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小曼之间的仇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吴建波长叹一声道，“这个沈小曼特别不地道，她有一次撞到我和秘书在办公室偷情，于是用手机偷偷拍了下来。之后她拿着这些视频百般要挟我，逼我给她加工资，提拔她为部门主管，可是她却不守信用，竟然还是将这些视频在公司里传播了出来，在公司引起了轩然大波，直接导致了我和太太离婚，害得我损失了一大笔财产。那个女秘书更是不堪流言蜚语的重负，后来跳楼身亡。可以说，这个沈小曼是死有余辜。”
“既然你这么恨沈小曼，那你为什么还继续雇佣她？难道你一直是在等待时机伺机报复她吗？”
吴建波脸上浮现出十分难看的神情，他嗫嚅了半响，这才说道：“因为沈小曼还抓住我另外一个把柄。”
殷柔奇道：“他还抓着你另外一个把柄？”
吴建波满脸的羞赧：“我在——我在那个方面还需要吃点药，这个秘密不知怎么地也被沈小曼发现了。你知道作为一个男人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情，所以我对沈小曼也无可奈何，只能任其在公司里逍遥自在。”
旁边同为中年男人的欧阳庸听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了同情的神色：男人到了这个年龄虽然欲望依旧高亢澎湃，但却往往会力不从心。
殷柔自然也明白这是酒色淘空身子的原因，她脸上微微泛红，但还是不解地问道：“你既然这么怕沈小曼，那你昨天为什么最终还是解雇了沈小曼，并和沈小曼爆发了激烈的争吵。你当时就不怕沈小曼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吗？”

吴建波露出咬牙切齿的神情：“这不能怪我，是沈小曼把我逼到了绝地。昨天下午沈小曼来找我说她正在做一笔大生意，需要我赞助她20万元启动资金。我一听这话当时就火冒八丈，我给她加薪提职，让她在公司里随心所欲，她竟然一点收敛的心没有，反而变本加厉地勒索我巨额钱款。我答应她这一次，很快就有第二次第三次，这种人贪得无厌，欲壑难填。我当时就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她，可是沈小曼就拿着我吃药的事情威胁我，扬言如果今天上午12点之前我不能把20万送到她面前，她就把我吃药的事情公之于众。我冲动之下就和她吵了起来，当时气急了也就没想那么多后果。”
“那你冷静下来之后，是不是非常地后悔？”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杀人灭口吗？”吴建波警惕地瞪大了眼睛。
“吴总不要激动，我们是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殷柔合上了记录本，“当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的。你如果想起了什么，一定记得和我联系噢。”
吴建波没有回答，铁青着脸走出了会议室。
原以为能够从嫌疑人身上，得到一些突破，但通过目前的询问情况来看，反而令这几本就扑朔迷离的案件变得更加山重水复。案情如此缭绕，它的突破口究竟又在哪里？
殷柔陷入到了一团迷茫之中。
“不要着急，这还有一点新发现。我们有了一个新嫌犯。”欧阳庸说的将一叠资料递给了殷柔。

