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死隐身的魔王戴笠?劫后偷生的妖谍芳子?七十年终极揭秘:《野火》谍战

(七)
这时候,老戴透着门缝看见那个胖子老板准备收拾摊子了。
他站起来,掏了一把零钱放在桌上,说:“那份狗肉钱,我明早给你送过来。”
老南点点头,说:“不着急,慢走啊!”
老戴出了狗肉棚子,再次朝二道街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八点钟,街上的行人正在逐渐散去。
那个摊子本身就是一辆装着轱辘的货柜,胖子老板把装着花生瓜子的笸箩收拾了一下,拿一块苫布盖上,把秤杆秤砣秤盘收好,推起柜子上把手,吱扭吱扭的慢慢走起。
老戴尾随在胖子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街上的行人四面八方的散入条条街巷,老戴接着行人的掩护,慢慢靠近。
走了一会儿,胖子推着货柜,走进北七道街。
北七道街里行人稀少,如果跟得太紧,一定会被发现的——老戴悄悄的隐藏在街角的第一个门洞里,看着胖子老板晃悠悠地拐进了七道街里面的一座圈楼院子里。
只要知道他住在哪儿就好——老戴琢磨得清楚。然后,他继续夹着《聊斋志异》,沿着靖宇街往回走。
这个时间走到自己住的圈楼里,正好与电影散场的时间相吻合,这一点可以利用左邻右舍来佐证,如果一旦出现了状况,自己被公安询问盘查的情况,邻居们会成为最好的证明。
但唯一的问题是,自己并没有去看那场电影,这个问题一定会在在那个相亲对象那里爆发。所以,必须想一个说得通的借口。
那个不知名的相亲对象至关重要,她的重要程度甚至超过了那个买炒瓜子的胖子。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5:50:37 +0800 CST  
至于那个胖子,只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就是幸运的——对他们俩来说都是幸运的。不管他是一个潜伏的特工,或是一条无辜的池鱼。
走到圈楼门洞子的时候,他听见小白姑娘嘻嘻哈哈从自己身后跑过来,喘着粗气问了一句:“老戴,老戴,你干啥去了?”
老戴以为这是一句玩笑,便说道:“我看电影去啦。”
小白笑嘻嘻地说:“是嘛?好看吧?”
老戴还没回答,小白已经一溜烟的跑上了楼梯。
那一刻,老戴绝对不会想到,这是他一生犯下的最大疏忽,直接导致了所有的事情的最终的结局,完全背离了初衷。
老戴苦笑,摇摇头,走上二楼,在走廊口,又撞见了隔壁赵老二正披一件破棉袄,靠着门框,狠狠的嘬着一截烟屁。
老戴问:“咋的了这是?”
赵老二往屋里横了一眼:“妈了个逼的,臭老娘们儿!”
老戴笑了笑,掏钥匙开自己的房门。
赵老二忽然说:“哎,老戴。你这是咋了?”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5:51:03 +0800 CST  
赵老二指了指老戴的膝盖,那里有一块不太明显的冰雪和泥土的擦痕。
老戴淡定的开门,慢慢的说:“嗨,刚才走得急,路上太滑,卡了一下。”
赵老二说:“赶紧扑拉扑拉,搓一搓,这衣裳都是好料子,怪可惜的。”
老戴说:“嗯呢,你也赶紧进屋吧,怪冷的!”
赵老二无奈的叹气,他的屋里传出一声狮子吼:“你个死老爷们儿,你死在外头吧,我好当寡妇!”
