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

这是一个倔强而又有些自卑的学生,在他心里埋藏着一个秘密,只要一听见某人的脚步声就会心慌意乱。他狂热地暗恋着一台学习机器,这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和强烈的挫败感。没有多久,王三儿就退学了,那些深藏的秘密也一并带走。
风把我继续往前吹,唉唉!难不成我是一张纸片,被高高扬起,又飘飘荡荡落下来?
又是一条巷子,可比水井巷幽深多了,曲曲折折鸡肠子一般,两边的围墙把人压缩得很小。我像一只苍蝇在巷子里乱窜,啪的一声,撞到墙上。
在老巷子里,居然隐藏着这么一户深宅大院!门口有一对石狮子,院门紧闭,风把地面刮得干干净净,呈灰白色。家家户户都关闭户,几乎没有人在街上行走。
从巷子的尽头过来一个人,从个头推断像个小孩,乱蓬蓬的头发,脏兮兮的脸,破衣烂衫,打着光脚板。小孩到了大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也不说什么,也不走。可能是又饥又渴,嘴唇发白起泡,眼睛却依然清凉。这是一个小叫花子吗?黑洞洞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从长长的甬道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一进又一进的院门次第敞开,似乎望不到尽头。老半天,终于走出一个人来,穿着青色的长衫,双手背在身后,看不清脸色。
小孩一见到这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后脑勺流出血来,沿着街道一直往前淌,弯弯曲曲的蚯蚓一般。
在这个阴冷的冬天早晨,一个小叫花子冻死在冰冷的街头。
“这是在拍影视剧吗?我怎么误打误撞进了片场?”
我惊讶莫名,绕来绕去的,完全找不着北了!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02 05:12:00 +0800 CST  
“小鸦?你在这干嘛?”
在片场,意外的见到小鸦,穿着红色的旗袍,站在会场门口当礼宾。她没有理会我,于是怀疑是否认错人了,再走近细瞧,果真是小鸦,只是更年轻,更清纯。我飞过去,吹开落在小鸦肩上的一缕柳絮,贴得很近了,几乎能听到她的呼吸,小鸦依然没有察觉。我被乱风挂到榆树上,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
风吹动我的身躯,在高高的树枝上左右摇摆,我双手托腮,开始冷静地考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这里在拍戏,小鸦在演戏,那我呢?又是什么身份?
二,这是梦境,小鸦在梦里,那我呢?怎么挂树上了?
三,这是现实,小鸦在工作,那我呢?难道是时光倒流?
四,什么都是不是,颠倒错乱,没有小鸦,也没有我......
不去想啦,反正也想不明白,不如随风飘荡,四处逛逛。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04 06:23:00 +0800 CST  
我现在还有一个方便,可以到处走动,甚至进入别人的梦境,而不被察觉,真是太好了!
我第一个想去的是什么地方呢?让我想一想?对了,去看看传说中的寒冰地狱。我承认,这是一种极其可悲的好奇心,杀死了很多的无辜小猫,可我还是不可抑制地想去。当一个人强烈地思念一种东西的时候,就会落入执念,不到痛定思痛不会放手。
寒冰地狱只是我的想像,在老院子时,村里人习惯将它叫做“癫子老乱”,因此千万不要误会,极寒地狱不是武侠小说中修炼绝世武功的训练基地,而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类人。
关于极寒地狱,我一直在跟它打交道,为什么不称“她”或者“他”,因为他们没有人的身份和地位,处境极其悲惨。为了能融入老院子的正常生活,他们不得不隐藏身份,以一种隐秘的方式存活。而我也是无意间窥见那秘密,真是逆天,完全颠覆我的想像!
为了讲故事方便,下文统一以小寒称呼极寒地狱,让我深呼吸一下,才有胆量接着往下讲。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04 06:44:00 +0800 CST  
我不知道这是在做梦呢,还是现实,我又到了沙漠田。老院子傍着一条小河,这条河虽然不大,却流经几个县市,为长江流域上游密如蛛网的水系中一条并不起眼的河流。老院子赖以生存的田土不多,每一块地都取了名字,并且往往出乎意外。比如这块地跟沙漠有毛关系呢?要叫沙漠田?
沙漠田与我有关,以为它总是在我梦中出现,并且每次都是天色灰暗,天刚蒙蒙亮的时节,或者是傍晚,要收工的时候。在地里干活的人,也是奇怪,居然有我的同学!我宁愿相信有世界末日,都不相信她会下地干活,并且是到沙漠田来,再说,我们很久都没联系了!
