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九天长】【美文】《谜踪》——逐洪荒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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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17 20:36: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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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17 21:20:00 +0800 CST  
各位仙友,今日度娘抽·风厉害,楼楼就不再做尝试了。明日请关注文文是不是有被吐出来。如果没有,楼楼下班回来再试一试。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17 21:3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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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18 19:31:00 +0800 CST  
来来来,楼主搞个投票:
问:福来到底是公是母?
A.公
B.母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18 22:56:00 +0800 CST  
承接上文,希望今天度娘正常点!
晋江、简书同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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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妖塔离二十七天的天门并不太远。也便是几步路的功夫,雄·壮塔身已是呈在了眼前。石阶之上,果真现了一双熟悉的身影,叫他瞬间敛了眉心。
“你总是这样也不是个办法……”粉紫色纱衣的仙子亦是愁眉不展,“药君那个老糊涂治不了你的头疼倒也罢了,怎连折颜上神都寻不到个法子来!你这三天两头得就犯头疼,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总也得有个说法。”
石阶上坐着的青衣男仙闭着眼睛倚靠在围栏边,面色虚白,一时半刻也没搭她的话。
连宋揉了揉额角,觉着头脑有些发胀发沉,眼中的二十七天渐渐失色,他暗道不好,遂就跌跌撞撞地就近寻了棵大树坐了下来。额头上渗出了些薄汗,他觉着呼吸都有些困难。掏出玉瓶赶紧取了颗丹药塞·进嘴里,连宋暗自庆幸,幸好今日寻折颜讨了些止疼丸。若是在一日内叫他接连受两回这能要人命的头疼,他怕是真受不住。许是神医的方子药效显著,缓了一缓后,他觉着好些了。神清气爽之余,他往锁妖塔的方向又望了一望,他们果真还待在一处,叫连宋横生出了些想弄死那个王拾遗的冲动。
“不碍事,你且先回去。”已是缓了过来的摭舍仙官劝她,“这点疼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不用大惊小怪。”
“熬到何时才能是个头!我瞧着都替你觉得疼!”
“你关心我,我很开心。”他继续劝她,“不过就是比寻常头疼厉害些,委实不用担忧。你瞧,连折颜上神都瞧不出什么毛病来,便就说明没什么大毛病。”
成玉抱着胳膊,也束手无策,遂就抱怨起来,“你们男人怎都一副德行!不痛不痒的小伤小病嚷嚷得好似能要了命,真到了重伤要命之时,反倒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现任天君是这个性子,太晨宫的那位也是这个性子,就连那浪……”她一下子便收了口,脸色僵得很,也不再说话。
王拾遗观了观她的神色,便知她那没说完的半句指的是谁,遂也无奈地接着劝她,“平日里小打小闹般装一装脆弱不过是情·趣罢了。当真出了大事之时,作为男人自然得有担当,怎能让你们女人担心。”
“你们想不让我们担心,我们就不担心了?”她哼了一声,遂也望天长叹,“你们男人就知道刚愎自用,一点都不懂我们女人的心思!”
“那你是希望我们坦诚相待?”王拾遗问她,“没出息地同你们叨叨这有多疼,多惨,多糟糕……”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我觉着如果照实说,怕是你们又会觉着我们是在装可怜博同情。”
成玉愣了愣,遂仔细想了想,复又琢磨了一番,颓然觉得他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们到底好不好,你们女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谱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戳破了说。就当做是我们男人偶尔良心发现,给你们些安慰罢!”
点了点头,她遂就准备回去干今日旷工拉下的活,“本是来安慰你的,怎最后成了你来安慰我……罢了,罢了,我留在这处也是打扰了你。”
王拾遗嗯了一声,遂有笑容延展,“是啊,快回去,吵死了!”
咯咯一笑,成玉便就转了身。隐了身形的连宋黑着脸,目送着她从自己身旁经过,径直往天门处去。她看起来还不错,自信爽朗一如既往,只不过同那王拾遗更亲·密了些。连宋瘪了瘪嘴,心里挺气,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硬忍着不去找那守塔小仙的晦气。收了思绪,他刚回身便就冷不丁地对上了摭舍仙官注视的目光,却也不过是这么一瞬,他们便就再无交集。连宋愣住了。方才那王拾遗分明是在看他,可他却又不应该能看到他。抬手瞧了瞧自己,连宋有些不确定。他的的确确是掐了隐身诀,且成玉确实看不到他,可那王拾遗又是怎么回事?
耳畔响起了空灵仙音,叫他一个哆嗦,差点将扇子掉到了地上。稳了稳身形,他望了回天,便就掐了个仙遁诀。
元极宫的正殿内,已是坐了个神仙。紫衣银发,端着一副好架子坐在别人家的主座上。他一手支着头,一手执着个茶盏,有些心不在焉。
“这么快就回来了?”现了身形的连宋三殿下径直入了客座。
“三殿下是有多不希望本帝君回来!”他润了口茶,幽幽道,“早知道就不急着赶回来了。”
“说得好像你赶回来全是为了我似的!”逛了一日的连宋也是口干舌燥,遂就不顾形象大口喝起了茶。
东华放下了茶盏,冷着张脸看他。
正在喝·茶之人许是感受到他那眼神中透着的杀气,很识时务地也放下了茶盏,还擦了擦嘴。连宋有些头皮发·麻,坐着也挺不自在。尴尬一笑,他遂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帝君这次急着赶回来,难道当真是为了不才的本殿下我?”
