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碧落黄尘不相见

@_@
发现楼里一堆后妈粉啊
那么就愉快的决定了
明天开坑夜华视角(B面)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09 20:34:00 +0800 CST  
其实应该说,明天开始坑夜华╮(╯▽╰)╭
口年的野花君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09 20:45:00 +0800 CST  
夜华B 第一章 建储
我挥退一众侍立的仙娥,对着来回踱步的三叔招呼,“已是转了一个早上,三叔坐下喝口茶、歇一歇罢。”
他瞟我一眼,撩起衣襟坐下,抬手闷了一盏茶,“夜华,你跟三叔我交个实底儿。你到底有几分把握?”
我转了转茶杯,“荒火天雷的威力如何我没经过也没见过,何谈把握。再说了,这事儿哪有保准的。”
三叔把茶杯在桌上重重一顿,“我并未与你玩笑!”
——我并未与你玩笑!
——一模一样的话陡然翻卷而上,带着东荒俊疾山那一幕幕往昔狠狠砸到我的面前。
——红烛高烧光影摇曳,她穿着嫁衣顶着盖头肃容正色,“夜华,我并未与你玩笑。”
——我是如何答她的来着?我吻了她,一字一顿,“我绝不负你。”
素素……
我捏紧了茶杯又缓缓松开,然后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上殿吧。”
——多谢你,三叔。
——我那正牌的爹娘还在麟趾宫内纠结建储宴上的菜品果盘、酒水单子还有宾客座次,只你来问我一句“有几分把握”。
——其实火凤凰那件事后,我就晓得苗头不对。只是当年为了诈死埋名结结实实挨了斩魄一刀,再加上心情郁结失于调养,伤势一直反反复复迁延难愈。彼时接印,只有不到三成胜算。
——如今……差不多……五成吧。仍是生死难料,但我已不能再拖。这一回素素没了眼睛,下一次我不晓得还能不能保得住她的性命。
——天君摆明了车马要她死,既然如此,我便只能以命搏命。
——拿我的命,搏她的命。
出了紫宸殿,我请三叔先行一步,“我去一揽芳华嘱咐一句。素素近来爱在外头走动,今日来观礼的仙家众多,我怕……会有冲撞。”
三叔长叹一声,摇着扇子走了。


一揽芳华门前,奈奈对着我福身应是。
我看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直说。可是素素有什么不妥么?”
她摇了摇头,“殿下,娘娘近来总是往诛仙台处走动,说是喜欢那一路的花香。而且也多不要奴婢陪着,奴婢这心里头……那个地儿,它到底不吉利呀!”
我沉吟了一下,“……知道了。下一回,纵然她不要你陪着,也一定跟了她去。”
奈奈福了福,点头应是,“殿下若是得闲,也请多来坐坐吧。娘娘一个人,实在是……寂寞得很。”
我只觉鼻端酸热,真是个傻的,你家娘娘已打定了主意不要我了。我来陪她,她犯困;我来扶她,她推开。
——也对。
——我上次来剜走了她的眼睛,谁知下回又拿走什么?!
——她如今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呢?爱,不剩半分。恨?怕?还是……又恨又怕?
“……照顾好你家娘娘。还有……建储之事,不要告诉她实情。”


我将宝册金印接在手里,随即转身下殿去领那三十三天外降下的荒火天雷。三十六道荒火焚身、九道天雷追魂,这便是建储之礼的“大业”。
——我苦中作乐,几个月的雷霆万钧之刑到底不算白挨,至少我学会了如何在天雷的追逼之下护住元神上的那道旧伤。
熊熊荒火缠绕周身,腾腾烈焰舔舐着每一寸肌肤,这周身血脉都似乎被蒸发一空了。炙热的烧灼感透皮入肉、由骨及髓……
素素。
素素。
素素……
我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直念了八百六十二回。
我撑下来了,素素。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三叔低声劝我稍安毋躁。
我冷笑,“历来宴饮,酒过三巡、天君必定推说不胜酒力。今日……三叔你觉得他有要离席的迹象么?”
“你既然知道他坐在此处就是为了拴住你……”
“是啊,就是为了拴住我。三年的雷刑断了这一日,明儿他就有了把柄大大的发作一场。届时素素会如何?三叔不会想不到吧?”
“……那也……再等等吧,还有些时间,待会儿看看能不能请东华帝君……”
正说着,耳边传来隐隐雷声。


我心中大奇,下界行雨的雷云在这九重天上看不见也听不着。这是……劫雷?环视一周,我只觉有阶有品的仙家尽在殿上。这就怪了……到底是谁在历劫?其他饮宴的仙家也陆陆续续听到动静,疑惑地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三声过后,雷霆止歇。想来是飞升上仙的劫雷无疑了。御座上的天君传下旨意着人前去探查情况。须臾便有卫士回禀,道是劫雷落在洗梧宫方向,但何人历劫却是未知。
洗梧宫?!
这倒是个抽身撤步的好机会。
洗梧宫事我本责无旁贷,趁这会儿出去把雷刑领了,省得落了把柄在天君手上又去拿捏素素。
我起身行礼正欲说话,忽听殿外雷霆隆隆,一声紧似一声,一道接着一道,连绵不绝滚滚而下。只两三个呼吸之间,竟已是九道天雷过去,而且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
这是!!!
飞升上神的劫雷!


凌霄殿上一片哗然。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0 20:29:00 +0800 CST  
今天晚上没有了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0 20:58:00 +0800 CST  
夜华B 第二章 索命
洗梧宫已是玉碎宫倾遍地焦土。
我站在天君身侧,隔着断壁颓垣砖石瓦砾,看她披着一袭雪白的大氅当风而立。
——熟悉的面容,眉间一点朱砂不见。
——迥异的气质,仙姿绝世道骨卓然。
——那双眼睛,透出的是世事洞察的沉稳睿智,还有……人情练达的通明透彻。
眼睛……
眼睛?!


