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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在枕边放五、六本书,似乎心里才踏实许多,其实大多数情况是一本书中的一篇文章也许不能看完就睡着了,第二天晚上发神经似的再继续调整,如此反复,日子就一天天地过去了。我和朋友说,哪里是买书啊,分明买的是书时光。买书要花费时光,买来以后阅读也要花费时光,思考书中的文字也是一样,时光就这样被打发掉了。
这段时间去过万邦书城两次,和以往相比去得少了,有一天周末,文川先生发短信邀约去万邦喝茶,单位加班,就只好爽约了。中华书局编撰出版的历代史料笔记丛刊,很成规模,查找一些资料得知,这套丛书包括《唐宋史料笔记丛刊》四十五种,《元明史料笔记丛刊》二十四种,《清代史料笔记丛刊》四十四种,凡一一三种,繁体竖排。它们上架时间已经很长了,曾经购置过一些,通读过一遍的是《东坡志林》和《隋唐嘉话》,这次在折扣架上看到一本《东轩笔录》,是宋人魏泰撰写的。魏泰和王安石、黄庭坚等交游,记录了很多的逸事,在很大程度上,它是一本宋太祖至神宗年间的官场记事书,作者以文学的笔法书写,读来很是解颐。魏泰本身就很有趣,考进士时和主考官干了一架,于是名落孙山了,过着隐居的生活,但他命好,他的姐夫是曾布,是王安石变法的得力助手,因而他有机会接触高层,记录下他们的事迹。
这套丛书中,看到清人张集馨的《道咸宦海见闻录》时,感到很是惊讶,感叹现世真是出版业的好年代,我曾经有过另外一个版本,出版说明中说这本书因为是以自传体的形式记录了清代官场的丑态,很有些教人学坏的嫌疑,因而是被一直列为禁书的,它的出版,只能归结于社会的开明和进步了。但我在这套丛书中一直找清人梁绍壬的《两般秋雨庵随笔》,却不见踪影,这本毛泽东主席临终前还在翻看的清人笔记,曾经火热过一个时期,很快就销声匿迹了,还是很吊人胃口的。
还购得一册三联书店二〇一〇年十月出版的刘宗迪的《古典的草根》,天文、地理、诗学、神话、博物、修辞等人文百态和自然万象,读来也是好玩。去年所写《记钟镝》的文章,钟镝说是要在《报刊荟萃》上发表,因版面有限,篇幅上须进行压缩,因而就有了后来经过删改的《钟镝印象》一文,在四月份刊出了。还要记录的是日本地震后的核泄漏事件,污染许多国家不说,竟然滑稽地引起了一时的中国的盐荒,冥冥之中,好像有上帝在嘲笑人类说,都出来混,迟早总是要还的。另外,有关利比亚的事,因为目下时局太乱,并不分明,就不说了。
2011、3、11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06 21:49:57 +0800 CST  
寂寥中感谢。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08 22:31:31 +0800 CST  
五〇
周燕芬教授寄赠大作《因缘际会---七月社、希望社及相关现代文学社团研究》,今天收到了。此书二〇一一年一月武汉出版社出版,为陈思和、丁帆主编的中国现代文学社团史研究书系中的一本,是作者在复旦大学中国语言文学博士后流动站师从陈思和的博士后研究报告的充实修订本,在此之前,作者的博士论文《执守·反拨·超越---七月派史论》由中华书局二〇〇三年八月出版,顾名思义,书的内容能略知一二。
周教授是我的老师,当年我们在西北大学读书的时候,给我们上的是当代文学课,她不只课讲得好,人也太是美丽,以至于我们私下都称她美女教授,世间的美都是有吸引力的,因而喜欢她,喜欢听她的课的人也正多,气氛总是快乐的,现在回想起来,那真是一段美好的记忆。我后来和老师有过几次见面的机缘,终究她的学生太多,又长时地不曾联系,渐渐地她也才从记忆中把我打捞出来,就算是比较熟悉了。收到老师的赠书,我短信回复说,谢谢老师,致以崇高的敬意,学生早该补课了。书前没有老师的签名,但书中夹有一张特制的书签,有姓名印。
四月三日与青女士一同至曲江西安美术馆观看钟镝书法展,展览的主题是“汉魏风骨”,展出钟镝近年来篆书、隶书、楷书作品六十余幅。去得稍晚,没有看到开幕盛会,遇见马治权先生,正端了红酒品咂作品,很是聊了一阵。见钟镝与宋刚,合影留念。
新近去万邦书城,在中华书局专柜看到清张集馨的《道咸宦海见闻录》,为马治权先生购置一册,并发短信告知择日送达。清代大兴文字狱,搞得人人自危,因而修年谱、记日记一类记载个人生活情况的私密文字较多,于文人骚客,一来可过过手瘾,二来能光耀门庭,《道咸宦海见闻录》即为此类,是作者的自叙年谱,本人生前并没有要想着流布天下,解放后作者手稿被发现,觉得有一定的史学社会价值,才于一九八三年由中华书局整理出版,二〇〇八年重印。有人认为,“这部书名为年谱,其实几乎等于小说,对于官场鬼蜮情形,刻画入微,不亚于清末之《官场现形记》、《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等书。”作者原稿现存北京大学图书馆。
还购得钟叔河《念楼序跋》一册,湖南文艺出版社二〇一〇年八月出版,老先生年过八旬,能看到他新写的文字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看到这书的序文写于医院的病房,让人很有些怅然的感触。还有一本陆蓓容的《更与何人说》,二〇一一年一月出版,是中华书局近年推出的一套书话丛书中的一种,小开本,翻翻长长见识,也是很好玩的事情。
2011\4\8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10 10:43:51 +0800 CST  
