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伶俐的心灯》连载

第二十八章,好大的老鼠

老何的叔伯兄弟何小兵今晚把自己犒劳了一顿,酒啊肉啊吃了个脑满肠肥,可他跟很多人一样,撑得跑肚拉稀上猪圈的茅房,他捧着肚子弯着腰拱进猪圈,才发现猪圈里摆满了人,他脱下裤子来没地蹲,又提上裤子,忍着肚子疼跑了出去,他跑到老何家院子外边找了个墙根蹲下来,刚刚痛快了一会儿,还没等提上裤子,黑暗中他便看到了那两只老鼠,我靠!吓的他差点摊在自己的大便上。
早听说何家庄有大老鼠,还有成了精的狸猫,今天可算见了,可是这么大的老鼠就不怕成了精的狸猫吃掉?
小兵捧着肚子,刚想提裤子,肚里突然又一阵翻涌,他只得蹲在墙根继续,眼看着那两只老鼠直立着拖着俩袋子越走越远。
等他彻底把在老何家吃掉的酒肉全部倒腾出来之后,他才算舒服了,他捧着瘪瘪的肚皮回到老何家,看到老何蹲地下,他说道“庆良哥,我看到稀罕物了,老鼠!大老鼠!咱庄有两只大老鼠拖着俩大袋子……”
“什么什么?大老鼠拖大袋子?它娘的果真是老鼠偷的,你快说在哪儿?”老何蹭的站了起来,两眼放光。
小兵说:“好像是朝着庄南边去了……”
“你领着我!咱追去……”老何急不可耐地说。
三叔跟着小兵,顺着小兵看到的方向的胡同口追下去,隐隐约约的星光下面,他们看到了前边影影绰绰两个瘦瘦的影子,一个高点一个矮点,尖尖的头顶,乍一看还真的像两只老鼠,老何戳着小兵说:“哪来的大老鼠?明明是两个人啊!”只见那俩人正吃力地拖着两堆东西,拖到一个大门楼前边,他俩把大门楼推开,粮食拖到门槛那停下了。
俩影子累坏了。
“坐下先歇会儿,歇一阵就能拖过门槛去了。”一个声音说喘着粗气说。
“哥,咱还是给庆良哥还回去吧?庆良哥对咱那么好,咱不能偷他的粮食啊哥哥!”另一个声音都快哭了!
“你傻呀?送回去咱吃啥?你再说送回去,我还揍你。”
金富恶狠狠声音传过来,老何听的清清楚楚,是金富和金贵。
奥,这金富感情是揍了金贵不止一回了,这金富,年龄不大,是又坏又横,真不是东西,你说,都是同一个娘生的,亲哥俩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三叔问老何:“不行咱过去要回来?总不能都便宜了这俩孩子吧?你这粮食还是人娘家赔送的,人家新媳妇儿刚过门粮食就没了,还得跟你挨饿,到时你怎么跟人娘家人交代?”
老何想了想:“是得去要回来,三叔,东西找到了,您年纪大了,就先回去,粮食就交给我和小兵抗回去。”
三叔回去了,老何听到低低的哭声,像蚊子哼哼,金贵连哭都没力气。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1 09:29:24 +0800 CST  
第二十八章,好大的老鼠

老何的叔伯兄弟何小兵今晚把自己犒劳了一顿,酒啊肉啊吃了个脑满肠肥,可他跟很多人一样,撑得跑肚拉稀上猪圈的茅房,他捧着肚子弯着腰拱进猪圈,才发现猪圈里摆满了人,他脱下裤子来没地蹲,又提上裤子,忍着肚子疼跑了出去,他跑到老何家院子外边找了个墙根蹲下来,刚刚痛快了一会儿,还没等提上裤子,黑暗中他便看到了那两只老鼠,我靠!吓的他差点摊在自己的大便上。
早听说何家庄有大老鼠,还有成了精的狸猫,今天可算见了,可是这么大的老鼠就不怕成了精的狸猫吃掉?
小兵捧着肚子,刚想提裤子,肚里突然又一阵翻涌,他只得蹲在墙根继续,眼看着那两只老鼠直立着拖着俩袋子越走越远。
等他彻底把在老何家吃掉的酒肉全部倒腾出来之后,他才算舒服了,他捧着瘪瘪的肚皮回到老何家,看到老何蹲地下,他说道“庆良哥,我看到稀罕物了,老鼠!大老鼠!咱庄有两只大老鼠拖着俩大袋子……”
“什么什么?大老鼠拖大袋子?它娘的果真是老鼠偷的,你快说在哪儿?”老何蹭的站了起来,两眼放光。
小兵说:“好像是朝着庄南边去了……”
“你领着我!咱追去……”老何急不可耐地说。
三叔跟着小兵,顺着小兵看到的方向的胡同口追下去,隐隐约约的星光下面,他们看到了前边影影绰绰两个瘦瘦的影子,一个高点一个矮点,尖尖的头顶,乍一看还真的像两只老鼠,老何戳着小兵说:“哪来的大老鼠?明明是两个人啊!”只见那俩人正吃力地拖着两堆东西,拖到一个大门楼前边,他俩把大门楼推开,粮食拖到门槛那停下了。
俩影子累坏了。
“坐下先歇会儿,歇一阵就能拖过门槛去了。”一个声音说喘着粗气说。
“哥,咱还是给庆良哥还回去吧?庆良哥对咱那么好,咱不能偷他的粮食啊哥哥!”另一个声音都快哭了!
“你傻呀?送回去咱吃啥?你再说送回去,我还揍你。”
金富恶狠狠声音传过来,老何听的清清楚楚,是金富和金贵。
奥,这金富感情是揍了金贵不止一回了,这金富,年龄不大,是又坏又横,真不是东西,你说,都是同一个娘生的,亲哥俩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三叔问老何:“不行咱过去要回来?总不能都便宜了这俩孩子吧?你这粮食还是人娘家赔送的,人家新媳妇儿刚过门粮食就没了,还得跟你挨饿,到时你怎么跟人娘家人交代?”
老何想了想:“是得去要回来,三叔,东西找到了,您年纪大了,就先回去,粮食就交给我和小兵抗回去。”
三叔回去了,老何听到低低的哭声,像蚊子哼哼,金贵连哭都没力气。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1 09:29:39 +0800 CST  
阴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灰蓝的夜空繁星点点,互相拥挤着笑着快乐的看着这个世界,今晚星星真多,真密,可天上的星星那么多么密又有什么用?吃不到喝不着够不着,什么时候地上的大个的玉米像星星那么多?什么时候地上的大地瓜也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为什么世上多的东西都是不能吃的?像山上的土块石块瓦块,像大路上的泥土,何家庄的泥土可以吃么?
为什么何家庄可以吃的东西那么少?林城县县政府就只会欺负韩石镇,韩石镇镇政府只会欺负何家庄,那么多的移民就只往何家庄塞,何家庄人吃什么喝什么?何家庄人就该喝西北风吗?何家庄人真的喝西北风了。

