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死隐身的魔王戴笠?劫后偷生的妖谍芳子?七十年终极揭秘:《野火》谍战

走了一会儿,渐渐远离了街市的喧嚣,巷子深处还没有路灯,黑乎乎的,空中飘洒着细雪,落地无声,有点儿深邃苍凉。
老戴慢下脚步,身后那个人男人四下打量了一会,踩着碎步跟了上来,距离老戴约莫两三步远站住了。
老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来,安静的看着他。
“我就知道您没有殉国,这些年以来我一直坚信!”那个男人细声细气好像是喃喃自语:“戴老板,戴老板怎么会轻易死了呢?那些人真可笑……”
老戴慢慢的向他凑近了一步。
那男人忽然间有些警觉,向后退了一步,又拉开了些距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之中慢慢滋长出很多无形的怀疑和戒惧。
老戴忽然说:“你的名字?”
那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罗子玉。”
老戴又低沉的问:“你的资历?”
罗子玉压低声音迅速回答:“民国二十七年,中央警官学校兰州特种警察训练班毕业,我是刘璠主任的学生。”
老戴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老刘那一班的。”
罗子玉谨慎地说:“是。”
老戴想了一下:“那你怎么认出我?”
罗子玉盯着老戴,没说话,却突然笑了笑。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19 14:23:09 +0800 CST  
“哦,我想起来了。”老戴说:“三十三年的时候,老刘曾经在西北破获过一个日军情报小组,你当时是行动的主力成员。事后,我在重庆接见过你们。”
“对,戴老板记性真好!”罗子玉有点儿谄笑的说:“那一年我们从甘肃到陕西,自汉中入川,到达重庆,到达的当天晚上,戴老板在沙坪坝请我们小组全员吃西餐。”
老戴似乎漫不经心的盯着罗子玉,慢慢的说:“所以,你就记住了我?”
“是的,在兰州训练班的时候,我是第一名毕业的。”罗子玉说:“刘主任很赏识我,就是因为我有一种很特别的认人的本事。”
“哦……”老戴来了兴趣。
“无论什么人,只要我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罗子玉说:“就算那个人易容化妆,我也一样认得出来。”
老戴轻轻叹了口气:“你是个天才啊!”
罗子玉说:“天才不敢当,略有小技,为党国尽力而已。”
老戴说:“你刚才只是看了我一眼,怎么就确定一定是我?”
罗子玉笑了笑:“我不敢确定是您,我只是试一下而已。”
老戴的心头突突地颤了一下——太荒唐了,原来他仅仅是试探一下,但是自己居然就穿帮了。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19 18:34:57 +0800 CST  
只好沉默,老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罗子玉先开了口:
“这么多年,我一直坚信您没有殉国,您一定是在亲身执行一个绝密大计划,是不是?”
老戴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难为你了,有这份情义坚守!”
说着,他向罗子玉靠近了一步。
这一次,似乎是因为言语中产生了信任的关系,罗子玉没有再躲闪。
“这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罗子玉忽然说:“实际上,组织内部一直都有这样的传言,自从民国三十五年您的座机失事后,就有人传说,您是以身犯险,忍辱负重。”
老戴的心中再次泛起一阵悲凉——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他如此默念。
“没错,很难得你们这些同志,对我有如此的信任。”
老戴低低的说:“我在执行的这个任务,是校长与我两个人秘密布置的,一直以来,只有我跟总裁两个人知道,迄今为止,你是第三个。”
老戴把“校长”这两个字说得既庄重又亲切,就好是提起一个多年不见的知己好友。
顿了一下,他又说:“局外之人,只有你,别无他人。”
说着,他又向前靠近了一步。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19 19:31:23 +0800 CST  
罗子玉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老戴抬头看看天色,漫天晶莹的小雪花,在漫无边际的夜色里,显得无比玄幻而诡异。
老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随即他突然出手!
一步之内,猝不及防,右掌直出,直奔罗子玉的下颚与咽喉之间,锁喉!
