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

马上要用的一个课件,现在还没有头绪,乱糟糟的只是一些数据,案列,必须要在其中找出内在的逻辑联系,重新排列组合。我沉静下来,搜索排序编辑,人越来越懒,什么都想现成的,已经放弃了思考,被动地接收大量的垃圾信息。我的工作就是在大量信息中寻找对我有用的组织成文。
隔壁是一个小发廊,门开着,沙发上坐着三两个人,美发师很亲热地跟顾客聊天。我顺路也去理发,离开时是否关门都不记得了。阳光从理发店的门洞伸进来,带来树林中潮湿的气息,刹那间,有一种飘忽的感觉。待我回到客房时,惊呆了!
一群陌生人挤满房间,横七竖八占据了床沙发桌子椅子,更为要命的,我的手机不见了!正在充电的手机,里面有我很多的资料,没了它,根本没法正常工作。天哪!我憋的快发疯了!屋子里的人朝我笑了笑,继续他们兴高采烈的谈论。我可怜兮兮地问,看见我的手机没有?一个稍稍客气的人告诉我,可以去隔壁看看,这已经不是我原来的房间了。
老天,都发生些什么了?我顺着他们的指点,找到一个大屋子,那是一间大会议室,一群大妈正在彩排,说是要举行一场大型的文艺汇演,选手都是跳坝坝舞的舞林高手。跟她们更是没话说,看来要找回我的手机真是没戏了!
垂头丧气又回到临时的住所,迎来两个不速之客,又让我小小的兴奋一阵子。久未联系的两个老同学,今天居然找到这儿,来探望我。我激动得手足无措,尽量腾出地方让他们坐,屋子实在太小了,三个人只能蹲在地上。老同学很严肃地告诉我:
“不好了,出事了!”
我问出什么事了,他们不说,把烟头掐灭匆匆忙忙走了。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11 20:36:00 +0800 CST  
既然他们不说,我也懒得问,我还得继续每天的生活,那些过往不过是饭后茶余的谈资,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钥匙串碰得叮当作响,脚步声近了,就在头顶。转动锁孔的声音,啪的一声,门开了!
“谁来了?要干什么?”
我心中无限恐慌,从足音推断,来者是个高大的男子,腰间挂着一串钥匙,缓慢地移动脚步,穿过客厅,朝玄关逼近。
“不!不要过来!”
我大声呼喊,嘴里咿咿呀呀的发不出声音,四肢亦是动弹不得。竭尽全力,挣扎很久,终于摆脱禁锢,艰难地睁开眼睛。我依然躺在床上,刚刚怎么可能是做梦?如此清晰的脚步声,还有钥匙叮当声,转动锁孔的声音,分明就在头顶响动。
披上衣服,先到卫生间看看,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再去客厅看看,空荡荡的,大门纹丝不动,锁得好好的,至少人是不可能进来的。
重新回到床上,今天好不容易早一点入睡,结果被这该死的钥匙串发出的声音搅黄了,心慌慌的,很久都不能静下来。
一夜都在做梦,刚开始还记得很清楚,过后渐渐忘了,很乱很乱,完全没有头绪。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15 22:31:00 +0800 CST  
匆匆忙忙跑下楼,迎面与一个老太婆相撞,差点脱不了身。老婆婆背着一个大背篼,手握一根竹竿,脸很小,如一只风干的柿子,藏在乱蓬蓬的头发里。我离她还有半步远,手指尖刚刚要挨着她的背篼,老婆婆的竹竿很响亮地掉落地上,然后向前仆倒在地。我一时慌了神,这大清早的,惹下祸事,今天注定要迟到!既然没有办法脱身,不如站在原地,也无需辩解,看看到底会有多倒霉。
此时小区静悄悄的,没有行人,路灯发出惨白的光。老婆婆伸手拖回竹竿,拄着竹竿,慢慢地爬起来,回过头来,朝我露齿一笑,又慢慢地往前走去。
我站在那,感觉简直不可思议!不是因为老婆婆思想觉悟高,不找我麻烦,而是她有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那笑容如此熟悉,让我想起一个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间紧急,要迟到了,不容我多想,赶快去挤公交车。炸油条的小贩从容地从面板上拎起面块,扯长,丢进油锅里,白白的面团滋滋作响,在油锅里翻滚,很快变成一条金黄色的油条。
我朝岔路口望去,公交车还没有影子,唉!唉!还要等多久呢?千万不要迟到!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16 06:36:00 +0800 CST  
“笃笃”身后陡然传来竹竿敲击地面的声音,我浑身一冷,扭头望去,清晨在小区楼下撞见的老婆婆正从林荫道走来,大背篼勒在肩上,灰黑色的长衫,头发在后脑挽个髻,插根竹筷子。老婆婆弯腰驼背的,几乎是贴着地面在爬行,在她身后,留下一条泛着荧光的痕迹,灰白灰白的,一不留神就消失了。
“小玉!小玉啊!”