殷柔蹙眉道：“这是什么？”
“这是负责审查监控的那两组人最新的发现。刚才你专注于审问，负责视频调查的孙诗蕊偷偷递给我的。”
殷柔打开一看，里面有几张视频的截图，拍摄背景是在一家迪厅之中，画面中有一个女人的背影，正与沈小曼发生着肢体冲突。
殷柔眼睛一亮，迅速向后翻转资料，其后的几张照片中已经有了那个女人较为清晰的面部截图。
殷柔顿时精神一振，拿起了对讲机：“孙诗蕊，你来一下会议室。”
不一会儿会议室的房门打开，孙诗蕊搬着一部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殷柔指着视频截图中的女人问道：“这个女人是谁？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孙诗蕊解释道：“上午你让我负责调查沈小曼离开公司后的视频资料。我立刻协调局里面调来两组人马，对沈小曼离开公司后的行动轨迹进行了认真的调查。沈小曼离开公司的时候天色还很亮，她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在干道上行驶，所以我们比较轻松地就捕获到了她当时的行动轨迹。
“沈小曼从公司出来以后，首先在咖啡厅会见了一名私家侦探。”孙诗蕊说到这里，眼睛看向了欧阳庸。
“这个情况我知道，这也是我们邀请欧阳先生协助我们调查这个案件的原因之一。”殷柔摆手示意孙诗蕊继续说下去。
“沈小曼和欧阳侦探分手之后，独自到了一家料理店吃晚餐。通过料理店的监控录像可以看到，沈小曼整个晚上都独自呆在店中，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进餐，而且中间也没有接打任何的电话。大约9点多钟，沈小曼才离开那家料理店，然后打车去了迪厅。
我把这一情况立刻告诉了负责外围调查的林宇锋。林宇锋立刻带人奔赴迪厅根据地，根据服务人员的回忆，当天晚上的确有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孩曾经和死者沈小曼发生过冲突，不过由于当时现场非常混乱，再加上光线暗淡，所以服务人员也并没有看清那个女孩具体的长相。”
“那当时这名女孩与沈小曼发生冲突的程度严重吗？”殷柔问道。
“据服务人员回忆，当时冲突很激烈，那个女孩脸上血糊糊一片，好像还破了相。”
“女孩还破了相？”殷柔的眼睛中绽放出明亮的光芒，她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一些什么，“那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诗蕊道：“当时现场乱糟糟一片，具体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冲突也只是一闪而过，等到保安到来的时候，冲突双方都已经先后离开了迪厅。”
“她们是一前一后离开迪厅的？”殷柔警觉地问道。
孙诗蕊肯定的点点头，“有一名服务员清楚地看到那名女孩尾随着沈小曼一起离开了迪厅。”
“尾随着沈小曼离开迪厅？”殷柔的脑海中在仔细的琢磨着这句话的含义，“这么说这个女孩不甘心被毁容，很有可能去报复沈小曼？”
“非常有可能！”孙诗蕊也赞同殷柔的论断。
“那其后的视频资料有没有显示这个女孩的行动轨迹？特别是她有没有继续尾随沈小曼？”殷柔急切的问道。
孙诗蕊摇摇头，“我们只看到这个女孩为随着沈小曼一起走出了迪厅，但她们其后的行动轨迹，由于迪厅外面的监控稀疏且模糊，我们再没有找到她们的行动踪影。”
“那这么说我们对女孩的资料一无所知了？”殷柔蹙眉道。
“也不是，我们找到的那个女孩的正面视频截图。”
殷柔欣喜道：“那你们锁定这个犯罪嫌疑人了吗？”
“锁定了！”孙诗蕊将殷柔桌前的资料翻到了最后一页，“林宇锋派人将迪厅的监控录像带回到了局里，技术组的人员对视频进行了分析，终于在迪厅门口的视频中拍摄到了这个女孩的清晰相貌。
我们把这张图片传给了仍旧在迪厅守候的警员，通过走访排查，迪厅的一名工作人员识别出了这个女孩的身份。这个女孩叫做司徒碧倩，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散人员，近一段时间来频繁出现在迪厅。”
“那你们找到这个司徒碧倩了吗？”殷柔插口问道。
“找到了，她就在门外。”

09

司徒碧倩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一脸的无所谓，微微翘起的下巴显示着她的高傲冷酷与玩世不恭。她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满不在乎的看着对面的警察，那种不屑的神情似乎好才是这场问询的主角。
殷柔并没有急于开腔，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两眼迸放出逼人的寒光，直视着对面的司徒碧倩。
很快，司徒碧倩就感受到了这种直透心底的冰冷，仿佛殷柔的目光能够洞彻她的心扉，看穿她的所思所想，这种无言的冷视让她感觉局促不安，这个长相清秀的女警官远比那些凶神恶煞的男警官更令人恐怖。
“警官，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司徒碧倩说话的声音已经明显有些底气不足，完全没有了那种刚进审讯室时的那种从容与跋扈。
看到司徒碧倩情绪上的窘迫，殷柔明白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这场问询的主动权，她微微一笑，从桌上拿起了沈小曼的照片：“你认识照片上这个女人吗？”
司徒碧倩扫了一眼照片，摇摇头：“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那你为什么不敢用眼睛直视照片中的人？”殷柔说话的语调虽然很平缓，但字里行间却透着咄咄逼人的冰冷。
“警官，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司徒碧倩急着辩解道。
“是不认识，还是不敢认？”殷柔的语调有了明显的提升。

