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碧落黄尘不相见
夜华B 第二十一章 赴宴
水晶宫的建筑风格都蛮像的，不是琉璃瓦、就是翡翠珰，珊瑚成架、明珠作灯，直晃得我眼睛发疼。眯着眼稍微辨了下方向，我从袖中抽了条白绫出来戴上，往浅浅下榻的潮声阁走。
——昨夜安置时，叠风说浅浅是女客，故此将她单独安排在西北角上的潮声阁住着。折颜上神、白家四哥再加上我这一众男客则安排在东北角的涛声阁过夜。
——潮声阁、涛声阁，这两处房舍的名字听起来差不多，却隔着里外里六重院落遥遥相对，真是够远的。
普通的白绫虽能遮光，到底影响视物，略远些的地方就看不见了。我一路行来，走一走、停一停，再稍微摘下白绫辨认一下方向。花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才走到潮声阁。
我此番找上门来，一是回天宫前就与浅浅有约，二是西海龙宫内如此情状……自觉有理有据名正言顺，定不会被驳回来。
——再加上墨渊上神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她如今应当心情正好，就更不会驳我了。
满心期待等她开门，不意出来的竟是叠风。
我楞了一下，抱拳施礼，“大师兄。”
他被我叫的一脸牙疼，不过到底不能伸手去打笑脸人，只好顺了顺气，直着声音道，“殿下玩笑了。殿下师从元始天尊，您的师兄是那灵宝天尊。叠风可不敢当。嗯哼……天色尚早，殿下来此找十七何事？”
——确实天色尚早，也不知你这般早就在浅浅房里又所为何事。
我原想着过来陪浅浅用早饭，然后拉她一同去黄泉之下打造玄光白绫。但如今这情势……说出前半段打算我就是个傻的，“……建储之礼的荒火天雷引发了胎里的毛病，我如今不大能见强光。这西海水晶宫富丽堂皇……刺得眼睛不太舒服。所以来寻浅浅与我同去蒿里，再麻烦她给我织条玄光白绫来用。”
“再”这个字儿我加了重音，顿了顿又补一句，“原来的那条断了，浅浅之前应了我的。”
他咬了咬牙，“呵……倒是没想到。十七素来抡拳头的，如今竟能拿得起女红了。只是这天儿也忒早了些。殿下怕是还没用过早饭吧，不如先回房去。十七去寻十六了，待她回来我自会转告，殿下与她辰时三刻在东宫门见吧。”
我尚未答言，他已“砰”地一声关了房门。
——好大的火气。
但我却不好就这么站在门外与他明着打擂台让浅浅难做，只好先回去。
去蒿里的路上，浅浅有些沉默。
我试着问了两句，她只说是为了她十六师兄子阑和翼族公主胭脂的事情。
——天、翼两族素有积怨，他二人中间还隔着墨渊上神，委实棘手。
我便没有多想。
不料冥河边上、鬼伯树下，浅浅一边织着玄光白绫，一边问起我的旧伤与长海鲛人族叛乱的关系。
——梧桐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浅浅这见微知著的功夫真是好，几番试探追问就抽丝剥茧地掀开了我当年诈死埋名的底儿，还有轮回厮守的打算。
上一次，她哭得声嘶力竭；这一回，她哭得气堵喉噎。这没声儿的哭法儿更让人难过让人心疼让人……受不得。我安慰她“全都怪我运气不好”，没有用。我抱着她相依相偎耳鬓厮磨，也没有用。
她一边哭一边织，一边织一边拆，一边拆一边哭。我想接手，她死命地摇头不肯，定要自己来。一条尺半长的玄光白绫织了拆拆了织足足织了七日七夜。就这样，她还想继续织条备用的，好在被我强行打消了念头。
回西海的路上，她精神不济，有那么两回欲栽未栽地险些跌下云头去。我索性将她打横抱起，一路赶回西海。
快到西海龙宫时，我想着浅浅既是女君又是上神，这般被我公然抱着进门恐怕会落人口舌。于是绕了个圈子，从西北角跳墙进去，直入潮声阁。
将浅浅安置在榻上，我开门唤人打盆热水进来。将梳洗架上的巾子浸透了热水，拧得半干不干，敷在她的眼睛上。
——那么细的玄光蚕丝要织成白绫本就耗费眼力，她还是边哭边织，又七天七夜没有合眼……热敷一阵，免得醒来以后眼睛发干发涩发酸发疼。
我摸着巾子的热度，待凉得差不多了就拿下来再用热水浸过。如此这般换了二十多次，耗了五六盆热水，敷了小半个时辰，应该可以了。
我正琢磨着去后厨讨个小炉子，给浅浅煮些粥温着待她醒来喝，却听敲门声响起。拉开一看，西海水君带着他两个儿子站在外边，道是前头正在开席，那些赴宴的仙家听说我回来了，立逼着他这主家来三催四请。
——方才我这边要了几次热水，估计风声就传出去了。
——这个脸面是不好驳的，何况后头还站着浅浅的大师兄。
只好阖上房门，同他三个一起去了前殿。
水晶宫的建筑风格都蛮像的，不是琉璃瓦、就是翡翠珰，珊瑚成架、明珠作灯，直晃得我眼睛发疼。眯着眼稍微辨了下方向，我从袖中抽了条白绫出来戴上，往浅浅下榻的潮声阁走。
——昨夜安置时，叠风说浅浅是女客，故此将她单独安排在西北角上的潮声阁住着。折颜上神、白家四哥再加上我这一众男客则安排在东北角的涛声阁过夜。
——潮声阁、涛声阁，这两处房舍的名字听起来差不多，却隔着里外里六重院落遥遥相对，真是够远的。
普通的白绫虽能遮光，到底影响视物，略远些的地方就看不见了。我一路行来，走一走、停一停，再稍微摘下白绫辨认一下方向。花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才走到潮声阁。
我此番找上门来，一是回天宫前就与浅浅有约，二是西海龙宫内如此情状……自觉有理有据名正言顺，定不会被驳回来。
——再加上墨渊上神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她如今应当心情正好，就更不会驳我了。
满心期待等她开门，不意出来的竟是叠风。
我楞了一下，抱拳施礼，“大师兄。”
他被我叫的一脸牙疼，不过到底不能伸手去打笑脸人，只好顺了顺气，直着声音道，“殿下玩笑了。殿下师从元始天尊，您的师兄是那灵宝天尊。叠风可不敢当。嗯哼……天色尚早，殿下来此找十七何事？”
——确实天色尚早，也不知你这般早就在浅浅房里又所为何事。
我原想着过来陪浅浅用早饭，然后拉她一同去黄泉之下打造玄光白绫。但如今这情势……说出前半段打算我就是个傻的，“……建储之礼的荒火天雷引发了胎里的毛病，我如今不大能见强光。这西海水晶宫富丽堂皇……刺得眼睛不太舒服。所以来寻浅浅与我同去蒿里，再麻烦她给我织条玄光白绫来用。”
“再”这个字儿我加了重音，顿了顿又补一句，“原来的那条断了，浅浅之前应了我的。”
他咬了咬牙，“呵……倒是没想到。十七素来抡拳头的，如今竟能拿得起女红了。只是这天儿也忒早了些。殿下怕是还没用过早饭吧，不如先回房去。十七去寻十六了，待她回来我自会转告，殿下与她辰时三刻在东宫门见吧。”
我尚未答言，他已“砰”地一声关了房门。
——好大的火气。
但我却不好就这么站在门外与他明着打擂台让浅浅难做，只好先回去。
去蒿里的路上，浅浅有些沉默。
我试着问了两句，她只说是为了她十六师兄子阑和翼族公主胭脂的事情。
——天、翼两族素有积怨，他二人中间还隔着墨渊上神，委实棘手。
我便没有多想。
不料冥河边上、鬼伯树下，浅浅一边织着玄光白绫，一边问起我的旧伤与长海鲛人族叛乱的关系。
——梧桐一叶落，而知天下秋。
浅浅这见微知著的功夫真是好，几番试探追问就抽丝剥茧地掀开了我当年诈死埋名的底儿，还有轮回厮守的打算。
上一次，她哭得声嘶力竭；这一回，她哭得气堵喉噎。这没声儿的哭法儿更让人难过让人心疼让人……受不得。我安慰她“全都怪我运气不好”，没有用。我抱着她相依相偎耳鬓厮磨，也没有用。
她一边哭一边织，一边织一边拆，一边拆一边哭。我想接手，她死命地摇头不肯，定要自己来。一条尺半长的玄光白绫织了拆拆了织足足织了七日七夜。就这样，她还想继续织条备用的，好在被我强行打消了念头。
回西海的路上，她精神不济，有那么两回欲栽未栽地险些跌下云头去。我索性将她打横抱起，一路赶回西海。
快到西海龙宫时，我想着浅浅既是女君又是上神，这般被我公然抱着进门恐怕会落人口舌。于是绕了个圈子，从西北角跳墙进去，直入潮声阁。
将浅浅安置在榻上，我开门唤人打盆热水进来。将梳洗架上的巾子浸透了热水，拧得半干不干，敷在她的眼睛上。
——那么细的玄光蚕丝要织成白绫本就耗费眼力，她还是边哭边织，又七天七夜没有合眼……热敷一阵，免得醒来以后眼睛发干发涩发酸发疼。
我摸着巾子的热度，待凉得差不多了就拿下来再用热水浸过。如此这般换了二十多次，耗了五六盆热水，敷了小半个时辰，应该可以了。
我正琢磨着去后厨讨个小炉子，给浅浅煮些粥温着待她醒来喝，却听敲门声响起。拉开一看，西海水君带着他两个儿子站在外边，道是前头正在开席，那些赴宴的仙家听说我回来了，立逼着他这主家来三催四请。
——方才我这边要了几次热水，估计风声就传出去了。
——这个脸面是不好驳的，何况后头还站着浅浅的大师兄。
只好阖上房门，同他三个一起去了前殿。
夜华B 第二十二章 夜宴
我免了众仙的礼，在折颜上神和白家四哥的对面入座。点了一个侍立的仙娥，嘱咐她去照顾白浅上神，尤其记得跟后厨要个炉子煮些粥温着，山药鸡蓉粥就好。然后告了罪，道是建储之礼的天雷荒火引发了胎里的毛病，如今眼睛见不得强光，从袖里抽出条白绫来折了两折戴上。
叠风在我的下首作陪，过来替我斟了一盏酒，“殿下自蒿里归来，不是该有条玄光白绫在手上么？”
——三嫂的粥里用的是没去芯的莲子，大师兄的酒里别是另有玄机吧……
我苦笑，“大师兄……”
他这回倒不曾驳我，“十七既认定了你，我也没甚好啰嗦的……只提醒殿下一句，青丘的女婿不是好当的，昆仑墟的弟子也不是好娶的。”
说完他就放下酒壶在我的下首落了座。
——这是……过关了？
“挂冠归去旧烟萝。闲身健、养天和。”
“功名富贵非由我。莫贪他、者歧路、足风波。”
“水晶宫里家山好。物外胜游多。”
“晴溪短棹。时时醉唱埋梭罗。天公奈我何。”
……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
“浮～云～散～”
“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醉。”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真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叠风擎了酒，低笑问我，“将把莺歌换了燕舞，殿下可知为何？”
我知他意在调侃，但却没甚办法。已把眼睛蒙了，总不成再把耳朵也堵起来吧。只好继续苦笑讨饶，“大师兄……”
一轮唱罢，底下闹起来要行飞花令。
——展毕歌喉，这是要展才情了。
叠雍毛遂自荐做了令官，命人取了签筒子来，恰好拈了一个“花”字。
西海水君作为主家，饮了一杯开令酒，起了个头儿，“花间一壶酒”。
对面的折颜上神拖着嗓子，念得意味深长，“乱花渐欲迷人眼”。
——满殿姹紫嫣红，确是乱花。
——但我缚了双目，怎会迷眼？
——红口白牙的，求不要乱说！
