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役》

第83章

天亮后,散出去的搜寻小组陆续赶了回来,他们自然是一无所获。我们一起去找陆工,将那妇人缩成一团的干尸和墓穴中的坛子交给了他。因与前辈道人有约,我们不便提及他的存在,只说是按牛经理吩咐的方位,一路寻找,发现这了无生息的干尸。

而这坛子,确实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据那道人在追踪路上告诉我们,这是他当年游历三山五岳时,随身携带的师承宝物,里面别有一处小洞天,李召等三人就是误入了其中。如今他到了羽化成仙的境界,早已放下了对物质的执念,既与我们有缘,便将此坛赠与我们了。

他话虽如此,我们却都心知肚明,所谓赠与我们,其实指的是赠与晓农一人。

但晓农左思右想,始终无法自圆其说,既是不能提及那前辈道人,又如何向陆工说明李召等三人就在这坛中呢?

索性坛子也不要了,直接上交给了陆工,只说是在这干尸怀中发现的坛子。晓农料想值得女尸专程返回墓穴抱出来的东西,必然能引起三台公司高层的重视,只要领导肯重视,我们墨家卧虎藏龙,破解这坛中小洞天的秘密也只是时间问题了吧。

听了晓农的想法,我们几人直呼可惜,这可是一处价值连城的小洞天呀!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来说,拥有一处小洞天,就好比一个政治家拿到了传国玉玺,这是足以开宗立派、鼎立江湖的雄厚资本呀!

“非得交工吗?咱们想办法把李经理放出来,然后不提那前辈道人,只说是无意发现的他们在坛中,可以吗?”虎妞抱着坛子,依依不舍的摩挲着,言辞间显得非常肉痛。

“李经理从坛子里出来,岂能不知坛子的奇妙?会把坛子留给你吗?”晓农被她逗乐了。

看我们都闷闷不乐的样子,晓农宽慰我们道:“咱们又不打算开宗立派,要这玩意干嘛?快打起精神来,抓紧再串一遍台词,一会见了陆工,可不兴说漏了嘴。”

一边是李召等三人的性命,一边是价值连城的宝坛小洞天,晓农毫不犹豫的做出了抉择,既然是道人赠与他的坛子,我们也只能听之任之。按晓农的想法,肥水不流外人田,墨家凭白得到一处小洞天,对我们每个墨家子弟来说,不都是天大的喜事吗!

后来,风字营将坛子送交至三台公司,公司又上交给天井集团总部,只可惜各级领导都未能引起重视,反倒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互相推诿鉴定责任。毕竟在他们看来,这玩意不像工程建设,没什么油水可捞,万一鉴定错了还要挨板子,即便鉴定出是前朝古董,那也是归墨家公有的东西,谁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呀?

最后,这坛子在集团高层手中传了一个遍,没人肯接这活,居然又压到了中层干部手里,几个责任相关的部室推诿扯皮一番,干脆共同提出“合理化”建议:请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于是坛子被送到了河州市档案馆做委托鉴定,那是儒家的分支机构,人家当然是要收费的。

结果支付了大笔鉴定费后,人家儒家的档案馆没几天便研究透了坛子里小洞天的秘密。经过几轮谈判,墨家以双环工地一半的原石储量作为交换条件,让儒家帮忙打开小洞天,放出了李召等三人。

这还不算完!按墨家多数人的想法,虽然损失了一个工程项目过半的原石开采量,但毕竟凭白得到了一个小洞天,也是可喜可贺,绝对称得上墨家发展史上值得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集团的企业规划部甚至还要张罗举办一个小洞天剪裁仪式,计划遍邀江湖同道参加。墨家虽然与官方合作紧密,但近二十年来与江湖同道却是渐行渐远,正好借此提振一下墨家在江湖中的地位。

结果请柬都散出去了,官方一纸红头文件下来,这小洞天的载体、几百年的古坛,被定义成了文物,当场就被拿着红头文件来的博物馆工作人员抱走了。

合着兜兜转转一大圈,我们墨家净吃瘪犊子了,人家儒家偷驴,我们就替人家拔橛子!工程风险替儒家扛了,开采出的原石跟儒家对半分了,到最后,连小洞天也被儒家打着官方的旗号给收走了,谁还不知道河州市博物馆与那档案馆一样,同样属于儒家的分支啊!

跟我们相比,儒家的优势,就是深谙流氓游戏的玩法和规则,让你搞不清他到底是朝堂势力还是江湖势力,哪个脸谱有利,他就戴上哪个脸谱,硬是跳出来跟你巧取豪夺。

经过此事后,三台公司在天井集团中的地位更低了,原本被三台稳稳压制着的渐台建筑公司,已隐隐流露出盖过三台的苗头。

当然,受波及最严重的,首当其冲还是风字营负责人李召。前段时间风字营技术班组在自己地盘上遇袭,损失惨重,那次风波尚未平息,结果这次连李召自己都折戟沉沙了。他自二十年前领了墨家少年英雄名号出道以来,从未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更为关键的是,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使墨家在与儒家新一轮的较量中颜面尽失。墨儒两家交锋两千余年,儒家自是不肯放过这舆论宣传的绝佳机会,他们多畜有摇唇鼓舌之士,一时间,整个江湖上充斥着墨家“赔了夫人又折兵”笑谈。李召被隐喻讽刺不说,就连下墨各项目部经常私下承揽工程的事都瞒不住了,天井集团高层获悉后异常震怒。

还有一条不得不提的江湖传言,原本只是在下墨风字营崭露头角的晓农,似乎一夜之间被整个江湖认识了。神功与奇遇只存在于小说里,绝大部分江湖人是务实的,他们更相信一分修炼、一分长进的绝对实力。

平白无故捡回了一具怀抱小洞天的干尸,难道只是运气使然吗?

毕竟几百年修为的僵尸月夜闯出墓穴,沿途饱吸血液和月光后,已恢复了足以让整个江湖掀起腥风血雨的元气,却莫名变成了一具干尸标本。这就够令人费解了,而那坛中小洞天更是不世出的宝物,可谓价值连城,给十艘航母也换不来,一个人得有多大的运气,才能兵不血刃白捡到这两样东西?

虽然没有更多的证据,直观的证明墨家弟子钟晓农的实力强横到了什么地步,但每个江湖人士都觉得,“钟晓农”这三个字,值得自己花点脑细胞去记住。毕竟江湖不是打打杀杀,真正的江湖是人情世故,如果有可能,甚至应该与这钟晓农结交一下!

我发现,就连李召在背后看向晓农的目光,也多了一层别有深意的狐疑。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1 22:15:26 +0800 CST  
第84章

颜面扫地的李召责令风字营全体技术人员加紧工作、加紧训练、加紧学习,最紧迫的任务,是集体备考二级建造师,他在前两次突发事件中丢了面子,憋着劲要在其他渠道上把面子找回来。

说到二级建造师考试,晓农倒是又跑在前列了。不止是墨家,对于2009年的整个江湖来说,建造师执业资格考试都是个新鲜事物,所有人的思维,还都陷在过去传统的原石开采模式上,并未对国家大力推广的建造师制度引起足够重视。晓农却早已断定,建造师证书必然是将来开采原石的准入门槛,因此他早早进入了学习状态。

其他人几乎还是老样子,鲁超天天在房间外举石锁,洪幺热衷于网购零件改装他的金属机械臂,虎妞来了就叭叭叭对着晓农聊个不停,孟庆韬则是一有机会,就抱着象棋来与孟凡京争夺对晓农的“所有权”。

我也已经不再像刚来项目部时那样拘束,每天工作之余,除了跟晓农学文化,偶尔还会去陆工处坐坐,听他【扌喿】着京胡自拉自唱。这是个睿智的老前辈,一旦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非常随和,与年轻人之间没什么太深的代沟。

直到有一次,我又去找陆工,走到门口却被洪幺和京京一把拉进了隔壁房间,定睛一看,鲁超和虎妞居然也在,几人正在扒墙偷听。我也凑到墙边,隔壁传来李召的声音,他说现在墨家被朝堂势力渗透的厉害,很有可能保不住自己的传承,即将像儒家那样,完全沦落为官方意志的体现,最有可能的,就是改组成为一家专门替官方承担债务的融资建设平台。

听到这,我们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又听墙那边陆工一声长叹,说大势如此,不是我们下墨所能阻挡的,现在咱们这个层面所能把控的,就是别把风字营的传承丢了。将来没有二级建造师执业资格证书,就不能承接项目,也就不能合法开采原石了,可现在的年轻人又都不愿吃苦训练,没了原石,他们怎么提高修为?

李召问现在学习考证的氛围怎么样,陆工说从整个三台公司来看,多数人没能及时转变观念,学习氛围淡薄。在公司现存建制的风、林、山三个项目部中,我们风字营是唯一鼓励技术人员考证的,林字营和山字营甚至放话,说没有二级建造师的证书,工程照干不误。

“唉!蠢货,真是无可救药的一群蠢货!”李召愤然说到,然后就是两人嗟叹连连。

我这才知道,原来平日看起来随和的陆工,心底竟也承担着如此大的压力。

回宿舍后,晓农和孟庆韬正在下棋,我心想,反正孟庆韬也不是外人,刚才偷听时他侄女京京也在,孟庆韬早晚都会知道的,索性也不避他,就把刚才听到的谈话原原本本告诉了他们。

听完我学舌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半晌,晓农才用极轻的声音,似乎是自言自语道:“陆工和李经理担心的,不是一回事。”

孟庆韬则大咧咧的用手指敲了敲棋盘:“最近风字营接二连三的出差错,李召在上墨保守派的高层中失去了一些支持者,他这是打算倒向改革派了!”