梦真是奇怪,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反正它随心所欲左右着我的生活。
我曾经很多次来到沙漠田,或者说沙漠田曾经很多次出现在我梦中。第一次,是我从堰塘边进老院子,裁缝家起房子,木料砖头把路堵了,只得绕道沙漠田,从长满狗地芽的野竹林进院子。
小寒一家人早早地在地里干活,是并菜秧还是打瓜窝,不怎么记得了。翻开的土高低不平,大块大块的土块还要一锄一锄敲碎,小寒蹲在地上,旁边放一个背篼,背朝着我。
苦楝树正在开花,在绸庄老板的自留地里。当然,他现在开不了绸庄,穿着蓝色的长衫,一年四季扣着顶帽子,扛着背,在电影院的坝子里摆个小摊,卖瓜子。
我在窄窄的田垅上行走,胡豆花躲闪在灰绿的叶子下。地里还有一蓬两蓬萝卜花,芫荽老了,开出浅紫色的小花,碎米一般。小寒站起来,朝我打招呼,手里握着镰刀:
“喂!苇子!到井坎去吗?那里在烧草寇!”
“好!”
我折转身,跟小寒往井坎跑去。井坎就在沙漠田右边,被一片柑子园包围。小路边的胡豆花开得很乱,豆棵下堆着刚刚割下的青草,青草搭在坟堆上,这些小馒头一样的土堆,就紧邻着人家户。草寇是什么,小寒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凑闹热吧!别人往井坎跑,我们也跟着去看热闹!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05 05:58:00 +0800 CST  
但是我们找不到井坎了,到处都是房子,密密麻麻的小楼房,房子间的水渠里淌着污浊的臭水。房东和租客在敞开的房间里搓麻将,大路两边是高大整齐的桉树,路加宽了,公交车缓缓地在路上爬。
我们顺着公路,找到供销社,小水渠边,两树桃花可怜地开,零零星星几朵小花顶在枝头。小寒却意外地从我身边消失了,怎么走着走着,就把人给弄丢了呢?我又原路返回,一边走,一边无聊地数桉树,还没到堰塘,就闻到一股呛人的灰尘味。老院子坍塌了,完全是一堆破砖碎瓦,挖掘机举着长臂,刹那间将百年老宅夷为平地。
我从废墟上爬过去,站在老屋前,小寒从二楼拆掉一半的窗口探出头来,旁边站着一个老头,一个老婆婆,他们早已去世多年。
我在漫天灰尘中惊讶莫名!这是能完整记起的沙漠田出现在我梦里的一个场景。后来,又有很多的片段回闪,大多支零破碎,但是,昨天,它又清晰地出现!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05 06:19:00 +0800 CST  
小寒在沙漠田里扯草,我和老同学走在田坎上,边走边吹牛。田坎上谁家种的茴香,主茎足足有拇指粗,针状的叶片,蓬蓬松松散开,发出一股特殊的气味。我对它心生畏惧,总是远远地闪开,在那梦幻般的枝叶上,躲着拇指粗的虫子,尾部有一根挺立的毒刺,身子上还有褐色的斑点,像两排眼睛,它与茴香颜色一样,伪装非常成功。只有感觉到钻心的疼痛时,才发觉中招了,因为吃过亏,我一直对灰绿的植物,针状叶片敏感,尤其是肉肉的蠕虫,一见到它们,就会闻到一股难以述说的怪味,顽固地粘在头发上,衣服上,环绕在周围。我小心翼翼走过正在开花的茴香,甚至踩到右边的胡豆地,老同学毫不理会我的胆怯,依旧没心没肺地高声宣哈。
毕业后,我们几乎断了联系,这次怎么会在这里重逢,想不明白,也就不去再想。前面有人扛着块印花玻璃门,很吃力的样子,那门怎么看怎么像一块巨大的糖块,还缺了角。他说,院子里有人在处理家具,同学立即问,多少钱买的?啊!这么便宜!她说什么也要转去看看,于是乎,我们又折转身,同学左挑右选,很满意地扛着块板子回来:
“这在我们那儿,至少值一万块!”