这一招,老戴已经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
三年以来,为了活命,他不计其数的假设任何情况下的逃生策略。
但是老戴不会想到,罗子玉似乎早有防备。
他的手掌还没到罗子玉的下颚,罗子玉已经双手捉住了他的手腕,顺势扭身,下压,直挺挺的把老戴压在地上。
冰冷的积雪灌进老戴的领口袖口,激得他五脏抽搐。
罗子玉丝毫没有停顿,左手攥住老戴的右手腕,拼命地压住,腾出右手来伸向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直刺老戴的后背心肺之处。
瞬息之间,老戴拼命地探出左手,在地面上抓挠着,抠起一块碗大的石块,向后奋力挥臂猛砸。
那块石头非常沉重,又冻得冰冷,这一下非常精准地砸到罗子玉的额头,发出一声闷响。
罗子玉愣了一下。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老戴猛然挺身跳起,迅疾抽出口袋里的钢笔,拔掉笔帽,回手便刺。
钢笔异常精准的刺进了罗子玉的左眼,他发出一声嚎叫。
老戴一不做二不休,手上用力,把那只钢笔直挺挺地推进了罗子玉的眼眶里,仅升一小截圆溜溜的小屁股露在外面。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19 19:49:38 +0800 CST  
罗子玉痛彻心肺,把那一声惨叫活活地吞了回去,只在喉咙里含混呜咽。
老戴紧接着扯下脖子上的毛线围脖,三下两下缠在罗子玉的头上,死死的勒住他的脖子,双手按住他的口鼻部位。
罗子玉挣扎着,摔掉了手里的匕首,双手去抠老戴的胳膊,老戴闭住呼吸,咬紧牙关,越勒越紧。
罗子玉两条腿在地上死命的乱蹬,但是越来越慢,终于停止不动。
北二道街之中一片死寂。
这是个经典的月黑杀人夜。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19 21:36:55 +0800 CST  
(二)
掏粪工臭春报案之后,东来派出所最先到达现场的是副所长李喜民。
解放之后的三年间,虽然经过大力肃反,但是各种潜伏敌特依然存在,破坏活动时有发生,每一件都不可掉以轻心。
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老李副所长几乎把所里的所有人都带来了。
老李指派民警在尸体周围南北两个方向各二十五米的距离之内,横着拉了两条绳子作为警戒线,形成了一个长达五十米的封锁区,把现场与北二道街的南端隔离了。
老李告诉民警,守住这两边的绳子,任何人不得穿绳而过。
然后他亲自跑回所里,给哈尔滨市公安局打了电话通报。
市局值班员接到电话后,按照内部条例,第一通知刑侦处,第二通知情报室。那个时候各个区级的公安分局还没有完整建立起来,大量的案件尤其是重大命案的侦破给工作,还是集中归于市局办理。
元东和孟思齐穿戴好棉袄棉大衣棉帽子大棉鞋。出门的时候,在大门口恰好遇到刑侦处的处长何飞带着几个侦察员一起出门。
何飞是个四十来岁的糙老爷们儿,热乎乎地招呼着:“老东!小孟!来上我这个车,我给你们亲自驾驶……”
何飞的是座驾一辆掉了漆皮的挂斗摩托,还是日本关东军留下的老货。
孟思齐远远的瞧了一眼,偷偷的跟元东说:“我才不坐他那破玩意儿,这家伙骑上两里地,准得把我冻成ice cream!”
元东笑笑:“这个,艾斯克什么的,是啥玩意?”
孟思齐略带嘲笑地看着他:“冰棍儿!”
元东笑着说:“那得了,我去跟老何坐个兜风车,你只能跟那几个小伙子去挤挤了。”
何飞带着的是一个侦察科长,三个侦察员。都是二三十岁的小老爷们儿。
这会儿看见孟思齐朝他们走来,发出一阵哄笑。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19 21:37:56 +0800 CST  
一个侦察员说:“来劲了,来一个大美妞!来,坐里边,我们保护你!”
这几个家伙坐的是一辆敞篷吉普车,美国货。兜起寒风来,比何飞的挂斗摩托还厉害。
孟思齐轻松的跳上车,往几个大小伙子中间一挤,说声:“我可怕冷啊,你们给我挡着风!”
其中一个小伙子忽然有点脸色绯红,似乎有些扭捏,却又刻意摆出一副胆大包天的样子,往里面挤了挤,给孟思齐腾出一点宽绰位置。
这个小伙子叫莽子,是何飞手下的一名侦察员。
其他的几个小伙子们又哄笑起来,负责驾驶的小侦察员发动汽车,一溜烟儿的先跑了。
元东走到何飞的摩托跟前,抬脚钻进了挂斗里,座椅冰冷,激得他打了个冷战。
老何踩了一脚油门,摩托屁股后头突突突窜出两道黑烟,喷出一股熏人的气味,元东皱了皱眉头。
何飞嘿嘿的笑了一下:“哎呀!我说你这日本学生就是矫情……”
元东的脸色闪了一下,没有接话。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19 22:39:10 +0800 CST  
何飞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傻呵呵地笑着说:“不是,你看我这大老粗,说话没把门的,你可别往心里去!”