“轻易不会改换门庭吧?听说近来在好几个非正规场合,都有上墨高层旧事重提,说是三台公司的火字营建制不能一直残缺着,建议将其重新组建起来。不知这是集团长老会的意志,还是闭关中的贺老总传出来的意志,或许只是重建火字营的消息触痛了李经理的神经。”晓农谨慎的分析道。

孟庆韬接话:“岂止是触痛神经!明面上是三台公司拟提拔任用新的项目经理,背后却是上、中、下墨各派系都在尝试着把触手往这里伸。火字营人事补缺一事,整个天井集团都已是暗波汹涌了。李召之志,不在于一个风字营,早晚要接总经理温安楼的衣钵,岂能允许新组建的火字营被其他墨系所控制?此时他舞动长袖,于集团高层各派系间笑脸游走,倒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都是一点就透的灵性,互相印证看法至此,也就都对局面了然于【月匈】了,若再多交流几句,则显得既啰嗦,又不合时宜。当下两人不再说话,又开始专心致志的对弈起来。

我十分不解:“李召是三台公司的项目经理,按理说只需对下墨三台公司经理层负责,干嘛要争取上墨各派系的支持?再说集团印发的制度里,不是禁止结党营私吗?”

孟庆韬只是掂着棋子笑而不语,晓农则耐心的告诉我,集团本就是由原本散落各地的多股派系合并而成的,上、中、下三墨之间也远非我想的那样泾渭分明。

比如现存建制的风、林、山三营,虽然同隶属于下墨的三台公司,可每营都在上墨有自己的靠山,这样才有工程可以承揽,不然就等着喝风吧。当年的火字营就是既没有靠山,又不肯向内部的一些“潜规则”妥协,不仅平时没工程可干,危急关头更没人替他们说话,结果迟迟等不到约定好的援兵,导致他们的骨干人员顶在前面拼光了,建制随后就被取消了。

我又问,墨家子弟不该绝对服从巨子领导吗?贺老总为什么不制止这些派系林立的乱象?孟庆韬接话说,早些年确实如此,整个天井集团还算井井有条,但自从贺老总闭关后,巨子权力交由长老会接管,集团的风气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我很是气愤,觉得贺老总有尸位素餐之嫌,晓农却叹道:“但凡是能挺得过去的坎,谁愿意走闭关这条最坎坷的途径呢!”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1 22:19:01 +0800 CST  
第85章

晓农和孟庆韬又聊了一会,从长老会初期兢兢业业维系企业运转,到后来逐渐权力放纵、乱象渐生,又从明朝内阁制度聊到现在的西方议会内阁制度,复又聊回到天井集团现状,几派势力分庭抗礼,相互掣肘,非巨子贺老总出关不能化解,如此天南海北一通扯,两人顿觉无趣,索性棋也不下了。

过了一段时间,在李召的强制要求下,所有人下工后都必须备考二级建造师考试了,晓农、鲁超、我还有洪幺便经常一起学习,四人间的感情也是越来越好。有时我看洪幺肥嘟嘟、虎头虎脑的,忍不住用手戳一下他的小肥肉,总是让他感到很尴尬,我自己也觉得尴尬。

看着洪幺一脸惊恐的眼神,我再三申明自己不是同【忄生】恋,可不要被误会了啊!

晓农笑着给我们解释,他说我这种情况,谈不上病态,只是因为在幼年缺乏安全感的阶段,没得到父母充分抚摸,潜意识便自动复刻了这种能使自己心理获得安慰的方式。这和喜欢抱布娃娃、抱枕头、咬手指等行为没什么本质的区别,如果实在戒不掉,就不用戒了。

“反正有现成的‘小暖炉’让你摸!”晓农说着,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卖了个关子又继续道:“况且!人无癖不可交,小洪胖是不会嫌弃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怎么我这手也总痒呢!”放下了心理负担的鲁超也狞笑着凑过来,和我一同摆弄起小洪胖来。李洪幺双拳难敌四手,一边招架一边哀嚎,却被我和鲁超夹在中间一顿撩拨,就像两个成年人在摆弄小胖孩一样。

洪幺欲哭无泪,只能向晓农求助,哪想到晓农也忍不住放下书本,谄笑着向他伸出了魔爪。

“乖哦!小洪胖。”

“让哥哥摸一下,不许躲!”

“呵呵……”

从此以后,李洪幺的噩梦时代算是开启了,当年威风赫赫的风字营小霸王,活【月兑】【月兑】被我们玩成了三人共有的人形胖宠物,直接沦落到了和大傻一个层级。

还有一次,我和鲁超在用手掌劈砖头玩,远远见洪幺走来,鲁超就制止我继续劈下去,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话,只是用目光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李洪幺。

待洪幺走到身边,他才模仿着洪幺的口【口勿】,捏着嗓子故意奶声娇气的说:“你们……你们把砖头放下,这砖头是我家的,这架子管也是,这纱网也是……这工地所有东西都是我家的,不许你们碰!”

“哈哈哈哈……”我被他惟妙惟肖的创意模仿逗乐了,连洪幺都忍不住笑骂,却一时想不到驳他的话。

想想相识半年来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就连当初冰雕似的鲁超,也被李洪幺这个“小霸王牌暖炉”给暖化了。其实归根结底,包括晓农在内,几人就算表现的再成熟,当年也只是一群渴望快乐的孩子呀!

有那么一段时间里,我特别纳闷。一个人是得有多大的精力,才能博学多识,做到样样都通啊?就比如说晓农吧,认识他越久,越发现他深不可测,漫说大家常玩的琴棋书画、花鸟鱼茶,就是打猎、打铁,甚至符箓制作和古玩鉴定,他都能讲的头头是道。

关键是他的修行也没落下呀,而且工作和考试更不会耽误。前几天,他还刚刚考取了安全员证书,这可是施工企业关键技术岗位中,含金量最高的一个,整个三台公司一共才四本安全员证书。

在又一次比武切磋输给晓农后,我揉着摔疼的屁(不雅分隔符)股,问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为什么没见他刻意练功,却偏偏总能技高一筹。

晓农告诉我,说他可以在梦中练功,或者做任何自己能想象到的事情,除了不能读新书,因为他无法臆想出一本没读过的书写了什么内容,不过却可以在梦中温习已经读过的书,或者随着温故而产生新的领悟。如此既不耽误白天时间,还能获得真实的修行体验和经验。

我问晓农可不可以教我这种梦中练功的方法,因为自己基础太薄弱了,需要加倍的用功。晓农愣了一下,然后说可以,就把梦中练功的法门传授给了我。

说是法门,其实就是他自己琢磨出的一种思辨方【氵去】【讠仑】。首先是睡觉做梦的时候,能明确的判断出自己是在做梦,然后保持梦境不断,凝聚心神,渐渐在梦中获得清醒的思考及记忆能力,再进一步自主引导梦的走向,在梦中做自己想做的事,比如练功或者研习各种技艺。

其实江湖人最讲究门派和师承,随意学人家的功夫是大忌,多年后,我和晓农都能在江湖独当一面之后,又谈起过此事。我问他为什么肯毫无保留的教会我,他思索了一会,说当时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所以就教给我了。

我们不由得感慨,那时的两个年轻人真单纯呀!一个是真敢问,一个是真敢教,一个是倾囊相授,一个是照单全收,如此一来一往的交流间,竟渐渐衍生出了志同道合的理想信念,成了终身的挚友。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2 22:24:43 +0800 CST  
第86章

在学习晓农自创的功法初期,最难的是如何确保自己进入梦境。晓农不仅可以每晚做梦,还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进入更深一层的梦,俗称“梦中梦”,每深入一层梦境,时间的流逝就会放缓一倍,从而获得更多成长的机会。而我往往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后才又后悔不跌,也记不得自己到底做没做梦,一次次与练功机会失之交臂。

在晓农的耐心指导下,我渐渐找到了入睡后进入梦境的方法,在梦中修炼的机会也逐渐多了起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的功力有了非常迅猛的提升,直到有一天,我梦到了奶奶和赵岳,他们站在不同的方向冲我招手,我不知该向谁走过去。

之后,他们俨然成了我梦境中的常客,隔三差五的出现。每当我在梦中修炼到关键环节时,他们就会一次次出现,一次次对我招手。晓农告诫我,这是心魔,说明我目前的修为到达一定瓶颈了!

他说,每种功法都会产生心魔,你在短期内的进步超越了常规速度,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机制就会被激活,它会怀疑你的肉体遭到了外人“夺舍”,需要确认这具肉身的归属权,所以主动在你脑海中弹出一幅幅藏在潜意识最深层的画面,就像电脑系统弹出的锁屏密码一样,这就是心魔的本质。

只不过通常来讲,修炼的境界越高,心魔出现的概率才越大,像我这样的初学者,只能解释为太过急于求成,才导致心魔提前出现。电脑自动锁屏,【扌喿】作者只需输入正确的密码就可以取消,可心魔一旦浮现,就不只是输入密码那么简单了。如果不能给潜意识以正确的回应,是会出大事的,走火入魔的真正含义,远比字面意义要恐怖上百倍。

晓农劝我,应该回天虎矶看看,去那个我们曾一起对抗河昏侯的地方,把心魔消解掉,毕竟奶奶和赵岳的交集点,就在天虎矶!

