的讨厌。
少绾觉得,墨渊比东华还是可爱那么点点的。

好歹被她欺负的时候,只是板着脸,也不会堵她,也不会占不到便宜。

“我把你家凤九,照顾的可好了。”少绾一脸邀功,东华看着厨房外站着的自己和滚滚,凤九偶尔会抬起头,从窗子里看着父子俩人在干什么。
“你的毒伤了她,还好意思来说?”东华吐出的话,让少绾心中郁的很,她就想知道,这白止,是怎么教养孙女的,白凤九丫头长的好,脾气好,做菜也好吃,怎么就偏偏喜欢东华这厮。

怜香惜玉四个字,东华帝君从来不知怎么写的。
比墨渊还不如。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7 15:21:00 +0800 CST  
少绾一个转身,又变成白滚滚的样子,小小的腿小小的个子,东华撇了一眼脚下的他,他摸摸鼻子,“凤九做的菜可好吃了。”她不变成白滚滚的样子,凤九对她总是小心翼翼的,一副她是长辈,老祖宗的恭敬态度。
她明明比东华还小呀,难不成着小狐狸对自家男人也是这样老祖宗的供着。

别人端着拿她当长辈,她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吃,总是,总是太破坏魔族始祖的名号,这变成小娃娃了,长个子的年纪,随便敞开肚子吃,吃撑了,凤九还会给他揉肚子,试了几次了,好用的很,

少绾在心里啧啧的,看着东华面不改色的当着她面,给凤九夹菜,“九九,你也给爹爹夹菜呀。”老石头开窍,会知道哄人了,这小狐狸怎么都呆呆萌萌的,东华这点好,怎么就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了。

他小手刚想摸摸下巴,忽然想起现在自个儿是白滚滚,想摸的手变成了抓痒。
凤九垂着头,墨迹的夹了一道凉拌苦瓜给帝君,又给滚滚添了些饭。
东华也好,少绾也好,都辟谷万年。
吃食与他们而言,不过是满了偶尔的口腹之欲。

“九九,滚滚最爱九九做的饭了。爹爹也是对吧。”他扬这小脸,坐在他们中间,东华这厮,她现在是他儿子,他就不能看在他胳膊短的份上,多帮他夹菜嘛!
少绾恨恨的吃着凤九给她夹的桂花鱼肉,这爹就是没当娘的好,当娘的还会把刺给挑了。

东华看着一脸吃的满足的滚滚,眼睑下带着嫌弃,凤九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白饭,她看没看到,东华对她满眼的宠溺。

少绾隐隐觉得今日凤九似乎有些沉静,“九九~~”吃好饭,他就赖在她怀里,让她揉着撑起的小肚子。
凤九给东华泡好一壶清茶,就如,在太晨宫的日子般,“帝君,茶。”

少绾觉得,这和他平日里的观察,怎么不一样,平日里,凤九看着东华,看着滚滚,就算安静的坐着,都是温馨的,今日怎么就变成拘谨了。
且小狐狸怎么挂着心事的模样,和前些日子,看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丁点都不同。

她本想着,晚上在偷偷的瞧他们如何,可这东华,在他们的寝室外设了结界,她破了半天,都还是不行。
“这东华,我就知道会过河拆桥,到底弄不弄的清楚,这是谁底盘。”少绾跺跺脚,不爽的插着腰,若不是怕惊了凤九,她,她怎么都破了这结节的。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在术法上,从来没有赢过东华。
倒是墨渊,是她的手下败将。

少绾坐在地上,仰头看着黑兮兮的天际,她想要星星,天上就出现了繁星点点,她想起萤火虫漫天的样子,周身萤火虫围着她飞舞。
“墨渊,你为什么,就不能入我的梦呢。”少绾低低呢喃,这世上,就一个墨渊,一个墨渊呀,他就是不肯随了她的愿,她多少年,大概有几万年了,梦中无法再现墨渊了。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7 21:57:00 +0800 CST  
房中两人,安静的做着各自的事。东华帝君拿着佛经,斜靠在蹋几上,明月挂在窗前,似十五的月,圆却清冷。
凤九卸了发髻上的簪子,坐在镜前,眼帘微抬,若有所思的看着镜中所倒出的帝君,白衣紫杉。
烛火烧过半截,东华脱下紫杉,放在榻边,“安置吧。”凤九抿了抿唇,走到榻前,朝着里侧躺下,整个背对着东华帝君。
灭了烛火,房中的夜明珠散这柔和的光亮,只是,那天边圆月,似乎更能照亮前路。

东华平躺在外侧,凤九的几缕发丝被他压在身下。她不声不响了一晚上,比耐心,终究,比不过。“帝君,你睡了吗?”
“不曾。”东华朝着凤九的方向侧躺,他睡姿极好,规规矩矩的面朝上,就算在凡间做帝王也是。可凤九呢,在凡间的时候,睡姿就不好,喜欢侧躺弓着身子睡,还会踢被子。
他又喜欢与她同被而眠,时常半夜被冷醒,堂堂帝王,半夜三更总起来拉好被子再睡。

“帝君是来带我回去的吗?”凤九忍了一晚上,终究输了。她以为这万年来已经耐得住,她耐得了一时,碰上帝君,总会先忍不住。
“凤九,”东华帝君顿了顿,她一丝发尾被他抓在掌中,青丝如瀑滑,幽幽的发香扑鼻,“你该回去了。”
“该?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她的声音平缓,像问东华,问自己,又像是已知道了回答是什么。