坐他下首的白家四哥低咳两声，接道，“云鬓花颜金步摇”。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比折颜上神隐晦些，但说得更过分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也不与她们共度啊！
我只好表明心迹，续一句，“我欲穿花寻路”。
——这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的百花阵我是非常想出去的，求机会！
坐在我下首的叠风接了一句“东风夜放花千树”。再往下是“沾衣欲湿杏花雨”，“昨夜闲潭梦落花”。这个“花”字在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位置上依次出现过了，按说接下来应该循环往复。不意长海的绿袖公主接的是“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东京城”，紧接着东海的缪清公主续的是“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后头的就只好顺势往下，“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直接到一般小令的半阙长短，二十九字，方才从头再来。
第二次轮到我这里时，我续了一句，“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
第三回，我接的是，“浅浅余寒春半，雪消蕙草初长。烟迷柳岸旧池塘。风吹梅蕊闹，雨细杏花香。”
下首的叠风不接了，干脆利落的罚酒三杯，与我低笑道，“我、爱、浅浅……这大庭广众的……殿下你真是……”
——我欲穿花寻路。
——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浅浅余寒春半，雪消蕙草初长。烟迷柳岸旧池塘。风吹梅蕊闹，雨细杏花香。
——藏头成句，我爱浅浅。
——不相干的，自觉退散！
这轮飞花令行罢，大家都颇费了一回脑筋，于是三五成群地玩儿些简单的，藏钩的藏钩、射覆的射覆、投壶的投壶……连斗长短的都有。
我又略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席。绕去潮声阁时，发现灯火已熄，浅浅当是睡了。
我免了众仙的礼，在折颜上神和白家四哥的对面入座。点了一个侍立的仙娥，嘱咐她去照顾白浅上神，尤其记得跟后厨要个炉子煮些粥温着，山药鸡蓉粥就好。然后告了罪，道是建储之礼的天雷荒火引发了胎里的毛病，如今眼睛见不得强光，从袖里抽出条白绫来折了两折戴上。
叠风在我的下首作陪，过来替我斟了一盏酒，“殿下自蒿里归来，不是该有条玄光白绫在手上么？”
——三嫂的粥里用的是没去芯的莲子，大师兄的酒里别是另有玄机吧……
我苦笑，“大师兄……”
他这回倒不曾驳我，“十七既认定了你，我也没甚好啰嗦的……只提醒殿下一句，青丘的女婿不是好当的，昆仑墟的弟子也不是好娶的。”
说完他就放下酒壶在我的下首落了座。
——这是……过关了？
“挂冠归去旧烟萝。闲身健、养天和。”
“功名富贵非由我。莫贪他、者歧路、足风波。”
“水晶宫里家山好。物外胜游多。”
“晴溪短棹。时时醉唱埋梭罗。天公奈我何。”
……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
“浮～云～散～”
“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醉。”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真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叠风擎了酒，低笑问我，“将把莺歌换了燕舞，殿下可知为何？”
我知他意在调侃，但却没甚办法。已把眼睛蒙了，总不成再把耳朵也堵起来吧。只好继续苦笑讨饶，“大师兄……”
一轮唱罢，底下闹起来要行飞花令。
——展毕歌喉，这是要展才情了。
叠雍毛遂自荐做了令官，命人取了签筒子来，恰好拈了一个“花”字。
西海水君作为主家，饮了一杯开令酒，起了个头儿，“花间一壶酒”。
对面的折颜上神拖着嗓子，念得意味深长，“乱花渐欲迷人眼”。
——满殿姹紫嫣红，确是乱花。
——但我缚了双目，怎会迷眼？
——红口白牙的，求不要乱说！
坐他下首的白家四哥低咳两声，接道，“云鬓花颜金步摇”。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比折颜上神隐晦些，但说得更过分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也不与她们共度啊！
我只好表明心迹，续一句，“我欲穿花寻路”。
——这疏影横斜暗香浮动的百花阵我是非常想出去的，求机会！
坐在我下首的叠风接了一句“东风夜放花千树”。再往下是“沾衣欲湿杏花雨”，“昨夜闲潭梦落花”。这个“花”字在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位置上依次出现过了，按说接下来应该循环往复。不意长海的绿袖公主接的是“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东京城”，紧接着东海的缪清公主续的是“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后头的就只好顺势往下，“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直接到一般小令的半阙长短，二十九字，方才从头再来。
第二次轮到我这里时，我续了一句，“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
第三回，我接的是，“浅浅余寒春半，雪消蕙草初长。烟迷柳岸旧池塘。风吹梅蕊闹，雨细杏花香。”
下首的叠风不接了，干脆利落的罚酒三杯，与我低笑道，“我、爱、浅浅……这大庭广众的……殿下你真是……”
——我欲穿花寻路。
——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浅浅余寒春半，雪消蕙草初长。烟迷柳岸旧池塘。风吹梅蕊闹，雨细杏花香。
——藏头成句，我爱浅浅。
——不相干的，自觉退散！
这轮飞花令行罢，大家都颇费了一回脑筋，于是三五成群地玩儿些简单的，藏钩的藏钩、射覆的射覆、投壶的投壶……连斗长短的都有。
我又略坐了一会儿，起身离席。绕去潮声阁时，发现灯火已熄，浅浅当是睡了。
这一段飞花令……楼楼耗尽洪荒之力。
两位上神要挤兑调侃，而且分寸不同。
野花君要表明心迹。
不仅要照顾到身份地位决定的说话顺序……还要考虑到有名有姓配角的性格，比如绿袖的自恋，缪清的小儿女心态等……
真正吐血。
最后还要藏头成句╮(╯▽╰)╭
吐血三升。
其实还尝试过云，风，月，春，夜这些常见字，但只有花字出来的效果最好。
以野花的台词为例，仅有“我欲乘风归去”与“我欲穿花寻路”相差仿佛，但无论从贴合情景上，还是从表现人物的性格上，到底略逊一筹。
里面耳熟能详的诗句就不写出处了，说下野花君那三句：
水调歌头·游览 （宋·黄庭坚）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坐玉石，欹玉枕。拂金徽。谪仙何处，无人伴我白螺杯。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
南歌子·凤髻金泥带 （宋·欧阳修）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
临江仙·浅浅余寒春半 （宋·晏几道）
浅浅余寒春半，雪消蕙草初长。烟迷柳岸旧池塘。风吹梅蕊闹，雨细杏花香。
月堕枝头欢意，从前虚梦高唐，觉来何处放思量。如今不是梦，真个到伊行。
另，飞花令前的三段唱词，分别是家山好、鹧鸪天和花好月圆……一个比一个……呵呵哒
第一首说水晶宫里挺好哒，第二首殷勤劝酒恨不能魂梦相就，第三首就……>_<
PS：洪荒之力已尽，今晚没有二更了。
两位上神要挤兑调侃，而且分寸不同。
野花君要表明心迹。
不仅要照顾到身份地位决定的说话顺序……还要考虑到有名有姓配角的性格，比如绿袖的自恋，缪清的小儿女心态等……
真正吐血。
最后还要藏头成句╮(╯▽╰)╭
吐血三升。
其实还尝试过云，风，月，春，夜这些常见字，但只有花字出来的效果最好。
以野花的台词为例，仅有“我欲乘风归去”与“我欲穿花寻路”相差仿佛，但无论从贴合情景上，还是从表现人物的性格上，到底略逊一筹。
里面耳熟能详的诗句就不写出处了，说下野花君那三句：
水调歌头·游览 （宋·黄庭坚）
瑶草一何碧，春入武陵溪。溪上桃花无数，花上有黄鹂。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只恐花深里，红露湿人衣。
坐玉石，欹玉枕。拂金徽。谪仙何处，无人伴我白螺杯。我为灵芝仙草，不为朱唇丹脸，长啸亦何为。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
南歌子·凤髻金泥带 （宋·欧阳修）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双鸳鸯字、怎生书。
临江仙·浅浅余寒春半 （宋·晏几道）
浅浅余寒春半，雪消蕙草初长。烟迷柳岸旧池塘。风吹梅蕊闹，雨细杏花香。
月堕枝头欢意，从前虚梦高唐，觉来何处放思量。如今不是梦，真个到伊行。
另，飞花令前的三段唱词，分别是家山好、鹧鸪天和花好月圆……一个比一个……呵呵哒
第一首说水晶宫里挺好哒，第二首殷勤劝酒恨不能魂梦相就，第三首就……>_<
PS：洪荒之力已尽，今晚没有二更了。
夜华B 第二十三章 潜渊
我在西海龙宫的北宫门处等浅浅。
折颜上神带着墨渊上神的仙胎回转十里桃林，白家四哥受浅浅所托回狐狸洞去取神芝草交给十六师兄。浅浅……被大师兄拉住了单独说话。
我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见浅浅出来。忍不住探问探问，“大师兄……方才同你……说什么啦？”
她眉眼斜飞，语带笑意，“大师兄？你攀得倒快。”
我抿着笑看她。
“十六师兄的事儿。”
我怀疑地看她。
——之前去蒿里的路上，她就曾拿十六师兄的事儿来搪塞。
“十六师兄求大师兄允他替翼族开炉炼一回丹。此事一了呢，他就终生常守无妄海，不再出世。”
“无妄海？”
——这不是关禁闭么？
“嗯，天族圣地无妄海。这要让他去了……那他跟胭脂嫂嫂的事儿可就真没戏了。所以呀，大师兄把圈禁的地儿改成了昆仑墟的后山。”
“昆仑墟……”
她狡黠一笑，“自家地盘儿，开后门什么的容易得紧。”