五一
《读书》今年第三期上发表秦燕春的文章,《“且待小僧伸伸脚”》,是关于史景迁著《前朝梦忆:张岱的浮华与苍凉》一书的评论,既有对全书宏观上的肯定,亦对其诸如将“古剑老人”译为“佩戴古剑的老人”一类硬伤略为指谬。史著为系列丛书,潮涌而来,泥沙俱下,已成一时热书。外人读古文,终究贯通难至,但学问的情境,却还是要求全责备的,虽需要个过程,方向不能有所差池的。
秦文《“且待小僧伸伸脚”》开首即引用张岱《夜航船·序》中士子与小僧有关尧舜是一人二人的命题进行心理博弈的小故事,申明自己的写作意图,是要在这书的面前“伸伸脚”的,倒也妥帖,终究这书,能够让人“伸伸脚”的地方太多。伸伸脚,因为拥有知识而使蜷曲的肢体展拓一回,并有着心理的惬意与自傲,是多么令人爽快的事。
马河声先生开博一周年发来短信说要搞一个博友见面会,地点在西安建筑科技大学贾平凹文学艺术馆,邀请参加,实在也找不出一个推脱的理由,就终于见到了渴望见到的师长朋友,才子才女。马先生人称“马老”,诗书画印俱佳,也是出名的社会活动家,人有才亦极有趣,是那种能给人带来快乐的人,因而方英文先生就曾说过一句话,说没有马河声的西安城就没逑意思。有了马老提供的平台,大家从虚拟的网络走进了现实空间,兴奋与欢乐是在所难免的。
见面会上见到画家周红艺,说画与我的画带来了,当时没有拆封,回家后才发现他带给我的,是发在空间的《花笺小雨拟宾翁》中的三帧小幅,十六开笺纸,松谷五龙潭、慈光寺、轩辕峰,大致都是临写了黄宾虹的笔墨。这让我仔细看了一回,实在看不出有什么要“伸伸脚”的地方,红艺的笔墨,已臻妙化,我的眼力,是真看不出它的不好。后来注意到他贴在这三帧小幅后的文字,是有关画经的,读来读去,亦不知“神力”之所云,但心里清楚,红艺悟道,当所言不虚,只好涵泳大化了。我有时想,判断一幅画的好坏,其实最为简单,好画的标准就是好看;更好的画的标准就是耐看。不知红艺以为然否。我要的画他没有给我,于我来说,添了一些遗憾,更多了一份念想。
作家康亦庄在见面会上题赠散文集子《冷月曾照十三州》,西安出版社二零一一年三月出版,贾平凹作序,书名由马河声题写。关于书名,所谓“十三州”,许是指渭北咸阳所辖二区一市十县,正是作家生活及写作的区域,没有向亦庄询问。近读吕思勉著《三国史话》,其中有篇《后汉的地理》,是说东汉的行政区划也是分为十三州的,有个别地名现在仍袭用,如扬州、荆州。东汉虽然无能,现今朝鲜和越南所在区域却还是它当时的郡县。亦庄的书名确能勾起人对历史的怀念,就有如他的很多的文字一样。亦庄有思古的幽情,亦有破旧立新的愿景,他的笔触多在乡间俚事,文字间氤氲着豪气胆气,抑或还有杀气,但底子总是充溢着正气。文字过于刚劲,如少林武功的沉雄,给人以力量。句子大都很短,干净斩绝,渗透着古文的遗绪,是多年修炼的结果。
我和亦庄相识,许有一年的光景,但来往很少,不过彼此的信息,通过网络,却是相互知晓的,他一段时间不在网上,就能引起我的念想,知道渭北的界域,还有着这样一位朋友。我有时就想,人与人的相处,到了这样一番境地,实在是很高的水准。要是,我能成为别人时不时地想念,却又不关乎或者影响别人生活的人,那我一定是幸福的人了。
2011、4、28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14 21:18:56 +0800 CST  
@浅止斋 2012-09-16 09:07:44
咸阳现在是否变成了十四州?三区一市十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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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辖兴平市一市,秦都、渭城、杨凌3个区,武功、泾阳、三原、礼泉、乾县、永寿、彬县、长武、旬邑、淳化10个县,共有216个乡镇,8个街道办事处,3843个行政村,163个居委会。
不过,杨凌区是代管,省上直管。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17 09:00:02 +0800 CST  
五二
傍晚与青女士在唐大通坊郭子仪园林遗址广场散步,无意间走进了北边的城中村,很有些灯火通明,别有天地的味道,人口密集度太大,一条条街都是集市,煞是热闹,平时不大走动,竟有恍然隔世的感觉。忽然听到有小孩子背诗,“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青女士就还重复了一遍。许是心里无事,细细体味这诗,真是写的太好了。
大致这诗被选入了课本,是李白的《夜宿山寺》,诗人当年在今湖北省黄梅县蔡山游荡,有天晚上宿于寺庙,上了藏经楼,便有了这样的吟唱,极富浪漫主义色彩,那种天人合一的意境,实在让人流连忘返,倘能以诗入画,一定也成佳构,给人以惬意的满足。有时也想,即使现在的楼修得再高,恐怕也很少有人能写出这样的好诗了。李白留与后人的诗句终究太多,总是能让人向往,让人充满对生活的念想。
收到南京董宁文先生寄来的《开卷》第十二卷第一、二期,刊物已有些小小的变化,董先生在刊中写有一纸便条说,“今年小刊换了主办单位,你若还想看小刊的话,请回复,地址见信封。”《开卷》已看了多年,春风化雨,已是难舍,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它要停办的消息,还很觉惋惜。看到新的刊物在风格上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就很为董宁文的执著感动。现在的时代,纯文学的民间刊物的生存,实在是艰难的事,董宁文目下虽然没有详细说明刊物变迁的情况,其中甘苦,却是可想而知的。南京的《开卷》,能坚持下来,是应在报刊史上留下一笔的。