老何跟小兵站在土墙的暗影里,他不说一句话,小兵看他不作声也没开口,陪着他站了一会儿,老何思想斗争了片刻,身子一动,小兵紧跟着,俩人突然出现在在金富和金贵面前,把这哥俩吓了一跳。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1 11:05:43 +0800 CST  
“干嘛?”星光下,金富梗着脖子斜着眼瞪着老何。
老何说:“把粮食还给我。”
“不是你的,凭什么还你?”金富恶狠狠说。
“不是我的是谁的?你的吗?那你说说,里面都装着什么东西?说对了,这粮食就是你的了。”
金富瞪着老何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狼一样恶狠狠的绿光,而金贵则战战兢兢地说:“哥,咱不要粮食了,还给庆良哥吧。”
金贵刚说完,只见金富对着金贵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一边说:“还!你就知道还!还了咱吃啥呀,吃你?割你肉吃,行不?”
金贵身上的骨头把金富穿着破烂鞋子的脚硌得生疼,他弯腰抱着脚转了两圈,又蹦了个高,嘴里一个劲儿嚎叫:
“唉呦呦呦硌煞俺了,死金贵,你身上怎么那么多骨头?!”
金贵的一堆骨头缩成一团,像极了生产队里那头生病快死了的枯瘦的瘸腿瘦驴,惊恐万状。
金富放下脚,又去撕打金贵。
“别打了,听见了没有?别打他了!”
一旁的老何把他俩拉开,旁边小兵气不过:“你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是又偷又抢,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这一通打,你可真不干人事,快把东西还给庆良哥!”
金富也不说话,站起来,拽起一袋粮食就往门槛里拖。

老何看了看,这俩孩子也确实没吃的了,恻隐之心又在他心里作怪:“这么着吧,我给你分点,剩下的让我扛回去,你新嫂子等着我回去呢。”
老何是想,总不能让花花饿着吧?现在老何里的一切都是花花家提供的,再说花花心眼子实诚,老何不忍饿着她啊!
没办法,老何让小兵把一袋粮食扛起来,他把另外一袋扛进金富家,屋里黑灯瞎火,老何吩咐金富点灯,金富还找不到火柴,后来说家里根本就没有火柴,没办法,老何问:“你家粮食瓮在哪?”
黑暗中,老何照着金富说的位置摸到一个缸,他朝缸里给倒了大半袋玉米粒。然后老何抗着剩的不多的粮食,跟小兵回去了!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1 11:13:10 +0800 CST  
第二十九章,闹洞房

无边的暗夜里,老何突然感觉有两把刀子闪着恶毒的寒光狠狠地扎向他的后背,他一个激灵,一阵寒凉顺着脚后跟窜上了脊梁骨,后背像驮着一块冰。那块冰凉的彻骨,那块凉的彻骨的冰顺着他脊梁骨慢慢扩散,它们爬上他的双肩,顺着肩膀滑下去,滑到前胸,庆良感觉喘不动气,身子渐渐变硬,他胳膊僵住了,血液凝固了……要不是母亲的旗袍袖筒里散发出的暖煦煦的气息,何庆良感觉自己整个会变成一块冰。
母亲的旗袍袖子里热气蒸腾,母亲的掖窝处也开始冒热气,他闭上眼睛闻着那股热气,他耸耸鼻子,好香,热气像一缕轻烟围着何庆良打着旋。
庆良听到母亲乞求:“冤有头债有主,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是俺闺女作下的,求您不要找上我儿子,他还小……”
“不够!远远不够!我要你们断子绝孙,我要你们家破人亡……”
长方形的木盒子旋转着,血球转着圈到处逃,盒子里那双骷髅手加长了,干枯的双手攥紧了那个红的妖艳的血球,血球滴着鲜红的血,吱吱吱的挣扎,木盒里发出一个骇人的声音:“尘归尘土归土,你如此的执迷不悟,你的后代也会遭殃……也会不得好死……”
而那双眼睛,何庆良魂里梦里随时出现的那双阴沉的眼睛,每次出现总是恶毒、总是仇视,随着何庆良的慢慢长大,他总感觉何家庄有个人的眼神像极了那双眼睛,但是他总是不确定是谁,一旦他冥思苦想要对上号的时候,那个红血球就在他面前不停的旋转……
何庆良抓紧了母亲的旗袍袖子,何庆良闻着母亲旗袍袖口里散发出的热烘烘的气息。

无边的暗夜里,那双阴沉的眼睛更加阴沉,实在不是他那个年龄段该有的眼神,仿佛被某种东西下了咒……
老何背着粮食袋子踉踉跄跄,头晕晕的,感觉前边的小胡同被什么挡住,很黑,很暗,天上也没了星星,他的眼皮很沉,嘴里却大喘着气,四周的一切都凝滞不动,老何仿佛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他动不了。这次的猎杀与往日不同,仿佛更狠。老何有点疲惫。
他强撑着眼皮,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夹杂着划拳行令的吆喝,此起彼伏着升上夜空。老何睁开眼睛,抬头看到了满天星斗。
力量回来了。