随即叹道，“我昆仑墟一门上下参的都是逍遥道，随心而为、随性而为。十六师兄心里觉得对不住师父，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可是这凡人呢，轮回多世，此生无望还可盼个来世。做神仙哪，虽说活得久些，到底只此一生。错过便是错过。哪儿能看他如此自苦。”
——是啊，做神仙，错过便是错过。
——天幸、天幸，我、不曾错过你。
乌压压的北冥渊水让浅浅很紧张。我看她不自觉地吞了好几回口水，提议她在岸上等着，我独自下去。她却不肯同意。
下潜的过程中，她嫌弃我穿得乌漆麻黑，让她看着气闷。
——三万多年前我飞升上仙的那一日，母妃因着那袭染血的素色衣袍痛哭良久。自那时起，我便只着玄色衣衫了。
这心底的隐事……我其实不大愿意说。可是之前……因我不愿意同她说个清楚明白的缘故，让她、让我、让我们两个都吃了大苦头。
犹豫片刻，我还是……说了。
——只是稍微变换了个角度。
她听了倒是不置可否，须臾回了一句，说回头要与我做套姨妈红的来使。
我险些咬到舌头，囧囧有神的闭嘴。
后头几十年一直相安无事，玄衣黑袍穿得好好的。不合继任之礼上，我……因想多护着她一些儿，受了一点点、一点点的……皮外伤。结果就勾起了这一茬儿。
她即刻传了提花宫四殿四堂的八位掌事仙娥进紫辰殿，带来了大红、深红、猩红、殷红、朱红、鲜红、嫣红、浅红、水红、绯红、紫红、橙红、橘红、枣红、桃红、玫瑰红、杜鹃红、珍珠红等等……七八十种红色，让我挑来裁新衣。
——我倒是不介意夜夜做新郎。
——但是不能日日穿成新郎呀！
只好用目光告饶，她用目光回绝，一番你来我往，她扬手让人呈上样布册子。
我先挑了松绿色和宝蓝色，偷眼看她还板着面孔没有笑模样儿，又捡了雨过天青色和月白色。她才终于吐口，吩咐那些掌事先用这四色做了衣裳送来。
四色十八款，七十二件新衣送来的那一晚，我开了场个人服装展。
——观众只有她一个。
穿穿脱脱间，新衣服展示到一半儿，我们就到床上展身手去了。
——古有彩衣娱亲，我这也算是彩衣娱妻了。
这批衣服后来都让浅浅填到膳房的灶坑里烧了。
——因为……汗渍摞着……呃……污渍，黏糊糊皱巴巴的，实在穿不得。
一路探寻玄武巢穴时，浅浅碰巧得了颗避水珠。
——辟火珠、避水珠、涤尘珠、定风珠、斥金珠。
——这五行珠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我给她装进随身的香囊里，想着这回好了，以后都不必怕水了。
——没成想，这珠子只戴了五十来年，就给阿狸一口吞了。
团子满了半百，就强烈的表现出想从爬行动物进化成直立行走的热切愿望。不久就能颤巍巍的走三步跑两步了，只是不稳当，三两步后不是扑就是跪。为了防着他摔坏了，浅浅把床加宽了一倍，铺了厚厚的褥子，让他在上头尽情摸爬滚打。
那一天看团子跑来跑去玩儿得高兴，浅浅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现了原身出来同他一起在床上作反。九条雪白蓬松的尾巴晃呀晃的，引着团子来扑来抓。小笨蛋尖声叫、大声笑、乐不可支地卯足了劲儿扑尾巴尖儿，一扑一个空。
——我冷眼看着他五体投地摔了二三十回，真是个不开窍儿的傻小子！
——朝你娘亲身上扑啊，九条尾巴都到手了！冲着尾巴尖儿较什么劲！
母子两个一追一逃在床上兜圈子的时候，不小心扯脱了香囊的结绳，那避水珠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尾巴尖儿摇过来晃过去的逮不着，这圆溜溜的珠子滚着滚着倒是不动地方儿了。
团子一个飞扑过去，抓了珠子送进嘴里，“吧唧”就咽了。
——我和浅浅都愣了。
——他这么小小一只，嗓子眼儿能多大？那可是龙眼大的珠子啊！
反应过来，我急忙赶上前去又拍又锤，没吐出来。提着心、吊着胆，跟浅浅不错眼地盯了半个多时辰，不见他哭不见他闹也不见他不舒服。倒是第二日一早，发现他本就水润粉嫩的小脸儿更加吹弹可破。
浅浅思索良久，低声跟我说，大概是珍珠养颜的缘故罢。
——两个人陪孩子玩儿却弄出这事儿，都觉得忒丢脸，跟谁也没说，默默咽进肚子里。
因正赶上玄武巡海，我们趁着机会闯了空门。在浅浅的正确领导和英明指挥下，大肆搜刮劫掠了一番。
我在西海龙宫的北宫门处等浅浅。
折颜上神带着墨渊上神的仙胎回转十里桃林，白家四哥受浅浅所托回狐狸洞去取神芝草交给十六师兄。浅浅……被大师兄拉住了单独说话。
我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才见浅浅出来。忍不住探问探问，“大师兄……方才同你……说什么啦？”
她眉眼斜飞，语带笑意，“大师兄？你攀得倒快。”
我抿着笑看她。
“十六师兄的事儿。”
我怀疑地看她。
——之前去蒿里的路上，她就曾拿十六师兄的事儿来搪塞。
“十六师兄求大师兄允他替翼族开炉炼一回丹。此事一了呢，他就终生常守无妄海，不再出世。”
“无妄海？”
——这不是关禁闭么？
“嗯，天族圣地无妄海。这要让他去了……那他跟胭脂嫂嫂的事儿可就真没戏了。所以呀，大师兄把圈禁的地儿改成了昆仑墟的后山。”
“昆仑墟……”
她狡黠一笑，“自家地盘儿，开后门什么的容易得紧。”
随即叹道，“我昆仑墟一门上下参的都是逍遥道，随心而为、随性而为。十六师兄心里觉得对不住师父，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可是这凡人呢，轮回多世，此生无望还可盼个来世。做神仙哪，虽说活得久些，到底只此一生。错过便是错过。哪儿能看他如此自苦。”
——是啊，做神仙，错过便是错过。
——天幸、天幸，我、不曾错过你。
乌压压的北冥渊水让浅浅很紧张。我看她不自觉地吞了好几回口水，提议她在岸上等着，我独自下去。她却不肯同意。
下潜的过程中，她嫌弃我穿得乌漆麻黑，让她看着气闷。
——三万多年前我飞升上仙的那一日，母妃因着那袭染血的素色衣袍痛哭良久。自那时起，我便只着玄色衣衫了。
这心底的隐事……我其实不大愿意说。可是之前……因我不愿意同她说个清楚明白的缘故，让她、让我、让我们两个都吃了大苦头。
犹豫片刻，我还是……说了。
——只是稍微变换了个角度。
她听了倒是不置可否，须臾回了一句，说回头要与我做套姨妈红的来使。
我险些咬到舌头，囧囧有神的闭嘴。
后头几十年一直相安无事，玄衣黑袍穿得好好的。不合继任之礼上，我……因想多护着她一些儿，受了一点点、一点点的……皮外伤。结果就勾起了这一茬儿。
她即刻传了提花宫四殿四堂的八位掌事仙娥进紫辰殿，带来了大红、深红、猩红、殷红、朱红、鲜红、嫣红、浅红、水红、绯红、紫红、橙红、橘红、枣红、桃红、玫瑰红、杜鹃红、珍珠红等等……七八十种红色，让我挑来裁新衣。
——我倒是不介意夜夜做新郎。
——但是不能日日穿成新郎呀！
只好用目光告饶，她用目光回绝，一番你来我往，她扬手让人呈上样布册子。
我先挑了松绿色和宝蓝色，偷眼看她还板着面孔没有笑模样儿，又捡了雨过天青色和月白色。她才终于吐口，吩咐那些掌事先用这四色做了衣裳送来。
四色十八款，七十二件新衣送来的那一晚，我开了场个人服装展。
——观众只有她一个。
穿穿脱脱间，新衣服展示到一半儿，我们就到床上展身手去了。
——古有彩衣娱亲，我这也算是彩衣娱妻了。
这批衣服后来都让浅浅填到膳房的灶坑里烧了。
——因为……汗渍摞着……呃……污渍，黏糊糊皱巴巴的，实在穿不得。
一路探寻玄武巢穴时，浅浅碰巧得了颗避水珠。
——辟火珠、避水珠、涤尘珠、定风珠、斥金珠。
——这五行珠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我给她装进随身的香囊里，想着这回好了，以后都不必怕水了。
——没成想，这珠子只戴了五十来年，就给阿狸一口吞了。
团子满了半百，就强烈的表现出想从爬行动物进化成直立行走的热切愿望。不久就能颤巍巍的走三步跑两步了，只是不稳当，三两步后不是扑就是跪。为了防着他摔坏了，浅浅把床加宽了一倍，铺了厚厚的褥子，让他在上头尽情摸爬滚打。
那一天看团子跑来跑去玩儿得高兴，浅浅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现了原身出来同他一起在床上作反。九条雪白蓬松的尾巴晃呀晃的，引着团子来扑来抓。小笨蛋尖声叫、大声笑、乐不可支地卯足了劲儿扑尾巴尖儿，一扑一个空。
——我冷眼看着他五体投地摔了二三十回，真是个不开窍儿的傻小子！
——朝你娘亲身上扑啊，九条尾巴都到手了！冲着尾巴尖儿较什么劲！
母子两个一追一逃在床上兜圈子的时候，不小心扯脱了香囊的结绳，那避水珠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尾巴尖儿摇过来晃过去的逮不着，这圆溜溜的珠子滚着滚着倒是不动地方儿了。
团子一个飞扑过去，抓了珠子送进嘴里，“吧唧”就咽了。
——我和浅浅都愣了。
——他这么小小一只，嗓子眼儿能多大？那可是龙眼大的珠子啊！
反应过来，我急忙赶上前去又拍又锤，没吐出来。提着心、吊着胆，跟浅浅不错眼地盯了半个多时辰，不见他哭不见他闹也不见他不舒服。倒是第二日一早，发现他本就水润粉嫩的小脸儿更加吹弹可破。
浅浅思索良久，低声跟我说，大概是珍珠养颜的缘故罢。
——两个人陪孩子玩儿却弄出这事儿，都觉得忒丢脸，跟谁也没说，默默咽进肚子里。
因正赶上玄武巡海，我们趁着机会闯了空门。在浅浅的正确领导和英明指挥下，大肆搜刮劫掠了一番。
夜华B 第二十四章 试鼎
我和浅浅带着耗时七日七夜炼得的太一鼎回了青丘。
——东皇钟、太一鼎。
——东皇太一。
屈子曾为之书祭歌曰：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缪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我以“太一”二字命名此鼎，冀其可与东皇钟相抗的希望。
——可惜……理想往往丰满，现实每每骨感。
狐狸洞前，胭脂抱着翼君离镜的孩子前来谢浅浅赐予神芝草的恩情。恰好火麒麟在她身后，被浅浅开口留下，欲借他的红莲业火试一试新得的太一鼎。
——正合我意。
我没有答应浅浅一同试鼎的要求。
她眼睛眨了眨，迅速使了个缓兵之计，说如今日上中天，就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火麒麟远道而来，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皮去当陪练。
——言下之意，“你先给我做饭去，正好儿腾出空儿来容我想想辙。”
饭桌上，她抓紧时机开始陈述参加演练的理由。
一是她取到了玄蛇之蜕和武龟之甲。炼造之材统共四样她贡献了一半，属于主创。参与演练活动是她作为主创的正当权利和应尽义务。
我回她且不说五色之土色分五种，应当按照五样材料来算，那玄蛇之蜕和武龟之甲却是我们一同取的，须得打个对折。贡献率低于三分之一，凡间的话本子上都不能署名的，更别提仙界的法器了。