他还告诉我,既然梦中奶奶和赵岳的地位是平等的,那么大可不必抱着仇恨的心态去面对赵岳,至少据他了解,当年的天虎矶,在鲁西北平原上是响当当的抗日势力,在真相没弄清楚之前,应该对天虎矶的人保持足够的尊重。

一番计议后,晓农帮我叫来了李洪幺。那时候唯一有办法自由出入风字营的人就是李洪幺,晓农让他想办法送我出去,并关照他陪我走一趟天虎矶。洪幺本就玩心重,一听有机会混出去玩,自然是满口应承下来。

以前虽然也曾和鲁超翻墙出去偷吃早餐,可这次和洪幺翻墙,却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翘工”,结果我俩的身子刚一着地,正遇到一个在围墙外偷玩手机的人,我们打眼一瞧,真是冤家路窄,竟是阁道监理公司的监理员赵凯。

墨家不允许“徒”级弟子带手机,这家伙不仅带着,还在用手机偷看X片。画面里一个赤【衤果】【衤果】的女人,赫然被人绑在树干上【王元】弄着,监理员赵凯正好也倚着路边的一棵大树,一边偷看,一边意【氵㸒】着,他胯部轻微的前后摇动,脸上浮现出难以言状的古怪笑容。

洪幺与他四目相对,两人瞬间就炸了毛,赵凯立刻关了X片,将手机调成振动模式,轻车熟路的塞进了屁(不雅分隔符)股后面。他俩【舌忝】着脸、互相竖起中指威胁谩骂对方,一边恶狠狠地骂,一边拧着头向不同的方向走,正应了那句老话,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因为彼此都是旷工行为,各自的把柄都被对方握着,中墨的监理员赵凯虽然名义上可以监管我们,但因为他用手机偷看“X片”的行为被我们发现,自然也不敢主动声张,所以我们倒并不担心他去告状。不过就在赵凯即将转弯走出我们视线的时候,我却惊奇的发现,咦,他的裤子后面没有兜呀!那手机藏哪了?

还有一点我比较奇怪,在晓农给我灌输的印象中,阁道监理公司属于中墨,本就有监管我们的权力,就连肖川那种自诩为“小林彪”的人,见了阁道监理公司的光头佬都毕恭毕敬,切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面子上的恭敬总是有的。但是像李洪幺这样,明目张胆冲监理员呲牙咧嘴的下墨弟子,还真是比较少见。

洪幺不屑的说:“中墨就他【女良】是属狗的!”然后给我阐述了在他眼中上、中两墨的角色定位。

他说上墨自诩高人一等,天井开发公司就会摇唇鼓舌,到处游说拿地,靠【正攵】【氵台】背景压迫我们。玉井设计院则把控着图纸设计,整天变更来变更去的拿捏我们。

而中墨只是上墨养的两条狗。阁道监理公司是条护院的狗,专候着上墨主子的眼神,动不动就冲上来咬我们一口,结果狐假虎威惯出了毛病,它主子不在,它倒变本加厉了。那四灵物业公司是条礼宾的狗,专替主子伺候客人,不光是站在小区里见到所谓的贵宾就打敬礼,人家贵宾要是拉屎忘带纸,他们还恨不能上去给【舌忝】干净呢。

我被李洪幺这愤世嫉俗的想象力逗的合不拢嘴,仔细思考了下,如果换成晓农听到他这话,会怎样说呢?晓农是个思维缜密的人,做任何方案都讲究“闭环”,说任何话都能“自圆其说”,他考虑问题,一定是自上而下的一个整体,任何一个环节都不会落下。

我模仿着晓农的思维方式反问洪幺:“如果中墨是狗,那我们下墨整天被中墨奴役着,我们又算什么呢?”

李洪幺一时语塞,想了半天,一跺脚:“是他大爷!我【扌喿】中墨他姥姥!”

正说着,远远一辆卡车飞驰过来。“哎!孙子!这来!”李洪幺跳着脚冲那车招手。

那车果然一脚刹在了我们面前,从驾驶室跳出一个人,此人面白如玉,身材魁壮,正是李召的小舅子,风字营的材料员,有“白面郎君”之称的冯宝子。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2 22:26:16 +0800 CST  
今天好累,明天单位有事还得早去一会,我觉得现在就必须睡觉,再熬下去真撑不住了。
改天再给大家回复吧,微信同上,明天再回复,关机睡觉了,补充能量。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2 22:28:54 +0800 CST  
第87章

我想起那天夜里,冯宝子作践下墨女神牛春录的话,心中顿生鄙夷。洪幺却与他熟络的很,见他面色不悦,便拿他开涮:“怎么愁眉不展的大兄弟?按说你这刚从‘相公堂子’里挣了大钱出来,浑身上下应该是除了腚疼哪都舒坦,不该高兴吗?来!你说句话我听听,喉咙没让人给捅伤吧?”

看来两人平日里没少如此打打闹闹,但不知为何,这次冯宝子却没心情接洪幺的话,只是破口大骂六壬建材公司那帮王八羔子。听他一讲,我们才知道,同为下墨的六壬建材公司见李召最近连连吃瘪,居然见风使舵,把我们早就预定好的材料让渐台公司的项目部拉走了,害的冯宝子空车跑了一个来回,陆工交代的任务也没完成,我们风字营的工期又要被延误。

“妈的……”“他【女良】的……”冯宝子和李洪幺连连叫骂,把六壬建材公司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想来也是,他俩确实有共同的立场,一个是李召的亲小舅子,一个是李召的亲侄子,年龄又是般大,能不同仇敌忾嘛!

“日他姥姥!”我这心里也很不是个滋味。我们三台公司太悲催了,上墨压着,中墨咬着,现在就连同为下墨的六壬建材公司和渐台建筑公司,也敢明目张胆的给我们吃瘪,再这样下去,我们三台建筑公司的弟子,都主动降级成“墨奴”算逑。

“走!万紫千红耍去!”冯宝子赌气道。

“走啊走啊,一起去K歌!”洪幺揽着我肩膀,直往冯宝子副驾座上推。

我本就满腹心事,想到奶奶说的不共戴天之仇,就对回天虎矶见赵岳感到抵触,如此被李洪幺推着,竟鬼使神差跟着上了车,心想正好见识见识K歌是怎么回事,便稀里糊涂被他们拉到了万紫千红KTV。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踏足娱乐场所,只是因为自己一时没把持住原则,不曾想,却给晓农惹来了无尽的麻烦。

看得出,冯宝子是万紫千红的常客。

作为风字营的材料员,他是除李召外,唯一有机会报销大额费用的人,因此平日里时常被人捧着,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我对他缺乏足够的尊重,是以有心向我炫耀,陪唱的姑娘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就虎着脸一言不发,执意要万紫千红的头牌“小梨儿白”亲自来陪。

谁知那【月匈】口挂着“大堂经理”工牌,自称明姨的老鸨子却不惯他的毛病,直言小梨儿白已经坐了别的台,还说这些姑娘要是都相不中,那就劳您自个儿清唱吧。

这话把冯宝子惹得勃然大怒,当场掀了桌子:“什么狗屁头牌,不就是个婊子嘛!现在桌子翻了,老子今天就非用她小梨儿白当桌子,让她【月兑】光了跪在这,几位爷要在她身上摆酒喝。”就是这句话,可算是给我们作下了祸根。

“呵呵,实话告诉您,小梨儿白呀,还真没空搭理几位爷!除此之外,还有景田、悦雯……凡是我们万紫千红肯提供出台服务的小姐姐们,今天尽被贵宾包场了。只肯坐台的小妹妹倒是还剩了几个,就怕几位爷年轻气盛,玩不痛快不是!您要非得跟小梨儿白翻云覆雨也不是没折,喏!在506包间,有本事自己找去!”

说完,老鸨子明姨竟冷笑一声,把嘴一撇,扭着风【马蚤】的腰跨扬长而去了,她这是料定了我们不敢去506房间。“真是岂有此理,是可忍熟不可忍!”冯宝子拍案而起。

我想了想,前几天晓农好像教过我这句话,又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没记错,这才谨慎的提醒他,是可忍熟不可忍,是孔子的话,咱们儒墨两家对立了上千年,不该在公众场合引用儒家典故吧?

冯宝子听后,愣了一下:“哦,这是孔子的话啊,我看电视剧《还珠格格》,还以为是小燕子说的呢。”他转念一想,顿时又不耐烦道:“我吃饱撑的跟你扯这闲蛋干嘛,走,跟哥会会小梨儿白去,让你见识见识她口含冰火的绝活!”

我问啥叫口含冰火,洪幺乐不可支道:“传统戏法,等会你就知道了。”

后来,我还是没能拉住盛怒的冯宝子,等他一路骂骂咧咧的闯进506包间,才发现将小梨儿白揽在怀里揉弄着【月匈】部的,赫然正是给我们鉴定小洞天古坛的档案馆馆长。周围那几个环莺揽燕的老男人,虽然不认识,但瞅那一张张道貌岸然的脸,多数还挂着金丝眼镜,就晓得必是儒家之人无疑。

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儒家把我们墨家坑成这副惨状,现在整个江湖上都流传着我们的笑话,这档案馆馆长吞了我们双环工地近半数的原石,私下里说起此事,兄弟们早就想找个机会逮着他胖揍一顿了。况且那承载着小洞天的古坛本属晓农私物,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和洪幺也是见者有份,却被他们儒家巧取豪夺,焉能不气?