元东平静的说:“没事儿,不说不笑不热闹。”
何飞一脚油门,摩托车窜了出去。
这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反正一路上雪乱风紧,说话也听不见。
实际上,这个现场与哈尔滨市公安局的距离并不远。
从哈尔滨市公安局坐在的南马路到北二道街,摩托撒欢儿的跑,大概五六分钟就到了。
元东和何飞都冻得嘶嘶呵呵的喘着,嘴里呼出的热气转眼之间都结了冰茬。
元东和何飞把摩托停在了二道街南端的警戒绳子边上,没着急走进隔离封锁区里边。
孟思齐和那几个刑侦处的侦察员先到一步,两个侦察员已经走进封锁区里勘察现场,跟东来派出所的老李交流情况。
那个年轻的侦察科长和一个侦察员,正把臭春拉到一边仔细盘问着。
李喜民看到元东和何飞,急匆匆的跑过来,三个人聚成一堆,脸色都很凝重。
李喜民说:“不跟你俩客气了,直接说重点,现场我大约摸看了一遍,不太舒服!”
何飞说:“怎么说?”
李喜民叹了口气:“死得挺惨,下手挺狠!一家伙从眼眶里穿进去,估计是直接扎进脑子里了。”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19 22:39:36 +0800 CST  
何飞深沉的问:“有其它的迹象么?”
何飞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地方公安局逐步认定只是普通刑事那件,没有敌特活动的嫌疑,那么就不需要过元东的这一关了。
如果地方公安认为有蹊跷,那就需要情报室介入。
李喜民咋摸了一下,说:“难说。”
元东看看李喜民,又看看何飞,十分严肃的说:“不管有没有其它迹象,这个案件都必须重视。”
他的潜台词是,不管有没有敌特的活动的痕迹,情报室都要先过关。
何飞略微露出一点不自然的表情。
元东微微笑了一下,说:“不是我多事,你们应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何飞释然的点点头:“我懂,老东你别误解我的意思。”
元东摆摆手:“咱们都是队伍上出来的,服从组织程序吧!”
李喜民瞧瞧他俩,蔫巴儿坏笑了一下:“你俩的官都比我大,你俩咋说我咋听!”
元东和何飞都被他逗笑了。
元东抬头看了看天色,天际已经微微露出青白,下了一夜的细雪已经停了。
元东盯着何飞,慢慢地说:“今天下午,102首长的专列就要到了。这个时候发生的案件,必须要尽快定性,迅速破案。因为这很可能关系到整个东北的”
何飞和李喜民都严肃地点点头。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19 22:39:53 +0800 CST  
(三)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下,元东忽然问:“老何,怎么只看见你的侦察员,法医呢?”
何飞呵呵冷笑:“法医?人家法医不值夜班,这凌晨突发案件,我还得安排个专人专车去请。”
何飞的话语里明显窝着一股邪火。
元东伸手在何飞的肩膀上拍了拍,宽厚的笑笑:“别上火啊,别上火。”
哈尔滨市公安局治安刑侦处目前有三名法医,其中两名是刚刚从医学院毕业分配到局里的新手。只有一名资深法医,名叫冯世魁,是伪满时期旧警察署的留用人员。
这个冯世魁是公安局里出了名的混不吝,为老不尊,猖狂狷介,何飞对他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
这会儿天色已经放亮,二道街里的居民们有早起的,忽然看见巷子里呼呼啦啦来了这么多军装警察,停着好几辆吉普摩托,还拉着两道莫名其妙的绳子。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有那好事儿的上前打听,看守的小民警一律劝离。
警察的严阵以待与严词婉拒更激发了这些居民的好奇心,有人从开始远远的观望到磨磨蹭蹭地往警戒绳附近凑乎,有人爬上房檐装作扫雪探头探脑,更有甚者挨家挨户的去敲门,那些还没睡醒的人家有人应声的时候,敲门的就压低了声音,紧张兮兮煞有介事的张扬:“老张!二舅!快起来嘿,出命案啦!”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19 22:40:13 +0800 CST  
消息传得很快,没多大一会儿,开始有其他街道上的居民来凑热闹,整条北二道街南段就挤挤插插堆满了人,一片热闹欢快的节日气氛。