这两天闲来无事,就系统地翻看刘绪源所著《解读周作人》,书从图书馆借回来的时间比较长了,不还回去,就会影响别人的阅读。到美院校内的书店去过一回,发现架上的书变得少了,问原因说是旧书退回去了。这家书店主要经营文艺类书籍,寒暑假不营业,书大多为八五折,也有四、五折的。购得一册朱光潜的《我与文学及其他》,安徽教育出版社二〇〇六年八月第二版。此书抗战前曾以《孟实文钞》为书名出版,后来增订,多次重印,书中文章大多写于作者创作《文艺心理学》的年月。
美院校内的人工湖周围,正在绿化修葺,颇为壮观,亭台楼榭,调停得当,有学子在湖边散步,偶尔以石片向水面踯去,如燕子在飞,水花溅起,涟漪波动,间或有一两声爽朗的笑,很有些青春的气息。路边又栽植很多的拴马桩,形态各异,不知谁家门前的岁月,又在这里留下了印记。
2011、5、7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17 09:01:45 +0800 CST  
五三
五月中旬,山东祁白水来西安,行前发纸条说希望能引领他购置书籍、剪纸等。我与他,并没有见过面,只是经常到他的博客上看看,也觉得像是熟人了一样。他下榻南郊西安市委党校,第二天接到他的短信就与他见了面,先去万邦书城,购书若干,中午在南院门春发生就餐,随后去对面的古旧书店淘书,后去书院门,在海霞天地流连,想着这碑林附近,也足够一个下午的消遣了,因为要上班,就很快告别。
端午节放假期间,把旧书稍为打理,心情是复杂的。我的书,都放在原来住的地方,平时不太过去,新书买回来,积累了一段时日,床头茶几放不下了,才想着要清理,因而加上单位,书籍就有三处存放的地方。这样自己看书倒不是太麻烦,只是偶尔有朋友借书,就会想不起来书到底在哪里放着。也许是实在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或者迫切的任务,书籍于我似乎只是消遣,有哪一本没有哪一本也变得无所谓,看着书架,我只是觉得,是它们陪我度过了以往的时光,给了我充实的自信的力量。
偶然看到百花文艺出版社一九八七年四月出版的宗璞的散文集子《丁香结》,小开本,薄薄的一册,就翻开看了几篇,很喜欢这些朴实的句子。这套丛书共十册,称“百花袖珍散文丛书”,有季羡林的《天竺心影》,黄永玉的《太阳下的风景》,贾平凹的《月迹》,还有冯牧、罗大冈、黄秋耘等人的作品。这些集子,我都没有,就只有宗璞的这本《丁香结》,但还是让我心生感慨,叹服那时编辑的眼光和态度,以及作家清澈的情思和扎实的文字功底。宗璞在后记中引用了苏辙的一句话,我抄录了下来,“太史公行天下,周览四海名山大川,与燕赵间豪俊交游,故其文疏荡有奇气。”觉得还是能给人些启发。
这段时间,也还买了些书,有一个周末受文川先生邀请在万邦书城参加了一个新书发布会,顺便购书数册,张冠生著《远古的纸草》,花城出版社二〇一一年一月出版;王子今著《秦汉闻人肖像》,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二〇一一年一月出版;《学林漫录》第十六集,中华书局二〇〇七年四月出版;孟晖著《贵妃的红汗》,南京大学出版社二〇一一年一月出版。这几本书,除了第一本之外,都不太好读,所谓不太好读,大致是学术性略强一些,引经据典,不厌其烦,现在我读它们,也竟有些吃力,可见我也浮躁起来了。
2011、6、12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20 08:14:05 +0800 CST  
@浅止斋 2012-09-18 08:29:10
一个民间书话杂志的生存是多么困难,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其生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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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中国,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停办。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20 08:14:57 +0800 CST  
五四
实在没有什么大事要说,利比亚战火相距太远,南海危机自不必提,近日有数次饭局,就记下来。
与翟荣强、费秉勋、闻频、商子雍、景德庆诸公聚餐,距去年底的相见,已有大半年的天气,翟先生所谓“原班人马”,气氛还是轻松愉快的。闻频先生赠送小幅斗方两帧,当场与诸公见过,生欢喜心。费先生而今吃素,据说还拒酒戒牌,想来能参加的活动恐怕是越来越少了,当天的场面,话语中仍不乏冷调的幽默,亦然有着智者的矜持。景先生很少说话。商先生还是那么睿智而健谈,临要散去,却对我说,女公子商臻的诗集没有带来,倒让人生了几分念想。