她磨了磨牙，又道，虽然阵图是我画的、法器是我炼的，但是她一直陪同在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作为一个劳苦（“功高”两个字儿约莫说不出口让她给吞了）……人士，太一鼎的首演都不让参加这也忒不人道了。
我同她讲这阵子确实辛苦她了，所以一会儿吃完了饭就快些儿去休息吧，好好儿地养养精神。
她咬了咬牙，扑上来挽住我的胳膊，眉眼生晕笑靥如花施了招儿美人计，“夜华~”
我差一点儿溃军千里一败涂地，好容易绷住了，咬紧牙关回她两个字儿，“不行。”
她丢开我的胳膊，愤愤的端起碗筷来扒饭，三口两口吃掉，然后把碗筷拍在桌上，站起身来。
我拉了她的手问，“去哪儿？”
她呲牙一笑，“欺负你儿子。”
操控太一鼎涉及火、土、金、水之间的生克关系，变化多端极难上手。
我与火麒麟从小规模的红莲业火开始练起，慢慢地摸索不同火势的应对之法。一个不查，被灼伤了左肩。我心知不妙，匆匆数语打发了火麒麟回去。他前脚刚走，我随即支撑不住现了原形。
——我被红莲业火所伤，这件事火麒麟怕是不敢隐瞒。
——浅浅约莫随后就到，但我这个样子……有些丢脸。
离开青丘飞往东荒俊疾山的时候，我是打算回草屋去的。但转念想到上一次是心如死灰的独个儿回去，这一次……还是独个儿。那是我们成亲的地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还是不去了罢。这念头刚转完，已到了东荒俊疾山的上空。索性降下来，缩了大小，寻了个不起眼儿的山洞藏起来养伤。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我三日之后即可变化人形，以青丘的时间推算，大概……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万没想到，浅浅竟然来得这般快。
我迷迷糊糊将睡未睡的当儿，听到洞口处脚步声响起。抬头看去，逆光处，她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金边儿，模糊了面容，朦胧了表情，只勾勒出极美极美的一幅轮廓。
——浅浅真好看。
——我媳妇儿真好看。
差一点、便只能，
凭藉丹青悔薄情。
夜阑惊梦枕衾冷，
更漏点滴守到明。
——夜华，何幸？
九霄云外惊雷生，
仙姿别塑历劫成。
抛前仇、不舍旧情，
修海誓、再缔山盟。
——夜华，何幸！
她走来拎起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愣愣地问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和浅浅带着耗时七日七夜炼得的太一鼎回了青丘。
——东皇钟、太一鼎。
——东皇太一。
屈子曾为之书祭歌曰：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缪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扬枹兮拊鼓，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我以“太一”二字命名此鼎，冀其可与东皇钟相抗的希望。
——可惜……理想往往丰满，现实每每骨感。
狐狸洞前，胭脂抱着翼君离镜的孩子前来谢浅浅赐予神芝草的恩情。恰好火麒麟在她身后，被浅浅开口留下，欲借他的红莲业火试一试新得的太一鼎。
——正合我意。
我没有答应浅浅一同试鼎的要求。
她眼睛眨了眨，迅速使了个缓兵之计，说如今日上中天，就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有道是“皇帝不差饿兵”，火麒麟远道而来，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皮去当陪练。
——言下之意，“你先给我做饭去，正好儿腾出空儿来容我想想辙。”
饭桌上，她抓紧时机开始陈述参加演练的理由。
一是她取到了玄蛇之蜕和武龟之甲。炼造之材统共四样她贡献了一半，属于主创。参与演练活动是她作为主创的正当权利和应尽义务。
我回她且不说五色之土色分五种，应当按照五样材料来算，那玄蛇之蜕和武龟之甲却是我们一同取的，须得打个对折。贡献率低于三分之一，凡间的话本子上都不能署名的，更别提仙界的法器了。
她磨了磨牙，又道，虽然阵图是我画的、法器是我炼的，但是她一直陪同在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作为一个劳苦（“功高”两个字儿约莫说不出口让她给吞了）……人士，太一鼎的首演都不让参加这也忒不人道了。
我同她讲这阵子确实辛苦她了，所以一会儿吃完了饭就快些儿去休息吧，好好儿地养养精神。
她咬了咬牙，扑上来挽住我的胳膊，眉眼生晕笑靥如花施了招儿美人计，“夜华~”
我差一点儿溃军千里一败涂地，好容易绷住了，咬紧牙关回她两个字儿，“不行。”
她丢开我的胳膊，愤愤的端起碗筷来扒饭，三口两口吃掉，然后把碗筷拍在桌上，站起身来。
我拉了她的手问，“去哪儿？”
她呲牙一笑，“欺负你儿子。”
操控太一鼎涉及火、土、金、水之间的生克关系，变化多端极难上手。
我与火麒麟从小规模的红莲业火开始练起，慢慢地摸索不同火势的应对之法。一个不查，被灼伤了左肩。我心知不妙，匆匆数语打发了火麒麟回去。他前脚刚走，我随即支撑不住现了原形。
——我被红莲业火所伤，这件事火麒麟怕是不敢隐瞒。
——浅浅约莫随后就到，但我这个样子……有些丢脸。
离开青丘飞往东荒俊疾山的时候，我是打算回草屋去的。但转念想到上一次是心如死灰的独个儿回去，这一次……还是独个儿。那是我们成亲的地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还是不去了罢。这念头刚转完，已到了东荒俊疾山的上空。索性降下来，缩了大小，寻了个不起眼儿的山洞藏起来养伤。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我三日之后即可变化人形，以青丘的时间推算，大概……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万没想到，浅浅竟然来得这般快。
我迷迷糊糊将睡未睡的当儿，听到洞口处脚步声响起。抬头看去，逆光处，她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金边儿，模糊了面容，朦胧了表情，只勾勒出极美极美的一幅轮廓。
——浅浅真好看。
——我媳妇儿真好看。
差一点、便只能，
凭藉丹青悔薄情。
夜阑惊梦枕衾冷，
更漏点滴守到明。
——夜华，何幸？
九霄云外惊雷生，
仙姿别塑历劫成。
抛前仇、不舍旧情，
修海誓、再缔山盟。
——夜华，何幸！
她走来拎起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愣愣地问她，“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为了贴合野花君的教育背景，楼楼也是拼了。
章末填了一首《鹧鸪天》。
上半阙化用了纳兰的《南乡子》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鉴于诗词间多有化用，比如《南乡子》就借鉴了高蟾的《金陵晚望》之“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大概齐也有杜甫的《咏怀古迹》之“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
楼楼啰嗦这些……就是想说，请不要认为这是抄袭>_<
以上。
另，A面浅浅视角的时候，有亲说东皇太一是动漫还是游戏来着……
因为不长，此处引用了《楚辞·九歌·东皇太一》的全文。
PS：今晚没有了哈
章末填了一首《鹧鸪天》。
上半阙化用了纳兰的《南乡子》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鉴于诗词间多有化用，比如《南乡子》就借鉴了高蟾的《金陵晚望》之“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大概齐也有杜甫的《咏怀古迹》之“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
楼楼啰嗦这些……就是想说，请不要认为这是抄袭>_<
以上。
另，A面浅浅视角的时候，有亲说东皇太一是动漫还是游戏来着……
因为不长，此处引用了《楚辞·九歌·东皇太一》的全文。
PS：今晚没有了哈
夜华B 第二十五章 菜谱
浅浅想带我回青丘去。
——我若是肯回去刚才就不会跑出来了。
一番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持之后，双方达成了一致意见。
——去当年的草屋暂居。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床底下的扇子也还罢了，那屋后的衣冠冢……
从我上次来此，差不多三个来月过去，人间当是百年。可草屋附近被我下了仙障，免了风吹日晒雨淋漓的苦，那刻着小蛇的牌子肯定还好端端地戳在地里。
正没着落处，我发现……浅浅她……走岔道儿了。
——这迷路的本事倒是一脉相承。
我用晚饭做借口，引着浅浅绕来绕去的拾了些果子。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是故以天上时辰对应凡间季节，子、寅之间是为春，卯、巳之间是为夏，午、申之间是为秋，酉、亥之间是为冬。
——我与火麒麟用过午饭开始演武，被红莲业火灼伤时大约在申时前后。
——人间正是金秋时节，各色水果应有尽有。可以容我不吃这个这个、想吃那个那个的耽搁拖延。
天色本就不早，这般四处绕行，回到草屋已然暮色深沉。
我引着浅浅将打到的山鸡做成了叫花鸡，待香味儿出来，又指挥她到厨下去寻些调料。往事越千年，那些个瓶瓶罐罐早已不敷使用了，除了……盐。
浅浅在橱柜里东翻西找的时候，抽出了一把铜丝儿，奇怪地端详了一阵儿，“这个……干嘛使的？”
但随即就丢开了手。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铜丝儿的来历……真是说来话长。
那阵子，也不知素素（浅浅）是怎么了，掐着那不盈一握的纤腰非说自己胖了好多，然后就雷厉风行地开始忌口。每日里除了啃果子就是吃蔬菜，一应荤腥全不沾。我刚开始以为新鲜两天就能好，没成想……过了五六天还那样。这么着下去可不成，我只好跑去皇帝老儿的御膳房偷了把师，回来给她做开水白菜。