老何回去后,村子里人还没走,他们正等着老何回来闹洞房呢。
他们看见老何回来,都兴奋地推着拉着把他弄到了炕上。
大家把他俩堆一块儿坐好了,然后姑娘们把一个什么东西塞花花衣裳领子里,让老何从底下摸出来。有个姑娘把那东西转到前边,那物稳稳当当落到了花花胸口上,在双乳沟间夹着。
老何必须从下面伸进手去摸出来。
老何被他们起着哄,推搡着,他掀开花花的新衣裳下摆,把手伸了进去,然后手顺着往上游走。走着走着,他感觉前面鼓起来,再往上,他摸到了一件小衣裳,衣裳里有个软乎乎的所在,那手感舒服极了。
老何开始颤抖起来,出了一身汗。他勉强控制着自己,从那两个山峰中间的山沟沟里摸出了一粒枣。
他抽出手来。
大家拍着手哄堂大笑:“奥……早生贵子喽……庆良哥,你可得加油哦!”
接下来的节目更让老何接受不了,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2 09:53:23 +0800 CST  

他们从老何裤腰里塞进去一粒花生。那粒花生顺着裤腰掉到了老何裤筒里。他们让花花把手从裤脚那伸进去,老何只感到一只柔软嫩滑的小手在他裤筒里寻找着,他脸也变得潮红。
她胳膊都完全伸进去了,还是没摸到,花花都快哭了:“没有啊,摸不着啊?俺不摸了。”
花花不干了。
大家意犹未尽,都起着哄:“下一个节目!下一个节目!”
老何看事不好,瞅了个机会就往炕下窜去,他个子高力气大,好几个小伙子摁不住他,他跳下炕就往门外溜。
门口站着小兵和大生子,俩人一边一个把他架了回来。
老何只得投降:“老少爷们儿,饶了俺吧,下一个咱免了好不好?”
“不免!不免!”大家兴致勃勃。
“分棋子吃吧,来来来,大家吃棋子。”
老何急中生智,这棋子本来是打算明天分的,看今天人也不少,就先分一部分,一来解解大家的馋,二来堵住他们的嘴了,他们也就不闹了。
老何掀开手箱,抓出一大把,就向人群中散去。
大家忙着抢棋子,有些小孩子老何就单独给他们抓一把,大家嘴里“嘠嘣嘎嘣”嚼着,脸上都笑嘻嘻的。识相的人们大都渐渐散去。
老何手里抓着把棋子,在人群中搜索:“金富和金贵那俩小子怎么没来啊?不对,今晚这事怎少得了他俩?“老何想起了瘦骨伶仃的金贵,他出去到灶间堂屋,却看见这哥俩都在那呢。
老何叫着:“金贵,过来,吃棋子。”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2 11:18:39 +0800 CST  
老何娶亲,金富的任务是吃酒吃肉,酒桌上别人还没动筷子他就藏在桌子底下吃了个饱,等他撑的肚子实在装不下了,他拉上金贵来到老何家的猪圈旁边。
老何的粮食从拉回来后金富就盯上了,他看见大生子卸在了猪圈后面的黑影里,那个黑影是灯光照不到的死角,哥俩趁着大家伙儿抻着脖子看媳妇儿的空儿,把粮食掀到墙头上去,那粮食就掉到墙外去了。金富干这轻车熟路,金贵却战战兢兢。哥俩拖着粮食往家走,金贵本不愿干这事,再加他瘦小,没力气,磨磨唧唧,金富就骂他:“你就不会快点儿!”
两个人身形瘦小,脑袋尖尖,嘴巴尖尖,晚上看很像两只巨型老鼠,金富晚上经常出来偷东西,他晚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巨鼠,他唯一与老鼠不同的是他能直立行走,论起偷,他比老鼠更甚。人如果不干人事了,连个畜牲都不如,
两个人刚拖到家门口就被老何追上了,金富等老何走后又跟金贵打架,金贵怎是他哥的对手?金富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叫你快点你不快点,还说什么还给庆良哥哥,要不是你说还给庆良哥哥,粮食能让人要回去?”一阵拳打脚踢后,金富脑袋瓜一闪,他想老何家还有好东西,不吃白不吃,再回去看看。
他拉上金贵又回到老何家。
今晚金富有点反常,他不去抢了,而是乖乖的呆着,他知道老何心疼金贵,他等着。
大家吃着棋子还想闹下去,几个长辈开口说话了:“好啦好啦太晚了,到此为止,让新人也歇歇。”

不知谁还开了句玩笑:“今天就饶了你俩,都回吧。”
四婶子也在一旁吆喝着:“差不多就行了,看你们把庆良的新炕席搓揉的,人家刚买的新席。”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2 14:32:21 +0800 CST  
老何娶亲,金富的任务是吃酒吃肉,酒桌上别人还没动筷子他就藏在桌子底下吃了个饱,等他撑的肚子实在装不下了,他拉上金贵来到老何家的猪圈旁边。
老何的粮食从拉回来后金富就盯上了,他看见大生子卸在了猪圈后面的黑影里,那个黑影是灯光照不到的死角,哥俩趁着大家伙儿抻着脖子看媳妇儿的空儿,把粮食掀到墙头上去,那粮食就掉到墙外去了。金富干这轻车熟路,金贵却战战兢兢。哥俩拖着粮食往家走,金贵本不愿干这事,再加他瘦小,没力气,磨磨唧唧,金富就骂他:“你就不会快点儿!”
两个人身形瘦小,脑袋尖尖,嘴巴尖尖,晚上看很像两只巨型老鼠,金富晚上经常出来偷东西,他晚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巨鼠,他唯一与老鼠不同的是他能直立行走,论起偷,他比老鼠更甚。人如果不干人事了,连个畜牲都不如,
两个人刚拖到家门口就被老何追上了,金富等老何走后又跟金贵打架,金贵怎是他哥的对手?金富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叫你快点你不快点,还说什么还给庆良哥哥,要不是你说还给庆良哥哥,粮食能让人要回去?”一阵拳打脚踢后,金富脑袋瓜一闪,他想老何家还有好东西,不吃白不吃,再回去看看。
他拉上金贵又回到老何家。
今晚金富有点反常,他不去抢了,而是乖乖的呆着,他知道老何心疼金贵,他等着。
大家吃着棋子还想闹下去,几个长辈开口说话了:“好啦好啦太晚了,到此为止,让新人也歇歇。”