老婆婆走到我身边,嘴里唤着一个人名。小玉,小玉是谁?关我什么事?但是就是不能控制好奇,我往老婆婆的眼睛望去,只看了一眼,顿时跌进一个漆黑的漩涡,只听见一声声呼唤:
“小玉!小玉啊!”
炸好的油条一根一根码在架子上,滴着油;公交车到了,人们蜂拥而上;雾渐渐散开,圆圆的太阳挂在高楼一角,如一只飘摇的巨大气球。老婆婆驮着背篼,一步一步逼近,口口声声唤着小玉。
公交车缓缓启动,我挥舞双臂,却没人理睬。老婆婆凑近我耳边说:
“小玉!小玉啊!”
我往后一退,捂住耳朵,不想听!这个古怪的老太婆,是不是缠上我了?唉唉!我又是哪里出了差错,得罪了何方神圣?
老太婆绕着我转了一圈,继续往前爬行,口里不停地唤着小玉。我的双脚不听使唤,梦游一般跟在她身后,绕过弯弯曲曲的小巷,一直往前。这可是大白天呀!居然会这样?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16 22:07:00 +0800 CST  
出了巷子,眼前的景象渐渐有些变化,原本是一座桥,桥下有一条小溪,周围都是新开发的楼盘。而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菜地,黄瓜藤爬出窝子,开着小花。抽苔的莴苣,散开一头蓬松的黄花;鸡虾菜则开着美丽的蓝色小花,那纯净的蓝,很像勿忘我。路边胡芫荽铺满地蓝色的小花,如繁星点点;地丁草各种颜色的花摇曳在风中,搔首弄姿。在三颗柳树下,是一幢孤零零的房子,一个妇人站在院坝里喂鸡。远处是一条大河,在茅坪之外,泛着波光。
老太婆拄着竹竿,向茅坪钻去,我本能地停止脚步,丝丝的抱住身边的一棵小树。哪里怎么能随便进去呢?除非是秋天,收割芭茅时,坝上的人都集中到茅坪,挥舞镰刀,那些高过人头的草成片倒下。一两天之内,茅坪被剃个精光,芭茅堆成垛,在河坝继续风干。平常是没人敢去茅坪,那里什么都有,说出来吓死人!
老太婆口中喃喃,继续念叨小玉,我闭上眼睛,把身子贴紧小树,屏住呼吸,让心静下来。有虫子在手臂上爬,毛豁豁的,伴随一股铁腥味,我一惊一炸,弹起来!妈呀!好恶心的毛毛虫!
老太婆婆不知到哪去了,路边有个妇人在生产,靠着一个小土堆,身下是一滩血,都快凝固了。一个小孩,包在胎衣里,长长的脐带还缠绕在头颈。妇人很淡定地张开嘴,用牙咬断脐带,抹去衣胞,脱下一件衣服,包着婴儿,凑近胸口喂奶!
这到底是生孩子,还是母鸡产蛋,她怎么不疼?妇人解开衣服,把孩子贴着胸口放好,扯过一条带子,束紧,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妇人太强悍了!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17 06:59:00 +0800 CST  
“苇子,你来了?”