收了目光,紫衣尊神遂就理了理自己的衣袖,随意吐了一句,“本帝君去了趟冥界。”
也便是这么一句语气平平,听起来无甚特别的话,叫连宋顿了身形。方才还坐得挺不自在的连三殿下这下是彻底坐稳当了,坐得纹丝不动,好似一尊石雕像。
东华观了观他有些难看的神色,继续悠悠吐着后头的半句,“谢孤栦同我说了桩陈年旧事。”
连三殿下随即出了今日的第三层汗,却依旧未有接话。
紫衣尊神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本帝君以为,当年自己为了青丘白凤九撕了半个元神已是个相当不体面的壮举。没想到三殿下竟早于本帝君几万年便就为了红颜干出过么不体面的壮举来。”
连宋默了许久,终是叹出了一口气,好似如释重负。
“我本以为谢孤栦口风挺紧。”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19 20:26:00 +0800 CST  
“那是你对他的误解。”他往一旁歪了歪身·子,坐得更随意了些,“若不是怕把自己也给一并搭进去,这件事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复又瞧了瞧那三皇子,东华勾了嘴角,“神族的皇子为了个女人自剜龙角,这大约是能与夜华娶了个凡人、桑籍娶了条小巴蛇并称的三大丑·闻了吧!”他顿了顿,“你竟还是带头的那个,也难怪桑籍和夜华接连栽在了女人的手里。”
连宋刚想回怼过去,还没来得及启个头,便被那紫衣裳的老神仙堵了个严实。
“因为白凤九,这件事情本帝君也没有资格来嘲笑你。只不过,本帝君昔年定下的仙神律法明令禁止私自扰乱·轮回秩序,三殿下该不会说是忘记了吧!”
“帝君这是要追究这桩事?”连宋神色依旧平静,喝着茶。
“若本帝君有心想要追究,三殿下以为自己还能坐在这处喝闲茶?”
他了然一笑,遂就放下了茶盏,“这么多年过去了,谢孤栦又是为何会突然同帝君说起这个事?帝君又是为何事去的冥界?”
“本帝君去冥界,自然是有事要办。至于谢孤栦同我说的这桩事,倒真是出乎意外,可以算是此行的另外一个收获吧。”东华唔了一声,更正了自己的说辞,“该说是个麻烦才是。”
“什么样的事,能叫帝君也觉着是个麻烦?”连宋摆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给他铺好路,等着他说正事。
落日的余晖洒了进来,将白玉石地染上了一层金色。正殿内空气干燥阴冷,只壶嘴里腾出的一缕微弱青烟微微将空气点润。东华遂就同他说起了那件事,那件叫他都觉着不太好办的事情。
那一日的记忆如同妙华镜上的影像一般拥入脑海。虽已是过了近十万年,可悲伤依旧清晰,伤痛仍然刻骨,恍若昨日才发生。连宋愣神了许久,似是还无法接受方才那紫衣裳的神仙转述之事。难怪他最近时不时地便要犯头疼,也难怪他一见到那守塔小仙便必犯头疼。细细想来,在王拾遗来天宫之前,倒是几万年都不曾有过这样严重的头疼。揉了揉前关,连宋复又默了许久。终是自己种下的业,这苦果自然也只得他自己兜着。世间因果循环,八万余年过去了,苍海沧田,长依已然成为了成玉,与他相聚九重天。虽她未有带着长依的任何记忆,可好歹她已成仙,即便是羽化,他们依旧会在混沌重聚,倒也不至于生离死别。过去的数万年,连宋还一直以为自己当年的这一招行·事算是从老天爷眼皮子底下溜了过去。事到如今回首过往,他才终是看清了虚实。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场镜花水月。
琼浆玉露,醉的却是他人。
连宋望了回屋梁,生出了些许妒恨。感慨他那枚龙角竟能比他这个本尊要好命上许多!收了思绪,他遂就捋了捋此事。
“帝君与我说此事,可是想让我放手?”
喝着闲茶管着闲事的尊神从杯中抬了头,“本帝君让你放手,你便肯放?”
神族三皇子连宋神君自嘲一笑,折扇在掌心一嗒一嗒地敲着,“那帝君便是想让我放过摭舍仙官了。”
东华唔了一声,“本帝君向来不爱管闲事。你与那守塔小仙同在九重天,着实影响了他替本帝君看着那锁妖塔。三殿下担着四海水君的重担,本帝君也不能罢了你的阶品,便只能将那王拾遗扔回下界去。你若惜命些,便管好自己的两条腿。”
“我可是个看得开的神仙,惜命得很,怎会去寻那小仙的晦气。”
紫衣尊神又唔了一声,鼻音长长,还意味深长。
连宋有些心虚,“方才也不过是路过二十七天罢了。”
“那样最好。”东华言简意赅,“既然你已经憋了这么久都没去招惹成玉,便就该继续憋着。免得被她瞧出破绽来,前功尽弃。”
点了点头,连宋又寻思了一番,想出了个权宜之计来。
“帝君倒是不急着扔那守塔小仙。”
“三殿下这是又想出了个什么新路数来了?”
被点破心思的连三殿下笑得讪讪,谦卑道:“当了数月的天君,也是累。现在夜华回来了,我便歇一歇。前一阵子母妃来信,说念我念得紧,我总也得去探望探望,再住上些时日,尽尽孝道。”
东华定定地瞧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连宋遂就凑了上去,还神秘兮兮,“你也别说我是去了哪儿,就说是云·游去了便是!”拉开距离,扇子哗一下展开,他摇了摇,气定神闲,“明年春晓便又是瑶池大典,到时候帝君再择一位仙者替之。这样一来,这桩事情也算是处理得体面,成玉也不好说什么。”
“你倒是想得周全,也挺照顾摭舍仙官的面子。”他悠悠喝了口茶,“罢了,就按你的法子来。说到底都是你的事,却要本帝君来插手管,也是为难。这些日·你担着夜华的活也是辛苦,便当是放个假,滚得远一些!”
连宋点了点头,诚恳道:“帝君且放心,本殿下惜命得很!明日我便滚回晖耀海底,大约今年也是不会再回来了。帝后有孕在身,想来帝君也不会得闲来惦记我这个不才的皇子。”
东华嗯了一声,“还算是有自知之明。”放下手中的茶盏,他遂就起身,“三殿下要走得轰轰烈烈,大约也需要些时间四处关照一番。帝后有孕,本帝君便就不在这处耽搁了。”
白衣神君遂就起身,客客气气地送他出宫门。临走之际,遂还想起了桩事,便从墟鼎里掏了个玉瓶出来递给他。
“走之前总得把欠帝君的还清,否则拖到了明年,怕是本殿下变卖家产都还不起了。”
低眼瞧了瞧,紫衣尊神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抬了眉梢看他,“本帝君记着给了你两颗止疼丸。”
连宋扇子掩着半面,阔气道:“欠了你两颗这么久,总得算上些利息。”
“当初借你丹药之时,本帝君便就说了,欠一颗还一瓶。三殿下该不是忘了吧!”