老戴推门进了房间,回手关上门,插上闩。
他没有开灯,整个身躯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瘫软如泥,顺势坐在地上,呼呼的喘气,不知过了多久,竟然慢慢地睡着了。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5:51:20 +0800 CST  
第四章

(一)
老戴从书包里摸出两张东北银行的绿票子,每张都是五百面额的,总共是一千块。
“这是昨天晚上的欠账。”老戴笑嘻嘻地说:“一勺狗肉。”
老南搓搓手,有点儿尴尬:“这也太多了,六百就够了呀。”
老戴说:“那你找给我。”
老南说:“我这还没开张呢,我身上没有零钱。”
老戴装模做样的想了想:“这样吧,我先去隔壁找大麻子买包烟,兑点儿零钱,回来再给你。”
老南有点儿紧张,立马从老戴手里接过票子,说:“那哪儿能让你跑一趟呢,还是我去吧,你在这帮我照应一下就好。”
老南揣起那两张钞票挑帘跑了出去。
老戴耳听着老南的脚步渐行渐远,丝毫没有怠慢,拉开书包扯出那条沾血的围脖,干脆利索的塞到了大铁锅底下的灶坑里。
正如元东和何飞在分析现场的时候所说的,这确实是一条好毛线的围脖,真正纯毛的,焚烧的速度会很快,但是会产生一股焦毛味儿缭绕在空气里。
但是问题不大,老戴想到,老南隔三差五就要杀几条狗,处理狗毛的时候需要用火燎,这个棚子里聚集了狗肉,肉汤,白酒,米饭,辣酱,烧狗毛的种种混合气味,这点儿焦味的程度,应该不会引起警觉。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5:51:42 +0800 CST  
这条围脖上粘着大量的血迹,要处理的干净的唯一办法就是烧毁。但却不能在自己居住的圈楼居室里烧毁,烧毛线的味道太刺鼻了,在居民楼里一定会引起警觉,尤其是隔壁住着赵老二,他家那个老婆有病,常年卧床不起在家里窝着,如果自己家里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或者气味,很难保证不被发觉。
所以,这条毛线围脖必须在外面烧毁,老南的狗肉馆子是最佳场合——这时老戴昨天晚上灵机一动想到的主意。
老戴抄起一跟柴火棒在灶坑里捅了两下,确保围脖已化为灰烬。
他意犹未尽,侧着耳朵听了停,门外没有响动,他又从书包里拽出那个枕套,胡乱地塞进了灶坑里。
枕套烧起来好像有点难度,而且发出一阵芳香的气味。
老戴站起身,四处瞟了一眼,看到桌面上居然有剩下的半瓶白酒,情急之下顾不了许多,他抄起酒瓶往灶坑里泼了一遭,很明显那是一瓶高度烧酒,火焰一下子爆涨起来,甚至窜出了灶口。
老戴手忙脚乱到退了两步,瓶里的白酒摇晃中撒出了一些。
这是老戴犯下的第二个疏忽,这个疏忽同样导致了很多事情遭到了逆转。
等到老南挑起帘子钻进棚子的时候,老戴已经若无其事的坐在破椅子上,似乎百无聊赖等着他回来。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7:41:59 +0800 CST  
老南进来的时候,又抽搭着鼻子闻了两下,似乎有点儿疑问,但是又不好说。
老戴接过几张零钱,也没数,揣进裤兜里,跟老南道了个别离开。
处理掉最棘手的那条围脖,老戴心里轻松了很多。
围脖上有血迹,是必须最快处理掉的。而衣服上只有脏污,没有血迹,即使被盘查,也可以说得通。
老戴心情渐渐爽朗了起来,他一路慢悠悠的走着,穿过南头道街,来到一条横街上。
这条街叫太古街,街对面,就是道外区的长途客运站。
40年代末期的哈尔滨,这里是从哈尔滨道附近几个县城往返班车的车站,近一点儿去平房,呼兰,王岗;远一点儿去阿成,双城,五常。这是我党接管哈尔滨之后给市民谋办的民生举措之一。
只不过,那时候车辆老旧,汽油奇缺,每个乡镇不能保证每天都有班车,很多地方是两天一班,轮流开通。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7:42:21 +0800 CST  
每天早上,这里都聚集着一群等车的乘客,人满为患的挤在狭小的票房子里,等待着乘务员喊话:“阿城的走啦!五常的走啦!呼兰的走啦!”