“素……素?!”
斜刺里冲过去的奈奈喊的是“娘娘”,二叔身边的少辛叫的是“姑姑”,我正感茫然,却见她将怀中的孩子交付奈奈,随即抬袖拱手、吐气开声,“青丘白浅,见过天君、帝君。”
青丘……
白浅?!
衣袂窸窣,左右的众仙已恭恭敬敬地行下礼去,“恭喜姑姑,贺喜姑姑飞升上神。”
——包括我的父君、母妃,还有三叔。
慢了两拍,我才恍然自己亦需行礼道贺,但是……“恭喜姑姑贺喜姑姑”的话真是说不出来。最后……我僵着嗓子,说的是,“夜华不识,姑娘竟是青丘白浅上神。”


她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来,说要讨一杯储君加冕的水酒沾沾喜气。无视天君那诡异的脸色,将四海八荒一众仙家又拉回了凌霄宝殿陪坐,添酒燃灯、再开庆宴。
——奈奈抱着孩子一并入席,跪坐在她的下首。


我看她怡然自得地举了两次盏,抢在第三次行酒之前,开口喊了冤。
——结结实实地将天君钉死在九层丹阶的御座之上。
然后在折颜上神和东华帝君的帮腔下,款款地叙了与翼君擎苍的恩怨。
——轻描淡写间将素锦那功臣后裔的牌坊打落尘埃。
我以前一直觉得素素纳于言语,未曾想她词锋锐利一至于此。
——当然,这会儿还不算什么。过不多久,我便有幸见识她唇枪舌剑谈笑杀人。


素锦是作惯了戏的,大约是抱着神仙过往无迹可查的念头,咬死了诛仙台上是浅浅失手推她,装腔拿乔的作态、夹枪带棒的挑拨。
——彼时浅浅化身凡人,这桩官司想要查明其实容易的很。只是……情势如火。我但凡动了明察的念头,便是火上浇油、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
殿门处坐着的分支头领已被素锦那一番话激得群情鼎沸,还有几个豁然站起指斥青丘仗势欺人。
我担心地看她,却见她好整以暇地挑起片儿糖藕来吃了。然后……借了面镜子、撕了片裙角,回嘴都不屑、眼神都欠奉地把素锦装进棺材钉上盖子。
——可以抬出去埋了或是架起柴来烧了。


观尘镜里,我看见她双眼含泪。
“是夜华叫我回去的么?”
不,我没有。我想同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在一处还来不及。
“可我到底是她的妻子。”
是,我的妻。我们一起拜祭了四海八荒。从那时起,我就是你的夫,你就是我的妻。
“夜华。夜华,你信我。我没有推她。”
我信你。我当然信你。我怎会不信你!
可,这是一个局。杀局。必死的杀局。
我要怎样做……才能保住你……


心绪翻滚,直到被她的声音唤回了神志,“……如今合族上下,只剩下她一人。老身的眼睛,她既还了,此节便算揭过。只是太子殿下也被带累得不轻。便判她三年雷刑,旁的就免了罢。天君以为如何?”
——钉死的棺材盖儿又揭开一条缝儿,浅浅这是要做什么?


很快、我就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她整衣正容对着天君肃然一拜,而后语声朗朗,“……白浅以为天君评断此案实在有失公允、非为君之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是凡人妄语。”
“王道之上、天道有存。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方为世间正理。”
“身为天君当循天道,持身以正、秉权以公,方能宁定四海统御八荒。”
“我白浅,以青丘女君之名,请天君行正朔之礼,示六界以公心。”
——利刃出鞘。
——箭矢上弦。


青丘女君前来索命,纵是天君……也不敢不给。
至于我……我低低苦笑。数月的雷刑约莫抵不得剜眼的罪过,那继任之礼的荒火天雷便是浅浅对我的量刑。只是重伤之下,我能熬得过几道呢?多挨一阵儿的锉磨,她可会……少恨我那么……一点点?
PS:今晚到这儿啦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1 20:39:00 +0800 CST  
夜华B 第三章 待死
浅浅与折颜上神一道带着奈奈跟孩子扬长而去。
东华帝君怀抱着那只红狐狸也漠然地起身离席。
天君急急点了父君和三叔到后殿去议事。
四海八荒一众仙家尴尬着脸来与我作别。
曲终人散。


我突然有些个支撑不住。
天枢抢上来扶我,母妃也快步走来,嘴上抱怨,“她不过失了一双眼睛,竟这般步步紧逼、得理不饶人。”
我疑惑地看她,“不过失了一双眼睛。母妃觉得,被人剜了双眼是件小事?”
“青丘女君被人剜了双眼,是小事?”
“何况……当日图谋的……可不是她的眼睛、而是她的……性命。”
“一代上神被人谋算性命,难道还是小事么?!”
母妃哑了口,半晌方强辩道,“她又不曾死。”
我笑,“那倒是。”
——正因没死,才来索命。
“母妃也累了一天,不如早些安置吧。”
——我身心俱疲,已懒待多言。所以还是先散了吧,趁她还没想通那连环夺命的关节处。


我躺在无忧宫忘尘殿的床上。
——洗梧宫在劫雷之下被劈成了一片废墟,再住不得人。
——此处是三叔的寝殿。我估摸着他今夜……另有要事。
身体和精神双双到了极限,但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儿睡意也无。
大约考虑到时间紧迫,天君轻易便放了浅浅带着孩子离开……呵,好歹也该假意争执一番来扰乱视听。不然,如此反常的做派只会让人徒生疑虑。
——观今日殿上浅浅那翻云覆雨的谋略手段,天君的心思恐怕瞒不过她。
……我当日救不得她,今日也救不得他。
救谁呢?我已然自身难保,不过是个待斩的人犯,等着我的午时三刻罢了。


迦昀进来报说天枢已请了药王过来,如今正候在殿外。
我本来想着,继任之礼的荒火天雷当头,这伤就算治好了一点儿,也是白白浪费那些个灵丹妙药。可转念又想,这伤若能治好了一点儿,说不定能多撑它一时半刻,没准儿可以让浅浅少恨我一点点。
——虽说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万一呢?
“请药王进来吧。”