脸色僵了僵,心道这老神仙还真是会算账外加记性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又掏了一个玉瓶出来,连宋一通打发。
“拿去!拿去!”
紫衣尊神瞧了一眼,依旧没有去接。立在宫门口,他朝他微微一笑。连宋见了唯觉瘆得慌。他心里泛着嘀咕,也不知那老神仙肚子里头又在泛什么坏水。思忖间,只见那紫衣尊神已是掉转了身形,随后幽幽仙音便就传了来。
“既是来还债的,你就该有诚意些。离帝后临盆尚且有些时日,本帝君不着急。”
折扇遂就敲上了自己的脑门,连宋望天。感慨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不·要·脸的老神仙!古人有云,礼轻情意重。而这句耳熟能详的古训,想来那位从上古走来的尊神大约是从没听说过。连宋遂就又犯了些许头疼。这生辰贺礼,他该压上多少家底才能彰显元极宫三皇子的诚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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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19 20:29:00 +0800 CST  
福来到底是公是母?这就来揭晓~
本章分三次更完,以下是第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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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福来的春天


这几日,九重天上的金匠有些忙碌。前些天,司命星君特意来了一趟,替东华帝君送了个物件也捎了句话。说是太晨宫里新养了只灵宠,要金匠做个体面些的颈圈好落个标记,不至于被些没眼见的小仙逮去弄死。又说那灵宠长得玲珑,颈圈要做得细巧精致些。金匠挺踌躇,帝君也没捎来个尺寸信息,这颈圈到底要细巧到个什么程度才能叫那位尊神满意呢?司命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照着呱呱坠地的奶娃儿手腕来。金匠感恩戴德,给他作了深深一揖后,遂就开始干这桩大事。既然司命星君交代要按着小奶崽的尺寸来做,金匠觉着这颈圈大约就是做给未来的太晨宫小殿下的。他一乐,遂觉着帝君不愧是这九重天上神仙的典范,给小殿下做个手镯罢了,竟也这么低调到需要扯个幌子来遮掩。复又瞧了瞧手里的物件,晶莹剔透,红如鸽血,却温润如玉。金匠挠了挠头,不确定这是不是块冰种玛瑙。仔细计划了一番,还画了张图纸,他这才抄起家伙开始打造。
这一忙活,便又过了好几日。
司命跑来催促了几趟,可回·回都见金匠忙得满头大汗,遂也不好意思留下监工。他委实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是个小小的颈圈罢了,怎能花了十来日都没做出个囫囵来?如此低的工作效率,也不知他这些年是怎么在九重天上混下来的。悻悻然回到太晨宫,便见着一群宫娥围在一起。灰袍星君探头一瞧,就见着她们中间挂着的那只金灿灿红艳艳的鸟笼子。这大白天的,不去干活儿,都在这处杵着逗耗子,委实不像话。于是,他轻咳了一声,没人理他。复又加了些力道咳了好几声,这才终是叫一群围着笼子看耗子的小仙娥们回了神。
“成何体统!”他训斥了一句,“这辈子没见过老鼠吗?一个个无所事事,想让帝君把你们统统丢回下界去,是不是?”
仙娥们皆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还不都散去?”
低着头不敢说话的宫娥们即刻便就缩着脖子四下而散。司命摇了摇头,目光遂就落在了那只鸟笼子上。
镶满了红色宝石的金笼子挂在屋檐下,在灼灼日光照射下闪闪发光,耀眼夺目到叫眼睛都有些受不住。笼子里头,垫了层暗红色的软垫。垫子之上趴着只白毛耗子,此时正闭着眼睛看上去不太精神。
福来有些忧郁。
自打离开老家,它便被·关在了这不大的一方笼子里。它是只老鼠,还是只热爱自·由,且三观正常的老鼠。如今做了他人的笼中宠,委实如同沦为阶·下·囚一般,叫他觉着郁闷和沮丧。虽这笼子委实体面得能闪瞎眼,却也一并把它那双不大的老鼠眼也闪了个屈光不正。九重天上的日头旺·盛,虽是被挂在了门廊之上,但委实没遮没掩。火·辣辣的日头炙烤着,金子与血石散出了夺目的光辉。也不知是热得还是晃得,福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两个叠得歪歪扭扭的影子,着实叫它觉着头晕。于是,它只得闭上眼睛,百无聊赖地躺在软垫上度混日。遂由衷地感慨,幸好它是只带把的未成年老鼠,否则它八成得怀疑自己也与女主人一样怀了小崽子。
想到主人,福来又是一叹。其实女主人待它挺好,好吃好喝地喂养它,也喜欢隔着笼子逗它。若说女主人是个心地善良的真神仙,那男主人·大约能算是个心肠歹·毒的大魔头。时时拿刀尖似的目光瞧它,还爱提着它的老鼠尾巴将它扔进水里。行为上对它动粗不算,还要用语言来污·蔑恐·吓它。他说它是只耗子,总归不干净。又说它的白毛太过浓·密,容易焐出蚤子,需得天天洗澡,再拿到太阳底下翻着面儿地晒。如若不然,只得把毛剃了,才能绝了虫患。福来闻言,肥硕的身躯抖了三抖。觉着若是用男主人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刀在自己身·子上来回刮一刮,这一身尚且还算是娇·嫩的老鼠皮大约也就一并刮没了吧!但天可怜鉴,它连爪子都碰不到地,又能上哪里去把自己弄得脏兮兮?想到这处,福来无力地吐了口气,觉着鼠生有些岌岌可危。
这样无聊又糟心的日子,一过便又是十来日。
是时申时将至,女主人前来探它一探,从笼子的缝隙间给它塞了些剥好的毛豆和瓜子当零嘴。福来热得不想动,胃口也欠缺了些,于是便就没有理睬主人的投喂以及互动的企图。
凤九瞧着它那精神头有些担忧,遂就愁眉苦脸地拐进了东华的书房。宠物心情低落,主人的情绪便也高涨不到哪里去。东华从经卷里抬了头,目光挪到步入殿门的红衣女子身上。眼见着她垂头丧气地往他坐着的这方软塌旁一坐,再凄凄哀哀地在他的膝头一伏。一声刺耳的叹息传出,惹得紫衣尊神皱了眉头。
“你这是又犯了孕期心情低落的毛病?”