我该回哪里?
四海八荒,青丘是我的家,我是青丘女君,那是我归宿?
这里,有我的夫君,我的滚滚,何曾不是,我想要的归宿。

凤九疲惫的闭上眼,她看到他时,先是忧,然有惊,再有喜,才有怕。她忧心他如何会在这里,是和她一样受伤或者如何。她惊他看到滚滚,作何想。她喜,滚滚终于能被自己的父亲知晓存在,她忧,她也不知忧何,只是突然,一切索然无味。

一行泪,顺着眼角,滴在玉珍上。
这些日子,三人相守,团圆的日子,太美太美。她知道是梦又如何,只有梦里,她才敢,才能,去爱着这个男人。只有梦里,她的滚滚,才有一个家,一个娘亲,一个爹爹。
帝君,我该开心你来找我,还是该伤心,梦醒了。

“九儿,”东华环住她,把她搂进怀中,做帝王时,总是抱着她睡,多年来,他觉得空荡的心,又有了跳动。
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有孕,你生下滚滚,多少事,你没有告诉我,或者,不准备告诉我。

凤九一个转身,气息相扑,“帝君,凤九喜欢你,凤九还是很喜欢你。”她依然喜欢着,依然爱着,依然欢喜能在梦中看他出现。
梦醒了,他是十三重天的帝君,她是青丘女君,彼时两清。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话音才落,她的红唇,便被东华擒住,细细捻磨,慢慢品尝。他一点一点进攻,在她的唇齿间掠夺,他一步一步前行,在她的身上留下点点痕迹。

白皙柔软如玉的身子,在他身下绽放开,那是熟悉又陌生的感官。
凤九,你何曾,不是他心中的魔。
他心底万年的欲,只因你而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9 02:07:00 +0800 CST  
春宵苦短,一夜沉沦,黎明时分,东华才放过凤九,此时她累的已眼都睁不开,睫毛扇了扇,她想看看东华,可抵不过那睡意侵袭,片刻就睡熟。
东华的骨节分明的手指,流连的摸着她红润的脸蛋,眼底笑意浮现,平日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染上烟火,他好像累惨了他的九儿。

“帝君。”凤九感觉到什么,痒痒的,无意识的咿语,回应她的是额间深深的一吻。
东华帝君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凤九的样子,她所有的一幕幕,都映在他的脑中,刻在他的心里。“九儿。”握着她腕的手不自觉收拢,他终于能再拥有她。
晨曦微露,天道自古是最霸道的。
他昔日自断姻缘,才得以,和天道,一争。

“咦,”少绾坐在树上,脚晃荡着,铃铛声起起伏伏,以前墨渊看到时,时常教育她不成样子。
她要样子做什么,她长的已经这么美了,在规规矩矩的,多无趣,那不是同瑶光一般了。
“我还以为你要三天三夜迈不出那房门呢。”调侃的声音荡在山谷间,东华挥手施了个隔音咒,怕吵到凤九的清梦。
“什么时候东华帝君这般体贴了。”继续不饶人,倘若连三殿下在此,一定会引少绾为知己,给帝君添乱,给帝君添堵,那可是毕生最愉快的事呀。

“等墨渊在的时候,你也会这样体贴。”东华抬抬眉,一脸和悦难得笑意。
少绾本挂笑的脸僵在那头,墨渊墨渊,东华这厮,她不爱听什么,就说什么。她讨厌什么,就提什么。
他还真是万万年,一如既往的,让她想动手和他打架。

“东华,你而今准备怎么办。”她从树上跳下,偏着头,好奇这厮到底会如何,他若大婚,迎娶白家丫头,不知道天道是否又会强加干涉。
天道,自是无情。开天辟地,却从不管世人死活。
各族从厮杀中走出,在得以成为而今的神。
父神母神也殒命于天道之下。

天道,法旨出,天雷下,何人,可避。

纵然东华帝君,昔日定下律法,同样何曾不是为了约束天道。
“你不和凤九在一起,是怕天道伤了她吧。”少绾冷眼看,这厮哪是无情,分明是情根深种,做起事来才这般畏手畏脚。

东华望着幻化的天,初日当头,少绾编制的梦里,青山绿水,鸟鸣虫叫,四季交替,黑白轮换,一派世外桃花,除了,只有她一人。

天道,已经出手,伤过她。
当年下凡,强求出红鸾心动,而失去九层法力。
已至她在若水河畔,替他挡下擎苍一击。
天道已在警示他,无人可破命中注定。

而滚滚,是天道意料外的事。
东华举棋未定,他拿凤九,和天道赌不起。
他不怕四海八荒战乱起,可天道,若是要伤凤九呢。
他昔日能赌赢,那是因为了无牵挂。不过一死,又有何怕。

“我杀了秦桑。”东华忽然提及,少绾愣了愣,“我猜到了。伤了你得人,你怎么会放过他。”她也不难过,只是有些怀念,怀念那个当人,跟在她身后的孩子。
只是有时候,死是另一种解脱。
魔族,翼族,不过是天道,为了牵制天族而衍生的。

天道看着各族厮杀,各族平衡,没有谁能成为真的赢家。
翼族的大紫明宫,魔族的南荒,都是悲凉无比的地方。
那里本身,就充满杀戮,充满掠夺。

他们何曾,不想像天族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这,可天道,肯吗?
魔族肯退,天道是否肯?
少绾当年,为了魔族,而不惜与墨渊,与东华闹翻,这何曾不是天道乐见的。