我裹了伤、服了药,堪堪折腾到第二日辰时。
药王退下后,我觉得有些恍恍惚惚的,大概是刚才的药里有安神的成分。我躺到床上去,昏昏沉沉间似乎又回到了东荒俊疾山。
我当了青冥剑,拉着她的手,在城里的各家店铺穿梭,置办了大包小包的结婚用品回家。然后和她欢欢喜喜地换了喜服,对着东荒大泽三叩成礼,誓约生生世世结为夫妻,无论祸福永不相弃。
坐在竹床上,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建设,她却一把掀起盖头来与我“丑话说在前头”。
——当时真是好想叹气。我就这么丧失了亲手揭开娘子盖头的机会。一辈子可只有这么一次呀!
她的“丑话”是这般说的,“你若负了我,我便弃了你。永不相见。”
字字铿锵、斩钉截铁。
场景一转。
她白衣胜雪容色如霜,将一双血淋淋的眼睛托到我的面前来,“夜华,你可对得起我?!”
我遽然惊醒,冷汗淋漓。
看看更漏,已是丑时将尽,我竟然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
——打从那日起,我但凡睡着便有类似的情景入梦。最后的那个她,有时白绫覆面、有时血泪成行、有时……睁着两只空空如也的眼眶,一成不变的是那双鲜血淋漓、被托在掌心的眼睛,还有那句锥心沥血的质问“夜华,你可对得起我?!”。
——我已数月不得好睡,普化天尊的刑台之上被劈晕过去反而成了幸事。
——讲真,其实这三年来也未曾有一夜安枕。
——今日重伤之下体虚神乏,竟将这噩梦从头到尾做了个完完整整。
我不敢再睡,一直睁着眼睛熬到卯时三刻,似乎是想了很多,又似乎是什么都不曾想。


清晨时,三叔遍体鳞伤地归来。
——想必我那父君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与父君同东海瀛洲那四头凶兽缠斗了三个多时辰,好几次险死还生才取到了神芝草。然后一路赶往昆仑墟,借用了墨渊上神那空置多年的丹炉。结果……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渡元丹方才成形,他两个便被人放倒在地直昏了一日一夜。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几乎要为浅浅击节叫好,青丘女君果非幸致。
——只是……不夺神芝草,偏劫渡元丹。这其中隐含的滔天恨意,若不填上一两条性命进去,怕是、难以消弭吧。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2 20:53:00 +0800 CST  
楼楼的玻璃心简直要碎了。。。
PS:今天到这儿了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2 20:54:00 +0800 CST  
夜华B 第四章 做冢
三叔在殿中兜了几个圈子,但重伤在身难以为继,只得坐下,“好个青丘女君、好个上神白浅。”
我笑了笑,“天规森严,不得妄诬上神。三叔可有证据?”
随即抬手止了他的话,“好吧。你我心知肚明,确然是她。但那又如何?还能打上门去将那渡元丹抢回来不成么?堂堂天君,欲以阴私手段应对正朔之礼……岂可宣之于口?”
“说的倒是轻巧。天君若有万一,你立时便要继任。”
三叔将我上下一比,“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可能顶得住那八十一道荒火、九道天雷?届时天君、储君先后陨落,你可知天族……”
我打断了他的话,“浅浅不是说过了么。王道之上,天道有存。若真天意如此,却是……何必多言。”
他定定地看了我片刻,眸光晦暗脸色阴沉,“夜华,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揽衣起身,“这几年,三叔都看在眼里的。我这样……也能算是活着么?”
微一侧头,我续道,“三叔的伤势不轻,还是请药王过来瞧一瞧的好。”
他苦笑着瘫在榻上,“如你所言,三叔这伤也是不可宣之于口、公诸于众的。熬着罢。哎?你去哪儿?”
我推门出去,“三叔如此,我那父君怕也相差仿佛,总要去问候一声。再者,洗梧宫那般模样,我这一宫之主好歹该去露个面。”


在麟趾宫略微站了站,我退出来直奔洗梧宫。
煌煌天威深不可测,洗梧宫四殿四堂十六阁几乎全被夷为平地。
好些人围着紫辰殿打转,我却觉得没甚好看。于是绕到一揽芳华,想着是不是能从那废墟之下翻拣出几件浅浅的东西,可以容我睹物思人……那么一下下。
运气还算不错,我从一段倒塌的梁柱下扯出个碎裂的盒子,里头装的是前阵子提花宫做好送来的嫁衣。
——可惜已烧焦了半幅。
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转头吩咐迦昀,“去提花宫问问。本君的喜服可做得了。若是没有,便请她们赶一赶。今日晚间务必送来。”
——再迟……我怕来不及。
迦昀站着没动,犹疑地看我。我只好再催一句,“还不快去。”
待他走了,我又翻找一阵。挥退了几队欲来帮手的巡逻卫士。最后,找着了几叠簇新的衣物,还有……一件素服。
——素素没有旁的首饰,除了结婚时置办的那支簪子并一对儿坠子,再无其它。如今……已是戴着走了。
——崭崭新的衣服显见得不曾穿过。倒是那日裹着孩子的襁褓,料子看起来甚是眼熟。约莫是兵荒马乱间找不到提花宫送来的婴儿衣物,索性拿自个儿常穿的对付了。
——而这件素服……大概是当年被抓进天宫时穿的。本来压在了箱子底儿,如今被滚滚天雷翻箱倒柜了出来。却是、便宜了我。
我将这件素服抱在怀里,心知这是九重天宫里唯一一件与她有关的东西了。
——已然、不必再找。


片刻后,迦昀回报说我的喜服还差着几处镶边和刺绣,大约还得一二个时辰,午时前后便能做好。
——他已嘱咐了提花宫人回头直接送进忘尘殿去。
我点了点头,抱着素服回了三叔那里。