过了没有几天,文川书坊来电话,说书票已经做好,有空过来餐叙,就又见到了闻频老先生,还有人物画家耿建及诗人朱文杰。文川书坊正为耿先生设计着画册,还写了绍介的文字正在修改,耿先生让我看,说,写得像不像?去餐厅的路上,因为我说在网络上看到了闻频先生写路遥的文字,先生就说了一路的路遥,陕北乡党而同事,正熟悉得有着说不完的故事,路遥逝矣,而因其卓然的成就,却还是影响着后来的人。也才知道,上次晚上的聚会,朋友送先生回家,先生电话家里,让夫人拿了他的集子《诗画情缘》下楼,着朋友带给我,一直没有见上,后来才知道是我可爱的朋友忘记了。
和马治权先生有过两次的见面,第一次的见面,王六先生送了一套他的著作《把根留住---陕北方言成语三千条》。这是一部带有辞典性质的资料性书籍,方言词语注音、释意之外,每个词条后边的例句,则是用汉字表述的纯正的陕北方言;例句中的字词,倘不再进行注音释义,恐怕读者还是和阅读天书一样,因而很大的工作量是体现在例句中字词的注音释义上,这也正是这部著作的特点之一,它有效、全面地记录了陕北方言的整体风貌。方言是地域历史的活化石,目前各地方言受到政治、文化等层面的冲击是多方面的,有濒临灭绝的趋势,而“把根留住”的呼喊,以及扎扎实实的挽救性工作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见狄马,果然胡人血性,满脸的胡子满头的脸,少有的卷发倒像沙僧一般地往后一撸,胸毛怒发,目光锐利,一副眼镜竟也掩饰不了自发的强悍脾性,气相大异于常人,席间有人开玩笑说,听说你的文章被封杀了,他解释道,目下正在南方一家有影响的报刊开着专栏。因为邻座,就和他多说了些话,我说,狄马是思想家,很多的言论在说体制与民主层面的东西,他未置可否地一笑。提起他在天涯社区引起轰动的文章《宋江为什么要招安》,很是有些得意的意绪。西影的何志铭导演见过几次,说贡院门附近有两家旧书店,门脸不大,却很有规模,问去过没有,上班就在附近,竟茫然不知。
第二次见马先生,同时也见到了老师周燕芬教授和作家周瑄璞。周瑄璞的名字比较难写,记得好像是在她的空间里看到一张照相,一次会议上她的桌牌中间那个“瑄”字少了个“王”字头,她就在会议期间自己用笔填上了,似乎很有些小孩子恶作剧的色彩,还在照相下面作了说明,明显是一位个性鲜明的作家么。马先生和周教授的著作读过,课也听过,周瑄璞的小说却没有读过,读小说于我总是弱项,尽管知道她很出色,也很出名,遗憾则是客观的。
一九四三年元旦丰子恺作《画中有诗》自序,其中有话说,“盖诗言情,人情千古不变,故好诗千古常新。此即所谓不朽之作也。”而《红楼梦》第五回中,写荣宁二府女眷赏梅,并举行家宴,席间宝玉困倦,想睡中觉,被秦可卿领到上房,见房中有一幅《燃藜图》,旁边挂着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虽为宝玉厌恶,赶紧走出,但我想来,于丰先生的话,亦似乎有补正之意,抄于此,许是能增加些文字的雅意,且装潢一下这短文的门面罢。
2011\7\15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23 08:10:04 +0800 CST  
五五
近日购书两本,《文学与神明——饶宗颐访谈录》,三联书店二〇一一年五月出版,访谈类书籍应该是很好读的,但我把这本书粗略地翻了翻,觉得读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因为它涉猎的内容太博杂了,尤其是有关甲骨、秦简、敦煌学等方面的对话,太“隔”,于是很是有些学力不济,难与大师沟通的羞愧。编者施议对,曾为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编撰这本二十三万字左右的访谈录花费了十余年的心血,据说这应该是一本走进大师的入门读本。还有一本刘再复的《师友纪事》,亦为三联出版,年初面世,书中记录了作者与钱锺书、胡乔木、周扬等三十余位师友的交往旧事,很有些资料性价值。
抽空集中读完刘著中的《聂绀弩五章》,对文人聂绀弩的理解更加深刻了。记得几年前读章诒和的《往事并不如烟》,书中所写的聂绀弩,引起了自己强烈的好奇心,后来就有意寻找他的集子,并不理想,仅仅才购置了一套他的旧体诗集,闲闲地翻着看,确信自己于他为后知后觉者。刘的文章中说,他曾请聂为他书写两句诗作为座右铭,诗人想了想,用毛笔写下了“文章信口雌黄易,思想锥心坦白难”的句子,于是这幅作品就一直挂在他的书房。刘氏还考证说,这两句诗,在聂诗中出现过两次,也是聂诗中没有过的现象。聂因政治运动被判无期,在狱中把《资本论》细细地读了四遍,并在书中贴了几千张写着要点和心得的小纸条,这本读过的书,现在存放在刘氏手中。一九八六年三月诗人去世,刘再复应诗人家属委托,为聂绀弩逝世写了悼词,这篇悼词,附录在《聂绀弩五章》之后。
在万邦书城参加了《张季鸾与民国社会》新书发布会,此书百花文艺出版社二〇一一年五月出版,李满星著。报人张季鸾陕北榆林人,曾为于右任举荐担任过孙中山秘书,后主政《大公报》,名士风流,提出著名的“不党、不卖、不私、不盲”四不主义办报方针,主张文人论政,言论自由,且亲力亲为,奠定了《大公报》独有的办报风格,报纸为国共两党所重视,被国际社会视为东方最优秀的报纸之一。张季鸾的文字《季鸾文存》,约四十万字,那天翻了翻,恍若隔世,其实已经是“隔世”了,那些言论,思想的锋芒锐利无比,一个社会的包容性即使在今天这个互联网异常发达的时代,看起来也如夜空的星辰一般熠熠有光。他是一位被遗忘的报人,西安南郊的他的墓地,被砖厂和养猪场挤占,也正面临着堙没的危险,是很可惜的事情。
天气炎热,去秦岭山中留坝汉留侯张良庙滞留三日,山中多雨,雨中山岚庙宇,虚无缥缈,很有些依稀仙境的意蕴,遥想汉留侯当年,功成身退,就寻了这样一片天地,逍遥度日,也是自在的事。回城购七月份《读书》、《书城》,聊以消遣。