“你不会杀光魔族了吧?”少绾脱口而问,她觉得照东华这厮的脾气,还真做的出,可这样,不是坏了她当年统领魔族的初衷。
“未曾。”东华沉声的回答,刚让少绾松口气,“我还给你剩了百余族人。”
她这口气,又提到了心头,‘呵呵呵’,少绾冷笑,斜眼盯着东华帝君那紫衣,像是要戳个洞出来。
她是凤凰,能算她族人的是折颜那货。
东华这口气,难不成还要她谢谢他对魔族的手下留情。
少绾这回,真想骂那秦桑,招惹谁不好,去招惹东华的心头宝,害的魔族凋零如此。

只要她是魔族始祖,东华墨渊,看在她的面上,都会对魔族手下留情。
不见那翼族被收拾成什么样。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9 19:16:00 +0800 CST  
凤九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慢爬起。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一样,哪儿都疼。
她穿好衣裳,铜镜中的女子,面若桃花,唇不点而红,若没有眼底淡淡的血丝,就更好了。
“九九~~”刚跨出房门,滚滚就一个张着双臂,朝他冲跑过来,凤九往旁一个侧身,只让滚滚碰到个衣角,“始祖。”她立在一边,欠欠身。

滚滚鼓着脸,奶声奶气的,“你是怎么发现的。”凤九心中所幻化的人影,和少绾所变的滚滚,其实已经很相似了。少绾也是每日观察,才会笃定,自己已经扮得很像了呀。
凤九微微一笑,如桃花盛开,那粉络纱穿在她身上,映承在光影的斑驳中,浑然天成的柔美。
连少绾这样见惯美人的人也不得不叹一声,白止这孙女,真真好绝色。
“滚滚是不吃鱼的。”白滚滚曾有一段,无鱼不欢的日子,吃烤鱼,炸鱼,清蒸鱼,红烧鱼,糖醋鱼,你能想到的烧法,他都爱吃,只要是鱼。
可有一日,鱼刺卡在了喉咙里,他以前,也被卡过,过几日就好了。但那一回,怎么都没好,一连过了好久,还是喉咙肿起来,狐后觉得不对劲,找了折颜来看,才发现,鱼刺卡着都化脓了。
从那后,白滚滚就再也不肯吃鱼了,就算你把鱼刺挑的干干净净,只把鱼肉放在他面前,他也碰都不碰一下。
凤九哄他吃,他也不吃,还哭丧着脸,“九九,这爱吃的东西,还是要少吃。少吃的时候,怎么都觉得鱼肉好吃。吃多了,卡疼我了,爱吃也变得不要吃了。”他童言童语的,可让人觉得说的有很对。

滚滚一咕噜的转身,红衣女子在原地出现,“原来是这样,你昨日是故意试探我。”
“是因为帝君,我才会试探的。”她对东华的气息,太敏感了,他心中幻化的帝君,虽然会陪着她,陪着滚滚,可依然是疏离的。
就像那些岁月里,她追逐在他身后,他每每告诉她,他们无缘,她不信,继续追。
可人后看不到的地方,也曾抱膝痛哭。

姑姑时常说,她碰上东华帝君,怎么就没得了脾气。
可帝君,也为她做了许多,她哪里来的脾气,对他。
她被灵宝天尊的坐骑所伤,是帝君耗损功力,救她。
镇压塔里,她毫发无伤,可满身的血,那些血,皆是帝君所留。
直到她后来游历各地,才明白,不用术法,只用剑术,去单打独斗,有多难。
那些血,是多少皮外伤所来。

她偷了结魄灯,是司命抬出东华帝君。而连三殿下,怕也是因着和帝君之交,才会替她一同求情。
她做了女君后,人情世故通达了许多。那日在天宫,她指证素锦,也是帝君拖延时间,护她在先,直到夜华太子回宫,一切才得以大白。
不然按照天君的性子,免不了最后无理的是青丘。
这世上指鹿为马,黑白颠倒的事还少吗?

“东华来接,你可开心。”少绾的铃铛,叮叮当当,漫山遍野的响,她走路从来都是蹦蹦跳跳的。凤九跟在她身侧,摇摇头又点点头,神情迷茫,“我开心又难过。”
“这是为何。”少绾转身戳戳凤九的头,不解。
凤九嘴边噙着笑,莫名的让少绾想抱抱她,“开心自然是开心帝君来找我。可是,”她瞳孔的焦距,不知道在看什么,总觉得游离的很远,“又要各自安好,他是东华帝君,我是青丘女君的日子了。”

少绾顺着凤九看着的方向,那是一片盛开的野花,倘若墨渊来这里,她是开心,还是难过?
她会不会也会同凤九现在这般纠结。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19 22:03:00 +0800 CST  
“凤九,要不你就留在这里,陪我老人家~”少绾实在不是很明白,这种纠结之心。她觉得东华做事也是,总是太顾全大局,弄的人家小姑娘患得患失的。如她,那些年做的离经叛道事还少吗,和墨渊表白,当中众神之面,让墨渊娶她。
不喜那瑶光,就总是找她麻烦。