循声望去,土坎边一株桃花,枝头点缀稀疏的花朵,孙婆婆仰卧在桃花下的马扎上,眯缝着眼睛,摇着蒲扇。
“孙婆婆,你今天也在这儿?搬到哪去了?”
“苇子,见到江巴不要理睬他。猪饿得叫,这些人也不管管,平儿!平儿!”
孙婆婆脑子确实很糊涂,既然提到江巴,那我倒要问问,这个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婆婆,江巴回院子没有?”
“苇子,坐!我在桥边遇到你婆,她拉着我的手,非得要跟我摆龙门阵。你婆还是那个样子,头发往后梳得整整齐齐,斯斯文文的。”
我浑身一冷,遍身汗毛都炸了,我婆走了很多年了!看来孙婆婆已老糊涂了,说话颠颠三倒四,要在那些纷乱的言语中寻找有价值的信息,很难!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18 22:48:00 +0800 CST  
“苇子,你来看我,我很高兴!屋里的瓦罐里有干胡豆,你自己去抓。这些人都到哪去了,一个二个的,人影子都看不见!平儿!平儿!该喂猪了!”
孙婆婆年龄很大了,具体多少岁,也没有人说得清,有说80的,也有说90岁的。孙婆婆说,只有她妈记得具体是哪年生的,实在问烦了,她撅着嘴,嘟哝道:
“问我妈去,她才明白!”
所以户口簿上,随便记了个出生年月,孙婆婆早已老得忘记了日月。当她媳妇去世时,孙婆婆牙口尚好,经常一个人没事嚼干胡豆。竹子夹的墙壁透着光,风对穿对过,孙婆婆倦在小床上,裹着老蓝布被子,靠着床坊子,红红的小眼睛瞄着门洞。外面是个小院,种着一棵泡桐,一棵小桃树,还有一棵大洋槐树。洋槐树下有个小水坑,水坑旁边是一堆黄泥,一堆炭灰,一条小路从小院穿过(院子没有围墙)。从早到晚,路上行人不断,没有人注意到低矮的门洞后,有一双渴望的眼睛。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19 05:13:00 +0800 CST  
“孙婆婆,江巴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仍然耐着性子,蹲下身子,向孙婆婆请教。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孙婆婆神秘兮兮地,口齿清晰地对我说,说话有门有道的,完全不像打胡乱说。
“江巴他不是人!你少跟他接触!”
我几乎哭出声来,这些话是不是太晚了!
“孙婆婆,江巴是干什么的?他现在在哪?”
孙婆婆怒吼道:
“我都给你说了,江巴不是人,还问!你烦不烦!”
早已作古的孙婆婆躺在马扎上,摇着蒲扇,在桃树下打瞌睡。风穿过树桠,花瓣打着旋,斜斜地飘落下来。老花猫蹲在小青瓦的屋顶上,睁只眼闭只眼,枕着尾巴睡觉。
隔着茅坪,听到江水在低吟,那是一曲沉缓的古乐,千里流淌,万古传唱。
我心里顿时沉静下来,如醍醐灌顶,从江边吹来的风,轻轻拂过面颊,解除缠绕在我身上的禁锢。“嘤”的一声,一只小立人掉在地上,原来真的是一只特大号的苍蝇,只不过长了张人脸。风中还隐约有个人,从外形和举止看,很像江巴。我怒火中烧,恨不得扭住他的衣领,非得要向他讨个说法。我手伸出去,什么也没有抓到,江巴被风吹散了!