相对枯坐,默然无语。


待到午时过半,提花宫来人将我的喜服送到。
——大红织锦配着璀璨金线,领口袖口处皆有龙纹。
——提花宫的手艺着实不错,但我还是觉得当年的那件喜服更好些。
——只可惜被浅浅灶房里的一把火烧得只剩下半拉袖子。
我将喜服、素服并在一处,站起身来。
三叔很是无奈,“又去哪儿啊?这一身的伤,你就不能老实待着。”
“回家。”


我在俊疾山的草屋后头挖了个坑儿,将两件衣服埋在一处。
这副身子,已不能承受继任之礼的荒火天雷。“大业”之下,既不能履及至尊,那便必然尸骨无存。
——正好,我也不想躺到那甚么天族圣地无妄海里去。
浅浅……你是青丘女君,掌东荒大泽。这俊疾山说起来也算是你的辖下。我在你的地界儿,占这么小小的一块地儿,还望你……不要同我计较。
用青冥剑削了个木制的牌位,但我终究没敢在上头落下“夜华”的名字。思来想去,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蛇。
长角的。
——当日她夸我俊俏来着。
——还……亲了我。
——虽然只是为了逼我把生肉给吃下去。
将这牌位插进土里,我坐着看了一阵儿,到底不足,又咬破了手指在下方涂抹了一朵红艳艳的桃花。


我同那朵桃花打商量,“听说人犯行刑前都给一顿饱饭吃的。浅浅容我好好睡一觉吧。只此一次。醒了就回天宫待决,不会一直躲在凡界苟延残喘的。”
然后我就躺在自己的衣冠冢旁睡着了。这一回,我梦到了长海战前的十里桃林。
——陌上人如玉。
——林间花似雨。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3 20:03:00 +0800 CST  
夜华B 第五章 画扇
灼灼桃花绵延十里。
落红夭夭,她笑着扬起一捧捧桃花瓣,成就了漫天花雨。
幽香阵阵,她品着新挖出来的桃花醉,微醺中吐气如兰。
——她要我为她种一片十里桃林来着。


我从梦中醒来,只觉恍如隔世。
——那时候,我以为尚有大把时光抛掷,不急于一时。
——到后来,我忙于抵挡各方明枪暗箭,没空儿分心。
这十里桃林的承诺,竟是落空了。
如今我命在旦夕,只剩下不到一日的光景。即便以凡界而论,也只有一年的时间。十年树木啊……如何能够。何况我方才已对浅浅说过即刻回转的话。可是……诺重如山,难道就这般算了不成?!
我不甘心。


掐了流云诀,我一路奔到城里,又当了一回青冥剑,然后搜遍全城的杂货店,买了所有能买到的空白扇子。
日落之前,我和着墨、蘸着血,一口气画了二百一十九把桃花扇。
——雨中草色绿堪染,水上桃花红欲然。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年。
——桃花细逐杨花落, 黄鸟时兼白鸟飞。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映浅红。
——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古津。
——桃源只在镜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红。
——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
——彭蠡湖天晚,桃花水气春。
——春岸桃花水,云帆枫树林。
——桃花浅深处,似匀深浅妆。
——桃花春水生,白石今出没
……
进学时每日七个时辰的书真是没有白读,不然如何来提这许多的扇子?我给最后一柄折扇的桃花图上配了“把酒祝东风 且共从容”的词。想及全篇,直是心痛难止。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
垂杨紫陌洛城东。
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
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
今年花胜去年红。
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浅浅……明日之后,诸般良辰美景、一应赏心乐事,何人与共?


我将这批扇子风干收起,然后密密地藏到草屋的竹床下。
浅浅……十里桃林,我是来不及种给你了,于是只好画给你。
若有一天你看见了它们,只望你……千万、千万、不要嫌弃。


回宫途中、南天门处,我遇见了西海二皇子叠风。
他见了我,并未迎上前来,只是站在原地抱拳躬身、遥施一礼,“叠风见过太子殿下。”
我只好快走两步,“叠风……”,回礼回到一半儿,那“上仙”二字尚未出口,他已直起身来。
我略觉差异。若以礼数论,这算得上是小小的失礼了。
当年我与他在长海相识,同袍为战,性情也算投契。我知他是昆仑墟的大弟子,师从掌乐司战的墨渊上神。乐者、礼也。受师门熏陶,待人接物一向彬彬有礼,有淳淳君子之风。今日……似乎有些进退失据,这是怎么了?
“……上仙此来,所为何事?”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单手递过,“叠风受人所托,将此物转交太子殿下。”
——单手传物,非是失礼,已近无礼了。
我越发疑惑,双手接过,“未知是何人所托?”
他面无表情,“何人所托,太子殿下看过便知。”
我只好打开盒子,先瞧瞧里头装的是个什么。
!!!
竟是一颗宝光莹然的渡元丹!
他浅浅一揖,“虽未受托传话,但那人确实说了一句两不相欠。此物交于殿下,叠风不负所托,就此告辞。”
随即跃下云头,不顾而去。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3 20:51:00 +0800 CST  
这一章虽然短小。。。呃,好歹算是二更。
请大家一定不要嫌弃它>_<
楼楼实在是不能忍受明天继续把自个儿放在夜华生不如死的心境里继续码字了
索性今儿咬咬牙,好歹见个亮儿= =!
PS:今晚没有了哈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3 20:53:00 +0800 CST  
夜华B 第六章 盘算
我脚下虚浮,几乎是一路飘着回了三叔的忘尘殿。
——浅浅先是劫走了渡元丹,却又托叠风送了回来。
——渡元丹何等珍贵,这一颗更是凝结了不下十万年的修为在里头。他二人虽在长海见过,但只是数面之缘。若非亲近信重之人,怎么可能放心托付?!那么……当是早就相熟。可他二人如何相识?又是何关系?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浅浅竟肯将渡元丹还来!
——前日殿上,她一身剑气凛冽杀意纵横,几乎恨不得让天君血溅五步横尸当场。今日竟肯将渡元丹还来!
我低低地笑起来。
——不可能是为了天君,只可能是为了……我。
——欲投鼠而忌器。浅浅不想我死,于是只能……放过天君。
——想必心中愤懑得很了,所以才会说两不相欠。
——可是,浅浅啊……我虽保住了你的性命但也害你丢了眼睛,如今你却饶了天君与我的两条性命。我还欠着你一条命啊!如何称得上两不相欠?
我想起了昔日集市上买鸡子,七文钱的鸡子她付了一枚当十钱,人家请她再给两文好找她一枚折五钱,她直眨了半晌眼睛才算过账来。如今……更惨,一加一减一竟然算出个零来!
我倚着栏杆笑得几乎喘不上气,不意牵动内伤,咳成一团。