手指在他紫色的外袍上画着圈圈,凤九噘·着嘴也不回答他。东华低头瞧了她一会儿,便又将心思挪回到了经卷上。一手执着佛典,一手抚着她的青丝,好似凤九是狐狸原身模样伏·在他的膝头一般。跪坐在地上时间久了,凤九便就觉着腿麻。又因着心情欠佳,她便就更加黏糊起来。手脚并用地爬上软塌,凤九遂就往东华怀里一钻,搂着他的脖子倒在了他执着经卷的手臂之上。手中的经卷被挡了个严实,东华又敛了敛眉心。轻轻一叹,遂就把经卷换到了另外一只手上,而原来的那只手则依旧搭在膝头,也没有要去揽她的意思。凤九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赖在东华的怀中,求抱抱。清冷的目光依旧落在经卷上,凤九觉着自己受到了冷落。她把脸埋进了他温暖的颈窝,哼哼唧唧,好不委屈。
“福来不理我,你也不理我……”
紫衣尊神顿了目光,“你这可就冤枉了本帝君。”他遂又继续扫着经卷,“方才我问你话,也没见你答。”
凤九委屈楚楚,“你难道不能哄哄我?”
东华索性放下了经卷,将她软趴趴的身·子扶正,遂就下了软塌往殿外走。凤九坐在榻上愣了愣,赶紧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就算不哄我,你也不用走啊!陪我一会儿也成!”
暗紫色云靴踏过一尘不染的白玉石地,步态轻·盈。紫衣尊神说话的口气也如同他脚下的步子一般,慢慢悠悠,平淡得叫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这几日本帝君都是一个人坐在这处看佛·经打发时间,也没见帝后来陪一陪我。”
凤九呆了一呆,遂就颓了肩膀。
是了,堂堂东华紫府少阳君醋了,与一只还没巴掌大的耗子争风吃醋。
一阵无力感由心底生出。她遂就替门外廊上鸟笼里的福来担忧了一把。那只白毛小老鼠看起来像是犯了抑郁,若是再这样下去,即便不被东华使坏心眼弄死,估计也是命不久矣。想到这处,她便就起身准备再去看一看那只可怜的小耗子,然后回寝殿陪一陪那位正同她暗暗使着小性子的紫衣尊神。
刚出了殿门,便就见着司命,于是凤九同他寒暄了几句。司命说帝君唤他,凤九便也不好耽搁他宝贵的时间,提着鸟笼子便在前院里随处逛了逛。
九重天上已经有了初夏的气息,到处都开满了花朵,可太晨宫的前院却只有一片紫色的佛铃。可就是这一大片的佛铃花海,便足以将这春色填满。
凤九起了玩心,遂就放下鸟笼,幻回了原身跃入花丛玩耍。半死不活的福来听到声响才半眯着双眼往那处瞅了瞅,遂就生出了几分羡慕。想着若是自己也能无拘无束地在外头撒一日的欢,那么就算是明日被剃光毛剥了皮扔回冥界重新投胎,它也愿意。
自·由,对于一只老鼠而言,真是太他娘珍贵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正当福来沉浸在自悯自怜的哀伤中无法自拔之时,忽听闻不远处传来了一串轻闲的脚步声。它即刻回了神,身·子不由地一个哆嗦。
冤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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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2 20:00:00 +0800 CST  
福来到底是公是母?这就来揭晓~
本章分三次更完,以下是第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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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福来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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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2 20:32:00 +0800 CST  
承接上文,继续来说说这只奇异的小耗子,它可真不是随便养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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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来了!
它遂就蹿了起来,四处乱撞,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过路的仙娥瞧见它从萎靡不振到精神抖擞再到有些疯癫,遂都睁大了眼睛。随后,福来听到她们小声碎语。
“你瞧那小老鼠,一见帝君就活蹦乱跳的!”
“肯定是只母耗子,所以见到帝君魂不守舍了!”
还真是人心险恶!
福来愣愣地坐在软垫上不动了,然后意识到自己可能要发疯。难道……她们瞧不出它是只公耗子?抬起一条后腿,它垂头朝那处看了看,觉着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虽然是小了点,但总还能看清楚的吧!又气又急,它便蹿到了鸟笼边,气势汹汹举着那它公耗子的体外特征,器宇轩昂地对着外面仙娥立着的那个方位,撒了泡尿。它用了很大的力气,将自己的老鼠尿喷·溅得老远,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又好似只是在极力证明它是只公耗子这个不争的事实。
仙娥的脖子伸得更长了。啧啧几下后,她们唏嘘了起来,“没想到鼠族里竟也有断·袖之辈……”
脑仁里轰的一声,将福来的世界观炸得分崩离析。
暗紫色的云靴停在了鸟笼边,阴影将日头挡了个严实。许是觉察到了那股叫人喘不上气的压·迫感,灵台内碎石瓦砾一团乱的福来慢慢地且僵硬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紫衣尊神的目光如同冰锥一般落了下来。它缓缓地将那条还抵在鸟笼子上的后腿放了下来。福来觉着,自己完了……
一个火红的影子从笼子后面蹿了出来,好似急速坠落的火球一般,落到那双暗紫色的云靴边上。随后,火球散出了一圈白烟。烟雾中,现了红衣女子,讨好似地抱着紫衣尊神的胳膊蹭了蹭。
一簇暖流浮在了那张冷冰冰的面容之上,但也只是顷刻,便就消失无踪,好像从未有过一样,叫人不禁想要揉一揉眼睛。然后,他提起了脚边的笼子,只淡淡留了四个字。
“清理干净。”
笼子一晃,福来从一边滚到了另一边,随后又滚了回来。来来回·回滚了几趟后,它才好不容易抓·住了身下的软垫。但却也不过是几步的功夫,这晃荡便就停止了。
东华将鸟笼放在了石桌上。然后,他打开了笼子,骨节分明的手探了进来。
福来连滚带爬地连连后退,惊恐万分,可它哪里能逃得开。覆着薄茧有些粗糙的大手一瞬间便就抓·住了它,将它牢牢捏在掌心。心跳跳得猛烈,好似要从嘴里蹦出来。福来觉着,自己大约就要这么被捏成肉泥了。它挣扎了起来,吱吱吱地叫个不停,凄惨得不像话。最近看东西本就不清楚,眼下还糊上了一片水汽,便就叫它更看不清楚了。只见远处有个金光闪闪的圈圈朝它而来,速度极快。福来顿了顿,遂挣扎得更剧烈起来,叫·声凄厉无双,实在惨不忍睹。那个金色的东西套·上了它的脖子,随即收得紧紧。福来心头一凉。男主人终于还是要动手……勒死它了!随后,它觉着束缚住身·体的力道突然消失了。
“吱……”
它落到了坚·硬的石桌上,屁·股疼得它直叫唤。福来边哀嚎边努力挪动自己的身·子远离那个歹·毒的神仙。然后,它愣了愣,因它听到了自己脖颈处传来清脆好听的铜铃·声。
“这是什么?”