凤九有些迟疑,若照着她以前的性子,肯定最想的是留在这里。可现在,她有滚滚了,她有为青丘女君的责任,她有对白家众长辈的责任。
责任二字,是什么,刻进她骨子里的。

紫衣的帝君,白发在日头中看着发亮,嘴角似有似无的笑,他慢慢悠闲的踱步走近她们,身后似有万丈光芒,夺目的让人睁不开眼。少绾小声问凤九,“东华这厮,是不是拿美色诱你得。”

凤九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帝君,帝君只有他们两人时,色相更是,让人心颤。
想到什么,她两腮红若朝霞,不自在的低着头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
“饿了吧。”东华慢条斯理的拿出一块新丝绢,擦去凤九鼻尖微微的汗渍,无视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少绾。
牵着凤九的手,带她朝房中走去。“我也饿了呀。”少绾提裙子,脚下生风。

若有人告诉少绾,东华这厮会下厨替人做饭,打死她都不信。可今日,她自己瞧见了,不用别人打死她,她信。
这厮算着时辰,和她说,九儿要醒了,我要去给她做吃的。
赤果果的欺负她孤家寡人嘛!!!她也要吃。

桌上的白粥小菜,看着,样子是不错。可是,可是白粥只有一碗,少绾大咧咧的自己坐下,“我饿了,先吃了。”
说着就喝了口粥。
‘噗,’刚喝下的粥,少绾就吐了出来,令人发指的甜呀,这东华是放了多少糖在里面。
东华帝君这时又端出腕粥,“不烫了,慢慢吃。”凤九看看少绾,看看帝君,听话的拿起勺子吃起。

“东华,你厚此薄彼。”帝君是故意的,少绾气恼的指着东华,不就是一碗粥,让她尝下他手艺,也没事呀,好歹他们认识,也有,少绾心里算了算,也是开天辟地过命的交情了好吗!

“找墨渊去,让他做给你吃。”这话又让少绾失了气焰,她可怜兮兮的朝着凤九眨巴这自己那上挑的桃花眼,眼中似还蕴这汽雾,“凤九,我饿。少绾也想吃。”

咳,哪里有魔族始祖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白滚滚撒娇时的样子,凤九看的,小心翼翼的扯着东华的袖口,“帝君,你看....要不我给始祖再做些吃的。”
她可不敢应吃东华帝君做的粥,或者什么的,东华的脾气,她而今也能摸个五六分,服软,听话,总是没错的。
和姑姑一样,霸道的性子。

“里头还有,”东华无奈的刮刮凤九的鼻尖,余光都没有看少绾一眼。
少绾冷哼一声,也不去看东华,凑近凤九想摸摸她的头,还是这丫头可爱。
那手刚伸到半空,凤九的头发丝都没碰上,东华帝君冰冷的目光就刺过来。
少绾很没骨气的手缩回来,嘴里小声碎碎叨叨,“欺负我孤家寡人,等我有男人了,我天天也在你面前恩恩爱爱。”

凤九觉得这白粥,喝在嘴里也是甜甜的,那心窝,也是暖暖的。
她喝一口,偷偷看一眼帝君,喝一口,再瞄一眼帝君。
东华帝君气定神闲大大方方的就让这傻丫头看个够,真是只,笨狐狸呀。

不过凤九恍然明白,少绾始祖心中心心念念的,原来是墨渊上神呀。
晚些要问问帝君,到底里头是什么故事。
可惜了司命,不在这里,若是在,她大可以去问司命,司命对这些可是最在行的。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20 12:50:00 +0800 CST  
凤九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到底过了多久。东华帝君不提走,她也不曾提起。
“始祖,您在这儿,多久了?”一日,凤九看谷中梨花开满,想着折几枝,放在房中,帝君看佛经久了,还能闻闻梨花香。
少绾依然老样子的坐在树上,晃荡着铃铛。
“多久了?”少绾歪着头,好久好久了,久的都快不记得墨渊长什么样了。“不记得了。不过,我走时,你爷爷还没成亲呢。”
“凤九,这些日子开心吗?”少绾见她总是面若朝霞,暗骂东华这厮老不休,天天在她面前秀恩爱,也不想想她一个孤苦可怜的,好歹顾及下。

“开心呀,”凤九先是一愣,而后恍然的点点头,少绾见她总是懵懂的慢一拍,不禁揉揉她的头,真是个傻孩子。“开心为什么不留在这儿。”

凤九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漆黑如墨的眼睛,让少绾想起九重天天际那繁星,“这是梦呀,凤九想长睡不醒。可帝君并不想。”
“你可以,自己在这里梦你想梦的呀。”少绾很喜欢这个女娃娃,一片痴心的女娃娃。她问东华,你家九丫头,性子一直那么端庄沉静?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安静温婉的。
就像墨渊,总说她没正型,是不是瑶光那般,才是墨渊喜欢的呢?
东华沉默了很久,久的让少绾觉得他压根不会答她了,他才慢慢放下佛经,“不是。”

这个小丫头的眉宇间,也曾张扬明媚过。她明明记得白止是九尾狐的,怎么这小丫头只有八条尾巴。
看到东华随身贴放的那条尾巴后,她才明白,爱上东华的这个小丫头,一路走来,定然也是跌撞的满身是血。
“她把尾巴化成利器,想在三生石上刻上我的名字。”她竟然在东华这话里,听出了惆怅和懊恼。

“我不可以一直做这个梦。”凤九微笑着认真的说道,折下几根梨枝,面容在浅浅的梨花后更承粉嫩。
帝君告诉过她,尘世情缘尘世尽。
她在凡间的两年,也像做梦一样。
厮守耳语,也是如而今般,今夕不知是何夕。