2011、7、31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26 14:06:51 +0800 CST  
@浅止斋 2012-09-23 14:13:50
方言是地域历史的活化石。说得好,现在喜欢和重视这项工作的人少之又少,是一种文化的缺憾哪!世风日下,目前人们已经习惯于首先用钱来衡量一切,悲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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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戚戚焉.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27 21:27:35 +0800 CST  
五六
月份到了阳历的八月,于西安来说,暑天也走到了尽头,不过今年好,似乎并没有受太多的天热的罪,酷热两天,下两天雨,倒也阴阳平衡,燥湿得当,很是和谐的样子。方英文先生在《报刊荟萃》上写字说,“关中平原古来缺水,时遭旱馑,黄尘弥天。然近年来降雨丰沛,致使长安城天气翻新出奇,常若置身烟雨苏杭之地。思之良久,恍然得解:此三峡泽秦之故也。高峡积平海,蒸汽越秦岭,关中意外承恩泽,岂非天意乎!”不佞偶听某专家说,三峡是上帝为陕西装的空调,亦曾滑稽一笑。
昨天上午去万邦书城,购书两册,一册为《编书记》,金城出版社二〇一一年四月出版,书中收录了沈昌文、王仰晨等三十余位编辑编书的心得文章,能让人了解到很多的好书背后的故事。另一册为贾平凹自己编选的散文集子《天气》,作家出版社二〇一一年七月出版,收录文章是贾氏近年的新作,大多都读过,第一篇文字《从棣花到西安》,最早在《人民日报》副刊上见过,文章好像还获得过该报的一个什么奖。说心里话,现在不是特别喜欢读这样的文章,不过仍然喜欢作家当年《抱散集》以及《商州初录》中的文字,真是干净极了。到服务台查找《布衣:我的父亲孙犁》这本书,说是已经卖完,最后两本让文川书坊拿走了。后来说可以从分店帮我调一本过来,但要等到第二天。
今天下午电话万邦书城,回答说书已放在前台,就又去了一回。三联书店二〇一一年六月出版的这本《布衣:我的父亲孙犁》,收录了孙犁的女儿孙晓玲所写的记忆父亲的文字一十八篇,这些文字,都曾在报刊上发表过,用情的文字,都是好文字,是能传递给读者真挚的感情的。孙犁晚年,几于与世隔绝,但却创作了大量的散文作品,延续了中国现代散文的余脉,价值是不能忽视的。孙晓玲的文字,对于孙犁研究,尤其是作家晚年生活研究,是很重要的文献资料。我看书名字体,很有些贾平凹的味道,翻到书底看,果然为贾氏题写。现在的很多书,书名都找名人题写,但名人的落款,也留在书封上,很容易让人误看误解,效果反而不好,这本书的处理,是很好的。还在折扣架上购得一册中华书局版的《西游记》,想要送给益轩小朋友,他正在上小学,希望他能喜欢,以打发这暑假的松散的日子。
我回院子,很多次都会碰到一位陌生的中年女士,牵着一只白色的小狗,纯白,酷似狐狸,每次都要扑向我,咬我,主人则尽快抓住绳索,将它提将起来,绳套吊住脖颈了,却还要张牙舞爪地朝我叫喊,有时则是在主人怀里要扑向我,主人同时向它喊叫说,自家人咬啥,但它总不听劝,状况则更为激烈,每次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很是纠结。我曾经扭过头去观察它对于其他路人的态度,竟是那样地温文,这于我则更为纠结了,我就想,难道上一辈子,不佞,我,欠它的,抑或她的什么了?
2011\8\7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09-29 21:37:07 +0800 CST  
五七
《西安财院报》有个读书类栏目《讲书堂》,二〇〇五年六月开办,到现在也有六年的时光了,栏目的第一篇文章是肖云儒写的《第一次人生决策》,而后霍松林、陈忠实、贾平凹等作家学人有关自己与书之间的故事的文章就陆续与读者见面,到现在略有规模,主编严琳把这些文章归拢起来,编成一本书,就叫《我的读书故事》,二〇一一年六月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讲书堂》走出大学校园,来到了更多的读者面前。
《我的读书故事》由陈忠实作序,序文题目是《一次探秘性阅读--<我的读书故事>阅读笔记》,从书目看,共收录了三十九位作者的六十九篇文章,压轴文章是霍松林的《记忆深处的读书生涯》,这样地编目,亦正是编者的匠心之处,铺排之后出个彩头,压一压阵,倒还是熨帖人意的。不佞所写的文章《与书为徒》亦忝列其间,很有些受宠若惊的心情。作者都生活在西安这座城,亦是本书的特点。这些文章,起初大致是面向校园而写,因而这书学生看起来亦应是很好的。
在俞晓群的微博上看到“三老集”在海豚出版社出版的消息,并看到了书影,心里感到很是畅快。“三老集”为钟叔河《记得青山那一边》、朱正《序和跋》、沈昌文《八十溯往》。“三老”文章的好不须赘述,从书影看装帧设计就很是可人。钟、沈、俞是有名的出版家,从他们手里出来的活儿在读书界的影响是有目共睹的,都是很讲究的人。网上热议“三老集”,叫好声一片,有人说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书也可以美轮美奂了?”