我去,这东西值一万块!那该是什么币种?同学扛的是一块烂木板,上面还有锈铁钉,准确地说,这是课桌下面的底板。同学显然很满足,扛着木板,乐颠颠地跩在田坎上。
沙漠田摆上桌子,变成了一间教室,小寒依然在地里扯草,旁边还有一个老爷爷,一个老婆婆,他们挖地累了拄着锄头歇气。
同学拿出本子来做笔记,我有些不理解,这是我们的例会,老同学怎么也来参会呢?她叽叽呱呱谈笑风生,我突然发问:
“你这个月有多少业绩?”
同学很不好意思报了个数字,我愣了愣,
“你也在做?什么时候入司的?”
“我们单位的同事,他在做,给我说了很多次,就来了!”
难怪不得!去年12月,听说他一下子招募了20多个人,在11号那天,全员开单。老同学是很顽固的一个人,居然也进来了,所以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小寒在地里扯草,那草总扯不完似的,其实,这地翻了很多遍了,没有几根草。小寒一直蹲在地上,几乎成一块土坷垃,我想过去找她说话,天色如此阴沉,是要下雨的节奏吗?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06 06:57:00 +0800 CST  
“小寒!”我远远地招呼。
小寒低头扯草,对身外的事不闻不问。我行走在地垄间,摇摇晃晃跑过去,因为有个事想告诉小寒,实在是憋不住了。
“小寒!去提灌站吗?那里好多人,听说发生大事了!”
“不去!会有什么事呢?又是烧草寇?”
在小寒口中,提起烧草寇,轻轻松松的,跟烧秸秆一样平常。
“反正很闹热,很多人围观,去吗?”
小寒被我拽起,我们走在弯弯曲曲的田坎上,往悬棺方向而行。我看见在营房坝绿色的田野上,我和小寒像两只蚂蚁,在小路上移动。雨终于没下,但天空阴沉沉的,不知道是黄昏还是凌晨。
提灌站果然很多人聚在一起,有蹲着的,有站着的,还有骑在稻草剁上的,有躺在马扎上的,也有人端了小板凳,坐在地坝。不过这些人,跟平常没有两样,有的端着粗瓷大碗,哧溜哧溜喝稀饭,有的吧唧吧唧咋着旱烟,还有点捧着掉了瓷的搪瓷杯,大口大口灌老荫茶......这就是一群没吃饱,却照样闲着无聊的村民,聚在打谷场上消磨时光。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07 06:16:00 +0800 CST  
小寒像空气一样,从我身边蒸发掉了,每次都是这样,我得注意看着她,一不留神,这家伙就消失了。麦地边开满断肠草,紫色的花挺立在精致的叶片间,像一幅幅小旗子,招摇在风中。天空扯起很多彩色的旗子,还飘荡着彩色的汽球,喇叭播放着整耳欲聋的叫卖声,商场又在搞活动了!
在曾经的供销社的地址上,新的楼盘开张,商家正在促销。那公路从右边倾斜而下,坡度很陡。我躲开车子,顺着水渠寻找小寒,公路一直往西边去,是上坡路。路边有几棵樱花,街道整齐,统一的两层小楼排列两旁,但是没有人。在池塘边,坐着一个人,小石桥上,一辆自行车驮着两筐青草,靠在桥栏上。
这是一本连环画,我是否走进画中?书已翻页,小寒已不再出现?我继续往下翻,浓荫匝地,核桃树几乎把公路给吞噬。在树荫下,露出小楼一角,粉墙绿瓦,地上散养的鸡,在悠闲地觅食。
我确信找不到小寒了,搭便车下山,雾从河谷漫上来,将车子掩埋,我冷汗淋淋惊醒。沙漠田顽固地盘旋在梦里,一同出现的还有那个扯草的小孩。现在,我将要去拜访小寒,把它给揪出来,不要总在沙漠田神出鬼没的!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07 06:51:00 +0800 CST  
我很容易找到小寒,因为一种微妙的信息,不管隔着多远,都能准确地定位,哪怕蒙着眼睛,也能找到。书上说,昆虫之间靠一种信息激素交流沟通,如果人和昆虫来自同一个进化的源头,是否也拥有这种原始的本能呢?只是在漫长的进化历程中,绝大多数的人已经丧失了这种本能,只有少数人还拥有一点遗迹,于是这些人成了具有特异功能的高人。
我能准确地感知小寒的存在,并且在她还没发觉时,深切地体会她的悲伤和痛苦,因此我想方设法远离她,能有多远跑多远,但最终还是会返回来。小寒一如既往地孤单,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却从不过问。望着她深邃的眼睛,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每次见面我都会很兴奋,如水滴汇入大海。但是每次我都会伤心地离开,真是悲痛欲绝!那是一种销魂蚀骨的绝望,亲爱的小寒,我想带你离开,从这地狱般阴冷的囚笼离开。外面有艰辛,有烦恼,会流泪流汗,但是那是真实的活着。天空蔚蓝而高远,做不了雄鹰,哪怕是做一只苍蝇,短暂地活一季,也胜过这漫漫的守候,无望的期盼。