“我——”司徒碧倩有些语塞，“我真得不认识！”
“不认识？”殷柔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你的眼睛在触碰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明显有一个躲闪的动作，这说明你不但认出了照片上的人，而且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所以你才会如此的逃避。更直截了当的说就是你做贼心虚，害怕被警察发现你就是杀人疑凶。”
“没有，我没有杀她！”司徒碧倩神情激动地从椅子上弹射而起，惨白的脸上写满了惶恐。一刹那之间，她已经完全从玩世不恭的小太妹变成了苍白无力的小绵羊。显然殷柔对于心理战的准确把握已经彻底击穿了司徒碧倩的所有防线。
“昨天晚上我的确是在迪厅和这个女人发生了冲突，起因也只是在舞池中我们两个人发生了碰撞，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司徒碧倩气喘吁吁地辩解道，“只不过当她用手链划破了我的脸，我一时气愤拔出了一把小刀，但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我绝对没有杀她的意思，而且那女的当时就被人带走了。警官，我真的没有杀人！”
“既然你没有杀人，那你刚才为什么否认你认识这个女人。”殷柔逼问道。

“警官！”司徒碧倩哭丧着脸已然乱了方寸：“昨天晚上我一时冲动的确是拔出刀子威胁过这个女人，但后来我听说这个女人死了，所以我很害怕，怕你们把我当做凶手抓了起来，所以我才会假装不认识这个女的。”
殷柔没有纠缠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你刚才说在你和沈小曼发生冲突的时候，沈小曼被一个人带走了。那个人什么模样，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司徒碧倩连声道：“那是个高个子男人，长相很英俊，梳得一个马尾辫。哦，对了，他当时为了替苏小曼解围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其他的——，当时灯光实在是太暗了，真得看的不是特别清楚。”
“那个男人当时有没有系得一根红色的领带？”殷柔问道。
“有！”司徒碧倩肯定地答道，“大热天在迪厅系领带的装束显得非常突兀，所以我可以肯定那个男人当时系的一条红色领带。”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殷柔在询问笔录上认真地记录着。
司徒碧倩吞咽了一口唾沫，道：“我当时以一敌二，本就显得势单力孤，所以也是在那里为了面子硬撑着。恰好迪厅的保安在那个时候拥了上来，红领带和那个女的趁势走下了舞池，我也见好就收离开了迪厅。”
“那你离开迪厅又去了哪里，有没有和死者在迪厅以外发生过冲突。”
“没有，”司徒碧倩急切地道，“我离开迪厅之后就回家睡觉了，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的。”
“有谁可以做你的人证？”
司徒碧倩垂下了头，嗫嚅道：“我是一个人住的，所以——所以没有什么人可以证明。”

殷柔沉默了片刻，道：“好吧，今天的问询就到这里，你如果还想起什么，随时和我联系。在得到警方正式通知之前，你不能够离开本市，要随时和警方保持联系，保证随叫随到。”
司徒碧倩忐忑不安地看了看殷柔和欧阳庸，这才将信将疑地走出了会议室。
“这么轻易就放他走？”目送着司徒碧倩的背影离开审讯室，欧阳庸的脸上写满了遗憾。
殷柔用卷宗敲了一下欧阳庸的脑袋：“你还当是你们那个年代啊！现在办案要讲究证据，要充分保障嫌疑人的权益。仅凭她与被害人曾经发生过肢体冲突这点证据，我是无权扣押她的。如果只是凭着感觉办案，那我首先扣下的应该就是你。昨天你和那个沈小曼也有过亲密的接触，而且晚上同样没有不在场的人证。”
欧阳庸嘿嘿一笑，这一次却没有进行反驳，而是把眼光转向了孙诗蕊，“我可以看看她们在迪厅起冲突的监控录相吗？”
“当然可以！”孙诗蕊从笔记本电脑中调取了双方起冲突的视频。