先将老母鸡、火腿、排骨等切块儿焯了水，加上葱段、姜片并黄酒，大火烧开后转文火熬上两个时辰熬成高汤。接着用漏勺将汤渣和浮油都去了。另切了猪肉蓉和鸡肉蓉，用清水调成粥状后，分六至七次加入滤好的汤底中继续熬制。然后再筛一遍汤渣和浮油，直到汤色清新明澈如水，才加盐调味。
这还不算完。把这锅汤分成两份，一份用来灼白菜至七分熟，另一份用来淋白菜至十分熟。那灼至七分熟的白菜捞出来先用清水漂冷了，再用铜丝儿于菜心处反复戳刺，然后不停地用汤汁自上而下将白菜淋到十分熟。
最后泡在汤碗里端出去给她，说是开水煮的白菜，一点儿荤腥都没有。她这才开开心心的下箸。
前前后后吃了小半个月，开水白菜吃烦了，我只好又跑一趟御膳房取经。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啊！
——御厨们的创意真是不可小觑。
这次回来给她做清炒豆芽。
选那粗细均匀的绿豆芽掐了头去了尾，用铜丝儿从中间穿过钻一个从头到尾的眼儿。再另切了猪肉蓉和鸡肉蓉，加上葱末、姜汁、黄酒并一点点盐，用清水调匀了，小心翼翼地填到钻好的眼儿里去。
弄它千儿八百根儿的凑成一盘，上屉稍微蒸一下。最后加一点点素油炒了，端出去告诉她这是清炒豆芽。她这才高高兴兴的开始吃饭。
又过一阵儿，我正担心清炒豆芽也要失宠的时候，这股子邪风终于刹住了。
——真是长出一口气。
不过这些铜丝儿到底没舍得扔。
——想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派用场。
——谁知后来……
倒是后来的后来，我在狐狸洞里搏名份的时候，这开水白菜和清炒豆芽帮了大忙。
——凭借着清新的卖相、鲜美的口感拿下了除三嫂外的所有白家人。
——即便是三嫂，也没忍住私下问过我一回，问那开水白菜和清炒豆芽怎么恁般好味道。
——那是当然的了，若是直接拿开水灼白菜、拿素油炒豆芽，我怎也做不出那个味儿来。
但彼时我名份未定，这个底儿可无论如何泄不得，只好故作高深，“心意。都是心意。”
——被翻了两只大大的白眼。
咳，说远了。
浅浅拿了盐出去，将叫花鸡扒拉出来撒上盐，细细地撕了条鸡腿与我吃了。
——呃……幸好还有果子可以吃。
浅浅想带我回青丘去。
——我若是肯回去刚才就不会跑出来了。
一番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坚持之后，双方达成了一致意见。
——去当年的草屋暂居。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床底下的扇子也还罢了，那屋后的衣冠冢……
从我上次来此，差不多三个来月过去，人间当是百年。可草屋附近被我下了仙障，免了风吹日晒雨淋漓的苦，那刻着小蛇的牌子肯定还好端端地戳在地里。
正没着落处，我发现……浅浅她……走岔道儿了。
——这迷路的本事倒是一脉相承。
我用晚饭做借口，引着浅浅绕来绕去的拾了些果子。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是故以天上时辰对应凡间季节，子、寅之间是为春，卯、巳之间是为夏，午、申之间是为秋，酉、亥之间是为冬。
——我与火麒麟用过午饭开始演武，被红莲业火灼伤时大约在申时前后。
——人间正是金秋时节，各色水果应有尽有。可以容我不吃这个这个、想吃那个那个的耽搁拖延。
天色本就不早，这般四处绕行，回到草屋已然暮色深沉。
我引着浅浅将打到的山鸡做成了叫花鸡，待香味儿出来，又指挥她到厨下去寻些调料。往事越千年，那些个瓶瓶罐罐早已不敷使用了，除了……盐。
浅浅在橱柜里东翻西找的时候，抽出了一把铜丝儿，奇怪地端详了一阵儿，“这个……干嘛使的？”
但随即就丢开了手。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铜丝儿的来历……真是说来话长。
那阵子，也不知素素（浅浅）是怎么了，掐着那不盈一握的纤腰非说自己胖了好多，然后就雷厉风行地开始忌口。每日里除了啃果子就是吃蔬菜，一应荤腥全不沾。我刚开始以为新鲜两天就能好，没成想……过了五六天还那样。这么着下去可不成，我只好跑去皇帝老儿的御膳房偷了把师，回来给她做开水白菜。
先将老母鸡、火腿、排骨等切块儿焯了水，加上葱段、姜片并黄酒，大火烧开后转文火熬上两个时辰熬成高汤。接着用漏勺将汤渣和浮油都去了。另切了猪肉蓉和鸡肉蓉，用清水调成粥状后，分六至七次加入滤好的汤底中继续熬制。然后再筛一遍汤渣和浮油，直到汤色清新明澈如水，才加盐调味。
这还不算完。把这锅汤分成两份，一份用来灼白菜至七分熟，另一份用来淋白菜至十分熟。那灼至七分熟的白菜捞出来先用清水漂冷了，再用铜丝儿于菜心处反复戳刺，然后不停地用汤汁自上而下将白菜淋到十分熟。
最后泡在汤碗里端出去给她，说是开水煮的白菜，一点儿荤腥都没有。她这才开开心心的下箸。
前前后后吃了小半个月，开水白菜吃烦了，我只好又跑一趟御膳房取经。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啊！
——御厨们的创意真是不可小觑。
这次回来给她做清炒豆芽。
选那粗细均匀的绿豆芽掐了头去了尾，用铜丝儿从中间穿过钻一个从头到尾的眼儿。再另切了猪肉蓉和鸡肉蓉，加上葱末、姜汁、黄酒并一点点盐，用清水调匀了，小心翼翼地填到钻好的眼儿里去。
弄它千儿八百根儿的凑成一盘，上屉稍微蒸一下。最后加一点点素油炒了，端出去告诉她这是清炒豆芽。她这才高高兴兴的开始吃饭。
又过一阵儿，我正担心清炒豆芽也要失宠的时候，这股子邪风终于刹住了。
——真是长出一口气。
不过这些铜丝儿到底没舍得扔。
——想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派用场。
——谁知后来……
倒是后来的后来，我在狐狸洞里搏名份的时候，这开水白菜和清炒豆芽帮了大忙。
——凭借着清新的卖相、鲜美的口感拿下了除三嫂外的所有白家人。
——即便是三嫂，也没忍住私下问过我一回，问那开水白菜和清炒豆芽怎么恁般好味道。
——那是当然的了，若是直接拿开水灼白菜、拿素油炒豆芽，我怎也做不出那个味儿来。
但彼时我名份未定，这个底儿可无论如何泄不得，只好故作高深，“心意。都是心意。”
——被翻了两只大大的白眼。
咳，说远了。
浅浅拿了盐出去，将叫花鸡扒拉出来撒上盐，细细地撕了条鸡腿与我吃了。
——呃……幸好还有果子可以吃。
夜华B 第二十六章 推演
入夜微凉，浅浅抱着我进了屋。
——不枉我左拖右拖，夜色阑珊，浅浅果然没有四下查看。
——待她睡着了，我再偷偷地溜出去将那衣冠冢处理了吧。
没想到进屋之后，她将我放在外间的桌上，自去里间了。
！
——我转念就想到了自己当年亲手挖的坑，“蛇不用睡床，也不用盖被子的。”
……
机会难得，还是先去把衣冠冢拾掇了吧。
我迅速游出窗外，绕到屋后。
——果不其然，那刻着小蛇的牌子仍旧直挺挺地戳在地里。
我缠绕上去，将那牌子勒成木块儿再绞成木屑，然后“噗噗”吐了几口水上去，将碎木冲进土里。
毁碑灭迹，大功告成！
爬上床的时候，果然被浅浅拿着我说过的话来调侃。
——强弱倒转、攻守之势易也。
那话儿怎么说来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总算在浅浅的枕边榻上，占了一席之地。
呼吸均匀。
——浅浅很快就睡着了。
我想着白日里演练的事，有些难以入眠。太一鼎操控繁复。对阵火麒麟尚且如此，碰上东皇钟……怕是、不成。
火麒麟……
麒麟……
麒麟？
麒麟！
我蓦地想起玉清昆仑扇来。
——昆仑龙气被白虎精神所制，意在行云布雨却变成了引风聚雷。
但是，麒麟……可镇白虎呀！
这矫正的法子过于简单，简单得让我有些不能置信。
墨渊上神是没有想到这一节么？
怎么会！
此事连凡界中人也大多晓得，故此多供奉麒麟安家镇宅，以麒麟瑞气化解白虎凶煞。退一万步讲，纵然真是一时没能想到，截至七万年前若水一战，玉清昆仑扇出世已逾两万载，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一直都没想到？！
我思及当年情势，擎苍虎视眈眈、天族……内忧外患。
……墨渊上神恐怕是有意为之。
擎苍自恃东皇在握，倚其毁天灭地之能，睥睨四海八荒。墨渊上神作为东皇钟的缔造者，要打造一件制衡的法器想必不难，难就难在……如何瞒过擎苍的耳目。否则……知晓东皇受制，擎苍另起炉灶，届时变生肘腋，反而不好收拾。
能而示之不能。
用而示之不用。
待擎苍起兵谋逆，再炼造真正的玉清昆仑扇……如此方能攻其无备直捣黄龙！
……
……
当初……当初……多半是、阴差阳错罢。
之后两日，我在心底将这一番推演来来回回过了无数遍。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若确然如此，那一位真是……腹隐雄韬伟略，胸藏十万甲兵。
第三日夜里，我伤势已愈，可以重新变化人形。搂着浅浅迷迷糊糊小睡一阵儿，待她早上醒来，问她是否能够找到玉清昆仑扇的炼成阵法图。
——推演之事我暂时隐下没说。
——总要证实了才好，免得竹篮打水，又是一场空欢喜。
她立刻答了一个字，“能”。
昆仑墟的山门前，我们遇到了徘徊踟蹰的胭脂。浅浅上去攀谈两句，随口问起她怀中的孩子，不意带出了玄女。
种下孽因，终尝恶果。
天道昭章，报应不爽。
——这女人被乱刃攒刺死状凄惨，我并不同情。
——当初……我还想着用青冥剑赏她几个窟窿。
虽然并无联系，但那种以命相搏置人于死的极端手段……让我蓦然间想起了一个人。
——素锦。
我是定要娶浅浅的。
而无论是素素还是浅浅，对天宫都是陌生的。
可素锦不同，她自小在九重天上长大，天宫……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熟悉到可以瞒过我的耳目让素素吃尽苦头。
——诳去眼睛后的耀武扬威是一回，肯定还有其他的。只是、我不知道。
浅浅虽心思通透，但有心算无心……那些个阴诡手段未必能尽数躲过。但有一次中计……怕是悔之不及。
我打了个寒噤。
——十六师兄珠玉在前，我依样画了回葫芦。
——三年雷刑既满，就速速打发素锦去了天族圣地无妄海。明面儿上说昭仁公主“痛思己过，为赎前罪，发愿终生长守无妄海，替已逝的父母族人守灵”。
——这带毒的蒺藜纵不能连根拔起，也要把她挪得远远的。离我的浅浅、我的团子，都远远的，越远越好。
浅浅从墨渊书房博古架的暗格中找出了玉清昆仑扇的相关书稿，我略略翻了翻，抽出两张炼成阵法图来。
——两张。
——果然！
入夜微凉，浅浅抱着我进了屋。
——不枉我左拖右拖，夜色阑珊，浅浅果然没有四下查看。
——待她睡着了，我再偷偷地溜出去将那衣冠冢处理了吧。
没想到进屋之后，她将我放在外间的桌上，自去里间了。
！
——我转念就想到了自己当年亲手挖的坑，“蛇不用睡床，也不用盖被子的。”
……
机会难得，还是先去把衣冠冢拾掇了吧。
我迅速游出窗外，绕到屋后。
——果不其然，那刻着小蛇的牌子仍旧直挺挺地戳在地里。