从幻象中惊醒,我还在小区,正要去赶上班。
--------《小立人》完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19 05:42:00 +0800 CST  
【11响水滩】
太阳隐藏到芭茅丛中了,干枯的青苔铺在鹅卵石上,吸饱露水,踩上去滑溜溜的。一个人在河滩上急急忙忙赶路,穿着一双不合脚的布鞋,背着铝锅,柴捆。那鞋老是掉,这人走一小段路就蹲下来系鞋,从手上和脸上的污泥猜测,怕是在路上跌了几个跟斗。
这荒凉的河滩,除了打渔的艄划子在涨水时节会在此停泊,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往这经过。这段荒凉的河滩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响水滩”。
独自一人行走在响水滩的这个人,胆子可真大!他只是个外地刚来这里读书的学生,不知道响水滩的传闻,不然给他几个狗胆子,也不敢来此一游!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20 21:00:00 +0800 CST  
学校组织春游,有人建议去响水滩野炊,据说那里有好大一片芦苇荡,还有一条绿波荡漾的小河,小河与大河连通,中间隔着一片广阔的沙滩。去过的人都说,太好玩了!娱乐项目有放风筝,掏沙燕,捉蝌蚪,钓鱼,逮野兔,当然最常见的还是野炊。用刀子在地上刨个坑,把锅坐上,旧报纸,刨花塞进去,趴在地上鼓着腮帮子吹,明火燃起来,再加大柴块子。一顿饭做好很不容易的,常常被烟子薰得泪流满面,顺手一擂,脸上就沾上烟灰,弄花了。
因为这顿饭做得很艰辛,虽然只是一锅面条,或是一碗抄手,吃起来格外香,胜过酒楼的珍馐美味。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折腾了大半天,真心饿了!
草草填饱肚子之后,个别同学就开始往芭茅深处钻,说些悄悄话。大部分的傻小子傻妞则在沙滩上疯跑,或是手拉手站成一排,走到河边,使劲跳,双脚在松软的沙滩深陷,一直没至膝盖,这帮傻孩子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沙子从脚趾缝冒出来,痒酥酥的,搅浑的河水泛着很多细小的亮片,有人惊呼:
“沙金!”
这些沙金比眼屎还小,看得见却摸不着。倒不如河里的小鱼可亲可爱,掰开石头缝,空手就能捧起几条来。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20 21:37:00 +0800 CST  
掉队的学生仆爬跟斗走了一程,太阳始终灰白灰白的陷在浓雾中,雾从草根下钻出来,无声无息将行人团团围住。没有声音,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学生自己的脚步声分外响亮,一下一下滞重地踏在河滩上。
路是没有的,只管往芭茅稍稍稀疏一点的地方钻,那些小水洼亮晃晃的,长脚水蜘蛛飞快地从水面跑过去。“硿硿”草笼里传来老人咳嗽的声音,仿佛一个弯腰驼背的人,边走边歇,不停地喘息。还有芭茅被拨开的刺啦声,那是一个被追赶的人在惊惶地逃命,远远地传来搜寻人员的呼叫和猎狗的狂吠声。
不过,这些扰乱人心的恐怖声音,学生根本没听见,因为他只顾专心致志地赶路,必须要在中午12点之前赶到目的地,否则大伙就吃不成饭。没有锅,怎么煮?而且这地方虽然没来过,但是只要顺着江边走,就一定会与大家汇合。因为出发之前,老师特别提醒,在龙干边野炊,往西边是松林坡,往东就是大河,那地方很空旷,很好找。如果有人不幸迷路了,就把枯草点燃,在浓烟升起的地方呆着不要动,等待救援。这个办法好,就跟古时候的烽火台似的。
迷路的学生往往头顶的太阳,初步估算,有11:30了,不由得加快步伐。当他钻出芭茅丛,看见龙干时,脚几乎软得要仆倒在地。老师和同学席地而坐,吃得兴高采烈,带滴有干粮!锅呀,蔬菜呀,摊在地上,太麻烦,没有人去生火!
同学们好奇地望着这最后赶来的人,淡淡道: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当然野炊很愉快,照了很多的照片,成为珍贵的回忆。很多年后,学生偶然从一个打渔的那里听说,当年他独自走过的那段路,是最为凶险的野河坝。“啊呸!”渔夫往旁边唾了几口,似乎为了赶走秽气,极不情愿的说:
“打渔的都不愿意往那去,枯水天长满乱草,涨大水时,那就是一个回水沱,险恶得很。我亲眼看见从上游冲下来的一群鸭子,浮到那,眨眼间就被吸到水底。
历来就是处决凶犯的地方,草里有吃死人的白鹤,还有啃人骨头的野狗。啊呸!呸!呸!呸!不提,不提!”