可后来呢?
帝君告诉她,人生六苦,过了就够了。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青丘女君。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是东华帝君。

你看,我们都不普通,所以注定,贪得一时,不该求一世。

“凤九,你没想过和东华一辈子?”少绾糊涂了,这丫头不是爱惨东华了吗,为什么又不想一直厮守呢。
“帝君曾说,神仙这辈子,很长很长。可凤九觉得,凤九和帝君,已经过了一辈子了。”她明明笑的灿烂,比那盛开梨花还美,可偏偏让少绾一疼。

当年她也这样和折颜说,“折颜,你说我们这辈子这么长,为什么,我和墨渊的缘分,就那么短呢。”

凤九呀,你还这般年轻,一辈子还这样长。
你怎么,就过完了一生呢。

“东华这厮不好。”少绾摸摸凤九的脸,她明明觉得那上面应该有泪,可她只见这个女子认真而执着的眼,“不是的,帝君很好很好。凤九只愿,帝君平安。始祖,”她顿了顿,轻轻的声音,随着梨花香,在少绾响过,“凤九曾经给帝君带来很多麻烦,有人告诉凤九,如果在一起,是四海八荒战火不断,是帝君不可测的危险,那为什么,又要强求在一起呢。”

她仰头,长长如玉的脖颈,阳光刺的凤九眼难受,她合了合眼帘,“这些偷来的日子,就够了。”

上苍待她,还是很好的。
她又和帝君,过了这些日子。
一切就够了,你看,我和帝君回忆,又多了,那么多。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20 19:59:00 +0800 CST  
少绾觉得自己,为了东华,也算操碎心了。她这碰到女仙女神,就想打一架的人,现在难得做着知心大姐姐,开导凤九。
“九丫头,你想,东华那么厉害的人,能遇上什么危险。至于这四海八荒,”她偏首,这些人呐,就是把四海八荒看的太重,“东华都已退位,操心的该是现任天君。你看看我,就没管过魔族多少事。”

所以帝君辛苦,才更不应该在给他带去麻烦。凤九只在心中想,面上一副乖乖听教的表情,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少绾说的口干舌燥的,咕噜灌了碗水,殷切的看着凤九,见她态度端正,一脸赞同受教的样子。“凤九觉得始祖说的对。”
很是受用,拍拍凤九的肩,少绾想着这几天啃青菜萝卜水果的日子,“凤九,你看我说了那么多,年纪又大了,想吃点好吃的补补。”
眼睛都是你懂得你懂得眨巴,没了白滚滚,东华这厮又无谓吃食,可怜她的胃,已经陪着凤九吃了几天枇杷了。
东华还不是不服气凤九要做饭给她吃,才会阻拦她做饭的,美其名曰少绾这些年不吃不也没饿死,就不要那么辛劳了。

看灶台炊烟起,少绾摸摸肚子,觉得今天终于能饱餐一顿了。现下,她要好好和东华谈谈,人生。

桌上花瓶中,插着凤九折来的梨花,香炉里的余香未散,少绾进门闻了闻,东华喜好,真是从来不改。

帝君握着佛经,来人也没有让他抬头,方才他倒是有兴致的看着梨花,觉得九儿修剪的技巧,他该在教教。
“你倒是闲情逸致好,可怜我这个老人家,方才可是帮你开导你家小丫头半天。”少绾邀功,还不忘拿起碟中的梨花糕啃得津津有味,凤九给她做的太少了,还好东华这里还有。

始祖,脸呢。凤九明明给你们的分量都是一样的,明明你全部吃完了,现在还要来蹭帝君的。

东华对少绾,那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她再伸爪子想要拿梨花糕,佛经压住她的手指,“待我得空,也替你,去开导墨渊。”
“谁要你开导他了。”少绾悻悻的抽回手,夺了那佛经,看了几眼,“那丫头是担心你,才不想再同你一起。你说你,曾经的天地共主,再不济,就剑指天道好了。”

“而后让墨渊在征战四方,不得善终?”东华替少绾说了下一句,不等她跳起来,又说道,“昔日我和墨渊下棋,听他说起,倒是很念这你。”
少绾倒是忘了,墨渊还是那天宫的战神,真是战火纷飞,他一定会再穿战袍,救这苍生与水火。
“哎,”少绾忍不住问道,桃花眸里期盼听到什么。“他真的念我了吗?”
“少绾,你避了那么多年,怎么不自己去问问墨渊。”少绾听这话,呆愣半响,她,也是怕了呀。

她是没心没肺,可她碰上墨渊,就有心有肺,有女儿家的羞涩。
“我,”她瘪了瘪嘴,“这不是听你说,也一样吗。”

一样吗?东华负手与背,歩至窗棂边,这天忽然阴沉下,平日里总笑嘻嘻的少绾,面无表情的靠着塌几。
“你想知道墨渊什么?”东华帝君的声音明明不冷,可少绾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好吗?”他们,皆是知道过往的人,虽然她从凤九丫头的只言片语里,组成了墨渊而今的生活,可也只能拼凑出一角。
“几万年前,他封印擎苍受了伤,而今已好。”东华没有说,他收了女扮男装的司音为徒,也没有说,七万年来皆是司音用心头血养着墨渊。
在少绾不在的岁月里,似乎有过另一个人,在墨渊的生活中,留下重重的一笔。
浓烈而无果。