画面并不清晰，但人物的神态捕获得还算比较完整。从拍摄角度来看，应当是位于迪厅顶角的摄像头，恰好拍摄到了舞池的局部和一部分休闲座位。沈小曼由于肢体舞动的非常疯狂，所以很容易便可以辨识清楚。舞池看起来和寻常的迪厅并无不同，只是视频播放了十几分钟之后，舞池中突然变得嘈杂起来，沈小曼似乎正在和一个女孩争执，紧接着一个男人插在了两人的中央，这个男人正是后来被称作为领带男的嫌疑人。几个保安推开人群试图冲向舞池的中央，冲突双方都知趣地离开了舞池，消失在了屏幕之中。
欧阳庸反复观看了几遍，八字小胡猛地向上一翘：“不对，司徒碧倩在说谎！”
“你怎么知道？”殷柔不解地望着欧阳庸。
“你注意看司徒碧倩的眼神！”欧阳庸操作按钮将视频倒回到司徒碧倩与沈小曼发生冲突前10分钟。
“就在这里！”欧阳庸将视频定格，“你看司徒碧倩的眼神，她正望向迪厅的一角。”
殷柔定睛一看，果然司徒碧倩在热舞的同时把头扭向了迪厅的一角，而她眼神的最后落点竟然就是斜倚在吧台旁边的领带男。
殷柔恍然大悟，惊呼道：“你是说司徒碧倩和领带男先前就认识，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欧阳庸点点头：“疑点还不止这一处！他继续将视频前进，在距离冲突4分钟处再一次定格，同样在此处的画面中司徒碧倩又将头扭向了领带男所在的方向。”
“司徒碧倩不断望向领带男，显然她正在等待领带男的指示！”殷柔分析道。

监控画面继续前进，在冲突前30秒的时候，司徒碧倩再次将头扭向了领带男所处的位置，而这一次领带男则非常明显的给予了一个点头的动作。与此同时，领带男放下酒杯，开始挤向舞池中央。
“如果说前两次还可以解释为偶然的话，那么第三次就是明显的蓄意了！”欧阳庸自信满满的分析道，“特别是领带男的举动，他在做出点头这个动作之后，就迈步走向了事发中心。当时冲突还没有发生，也没有任何明显的征兆，他凭什么可以做出如此精准的预判，知道下一刻在舞池中央将要发生打架冲突？明显是领带男和司徒碧倩串通一气，人为地要制造一场英雄救美的桥段。领带男为了能在第一时间赶到冲突现场，所以他提前迈步走向了司徒碧倩和沈小曼。”
一直迷茫不解的孙诗蕊此刻完全领会到了欧阳庸反复观看监控视频的目的，不禁兴奋地拍案而起：“哇噻，欧阳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马上把司徒碧倩叫回来，她与这一起案件的关联绝没有那么简单。”殷柔命令道。

10

“搞什么搞？我还没有走出警局的大门，你们就又把我叫回来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司徒碧倩不满地发泄道。
“我们怀疑你和杀害沈小曼的犯罪嫌疑人是共犯，你们是有预谋的蓄意杀人。”殷柔语音冰冷地说道。
“你们不要血口喷人！做警察就可以随便冤枉人了吗？我可以找律师告你们诽谤！”司徒碧倩神情激动地咆哮道。
“我们敢把你请回来，自然是有充分的证据。”殷柔的语调依旧冰冷低沉，没有抑扬起伏，但却如同一股彻骨的寒流，顿时便让气势嚣张的司徒碧倩颓废了许多。
司徒碧倩有些局促不安地抿了抿嘴唇：“警官，我真的不认识那个男人！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求求你们让我走吧！”
“你可以走！”殷柔身子向后一仰，露出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不过，恐怕下一次我们请你来的时候，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司徒碧倩嘴角抽搐几下，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头儿，你真的放她走？”孙诗蕊忍不住凑到殷柔耳边轻声问道。
殷柔微微一笑：“放心，她一定会回来的！”
果然，司徒碧倩走到会议室门口，迟疑了片刻，立刻便快步折返了回来：“殷警官，我说——，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司徒碧倩坐在椅子上，点燃了一支香烟，尼古丁的麻醉作用让她紧张的神经松弛了不少：“我之前的确是见过那个领带男，但我真的不认识他。在冲突前一晚，他坐在吧台独自喝酒，我经过时不小心碰到了他。我赶忙说了一声对不起，领带男抱以了和蔼的笑容。他问我是否经常来这个迪厅，可不可以帮他泡个妞，说着就给了我一笔钱。我当时也是财迷心窍，不假思索便答应了他的要求，按照他设计的脚本，便有了第二天的舞池冲突。我当时只以为他是要泡妞，压根儿就没想到他是去杀人！要知道他是去杀人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去帮他的！殷警官，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你只要积极配合我们调查，将功补过，我们会还你一个清白的！”殷柔抚慰道。
司徒碧倩感激地点点头，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太妹终于流露出了乞怜的目光。
“你能不能描述出领带男的具体长相？”殷柔问道。
司徒碧倩摇摇头：“我和领带男两次见面，都是在迪厅昏暗的灯光下，所以我对他只有朦胧的印象。这个人身高大约1米75，身材匀称，长相也似乎很好看，留着一个马尾小辫，胸前总是带着一个鲜红的领带。”
“那你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还有没有发现其他一些揭示他身份的东西？比如你有没有看到他佩戴的什么特殊标志？”殷柔耐心地提示道。
司徒碧倩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那天晚上领带男在和我商讨完计划之后，在背对我离去的时候曾经接了一个电话，电话交谈中似乎提到了一个叫做桃花源洗浴的地方，其他我就没有听清了。”
“桃花源洗浴？”殷柔精神一振：“马上去桃花源洗浴。只要领带男那晚到过桃花源洗浴，就一定可以从那里调取到清晰的截图视频，甚至可以顺藤摸瓜直接抓捕到领带男。”
“那我呢？”欧阳庸目光殷切地期盼道。
“抓捕嫌犯、调取视频这些小儿科的工作，就不劳驾您这位大神探了！”殷柔看了一眼欧阳庸憔悴面容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说话声音也不由得温柔了许多，“你也跟着我们忙活一天了，快回家休息吧！”
“你和我一温柔，我还真有点不太适应！”欧阳庸佯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仿佛正在等待女神恩露滋润的男仆。