不知谁还开了句玩笑:“今天就饶了你俩,都回吧。”
四婶子也在一旁吆喝着:“差不多就行了,看你们把庆良的新炕席搓揉的,人家刚买的新席。”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2 14:32:40 +0800 CST  
老何娶亲,金富的任务是吃酒吃肉,酒桌上别人还没动筷子他就藏在桌子底下吃了个饱,等他撑的肚子实在装不下了,他拉上金贵来到老何家的猪圈旁边。
老何的粮食从拉回来后金富就盯上了,他看见大生子卸在了猪圈后面的黑影里,那个黑影是灯光照不到的死角,哥俩趁着大家伙儿抻着脖子看媳妇儿的空儿,把粮食掀到墙头上去,那粮食就掉到墙外去了。金富干这轻车熟路,金贵却战战兢兢。哥俩拖着粮食往家走,金贵本不愿干这事,再加他瘦小,没力气,磨磨唧唧,金富就骂他:“你就不会快点儿!”
两个人身形瘦小,脑袋尖尖,嘴巴尖尖,晚上看很像两只巨型老鼠,金富晚上经常出来偷东西,他晚上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巨鼠,他唯一与老鼠不同的是他能直立行走,论起偷,他比老鼠更甚。人如果不干人事了,连个畜牲都不如,
两个人刚拖到家门口就被老何追上了,金富等老何走后又跟金贵打架,金贵怎是他哥的对手?金富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叫你快点你不快点,还说什么还给庆良哥哥,要不是你说还给庆良哥哥,粮食能让人要回去?”一阵拳打脚踢后,金富脑袋瓜一闪,他想老何家还有好东西,不吃白不吃,再回去看看。
他拉上金贵又回到老何家。
今晚金富有点反常,他不去抢了,而是乖乖的呆着,他知道老何心疼金贵,他等着。
大家吃着棋子还想闹下去,几个长辈开口说话了:“好啦好啦太晚了,到此为止,让新人也歇歇。”

不知谁还开了句玩笑:“今天就饶了你俩,都回吧。”
四婶子也在一旁吆喝着:“差不多就行了,看你们把庆良的新炕席搓揉的,人家刚买的新席。”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2 14:32:51 +0800 CST  
大家这才一哄而散。
小兵和大生子互相使了个眼色,他俩悄悄的在院子里找了个角落潜伏了下来。
四婶临走前把花花叫到一边,叽叽咕咕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间或往老何这边瞅一眼,两个人说完后四婶儿麻利地溜走了。
剩下金富金贵哥俩,老何给他俩装了一小布袋棋子,老何嘱咐金富,跟弟弟一起吃,金富嘴里塞满棋子含含糊糊地点着头。
可他俩出门后金富抱着那袋棋子就跑,老何跟后边叫着:“你小子去哪?给我回来!又想吃独食是不是?”
老何追上后把那袋棋子要过来,倒出一半装到金贵衣服前襟的衣角,帮他掀起来抱到前胸:“金贵你一定保管好了,千万别让你哥再抢你的了。”
金富恨的咬牙切齿,他狠狠地瞪了老何一眼,兔子般窜进了黑暗中。
老何不放心,他把金贵送回去,嘱咐他把棋子藏好了,然后让金贵关上大门,他才回家。
金富回到他藏东西的草垛,心里越想越气,他气得睡不着觉。
老何回来关上大门,又给堂屋上了闩,他才吁了口气:“结个婚也这么多事事。”
他闭上眼睛静了静心,四周看了看自己这突然间面目全非的家,闪闪发光的新家具,他有点想哭。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2 14:39:50 +0800 CST  
第三十章,老何的新婚之夜