令人窒息的沉默横亘在我们中间,小寒不说话,我感到她的厌烦!拜访只会让她受到惊扰,好心的帮助变成打扰,每说出的一个字,很快凝结成冰,尖锐地刺伤我们。
我自然是落荒而逃,很多天都很沮丧,根本振作不起来。小寒传达给我的信息,天空灰暗,若隐若现的人影鬼魅一般,小孩的啼哭一刀一刀扎在心上,血喷涌而出。倒下的躯体,瘪瘪的,根本就是一个泄气的模型,放血之后,只剩一层薄薄的皮肤。血让人感到快意,天快坍塌了,倾覆的云朵压下来,那该是一床多么厚实的被子,哈哈哈!
我不知死活地又到了小寒穴居之处,久久地在外徘徊,现在她还能看见我吗?如果我从门缝里挤进去,是否会有意外的收获?我为自己的聪明颇为得意,鬼鬼祟祟往里边窥探!
天杀的!我几乎癫狂!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08 07:05:00 +0800 CST  
培训,离开三,四天。下雨了。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08 07:16:00 +0800 CST  
小寒不是人,我早就知道.尽管有所准备,我仍然很震惊!那是一棵树,一棵开花的树,满树繁花,洁白纷芳,在黑暗中散发着眩目的光彩。
我一再地暗示自已,这是假像,是幻术,是我眼晴看花了!与小寒相处了很多年,认识了很多年,她怎么会是异类呢?只是个性有点孤僻而已!也许是祈祷起了作用,屋子里光芒褪去,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并且发出痛苦的呻吟,那是人在梦中被迷住发出的挣扎。
我强行破门而入,其实根本不用推门,我现在可以到处自由地行走,屋子四处漏风,随便找个缝隙就进去了。小寒蜷在竹篾席上,梦魇使她大汗淋漓。这屋子简直不能称作屋子,破洞里透着天光,风对穿对过,树叶子从屋顶上掉下来,飘飘洒洒落木箱和木架子上。这些临时拼凑的简陋家具,放在雨水淋不到的地方,因此房间里显得很凌乱。
我在小寒脸上拍了两把巴掌,把她推醒。小寒挣开眼晴,眼珠定定的,正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嘟哝一声又睡过去了。
天色变暗,寒风呼啸,外面飘起了雪花。怎么会突然变天了呢?我在屋里转来战去,却摸不到门,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我心中一寒,想到一种可能,顿时滑落地上。唉!进入别人的梦里,是要付出昂贵的代价的,这难道是小寒的噩梦?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12 07:11:00 +0800 CST  
一个女人在病床上呻吟,听得见外面的狗叫声,邻居家飘过来萝卜炖腊肉的香味,寒风摇着槐树唰唰作响。女人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渴望能吃一截甘蔗。屋里冷秋秋的,那呻吟很快被风雪吞噬。她这次是真的病了,尽管她从来没有生过病。贫苦的日子过了很多年,女人却从未想过放弃,依然对这个破败的家不离不弃。而这次,让她遭受沉重打击的,是心中的希望幻灭了,那是因为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
这是一个傻女人!此刻躺在破屋子里,奄奄一息,快要死了!她唯一的亲人过来探望,老娘携着弟弟,看见这苦寒的情景,转过身,偷偷抹眼泪。怎么傻的人,也是一条命呀!弟弟冒着风雪从山上扛了一捆甘蔗下来,甘蔗梢上还沾着泥土,这是刚刚从地窖里起出来的。病得快死的女人挣扎着坐起来,用洁白整齐的牙齿撕开甘蔗的皮,嚼得有滋有味。这是一口多么漂亮的牙齿!多年以后牙齿松动脱落,堆积着令人厌恶的黄色牙垢,还缺了一颗。
真是不可想像,女人连嚼三根甘蔗之后,居然又活过来了!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悲伤?女人病后,性情大变,或许很早以前就已埋下病根,只是没人注意罢了!