我缠绕上去，将那牌子勒成木块儿再绞成木屑，然后“噗噗”吐了几口水上去，将碎木冲进土里。
毁碑灭迹，大功告成！
爬上床的时候，果然被浅浅拿着我说过的话来调侃。
——强弱倒转、攻守之势易也。
那话儿怎么说来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总算在浅浅的枕边榻上，占了一席之地。
呼吸均匀。
——浅浅很快就睡着了。
我想着白日里演练的事，有些难以入眠。太一鼎操控繁复。对阵火麒麟尚且如此，碰上东皇钟……怕是、不成。
火麒麟……
麒麟……
麒麟？
麒麟！
我蓦地想起玉清昆仑扇来。
——昆仑龙气被白虎精神所制，意在行云布雨却变成了引风聚雷。
但是，麒麟……可镇白虎呀！
这矫正的法子过于简单，简单得让我有些不能置信。
墨渊上神是没有想到这一节么？
怎么会！
此事连凡界中人也大多晓得，故此多供奉麒麟安家镇宅，以麒麟瑞气化解白虎凶煞。退一万步讲，纵然真是一时没能想到，截至七万年前若水一战，玉清昆仑扇出世已逾两万载，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可能一直都没想到？！
我思及当年情势，擎苍虎视眈眈、天族……内忧外患。
……墨渊上神恐怕是有意为之。
擎苍自恃东皇在握，倚其毁天灭地之能，睥睨四海八荒。墨渊上神作为东皇钟的缔造者，要打造一件制衡的法器想必不难，难就难在……如何瞒过擎苍的耳目。否则……知晓东皇受制，擎苍另起炉灶，届时变生肘腋，反而不好收拾。
能而示之不能。
用而示之不用。
待擎苍起兵谋逆，再炼造真正的玉清昆仑扇……如此方能攻其无备直捣黄龙！
……
……
当初……当初……多半是、阴差阳错罢。
之后两日，我在心底将这一番推演来来回回过了无数遍。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若确然如此，那一位真是……腹隐雄韬伟略，胸藏十万甲兵。
第三日夜里，我伤势已愈，可以重新变化人形。搂着浅浅迷迷糊糊小睡一阵儿，待她早上醒来，问她是否能够找到玉清昆仑扇的炼成阵法图。
——推演之事我暂时隐下没说。
——总要证实了才好，免得竹篮打水，又是一场空欢喜。
她立刻答了一个字，“能”。
昆仑墟的山门前，我们遇到了徘徊踟蹰的胭脂。浅浅上去攀谈两句，随口问起她怀中的孩子，不意带出了玄女。
种下孽因，终尝恶果。
天道昭章，报应不爽。
——这女人被乱刃攒刺死状凄惨，我并不同情。
——当初……我还想着用青冥剑赏她几个窟窿。
虽然并无联系，但那种以命相搏置人于死的极端手段……让我蓦然间想起了一个人。
——素锦。
我是定要娶浅浅的。
而无论是素素还是浅浅，对天宫都是陌生的。
可素锦不同，她自小在九重天上长大，天宫……她是再熟悉不过了。
——熟悉到可以瞒过我的耳目让素素吃尽苦头。
——诳去眼睛后的耀武扬威是一回，肯定还有其他的。只是、我不知道。
浅浅虽心思通透，但有心算无心……那些个阴诡手段未必能尽数躲过。但有一次中计……怕是悔之不及。
我打了个寒噤。
——十六师兄珠玉在前，我依样画了回葫芦。
——三年雷刑既满，就速速打发素锦去了天族圣地无妄海。明面儿上说昭仁公主“痛思己过，为赎前罪，发愿终生长守无妄海，替已逝的父母族人守灵”。
——这带毒的蒺藜纵不能连根拔起，也要把她挪得远远的。离我的浅浅、我的团子，都远远的，越远越好。
浅浅从墨渊书房博古架的暗格中找出了玉清昆仑扇的相关书稿，我略略翻了翻，抽出两张炼成阵法图来。
——两张。
——果然！
夜华B 第二十七章 点灯
——与我所想略有偏差。
——玉清昆仑扇不必完全重新炼造，在现有的基础上稍加改动即可。
听我说了一番原委，浅浅似乎……有些心情激荡。
我环视四周。这书房空置已久，地上、桌上、椅上、架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积灰。拉开桌前的太师椅，攒袖拭了灰尘，扶着浅浅坐下。抚着她的肩头摩挲良久，待她情绪稍安，我才回转天宫去寻师兄灵宝天尊讨麒麟生血。
久不上门，一来便张口讨东西，被师兄调侃“真真儿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确是应有之义。
我厚着脸皮打躬作揖，抢了侍候童子的差使，亲手与师兄奉了一盏茶。
他含笑接过，掀开盖子来在杯沿儿上刮了刮，端到唇边吹几下，抿了一口放下。突然就绷不住笑了，“夜华，同门数万载，我这做师兄的……还是第二次喝你亲手奉的茶。”
——第一次是我当年拜师的时候。
——与师父奉茶之后，依礼也给师兄奉过一盏茶。
他见我实在窘得厉害，忍着笑摆了摆手，“罢啦！”
随即吩咐伺候的童子去取一碗麒麟生血来。回过头来笑着上下打量我两回，蓦地容色一整，拦下了试图跟上的我，“不用你。你坐着。”
待那童子出了门，他方肃声问道，“夜华……你眼睛怎么回事？”
——果然法眼如炬。
我将前后因果略略说了。
他默然良久，“……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这眼睛耽搁太久，怕见强光多是血气难通的缘故。我这上清境的那汪天泉，你无事多来泡泡罢。兴许有些好处也说不定。”
我施礼谢过，他抬手下压示意我落座，随后起身入内。须臾出来，交给我一瓶调理气血的丹药，“……你这眼睛是折颜上神治的，他只说养着、并没交代用药……估计用处不大……聊胜于无吧。”
我双手接过，“多谢师兄。”
待童子取了麒麟生血过来，师兄换过般若瓶装了，亲自送我出来。
蘸着麒麟生血，我在玉清昆仑扇的背面绘制了一幅麒麟像。算准了时辰、方位，在昆仑墟的后山重启炼成法阵，前前后后花了七日七夜。浅浅起手试了新版的玉清昆仑扇，昆仑图引风聚雷，麒麟像行云布雨。
——玉清昆仑扇至此终于大成。
接下来，我与浅浅在昆仑墟休整两日。
至第三日清晨，她以水镜之术传语折颜上神和白家四哥，请他们于今日午时在墨渊上神的仙胎旁引燃结魄灯。
匆匆用过早饭，我们一起赶下昆仑墟。
——山门外，浅浅特意停下，与胭脂说了一回话。
巳时之前，我们就到了若水之滨。打发了前来参拜的若水土地，我与浅浅在河畔找个地方坐下，静待午时。
她开始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过了一阵儿，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缓缓说起了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还有……那场惨绝人寰的战役。
——调皮捣蛋的那些年。
——音容宛在的那些人。
——刻骨铭心的那些事。
她指着一个极不起眼的土丘说，她的九师兄就倒在那里，收尸的时候从身上拔下了一百零三支箭，有七十二支穿胸而过。又指着岸边一块突起的石头说，她就是在那里接住了她师父的仙体，入手时就没了气息。她祭起玉清昆仑扇大开了一次杀戒，直称得上是“十步杀一人”了，可是师父回不来就是回不来。
她泪如雨下，“我抱着师父坐在那里哭。其实我知道眼泪没有用，可是……可就是停不下来。”
——那不是我所能参与的过去。
——也想不出可以安慰的言语。
我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
自午时初刻起，东皇钟上就开始有星星点点的金芒逸出，一直持续到第二十五日夜里。那之后，原本固若金汤的封印渐成松动之象。至第三十六日清晨，若水河中巨浪排空，十方天上彤云密布，擎苍果然撕毁封印破钟而出。
我稳住浅浅，掣出青冥剑与擎苍一战。
从清晨战至黄昏，我二人仍然难分轩轾。
——确实棘手。
想到若水河地近翼界，久拖不利，索性冒险卖了个破绽引他入彀。
待我葬了擎苍，浅浅已将东皇钟收起。
回桃林的路上，她闻到血腥之气，发现了我肩头的戟伤。
按下云头，她磨着牙与我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我想起了当初的东荒俊疾山。
那时，她要给我裹伤，“你……能自己脱衣服么？”
今日，她要给我裹伤，直接上手扒了我的衣裳。
——与我所想略有偏差。
——玉清昆仑扇不必完全重新炼造，在现有的基础上稍加改动即可。
听我说了一番原委，浅浅似乎……有些心情激荡。
我环视四周。这书房空置已久，地上、桌上、椅上、架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积灰。拉开桌前的太师椅，攒袖拭了灰尘，扶着浅浅坐下。抚着她的肩头摩挲良久，待她情绪稍安，我才回转天宫去寻师兄灵宝天尊讨麒麟生血。
久不上门，一来便张口讨东西，被师兄调侃“真真儿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确是应有之义。
我厚着脸皮打躬作揖，抢了侍候童子的差使，亲手与师兄奉了一盏茶。
他含笑接过，掀开盖子来在杯沿儿上刮了刮，端到唇边吹几下，抿了一口放下。突然就绷不住笑了，“夜华，同门数万载，我这做师兄的……还是第二次喝你亲手奉的茶。”
——第一次是我当年拜师的时候。
——与师父奉茶之后，依礼也给师兄奉过一盏茶。
他见我实在窘得厉害，忍着笑摆了摆手，“罢啦！”
随即吩咐伺候的童子去取一碗麒麟生血来。回过头来笑着上下打量我两回，蓦地容色一整，拦下了试图跟上的我，“不用你。你坐着。”
待那童子出了门，他方肃声问道，“夜华……你眼睛怎么回事？”
——果然法眼如炬。
我将前后因果略略说了。
他默然良久，“……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这眼睛耽搁太久，怕见强光多是血气难通的缘故。我这上清境的那汪天泉，你无事多来泡泡罢。兴许有些好处也说不定。”
我施礼谢过，他抬手下压示意我落座，随后起身入内。须臾出来，交给我一瓶调理气血的丹药，“……你这眼睛是折颜上神治的，他只说养着、并没交代用药……估计用处不大……聊胜于无吧。”
我双手接过，“多谢师兄。”
待童子取了麒麟生血过来，师兄换过般若瓶装了，亲自送我出来。
蘸着麒麟生血，我在玉清昆仑扇的背面绘制了一幅麒麟像。算准了时辰、方位，在昆仑墟的后山重启炼成法阵，前前后后花了七日七夜。浅浅起手试了新版的玉清昆仑扇，昆仑图引风聚雷，麒麟像行云布雨。
——玉清昆仑扇至此终于大成。
接下来，我与浅浅在昆仑墟休整两日。
至第三日清晨，她以水镜之术传语折颜上神和白家四哥，请他们于今日午时在墨渊上神的仙胎旁引燃结魄灯。
匆匆用过早饭，我们一起赶下昆仑墟。
——山门外，浅浅特意停下，与胭脂说了一回话。
巳时之前，我们就到了若水之滨。打发了前来参拜的若水土地，我与浅浅在河畔找个地方坐下，静待午时。
她开始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过了一阵儿，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缓缓说起了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还有……那场惨绝人寰的战役。