我将渡元丹摆在桌上。
三叔愕然抬头,“哪里来的?”
我语带笑意,“青丘的白浅上神赏的。”
对视片刻。我撩起衣襟坐下,双肘支在桌上,双手握拳把下巴搁在上头,“三叔给天君送去吧。”
“要怎么说?”
“实话实说。”


浅浅不想我死。
这念头扎进我的心里,然后开出大片大片的花儿来。我高兴得想笑,却忘了该怎么笑;又高兴得想哭,可不记得该怎么哭。
转念想到叠风那句不算传话的传话——两不相欠。
顿觉不妙。
我虽认定自己还欠着浅浅的一条性命,她却显然是动了一刀两断的心思。
她的性子……刚烈决绝。
做素素时,她爱我,随我上天入地生死不离;她弃我,干脆利落绝不带水拖泥。
可见一斑。

我想起她那双沉稳睿智通明透彻的眼睛。拖得久了,给了浅浅足够的时间挥慧剑斩情丝,从此看透红尘窥破情关……我怕是、再无机会。
动作要快。
观浅浅的行事作风,可说是以德报德、以直报直的恩怨分明,也可说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睚眦必较。
…………
以眼还眼。
我抬手抚了抚眼眶。
本是绝处逢生,何妨再蹈死地。
——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总要试一次,否则岂能甘心。
而且……还得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待仙机散尽了才好。
那就更要快。


问题是天君明日正朔,之后大概会闭关一段时间。届时一应天族事务都要落到我的头上来。失了眼睛,如何应付那一拨又一拨的文书案卷?
我敲着桌子沉思片刻。
……三叔。
但这件事……
商量,怕是不通。
只能,先斩后奏。
我已剜了眼睛出来,他纵请了药王与我装回去,也不过是让我再挨一遍剜目之痛罢了。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眼睛长在我的眼眶里,我不想要它,哪个防得住?!
——只要有三叔相助,便能瞒过这天上的一众神仙了。天君也好,父君、母妃也罢。


还有就是,浅浅如今并非小姑独处,她不在俊疾山的草屋中,她住在青丘的狐狸洞里。
——父母在堂,兄嫂成行。
我与狐帝只在订婚那日有过一面之缘。且多是折颜上神在周旋,他只是偶尔开口。
——行事性格如何不好说。
她那四哥我也只打过一回交道。当年平叛时,我上门求取北荒地图。他放了明言,“我帮你,只因你是我青丘未来的女婿,并非因你是天族太子。今日我可以帮你,他日自有法子治你。若是对不住我家小五……我绝不会轻饶了你。”
——那是委实的不好相与。
至于其他的白家人……我更是连见都没见过。
——当然,之前也不曾想过要见。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看起来,需要先往东华帝君座下的司命星君处走一趟了。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4 20:47:00 +0800 CST  
虐心boy 下线
心机boy online
三年的煎熬、剜眼的愧疚以及浅浅殿上的杀意,让野花君一不小心钻进了牛角尖儿

如今……终于出来了,撒花

PS:今天晚上木有啦
另PS:本周末申请双休……
一是因为连着五天码了六章的虐心段子,楼楼深感自己的心理健康受到了摧残>_<,这样下去要报社啊。。。需要找找乐子,enjoy下生活,回血回蓝才能向着剜眼求原谅的情节挺进= =!
二是……大家看到了,司命即将上线。之前白浅视角的时候,楼楼夹带了子阑胭脂的私货,当时有人求东华凤九,楼楼的解释是主角视线不及,照顾不到。但是如今B面是夜华视角啊~~~东华凤九对他可见啊。。。楼楼又想带私货了(我知道我又任性了>_<),但是怎么带没想好,所以想停一停,免得一不小心错过了= =!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4 20:59:00 +0800 CST  
回。稍等稍等哈^_^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7 19:26:00 +0800 CST  
夜华B 第七章 白家 (上)
司命星君是一部会动的百科全书(限八卦)。
——差不多四海八荒的人都知道。
——两个本不相干的人,其祖宗三代有何秘辛,他总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只是今日来的是我——天族储君国之贰主的太子夜华,他板着一张正经脸言之凿凿,“殿下说的哪里话来。小仙受帝君之命掌凡人气运,每日里忙得陀螺似的团团转,提着心吊着胆连睡觉都睁着眼。就怕一时不察乱了运数,落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在身上。哪儿有什么闲情逸致去研究那些个散言碎语蜚短流长。”
我也知自己这身份不适合探问八卦,然则情势紧迫,却是没有时间找迦昀、天枢或是其他什么人居中传递,听那转了手的二道消息。一来一回、来来回回得花去多少工夫!我如今可耗不起。
好在这位司命星君有个不算毛病的毛病——好为人师。
——只要想法子撬开一条缝儿,他自己就会竹筒倒豆子般倾个干净。