仍在闲阅叶圣陶、俞平伯通信集《暮年上娱》。一九七九年十月十一日俞致叶信中说,“周颖南有‘潮音花雨满人间’一文,记者与赵朴初谈佛法。赵提三点:无始、无常、无我,又曰缘起(盖即因缘生活),语颇简要,似较前见之谈佛法者为胜。弟对‘赵州八十犹行脚’一诗,谓与俗语‘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必费工夫’不必尽同,并非找着了,乃是不须找也。”
“赵州八十犹行脚”是发生在唐朝赵州从谂禅师身上有名的禅宗公案,有学僧向赵州参禅,问世界毁坏时,我们的肉身还会不会存在?赵州回答说,随他去。后来终究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八十岁了还到处跑来跑去,寻师访道,而留下了“一句随他语,千山走衲僧”的佳话。寻道的结果全诗就说得很是明了了,“赵州八十犹行脚,只为心头未悄然;及至归来无一事,始知空费草鞋钱。”“道”有时是不须到心外求证的,只有放下了,才是自在,因而叶圣陶说,“并非找着了,乃是不须找也。”
2011、9、4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10-02 15:44:31 +0800 CST  
五八
是一个雨天的中午,到万邦书城去了一回,购得沈树华《中国画题款艺术》,二〇一一年四月学林出版社重印本;郑振铎《劫中得书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二〇一〇年九月出版。又在折扣架上购得凤凰出版社二〇〇三年十月出版的开卷文丛之舒芜《碧空楼书简》、朱健《碎红偶拾》、朱正《门外诗话》三种。这套丛书,记得曾经买过一本流沙河的《书鱼知小》,不知放到哪里去了,也懒得翻找。
在我的印象里,开卷文丛后来又陆续出过几辑,在读书界还是很有些影响的,因为大家都喜欢那本南京出版的读书类民间刊物《开卷》,因而在它的周围就聚拢了一拨喜欢读书的人群,默默地为营造一个书香社会的理想低调地做着事情,执行主编董宁文功莫大焉。我一直是《开卷》的忠实读者,读到今年初,听说《开卷》易主,但执行主编仍然是董先生,心里就并不感到失落,但后来看到了易主后的《开卷》一、二期后,是终于没有它的音讯了。
秋天里有了一次出行的机会,南昌、井冈山、庐山,似乎也并没有带来愉悦的快感,一路上舟车劳顿,亦颇受颠簸流离之苦,心事浩渺,惆怅无已。没有去过的井冈山,烟雨漫漶,神圣与平淡交错,让人很有些人生实苦的感喟。庐山则是十五、六年前去过一次,依稀还有些印象,烟云飞纵,扑朔迷离,总让人看不清前面的路。在牯岭街潮湿阴冷逼仄的酒店房间里,无事翻看放在茶几上的庐山历史台历,很多的稀见的照片看起来让人不舍,再仔细翻阅,原来已缺失了好些页面,必定是已让人取走了其间的好些内容,一时手痒,拿下了一张宋庆龄晚年在庐山的站立的照相,清俊的微笑着的面容,慈厚而明亮的眼神正注视着看她的人。还有一张黄庭坚书《七佛偈》碑刻的照相。这样的举动,心里实在已是歉疚极了。这次出行带了郑振铎的那本《劫中得书记》聊以消遣,两页台历夹放其间正好。这书归时已阅过泰半,是能感受到作者在纷乱的战时聚书散书的甘苦的。书名《劫中得书记》,其实是连《劫中得书续记》亦一并收录的,附录还有三种序跋文字。
昨晚读《碧空楼书简》,看舒芜致程千帆信札,文字中涉及聂绀弩、扬之水诸人,很觉亲切,而一九九五年八月二日信中祥叙作家荒芜之事,令人不胜唏嘘,其间有“家国万端,说不清楚”、“人生到此,天道宁论”的话,实在更是让人览之伤感的。斯人皆已作古,文字却遗恨永寿了。
2011、9、22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10-05 08:24:45 +0800 CST  
@浅止斋 2012-10-06 08:51:53
真正的好书都放在了折扣架上!估计沈树华和郑振铎那两本隔段时间也不愁此下场。真正爱书的人越来越少了,社会之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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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有时,新书下来,亦不须急于购买,等等也好。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10-07 12:57:40 +0800 CST  
五九
前些天,先是吕浩发来手机短信,说南京的子聪先生在他处寻找我的联系方法,可能会和我联系,没有几分钟,子聪的短信就到了,说在博客上看到我说只看到今年一、二期的《开卷》后就再也不见了,目前《开卷》已出到第八期,“便时请示地址,我补寄给你。”并询问新出的《开卷书坊》系列八册小精装西安的书店上架了没有,其中就有《开卷闲话六编》。
吕浩即文泉清,曾经在京城编过一本在读书界有些影响的小众刊物《书脉》,我有幸得到过他寄来的一册。和他只见过一次面,是在万邦书城高信先生《书房写意》的新书发布会上,平时就几乎不往来,大多是在个人的空间里捕捉对方的讯息,并谦恭地互致问候,但心里是常常惦记着他的,记得和文川有限的几次见面,都会打听吕浩的行踪。子聪即董宁文先生,《开卷》杂志执行主编,没有见过面,但从《开卷》及他的那本《人缘与书缘》始,就是很熟悉的朋友了,曾经给他写过信,收入《开卷闲话二编》,信中说到钟叔河先生寄赠《开卷》的事,都是旧话了。节前很快收到了南京过来的六册《开卷》,还有三册他仍旧是执行主编的《译林书评》。这两种刊物都以清隽精短的篇章吸引着读者,速泰熙简洁大方的装帧设计亦为之增色不少,多年来受益匪浅,是应该感念子聪先生的。