“你就是欠揍！”殷柔低声啐道。若不是孙诗蕊在场，她早就一个佛山无影脚把欧阳庸向后翻腾转体两周半踢出警局的大门了。
殷柔转身正欲离去，欧阳庸又轻轻地捅了一下殷柔。
“干什么？”殷柔明快的眼神中充满了犀利的光芒。
“放心！我在警局里面是绝对不敢调戏妇女的，更何况是你这种生猛的女警花！”欧阳庸手往前一递，亮出了那个限量版的hello kitty手表，“看在我刚才帮你解围的份上，你能不能收下这枚手表？哪怕以朋友的名义。”
殷柔眼睛一亮，随即警惕的说道：“只能以友情的名义收下！”
“可以！可以！”欧阳庸满面欢喜，只要殷柔收下他的礼物，就说明他还有打开殷柔心扉的最后希望。
殷柔兴奋地将手表戴上，白皙的手腕映衬着粉色的表带，有一种粉红少女的梦幻之美。
“真美？”欧阳庸由衷地赞叹道。
“认识你这么久，终于说了一句有品位的话！”殷柔心情大好，脸上洋溢着飞扬的神采。
这一幕恰好被收拾完文件的孙诗蕊看到，她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小女人的多嘴让她难以隐忍不发：“欧阳先生你也太吝啬了吧？送给我们重案组鼎鼎大名的殷柔大侦探的定情信物居然只是一枚hello kitty的手表，我们组林宇锋送给他女朋友的定情手表，可是一枚价值48万元的江诗丹顿手表呀。”

这一幕恰好被收拾完文件的孙诗蕊看到，她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小女人的多嘴让她难以隐忍不发：“欧阳先生你也太吝啬了吧？送给我们重案组鼎鼎大名的殷柔大侦探的定情信物居然只是一枚hello kitty的手表，我们组林宇锋送给他女朋友的定情手表，可是一枚价值48万元的江诗丹顿手表呀。”
女人的嫉妒天性让殷柔隐忍不住喷射而出：“我就喜欢hello kitty的手表！”说罢甩头而去。
欧阳庸对着满脸茫然的孙诗蕊嘿嘿一笑：“讨女人欢心嘛，一定要投其所好，不选贵的，只选对的！”

烧烤摊上，正在痛哭流涕诉说着失恋悲情的并不是被女友以夫妻生活不和谐为由一脚踹掉的沈中华，而是便利店的那位美女店花张婷。她在傍晚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男友的分手电话，立刻就变得情绪崩溃，生拉硬拽地扯着沈中华，还有沈中华的那位亲密棋友徐海涛非要不醉不归。
“你们男人怎么都这么薄情寡义？我们女人为你们付出了那么多，可是你们在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后，立刻就把我们女人弃之如破履。你说——，你们男人是不是就只在乎那种肢体的快感？”张婷喷着一嘴的酒气逼问道。
“是，是，是，我代表所有的男同胞向你道歉！是我们男人厚颜无耻，是我们男人花心贪婪，辜负了你这种倾城倾国美女的深情厚爱！”沈中华随口敷衍着，内心却焦急似火，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和丰腴美人约会的时间了，可这边的张婷依旧絮絮叨叨，不依不饶，大有彻夜痛饮的架势。
“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他把我甩了是他这辈子犯下的最不可饶恕的错误。他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张婷说到这里，眼泪已经像溃堤一样倾泻而下，一把拉住了沈中华正要摸向房卡的手。
沈中华一脸的惶恐，求救似的望向了徐海涛。徐海涛是沈中华的棋友兼低级趣味的同道挚友。