学生听了这些,还是不觉得有啥害怕的,因为他心里只有响水滩美好的忆念,对渔夫所说的无法产生感应,也就无所谓恐惧。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23 07:40:00 +0800 CST  
【12沉醉】

一直很怀念小鸦,一个精灵古怪的女子,她一出现在哪,瞬间就能俘获所有男人的目光。那些羞涩的男子,有事无事总爱往小鸦身边磨蹭只,为看小鸦一眼,想方设法跟她搭讪几句。在众人的宠爱中,小鸦总是神采飞扬,表现得很阳光。
但是有人却敢无视小鸦,让她感到自尊受到极大伤害,原来情有独钟跟这个人是否漂亮无关,而是撇开外在的一切,直达灵魂深处。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24 07:34:00 +0800 CST  
电脑故障,郁闷之极!今天到哪去找人修理呢?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24 07:35:00 +0800 CST  
胡经理有时也会跟小鸦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但是当我向他提出要跟小鸦一起出去展业时,在早会上经理专门讲了20多分钟的专题,如何去共同展业,如何去办理理赔。特别提到他跟同伴联合展业时的约定:费用均摊,资源共享。
小鸦当即就变了脸色,我倒还傻呼呼的没啥感觉,其实胡经理有意识地在提醒我,只是我没发觉罢了。后来老胡又在早会中做了几个专题,完全让人耳目一新,学到很多实在的技能。以前的专题,用的是中外激励大师的课件,让你热血沸腾冲向市场,受到打击又灰溜溜地梭回来。一冷一热的刺激很多人受不了,直接爆炸了,化为一地纸屑,从这个行业消失的无影无踪。还有的沉沦下去,迷茫徘徊,痛苦万状。而我就是属于后一种,只有那少数人窥破了其中的秘密,走向成功。但这些秘密又是不能明示的,只有意会无法言传。
成功者得到真传,业绩,团队都做得很好,除了让人羡慕嫉妒恨,也就只有望洋兴叹的份了!他们也上台分享,那纯粹是忽悠!轻描淡写把成功归之于运气,纯属偶然加巧合,然后就是一番胡吹海吹,标准的假大空,离题万里,把人听得二晕二晕的。其实这里有很多东西都是秘密,一旦说出来就毫无意义了!并且这些人都是些鬼精灵,学习能力特别强,模仿能力特别强,一秒钟之前还是你的东西,话刚刚说出口就转化成他的了,并且还搭上他的标志性烙印。
而这些过场没有人指点,会饶很大的弯子才能窥知一二,待到你醒悟时,已经丧失了竞争力,悔之晚矣!于总的话特别具有煽动力,让人忘记现实的痛苦,一心向往成功,并且为此不顾一切,完全是飞蛾扑火的壮烈。而老胡是个耿直的人,教给我们很多实实在在的东西,抛开那些虚幻的表象,把这个行业的一些内核赤裸裸地呈现出来。因为他转岗之前是业绩高手,性格中颇有些放浪不羁,敢作敢为,是一员悍将。老胡阅历丰富,总是一针见血,讨厌虚伪做作,根本不给人留余地。
胡经理明显的偏袒,让小鸦很生气,同时团队里开始有流言蜚语,说什么其他公司可以凭关系转内勤,而我们公司就不行一切,得靠实力靠业绩来说话。这完全是狗屁!到哪里都是资源换平台!可是我当时居然相信这些鬼话,并且还颇为不安,尽量避免接触经理主管,以免给人留下话柄。
没有业绩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偷偷的出去溜哒,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或是躲在黑暗的小屋里一边听音乐一边流泪。
小鸦依然是我的朋友,并没有因为老胡的话而生分,我们一起分享秘密。在我孤独的世界,她是第一个走进来的,带着阳光和对未来的希望。但是小鸦却说我是她的恩人,在她生无可厌之时,唯一可以倾述的人。我不认为这是什么荣幸,可能因为我太傻了,让人很放心。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26 07:03:00 +0800 CST  
房间里烟雾袅绕,废纸篓里塞满了快餐盒,果皮,纸屑,窗帘遮得严严实实,陈旧的枝形吊灯嗡嗡作响,洒下惨白的光。我被小鸦呼叫,急急冲冲赶过去,门敲响之后,小鸦及着拖鞋过来开门,同时甜蜜地说: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怎么还没来呢?”