当下两边是针尖对上了麦芒。不光冯宝子因为争风吃醋执意要干这一架,就连我和洪幺也顿时同仇敌忾起来。冯宝子一边自报风字营家门,拿出他姐夫李召的威名去震慑对方,一边狠狠对他们道貌岸然的行径进行了羞辱。

那边几人显然是见惯了大场面,兼之饱读圣贤书,深谙“食色性也”的圣人教诲,对于我们的讥讽显然并无羞愧之意。只是他们自诩为干部,在河州地界从未被人如此冲撞过,不禁面上勃然色变,双方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当场拉开架势,为了那陪唱的小梨儿白大打出手,在包间里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

当然,说龙争虎斗那是抬举自己,原以为自己得了梦中练功的法门,修为突飞猛进,正好借这机会在洪幺和冯宝子面前卖弄一下。哪想到真拉开了架势,却偏偏是拿着鸡蛋往石头上磕,被对面那几个儒家的老家伙揍的是惨叫连连。

等他们打完收功,一边往外走,一边骂骂咧咧着风字营李召算个什么东西,看在贺老总面上才放我们一马的时候,我和冯宝子早已被打的蹲在墙角捂着头,彻底放弃了抵抗。李洪幺更惨,被人揍的抱头拱在桌下,只闪个大肥腚拱不进去而露在外面,还得亏了这个房间的桌子没被冯宝子掀翻,他才算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后来,在围观者的指指点点下我们才知道,揍我们的人里不光有档案馆的馆长,还有河州学院的副院长和几个系主任,全他【女良】是儒家的精英,大半辈子的修行,拿捏我们几个的墨家的小辈还不是手到擒来!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3 21:40:55 +0800 CST  
第88章

我们三人在老鸨子明姨及一众卖“唱”小姐姐们鄙夷的眼神中,垂头丧气的离开了万紫千红。不过小梨儿白倒果真与众不同,她叉着双腿站在茶几上为我们鼓气,说是不以成败论英雄,敢为她动手打架的,无论输赢,都是英雄好汉,又强调以后凡是来万紫千红玩,只要是为她动手,打烂的一应物件全算她的,无论多贵,她都照单全赔。

当时她就大手一挥,不仅当场兑现诺言,赔偿了打碎的一应物件,还另外出钱替我们买了单,并且安慰我们,虽然没打赢,但敢于挑战儒家那几个修为变态的老怪物,足以证明了我们的勇气,还说每个勇士都可以亲她一口。

见她如此豪迈,我才始知难怪她能在一众花魁中夺冠,成为万紫千红的头牌,倒也不枉冯宝子为她这冲冠一怒了。

小梨儿白用她那猩红的嘴唇凑到我面前时,不知怎地,我突然想到了晓农。一想到那个干干净净的如玉君子,我就没来由的一阵愧疚感,毕竟自己是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的舍友啊!今天我要是亲了小梨儿白,不仅晓农会嫌脏不让我进宿舍,就是小梨儿白的身价将来也会水涨船高呀!

晓农曾郑重的告诉过我,人在逆境时,要看得起自己,尤其是尊重自己的人格。这赔本的买卖我不能做!一念及此,我是掉头就走,径直出了大门。事后听人说,李洪幺那贱种,居然激动地浑身哆嗦,流着口水匍匐在地上去【口勿】小梨儿白的脚趾头,实在是给我们墨家子弟丢脸!

而且果不其然,事后没多久,冯宝子就带来消息,说经过此事,小梨儿白在圈内的名气更盛了,俨然成了名冠河州的花魁之首。江湖上的风流客都在流传一句话,“二弟不识小梨儿白,尝尽花魁也白瞎”。坦率的说,我是当面见过小梨儿白的,以她的中人之姿,却能在失足界享誉河州,足见古训“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诚不我欺!

话说当时,我们出了KTV,和冯宝子在大马路上分道扬镳,相互约定好了当天挨揍是个秘密,谁也不能泄露出去。冯宝子开着他的大货车回风字营向陆工复命,我和洪幺则踏上了去往天虎矶的路程。

可是到了天虎矶,我意外得知赵岳仍在伤重闭关,而且是自从上次河昏侯事件后,就一直闭关未出。沏茶招待我们的,是常跟随在赵岳身后的那个女孩,她叫招娣,是被收养的孩子,但赵岳却将她视为亲孙女。

“按辈分论,你应该叫我一声姐姐!”沉默了良久,就在我暗自盘算,怎样才能得到更多有用信息时,她却突然说出一句令我为之震惊的话。

见我不信,她端出了一个托盘:“这柄飞刀你可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这是奶奶留给我,杀赵岳用的!

当日在减河边,我急于拜尹师父为师,见他走的急,慌忙去追他,将这柄飞刀遗落在了地上,被赵岳捡到。赵岳还拿着这柄飞刀突然拦在我面前,说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一定要再回来找他,只不过当时我担心尹师傅走远,为了尽快摆【月兑】他的纠缠,故此未曾向他讨要这柄飞刀。

抚摸着刀柄上隶体篆刻的“南疆”二字,不由心中百感交集。时至今天,我才在晓农的熏陶下懂得了什么叫隶体书法,虽然仍然不知“南疆”二字的含义,但却知道这是奶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岂能一直流落在赵家!

但是在招娣的口述中,关于奶奶和天虎矶赵岳之间“血海深仇”的故事,我却听到了另一个版本:

我是一个遗腹子,我的父亲身为侦察兵,没能等到我呱呱坠地,便踏上了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前线。在那里,他虽一度凭天虎矶祖传的功夫立下赫赫战功,却终究没能再回到天虎矶这片热土看我一眼,而是倒在了归国前的最后一次任务中,牺牲前手里还紧紧攥着这柄飞刀。

在她口中,我的父亲是一个善使飞刀的高手,曾在西南军区大比武中夺魁,同时也是战场上最出色的侦查英雄。两山轮战期间,他先后深入越境110次执行侦查任务,带领的捕俘小组抓获到有身份价值的“舌头”42人,被誉为西南边境丛林里的“杨子荣”。

所谓“舌头”,就是指敌人落单的士兵,可以从其口中得到对方兵力部署等重要情报。但抓捕舌头并非易事,当时的越军刚经历过对美作战洗礼,可以说是异常的狡猾残忍,同我们一样,多数越南老兵身上都挂着“光荣弹”,一旦遭遇捕俘就将其拉响,与我方同归于尽。

在执行最后一次渗透任务时,父亲的战友一时疏忽,踩上了敌人用做警戒的空罐头盒,引起了“舌头”目标的警觉,对方当场拉响绑在身上的“光荣弹”。父亲为掩护战友,在手榴弹爆炸前飞身跃起,用身体挡下了爆破的弹片,战友虽然得救了,但他却永远倒在了国境线外。

最可恨的是,战友们在清理现场时发现,敌人的罐头,是当年我们援助给他们的罐头,手榴弹,也是我们援助给他们的手榴弹……

而赵岳,则是我父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亲生爷爷,闻听噩耗后,他是白发人忍痛送别黑发人,而后亲手在父亲遗留的这柄飞刀上刻下“南疆”二字,放在我的襁褓中。这既是一种出于对晚辈的怜爱,更是一种情感上的寄托,他希望我能继承父亲的遗志。

招娣告诉我,天虎矶的男儿,向来是顶天立地,爷爷赵岳在同一辈的兄弟七人中排行最小,他的六个哥哥中,有四个是牺牲在抗日战场,一个牺牲在中原解放战场,还有一个牺牲在西南剿匪战场。

我没有出声打断她,只是模仿着晓农的神态,静静听她说下去,虽然【月匈】中早已是心潮澎湃,但我知道此时不能意气用事。如果是晓农,一定会耐心倾听她说完,然后才理智的做出判断。最为关键的是,来之前晓农特别郑重的嘱咐给我八个字: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3 21:41:44 +0800 CST  
第89章

按招娣的说法,我那所谓的“奶奶”,本名叫李小苏,她的原配丈夫是当年【国】(敏感分隔符)【民】(敏感分隔符)【党】保密局河州站的上校副站长,夫妻俩在本地同样的声名狼藉。

解放战争爆发后,天虎矶势力配合【革】(敏感字分隔符)【命】队伍,一举将其夫击毙,“奶奶”失了依靠,又被接管河州的解放军通缉,怀着对天虎矶的怨恨,仓皇间狼狈逃窜进了大西南群山,机缘巧合下跟苗人学了一些巫蛊手段。

后来,“奶奶”改嫁给一个土匪头子,这人自号“黑龙江鳄鱼”,乃是当年东三省阴狠狡诈出了名的“胡子”。他因与倭国人勾结,卖祖求荣,触怒了当时的东北抗联,被抗联队伍屡次三番紧咬着追打,直至拼光了手下,失去了在东北立足的资本,只好只身流窜至大西南群山,也因此得已与同样落草其间的“奶奶”李小苏相识并勾结。

这两人是满肚子的坏水,狼狈为奸,一拍即合,先是靠李小苏的巫蛊之术制造恐慌,而后“黑龙江鳄鱼”凭借多年打家劫舍的丰富经验,又拉起了一支土匪队伍,再度占山为王,祸害周边百姓。

最令人不齿的是,他们二人甘当早已失势的国军走狗,成了冲在向新【正攵】府【反】【工攵】倒算一线的排头兵。后因表现突出,“黑龙江鳄鱼”还得了【蒋】(敏感分隔符)【委】(敏感分隔符)【员】(敏感分隔符)【长】空投来的委任状,摇身一变,成了“西南(敏感分隔符)【反】(敏感分隔符)【共】(敏感分隔符)救国军新编第1路绥靖总司令”。

黑龙江鳄鱼在大西南发展的最鼎盛时期,手下拢共才有百十号人,七八十条枪,却敢公然扯起黑幡,成为蒋介石【反】(敏感分隔符)【共】复国迷梦下的众多跳梁小丑之一。结果,身为李小苏的第二任丈夫,他这“总司令”恰恰又是被天虎矶子弟击毙的,当年带队将其剿灭的,正是我那后来牺牲在西南剿匪战场的五爷爷。

据五爷爷在世时回忆,那场伏击战打响时,李小苏正乘坐着一顶宽大的滑竿上山,随着匪徒们的吆喝声,她的上半身在滑竿中一起一伏,加之手持双枪耀武扬威的挥来挥去,既像一个正在跳大神的巫婆,又像一具被赶尸匠不停抽打着的僵尸,总之是分外的滑稽,活脱脱一个靶子。

眼见土匪队伍全进入了伏击圈,身为营长的五爷爷下令开炮,早已架在山上的6门迫击炮同时猛烈开火,黑龙江鳄鱼和李小苏纠集的乌合之众顿时一哄而散。

当解放军的冲锋号吹响时,李小苏座下最信任的两个轿夫葛双程、郭晏秋也把滑竿一仍,连同与他们保持着不正当男女关系的丫鬟笑笑妈,玩命似的跑没影了,李小苏被重重摔在地上,疼得她呲牙咧嘴,活像个大马猴。