这是个对老何来说难忘的夜晚,这是个对老何来说不平常的夜晚,老何回屋后看到自己红彤彤的房间,三抽桌上摆着两支红腊烛,腊烛也像老何一样,喜极而泣。
老何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个家,从八岁起,他生活在阴影里。他走在大街上,很多人戳着他的脊梁骨,他便感觉后背发凉,凉一阵过后还痒的很。他听到了别人的话:“就是他!就是他有个姐姐被人抢毙了,他姐姐自己作孽,好好的大嫚还打人,听说那女的死的很惨,你说他那个姐姐得有多狠啊!”
“是啊,哎,你听说了没有,他姐姐被抢毙的时候挨了很多枪才死,死的时候也很惨,听说浑身净血窟窿……”
老何听着这些话长大成人,他总以为以姐姐的名声,没人敢进何家门,很多人害怕老何会跟他姐姐一样有个喜怒无常的暴戾脾气,万一控制不住还不得三天两头打老婆?谁会受得了?
其实,老话说的好,闺女找婆家你说谁家好?你不跟人家生活在一起你永远不知道谁家糙谁家好,老何根本不是别人想像的样子,他因为听了父亲临死前的话,任何情况下都要控制自己的脾气,哪怕被人骑脖子上拉屎。他记的死死的,但是记归记,连老何自己都奇怪,他从来不会发火,无论遇见什么事他都不会发脾气,他没有怒气,而是每天心平气和,无论谁家需要他都会冲在前面,且不求回报。慢慢的,他在村子里竖立起了很高的威信。
没人骑他脖子上拉屎。除了董金富那头喂不熟的白眼狼。
终于,老何娶亲了,他内心是激动的,他想既然花花不嫌弃他,他一定好好对待她,他感谢上苍让他有个女人有个家。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3 09:52:36 +0800 CST  
摇曳的烛光映着花花绯红的脸,何家庄有句老话“灯影里看媳妇儿,”红烛映照下的花花美丽极了。
花花头上的鲜花在闹洞房时掉了个七零八落,有的还在头发上挂着,一阵阵清香沁入肺腑。花花齐耳的短发上扎块红绸子,大红的大襟褂子配上红绸子,大红绸子配上大红腊烛,何庆良淹没在了一片幸福的红色的海洋。
突然他看到那个红血球旋转着飞过来,在屋子里滴着鲜红的刺眼的鲜血到处跳跃,老何家新做的红漆柜子红漆箱子三抽桌上都滴上了满满的血,老何的洞房变成了血海,老何的整盘大炕都被鲜血淹了,那红血球继续滴血。
一双恶毒的眼睛在一片鲜红中瞪着何庆良。
何庆良抓紧了母亲的旗袍袖子,母亲的旗袍袖口里散发出热烘烘温暖的气息。
那个长方形的木头盒子旋转着飞过来,从盒盖里伸出的骷髅手去抓那个红血球,红血球蹦跳着四处逃窜,窜到老何家墙上贴着墙面,骷髅手一够够不着,再够够不着,有个声音从盒子里发出来:“尘归尘土归土,冤冤相报何时了,该走的走该留的留……你……走吧……”
说完那骷髅手突然加长,伸到墙上抓住了红血球,红血球吱哇乱叫,老何屋里的所有的血都被吸进了那个长盒子,木盒子旋转着飞走了。
那双恶毒的眼睛在狠狠的瞪了一眼何庆良后,便跟紧了那个木盒子。
何庆良抓紧了母亲的旗袍袖子。
老何打了一个机灵,今天是累坏了,竟然歪在炕沿上睡着了,老何在自己的洞房又经历了一次追杀。他妈的这么好的日子你也来,找死啊你!不对,你本来就是死的,你找活啊你?好吧!我想起来了,我死不了,你活过来吧,活过来我揍你顿,省得你整天吓唬我!我告诉你,我不怕!
老何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看到花花歪在一旁也睡着了,烛光在她圆乎乎的脸上摇曳,她睡着的样子很女人,老何的心开始狂跳,之前的好几回,老何都有跟她接触,从来没有像今晚的迷惑和诱人,今晚的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可是花花,我有点不忍,毕竟你心里某些方面还是个小女孩,我是不是祸害性命?老何想到这心里的热血冷了下来。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3 10:13:53 +0800 CST  
摇曳的烛光映着花花绯红的脸,何家庄有句老话“灯影里看媳妇儿,”红烛映照下的花花美丽极了。
花花头上的鲜花在闹洞房时掉了个七零八落,有的还在头发上挂着,一阵阵清香沁入肺腑。花花齐耳的短发上扎块红绸子,大红的大襟褂子配上红绸子,大红绸子配上大红腊烛,何庆良淹没在了一片幸福的红色的海洋。
突然他看到那个红血球旋转着飞过来,在屋子里滴着鲜红的刺眼的鲜血到处跳跃,老何家新做的红漆柜子红漆箱子三抽桌上都滴上了满满的血,老何的洞房变成了血海,老何的整盘大炕都被鲜血淹了,那红血球继续滴血。
一双恶毒的眼睛在一片鲜红中瞪着何庆良。
何庆良抓紧了母亲的旗袍袖子,母亲的旗袍袖口里散发出热烘烘温暖的气息。
那个长方形的木头盒子旋转着飞过来,从盒盖里伸出的骷髅手去抓那个红血球,红血球蹦跳着四处逃窜,窜到老何家墙上贴着墙面,骷髅手一够够不着,再够够不着,有个声音从盒子里发出来:“尘归尘土归土,冤冤相报何时了,该走的走该留的留……你……走吧……”
说完那骷髅手突然加长,伸到墙上抓住了红血球,红血球吱哇乱叫,老何屋里的所有的血都被吸进了那个长盒子,木盒子旋转着飞走了。
那双恶毒的眼睛在狠狠的瞪了一眼何庆良后,便跟紧了那个木盒子。
何庆良抓紧了母亲的旗袍袖子。
老何打了一个机灵,今天是累坏了,竟然歪在炕沿上睡着了,老何在自己的洞房又经历了一次追杀。他妈的这么好的日子你也来,找死啊你!不对,你本来就是死的,你找活啊你?好吧!我想起来了,我死不了,你活过来吧,活过来我揍你顿,省得你整天吓唬我!我告诉你,我不怕!
老何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看到花花歪在一旁也睡着了,烛光在她圆乎乎的脸上摇曳,她睡着的样子很女人,老何的心开始狂跳,之前的好几回,老何都有跟她接触,从来没有像今晚的迷惑和诱人,今晚的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可是花花,我有点不忍,毕竟你心里某些方面还是个小女孩,我是不是祸害性命?老何想到这心里的热血冷了下来。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3 10:14:08 +0800 CST  
但是不行了,舍不得也得舍,今天太累了,不行,花花,我要……一声闷哼……老何突然急急地喘息了两声便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下去,整个身子软塌塌的趴在花花身上,两个人躺在塌了的炕洞旁边不动弹了。
今晚的何庆良初次尝到了做男人的滋味,他才知道很多光棍子为什么想媳妇想的睡不着,却原来,媳妇是如此美妙,他趴在花花的身体上,嘴里忍不住说了句:“老婆真是个好东西啊!”
花花则躺在老何身下迷醉的闭着眼,嘴里发出均匀地鼾声,她竟然睡着了。
老何休息了一会儿从花花身上爬下来,他侧躺在花花身边,扯过一床被子给花花盖在身上,他自己也拱了进去,胳膊搂着花花的滑溜溜的身体刚要睡去,忽听窗户棂上“咚!”地一声响,接下来是一声“哎呦呦呦疼死我啦!”
又一个声音大喊:“谁扔的石头?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妈了个……等我逮着你我扒了你的皮!大生子?大生子?砸你哪了?你说话呀!别装死啊!你没事吧?”
老何吃了一惊,怎么像小兵的声音?
他急急忙忙找裤子穿上,一大步跳下炕,趿拉着鞋子,穿过堂屋,打开屋门,几步窜到东墙根下。他站在自家窗户外面,稀稀寥寥的星光下,屋里红腊烛映的白窗纸贴着的大红窗花上,被砸破一个大窟窿。