徐海涛立刻会意，凑到了张婷的身旁：“妹子呀，你感情路上的那点痛算得了什么？说起感情上的伤，谁有我惨？我就是爱情的死海，女人的罗布泊！这30多年来，我别说和女人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了，就连被女人惨无人道抛弃的机会都没有。上一次我和女性有亲密的接触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
张婷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那种破涕为笑的神情，犹如梨花带雨般美丽和清纯。
“妹子，像你长得这么青春美丽，娇艳动人，前面等你的男人多如恒河沙，何必抱着那么一根歪脖子树垂泪孤独？来吧，干了这杯酒，一醉解千愁！明朝醒来，男人铺满床！”徐海涛说完一仰脖，将杯中的啤酒喝了个精光。
张婷经过徐海涛这一番插科打诨的幽默搞笑，心情变得大好，将杯中酒也一饮而尽。
徐海涛冲沈中华使了个颜色，沈中华立刻会意，与其让这个失恋的女人悲悲切切痛哭一夜，倒不如让她一醉倒地，暂时忘却烦恼，也好让自己尽快脱身。于是沈中华也频频举杯向张婷敬酒。
张婷因为失恋的缘故酒量大得惊人，但是在两个男人蓄意地劝酒下，很快就酩酊大醉的趴在了桌子上，嘴里却仍旧不停的喊着那个负心男人的名字：“姓李的，姑奶奶和你没完。”
“唉，真是个痴情的姑娘！”徐海涛感叹道，“怎么我就没有遇到这么好的姑娘？”
“你现在可以生米做成熟饭呀！”沈中华嘿嘿坏笑道。
“不许亵渎我的女神！”徐海涛瞪眼道。
“你的女神不是你传说中的那个远房表妹吗？”
徐海涛叹口气：“唉，人家早就傍大款去了！”

沈中华拍拍徐海涛肩膀：“女人会有的。咦，对了，张婷口中的那个姓李的负心男朋友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你和她是邻居都没有见过，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张婷一下班就神神秘秘地不知道搞什么东西，想必就是去和这个姓李的男朋友约会了吧。”
“听张婷方才的口气，似乎两个人都那个了——”沈中华酸酸地说道，虽然张婷不是自己的女朋友，但看着貌美如花的女邻居被人肆意蹂躏，心里也怪嫉妒恨的。
沈中华的话正戳在徐海涛的心痛处，徐海涛用力地咬了咬嘴唇，胀红了脸一言不发。
沈中华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经22：15，惊呼道：“差点就误了我的大事！”
“你还惦记着和那个性感少妇约会呢？”徐海涛脸上流露出羡慕嫉妒恨的酸溜溜神情。
“这可是个极品美女，我这辈子也是头一遭遇到，而且还是她主动勾引的我。我上辈子不知道错过了多少姻缘，今生才得到这一次艳遇，那是绝对不能错过的。”沈中华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波中飘动的都是那个丰腴少妇婀娜的娇躯。
徐海涛叹了口气，满脸艳羡的酸楚。

沈中华看出了徐海涛的失落：“好了，不要感慨了，迟早会有美女为你敞开胸怀的。当前要务我们还是先解决了眼前这位醉美人吧！”
沈中华将张婷扶起架在了徐海涛的背上。
“张婷平时看起来挺纤细的，没想到背起来这么沉！”徐海涛背着张婷才走了十几分钟，便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没事，再坚持坚持，拐过前面的弯就到张婷家了！”沈中华鼓舞道。
“为什么这一路上都是我在背张婷？”徐海涛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去质问道。
“让你充分地享受一下与美女亲密接触啊！你不是说你的感情世界很干涸吗？所以我就把这点小雨露让给你！”沈中华嘿嘿笑道。
“好像挺有道理！”徐海涛继续迈步向前走，“但是我总觉得好像是被你耍了！”
沈中华暗笑，你小子还不算太傻。