凤九伸手摸了摸福来颈项上挂着的那个物件。
福来好似看见了救命稻草,也不顾得摔疼的屁·股,顺势便就沿着她的手臂一路蹿到了她的肩头,离得那紫衣尊神老远。
“有了这个,便不用将它关在笼子里养了。”
伸手抓了肩头上的耗子,复又仔细瞧了瞧它脖颈上的那个物件,凤九琢磨了一番。
“还记得你说福来是冥界之物,受不住这九重天的仙气,所以在笼子上镶满了血石。现在就这么小小的一颗,能管用?”
“血石也分三六·九等。”紫衣尊神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这一颗可是极品,能抵上那一笼子的普货。”
凤九唏嘘道:“你定是花了不少功夫才从谢孤栦那处得来的吧!”
“倒也没花太大功夫。”他不以为意。
指尖触动那颗极其精致的小金铃,好听的声音便就再次传了来。凝起法术,凤九探了探,遂就满意地摸上了福来的脑袋。
“我就知道,上头定有你的术法!”
“它太小,若是走丢·了,也是难找。”东华遂就起了身,还叹了口气,“既是帝后看重之物,本帝君也只得花些心思。免得你像哭丧似得在这九重天上到处寻它,还丢·了太晨宫的脸面。”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4 19:53:00 +0800 CST  
习惯性地将福来塞·进笼子里,凤九提着鸟笼几步便就跟了上去,“我哪里会这么没出息……”
福来扒着笼子叫了几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东华睨了她一眼,好心提醒了她一句,“在幽冥司的时候,本帝君瞧你都快哭了。”
自知理亏,凤九便就没有回嘴。
“不必将它关在笼子里。”
福来又叫了一声,有史以来头一回对紫衣尊神生出了几分感激。
凤九不确定道:“若是它跑出去又不认得回来的路怎么办?”
“多走丢几次也就认得了。”东华语气清幽,荡在太晨宫的上空。
凤九:“……”
福来:“……吱。”
衣袖一挥,鸟笼便就打了开。福来一个健步蹿了出去,还没等凤九反应过来,便就没影了。望着那消失在远处的一团白毛,凤九叹了叹,感到了一丝担忧,遂又生出了几分害怕。
“它丢不了。”
提起空荡荡的鸟笼看了看,凤九对于东华说的话依旧不那么确定。
这一夜,福来果真有没回来。
翌日后的数个夜晚,福来都没有回来。
凤九掐了诀法,知道它就在一十三天并未走远。她想去寻它,可不知为何,每次总会发生各种稀奇古怪的状况来扰了她的行动。鸟笼子被摆放在梳妆台旁,已是空落了好几日。东华说颈圈上有术法,福来能循着气泽指引回到笼子里。可这几日,凤九越发觉着东华是在诓她。即便东华不诓她,被·关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重获自·由的福来还愿不愿意回来,也是个未知数。可心底里,凤九仍旧抱着希望,因她觉着自己待福来可好,即便是只耗子,也总该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太晨宫中依旧不见那只小白老鼠的身影,而凤九的信念也在不知不觉中消磨殆尽。她不再想着去找福来,只愤愤地打定主意,若有一日让她逮着那只没良心的小耗子,定要将它关起来扔进库房,再也不理它。
司命劝她,“左右它脖子上挂着太晨宫的东西,在这九重天上,又有谁敢拐卖它!儿孙自有儿孙命,帝后何必去·操心呢!”
凤九点了点头,依旧难以平复心中那股想把福来丢进库房锁起来的冲动。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她决定不再去想福来。反正九重天也找不到第二只老鼠,更不用说寻上一只母耗子来同它繁衍出一个族群的祸·害。就算它当真从此以后都不回来,也不用担着会闹出鼠灾,扰了九重天的安宁。如此狼心狗肺,倒也活该落得个断·子·绝·孙的结局。
司命又劝她,“帝后若实在放不下,小仙倒是有个法子。多看看话本子,时间久了,便也就淡忘了。”
她又点了点头,遂就想起了凡间那出未看完的好戏。
“北燕国那一对半断袖,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局?那美·人最后跟了谁?”
灰袍星君愣了愣,遂就有些无奈,“本来那三人的命簿上还有许多字,可突然之间全都消失了……”
凤九磕着瓜子,托着香·腮,有点扫兴。遂觉得这大约又是她那夫君的手笔。
“这算个什么结局啊!就算到了幽冥司,那三人估计在奈何桥上都掐起来……”
“一碗孟婆汤下去,即便爱得再深,也不过是前尘往事。入了轮回,便就形同陌路,来世还能否再见,全凭机缘造化。”
长吁短叹了一阵,凤九生出了些感慨,“凡人一世短暂,若爱得太苦,倒也能早得解脱。不像我们这些做神仙的,即便苦,也只得生生受着。”
“有得必有失。”司命总结了一番,“神仙也好,凡人也罢,总也求不来个完美。”
“司命,你给凡人编了这么多故事,难道从未写过一个完美的命格吗?”
灰袍星君笑了笑,却也没有回答她。
说话间,远处跑来个姑娘,脚步有些慌乱。她大叫着,被疯·狗追着尾巴咬似的,一路往他们这处来。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4 19:57:00 +0800 CST  
承接上文,继续来说说这只耗子。
预告:下一章会发生一桩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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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远处跑来个姑娘,脚步有些慌乱。她大叫着,被疯·狗追着尾巴咬似的,一路往他们这处来。
“快,快管管你家灵宠!”成玉跑得上气不及下气,好似即刻就要断了气,“我刚入一十三天天门,它就追着我跑……跑……”
石桌前坐着的两位神仙闻声皆都探头朝她身后望去,果真见了一团白毛紧随其后。凤九眼睛一亮,遂喉·咙口一紧,好似见到了被拐卖多年才找回来的亲儿子一般,扑了上去。
“死福来,这些天你野到哪里去了!”凤九捏着它,举到面前指着它的鼻子一通数落,“没良心的小白眼狼,我好吃好喝待你,你说跑就跑,也不晓得回来!”