“砸!砸到谁谁活该!哈哈哈哈!”有个邪祟的声音在小胡同里越飘越远。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3 13:19:04 +0800 CST  
第三十一章,老婆是好东西


老何跑出来时,看窗棂上被砸了个窟窿,窗根下有个人趴地下,另外一个蹲着正去扶他。
看老何出来,那个蹲着的人开了口“庆良哥,快看看大生子怎么样了?该不会是死了吧?”
庆良一看,果然是何小兵这臭小子,老何有点生气地问:“你俩半夜三更在我家窗户根下干什么坏事来?”
小兵快哭了:“哥,先别问了,救人要紧啊!”
老何只得跟小兵一起把伤者抬到屋里。进屋后,大生子捂着脑袋哼哼唧唧。他疼得呲牙咧嘴。老何跟小兵看清了伤势,头部有个窟窿,正沽沽往外冒血呢。
怎么办?
老何从自己那件破棉袄里撕了点棉花,堵住了他的窟窿,血算止住了。
老何这才开始了审讯:“说吧,老实交代,今晚趴俺窗户根干啥?”
“那个……没干啥……”
小兵脸上闪过一抹坏笑。
大生子捂着头,疼得咧着嘴,想哭的样子,但又忍不住想笑,那表情丰富极了。
“你俩是笑还是哭?今晚咋了?啊?说实话!”
老何板着脸。
“你的裤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兵实在忍不住了,他大笑起来。
老何低头看去,脸上不自在起来,怪不得今日的裤子穿着不得劲儿,瘦瘦的像捆在身上似的,老何想笑,但是他憋住了。
老何把脸一凛:“我裤子怎么了?我穿你嫂子的裤子,我乐意穿!有本事你也娶个媳妇儿回家,你也穿老婆的裤子,我跟你说啊,穿老婆的裤子特爽……”
老何板着脸话锋一转:“谁扔的石头知道不?”
“不知道,没看清。”
“大生子,你脑袋怎么样?还疼不?不行等天亮了咱去找老郭包扎一下。”
“还好,先不用了,这点伤,算不了什么,那个,哥,俺先回去了,你也睡觉吧!”
两个人说完就想溜。
老何薅着小兵脖领子就给逮回来了:“告诉我,今晚你俩都干什么了?啊?听窗户根了是不是?说说,都听到啥了?”
小兵挣脱开老何的手,说:“没听窗户根,俺本来喝多了,躺小车那那睡觉,醒了时就看您家大门锁了,俺出不去了,就只能呆你家了,晚上冷,俺俩又不能进你屋睡觉,那样会影响你和嫂子的好事,俺俩就合计了合计,还是你窗户根暖和,就勉强凑合一宿吧,结果你和嫂子那声音太大了,吵得俺俩睡不着哇!你没动静了,俺俩就想还是回家睡吧,这不,站起来刚要走,也是巧了,不知谁趴你家墙头朝你家窗户扔了块石头,砸中了窗户棂子,又从窗户上掉下来,正好就落到大生子头上啦!先这样吧,哥,我得送大生子回家,他头又疼开了,是不大生子?你是不是头又疼了?”
“是是是,哎呦头怎么这么疼呀!不行我得回家歇歇,小兵,快送我回去,快。”
老何说:“你俩明明就是听窗户根,还编那么多理由,大生子你疼的厉害的话送你去医院吧?”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4 09:58:05 +0800 CST  
“不用不用,我睡一觉就好,庆良哥,俺走了哈。”
老何无奈地让他俩走了。
他俩出了大门,老何刚把门关上,就听两个人边走边笑边说:“嘻嘻,皮褥子!哈哈!老婆是好东西,庆良哥这是尝到甜头啦!哈哈哈哈!”
老何听的一清二楚。
他气的把门咣当拉开,对着他俩大吼:“你俩说啥!给我回来!看我不揍你!”
那俩货黑暗中回过头,朝着老何哈哈笑“老婆是好东西!哈哈哈哈!老婆是好东西……”
老何抬脚就追,结果人家跑得比兔子还快,大生子也顾不上头疼,双手捂着脑袋一边笑一边跑。
老何拿他俩没办法。他无奈的关上大门:“赶明儿我逮着你俩非揍你们一顿不可。”