左边沙发上仰卧着一个年轻女子,电话放在耳边,一边聊天,一边发出轻佻地笑声。沙发右边坐着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年轻女子,翘着二郎腿,一手按着电视遥控板,另一只手夹着一支香烟,吸一口,很老练地弹着烟灰。这些都是小鸦的朋友,曾经见过一两次面。我很局促地向她们打招呼,立即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把自己藏在什么地方。
小鸦端来水果零食,很热情地招待:
“坐会儿,时间还早,我打电话再约约人!”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启共同的话题,傻傻地站在那儿,站立不安。还好,那两个女子一个看电视,一个打电话,并没怎么在意我。小鸦收拾停当,撩开窗帘,外面已经完全黑定了。
小鸦热情地挽留我跟她们一起出去,我照了各种借口推脱,都被小鸦挡回去了,
“没事,我来给你家里人请假,电话是多少,告诉我!”
我还是没去,不管小鸦如何挽留邀请,曾经也去参与过一两次,无非是守在烂醉如泥的小鸦旁边,拽着她的胳膊往家里拖,真沉呀!累的我腰酸背疼,楼上还有人往下吐唾沫,扔纸屑,大声叫骂:
“吵死人啦!哪来的夜游神!”
小鸦第二天会告诉我说,很感谢把她带回家,她的父母也很放心,只要有我在。还说,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心一软,马上原谅她的放浪形骸,并且相信她本质就跟外表一样纯洁无瑕。小鸦又回到团队后,出勤一次,仅仅一次,然后一直这样醉生梦死。但是,今天我真的不愿意去守护小鸦,因为还有更大的恐惧压迫着我,那是一个很厉害的怨鬼,执着地纠缠着我,只是以前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以为是我不够努力,不够勤奋,不够敬业,所以日子才会过得如此凄惨。对命运的安排一直逆来顺受,直到有一天,一个偶然的事件,见到这只鬼怪的身影,才知道事实的真相!面对如此强大而又无耻的厉鬼,我选择沉默,默默地忍耐,一点一点积蓄力量,总有一天会摆脱它的魔爪!
小鸦说我是她的恩人,其实不是的,因该说在帮组小鸦的过程中,我发现了自己潜藏的力量,暗暗地掂量,如果要与怨鬼对决,是否能有获胜的把握?因此,小鸦是我的恩人才对!