“而今天族太子夜华,乃墨渊胞弟,昔日父神嫡次子。”少绾恍惚的抬眸,看着紫衣背影,“是那朵金莲吗?”
她一直,一直觉得墨渊有心事,有什么隐瞒着。
她和他说,墨渊,有什么,你告诉我,我来陪你一起承担。
可他只浅笑的看着她,她是不值得信任,还是,他从来,当她和所有人一样,不足以知晓,他心底之事。

谷中的雨,下大了。

许多事,似乎总是如此。谁说,都不对。
自己说,又说不出口。
东华也想问问凤九,万年来,是怎么生活的。
他也想知道,滚滚到底怎样。
可所有的话语多嘴边,又都咽回去。
一切,都不是当初。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21 11:48:00 +0800 CST  
这一夜的雨,像是要把天下破。
凤九睡的很难受,像是什么,压在心口。紧锁的眉头,不复往日的详静。
“九儿,九儿。”呓语不安的凤九,也吵醒了浅眠的东华,他拍拍她的脸,她鬓间满是冷汗,手无意识攒着东华寝衣,一脸难受。

梦之梦魇,凤九喘着大口气,才慢慢醒来,“帝君。”入眼即是东华,她悬着的心,才稍稍平复。
滚滚一直,在她耳边喊着九九。
还有谁的哭声。
她好像回到了那日气死陛下的宫殿,她被侍卫拖下,在狱中,听到陛下的丧钟。

“不怕。”东华轻拍着凤九的背,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渐渐的,滚滚的的脸,又浮在脑海中。
他张着大大的眼睛,悬着不掉的眼泪,一声哭腔,“九九~~”

东华帝君细耳听着外面,风雨咆哮,雷鸣闪电,少绾心绪,浮动太大,也影响到了九儿。
抱着的的凤九颤了下,更往他怀中钻,各种声音,在耳边响荡,她摇摇头,想把那些声音驱赶走。
“帝君,”凤九明了明心神,“凤九想回去了。”
她的梦该醒了。
她听到了滚滚的叫声,他说,九九,你要睡多久。你不要滚滚了吗?
“好。”东华给她施了一个凝神决后,披衣走进雨中。

少绾千万年,还是这样的脾气。高兴时艳阳天,不高兴时,就搅的天翻地覆。
东华帝君怎会,让凤九留在她编制的梦里。
就算做梦,他也可以替凤九,做一个梦境。

雨夜漆黑,东华就站在雨中,他旁边,一个天雷打下,劈过了一棵梨树。
“闹够了吗?”回应他的,是更多的天雷,在他周围一道道落下。

许久后,少绾才在夜幕中走出,浑身湿透,脸上也不知是雨还是什么。

“我闹我的,你睡你得。东华,你这都要管!”少绾一鞭子,抽在东华的结界上,鞭鞭抽下,却还是破不开。
她气恼的看着东华依然半分不沾湿的样子,“你是出来碍我眼的嘛!”

东华一手执后,一手化出一个酒壶,扔给少绾。“这是你所控的梦境,凤九元神还未稳,你这般,是要我动手收拾你?”
他冷冽的眼神瞥过,少绾拿着酒,刚刚磅礴的雨,收了不少。

识时务者为俊杰。少绾清楚东华的脾气,凤九简直是他的逆鳞。
她从来没打赢过东华,现下,东华为了凤九,也不会和她打,可这厮有的是办法,让她没法折腾。

等雨全停后,东华撤了结界,转身要走回房中。“东华。”他停步,等少绾说下,“倘若你出去,替我问墨渊一句话。”
少绾喝下一口酒,这酒,还是熟悉的味道。东华没有回头,静待她要问的话,“问问他,在他心中,少绾是何人。”

真的期待,墨渊,在你心中,我是你得何人。
故人?旧人?陌生人?还是,什么人。
少绾,也许,你是他心上人。

强大如魔族始祖,在情字前,亦会患得患失。
你生气,是因为,你在他心中,其实和所有人一样。
可他在你心中,是那样特别。

少绾喝完了酒,砸碎了酒壶。深深的看了一眼,东华,你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你不驳凤九的心愿,在这里相守,可又想带她走,这个忙而今我成全了你。

躲在云中的残月,半露着,少绾的红衣,在梨花中,如影如魅。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21 20:21:00 +0800 CST  
床榻上的女子,眼皮动了动,她紧闭的眼,缓缓张开,夜明珠的柔和,和宝莲灯的光亮,让她一瞬间又合上眼,突如的亮光让她很不适应。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侧过头,东华帝君躺在身侧,这是梦?还是什么?
从来帝君,都是醒的比她早,她好似从来没有看过他真的睡熟的样子。
只有一次,她是小狐狸的时候,可成玉说,帝君那是在装睡。

帝君,这一次,你是睡熟了吗?
她的手指,沿着东华帝君的轮廓,凤九像是在抚摸他,可那指尖,并没有落在他的脸上。
她只是,留恋的隔着什么,不愿触碰。

“帝君,”凤九狠狠掐了下自己的脸,会疼。
她轻手轻脚的要下榻,扯过头发,发尾处,帝君的白发,容错这自己的黑发,相互绑在一起。

她迷糊的看着那结发处,那是她和陛下时常玩的,她总喜欢绑着自己和陛下的头发,陛下为赶着去早朝,来不及解开又怕吵醒她,总是无奈的剪了自己的头发。
这次,她断了自的黑发,长长的裙摆,留下一个剪影的弧度给东华帝君。
方才还熟睡的帝君,睁开眼,定定的看着那清丽的背影消失,他拿起黑发,握再掌中。