十冬腊月,天寒地冻。那些破旧的老式客车都冻得打不着火,每天凌晨起来,那些司机和卖票员只好在车底盘下燃起一堆火,烘烤着发动机。
烤火的时候,那些司机和乘务员也一起躲在票房子里,打牌聊天吹牛逼,有些手痒的乘客也跟着凑局打两把,整个票房子里吆五喝六,欢乐快活,直到估计着时间,火焰把发动机烘暖,能够顺利发动的时候,乘务员就开始喊客儿,那些乘客才各自归门认路,闹哄哄的上车。
这个时间,老戴看着一辆车刚刚开走,票房子前的空地上还停着三辆苏联产的大车,哈尔滨当地土话称为“大帕车”,这个词儿倒不是俄语的变音,而是从英语的“BUS”演化而来的。
天儿太冷了,其中两辆大帕车的底盘下正呼呼地烧着火,周围没有人。
老戴装作买票乘车的样子,先溜进票房子看了一眼,
票房子地中间点着一座大火炉子,炉膛就是一个大号汽油桶改装的,伸出一根炉筒子直溜溜的插进墙里。
炉膛上坐着水壶,烤着地瓜,两拨人各自支起一条长凳在打扑克,周围都是闲着等车的乘客在围观,没有人注意他。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7:42:52 +0800 CST  
老戴默默的退出票房子,又仔细的瞅瞅四周无人,走到两辆长途汽车的中间,飞快地 打开书包,掏出上衣和裤子,蹲下身子,左右开弓把衣裤抛进了两堆火焰里。
老戴安静的看了一会儿,衣裤在火苗中熊熊燃烧,卷曲,焦化。
地旷,天冷,风急,即使衣服烧起来有一股纤维燃烧的熏人味道也没有谁会在意。
老戴的心里终于安静了。
他站起来,悠哉游哉的走出来,忽然发现有一个小青年,正贴在大车屁股后面撒尿。
那个小青年看见老戴走过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晃着屁股抖了一抖,提上裤子跑进了票房子里。
老戴心满意足的离开客运站,他一边走,一边朝客运站票房子的斜对面看了看。

老戴的嘴角咧出一丝笑意——我偏偏就在你的公安派出所的门前销毁证据,这就叫灯下黑!
这才是曾经被称作戴老板之人的高深莫测,他觉得自己渐渐找回了专业上的自信。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7:43:13 +0800 CST  
现在,他已经成功的让老南知道他昨天晚上在他的棚子里喝狗肉豆腐汤,让邻居看见他很早就回到了圈楼里,他让赵老二,小白姑娘和陈同看到他一大早出了门,再让老南收了他的钱,他穿着和昨天一样的衣着,围着一样的围脖,插着一样的钢笔,他的伪装毫无破绽,他的时间线严丝合缝,将来即使有一天公安局查到他的头上,他完全有足够的证据来洗脱自己。
剩下的只有一件事,那个相亲的对象,怎么解释?
老戴看了看表,时间接近九点半,距离吕二嫂来找他兴师问罪还有一点时间,他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下对策。
所以,接下来,他还得去上班。
作为一个正常人,不去上班是不合理的,会被人怀疑。
老戴思索着,一时有点儿心不在焉,这时候他刚刚穿过太古街,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乱哄哄叫唤声和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他微微转身向后扫了一眼,原来是从东来派出所的大门里冲出来几个风风火火的民警,跑到客运站票房子门前。
这时候恰好有一辆长途车的乘务员走出来,迎头撞上民警,吓了一跳,问:“同志,怎么啦这是?”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7:43:28 +0800 CST  
一个民警说:“上级有指示,从即时起,对所有出城的车辆和旅客进行排查,正好你们帮我们组织一下,让屋里所有候车的旅客把自己居民证明书准备好,我们要查。”
乘务员应了一声,和民警一起进了票房子。
老戴没有停留,他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心中居然有点儿惊悸——毫厘之差,好悬!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7:43:39 +0800 CST  
人群太拥挤了,围观的那些闲人看到局面突然变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惊慌起来,好在人群还没有乱,大部分人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这时候,“砰”的一声枪响,有人发出一声尖叫:“开枪啦,快跑!”。
人群立刻四下逃窜。
这一下整个现场乱糟糟的,不明真相的无知群众狼奔豕突地逃离,有人冲破了警戒绳跑到了现场里。
冯世魁都有点儿慌了,扯开嗓子大喊:“所有的民警,都集中到我身边来!”