离开小鸦家,要穿过一个很长很长的小巷,在中途出事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曾想,会到的如此迅疾!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27 07:42:00 +0800 CST  
小镇有很多的巷子,为了简单,依次取名:一道巷,二道巷,三道巷......巷子套巷子,曲里倒拐,像迷宫一样,夹道是青砖砌的高墙,有时还会见到早已风化的砖雕。巷子中心往往有一块四四方方的天井,静静地躺着一口古井,井沿长满青苔。在那高大的围墙内,有时还会探出一枝树桠,缀满累累果实,这是一株有着几百年树龄的枣树。随着旧城改造,巷子被夷平,那些名字偶尔还会被人提起,就像念叨古老的传说。
原本我打算走大街,绕一点路也行,安全第一。怎知道鬼差神使居然拐进一条巷子,印象中好像有这么一条捷径,又好像没有。反正从小鸦家出来,大约晚上7点,我急急忙忙回家,一不留神拐进一条幽暗的巷子。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28 09:02:00 +0800 CST  
巷子里雾气沉沉,这也不怪,小镇傍着一条大河,尤其是秋冬时节,早晚都罩在浓雾里,只在中午亮开一会儿。习惯了河边潮湿的空气,一旦离开河水滋润的范围,立刻手足开裂,如干田裂开的口子。但是,现在是夏天,晚饭后,街坊们搭着小板凳在自家门口乘凉,摇着蒲扇,薰着蚊烟儿,这情形很像是水井巷。我一下子放心了,水井巷是我很熟悉的一条巷子,连接南北走向横贯小镇的两条主街道。巷子很窄,伸开手臂即可触摸两边的围墙,白墙青瓦的小平房里住着老邻居。门前有一个小花台,种着紫色的菊花,矮小的万年青,缠绕的金银花,甚至有家人还种了一棵向日葵。向日葵严重营养不良,病恹恹地垂着脑袋,瘦弱的茎秆上耷拉着几片可怜地黄叶。
水井巷曲曲折折,在一个拐角处,居然要从别人家的屋檐下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这家人的门是虚掩的,透过纱窗门,可以看见客厅的小圆桌,桌子上放着一只水杯,两个老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坐在竹圈椅上打瞌睡。
我小心翼翼挤过狭窄的通道,后面有人叫我,也许只是有相同的名字的人吧,我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转过拐角,左边是高大的围墙,墙内高大的老榆树冒出树尖。右边是一幢居民楼,每一家的阳台都用一块水泥板隔开,挂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或许不是居民楼,是医院的病房,因为没有人间的烟火味,只有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和一股肃穆萧之气,走在这段路,脚不由自主打颤。缩着肩膀,把手抱在胸前,驼着背,低着头,只想快一点跑出去。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29 06:36:00 +0800 CST  
巷子呈“L”形,我从拐角挤出去,前面就是一条长长的射线,以两个老人的小平房为轴,一直向东辐射,这就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在我印象中,巷子5分钟可以走过来回,所以就算走在这里有些阴沁,壮着胆子,很快也就跑出去了。但是,今天有些异样,长长的巷子看不到尽头,两边的高墙压迫过来,随时担心会有什么不明物体蹿出来。
楼上的住户探出脑袋,往下面吐唾沫,戴着尖尖帽子,是小丑戴的那种软帽,尖弯折,缀一个大绒球,在肩膀上晃来晃去。而他们的脸几乎一样,干瘦,枯黄,小眼睛埋在皱纹里,表情僵硬。楼上开始有水声,人语,还有小孩的哭声,就跟大杂院的清晨一样,不过呢,我清楚地记得,从小鸦家里出来,可是晚上7点!这不可思议的时差,早上7点和晚上7点怎么会无缝对接上了?
退回去已是不可能,硬着头皮往前跑,总要出去的。害怕也没有什么用,安安心心接受现实,想想该怎么办才是出路。
在左边的围墙,开了一道小门,挡着一块烂木板,那木板已经朽烂,黑色,跟砖墙的颜色近似。“吱呀”一声,木门开了,走出一个匆忙的女人,裹一块灰色的布,手上挽只篮子,踏着木屐,往东边出巷子。我迟疑一阵,决定跟在她后面,或许能走出去。
女人脚上穿的木屐踢踢踏踏响在巷子里,声音被围墙吸收,非常短促,居然没有回音。我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里发出的声响都是这样,很短促,很干枯,没有回音,没有尾音,恰像似被一把锋利的刀子宰了一刀。因此,当你说出去的话,很快就会怀疑:
“到底我说过什么了?我说话了吗?”