“吱……吱吱……”
福来挣扎了几下,遂就颓然放弃了挣扎,只两颗绿豆般大的老鼠眼却依旧盯着眼前那位穿着粉紫色纱裙的姑娘。
成玉在石桌旁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润口一边顺气。凤九抓着老鼠在她身旁坐下,惹得她嫌弃地挪了挪位置。
“你这耗子也是稀奇!”她随手抓了一把瓜子便嗑了起来,“从前我在凡间的时候,耗子非黑即灰,这还是头一回见着白毛的。”复又瞅了瞅凤九手里抓着的那只,她撇了嘴,“这耗子没耗子样的,哪里像只老鼠!”
面对成玉的非议,凤九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东华特意关照过,勿对其他人提冥界之事。于是,她只得糊弄了一句,“神界之大,总有些稀奇古怪之物,一只白毛耗子有什么可奇怪的!”
她将福来放在了石桌上,揉了揉它的毛,遂拿了几颗瓜子放在它面前。福来不跑也不同她客气,抬了两只细小的前爪便抱起了粒大瓜子啃了起来。一边啃,还不忘一边抬头继续看那个坐在它对面,却后仰着身·子写着一脸嫌弃的花神。
成玉磕着瓜子,瞥了它几眼,便就好似看到了什么奇怪东西一般,凑近了几分审视起了眼前的这只老鼠。凤九瞧她神色起了变化,遂也将目光挪到了正在啃瓜子的福来身上,不确定道,
“怎么了?”
带着一脑袋簪花的红莲仙子眯起了圆杏似的大眼睛,啧啧出声,“我瞧这老鼠,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她顿了顿,“好像……有点儿对眼……”
凤九一愣,还愣了半晌,遂就探了头仔细地瞧了瞧。就连她身旁久未出声的司命星君也忍不住凑上来细看了一番。
他有些纳闷,“成玉元君,这老鼠眼珠黢黑,你是怎么看出它对眼的?”
磕着手中的瓜子,成玉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老成地同他们解释了一番。说虽然神仙个个都长得端正且人五人六的样,但凡人却不然。各种疾病导致的身·体缺陷很是常见,像对眼这种她也见得频繁。是不是对眼,她一眼就能瞧出来。
凤九默默嗤之以鼻。福来瞧着挺正常,半点异样都没有。绿豆般大的黑眼珠亮晶晶,又生得这么可爱,怎可能会是个对眼!
成玉瞧她那神情便知她不信,遂就拍了拍胸·脯。
“若有一日,待这只小老鼠纳足了九重天的灵气化成圌人形,我赌金锞子半斤,它定是个对眼!”
一拍桌子,秉承护内原则的太晨宫女主人很是豪气,“就这么说定了!”
司命左右一瞧,好心劝了劝,“这么件小事,哪用得着赌五两金锞子……”
“这可是关乎太晨宫颜面的大事!”凤九严肃道,“司命,你跟哪边的庄?”
“……啊?”灰袍星君闻言脑门上冒了几滴汗,遂赶紧起了身,“您们二位豪赌,小仙就不参与了。”他紧接着作了一揖,“小仙还要回去写命格,便就不叨扰二位闲聊了。”
说罢,司命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好似担心自己慢了一步便会被帝后强·迫着参与这桩毫无意义的豪赌一般。抬衣袖擦了擦汗,司命一阵后怕。就他这点微薄的俸禄,可玩不起!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6 20:02:00 +0800 CST  
回过神来,方才设下赌局的两位女仙便就继续对面坐着嗑瓜子。与他们一起嗑得不亦乐乎的,还有石桌上的白毛小耗子福来。
“自打我回了九重天,你这可是头一回来看我。”太晨宫唯一的娘娘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瞧瞧,我这肚子都圆了起来,可想而知你有多久没来了。”
成玉往她小腹那处瞧了瞧,脸上瞬间堆满了姨母笑,“你这肚子,怎说大就大起来了!”她朝她挤眉弄眼,“你家那颗开花结果的老铁树开心吧!”
娇羞一笑,凤九掩了掩嘴,却掩不住甜·蜜,“东华哪里老了!”
“不老!不老!”她遂又凑过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他近来心情可还好?”
饶是凤九再怎么被甜·蜜冲昏了头脑,也察觉到了她的弦外之音。
“成玉,你这是……有求于东华?”
紫衣仙子干干一笑,“拾遗头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我寻思着找个合适的时机,向帝君求个情,让他歇几日缓一缓。”
“你倒是挺关心摭舍仙官。”她复又一叹,“三殿下伤得比摭舍仙官可严重多了,又操劳了数月,眼下被折腾到不得不去静养疗伤,也没得你几分在意与关心。”
脸色一僵,心头随即一沉,成玉顿觉手中的瓜子索然无味。她默了半晌,遂才接了话头。
“连宋他……到底伤得多重?”
“腰上被海蛟咬了个大窟窿,身上的血几乎流了个干净。若不是折颜及时赶了去,怕是早已躺在了无妄海。”
成玉怔了住。连宋受伤一事在九重天瞒得滴水不漏,这也是她头一回得知他真正的伤势。脑海中遂就浮现出他刚回九重天时的模样。心尖好似被人用钝刀割着一般,成玉委实心疼得不行,可面上依旧努力装作漠然。她还记着那日在二十七天天门口见着他时的情形。那时,他脸色很差。后来再见着他,也发现他行动的时候很是不自然。她该猜到他伤得不轻,可她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一个人躲在天衢宫·内喝酒,不敢去打听他的伤势,更不敢去看他,唯恐一个扛不住,便软·了心。她与连宋,本就无缘。而她也依旧在意他那一声“长依”。那道坎,她迈不过去。也许终其一生,它都是一堵挡在她与连宋之间的铜墙铁壁。
见她默不作声,神情忧虑,凤九便就再接再厉,“三殿下重伤未愈便赶回了九重天,伤口崩开也不得机会调养。日日批阅奏折,听元极宫·内的仙官说他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这一次他离开九重天,虽对外宣称是去云·游,可他走的那一日,折颜也走了。说来,是不是也太巧了些?”