他的意思是,即使现场大部分被破坏了,至少要保护住尸体周围这一块。
局面太乱了,没有人听到冯世魁的声音。
所有的侦察员和民警都不约而同朝着那个逃跑的人方向追去,冯世魁忽然感觉到有一点不妙。
莽子的速度很快,动作又敏捷,逆着人群闪展腾挪,超过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民警,很快就要追上那个逃跑的人。
莽子怒吼一声:“站住,我开枪啦!”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7:43:57 +0800 CST  
那个人倏然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直挺挺的举起双手,凄惨地喊道:“拜开枪,我投降!”
冯世魁半蹲在尸体身前,警觉地盯着四散奔跑的人群。
那些人大部分是站在南端的警戒绳外面的,但是那个试图逃跑或开枪的人,是转身向身后南边方向逃窜,没有人愿意和他往同一个方向跑,所以那些人几乎都冲进了警戒绳里往北边跑去。
混乱之中,冯世魁敏感地意识到有人在迅速向他靠近。
冯世魁所有的酒意都醒了。
一个身材高大,戴着狗皮帽子,套着深灰色大棉袄的男人,低头猫腰,几乎是俯冲过来。
只要看一眼这个男人冲过来的姿势,冯世魁立刻意识到,这人绝对是个高手!
刹那之间,一个穿着黄色军装的女子从这个男人身后冲出来,拦腰一把抱住了他。
这个女子,正是刚刚回到现场的孟思齐。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17:44:16 +0800 CST  
孟思齐一招得手,并不停顿,直接纵掼前扑,把这个男人按倒在雪地上。
男人果然是个高手,扑到在地面之后,并不惊慌失措,而是借着雪地的滑行速度猛烈打滚,拧腰翻转。
孟思齐毕竟是个女孩子,力气不足,被一下子甩开。那男人连头也不回,直接侧躺在地上打了个滚,一脚向后踹出,正中孟思齐的心窝。
孟思齐在雪地上秃噜秃噜的滑出好几米远。
那个男人一个鲤鱼打挺,干脆利落的在雪地上站了起来,猛然身正要再度出手,却看见跟自己交手的是一个穿着公安军装的姑娘,不仅一怔,呆住了。
孟思齐趁这一点儿迟疑之际,一把掏出了腰间枪套中手枪,瞄准了那男人。
“不许动!趴下!”孟思齐厉声喊道:“敢动我开枪!”
那个男人呆了一呆,忽然裂开大嘴,露出一口焦黄的板牙,呵呵笑着说:“卧槽,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孟思齐继续喊:“趴下!”