在书报亭购得《万象》与《随笔》杂志。《万象》的第一篇文章,是舒芜的女儿方竹整理的舒芜与友人的信札二通,第一封写与艾晓明,篇幅是很少见的长,信中剖析了自己思想、信念、追求的历程以及有关胡风事件的疑惑、确认的思想脉络,是一封很有研究价值的文献资料。舒芜是不太关注自己写与友人的信札的,觉得若是有日后出版的心理,“写起信来就不随意了,不习惯!”因而,以这样的眼光看,子聪当年所编的那册舒芜的《碧空楼书简》就很有文献资料的价值了,这恐怕也是作者当年没有想到的事情。
国庆长假,亦懒于出门,从电视与网络上看到整世间人多为患的资讯,就越发地不想出门了。有天中午出门一次,购得台湾焦桐著《暴食江湖》一册,三联书店二〇一一年一月出版。镇日拥书自安,所读书陈列如次,《知堂谈吃》,黄裳《书之归去来》,康亦庄《冷月曾照十三州》,费秉勋《杂家独白》,舒芜《碧空楼书简》,俞平伯、叶圣陶通信集《暮年上娱》。
2011、10、6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10-08 20:31:42 +0800 CST  
@青鸟12345 2012-10-09 08:51:05
逝川集》的后记中,先生记录了朋友杨廷福的诗句,是在文革中写的,《咄咄吟》六章末四句:“身逢昏垫才宜敛,人到穷愁语可删;万古星辰原不废,凭栏依旧见东山!”我读着也是很有感触的,记下来,就和大家共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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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身逢喧呶才宜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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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中如此。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10-09 22:59:11 +0800 CST  
六〇
在摄影家木南的博客上看到贾平凹在嘉汇汉唐书城签售散文集子《老西安》的消息,看出版社,是中国社会出版社出版的,有些陌生,但这本书,记得前些天在万邦书城见过,还很仔细地翻了翻,随后就放下了。今天下午,特意又去了万邦,把这书仍旧很仔细地翻了翻,随后就又放下了。
贾氏长篇散文集子《老西安》一九九九年九月由江苏美术出版社出版,是老城市系列丛书中的一种,仅就有关西安城的散文写作而言,我一直觉得这是一本很能契合西安这座古城气质精神,把写实和浪漫色彩密切结合,又极富艺术感染力的好作品。有关西安城的很多的集子,总是给人死板的学术表述的面孔,读起来味同嚼蜡,而贾氏的长篇散文《老西安》,显然就跳了出来,让人有别开生面的感叹。邓云乡写老北京,把学术与民俗活泛地结合起来写,给人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对于西安古城的写作,是缺少这样一些笔法的。加上许多珍贵的图片的锦上添花,《老西安》十余年来是很受读者喜爱的。这次中国社会出版社二〇一一年七月的收藏版,就不单纯是一篇《老西安》了,它还附有贾氏的长篇散文《西路上》,以及《商州三录》,全部去除了图片,书名则冠之以《老西安》。这样毫无顾忌地把过去的文字根据不同的主题反反复复地整合出版,花样和行情都比较好的,活着的文人学者中,贾平凹和黄裳恐怕是别人比之不及的。
秋雨淅沥中,和草木拜访过一次费秉勋先生,竟然有一个下午的畅谈。很少见费老有这样淋漓尽致的说话,显然他对故乡以及童年的生活,还有风土人情有着极大的兴趣,对于后学后进也有着学者的老年的本真的关爱。他送与草木一册他的散文集子《杂家独白》,一册《追梦集》。《杂家独白》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没有上架发售,只由作者本人赠与喜欢它的人,前几年曾有缘得到过一本,这回就带回了一册《追梦集》。《追梦集》是由郑随社主编,作家出版社二〇〇六年十月出版的一本十人旧体诗合集,作者以年岁次序为邱星、霍松林、武复兴、杨建国、茹桂、赵步唐、费秉勋、许建国、路毓贤、郑随社。费先生在序中说,“现代社会当然也有文人,然而当今生活的商业律动,造成社会氛围的焦躁和闲适的匮乏。在这种现状下,郑随社先生邀约了既画画写字也偶尔写点旧体诗的十个人,选出他们的部分诗作,同时附一点他们相关的书画,集为一册出版,既未雅集,亦无结社,但略有些结社的味道和雅集的情调,聊以寄追怀古风的雅致。随社要我给这个集子起个名字,我想就叫《追梦集》吧,不知同人以为可否?”
后二日,受翟荣强先生委托,又至费先生处,取他为牡丹书画院成立十五周年及师生书画展所写贺辞,先生说,我一般先试写,然后再正式写,所以有两幅,一副给你,一副你交与翟老。纸袋的封口处已写好受赠者的名字。随后展开一幅四尺山水人物画,让我看,说是一位画家送与他的,我却心猿意马,还要赶着去南郊送贺辞照相排版,就匆匆作别,实在是有些可惜的。
在万邦书城购书两册,《文化艺术之旅》,为饶宗颐、池田大作、孙立川对话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二〇〇九年十一月出版;缪哲《祸枣集》,山西人民出版社二〇一一年二月出版,封二附有藏书票,很是好看。过美院,在大门侧书店亦购书两册,民国许之衡撰《饮流斋说瓷》,山东画报出版社二〇一〇年一月出版;吴颐人著《篆刻五十讲》,上海人民出版社二〇〇九年十月重印本。
2011、10、16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10-11 14:03:09 +0800 CST  