从那以后,老何的那句“老婆是好东西”成了村子里的趣谈。
很多人善意得跟他开着玩笑:“庆良哥啊,老婆是好东西,哈哈哈哈!”
老何正陷在糖罐里面,他们说多了,他就呵呵一笑。
日子一天天过着。
老何庆幸他娶到了媳妇儿,并且花花特别疼老何,有什么好吃的,都给老何留着,她自己不舍的吃一口。
晚上两个人吃完饭就关门上炕,刚想睡觉,忽听窗户棂又是“咚”地一声闷响。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4 15:54:16 +0800 CST  
第三十二章,还是为了吃
就在花花过门一个月后,何家庄的麦子终于熟透了。
这个庄户人家千盼万盼的麦收啊,这救命的麦收。村子里男女老少齐上阵,就连平常出门要饭的老头老太太也下了地,稍带着三两岁的孩子,也放在地头让他们玩着,大人操着镰刀在地里割麦。
金灿灿的麦田一眼望不到边,根根细针般的麦芒在同样金色的阳光下闪烁着金光,一阵微风吹过,那摇曳的麦穗被一只只粗糙的大手抓起一把,镰刀随着切向麦根,割麦人的身后就露出了成片的麦茬和一堆堆的麦子。队里的老弱病残负责捆麦。村里小学生放假,跟着队里抢收麦子。他们还小,唯一能做的就是捡拾落下的麦穗。
农民们盼了整个春天啊!谁也不会放过田里的任何一株麦穗,不放过一颗麦粒。
老何和花花夹在队里割麦的人群中,两口子都是壮劳力,都是庄稼地里的好把式。
老何低着头,挥舞着镰刀,那镰刀在 他手里熟练的上下翻飞,汗珠子从额头滴到麦穗上,“汗滴禾下土”这句诗只有真正的农民才能体验到。
他割到头了,别人还落在后边,他直起腰回过头,看大家都弯着腰一个劲儿地往前赶。
大家只顾着干活,谁会想到金富这个孩子在后边死命打金贵呢?
只见金贵躺麦堆上,打着滚抱着头,金富手脚并用,拳打脚踢。金贵被打,他滚来滚去,滚过尖利的麦茬就像滚钉板,眼看着他遮不住身体的破衣服上血迹斑斑,头上脸上身上滚满了泥土,瘦成干柴棍样的胳膊腿上布满了伤痕。瞪着两只惊恐的眼睛望着金富,连哭都不敢哭。
金富一边踢一骂:“叫你再偷着藏东西,叫你再偷着吃。”
金贵浑身颤抖:“我没偷着藏东西,这饼子是四大娘给我的,不信你问问四大娘去。”
老何本不想招惹金富那个没良心的坏种,但他看金贵实在是可怜,他又忍不住想管闲事了。
只见他把镰刀把从后边插进裤腰,后背上便背了一把镰刀。他空出手来,几个箭步冲到了金富跟前,照准金富的后屁股踢了一脚,然后抓住他的两只胳膊像提溜小鸡一样提起来扔出去老远,金富一腚蹲地下,疼得“唉呦唉呦”直叫换。
他恶狠狠地瞪着老何,眼睛里又射出仇视的光,那眼光给人的感觉就是恨不得杀了老何。
好可怕的眼神。
大伙儿扶起金贵,金贵已站立不住。扶他的人刚想撒手,他却又想倒下去。
大家感觉金贵好轻好轻,轻的就像一根羽毛,八岁的孩子就像别家孩子四五岁的样子,大腿还没人家胳膊粗,他就像株干枯了的棉花柴,除了大眼睛里的眼珠和嘴巴还能动弹,让人感觉他还算活着,其他地方没有一丝生气!他干柴棍似的倒在一堆麦捆上面,眼睛无神地看着周围的人们,他反复念叨着:“饼子,饼子是四大娘给我的,不是我偷着藏的。”
四婶子在地的另外一边捆着麦穗,她也看到了这边发生的状况,尬悠着三寸金莲,踩着麦田里的垅沟,钻进人群。
“怎么回事?啊?金贵,你的饼子呢?不是让你赶快吃了吗?怎么你没吃?你这孩子,说好了不要让你哥知道,你不听话,又想着给你哥留着,傻孩子,你哥饿不着,倒是你,都这样了还想着那个没良心的东西,唉!”
旁边的有人说:“四婶子,他哥硬说他偷着藏起来的,还把他打了一顿,你看把金贵打的,唉!真是可怜!”
金富呢?被老何扔出去后就蹲在了地下,他怀里的东西跌落了出来,大家一看,是那个饼子。
他抓起来,也不管有没有土,就疯狂的往嘴里塞,来不及往下咽,他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
老何一看,他没饿着啊,看他那样是咽不下去了,可他还是拼了命地咽,他就像只鹅一样,胃里的东西都吃到脖根了,还是对食物不放口。见了吃的,就想全吞到自己肚子里,一点都不想给弟弟留着。
而金贵呢?
刚得到一个玉米饼子,他本来可以找个背人的地方偷着吃光的,可他没那么做,而是没舍得吃,想跟哥哥一人一半。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5 11:18:13 +0800 CST  
金富把老何还有队里邻居所给的那点粮食都填到自己肚子里,金贵伸出干枯得像鸡爪似的手,想让他最亲的哥哥分给他点,可金富毫不留情的打他,他只得缩回去,眼睁睁看着哥哥把食物吃的一滴不剩,连点碎渣渣都没有给他留下。
他每天几乎吃不到东西,偶尔喝点凉水,有时老何去时塞给他点吃的,还得盯着他吃完,他就那样稀里糊涂的维持着自己的生命。天长日久,要不是左邻右舍,金贵早就跟奶奶一样命赴黄泉。饥一顿饱一顿,再加上哥哥动不动的毒打,他一天天枯竭了下来。
今天队里收麦子,金贵挣扎着来地里,他想着过几天就可以吃到白面了,他有点兴奋,也有了点力气,四婶子正好怀里揣着个玉米饼子,看到金贵的样子心疼得不行,她偷偷地把饼子塞给金贵,嘱咐他快自己吃完,省得被金富发现又抢他的。
可四婶子的好心金贵不领情,他没舍得吃,而是揣在怀里,结果还是被金富发现了。
金贵死在了自己的愚昧的善良上面了!
他缩在在麦堆上,像堆着一堆骨头起不来了。
四婶子问周围的大伙儿:“谁手里还有吃的?拿点喂喂这孩子,真的要走,也让他吃点东西,总不能饿着肚子上路吧。”
小兵怀里揣着个玉米饼子,他没舍得吃,这是为了割麦提前省出来的,他看了看不成人样的金贵,咬了咬牙,把那个无比珍贵的玉米饼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来,递给四婶子。
四婶子接过饼子,从上面掰下一小块儿,剩下的还给小兵:“先喂喂看,多了他也吃不下,得给他喝口水。”旁边有人跑到地头,从盛水的那瓦罐里舀了一瓢水端过来,四婶子拿瓢把把水喂到他嘴里,然后慢慢的掰碎饼子一点点往他嘴里送,四婶子念念叨叨着:“孩子,你一定要挺住,用不了几天咱就吃上白面饽饽了,好孩子,你一定要熬过这几天去,好好活着啊!”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5 13:38:10 +0800 CST  
金贵无神的眼睛里有了一丝神彩,他困难的咽下一口饼子,气息微弱地说:“四大娘,俺馋了,想吃饽饽(馒头)。”
“快了快了,你再忍耐忍耐,好孩子,坚持住啊!”四婶子哄着金贵。
老何看了看,实在不行跟队长商量商量,今晚加班,先打一场麦子,把麦粒去碾房碾细了,大家先分点白面解解馋,要不这样吧,就让各个队里伙房蒸馒头,大家都去按人头领,先吃顿饱饭再说。
队长把事吩咐下去,大家散开各自干活,天黑后麦子拉到了队里的场院里。
老何吩咐金富把金贵背到队里去,金富不干,老何只得背起轻飘飘的金贵去场院,他把金贵安排到队里伙房里屋炕上,然后就和大伙儿赶着毛驴拉着碌碌开始给麦子脱粒。
人站在中间,毛驴子拉着碌碌转着圈,鞭子甩得“啪啪”响。
场院里点着盏“呲呲”响的汽灯,照的场院如同白昼,人们热火朝天,打场的人儿在中间画圆,他站的地方是圆心,手里牵的绳子是半径,转圈的毛驴是圆的边。
他们划了一个又一个无数的圆,圆心疲倦了,再另换一个圆心。
老何也去充当圆心。
到了后半夜,大家终于把麦粒从麦穗上碾压了下来,麦粒壳慢慢的破碎,裂开,麦仁从裂口里挤出来,麦穗外壳变空,变瘪,钻出来的麦粒跟一部分浮糠一起,被木掀铲起,高高地扬向天空。
天空中瓢扬着麦糠和麦粒,它们在风中分离,轻飘飘的麦皮被风吹向远方,沉甸甸的麦粒划着优美的弧线从空中坠落。
分离完毕后,一座小麦山出现在众人面前,大也是山,小也是山,再小的山也是山,再小的山可以不叫山,叫土堆。今天的小麦山其实不应该叫山,应该叫小麦堆,一堆小麦。可在何家庄人的眼中,在何家庄人的心中,它就是山。
熟透的麦粒干硬干硬,有的人忍不住,瘪着空空的肚子弯着腰抓起一小把塞进嘴里,他嘎嘣嘎嘣嚼麦粒,还没等嚼碎便困难地吞咽,嗓子眼被拉的疼痛起来,有人说,你拉坏了嗓子怎么吃馒头?
人们单独把麦粒装起来,妇女们再用簸箕把沙粒筛选出来,然后再倒进大瓦盆,清洗麦粒,把洗干净的麦粒放到秫秸箔上摊匀凉晒。
人们一个晚上没睡,但谁也不困,都兴奋无比的等着吃白面馒头。
忙活完后,天渐渐的亮了起来,不一会儿,东边射出了万丈光芒,人们脸上泛起了兴奋的金光,秫秸箔上的麦粒迎着早上的第一缕阳光,也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队长把大伙儿招集起来,问:“打了一晚上夜班,大家累不累?如果累的话,就先回家歇会儿,看家里还有啥吃的,都吃饱后,男劳力上坡割麦,留几个妇女在场院看麦子,等晒干后马上去磨面,争取今下午吃上白面馒头,大家说好不好?”
“好!”人们拍着巴掌,很多人没有一点睡意,要吃馒头了,都眼巴巴的等着呢。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5 13:55:20 +0800 CST  
第三十三章,人要是不吃饭就好了