那个男人轻轻摆了摆手,贼溜溜地说:“这位女同志,请你保持冷静!我不是坏人,我是来找市局领导报到的。”
孟思齐见他没有反抗的意思,猛然站起来,冲到男人面前,飞起右脚,一记横踢,直奔男人的头部。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23:20:43 +0800 CST  
那个男人掐准时间,微微一缩头,孟思齐的飞脚贴着他的头顶掠过,扫掉了他的狗皮帽子。
孟思齐却一下子没收住,扑通一下,一个屁股墩儿摔在了地上。
这时,已经有几个反应过来的民警返回来现场,七手八脚的那那个男人扑倒,掏出一副手铐子把他反手铐住。
那个男人也不挣扎反抗,只是呜嚷唔嚷地辩解道:“同志们,我真是自己人。我有组织部调令和党员介绍信!”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23:20:57 +0800 CST  
(四)
哈尔滨市公安局大会议室里,气氛有点儿紧张。
元东和何飞心急火燎的赶回局里,马上跟副局长同志方兴国同志作了汇报。
方副局长直接拨通了102首长专列上的专线电话,把这起案件的可疑情况向专列上陪同102首长到哈尔滨的局长同志和政保处处长欧阳德同志作了汇报。
接下来,方兴国副局长召集召开紧急会议。
方兴国副局长神情很凝重,开场说:“大家都知道,现在局长和政保处处长欧阳同志都不在家,在102首长的专列上陪同返程哈尔滨,所以呢,今天这个会,责成我全权召集。”
这是个简短的开场白,但是大有深意,他明确表示了,此时此地,方副局长是第一负责人。
“102首长回来哈尔滨,意味着什么,我不说,大家也知道……”方兴国慢悠悠地说:“但我还是想强调一下,咱们解放军势如破竹,经过艰苦奋战,拿下了长春,沈阳,锦州,东北全境得以解放,杀进山海关解放全中国,指日可待。咱们哈尔滨是大后方,战略位置很重要,你们知道为什么吧?”
方兴国调入市局担任副局长之前,是长期在部队上当政治委员的,话语之间总是有点磨叽。
“知道,知道。”治安处(三处)处长抢着回答道:“102是回来参加哈尔滨市各界人士庆祝东北全境解放大会的。”
“参加庆祝大会,那是由头。其实102首长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方兴国神秘兮兮地笑着说。
元东和何飞互相看了一眼,都微微咧嘴苦笑了一下。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23:21:19 +0800 CST  
然后元东不经意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这个动作被方兴国敏感地捕捉到了。
他严肃地咳嗽了一声:“形势紧迫,咱们就长话短说了。今早上的北二道街杀人案,根据法医老冯的现场初步判断,是一起特务案件。这案件要是平时还好说,但是今天不同往日啊,同志们……”
方兴国犀利的眼神横扫全场:“就在102首长到达哈尔滨的前夕,庆祝大会即将召开之际,发生这样的案件,意味着什么?”
方兴国不是说“怎么分析?”或者“怎么侦破?”而是说“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句政治水平很高,潜台词很深的问话。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还没整理好思绪,没有人接话。但他们都意识到,这句话隐隐有所暗示。
副局长笑了笑:“同志们都给个意见吧,咱们搞民主集中制,民主发言,决策集中。”
还是没有人接话。
副局长看了一眼,说:“那就各自发言吧,咱们按顺序倒数来,五处先说说。”
五处是武装保卫处,处长是个精明强悍的中年男人,作风强悍凌厉,是东野炮兵部队上负伤转调过来的。
五处处长斩钉截铁的说:“我们五处的职责是武装保卫,换句话说,我们是机动部队,行动单位。案件的定性和分析,不是我们的强项。我听领导和各位处长的指示,你们要行动,要抓人,是突袭战还是包围战,我随时配合。”
方副局长满意的笑笑:“那四处的意见呢?”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23:21:39 +0800 CST  
四处是边防保卫处,处长是个五十开外的小老头儿,以前是北满抗日民主联军部队上的,哈尔滨解放后,鉴于他在抗联时期走遍过四野八荒的山山水水,对边防线上形势熟悉,所以领导上识人善任,委任其为边防保卫处。
但实际上,当时的边防保卫主要还是依靠解放军驻军,公安局的边防保卫处,实际上也跟元东的情报室职能差不多,更像是一个政策管理,交流联络机构。
四处处长用指节敲了敲桌面,清清嗓子,说:“我认为,现在说特务案件还为时过早,毕竟刚才也说了,这只是法医的初步判断,还不是最终结论嘛!”
方兴国点点头:“也对!”
他又把目光转向了三处处长,还没开口,忽然会议室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莽子在门外扯着嗓子喊道:“报告!”