——调皮捣蛋的那些年。
——音容宛在的那些人。
——刻骨铭心的那些事。
她指着一个极不起眼的土丘说，她的九师兄就倒在那里，收尸的时候从身上拔下了一百零三支箭，有七十二支穿胸而过。又指着岸边一块突起的石头说，她就是在那里接住了她师父的仙体，入手时就没了气息。她祭起玉清昆仑扇大开了一次杀戒，直称得上是“十步杀一人”了，可是师父回不来就是回不来。
她泪如雨下，“我抱着师父坐在那里哭。其实我知道眼泪没有用，可是……可就是停不下来。”
——那不是我所能参与的过去。
——也想不出可以安慰的言语。
我只能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她。
自午时初刻起，东皇钟上就开始有星星点点的金芒逸出，一直持续到第二十五日夜里。那之后，原本固若金汤的封印渐成松动之象。至第三十六日清晨，若水河中巨浪排空，十方天上彤云密布，擎苍果然撕毁封印破钟而出。
我稳住浅浅，掣出青冥剑与擎苍一战。
从清晨战至黄昏，我二人仍然难分轩轾。
——确实棘手。
想到若水河地近翼界，久拖不利，索性冒险卖了个破绽引他入彀。
待我葬了擎苍，浅浅已将东皇钟收起。
回桃林的路上，她闻到血腥之气，发现了我肩头的戟伤。
按下云头，她磨着牙与我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我想起了当初的东荒俊疾山。
那时，她要给我裹伤，“你……能自己脱衣服么？”
今日，她要给我裹伤，直接上手扒了我的衣裳。
夜华B 第二十八章 桃醉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落后半步，去看浅浅的背影。有生之年，竟能与她再度来此。
何幸如之！
长相思、在心间。
素手轻扬花作雨，朱唇微启气如兰。
孤灯不明思欲绝，只影成双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累累天规重如山，镇青冥、青冥欲断。
脉脉相思若流水，揽芳华、芳华难揽。
似近、实远，中有叠嶂重峦。
魂耶、梦耶，执手不能相见。
长相思、摧心肝！
浅浅不错眼睛地盯着结魄灯盯了三日满，终于被折颜上神手制、白家四哥端来的一盏安神茶放倒。我本欲上前相扶，但因白家四哥在场，未敢造次。没想到他收了茶杯就转身出门去了。折颜上神与我挥了挥手，“都去歇一歇。这儿交给我。”
——实在受宠若惊。
我将浅浅打横抱起，安置到隔壁的客房。合衣伏在床边打盹。最近这些日子一直精神紧绷，如今松懈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醒来时，窗外霞光满天。
——已是晚饭时分。
我透过窗口，远远地瞧见白家四哥悠哉游哉地垂钓。想着折颜上神看顾结魄灯不便相扰，晚饭的事情须得同他商量商量。
我过去时，他正从杆上解下一条尺长的草鱼，随手抛进水塘里。听我说了来意，思索片刻指着水桶说，“那就把它烤了吧。”
——甚是敷衍，似乎之前压根儿未曾考虑过晚饭的问题。
我低头去看水桶，好大一条草鱼！少说也有二十斤重！
我拎着水桶去了灶房。
想了想，索性来个一鱼多吃。开膛摘肠剜腮刮鳞，收拾干净之后，剁下鱼头准备熬汤。截断鱼尾做成红烧划水。再将鱼身子划作三份。一份切成鱼块儿，做成香辣的。一份切成鱼片儿，做成糖醋的。第三份切成鱼条，做成茄汁鱼柳。
——一应油盐酱醋全是现买的，这里原来……什么都没有。
四菜一汤端上桌后，受到了广泛好评。
从此我就成了灶房的当家。
继一鱼多吃后，又尝试了一虾两吃。将虾头虾身分开。虾头挂了面糊过油炸酥炸脆。虾身白灼之后，剥壳去尾挑虾线，加些番茄酱大火爆炒收汁。
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跟水里游的过不去。
如今已是八月末，虽还没到膏满黄肥的好时候，但已经可以吃螃蟹了。于是清蒸蟹、水煮蟹、香辣蟹、炒蟹、烤蟹、醉蟹……轮番上场。一直吃到九月中，吃到桃林的水塘里螃蟹差点儿绝了种。
然后回过头来吃鱼。
这一日，我捞鱼的时候意外扯上来一只玄龟。想着也是道好菜，于是放在水盆里先养起来。结果被折颜上神看见，斥我不知感恩。
——这只龟养过浅浅的眼睛。
——就是我如今长的这一双。
我目瞪口呆地听他说了来龙去脉……然后……默默地把龟放生了。
浅浅自从被安神茶放倒，醒来后终于不再逞强坚持，接受了轮流值守的护灯方案。我因担着灶房的差使，不参加轮值，只偶尔做做替补。
如此这般循环到第十四轮，明日午时便要期满。用过晚饭，浅浅也想去守着，被白家四哥赶了出来。但她实在兴奋得睡不着，索性拉我一起去外头散步。
月下桃林里，我们想起当年情景，相视而笑。她挽了我的胳膊，“还说是你的朋友，哼，鬼扯。挖出来的那坛子酒也就三五十年，可见于此地不熟。随我来！”
她连着刨了三坛十万年的桃花醉，突然狡黠一笑，“想起个好去处。那个地儿埋的酒都是折颜特意给四哥酿的。我们走！”
既知是折颜上神专门酿给白家四哥的，我们还赶着去刨……看着新挖出来的两坛酒，我低声相劝，“浅浅……”
她毫不在意，掀起裙摆坐在地上，一把拍开泥封，灌了一大口，“你不喝我喝。折颜那只老凤凰，我可不怕他！”
她拉我坐下，递给我一坛之前挖出来的桃花醉。十万年的酒，差不多是我年纪的两倍。一口喝下去，满头满脑的烟霞烈火。
她几口干掉那坛特制酒，软软的靠在我身上，“夜华……这酒……呃……好像跟我以前喝的……不大一样。”
我低下头看她。
——眉峰聚、眼波横。
——檀口启、娇靥红。
她双手环上我的脖子，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上。
寂然夜半，满目星光灿。
林间树下落红乱，拂了一身还满。
婉转来就长樱，旖旎鸳鸯交颈。
春情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落后半步，去看浅浅的背影。有生之年，竟能与她再度来此。
何幸如之！
长相思、在心间。
素手轻扬花作雨，朱唇微启气如兰。
孤灯不明思欲绝，只影成双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累累天规重如山，镇青冥、青冥欲断。
脉脉相思若流水，揽芳华、芳华难揽。
似近、实远，中有叠嶂重峦。
魂耶、梦耶，执手不能相见。
长相思、摧心肝！
浅浅不错眼睛地盯着结魄灯盯了三日满，终于被折颜上神手制、白家四哥端来的一盏安神茶放倒。我本欲上前相扶，但因白家四哥在场，未敢造次。没想到他收了茶杯就转身出门去了。折颜上神与我挥了挥手，“都去歇一歇。这儿交给我。”
——实在受宠若惊。
我将浅浅打横抱起，安置到隔壁的客房。合衣伏在床边打盹。最近这些日子一直精神紧绷，如今松懈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醒来时，窗外霞光满天。
——已是晚饭时分。
我透过窗口，远远地瞧见白家四哥悠哉游哉地垂钓。想着折颜上神看顾结魄灯不便相扰，晚饭的事情须得同他商量商量。
我过去时，他正从杆上解下一条尺长的草鱼，随手抛进水塘里。听我说了来意，思索片刻指着水桶说，“那就把它烤了吧。”
——甚是敷衍，似乎之前压根儿未曾考虑过晚饭的问题。
我低头去看水桶，好大一条草鱼！少说也有二十斤重！
我拎着水桶去了灶房。
想了想，索性来个一鱼多吃。开膛摘肠剜腮刮鳞，收拾干净之后，剁下鱼头准备熬汤。截断鱼尾做成红烧划水。再将鱼身子划作三份。一份切成鱼块儿，做成香辣的。一份切成鱼片儿，做成糖醋的。第三份切成鱼条，做成茄汁鱼柳。
——一应油盐酱醋全是现买的，这里原来……什么都没有。
四菜一汤端上桌后，受到了广泛好评。
从此我就成了灶房的当家。
继一鱼多吃后，又尝试了一虾两吃。将虾头虾身分开。虾头挂了面糊过油炸酥炸脆。虾身白灼之后，剥壳去尾挑虾线，加些番茄酱大火爆炒收汁。
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跟水里游的过不去。
如今已是八月末，虽还没到膏满黄肥的好时候，但已经可以吃螃蟹了。于是清蒸蟹、水煮蟹、香辣蟹、炒蟹、烤蟹、醉蟹……轮番上场。一直吃到九月中，吃到桃林的水塘里螃蟹差点儿绝了种。
然后回过头来吃鱼。
这一日，我捞鱼的时候意外扯上来一只玄龟。想着也是道好菜，于是放在水盆里先养起来。结果被折颜上神看见，斥我不知感恩。
——这只龟养过浅浅的眼睛。
——就是我如今长的这一双。
我目瞪口呆地听他说了来龙去脉……然后……默默地把龟放生了。
浅浅自从被安神茶放倒，醒来后终于不再逞强坚持，接受了轮流值守的护灯方案。我因担着灶房的差使，不参加轮值，只偶尔做做替补。
如此这般循环到第十四轮，明日午时便要期满。用过晚饭，浅浅也想去守着，被白家四哥赶了出来。但她实在兴奋得睡不着，索性拉我一起去外头散步。
月下桃林里，我们想起当年情景，相视而笑。她挽了我的胳膊，“还说是你的朋友，哼，鬼扯。挖出来的那坛子酒也就三五十年，可见于此地不熟。随我来！”
她连着刨了三坛十万年的桃花醉，突然狡黠一笑，“想起个好去处。那个地儿埋的酒都是折颜特意给四哥酿的。我们走！”
既知是折颜上神专门酿给白家四哥的，我们还赶着去刨……看着新挖出来的两坛酒，我低声相劝，“浅浅……”
她毫不在意，掀起裙摆坐在地上，一把拍开泥封，灌了一大口，“你不喝我喝。折颜那只老凤凰，我可不怕他！”
她拉我坐下，递给我一坛之前挖出来的桃花醉。十万年的酒，差不多是我年纪的两倍。一口喝下去，满头满脑的烟霞烈火。
她几口干掉那坛特制酒，软软的靠在我身上，“夜华……这酒……呃……好像跟我以前喝的……不大一样。”
我低下头看她。
——眉峰聚、眼波横。
——檀口启、娇靥红。
她双手环上我的脖子，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地上。
寂然夜半，满目星光灿。
林间树下落红乱，拂了一身还满。
婉转来就长樱，旖旎鸳鸯交颈。
春情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呃……捂着脸做个友情提示。
最后一段儿，是一场幕天席地的……野战>_<
至于A面为什么没有这一段儿
呵呵哒
不加点儿“断片儿”的效果，折颜把酒给四哥喝下去，人家酒醒之后，估计毕方鸟立刻就离家出走了吧
～～～
最后一段儿，是一场幕天席地的……野战>_<
至于A面为什么没有这一段儿
呵呵哒
不加点儿“断片儿”的效果，折颜把酒给四哥喝下去，人家酒醒之后，估计毕方鸟立刻就离家出走了吧
～～～
本章配合着前情or情景，仿写了两首诗词，一是李白的长相思，二是李煜的清平乐