嘴唇颤了好几颤,成玉还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有一句话拾遗说得不错,自己的男人伤得重不重,她们这些做女人的心里多少是有谱的。她知道连宋伤得不轻,却不知他竟伤得如此之重。可现如今,她又能做什么呢?终是她一步一步将彼此推到了这个尴尬的境地,既然事已至此,又何必再回头。她不该给他希望,更不该在事已至此之时再给他任何希望。既已无缘,又何必强求。天命难违,她也不愿连宋去受那未知的天谴。更况且,他爱的究竟是谁?他做的一切又是为了谁?每每想到这处,成玉便觉着有条无形的罗绫紧紧扼着自己脖颈,胸中憋得几近炸开。
“成玉?”凤九唤了她一声。
一抬头,成玉便就对上了她的目光。她随即低下头避了开,却又受了那只小耗子的注视,叫她莫名觉着浑身都不舒服。红莲仙子复又默了许久。
“三殿下择了借口与折颜一同离开,定是去疗伤。你若……”
成玉打断了她,声音冷冷,却有些失神,“有折颜在,连宋定能痊愈,有什么可担心的。”
“有时候,你真的挺招人恨的!”凤九愤愤道,“真的很想打醒你!”
“就算你将我打死,我与连宋也不可能重·修旧好。碎了的璧玉,即便看似修补完好,也还是会留下间隙,经不起水泡,也经不起土压。有些事情,一旦跨出了第一步,便就不能回头了……”扯了一丝勉强的笑,成玉反过来劝她宽心,“你还是安心养胎,少操心这些没用的事。若是晓得你为了这件事情·动怒,回头帝君又该把这笔账往拾遗头上扣了!”胳膊肘往外一拐,她遂就作了一副讨好的形容,“我知你与连宋有过命的交情,可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请你免为其难地同情一下弱者。”
冷着一张脸,凤九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嫌弃地睨了她几眼,平静道:“东华是个有原则的神仙,我觉着你高估了他的同情心。”
仔细推敲了一番,她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颓了肩膀,成玉垂头丧气,遂又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对于眼下王拾遗遇到的困境,她感到束手无策。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6 20:05:00 +0800 CST  
这一更,是这篇文里我写得最满意的几段之一,适合静下心来慢慢地读,细细品味意境。好吧,可能众仙友还是会一目十行的吧!
本章分两次更完,算是全文的一个转折点,也埋了许多伏笔,大家请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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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鬼影


这一年,过得风平浪静。花开花落,叶落重生。
转眼已是到了来年春分之时。虽尚未褪去冬寒,却也挡不住初春临近的脚步。寒风中,凤九捧着肚子立在一株红梅之下,眼底泛着淡淡的忧虑。
“这该是今年青丘的最后一场春雪了。”
“吱吱……”
鸟笼里适时地传来了讨好的应和声。
“你是不是也有些想家了呢,福来?”
笼中灵宠又接着叫了几声,以为主人嘴里说的那个“家”是指它的老家冥界。
年关将至之际,东华带着她回到了这里——她出生的地方,她长大的地方。也是在这里,她等了他五百年。那时的煎熬与困苦,已是有些模糊,只依稀记得,手里的那卷四海八荒图与空了酒坛子。低头一望,短暂的阴霾已是收敛。五指在隆·起的小腹上来回摩挲了一番,手掌之下,传来一阵微弱的鼓动,似是腹中胎儿对她的轻柔安抚做出了回应。她已是看不见自己的绣鞋了,这给她的生活带来了些麻烦。孕肚碍了视线,她只得放慢步子。寻常从狐狸洞到往生海边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她却走了小一刻钟。迷谷尽职尽责,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以防她摔倒。
“小殿下,外头冷,差不多我们就回去罢!”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长相依旧似个青年的迷谷老儿还是改不了口。一晃潇潇七万年,九重天上的人都尊称她一声“帝后”或者“娘娘”,时时刻刻地提醒着她已不再年少无知。此时,这一声“小殿下”让她恍然觉着有种时光倒退的感觉。仿佛她不过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也不知是从哪里捡来的胆子,天天跟在东华身后转悠。从青丘追去了九重天,又从九重天追到了凡间……过往的点滴在脑海中闪现,是苦是甘,只有经历过才能体会个中滋味。也许,这便是成长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小殿下?”
“再待一会儿罢!”
凤九的目光再次挪回到了面前的这株红梅之上。春风三月里,已是红梅花期将过之时。嶙峋枝丫上的骨朵本就数得过来,加之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雪,便将繁华悉数打尽,徒留一片孤傲的凄凉。
她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不是滋味。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嘴边溜出,带着一串隐约可见的清冷白烟消失在薄雾中。
景有破败之时,人有萧条之日。可冬去春来,繁华自归。落魄之人熬过霜打之后,又是否能盼来一缕春光,暖融覆体的霜雪?回首那绵延了五百年的冬日,凤九不禁喟然长叹。即便岁月模糊了记忆,可她依旧本能地对那段时光心怀畏惧。她不想再经历一回,一辈子都不想。可她隐隐觉着,那一日并不遥远。甚至就在他们触手可及的地方,正面目狰狞地等待着他们。
一阵北风刮过,扬起了她红色的披风,吹散了本就稀薄的晨雾,也将红梅树枝上的残雪一并扫落了下来。
她抬头一望,要变天了。
“迷谷,我们……”
一个“走”字已是到了嘴边,却被生生截断。她仰着头,目光所及之处,一抹几乎不可见的绿色闯入了她的视线。那样得渺小,却叫人无法忽视。不禁靠近了几步,她看得更清楚了。那是枝节上的一包嫩芽,还依旧蜷缩着身姿,好似正在积攒力气。在那一阵风过前,它甚至还被压在积雪下面不见天日。她微微笑了,叫这寒冷的空气都暖了几分。
一切都会过去的。希望在暗处萌芽,静待机遇破茧而出。神生再苦,只要希望还在,便有开枝散叶的一日。怕就怕,春未至根已枯,劫未渡心已死。
此时不过辰时,冬日的青丘依旧尚未苏醒,而狐狸洞的一大家子则还在呼呼大睡。她一个人跑出来,只在半路上遇见了个勤劳的迷谷外出拾柴归来。不由分说地,他便执意要跟着她。凤九不过是醒得过早出门散散步罢了,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无所谓,只不过瘦如竹竿似的迷谷还背着柴火,叫她有些于心不忍。
昨日清晨重霖来了一趟,然后东华便跟着走了。临走前只说是去办趟事,很快便回,要她乖些待在青丘等他。午夜梦回之际,凤九迷迷糊糊地想,也许这一去,便又是数月吧!