战斗结束后,经过清点核查,黑龙江鳄鱼被当场击毙、“奶奶”李小苏被解放军俘虏,强制接受了多年劳改。但因为其所学巫术的关系,心中怨气和戾气却愈积浓郁,只不过平常掩饰的好,未被看守所人员发觉。

十年【云力】【舌乚】结束后,逢天下大赦,她也稀里糊涂跟着被放了出来,竟又回到河州,翻出了藏匿的电台,与前任丈夫在宝岛的旧部取得了联系,并获得了宝岛方面的经费支持,成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批活跃在大陆的台方(敏感分隔符)间(敏感分隔符)谍。

同时,出于报复社会的变态心理,李小苏在从事间(敏感分隔符)谍(敏感分隔符)犯罪的同时,往往还顺便利用巫蛊之术虐待(敏感分隔符)儿童,所犯之案皆在【公】(敏感分隔符)【安】(敏感分隔符)【部】挂了重号,引得官方高度关注。

其实当年【公】(敏感分隔符)【安】(敏感分隔符)【部】也曾调集警力,针对她所犯之血案成立了专案组,甚至一度有机会将其缉拿归案,但终因实施抓捕的同志过于年轻,又都是生于新社会,不晓得巫蛊之术得厉害,居然又数度被其施展邪术逃遁。

在她所犯罪行败露后,宝岛方面终于迫于国际舆论压力,终止了向其提供活动经费的行为。断了经费来源的李小苏不得不再次流落江湖,竟又以心黑手辣和无端残(敏感分隔符)虐(敏感分隔符)儿(敏感分隔符)童而臭名远扬,最终被同样臭名昭著的【牙阝】【孝攵】采生门给招揽了去。

多年来,李小苏早已是罪行累累、恶贯满盈,只是经历这一系列变故后,她变得经验更加老道,性格更加狡诈,加之擅长易容之术,无论官方还是江湖同道,都再难捕捉到她的行迹,是以江湖上给她起了个绰号——千面刁狐。

招娣说,当年我还在襁褓中时,就是被那千面刁狐李小苏偷着抱走的,也就是现在我称为“奶奶”的人。她还留下血书挑衅,扬言自己的两任丈夫皆被天虎矶杀害,一定要让天虎矶品尝到更痛苦的滋味。

我的亲生母亲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在一个雪夜离家出走,彻底失去了踪迹。有传言说她已经死了,也有人说曾在长白山天池附近见过她,已经削发为尼,但终是再无音讯,总之各个版本的传言,都只是流传于坊间,没有真凭实据。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招娣拿出了一张百日照。照片上除了襁褓里的孩童,旁边赫然还摆放着那柄飞刀,与我手中的一模一样,刀柄上刻着“南疆”两个古朴的隶字依稀可辨……

“你的名字,叫赵南疆!爷爷为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天虎矶祖祖辈辈在峥嵘岁月中凝练出的魂魄代代相承。到你这一代,至少要继承你父亲的勇气和担当,做一个不介意功名利禄,随时肯为民族大义英勇捐躯的人。这是我们天虎矶的精神传承,比肉体上的传宗接代更为重要,也更荣耀!”

我没有勇气再听下去,“奶奶”临终前灌输的“仇恨”,和招娣口中天虎矶的“荣耀”相比,格局似乎小了太多,但它依然借着情感的惯性,隐隐与我心中的理性分庭抗礼。

理性让我渴望相信招娣,如果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晓农该多为我高兴啊!可情感惯性却仍令我抗拒招娣的言辞,毕竟她诽谤的,是我二十年来相依为命的“奶奶”,纵使“奶奶”对我刻薄寡恩,却终有“养育之恩”啊!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5 00:04:24 +0800 CST  
这一章揭露身世,想写的扑朔迷离点,可惜笔力不足,又担心出现逻辑漏洞,短短两千字硬是写了一整天。
写小说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坚持连载完这一部,算是有始有终,以后打死也不写了,真是放着好日子不过,吃饱闲的跟自己过不去!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5 00:08:42 +0800 CST  
第90章

我的头脑中天人交战,似乎所有脑细胞都被调用了,再没多余精力去消化新的信息,招娣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压垮我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不是晓农,没他那么理智的头脑和不凡的智慧,我需要休息,需要恢复精力,需要时间去把这一切消化理顺。迫不得已,我粗暴的打断她继续说下去,拉着洪幺仓惶逃离了天虎矶。

不知洪幺是否能理解我的心情,他似乎只惦记着两样东西,一样是招娣那硕大无朋的【月匈】部,再一样就是招娣招待我们时,端上桌的那盘河州扒鸡。直到跑出了天虎矶地界,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才发现洪幺手上拎着的,竟然是刚才他没来及吃完的半只扒鸡,还好,这丢人的肥货没把盘子也端出来。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净给老子丢脸!给老子丢脸……”我心中莫名委屈,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一边肆意骂着,一边抬手狠狠抽打李洪幺。他站在那傻呵呵的笑,知道我心中难受,也不与我计较,只是举起手护着脸,任我打骂,还一个劲的装模作样发出阵阵惨叫。

等我宣泄的差不多,眼泪也止住了,这才劝我再回去找招娣。他语重心长的跟我说,既然搞明白了伤重闭关的赵岳是我爷爷,我们又恰好来到了这里,总要去探望一下,中国人讲究饮水思源。

不知怎地,我这心里总是别不过劲儿来,不管洪幺怎么劝,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和赵岳的关系,一再肆意任性道:“我不回!就不回!她一面之词,一张照片又能证明什么?”

其实那个时候,在我的心里,倒是宁愿相信招娣所说的一切。但又觉得如果她所言皆实,天虎矶人人英雄好汉,那我又算什么呢?以我现在的作为,有什么资格回天虎矶认祖归宗?

在晓农近半年的熏陶下,我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浑天度日的乞儿,最起码,我已经懂得了礼义廉耻。

“招娣,如果你没骗我,那你们就等着吧!我虽然基础差,但一定不会辱没门庭,我要长出息,等我具备了与‘父亲’同样的勇气和担当时,再回来认祖归宗。到那时,让你天虎矶挑不出我半个‘不’字,哪怕是让晓农捧着我的骨灰盒回来!”我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不知为什么,当时的我虽然放弃了刺杀赵岳的想法,但心中仍不免将他摆在对立面,铁了心的认定自己必然会被他耻笑。

他是那样桀骜的一个老家伙,又有那么优秀的儿子,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叫花,虽然入了墨家,却仍混迹底层,贸然来认祖归宗,能被他瞧得起吗?所以我也铁了心,非要功成名就,再衣锦还乡。如今想来,年轻时考虑问题终究过于幼稚,难免有其局限性。

“好了嘛!不回就不回,看你小气的!哥不就多看了你家小姐姐几眼,顺了她一只扒鸡嘛,你要喜欢她,哥就不跟你争了,下回你来泡她,哥给你买十只扒鸡带回来,怎么样?哈哈哈哈!”见我还是不高兴,洪幺居然一路拉拉扯扯的,把我带到了河州最有名的羊汤店。

这家店生意很火爆,我们足足排了二十分钟的队才有了座位,结果羊汤大饼刚端上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书生气的中年男人凑了过来。他问我们是不是墨家风字营的子弟,我和洪幺立刻紧张起来!

墨家,倒也谈不上多么神秘,至少在河州,法家的公、检、法、城管系统,儒家的河州学院、市档案馆、市博物馆,兵家的河州【予页】【备】【彳殳】后勤【亻呆】【阝章】旅,农家的农科院,医家的市立医院、联合医院等单位,均在官方引导下与我们有过正式交流。至于道、佛两家及一些闲散的纵横、游方之士,那就更是常年在私下与我们保持着密切联谊。

但那些都是公对公往来,自有专门负责对外联络的部门做相关工作,我们基层的普通墨家弟子,是断然没可能把对外关系摸透的。

就比如我和洪幺虽然都知道【公】(敏感分隔符)【安】系统里有法家弟子,但我们不可能知道,具体哪条路的【派】(敏感分隔符)【出】【所】才是法家分舵,更没胆量随便走进一间【派】(敏感分隔符)【出】【所】,便向民(敏感分隔符)警打听法家的消息。将古老传承暴露在公众面前,是江湖上约定俗成的大忌。

不仅我和李洪幺没这种口不择言的胆量,其他门派弟子亦是如此,我们墨家在百家传承中算是非常隐秘的一支,其他门派的普通弟子,断然不可能一眼就在人群中识别出我们,更别提这样贸然上来与我们接头了。

难道眼前这个书呆子般的中年男人,是哪个门派专门分管对外联络工作的长老或者【护】(敏感分隔符)【法】?可看他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怎么看都不像呀!