无尽的黑暗,小寒孤孤单单走在漫长的路上,低声哭泣!无边的黑暗包抄过来,似乎要把她踏入尘埃!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13 07:43:00 +0800 CST  
小寒渐行渐远,很多年,我都没明白,是什么让他们陷入绝望困窘的处境?
这次我依然是没法接近他们,不但没有带走小寒,反倒让自己陷入绝境。但是小鸦过来了,我都搞不清楚,她为何总是那么神出鬼没,并且每次都来的正是时候。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梦,是小寒的梦境,还是小鸦的梦境,或者都不是。
我躺在宾馆里,听见过道里有人说话。
“哎!我的客户想买个意外险,保额多少?”
“你又签单了?运气哪这么好?”
另一个声音说。他们的对话响在门外的走廊里,短促而尖细,不像人话。那种热闹是合成的,就像电视上的脱口秀节目,人工合成的掌声,与主持人的表演黏合不牢靠。
“大院里有人问,他们还想了解还重疾险。前几天出了个事。”
“哎!我们院子里也有几个人想了解,你过来讲一讲吧!”
两人在过道里热烈讨论,声音渐渐模糊,听不明白。居然有这样的好事,这个院子在哪里?我为业绩愁得焦头烂额的,他们哪来这么多客户?我忍不住好奇,跳下床,拉开门向过道瞟去,恍惚间觉得门有些异样,情急之下也没仔细打量。
过道里空空如也,别说人,鬼都没有一个!过道很窄,黑黢黢的,破败而陈旧,是老宿舍的那种筒子楼。我心中一惊,连忙把门关上,死死抵住。
我不是在宾馆学习吗,怎么穿越到这里了?墙上粉的石灰在我后背和胳膊上,印上白色的粉团。墙上贴着一块一块暗红色的画,很粗糙,看不清楚画的是什么,透着一股血腥味。如果细看,才能理解绘画者的创意,这难道不是干涸的血,随意涂抹在墙上的吗?这作者是天才还是神经病?
“小鸦,快来!门关不上了!”我发出惊慌失措的喊叫。
一团白色塑料袋样的东西,从门的右下角挤进来,同时从窗台下飞快地蹿过来三只海狸鼠!天!都是些什么鬼!啥时候潜伏在屋里的?
”小鸦,快来!它们进来了!”
我几乎带着哭腔呼喊,小鸦没有回应,这完全不是她的性格。我明明记得门不是这样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14 06:20:00 +0800 CST  
今天要晚一点,还没修改错别字。
连着下了两天雨。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15 07:16:00 +0800 CST  
“你怎么来了?这里在演戏!”
小鸦没来得及卸妆,把我拉走。喔,演戏呀!我终于放心了,都是假的,不用害怕。不过,这戏是谁编的,太让人费解了?比如这个场景,在手机上,画面徐徐打开,又是“易企秀”吗?不过那内容真的很吸引人,像黑白片,又像水墨画。雾中的江南水乡,一只小船缓缓从雾中划过来,那人自然是披蓑戴笠,典型的渔夫形象从古诗词中临摹下来的“孤舟随笠翁”。画面拉近,一个清朝的人,拖着一根小辫子在脑后,那脸变了形,眼神惊恐,另一个人带着一顶帽子,帽子上缀着一根野鸡翎子。
画面突然起了变化,不要翻页太快,我都还没有弄明白基本情况!那个人光着身子,跪在地上缩着身子,满脸满头大汗,肋骨一根一根冒出来,标准的瘦骨嶙峋。这个人是不是瘾发了,是烟鬼?
戴帽子的那个人过来,呱啦呱啦说了一通,然后有师爷过来,称一秤草药,我心里猜测拖辫子的人是鸦片瘾发作,那油桐果一样的东西证实我的猜测。伙计不停地般来一堆一堆的草药,铺在地上,有这么吃药的吗?
画面再次切换,转到河滩,在香港武侠片中常见的外景,高手对决就在那。河滩上种了几丛茅草,在草丛下,有一块大石头,在这里见到这样的石头还是很诧异,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搬过来。石头上用繁体字写着几个棣书,是“姜国斌”几个字,我突然变得很聪明,居然认得这么难认的字。
字幕出现了,是“XXX娱乐有限公司”,我很为小鸦感到高兴:
“小鸦,你终于混出头了!这是京城的公司,发展顺利吗?”