我同他从茶叶聊起,兜兜转转地说了气候、水文、鱼、虫、鸟、花……既然说到花儿了,免不了提到碧波瑶池的千顷莲花。
因我话里话外都围着青丘打转,他一时不察终于说溜了嘴,“说起来那青丘狐狸洞前有一处野湖,也种满了莲花。每年七八月间,那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啊。”
他神神秘秘地靠近了些,“听说这个野湖啊,是狐帝为了狐后专门辟的。狐后呢,喜欢花儿,特别是莲花。”
我点点头,估计是随了她的母亲,浅浅也喜欢花儿,不过却是桃花。
他摇头叹息,“殿下是有所不知啊。别人喜欢莲花,那是喜欢莲花的品性,比如说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再比如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咱们这位狐后啊,她是喜欢,吃。莲子莲藕就不说了,那是煎炸荷花蒸煮荷叶啊。”
“听说……还是听说哈。当年狐帝还没摸清脉的时候,道听途说被流言所误,赴天山采了株含苞待放的雪莲回来,一路小心翼翼地用仙法护着送到了狐后的面前。狐后呢,欢欢喜喜地接了。待第二日狐帝问起她喜不喜欢,狐后答说非常喜欢,特别好吃。”
司命痛心疾首,“花开并蒂的天山雪莲,绝品哪,就这么给炖成甜汤了。”


司命的话匣子打开了就收不住,一路直说下去。


“狐帝狐后两情相悦了,结果折颜上神不干了。虽说他的伏羲琴已经压在了昆仑墟底下,但是碰上横刀夺爱这回事儿……有家伙的、抄家伙上,没家伙的,赤手空拳也要上啊。他跟狐帝两个在苍梧之巅打了七天七夜,打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风云变色啊……结果呢,不打不相识,居然就打成朋友了。”
——折颜上神醉卧十里桃林,不理红尘俗事,性子最是疏阔。狐帝既然与他相交莫逆,当也是风光霁月胸怀磊落之辈。
“再后来有了白真上神,这朋友呢,就成了……呵呵……”
“说起狐帝的四子一女,这行四的白真上神与他性子最像。洒脱,那是真洒脱;不羁,那是真不羁啊。白真上神与折颜上神在十里桃林同起同卧、同进同出、同行同止,这四海八荒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较起真儿来……这个事儿那可有违天规。搁在小仙这等品阶的仙家头上啊,妥妥儿的诛仙台上走一回,没商量。但人家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天规?天规算毛线啊!敢来啰嗦,一个不高兴真能把天规给拆成毛线,您还别不信。”
——身份地位,这话真是金玉良言。可惜我醒悟得太晚,白白让浅浅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那么些委屈。
“就像当初的墨渊上神和司音神君,那也是闲话儿满天飞啊!人墨渊上神只当是清风过耳,理都不带理的。我还听说……还是听说啊。当年瑶光上神因为爱慕墨渊上神,强行将自己的仙居搬到了昆仑墟。后来呢,看到墨渊上神独宠司音,一时妒火中烧妄动无明将那司音给掳了。墨渊上神连天亮都等不得,深更半夜、深、更、半、夜啊,提着轩辕剑劈了瑶光上神的水牢把司音给捞出去。而且还当场下了战帖,二月十七的苍梧之巅,气冲斗牛剑动九霄,将昔日同袍瑶光上神打了个大败亏输、赶出了昆仑墟。”
——我想到明枪暗箭下,自己只是将浅浅禁足在一揽芳华,真真心痛如绞。
司命拿手拍了下嘴巴,“哎呦呦,殿下你看我这张嘴……墨渊上神后来如何众说纷纭,甚至还有诈死埋名与司音神君双宿双飞的版本儿。但瑶光上神却是为了天族舍身成仁归了混沌。小仙妄议上神,罪过罪过,打嘴打嘴。”
“咱不说这个了,拉回来接着说青丘白家啊。”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7 20:00:00 +0800 CST  
夜华B 第八章 白家(中)
“白家的第二代里头,与狐帝性子最像的是行四的白真上神,最不像的是行二的白奕上神。”
“这位白奕上神啊,性子比较的……方正。忒方正了,比老夫子还要老夫子。不过待他家夫人是真的好。下雨天背着走,连鞋子都不肯让沾湿的。”
“哦,对了,白家第二代上只他们夫妻俩生了孩子,就是咱太晨宫的这位凤九小殿下。”
我大感奇怪,“青丘帝姬如何会在太晨宫里?”
司命咳了一下,似乎是小声嘟囔了一句“那青丘女君还在洗梧宫里呢”,而后摸了摸鼻子,“三年多前,帝君他老人家在若水河畔救了凤九小殿下。小殿下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还是救命的恩情。她觉得自己主动报恩吧,方式方法还有的选。要是等到天道好还那一日……呵呵,估计就由不得她了。”
——这想法还真有趣,不愧是浅浅的侄女。唔,恩怨分明的性子也像。
“于是呢,小殿下就混进太晨宫来做了个婢女,想着逮机会帮帝君个什么忙,把这救命之恩给报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东华紫府少阳君啊,曾经的天地共主。别说他没甚么忙需要人帮,纵使有、估计也不是她能帮上的。
“但是后来在灵宝天尊的法会上,小殿下被受惊的火凤凰给伤了,又·欠了我家帝君一条命。”
——原来当日伤的竟是她。
“报恩、报恩,结果报着报着这救命之恩从一个变成了俩。小殿下面子上过不去,估计是想着回青丘养伤。但因伤势太重、现了原形,昏倒在太晨宫的中庭,被我家帝君又给捡回来了。”
“然后就再没化成人形,一直装狐狸呢。”
司命挠挠头皮,“可是这天上地下,九条尾巴的红狐狸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呀!她那点子道行的障眼法,哪里够看。帝君看小仙等每日里装傻装瞎装得甚是辛苦,索性施法抹了她额间的凤尾花,又把尾巴藏起了六条。这样一来她就是外头溜达去,也不怕被人识破啦。”
——原来是东华帝君亲自作法,怪不得瞒住了各路仙家。
“估计封了那凤尾花对小殿下的灵识有碍。她伤愈后也溜过几回一揽芳华,竟没认出她姑姑来。”
“不过倒是没挡住她姑姑认出她。前日殿上,白浅上神瞪着我家帝君还有他怀里的……呃……小殿下,哎呦喂,小仙看着上神那两只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怪不得又捧哏、又借镜的帮忙呢。
“因着小殿下不着家,白奕上神两口子各种找啊。小仙琢磨着,以前呢,大概是打着找凤九的旗号找姑姑;这以后啊,就是真的找凤九了。”
“待四海八荒翻遍了,迟早想到九重天上来,哈,到时候乐子大了。”