何家庄有人说:“人怎么还得吃饭?人要是不吃饭就好了!”
何家庄还有人说:“人要是不吃饭那还叫人?”
何家庄还有人说:“人如果不吃饭不就完了吗?”
还是别叨叨了……
那个不吃饭的快死了……

老何回家前,想起躺在队里灶房炕上的金贵,他跟花花进了灶房,看金贵一个人躺在那一动不动。金富不知跑哪去了。
老何上前叫他:“金贵,金贵?你哥来?”
金贵困难地掀开眼皮:“俺哥?不知道去哪了!”
“你等着!”老何说道。
他拉着花花,两个人匆匆忙忙往家跑。
回家后老何跟花花说:“咱家那玉米饼子呢?你放哪了?”
花花找出了一个笸箩:“就这几个了,要不,明天我去花溪村再要点粮食?”
“还是先别去了,等过两天就分麦子了。”
老何总觉得老是去丈人家要吃的不是个事,他有点伤自尊,所以他尽量不去,家里有口吃的,他先紧着花花吃,花花吃饱了他再吃。不逼到份儿上他是不会去丈人家添麻烦的。
老何拿了一个饼子又跑回场院。
他冲进队里的灶房,把金贵扶起来,掰碎饼子喂到他嘴里。金贵一点点吞咽,老何又喂了点水。喂着喂着,金贵咽不下去了。老何往他嘴里灌水。他想尽量挽留这个孩子的生命,可是,他无能为力。金贵正一点点耗干,只剩一幅骨架,嘴里只留着一口气。
楼主 野有蔓草蓁蓁生  发布于 2020-03-16 10:30:04 +0800 CST  

楼主:野有蔓草蓁蓁生

字数:594768

发表时间:2020-02-13 02:47:5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1 11:25:31 +0800 CST

评论数:3354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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