李洪幺从小混迹下墨风字营,虽然不像鲁超那样外出历练见过大世面,但他常受李召和陆工的谆谆教导,也是深知江湖险恶,因此急忙摇头否认,索性羊汤大饼也不吃了,拉着我站起来就走。

结果那书呆子居然不依不饶,也尾随我们追了出来。而门外,早已有几个彪形大汉守候在了那里!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5 23:51:47 +0800 CST  
第91章

“怎么!以多欺少啊?”洪幺见对方人多,却又无路可逃,只能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嬉皮笑脸的挺身上前应付。这次他的表现,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也不枉临出门前晓农对他的再三叮嘱,让他一定要照顾好我。

“两位小兄弟,别误会,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孙峰宝,是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研究员。”说着他对我们略一点头,又指着那为首的大汉道:“这位是保卫科的杨科长,因为院里有个项目,想请贵派的钟晓农小哥帮忙镇镇场子,但墨家子弟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压根不知去哪找,今天机缘巧合得遇二位,正是求之不得,劳烦两位兄弟,帮忙引荐引荐。”

“哦~”洪幺狐疑着点头,又问他们怎么知道我俩是墨家风字营弟子。

那自称研究员的孙峰宝说,他们刚在Ktv目睹了我们与儒家的火拼,墨家行事虽然低调内敛,但儒家却恰恰相反,近年来总传出儒家弟子高调现世、哗众取宠的消息,他早就看河州学院那帮衣冠禽兽不顺眼了,墨家弟子能出面打击他们的嚣张气焰,实在是大快人心。

洪幺红着脸,紧张又心虚的问他们是否目睹了全程?保卫科杨科长接话道:“包间的门关着,我们自然是看不到打斗的过程,但在走廊里都能听到打斗声异常激烈,而且没一会儿,那几个衣冠楚楚的教授就打开门,夹着尾巴顺着墙角溜了,联想到他们平日里颐指气使的模样,料想是在墨家子弟面前吃了亏,碍于脸面不敢声张,不然焉肯如此低调的息事宁人?”

闻听此言,洪幺算是把心放进了肚子里,顿时又神气起来,他两个小胖手捧着自己大胖肚子,趾高气昂道:“那是自然,我黄河大侠李洪幺,生平最痛恨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尤其是儒家戴着金丝眼镜的伪君子!今天出门前本就一肚子火,谁让他们不长眼,撞老子手里,活该挨揍!”

说罢,见对面几个彪形大汉一脸仰慕的看着他,更是来了精神,指着我脸上的淤青胡诌道:“看我这位小兄弟了嘛,他在我们风字营年轻一辈中几乎是打遍全营无敌手!风子营除了李召最厉害之外,能主事的还有五大副将,我这小兄弟因为年龄小资历浅的原因,在五大副将中排第五,就以他这样的实力,刚才依然是被儒家那几个王八犊子揍得鼻青脸肿。”

说到这,洪幺停了一下,一来是他自己也有点心虚,停下来咽口唾沫稳稳心神,二来也是借机打量一圈,看看对面众人的反应如何。见对方未露出怀疑的神色,他才接着把脸趴进母牛生殖器里狂吹起来:“客观的讲,以刚才儒家那几人的修为,河州地界上能压住他们的,不超过这个数!”说完,洪幺伸出小胖手,扣住拇指,亮出四根指头比划了一下。

“哦?都有哪四个人?愿闻其详!”杨科长识趣的接话问道。

“是啊是啊,都有哪四个人?愿闻英雄高见……”对面几人一叠声的附和道。

洪幺对他们的表现非常满意,摇头晃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这排第一的,当属天井集团贺老总。他天资聪颖,修为精深,当年唐山之役时,他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墨徒,就以一己之力,力敌血族两大亲王,缴获了血族十三圣器中的“刑斧”,后来他被血族中擅长控场的勒森魃族封印进了一处类似小洞天的结界里,结果居然硬是空手从里面把结界砸碎了,江湖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他的传说,说他可以碾压儒家那几位,你们没异议吧?”

“没异议,没异议,贺老总的修为独步天下、冠绝当代,当然是毫无争议的!”那几人连连点头。

“这排第二的,乃是三台建筑公司的总经理温安楼。当年倭国冈山县西大寺观音院的‘会阳节’上他混入赛场,独斗近万个光【月定】的倭国【礻果】男,最终一举拔得头筹,把那象征着倭国皇室生【歹直】活力的‘宝木’争夺到手,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快刀斩为八截,导致倭国天皇受到惊吓,身心都留下了后遗症,其皇室至今人丁凋敝,眼瞅着就成了绝户,连天皇的位子都快没人继承了,说温经理可以碾压儒家那几位,你们没异议吧?”

“没异议,没异议,温经理跨境击寇,一战成名,收拾区区几个儒家弟子,自然不在话下!”对面几人又连连点头。那保卫科的杨科长更是条件反射般怒骂小倭国鬼子,还说此事好生奇怪,看小电影里倭国人总是这样那样的交叉着【舌乚】搞,怎么天皇生不出孩子,就没人给他帮忙呢?天皇身边的侍卫、司机都忙什么去了,也太不忠心了!

“哼哼~”洪幺一声冷笑,用不屑的目光撇了杨科长一眼,估计是心中暗道:要论鉴赏倭国小电影,你可没我经验丰富,就算你们在场的诸位全加起来,也不及我看过的一半数量,这还只是说数量,不论题材!

不过当时他也懒得交流下载小电影的经验,而是继续紧扣主题吹道:“要说排第三的,还得数温经理座下头号虎将,三台建筑公司风字营的项目经理李召!”说起自己的叔父,洪幺得意的【舌忝】了【舌忝】嘴唇,继而飘飘然道:“他是上一届墨家青少年英雄大会的冠军得主,当代墨家集团的中流砥柱,下一代的墨家掌门巨子。实话告诉你们,他的修为高深莫测,只能用恐怖二字形容,就算是儒家当今最顶尖的十大分舵舵主联手,也未必挡得住他!”

“嚯!”对面几人大张着嘴巴,一个个嘴里能塞得进去蛋逑,他们纷纷表示今天算是长了见识,原来墨家藏龙卧虎,还有此等英雄人物。

见对方越来越上道,洪幺洋洋得意道:“说起这第四个高手,坦率的说,比前面几位的修为要略微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卖了个关子,见大家的胃口都被吊了起来,这才用略带谦虚的口【口勿】说:“就是不才区区在下,我黄河大侠——李洪幺!”

“噗~”我差点没笑出来,好在这家伙还知道自己的斤两。在我看来,像他这种常年把头埋在母牛生【歹直】器里满嘴跑火车的人,肯承认自己的修为比前面的三位差了那么一点点,这份自知之明就挺难得了!

洪幺见我要笑场,立刻试图用他丰富的装哔经验来感染我的情绪,煞有其事的指着我说:“兄弟,你给他们讲讲,我是怎么暴揍天津卫十三太保的,当时你在场!”

“天津卫?十三太保?”我有点懵。

“就是胡雄!”见我还不开窍,洪幺挤眉弄眼的提醒道:“家具厂那帮杀手!”

“哦……哈哈哈哈!”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实在忍不住笑场了,一边帮他圆谎,嘴上说着那十三太保被我们李大侠揍得可惨了,心中却道,什么狗屁天津卫十三太保,还家具厂的杀手,不就是他在工地门口挨揍的那次吗?对面好像就是些混混而已!

洪幺见我实在上不得台面,干脆不再理我,他一本正经的跟对方介绍道:“好在我黄河大侠李洪幺恰好就是这四人中的一个,刚才我见自己兄弟被人打,这还了得?因此我便用了大约三成的功力,打的儒家那几人是抱头鼠窜。你们知道的,我墨家子弟大隐于市,向来不惹是生非,就算万不得已,被人逼的出手,也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所以他们落荒而逃,我也就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洪幺说完,【舌忝】着大肥脸,神气的负手而立,一副令人揣摩不透的莫测高深表情。

我觉得洪幺这番话有好几处逻辑上的硬伤。首先,我记得晓农曾说过,李召是在天井集团十大杰出青年中取得过排名,不是第七就是第九,这什么时候成冠军了?其次,按他这种吹法,也应该是由三台的温安楼接替贺老总的天井集团掌门巨子之位,怎么就直接轮到李召上位了?还有一大堆让人一听就感觉不合理的地方……

不过,对面几人可考虑不到这么多,他们有求于我们,因此也不管洪幺是不是吹母牛生【歹直】器,只是一叠声的附和他:“那是,那是,黄河大侠,早有耳闻……”

闻听此言,我撇了他一眼,心道这家伙可真能吹牛哔,外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当时在包间里,他被人揍的像圈里的猪一样,整个上半身都拱进了桌子下面,脸面倒是保住了,只可惜腚上怕是没少挨踹。

不过我刚经历了在天虎矶和招娣的一番谈话,暂时还没心情跟他斗嘴,更不想在外人面前让他难堪。结果洪幺被对方一番吹捧,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帮他们联系晓农,那自称研究员的人还许诺,事成之后,必有重谢云云。

回到工地时,正赶上开会,再晚回来一分钟就要穿帮,我们跟在众人后面,顺着墙角溜到了最后一排位置上。按照墨家的职称体系,洪幺是“工”级,开会本该坐前排的,这是他应有的【正攵】【氵台】待遇。可他屁(不雅分隔符)股被人踹的肿起来老高,怕疼的坐不住,坐在前排反倒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陆工主持会议,说完工作的事,顺便强调了生活纪律,他让我们最近都老实点,说是刚听到传言,江湖上闹出了大笑话来,有两个门派在ktv为了争陪唱小姐大打出手,虽然肇事者跑的快,【法】【家】【公】【安】【分】【舵】的弟子扑了个空,但这事也是够丢人的。

有传言说打架的是儒家跟医家,因为河州学院和市立医院最近为了发表论文的事矛盾重重。也有传言说打架的是佛家跟儒家,当时几个秃头在包间里玩现场吃奶,被走错包间的学院副教授撞见,顺口嘲讽了两句,结果言语冲突升级到相互揪打,最终当然是教授们吃了大亏,因为对面没头发可揪。

“总之!”陆工严厉总结道:“现在的河州学院和市立医院都不见得比练歌房干净,大街上披袈裟的也没几个守戒律的,无论谁跟谁打,那都是狗咬狗,一嘴毛,相当于在社会公众面前扯下了千年传承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咱们墨家可绝对丢不起这种人,以后所有人都要注意,决不能惹是生非!”