“白家大哥白玄上神吧,是朵奇葩。”
“小仙听说呢,这九尾狐一族中啊,流传着一种说法儿。说他们这一族是天生天养的死心眼儿,认准一个就是一个,痴心不改从一而终。”
——我心头一动。
“他呀,立志成为一只与众不同的九尾狐。他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做那脂粉阵里的将军、女儿国中的元帅!”
“哎,殿下您说说,立志干点儿什么不好呀?立志干这个。”
“结果就有一次流连花丛的时候,被现在的白家大嫂给打了。当然,人家本来不是冲着他去的,人家是陪着闺蜜去抓包闺蜜的……来着。”
“但是坏就坏在那鸨儿指错了厢房,她俩一进来、看见莺燕满堂气往上撞,套了麻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等把人给揍老实了,揭开麻袋一看,这才发现、人不对。”
“可能是那一顿粉拳把他打得开了窍儿,白家大哥从那儿以后就浪子回头洗心革面了。”
“不过到底是在那种地方见的第一面嘛,狠追了小三十年才到手。”
“结婚之后呢,对白家大嫂也算一心一意。就是年轻时候荒唐过了头,这招惹桃花的本事时不时地就没收住,两口子拿着吃醋当情趣,一逃一追满世界的跑。”


“不过他俩跑归跑,一年到头儿最多也就是三两个月不着家。不像他们爹娘,那真是……一年出去玩儿两次,一次出去玩儿半年哪。五月初一,结婚纪念;十月初六,狐后生辰。”
——一年玩儿两次、一次玩儿半年。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7 20:50:00 +0800 CST  
吐血。。。
楼楼突然司命附体了>_<
怎么八卦哗啦啦的停不下来= =!

白家今天码不完了,先酱紫吧
PS:稍稍弥补一下周末双休。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7 20:52:00 +0800 CST  
夜华B 第九章 白家(下)
“白家三哥白颀上神胸有锦心惜无绣口。追老婆的时候,连情话都不会说,只好闷头写情书。注意,是情‘书’啊,不是那种一两页纸的‘情书’。那玩意儿顶多叫‘情信’。”
“这罗家大姑娘幼年丧母,小小年纪就帮着父亲主持中馈、照顾弟妹。每日里内宅打转,基本上没时间去领略这大千世界的滚滚红尘。所以呢,白颀上神就……写给她看。”
“据说是日更三千连续三年哪,洋洋洒洒四百余万言。眼瞅着快要大结局的时候,断更了五日。到第六日头上,罗家大姑娘忍不住问上门去,结果被捆绑销售了婚戒一枚。为着看个小说结局,把自个儿的终身给搭进去了,从此成了白家三嫂。”
“这还不算完,罗家二姑娘,也就是白家三嫂的二妹、白颀上神的大姨子,受到了这本‘情书’的深刻影响。这位主儿觉得嫁作人妇相夫教子的仙生简直弱爆了,忒无趣。于是包袱款款地离开了家,单人只剑行走八荒,惩强扶弱是除暴安良啊。至于姻缘如何,人家既不担心也不着急,等着看天上什么时候掉下来一个情深义重的顾七郎。”
“可以说,白颀上神用一本儿情书坑了罗家俩姑娘啊!到现在提起这事儿,白家三嫂还咬牙呢!”
“亏得还有个小姨子不曾被荼毒,听说刚刚议定了婚期,好像就在下个月吧。廿五?还真记不大清了。新郎是殿下的二叔、北海水君手底下的一个将领,叫什么杨曦的,算是年少有为吧。”


我听了一耳朵白家人的八卦故事,从司命处出来,经过太晨宫中庭的时候,正看见那只红狐狸……哦,是那位凤九小帝姬,趴在园中晒太阳。
她本来眯着眼睛、摇着尾巴,看起来一派人畜无害的懒散样子。但待我走的近了,却见一道红光暴起,直直咬上我的左臂。
——却是给她姑姑报仇出气来了。
我一动不动地任她咬了一会儿,远远望见东华帝君向这处走来,低声提醒,“凤九小殿下,帝君将至。”
她松口落在地上,一双眼睛骨碌碌乱转,惊疑不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夹起尾巴,溜了。
我掀起衣袖看了一眼伤处,两枚血洞,很凶恶。
——红莲业火的伤痕无法去除,当年我被赤焰金猊兽所伤,又给浅浅涂了腐肉草将伤势扩大了些,最后留下了一道月牙形的疤。
——今日浅浅的侄女儿在那月牙上头添了两个洞。
——合起来看着像是一个被拉长拉扁了的笑脸儿。
我轻笑起来,这姑侄俩真是……合作无间。
将袖子放下,同东华帝君寒暄了几句,然后告辞出来。


回忘尘殿的路上,我仔细盘算了一回。
狐帝狐后幸喜游历,一年之中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狐狸洞里。但是浅浅方才归家,又新添了一子,老人家是依旧不改素行还是留家弄孙为乐……到底不大好说。须得看运气了。
白家大哥既已情多桃花多,不妨再多送他一朵,让他夫妇二人一逃一追接着玩儿那喝醋的情趣。
寻两三处地界儿,放出凤九出没的风声,大约可以引得白家二哥二嫂离家去寻。
明日同二叔打个招呼,请他务必想个法子将白家三哥小妻妹的婚期挪到下下个月……中旬以后吧。下旬更佳。
至于白家四哥那里……他既与折颜上神同起同卧、同进同出、同行同止,想必常年混迹于十里桃林,不常在狐狸洞的。