张婷租住的房间在一个老式的筒子楼里，只有1室1厅。客厅收拾得很整洁，但是卧室里面却是一片狼藉。换下的旧衣服随意的丢弃在椅子上，堆积如山的零食垃圾几乎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完全淹没。
“原来美女的房间也是这么的惨不忍睹！”徐海涛喟叹道。
“哈哈，习惯了就好！女人的光鲜只在于她们的外表，私底下其实和我们男人都一样，该有的懒惰都会有的！”
两人合力把张婷放到了床上，张婷身子一沾床就条件反射地开始脱衣服，飞舞的衣衫甚至有一件直接砸在了徐海涛脸上。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徐海涛猛地脱下上衣，在沈中华的惊愕之中，发狂似地冲向了卫生间。

长街空旷，灯火阑珊。
沈中华和徐海涛互相搀扶着从张婷家出来，习习晚风吹拂过面颊，两人都不觉泛起了浓重的酒意。
“刚才我还以为你把持不住，要就地解决张婷呢？”沈中华冲着徐海涛坏笑道，“没想到你却跑到卫生间冲了个凉！”
“张婷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姐妹，趁人酒醉，趁人之危，我还是个男人吗？”
“你是不是真得喜欢张婷啊？”沈中华问道。
“喜欢有什么用？我这种长相是女人的绝对绝缘体，只要审美正常的女人都不会喜欢上我的。更何况张婷心中早已有所属了。”
“你是说那个负心男人吗？”
“不是！”徐海涛突然认真地望着沈中华，然后一字一字地说道，“那个男人就是你！”
“开什么玩笑？”沈中华感觉不可思议，诧异地望着徐海涛，“你没有看到张婷之前为那个男人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的模样吗？”
徐海涛叹了口气：“你是当局者迷呀！张婷看你的眼神就和旁人明显不同。别看她每天凶神恶煞拉欺负你，刺激你，挤兑你，其实她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像她那么聪明漂亮的女孩，为什么委屈在一个街角的便利店里？就是为了每天能够看到你，接近你。我觉得今晚张婷的反常，还有所谓的失恋，其实都是为了挽留你。因为她知道你明天一旦离开古玩店，也许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沈中华感到心底一阵的刺痛，他从没有想过张婷会如此执着地爱着自己，并默默地为此独自承担了这么多的苦楚。想想平时自己对张婷的捉弄，甚至故意在张婷面前与别的女人调情说爱，那时张婷的心里一定是在滴血吧？
“你还要去和那个丰腴少妇约会吗？”徐海涛看着沈中华怔怔的模样，试探地问道。
“去！”沈中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你还去？”徐海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我以为你知道了张婷苦恋你的真相之后会改变主意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更得去！”
“为什么？”徐海涛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我这种人渣根本就配不上张婷！还是把张婷留给更好的男人吧！”沈中华强颜欢笑道，“我们不提张婷了！说你吧，刚才尽情地搂抱了一下梦中情人的妩媚娇躯，你可怎么熬过今晚这一夜啊？”
徐海涛仰天长叹：“这是上苍对我的戏弄啊！偏偏让我这样一个光棍汉看到了梦中情人的半裸娇躯，还有比这更残忍的惩罚吗？”
“兄弟一场，我怎么能够见死不救？我那有几张新买的光碟，本来是准备今晚安慰我这个失恋人的，既然已经有了丰腴少妇陪伴，那几张光碟就留给你吧！”说着沈中华把古玩店的钥匙递给了徐海涛。
徐海涛会意地一笑：“还是兄弟你够意思！”
“记得看碟的时候，把声音放小一点，再关上房间的灯，我可不想在最后时刻给左邻右舍留下不良的印象！”沈中华叮嘱道。
“放心吧！”不等沈中华说完，徐海涛已经拿着钥匙迫不及待的朝着古玩店跑去。
沈中华笑笑：“难怪一辈子找不到女人呢？把热情都浪费到碟片上了。”
望着徐海涛逐渐被黑暗吞噬的身影，沈中华心底突然泛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可随即便被丰腴少妇性感奔涌的热浪所淹没。
但沈中华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他与徐海涛最后一次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