“只是演戏,你何必当真。”
小鸦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她说让我开开眼界,别总是窝在老院子里,浑身透着古董的味道。我自然是欣喜若狂,这当然好!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16 09:22:00 +0800 CST  
说声抱歉,耽误好几天,今天补上。不知不觉一晃就要到两年了,吹牛也好,摆龙门阵也罢,居然两年了!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19 05:32:00 +0800 CST  
既然是演戏,那就投入深一点,演得像真的一样。我装得很高兴,不过内心也真是很新鲜,小鸦总能带给人不一样的感官享受。喔喔我们这是在哪?是开会还是培训?大家聚在一起往某个方向走去,景象看起来很熟,却又透着陌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道旁有很高大的林荫树,一条宽阔的马路从树荫下探出来。在树木的浓荫下,隐约可见几个人,像画中的点缀,洒在纸上。天色不甚明亮,总是雾蒙蒙的,我靠近大门,在高高的台阶下,有一个水龙头,滴着水。喔,记起来了,这应该是某个朋友工作的地方,只是很多年了,怎么还会是这个样子?据说早就改建了?
我来不及细想,就被大街上的景象吸引,在马路上摆起了临时的摊位,横幅上大书几个字“XX购物节,诚邀各地商家”。一个坝坝,扯个棚棚,摆几张板板,展销会,购物节就隆重开张。人们潮涌而去,平常散在各处的商品聚在一起,方便选购,价格根本谈不上便宜。
在人潮中拥挤,把小鸦给挤丢了,我茫然四顾,寻找回去的方向。画面变得明亮起来,一群人向会场走去,这是很熟悉的街道,就不出勤的伙伴也来了,真叫人高兴。同行的还有大名鼎鼎的某经理,从来都只有仰视的人物,居然跟我们同行,并且还是走路。她其实蛮可亲的,穿着标准的职业装。
一大群人,走着走着,居然不知道该往哪去,领队的不清楚,跟在后面的也不清楚。其中一个人建议,往右边走,要近一点,从书院察过去。什么鬼哟,啥时候出现了了这么个名字古怪的书院,据说是小镇唯一一所学府的分院。果然在小广场的小花园里有很多的学生,穿着白衬衣,黑色的短裙,其中一个头发很长,在脑后扎成马尾。他们明显是刚入校的新生,还是一群孩子,热热闹闹地准备搞什么庆典吗,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
找不到小鸦,我很生气,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我给扔了!但是又有更为有趣,更为新鲜的事件将我吸引,于是也就将失去小鸦和小寒的落寞减轻了一些。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19 05:33:00 +0800 CST  
系统故障,所有文字全部丢失!很多天都不能恢复元气,真没想到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19 21:08:00 +0800 CST  
但是这短暂的新奇并没持续多久,很快又再度陷入梦魇之中。从右边垂下几级石梯,一个人在那踯躅而行,穿着蓝色的长袿子,黑色的长发披在脑后,有雾,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这个场景总是重复出现,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雾蒙蒙的天,雾蒙蒙的小镇,镇上的这条有些阴郁的小巷,一个穿着湖兰色长衫的女人,披散着头发,从石级上走下来,背后是古老的木楼,犬牙交错状。我从巷子的另一头向她走去,背后有一线天光,预示那里还曾经昼夜分明。而我要去的地方则浑浑沌沌的,难辨晨昏。
青石街道湿漉漉的,映着栈房大门口灯笼晕出的烛光,日晒雨淋,灯笼早已失去了鲜艳的颜色。街上店铺都关着门,没有几个行人,冷冷清清的,这是一个被遗忘的小镇。女人见有人过来,仰着头,双臂后扬,发出嗤嗤的笑声,我立即警觉起来,未必是个花痴?为安全考虑,还是离她远一点。我到镇上来办事,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20 14:53:00 +0800 CST  
存稿丢失了,修收错别字的借口也没有了,只能忙里偷闲,有空就上来冒个泡。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20 14:56:00 +0800 CST  

楼主:chenyu0817

字数:187408

发表时间:2016-01-09 07:10:4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1-23 17:15:45 +0800 CST

评论数:34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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