六一
一九八一年六月在广州举办的赵望云画展,让岭南画派的重要人物关山月想起了与画家交往的旧事。原来他们上世纪四十年代就在重庆认识,关山月办画展,赵氏一见钟情,还引见老舍和冯玉祥与关山月相识,冯玉祥也会作画,即席为关山月画了一幅倒骑驴背的张果老,为他的夫人画了一幅睡狮,为赵望云呢,画了一幅黄包车夫。
关山月的画展结束后,他们一起去了成都,在督院街同住了一年的时间,接着去西北写生,西安、兰州、嘉峪关,到了敦煌,张大千刚刚撤走,古代的宗教艺术和西北的风土人情为艺术家积累了丰厚的创作实践经验。赵望云是长安画派的奠基人,他把自己的艺术深深地扎根于黄土地,奉献给劳动者,题材多取于农村,运用民族绘画形式反映现实生活,开拓了新天地,郭沫若说他,“从兹画史中,长留束鹿赵。”画家祖籍河北束鹿,是给了很高的评价。他提携过的黄胄、方济众、何海霞、徐庶之等都是中国当代相当著名的画家。有一年的秋天,我在裱画师的操作台上看到过几幅赵望云的作品,这些零碎的片片年代太久,裱画师正在往一起归拢。有三幅画家没有题款,款是画家的公子赵振川在验明正身后补提的。
江苏文艺出版社陆续出过一套艺术大家随笔,关山月的这册《乡心无限》二〇〇八年一月出版,画家的很多的文字还有着浓浓的时代气息,但还是扎扎实实地说着大实话,于艺术之道坦然相向而并不故弄玄虚,亦如在说家常话。这套丛书寒斋亦还购有齐白石的《煮画多年》、钱松喦的《顽石楼画语》。秋来气爽,从书柜中翻得《乡心无限》与萧涤非之《杜甫诗选注》来看,以遣有涯之日了。
前些天去马治权先生处取先生早些时候书写的《无事帖》,先生电话中说又放回书院门的裱画店,还有写与别人的另外两幅,帐已付清,可一并取回。见到先生,他拨弄着镜框后的片钉说,可以开合一万次也没事,原来的是死钉,因而重新拿去换了。我感谢先生的则是一副汴绣的《清明上河图》,应是截面罢。畅谈一时许,见到钟镝,他有事先离开。我说先生的有些陆机《平复帖》味道的字体很好看,他在电脑中翻出很多的照相来让我欣赏,还说你说好以后有空就抄与你。回来后说与青女士,青女士说,一看就知道是位追求完美的人,你也不要总是接受先生们的作品,免得让人生厌。
秋天是自在随意的,只是冷热相激,容易上火,看缪哲《祸枣集》中《医生的书法》篇中,说清代名医叶天士某天为一个上火的病人处方,秋风袭来,正好有一片桐叶落在窗前,于是随手写下“桐叶一枚”。何止是“医者意也”,人生的快意,真能是做一回叶天士,写下个“桐叶一枚”,也会是觉得很爽的了。
2011、10、31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10-16 12:54:17 +0800 CST  
六二
看到梭罗《瓦尔登湖》徐迟译本的平装本,上海译文出版社二〇〇九年九月出版,掂来掂去还是忍不住买下来了,绿色的封皮,薄薄的本子,只嫌字体太小。同年六月该社还曾出过一册硬封精装的小开本,精致极了,也在一起放着。知道今年一月他们又出了一个本子,是红色的封装,市场上还不曾见到。梭罗的这本书,徐译本是比较经典的本子,翻译得早之外,徐的文字的功力恐怕是要紧的。
这本书现在极易看到了,除了徐译本之外,其它的译本估计要在十种以上。我曾经买过一本,不是徐译本,是哪个出版社的、译者是谁,也不记得了,书也不知放在哪里,懒得去翻。我当年,须是在七、八年前,不知中了什么邪,在西安城里到处寻找徐译本,到处碰壁,后来等了一段时间,才买到了那册译者不是徐迟的本子。在我的买书生涯中,这本书的买不上,算是比较纠结的,因为等得时间长。还有一册是《礼器碑》的拓本,当时喜欢林散之,满大街找不着,也是比较郁闷的,当然现在是特别不难看到了。目下倒是想有一册清人梁绍壬的《两般秋雨庵随笔》,网上太贵,加之年齿渐长,兴趣已不是十分的要紧,就算是留有一个淡然的念想罢了。
书还在不停地添置。节假日去过书店三次,购书四册,金城出版社的有两册,一为吴曾祺著《涵芬楼文谈》,二〇一一年四月出版;一为聂鑫森著《杯光酒韵——中国酒文化探秘》,二〇一一年十月出版,记得前段时间还曾买过他的一册《煮文嚼画》。金城出版社近来势头比较强猛,出了不少好书,在读书界很是有些影响,据说和薛原有着干系,很是能让人想起当年的钟叔河、沈昌文、俞晓群诸位,当然他们现在依然在出版界积极作为,精气神亦不逊于当年。还有一册为饶宗颐著《文化之旅》,插图珍藏版,中华书局二〇一一年七月出版;一册郑奇著《古代名画赏析》,荣宝斋出版社二〇一〇年二月出版。
吴曾祺为前清举人,福建闽侯,即今福州市人,做过全闽师范学堂,也就是现在福建师范大学的前身的教务长,后来受聘于上海商务印书馆,主持古今秘籍珍本编辑。他住在该馆的涵芬楼,利用数十万卷藏书,取其精华,于一九一零年编成《涵芬楼古今文钞》,分一三类,二一三目,凡两千余家万篇文字。《涵芬楼文谈》为其文论专著,作者在自序中说,“余尝辑《涵芬楼古今文钞》,又为《文体刍言》一卷,列诸卷首,中间一得之见,颇不为海内通儒硕彦所讥,而书问往来,以作文之法来请者,络绎不绝,是以不可无以答其勤也。暇日无事,因就生平所得,笔之于编,自第一至第四十,其不及详者又入之杂说中,名曰《涵芬楼文谈》。”应该算作是教人怎样作文的一本书了。
从旧屋翻出黄裳《妆台杂记》在读。
2011、11、13
楼主 理洵  发布于 2012-10-20 20:23:11 +0800 CST  

楼主:理洵

字数:352426

发表时间:2012-03-27 18:2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23 04:14:19 +0800 CST

评论数:78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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