这里,是碧海苍灵。
凤九一边走,一遍打量着四周。
她游历时,只在外头远远的看过,不曾踏足进来。

“折颜。”
凤九醒来的时间,比折颜预期的早了许多。他拿着刚采摘的仙灵果,悠闲的像是在自家的十里桃林。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在青丘,在姑姑的洗梧宫,或者在折颜的十里桃林,可为什么醒来,是在碧海苍灵。

“我受伤时,又缠着帝君不放了吗?”凤九懊恼的拍拍头,她的记忆有些乱。
“小九,你还记得,这些日子,你在哪里吗?”折颜探过她的脉搏,轻声问道。
小九的元神,还是很虚弱。

“我,”凤九斜着头,眼里都是疑惑,“我好像在一个山谷里,里面,有...”她不确定道,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有少绾始祖,她让我好好养伤。”
还有滚滚和帝君,他们似乎一家人,在一起生活。

“少绾?”折颜眯了眯眼,她原来还在,只是,不现身四海八荒。
“始祖,是喜欢,墨渊上神吗?”凤九好像记得,在山谷里,少绾喜欢墨渊,是谁告诉她的,她为什么,想不起那个人的脸呢。
折颜望着神色迷茫的小九,她似乎努力的在想着自己忘记了什么。
斜眼飘到一抹紫衣在远处树后,少绾,东华,是谁,让小九忘记了什么。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22 12:51:00 +0800 CST  
“折颜,小叔呢?”凤九找了一处石凳坐下,站久了,头晕的难受。
“他在青丘,替你料理事务。”折颜掏出药,让凤九服下,这丫头,不好好在里头躺着,醒了就出来瞎走。
“我也想回青丘。”她扯着折颜的衣服,眼巴巴的说着,她想狐狸洞了,她要躺下来好好睡一觉。
“你得伤,只有这里的灵气,才能得以痊愈。”他这话没骗小九,碧海苍灵中灵气乃四海八荒最充沛之地,配以宝莲灯,才会让小九的元神复原如此迅速。
“可是,帝君睡在里头。”凤九的声音轻的不可闻,她低低的头,倦意涌上,她的身子,还是很虚弱。

“大抵东华帝君替你疗伤,耗损功力过多,才休息会儿的。”这话折颜骗别人或许不成,可凤九,她靠着折颜的肩膀,意识有些抽离,“我是不是,又欠帝君了,折颜。”
“你说,我要拿什么还帝君,才还得清。”她声音渐落,最后低不可闻。远处站着的白发紫衣才慢慢走近,抱起她,朝房中走去。

“东华,小九欠你的,还是你欠小九的?”折颜叹一口气,上古未陨落的他们,败在情上。
少绾,墨渊,东华,他似乎,反而是最庆幸的。

东华帝君只抱着凤九,越走越远。
你记不记得,她吃失魂果时,那短短的宫廊,你也是这般,抱着她,她在你怀里,还乱动着。
你是否遗忘,她断尾时,那长长的宫廊,你只恨,太长太长的路,让她还要经历这些痛。

你现在脚下的路,东华,你觉得太长,还是太短。你怀里抱着的青丘女君,你还记得她是小帝姬时的模样吗?


“你改了小九的记忆。”折颜把安神汤给凤九喝下,对东华帝君使了个眼色,见他一同走出,才问道。
“我只是让她忘了,我曾入梦。”碧海苍灵星空,群星环绕,比天宫更美。
“为何?”折颜想到凤九断尾时,他来过,可是,也告诉他们,不要告诉凤九,他曾来过。
“她不想让我知晓滚滚之事,那我就,不知。”
东华记得,梦里那一日的不欢而散,凤九冷若冰霜的脸,强硬起的性子,“白滚滚,乃昔日凤九下凡时,与凡间帝王所生之子,同帝君何干。”
“尘世情缘尘世尽。凤九与帝君的情缘,在凡世已尽。”
“那而今呢?”东华帝君问凤九,他们而今同住一室,同睡一塌。
“而今,”凤九眸中闪过一丝痛楚,“而今不也是梦一场吗?缘起缘灭自有时。”
这些话,是当年在破庙时,他告诉凤九的。
凤九而今,全数告诉了他。

他只是稍稍的,封印了凤九的一些记忆,这样会让他们的相处,在现实中,不那么的,更加躲避。

“你也见到少绾了?”折颜提着酒,也递给东华一壶,这可是用这里的仙灵果加不同的药材炮制而成,正适合帝君这样损耗不少修为之人。
“见到了。”东华帝君摆上棋盘,他人在下棋,心思却琢磨这,怎么让里头的小狐狸卸下心房。

“她...什么时候愿意出来?”折颜这忧心了小九,还要操心少绾,劳碌命呀。
东华帝君眼皮抬了抬,“墨渊是不是曾对司音动情。”他用司音而非白浅,某种意义上,是分离了两个身份。
折颜笑笑,这话他怎么答,“这你该去昆仑虚问墨渊。”

“少绾让我带话,”东华下棋,一贯喜欢把难题给别人,“她让你帮她问问墨渊,在墨渊心中,她是何人。”
折颜额头皱起,“是让你问吧。”
“你不问也好,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少绾,你帮白浅女扮男装,拜在墨渊门下。”东华帝君,除了他家凤九的事,其他人的事,就该让其他人管着。