陆工说一句,我这心里就吓得咯噔一下,忙低下头,随着众人一起应诺,只有洪幺目光呆滞、脸现潮红,怕是心虚到不行了。陆工目光扫过来,看洪幺的模样,只当他又开小差在琢磨黄色小说,急走两步过来,怒其不争的揪住他耳朵问:“你在后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偷跑出去浪荡一天才回来,当我不知道啊?我刚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5 23:54:1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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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5 23:55:39 +0800 CST  

第92章

我一听,陆工居然知道了我们旷工,吓得把头埋的更低了,好在他倒没打算为难我。可洪幺就没我这么好运了,他被陆工揪着耳朵摇来晃去,肥胖的身子跟着一起摇摆,那本就被人踢肿的屁(不雅分隔符)股,更是被迫随着身体在椅子上来回摩擦,疼得他呲牙咧嘴,连连求饶:“听明白了,陆伯,听明白了,我不敢了……”

散会后,洪幺尾随我一起进了宿舍里,这痴肥的家伙,在晓农面前非但绝口不提惹是生非被人揍的事,还甩开膀子再次开启了吹牛模式,说是以他黄河大侠在江湖上的地位和人脉,如果想做个介绍人,道上的朋友们还是要卖他几分薄面的,现在就有笔财富,他打算介绍给晓农共取。

不等晓农搭话,他就上赶着说,现在省考古研究院来河州探墓,正好缺几个熟悉河州本土情况的高手,随队做保卫工作,他想将晓农包装成得道高人,介绍给考古队,挣了佣金两人对半分。又拍着【月匈】脯让晓农不用担心,只要是他出面,省研究院的怎么也得买账,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晓农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又素知他话中的水分,本来就压根懒得搭腔,只是仓促一瞥间,发现洪幺的臀部鼓鼓囊囊,似乎是受伤【月中】【月长】了,便问是怎么回事。

我可不想骗晓农,直接告诉他,就是刚才陆工开会讲的那事,跟儒家打架的是我们,结果打输被人家揍了一顿。当下我不顾李洪幺的大白眼,把我和洪幺、冯宝子在Ktv如何挨揍、到天虎矶与招娣的交谈以及回来时在羊汤店偶遇考古研究员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晓农听罢,气的哭笑不得,直用食指点洪幺的额头。洪幺陪着笑,请晓农一定对挨揍这件事保密,接着话锋一转,再次说起了共取财富的事。晓农语重心长的劝说洪幺,墨家弟子本就不追求财富,咱们精力有限,还是多看看书,准备二级建造师考试吧,况且现在又是非常时期,你叔叔的处境非常不顺,不要再给他惹事了。

洪幺早料到晓农会如此说,这些话,他在路上就学着晓农的口【口勿】给我预演过一遍了,还说他要是猜的不准,我可以抽他十个大嘴巴子。果不其然,这小子摸晓农的脉算是摸透了,因此他也是早有准备。

洪幺掏出一个小陶俑给晓农看,这是他专门找那考古研究员要来的,晓农果然对这个小陶俑感兴趣,洪幺趁热打铁怂恿道:“这是在一个暴露的墓道里捡的,省文物考古研究院的人进到一半,感到危险又退了出来,想雇佣咱们配合考古工作,主要是在墓穴里负责他们的人身安全。”

见晓农不应声,他又讲起大道理:“那墓道入口都已经暴露出来了,里面都是国际文物,考古队是打算进行抢救性发掘,如果咱不帮他们,墓里的文物失窃了怎么办?即便不失窃,文物受到氧化自然损毁了怎么办?”

晓农合上书本站起身,自己凝望着窗外想了一会,突然回身问道:“你们怕不是又遇到儒家的陷阱了吧?”

“怎么可能!”洪幺把个肥饼脸摇的像拨浪鼓,拍着【月匈】脯保证:“文物考古研究院是省直属事业单位,那是朝廷势力,绝不是儒家分舵。况且那几个研究院的人,得知我把儒家的王八羔子揍了一顿,都激动地眉飞色舞,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晓农依旧不信,尤其是想不通,省里的研究院,何必要请自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帮忙?别说放眼江湖能人辈出,就算是在墨家内部,他也不认为自己能跻身一流。“洪幺,就拿你来说吧,你都把自己吹成四大高手了,他们直接让你帮忙多好,又何必多此一举绕到我这来?”晓农疑惑的问他。

洪幺是铁了心要挣这笔中介费,此刻也不计较自己四大高手的身价了,大有让贤的架势:“你还小人物?你在河州南郊大战百年僵尸,飞夺小洞天,整个江湖都传遍了,那考古研究院的人就是听闻了你的传奇故事,才专程来请你的。”说着说着,又把他那套惯用的吹捧话术使了出来,可惜他面对的,是【月匈】有激雷而面如平湖的钟晓农,一个永远谦虚理性的人。

“好了洪幺!不管外面传出什么留言,咱们可是给那前辈道人做过保证的,约定好的口风,不能有任何松动,咱们除了捡到一具干尸,别的什么事都没做!”晓农不容置疑道:“况且,平心而论,若不是有那前辈道人附在身上,咱们遇到女尸,有自保的能力吗?你居然会答应去给考古队做安保工作,太荒唐了!”

眼见到手的财富要蛋打鸡飞,李洪幺嘟着嘴不乐意了,他争辩道:“咱别再自欺欺人了,就算咱们始终都坚称干尸和小洞天是捡的,可是谁信呢?就那女尸几百年的成色,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就算当晚坐镇的高手组队上,也未必拿得下它,它怎么可能躺在地上让咱捡尸?

见晓农没反驳,洪幺又拧着苦瓜脸说:“既然外界都传言墨家崛起了一个新秀,功力之高可以挤身河州十大高手,那就是该着咱发财!一个人身价几何,本就不取决于他的真实价值,而是取决于他在别人眼中的价值,现在既然大家愿意抬你的身价,你又何乐而不为?再说了,小洞天都被你让出去了,咱本本分分的挣点辛苦钱还不行吗?难道好人就该一辈子吃亏?就不能得到另一种形式的补偿?”

我在一边听了这番义正言辞的理论,却忍不住想笑。晓农将小洞天让了出去,还不是为的救他叔父,结果晓农都没说啥呢,这大胖侄子倒先肉疼起来了。

晓农听了这番话,竟惊讶的一时语塞,他倒不看重做兼职挣佣金的事,而是惊讶于往日里不学无术的李洪幺,居然能针对“价值”这个概念,发表出独树一帜的见解,讲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观点。他高兴的揉着洪幺的大胖脸直夸赞:“行啊小洪胖,最近读了不少书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6 22:21:4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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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6 22:22:2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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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6 22:26:59 +0800 CST  

第93章

“嘿嘿,一日,这才一日,嘿嘿……”洪幺赔着笑:“这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咱本来是大老粗一个,受你熏陶久了,也跟着学了不少文化。”

我顿时心生佩服,没想到李洪幺外粗内细,为了劝动晓农出马,竟然提前做了这么多功课,又是讲哲理,又是说成语的,能不能达成目的先不说,至少哄的晓农不那么抵触了。

唉!可是他能理解晓农的苦心吗?晓农是发自真心的为他这点进步感到高兴,在晓农心里,洪幺能多看几页书,多懂些道理,比挣多少钱都值得欣慰。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推开了,饶是晓农素来沉稳内敛,也不禁面露惊愕之色。毕竟刚才讨论的接私活,在墨家属于禁忌话题,这隔墙有耳,若是被人听去,我们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难逃惩戒。直到看清进来的是孟凡京和鲁超,我们才放下心来。

“好啊你们,吃里爬外,拿着墨家的薪水,出去给别人干活啊!得亏我和小鲁子帮你们守在门外,才不至于被人偷听了去。”孟凡京狡黠的笑着,一副我知道了你们秘密的样子。

鲁超瞪着大眼,一副直男憨样:“老子才懒得帮你们守门呢,是我路过这,见她在偷听,所以提醒你们一下。”

我才发现,京京这小丫头看起来比鲜奶都纯净,可信口胡诌的本事,一点也不输给李洪幺,两人撒谎时是一样的可爱,只是各有各的特色。

京京尴尬的笑了一下,直接忽略了鲁超的指责,理直气壮的走过来问洪幺:“行啊你小洪胖,长本事了,现在敢跟着小宝子出去打架啦。说!你叔又没缺你钱花,你非要出去接私活干嘛?不知道这是墨家的禁忌嘛!”

“什么!老子跟他出去打架?你也不去打听打听,就冯宝子那鳖孙样,到哪不是老子罩着他!你别看他在营里装的叼,一出门就把尾巴夹沟子里,哪次去Ktv玩不得请老子一起去?花多少钱他都愿意,为的什么?还不就是怕没老子罩着,在外面挨揍嘛!”