迈着有些沉的步子,她跨入了狐狸洞。在门口便就觉着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原本要去解披风的手随即顿了住。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9 19:49:00 +0800 CST  
紫衣皓发,长身玉立在这清简的狐狸洞中的,正是昨日才离开去办事的,她的夫君东华帝君。深紫色的外袍肩头,甚至还覆了层薄薄的霜花,好似褪了色一般。风尘仆仆的模样,似是赶了一夜的路。
“大清早的……”他意味深长,“怎么,本帝君一不在,你就睡不着了?”
凤九愣在了原地,半晌才接上话,却是牛头不对马嘴,“你不是说去办事?”
“办完了。”他答得简单。
“小……”迷谷前脚进门,见了眼前的情景,后脚便就退了一步,只留了一句话就跑了,“我去准备早膳。”
“我以为……”她依旧有些呆愣,仿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东华几步便走过去拉她的手,“我说过,很快回来。”手掌触及一片冰冷,叫他敛了浓眉,握着她的手遂紧了几分,“怎么这么凉!”
“方才想去赏晚梅,结果扑了个空……”凤九有些惋惜,“待到明年花季,不知我还走不走得动。”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9 20:51:00 +0800 CST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9 21:01:00 +0800 CST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9 21:07:00 +0800 CST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9 21:24:00 +0800 CST  


-TBC-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29 21:35:00 +0800 CST  
承接上文,播放一则奇闻:九重天闹·鬼啦!
晋江、简书同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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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叫唤倒未必是因为那处的魔息。”紫衣尊神遂就低头瞧了瞧笼子里没精打采的福来,嘀咕了一句,“似乎很久没有给它洗过澡了。”
蔫哒哒的福来闻言立马吓精神了,嗖地一下跳了起来,在笼子里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好几转。
“瞧,这不挺精神嘛!”他劝她宽心,“一会儿回去把它放出来,大约还能围着太晨宫跑上几圈。”
凤九神奇道:“冥界的老鼠,体力真好!”
福来:“……吱”
他们径直回了一十三天。
一入宫门,福来便被放了出来。紫衣尊神对它神色不明地笑了笑,“去吧!”
被圌关了半个多月,今日又扯着嗓子嚎了半天,已是精疲力尽的福来哪里还敢逗留,撒开四条耗子腿便蹿了出去。它没有如同紫衣尊神说的那样绕着太晨宫跑圈,而是径直躲入了墙角的菩提往生。喘了几口,它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儿来,这才又开始思索方才在那间陌生的屋子里看到的情景。
福来吓坏了,纵使它是一只冥界的老鼠,见了魑魅魍魉也能当作没看见,可它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它尖·叫着试图提醒众人,可没人理它。它只是一只老鼠,说不出人话,也没人听得懂它在说什么。把脸埋在两条前腿里蹂·躏了一番,身在异乡的福来鼠生头一回感到害怕与无助。
它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也不知日月几时更替。直到一双暗紫色的云靴停留在了它的面前,才叫它惊觉出声。一抬头,恍然发觉已是到了宁寂深夜。
福来被拎着尾巴提到了半空,正对上了那双眼睛,星光在他的眼底闪烁,透着一股莫名的寒意。它打了个哆嗦,遂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飘来,在这暗夜中,竟有些阴森诡异。
“小耗子,说来听听,你看到了什么?”
福来震·惊了,亦或说是吓傻了。四条耗子腿登时不踢腾了,顿在半空还抖了几抖。男主人到底是个什么妖怪,居然还懂鼠语?福来仗着神仙只通人话,平时可没少说男主人的坏话。想到这处,它狠狠打了一个哆嗦,遂有一股湿·润不受控·制地顺着下腹毛皮沿着两条前腿流了下来,散着浓郁的骚圌味。因惊恐张着嘴的福来猝不及防地喝了个正着,险些被自己的尿呛死。
喜怒不行于色的紫衣尊神即刻拧了浓眉,整张脸都写满了嫌弃。福来觉着,自己大约又要被淹死一次了。
果不其然,东华拎着它的尾巴就把它放到了一旁的芬陀利池里。水面顷刻便冒出了一串细小的气泡,随后便是一串慌乱的水花。他提着它的尾巴,在初春冰冷的池水里漂了好几漂,手法相当生疏且粗·鲁。福来心里苦,又不敢骂娘,唯恐被那耳聪目明的神仙听了去,一个不高兴就索性一甩手撒丫子走人,留它在这偌大的池子里自生自灭。
一通折腾下来,本就精疲力尽的福来已是去了半条小命。躺在石桌上,浑身湿·漉·漉,就着半夜的寒风,生无可恋。
“说来听听。”
东华坐在了石凳上,一手支着头,漫不经心地看着它。
福来有气无力地吱了一声,许是因为方才呛着水,这一声竟破了音。它昂着脖子又吱了两声,才算是找回了自己原本的声调。
“别出声,吵!”
紫衣尊神脸上依旧挂着一个大写的嫌弃。脑子进了水的福来愣了半晌,没明白那神仙到底想让它怎样。叫它说,又不准它出声,难不成他还会读心术这种下三滥的术法?头顶袭来阴恻恻的寒光,它忐忑一抬头,便撞见了那老神仙晦涩难辨的目光。福来将脑袋砸回了身·子底下的两条小短腿上,感叹自己那如同开过光一般的直觉。随后,它开始回忆白日里看到的情景。

楼主 conniesilvia  发布于 2019-01-31 20:03:00 +0800 CST  

楼主:conniesilvia

字数:459961

发表时间:2018-05-30 04: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6-27 10:35:0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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