“说来,你也算少绾的族人。折颜。”东华帝君脸上笑了下,又收回变得冷清。
滚滚之事,这账,还要慢慢的算。

帝君这话,让折颜下错一步棋。
倘若有人问折颜,这四海八荒,他曾经最交好,最喜打交道的上神是谁。
他可能无法定夺,到底是要选谁。
可若是,他最不想打交道的是谁,他一定会告诉那个人,那就我白家凤九的心上人,东华帝君,他最不喜打交道,每次被他卖掉,从来讨不得好。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22 20:03:00 +0800 CST  
其实人生若只如初见
是最好的。。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凤九碰上帝君 其实是命中注定的在劫难逃。。帝君碰上凤九,也是如此。


前半生凤九努力想在一起。。反正我自己写 我觉得后半生 应该让帝君多努力。。毕竟三生石是这个老石头自己抹掉名字的
而且就是他招惹凤九的多 那个下凡。。就是成全他自己的 这个才是凤九最最最泥足深陷的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22 20:53:00 +0800 CST  
凤九小口的喝着折颜开的药,乌黑的药汤,她少时怕苦,最讨厌喝这些。
折颜制成药丸,她才肯吃。
后来,大了,觉得这些汤药,也未见多苦,可今日的药,她觉得是又苦又涩。
莫不是小叔回了青丘,折颜留在这里要照顾她,和小叔分隔两地,他把这相思之苦,都放在药中了吧。
倒是东华帝君,见她秀气的喝完一碗汤药,连药渣子都不剩,
眼神暗了暗,递过一叠蜜饯子,凤九迟疑的拿了一颗,她已不爱吃这些东西许久了。

这吃了药,她就想睡,可东华帝君在塌几上看着佛经。
凤九搅着自己的衣角边,头一点点往下沉,刚要睡去,又一个激灵,甩甩头,撑着睡意。
她忍不住问帝君,“帝君,折颜睡哪儿。”
东华换了个坐姿,又把蜜饯碟子推到凤九跟前,“折颜?”帝君眼未离佛经,“他睡外头。”
“那....”半天那不下去了,东华帝君的眼光落在她身上,好似她说一句自己也睡外头,他就会,生气?
凤九也不明白,帝君那神情,可狐狸的直觉告诉她,少说话,总归是对的。
就想她曾经说在诛仙台赏月,帝君一脸嫌弃不想理会,让司命好好提点她的表情。

东华帝君愉悦的看着凤九一脸纠结的表情,她嘟嘟嘴,皱皱眉,手不停的在自己的衣角和发尾摸摸,忽然好像想明白什么事,只见一只红狐狸,趴在了床上。
几条尾巴摇晃着,渐渐的,都挂了下来,床榻上的小狐狸,发着熟睡的鼾声。

东华放下佛经,坐至小狐狸身边,他的手,轻轻抚着小狐狸的背身,茸茸的红毛。
她家小狐狸的脑子,倒是越来越好使了。
目光顺下,看到八条尾巴,他逐一把每条尾巴都顺了顺毛。而后抱起小狐狸,放在膝头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闭上眼养神。

被凤九念叨的折颜,现下要去做两件事。
这两件事,还都不是他心甘情愿做的。
第一件事,去狐帝白止那儿,把白滚滚送去西天佛祖处,东华帝君说,“凤九既然不想我知道滚滚之事,就要劳烦折颜,替我跑腿,滚滚在佛祖处,能抑制魔性,封印也会渐渐松动。”
滚滚身上的封印,自娘胎就有。那是他父君,东华帝君独一无二的印记。他能解开此封印,再让滚滚于碧海苍灵修行。
可凤九,并不想他知晓一切。
那就只能,让滚滚,在西天佛祖那,好好研习,自己慢慢冲破封印了。

至于第二件事,折颜在给凤九开的药方中,又加了几味药。她心上人让他去墨渊处,问少绾要问的话。
当日,问墨渊喜欢司音的是他。
现在,问少绾在他心中是何人的是他。
折颜骑上毕方,墨渊恐会觉得,四海八荒,没有谁比他更让他下不了台了。

他按了按发疼的眉间,十几万年前,他怎么就同意了让白浅女扮男装,现在牵出的情债,说到底,也是他多的事。


睡熟的小狐狸,努了努头,她觉得睡的好闷。东华半眯着眼,一脸宠溺又无奈的摸摸狐狸头,凤九睡的正好,才不要被顺毛,扭过头咕噜咕噜的,爪子还往外推了推。
点了点小狐狸的鼻头,她也甩开了。东华笑着摇摇头,把她放在床榻里侧,自己脱了紫衣也躺下了。

挥手过,所有的夜明珠都黯淡下,只有宝莲灯的光亮,还能照着小狐狸的身子。

她温热的体温,东华帝君,你终于不再害怕,她是鲜活的,白凤九了。
你不会夜夜都浮现这,她满身鲜血,在你怀中毫无声息的样子。
她只有在你眼前,在你怀里,你才能暂且放下,那高高悬挂的心。

楼主 我站着等死  发布于 2017-03-23 12:34:00 +0800 CST  

楼主:我站着等死

字数:125689

发表时间:2017-03-08 23:0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16 08:00:50 +0800 CST

评论数:238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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