方副局长皱了皱眉头,有点儿不悦。
何飞站起来,走到门边,微微打开一条缝,厉声说道:“莽子你闹什么?不知道正在开重要会议吗?”
莽子大声说道:“我知道,不过我这儿有情况,比你的会议更重要!”
何飞眉心一紧:“快说!”
莽子说:“现场出了点儿意外,小骚乱。”
何飞的脸色一变,正要发怒。莽子马上跟进一句话:“但是我们抓到一个家伙,在路上突审了一下,那家伙说,他可能看到了杀人凶手……”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23:21:55 +0800 CST  
元东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到门边,大声问道:“那人在哪儿?”
莽子喘了口粗气,说:“主任你先别着急,还有你的一个新人呢,我给你一起带来了!”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23:22:07 +0800 CST  
第五章

(一)
何飞跟元东都回头跟方兴国点了个头,示意询问。
方兴国摆摆手:“你们去忙吧,尽快出个结果,咱们再碰头!”
何飞与元东应了一声,匆匆走出会议室,这次紧急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方兴国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停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突然把茶杯往桌面上一撂,砸出一声轻响。
他扫了一眼剩下的三个处长,有点儿诡秘的笑笑,说:“得了,老何和老东去忙他们的了,咱们接着开吧,有什么想法,尽管直说!”
似乎刚才远东和何飞在场时说的全是表面光的客气话,现在才是真心话,所以要“尽管直说”。
三处处长呵呵一笑,说:“你们猜猜,刚才老东的心里在想什么?”
五处处长一摆手,揶揄地说:“他还能想什么?一准是想,这伙老帮子,个个油嘴滑舌,没一个好人!”
几个人都发出一声哄笑。
方副局长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算了算了,这种话以后就不要提了,咱们还是先说案子吧。”
五处处长咕哝了一句:“这不是说不说的事儿,我就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和他共事,他妈的一个日本特务……”
三处处长摆摆手:“注意点儿,老瞎说实话。这事儿还是欧阳的安排,欧阳的意思,你总得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吧?”
五处处长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4 23:22:27 +0800 CST  
很显然,这几个老资格的处长,有一些事情不愿意与元东合作分享。而其中原因,竟然是因为元东是个“日本特务”,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
元东沿着走廊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一边走,一边琢磨刚才会议桌上的事情。
他能体会到那些不寻常的疏离味道。
哈尔滨市公安局政治保卫处情报室,以前的主任是由政治保卫处处长欧阳德同志兼任的,1948年6月,欧阳德升任主管副局长,兼管政治保卫处,再兼着情报室就不太合适了。于是空出来的情报室主任的岗位,欧阳德便极力推荐元东接任,远东当时是欧阳德的机要秘书。
元东继任之后,就明里暗里感到跟那几个处打交道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元东自己也曾经分析过这个情况,主要的原因有三点:

一是山头问题。
虽然说大家都是共产党员,革命队伍,但是革命队伍里依然有山头主义团伙派系。
市局里一共六大处此前的处长,包括欧阳德在内,几乎清一色是东野的军人转过来的。虽然四处边防保卫处的处长换了一位东北抗联出身的老资历担任,但是抗联的对队伍本质上还是四野一系的。这些人都自认为是东北野战军101首长的嫡系不下。
而元东此前是冀东部队李运昌部的人马。
解放战争初期,李运昌带领冀东部队进入东北,配合四野林罗刘作战,但是却不是四野的嫡系人马,因此在山头身份上有点儿尴尬。那些四野的老家伙头脑简单,他们只有一个念头——东北的天下都是老子们打下来的,所以东北这疙瘩就是老子们的天下。
所有其他部队出身的,都是来老子饭碗里抢食的。元东也正是因此吃了锅烙。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5 19:47:56 +0800 CST  

楼主:荀鹿

字数:92132

发表时间:2020-04-16 08:29:3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23 21:25:57 +0800 CST

评论数:31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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