《长相思·其一》by李白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清平乐·别来春半》by李煜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PS：一玩儿这个，脑细胞就死一大片，没二更了哈
《长相思·其一》by李白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清平乐·别来春半》by李煜
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PS：一玩儿这个，脑细胞就死一大片，没二更了哈
夜华B 第二十九章 迷魂
八十一日期满。
结魄灯连续爆了九个灯花儿，缓缓熄灭。
折颜上神和浅浅各个运起溯丝追魂术，进入墨渊上神的仙胎探查元神的情况。亲眼确认后，方长出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浅浅说起她那子阑师兄正在昆仑墟的后山关禁闭。折颜上神权衡再三，也觉得送墨渊上神回去修养更好，遂携了仙胎，四人一起回了青丘狐狸洞。
考虑到胭脂可能同子阑师兄在一处，墨渊上神结成元神的过程中又牵涉到东皇钟的封印以及……擎苍的死，浅浅便托折颜上神辛苦一趟。
——一是送墨渊上神的仙胎仙体回昆仑墟。
——二是……如遇胭脂，请代为告知擎苍的死讯以及……埋骨之地。
晚饭时分，沉寂七万多年的昆仑墟钟声长鸣。
杳杳钟声里，浅浅灌了七坛酒，终于醉了。
我搀着浅浅回房，路过白家四哥身边的时候，他凉凉地叹气，“好心提点你一句。别像昨儿个晚上那样，无限狂心乘酒兴。今夜……可不大好过。”
——无限狂心乘酒兴。
我只觉得一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来。
我一边安顿浅浅，一边思索白家四哥方才的话。
自我五月十九来青丘，如今已是十月十二，算起来将近五个月了。游玩的、哄人的、寻人的……确实也该回来了。
更何况，昆仑墟钟声再起，想必墨渊上神有异。而复活墨渊上神是浅浅心头的大事，白家人是都知道的。不论身在何方，听到昆仑墟的钟声，怕是都要往回赶的。今夜……恐怕真的不大好过。
结果浅浅还不安生。
昨儿……闹得凶。酒水都化了汗水。今儿……只能慢慢的发散。
她酒意上涌，抱着我不肯撒手。大概是因我身为水族，体温一向偏低，凉凉的很舒服。
我救了衣襟救腰带，救了腰带救袍袖。好容易救下袖子来，头发又落在她的手里了。待解了头发出来，衣襟又……再次沦陷。
这一通厮磨纠缠！
正乱着，帘子一挑，两个人喊着“小五”进得屋来。
——狐帝……我是见过的。另一位，不用想也知道是狐后了。
怎生狼狈了得！
我欲起身见礼，奈何浅浅扭股糖儿似的粘在身上。狐后大惊过后，上前两步，被反应过来的狐帝一把扯住。两个人铁青了面皮退出房去。我不敢再耽搁，只好干脆脱了外袍给浅浅攥着。
这才出来。
狐帝狐后已在桌边端坐。
——白家四哥也在一旁。
今夜情状尴尬，我又有前科在身。但……
我掐了掐掌心，深吸一口气，敛容正色整衣振袖，朝他二人肃然拜下一礼到地，“夜华心悦白浅，欲践婚约，恳请狐帝、狐后成全。”
片刻后，狐帝语声深沉，“……你我均处上位。有些话倒也好说了。”
我抬起头来，但见他容色冷硬，一字一顿，“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我心中一片冰冷。
狐后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这双眼睛……你们两个的确是有情的。可是啊……”
她声音温软，款款道来，“有些情，注定没有结果。有些人，到底不能相守。小五是我生的，她的性子我很清楚。你既爱她，想必也是清楚的。她素来洒脱随性，最是受不得拘束。可那九重天上，玉楼金殿嵌着条条规矩，绫罗绸缎裹着道道枷锁……”
她将一只白瓷瓶托到我的面前，“……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去给她吃了，你自己也吃了。就都……忘了吧……”
我浑浑噩噩地把那瓶子接在手里。
——我爱她，就不该束缚她。
——浅浅……
——……我当初不该贪心的，不该想着千秋万载的好日子……当初是几个月，如今也是几个月。原来我们俩……真的只能过几个月的好日子。
——我放过你，你忘了我吧。
——可是我不想放过我自己。
——我……不想忘了你。
恍恍惚惚听见浅浅的声音从房中传来，“夜华～给我倒杯茶～”
狐后深深地看我一眼，“去吧。”
我在房门口伫立良久，终于还是端着茶盘进去。
她新睡方起，云鬓散乱，倚在床头嫌弃，“来得好慢，差评！”
我强挤出一丝笑，把茶盏递到她手里。她伸手接过，送到唇边……
蓦然一阵心惊。
——我自觉是为了她好，让她忘记我。
——可是……浅浅呢？
——她愿不愿意忘记我？
——我问都没问过，就擅自决定了我们俩的将来，跟从前……又有什么差别？！
我劈手打落茶盏。
浅浅疑惑地抬头看我，然后……轻烟般消失了。
四周的影像随之潮水般退去。
我恍然回神。
面前的狐后容色复杂，眸光湛然，“……破我九尾狐族的灵虚幻境，亘古以来，你还是第一个。”
转回桌边坐下，她缓缓道，“夫妻相处贵在坦诚，不然多少情意迟早消磨干净。我原最担心这个。如今看来……倒也罢了。”
后背上冷汗涔涔。
灵虚幻境。
我不知自己从何时起陷入其中，但却知道……若是由着幻境中的“浅浅”喝下那盏茶，我们俩、再无可能。
八十一日期满。
结魄灯连续爆了九个灯花儿，缓缓熄灭。
折颜上神和浅浅各个运起溯丝追魂术，进入墨渊上神的仙胎探查元神的情况。亲眼确认后，方长出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浅浅说起她那子阑师兄正在昆仑墟的后山关禁闭。折颜上神权衡再三，也觉得送墨渊上神回去修养更好，遂携了仙胎，四人一起回了青丘狐狸洞。
考虑到胭脂可能同子阑师兄在一处，墨渊上神结成元神的过程中又牵涉到东皇钟的封印以及……擎苍的死，浅浅便托折颜上神辛苦一趟。
——一是送墨渊上神的仙胎仙体回昆仑墟。
——二是……如遇胭脂，请代为告知擎苍的死讯以及……埋骨之地。
晚饭时分，沉寂七万多年的昆仑墟钟声长鸣。
杳杳钟声里，浅浅灌了七坛酒，终于醉了。
我搀着浅浅回房，路过白家四哥身边的时候，他凉凉地叹气，“好心提点你一句。别像昨儿个晚上那样，无限狂心乘酒兴。今夜……可不大好过。”
——无限狂心乘酒兴。
我只觉得一身的血都涌到了脸上来。
我一边安顿浅浅，一边思索白家四哥方才的话。
自我五月十九来青丘，如今已是十月十二，算起来将近五个月了。游玩的、哄人的、寻人的……确实也该回来了。
更何况，昆仑墟钟声再起，想必墨渊上神有异。而复活墨渊上神是浅浅心头的大事，白家人是都知道的。不论身在何方，听到昆仑墟的钟声，怕是都要往回赶的。今夜……恐怕真的不大好过。
结果浅浅还不安生。
昨儿……闹得凶。酒水都化了汗水。今儿……只能慢慢的发散。
她酒意上涌，抱着我不肯撒手。大概是因我身为水族，体温一向偏低，凉凉的很舒服。
我救了衣襟救腰带，救了腰带救袍袖。好容易救下袖子来，头发又落在她的手里了。待解了头发出来，衣襟又……再次沦陷。
这一通厮磨纠缠！
正乱着，帘子一挑，两个人喊着“小五”进得屋来。
——狐帝……我是见过的。另一位，不用想也知道是狐后了。
怎生狼狈了得！
我欲起身见礼，奈何浅浅扭股糖儿似的粘在身上。狐后大惊过后，上前两步，被反应过来的狐帝一把扯住。两个人铁青了面皮退出房去。我不敢再耽搁，只好干脆脱了外袍给浅浅攥着。
这才出来。
狐帝狐后已在桌边端坐。
——白家四哥也在一旁。
今夜情状尴尬，我又有前科在身。但……
我掐了掐掌心，深吸一口气，敛容正色整衣振袖，朝他二人肃然拜下一礼到地，“夜华心悦白浅，欲践婚约，恳请狐帝、狐后成全。”
片刻后，狐帝语声深沉，“……你我均处上位。有些话倒也好说了。”
我抬起头来，但见他容色冷硬，一字一顿，“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我心中一片冰冷。
狐后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这双眼睛……你们两个的确是有情的。可是啊……”
她声音温软，款款道来，“有些情，注定没有结果。有些人，到底不能相守。小五是我生的，她的性子我很清楚。你既爱她，想必也是清楚的。她素来洒脱随性，最是受不得拘束。可那九重天上，玉楼金殿嵌着条条规矩，绫罗绸缎裹着道道枷锁……”
她将一只白瓷瓶托到我的面前，“……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去给她吃了，你自己也吃了。就都……忘了吧……”
我浑浑噩噩地把那瓶子接在手里。
——我爱她，就不该束缚她。
——浅浅……
——……我当初不该贪心的，不该想着千秋万载的好日子……当初是几个月，如今也是几个月。原来我们俩……真的只能过几个月的好日子。
——我放过你，你忘了我吧。
——可是我不想放过我自己。
——我……不想忘了你。
恍恍惚惚听见浅浅的声音从房中传来，“夜华～给我倒杯茶～”
狐后深深地看我一眼，“去吧。”
我在房门口伫立良久，终于还是端着茶盘进去。
她新睡方起，云鬓散乱，倚在床头嫌弃，“来得好慢，差评！”
我强挤出一丝笑，把茶盏递到她手里。她伸手接过，送到唇边……
蓦然一阵心惊。
——我自觉是为了她好，让她忘记我。
——可是……浅浅呢？
——她愿不愿意忘记我？
——我问都没问过，就擅自决定了我们俩的将来，跟从前……又有什么差别？！
我劈手打落茶盏。
浅浅疑惑地抬头看我，然后……轻烟般消失了。
四周的影像随之潮水般退去。
我恍然回神。
面前的狐后容色复杂，眸光湛然，“……破我九尾狐族的灵虚幻境，亘古以来，你还是第一个。”
转回桌边坐下，她缓缓道，“夫妻相处贵在坦诚，不然多少情意迟早消磨干净。我原最担心这个。如今看来……倒也罢了。”
后背上冷汗涔涔。
灵虚幻境。
我不知自己从何时起陷入其中，但却知道……若是由着幻境中的“浅浅”喝下那盏茶，我们俩、再无可能。
无限狂心乘酒兴……
昼夜乐by柳永
秀香家住桃花径。算神仙、才堪并。层波细翦明眸，腻玉圆搓素颈。爱把歌喉当筵逞。遏天边，乱云愁凝。言语似娇莺，一声声堪听。
洞房饮散帘帏静。拥香衾、欢心称。金炉麝袅青烟，凤帐烛摇红影。无限狂心乘酒兴。这欢娱、渐入嘉景。犹自怨邻鸡，道秋宵不永。
顺便解释了一下A面时有亲的提问，为啥俩人在床上并没有衣衫不整～
PS：今天晚上没有了哈
昼夜乐by柳永
秀香家住桃花径。算神仙、才堪并。层波细翦明眸，腻玉圆搓素颈。爱把歌喉当筵逞。遏天边，乱云愁凝。言语似娇莺，一声声堪听。
洞房饮散帘帏静。拥香衾、欢心称。金炉麝袅青烟，凤帐烛摇红影。无限狂心乘酒兴。这欢娱、渐入嘉景。犹自怨邻鸡，道秋宵不永。
顺便解释了一下A面时有亲的提问，为啥俩人在床上并没有衣衫不整～
PS：今天晚上没有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