李洪幺懒得解释接私活的原因,随别人怎么想都可以,却唯独要澄清这个误会,堂堂风字营小霸王,怎么能被说成冯宝子的跟班呢!在他眼里,面子可是比命都重要,

“哦~看来你还经常和小宝子去那种地方,这可不行,我得抓紧给陆工汇报去,本来寻思着你是一时糊涂,没想到竟然是惯犯!”说着,京京拔腿就作势欲走。

这可把洪幺急坏了,忙伸出小胖手去扯她袖子,一边“姑奶奶、姑奶奶”的作揖讨饶,一边解释自己最近跟晓农学会了网购,又进了几个加工机械零件的QQ群,想淘换点高质量的零件,用于新一代机械臂的研发,需要大量资金的支撑。

京京只是要洪幺一个服软的态度,才懒得管他到底在干什么,反正这家伙玩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过几天没准又开始玩别的,机械臂早不知扔哪去了。当下京京不再理他,而是走到晓农身旁,接过那件小陶俑仔细端详起来。

摆弄了一会,京京用她鲜奶一样白皙的小手托着那件陶俑,举到齐眉处展示给我们看,除了晓农似乎若有所思,洪幺、鲁超还有我,几个男生的目光都只是聚焦在京京玉指葱葱的小手上。

“哎呀!你们在看哪呀?真烦人!”京京发现了我们神态的异常,非常不满的伸出小脚丫跺在洪幺的脚背上,洪幺还傻乎乎的乐着,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疼。

见我们都恢复了常态,京京也敛容正色道:“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懒得跟你们解释这件陶俑的价值,反正晓农能看得明白就行。我建议,这个活还真值得大家走一趟,而且咱们每一个人都该跟着一起去,也好长长见识。”

晓农点头,表示认可陶俑的价值,正因如此,才觉得自己不够资格接这样的任务,更不想让洪幺或者其他墨家弟子掺和此事。要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此烫手的一笔“财富”,对方居然舍得分给我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可见是趟玩命的活。

晓农很严肃的说出“玩命”这个词,好像此去必然是凶多吉少,结果却没人配合他做出知难而退的表情。

鲁超自不必说,这个班门掌门的私生子自小流落江湖,他经历过的凶险似乎比我们加起来都要多,早疲实了,洪幺则像只刚被喂饱的大肥猫,瞪着既满足又空虚的大眼珠子东瞅瞅、西看看,也没把凶险听进耳朵里,就连京京也只是笑意盈盈的注视着晓农。

见晓农的立场比较尴尬,作为舍友,我只好象征性的问了一句:“有凶险怎么办呢?”结果因为不具备表演天赋,情绪把控的不到位,没能装出担心的样子,语气也显得较为冷漠,好像事不关己似的。

“有个屁凶险啊!”鲜嫩的京京爆了句粗口:“河州风水地势独特,被誉为九脉天衢,江湖各大势力都落户在这,即便总舵没搬过来的,也都设了驻河(州)办事处,配置的人手力量比总舵都高,可以说全国70%的高手都云集在这,朝廷和江湖各派势力联合在此深耕了几十年,还能剩下什么凶险给你?”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7 23:59:00 +0800 CST  
第94章

“此行绝对的有惊无险,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啊,像这种一夜暴富的活,发现一个,各派势力就一拥而上抢净一个,你不去,自有一大堆人抢着去呢!”京京添油加醋道。

“去吧?”洪幺【舌忝】着个大肥饼脸,一副苦瓜表情央求晓农。

“去看看!最近手头紧,嘴里淡出鸟了。”不等晓农考虑,鲁超已替他做出决定,这个班门世子高傲的很,向来是颇为自负的风格。

说起来,连同虎妞在内,我们几个年轻人虽然谈不上拉帮结派,但基本算是形成了以晓农为核心的松散型团队。之所以说松散,是因为我们虽然相互信任,能包容对方的缺点,但从未提出过什么共同的目标或口号,更不涉及利益往来,顶多是遇到困难可以共同进退。

在这个小团队中,鲁超轻易不抢话语权,以他桀骜的性格,能用拳头解决问题,就尽量不开口沟通,所以沉默寡言的时候居多。可一旦晓农陷入迟疑不决时,他又会主动补位,及时跳出来拍板决策,而且不论对错,只要他开了口,所有人就都不能驳他的面子,否则立刻翻脸。

如今想来,晓农做决策,优点是虑事周详,面面俱到。可他有个非常致命的软肋,不能算是缺点,只能称之为“软肋”,就是拍板前一旦涉及到“大局意识”、“道德准则”等因素,他往往站位过高,极易做出令团队自身牺牲惨烈的决定。如果听之任之,别说我们就这几个人,便是真有孟胜前辈那百八十号死不旋踵的忠勇弟子,怕也早就拼光了。

鲁超则不然,他心存正义,性如烈火,同时又因自小流落江湖,见惯了世故人情,比晓农那样的理想主义者实际的多。至少他在追寻理想的道路上懂得保全自己、量力而为,既不会像晓农那样不计成败得失的献身,也不至于用“道德准绳”无形的绑架着别人一起献身,如果有可能,还要尽可能多的为自己争取“福利”。

晓农教给我们的,是为了理想义无反顾,为了信仰杀身成仁,一个个革命先烈可歌可泣的故事信手拈来。而鲁超却总讲他是怎样征服了各行各业的大长腿美女,又如何让她们将大长腿盘在自己腰上友好互动的,等我们流着哈喇子听完,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又一个欺行霸市的恶徒被鲁超顺手解决了,也搞不清他闯荡江湖本就是为了征服各路美女,还是各路美女都应归类于他行侠仗义后的另类奖励。

总之我们既信任晓农的理想主义,也羡慕鲁超的实用主义。每当晓农“犯傻”跑偏时,鲁超都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将路线纠正。也正是因为事关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乃至生命安全,我们才会允许有鲁超这样一个角色,在关键时刻主动跳出来抢夺晓农的话语权。他们两人一温一火,各有所长,配合起来相得益彰。

而这次鲁超替晓农拍板,给出的理由也非常实际,就一个字——“穷”!墨家风字营发的薪水实在太少了,能否大家团结起来,一起搞个小金库出来,绝对关乎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

市面上其他建筑公司与我们岗位相同的技术员,见习期间每月大约有2000元工资,一两年后就能涨到每月4000元左右,且不用像我们一样时刻冒着生命危险。而风字营“徒”级职称的技术员每月只有600元工资,还得攒到年底才发,平日里只能支取部分生活费。

“谁家不是等米下锅啊!”鲁超愤然道。

虽然鲁超家确实不用等米下锅,但他这句话还是点燃了大家的情绪,顿时什么风险都扔到了九霄云外,搞点钱回来比什么都实际。当时除了晓农面显难色,其他所有在场的人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既然大家都强烈要求搞这么一票,晓农当然也不好推脱,但他心思缜密,从来不会盲动,自然还是要与我们好好合计一番的。

因为墨家有严明的工作纪律,我们这么多人,白天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同时溜出去的,如果这么多岗位同时缺人,风字营的工程立刻就得停摆。别的不说,技术员一旦离岗,谁给工人放线?没有控制线,瓦工组就不知道往哪个位置垒墙。

按照晓农的想法,由洪幺出面,与文物考古研究院那边联系沟通,将行动时间敲定在第二天夜间,在得到洪幺肯定的答复后,晓农才将虎妞也一并叫来,安排后续的行动分工。

洪幺还是负责与考古研究院保持联系,出现任何变动第一时间通知大家;虎妞和京京立刻购买车票,连夜赶往北京采购天坛的豆汁、焦圈和炒肝;鲁超负责通过班门的渠道,想办法搞到一个骡马铃;而我则随同晓农一起做其他准备工作。

大家按各自分工解散后,晓农回到宿舍,翻箱倒柜找出一枚【毛】(敏感分隔符)【主】(敏感分隔符)【席】像章,放在手心看了又看,爱不释手的摆弄了好久,这才用羊毛毡一层层包裹起来,往兜里一揣,带我出了项目部大门。

在晓农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天井集团家属院丹园旁边——三台建筑公司的行政办公楼。这还是我入职下墨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公司长什么样。

晓农说要带我拜访一位姓庞的副经理,他的身份和京京的叔叔孟庆韬一样,也是遣墨使。只不过庞经理是兵家的遣墨使,从【予页】【备】【彳殳】后勤【亻呆】【阝章】旅来的,运气可比儒家遣墨使孟庆韬好得多。

因为多年来墨、兵两家始终保持着密切合作,庞经理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再加上自己奋斗,一步步提拔到了三台公司总经理助理的职务,属于公司领导班子成员。而孟庆韬这种“风字营四大副将”的杂号,是项目经理李召随口胡诌出来安抚人心用的,连任职文件都没有,同为遣墨使,【正攵】【氵台】待遇可谓是云泥之别了。

路上我很奇怪,晓农曾给我讲过,豆汁是绿豆残渣发酵而来的,对于克制尸毒有奇效,而骡马铃则是旧时马帮拴马所用,铃音悠扬,有很好的辟邪和引路作用,一般下墓作业的人都会随身携带一个,以防不测。但这焦圈和炒肝是什么东西,我就不得而知了,晓农可是嘱咐虎妞和京京到北京一并买回的,而且越快越好。

晓农听了我的问题,哈哈大笑,说焦圈和炒肝都是老北京的特色传统小吃,“焦圈”形如手镯、金黄酥脆,“炒肝”汤汁油亮、肝香肠肥。老北京人喝豆汁都是就着焦圈,他却独爱用炒肝就着焦圈,吃起来那叫一个满足,正好虎妞和京京去北京买豆汁预防墓道里的尸毒,就顺便让她们把自己最爱吃的两样东西捎回来,正好解解馋。

“……”

我感到非常新鲜,一向庄重的晓农居然也搞这种恶作剧,要是虎妞和京京知道了她们十万火急连夜买回来的东西,不是为了下墓用,而仅仅是为了满足晓农的口腹之欲,不知会不会有掐死他的冲动。听说因为赶得急,两个女生只买到了站票……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8 00:00:51 +0800 CST  
【请示】:

尊敬的始终支持《墨役》连载的朋友们,今天特意来向你们告个假,因为最近越写越觉得艰难,有前辈说我是进入了疲倦期,建议放空三天,再回来重新梳理思路。

在下深以为然,决定从善如流,自今天起给自己放假三天,恳请大家谅解,在这期间就像地下党一样保持“无线电静默”吧,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关心!

最后发个红包,表达自己的歉意。

此致敬礼!
2020年10月18日凌晨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8 00:08:31 +0800 CST  

恭喜发财,大吉大利!抢红包
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8 00:09:3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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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义主漫浪命革  发布于 2020-10-18 00:10:35 +0800 CST  

楼主:义主漫浪命革

字数:187736

发表时间:2020-09-02 17:12:4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4 14:30:27 +0800 CST

评论数:2127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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