女人往前面走,我在后面亦步亦趋,看到人了,心里多了一点存在感。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30 07:28:00 +0800 CST  
女人急急忙忙赶路,我尾随其后,走出巷子,踏入繁华的大街。我很高兴,这正是我熟悉的街道,街上人很多,拥挤不通,难道又有什么事件发生,这些人赶过去看热闹?仔细一看,接上有很多古装打扮的人,未必在拍戏?再看街边全是木楼,店铺前还飘着酒旗儿,吆喝买卖的,拉黄包车的,推独轮车的,练把式的,卖打药的,各式各样的摊子都有。嗯,很可能在拍影视剧,弄得跟赶庙会似的。
我无心看热闹,带路的女人混进人群,刹时不见踪影,我很随意地在街上溜达,纵使心里着急,也没有用呀。
豆花店还在老地方,很窄很窄的一个过道,只能摆下一张桌子,老板站在门口招呼客人。我感到饿,过去尝一碗,是否还是老味道?一想到,麻辣鲜香,入口绵软的老豆花,就忍不住吞口水。
从左边的大门里冲出一个人,朝我喊:
“嘿!苇子!”
我不理他,苇子是谁?关我什么事?
“喊你呢!怎么不理我?”
那人过来拉住我的衣袖,望着我,眼里蓄满笑意。我愣了一下,确认我是“苇子”,那么这个人又是谁?眼前这深邃的门洞后又有什么?这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苇子!上课了,你还不进去?”
我跟在他后面跨进门洞,里面很宽,左手边是一排木楼,古色古香,青砖墙,红栏杆,窗户很大,天花板是竹板,有的地方还有水渍。而右边是一道很高的土坎,开满万寿菊,土坎后有一条水渠,再过去是广阔的平原,响着火车的汽笛声。
门口的保安瞟了我们一眼,也没说什么,放我们进去。里面很昏暗,那些学生满面疲惫,捧着书,走路都念念有词,背公式,背课文。我一直走到操场后的实验楼,学生在厕所门前排着长队,泡桐树洒一地落花。洗衣台前小秋弯着腰在冲洗鞋子,脚边放着两个暖水瓶。可能刚刚在厕所冲澡,头发还是湿的。
实验楼很阴沁,我感到很害怕,楼后面是居民楼,黑压压的。楼前的花坛开着菊花,惨白的日光灯无论白天还是晚上,始终亮着。我扭转头,在操场上游荡,碳灰铺的地面,飘着落叶,静悄悄的没有人。
我逛了一圈,朝门口退去,这里是不是放假?一个人影都没有!
出门往南,曾经是小镇最繁华的大街,我一边走,一边辨识,这地方又熟悉,又陌生,处处透着诡异。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3-31 04:24:00 +0800 CST  
还没到中午,天已经黑了,也许是我记错了,确实已经是晚上。路灯穿过林荫道浓重的阴影,洒下微弱的白光,同行的人听得见声音,脸看起来总像隔着一层纱,影子是重的。可笑的是,鼻子尖尖倒还看得清楚,反射着灯光,亮晃晃的,与眼睛相映成趣。
我们放学结伴而行,路灯下小贩还在卖菱角。扁担横在箩筐上,贩子坐在扁担上,袖着手,面前摆一只小簸箕,里面摊开一堆菱角。这东西在我们这可是稀罕玩意,同学们涌过去看,把菱角拿手里把玩一下,又丢进簸箕里。一伙人继续往前走,陆续拐进不同的路口,消失在自家的门洞后面。他们一个个都回家了,扔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路灯下。
“嘿!”小贩陡然站了起来,身形暴涨,扭着一个人争吵,我凑过去,发现是王三儿。
小贩扭着他不放,非说王三儿污了他的菱角,要嘛给钱,要嘛把菱角吐出来。王三儿脸憋成酱紫,在路灯下更黑了,嗫嚅着,说不出多的话,只一句:
“我没有!”
贩子骂着“小偷”,“吃混糖锅盔”之类的话,我过去拉着王三儿离开。卖菱角的贩子还在身后辱骂,王三儿憋屈得直掉眼泪。奇怪呀,小贩看不见我吗?我把他心肝宝贝的菱角撞飞,洒落一地,他并没有来扭打我。而且王三儿也感觉不到我牵着他的手,只顾一只手把着书包背带,一只手擂眼泪。
这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他的心事。
楼主 chenyu0817  发布于 2016-04-01 06:52:00 +0800 CST  

楼主:chenyu0817

字数:187408

发表时间:2016-01-09 07:10:4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1-23 17:15:4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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