忘尘殿中三叔已等候多时,道是天君已服下了渡元丹,并无异常。
然后各自安歇,一宿无话。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8 20:14:00 +0800 CST  
童鞋们,野花君不是等机会的人
他是创造机会的人^_^
楼楼开坑的时候就说了,他是调狐离家呀,不是等狐离家
PS:今天木有了哈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8 20:17:00 +0800 CST  
夜华B 第十章 瞒天
正朔之前,我寻个机会同二叔说了请他帮忙拖延婚期一事。他奇怪地问我所为何来,这却不好明言,我郑重一礼拜下,他推脱不过只好应了。
正朔之后,天君避入太虚宫中养伤。我对外宣称是为天君祈福,随即隐入祈天殿中。
将迦昀送来的文书案卷迅速批完,吩咐他将一应笔墨都收了,再去忘尘殿替我给三叔传句话,请他今晚亥时前务必来一趟。支了天枢去殿门外守着,若有访客只说我伤势沉重需要静养,无论是谁都不要放进殿来。
——包括我的父君母妃。
——祈天殿为祭祀之所,母妃身为女子本就不好过来。
——但是三叔除外。


迦昀天枢都不在。
偌大的祈天殿中只剩我下一个,可以动手了。
但我连试了两次,都没成。
这双眼睛剜下来,纵然她愿意见我,我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重塑仙身才有可能,但那飞升上神的机缘可不是人人都有。
我呆坐了一会儿,索性又翻出纸笔来绘了两幅丹青。
——俊疾山中的素素。
——凌霄殿上的浅浅。
我还想将她白绫缚面的样子描下来的,可是……手抖得厉害,总是不能成画。
更漏轻响,戌时已尽。
三叔将至,拖不得了。
我收了笔墨,将两幅画像卷起。浅浅……哪怕今生今世不能相见,只要你愿意见我,就好。
试了第三次,终于成了。
——有点儿疼。
——真挺疼的。
——我很后悔,当日急着去领雷刑,竟那样干脆地抛下她就走了。
终于想起了怎样哭,却已,哭不出来。
我再也没有眼泪了,因为,没了眼睛。


我在一片黑暗里坐着。
——原来那之后,浅浅的世界是这个样子的,没有光亮、没有色彩,只剩下无边无际压抑绝望的黑。
殿门处隐隐传来三叔的声音。我扬声道,“三叔请进!”


“求三叔成全。”
“你疯了!”
“求三叔成全。”
他气急败坏,“我不与你歪缠,你给我老实等着,我去找药王过来。”
“三叔!这剜眼之苦三叔要夜华受几次?”
脚步声停了。
“夜华你!”
他气得直喘粗气,扇子在手心儿里敲得啪啪响,远远近近地走了好几个来回。
“……你让迦昀传话要我过来,又·想让我做什么?”
“太虚闭宫,一应天族事务都会落在我这太子头上……”
“哈哈!你倒是还记得你是天族太子!”
“……所以想请三叔帮忙处理公文,瞒过四十九天就好。”
“四十九天?你是真不想要这双眼睛了。”
“我想见浅浅。”
“……你这个样儿,可‘见’不到她。”
“不要紧,能让她见我就好。”
三叔长叹一口气,“……看来我们天族的太子这辈子是爬不出青丘白浅的手心儿了。”
我笑,“我倒是巴不得浅浅把我捧在手心儿里。”
“堂堂太子,双目失明……”
“那又如何?接了宝册金印,行过建储之礼,我便是名正言顺的天定储君。谁还能废了我不成?!”


第二日起,无忧闭宫,三叔谎称养伤,实则搬入祈天殿来代我处置公务。
估计是见我闲在一边坐着心中不平,他不管大事小情统统念给我听,问了我的意见后说一句“所见略同”,然后才下朱批。一个上午灌了两簋茶进肚,到午饭时候,声音已然嘶哑。及至下午,他不再聒噪,只闷头理事。
——大概是……嗓子不好,说不出话了。
迦昀和天枢已被我禁了口。前一个在殿外守着,并负责各处公文的上传下达。后一个去了青丘,帮忙探查浅浅还有白家诸人的消息。


这般过了七日,到第八日上头,祈天殿迎来了第一位访客。
——司命星君。
三叔与我缚了白绫,起身避入后殿。我这才扬声让迦昀请司命星君入内。抢先解释了白绫的缘故,只说大概是荒火天雷引发了胎里的毛病不妨事,接着问他所为何来。
——却是为素锦而来。
今日东华帝君去太虚宫探望,发现天君元神不稳,而药王也无善法。思索良久,想起了一件名唤结魄灯的宝物。那是素锦一族前首领夫人所有,可聚仙者元神。于是召来素锦询问,得知已作为她母亲的陪葬之物沉于天族圣地无妄海。素锦愿亲去开棺取灯献于阶前,但……求入洗梧宫为侧妃。我那侍疾的母妃觉得无甚要紧,但东华帝君却觉不妥,于是打发司命前来知会于我。
指甲嵌入掌心,我冷冷道,“洗梧宫已毁,她要去便去。本君另择他处、再建府邸便是。”
司命赔笑,“太子殿下勿要动怒。您的意思,小仙明白了。小仙这便回禀帝君,定将此事驳了。其实……说句厚脸皮的话,既知那灯在哪儿,倒也不必非她亲手去取。就是这面子上不大好看罢了。”
素锦的道行完全不够东华帝君亲手抻量,最后的结果是三年雷刑照旧但允她换一双眼睛。
——她选中了辛奴。
三叔听了这个消息,喟然良久。道那辛奴自素锦入宫以来一直陪伴在侧,已是五万多年了,却落得这般下场。
——我虽一贯知她凉薄,不意竟凉薄至此。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9 20:01:00 +0800 CST  
那些催着楼楼快更加更的。。。过了欢脱司命就是剜眼啊啊
之前在楼里看到有人求文档的。
但是楼楼是在云笔记了写一段一段的,木有全文啊>_<
今儿终于整理出来了。
有人需要的话,请自取:
https://pan.baidu.com/s/1bpGNtuv
PS:仅是A面白浅视角。
再PS:今天晚上么有了。

楼主 梧桐叶落知秋冷  发布于 2017-04-19 20:04:00 +0800 CST  

楼主:梧桐叶落知秋冷

字数:128943

发表时间:2017-03-11 19: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29 23:37:21 +0800 CST

评论数:449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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