这时候,两名侦察员已经初步完成了初步现场的勘察,退了出来。
元东和何飞撩开绳子走进封锁区。
何飞依然愤愤不平:“他妈的老冯,死哪儿去了?这会儿还没找到!这他妈的整条街上都来看热闹了,都是他老冯耽误的。”
元东说:“要不咱俩迅速的看一下,赶紧清理了现场吧,要不这地方正好堵着公共厕所,再耽误下去,这一大片老百姓都没地儿拉屎撒尿了。”
何飞在实体身边蹲下去,心不在焉的回应说:“那不成,法医还没来现场,我们不能把尸体搬走,这不符合制度。”
元东没再说话,老何说得对。
元东也在尸体边上蹲下来,俩人一左一右,盯着尸体看了好半天,接着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深沉。
尸体是个男人,眼瞅着大概四十来岁不到五十的样子。穿着一身体面的毛领子粗呢大衣,大衣里面是一套西装,看扮相是个有身份的商人。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0 10:18:41 +0800 CST  
只不过,他的脸惨不忍睹,额头上有一处明显的伤痕,左眼上开着一个硕大的血窟窿,掉出来的眼球拖着血筋挂在下巴上,冻得晶莹剔透,像个漂亮的玻璃球,整张脸血肉模糊,无比狰狞,惨不忍睹。
尸体背靠在一座公共厕所的男厕门口,左肩靠着公厕门右肩靠着半截砖墙,砖墙后面是一家的破房子,看样子是没有居住的废宅。尸体左腿直挺挺的压在右腿上,好像是架着二郎腿的姿势。
何飞叹了口气,手指点了点死者眼睛上那个血窟窿:“下手挺狠呐!”
元东点点头:“看起来这像是致命伤。”
何飞说:“不知道凶器是什么,你看呢?”
元东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说:“肯定不是刀,看起来好像一根棍子……”
何飞笑了一下:“一根棍子,这凶手是他妈的峨眉山下来的剑客吧。”
元东和何飞,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元东冷静,温厚,儒雅,不急不躁,无论什么样的情形,都不会说脏话。
何飞粗糙,暴躁,性情中人,说不上三句话,就得带一句“他妈的”。
何飞喊了一声:“莽子,莽子,你给我滚过来!”
刚才勘察现场那个年轻侦察员应了一声,一溜小跑窜了过来。
何飞站起来,问:“刚才你们的现场勘察,发现点什么?”
莽子瞄了一眼元东,有点犹豫。
何飞笑骂了一声:“你妈了个腿子,主任是外人吗?有屁快放!”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0 14:14:32 +0800 CST  
莽子干脆利索的打了个立正,一抬手来了个军礼,大声说道:“是,这就放!”
元东都被他逗笑了。
莽子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也是从部队上下来的。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是个招人喜欢的家伙。
莽子翻开记录本,翻了两下,从夹页中捏起一根毛线。
“这是第一点,很有价值!”
莽子把手指递到何飞和元东面前,让他们仔细看了一下。
那根儿毛线大约有三寸长,两端的边缘乱糟糟的,很明显是被撕扯下来的。
何飞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问:“这是在哪儿发现的?”
莽子说:“在死者的嘴角。”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0 14:14:46 +0800 CST  
元东再次扭头看了一眼的尸体,思索了一下,慢慢说道:“一条毛线围脖,但不是死者自己的。”
何飞说:“对!凶手用一条毛线围脖缠住了他的脑袋,一是为了蒙住血迹,二是为了不让他呼救。他挣扎的时候,牙齿撕扯掉了这一根儿毛线。”
元东再次看了看天色:“这么冷的天,只要围脖捂上一会儿,血流很快就会止住了。”
何飞说:“继续,第二点呢?”
莽子说:“第二点,死者跟凶手发生过打斗,但是没打过凶手。”
何飞说:“滚蛋!这还用你放屁,我看他脑门上那块伤痕都看得出来。你能不说点儿我不知道的?”
莽子狡黠地笑了一下,还没说话,冷不防地有个人在他身后说道:“你个小逼崽子,哪儿轮到你胡说八道,你爷爷我还没说话呢!”
何飞气急反笑,扯着嗓门大吼一声:“我操你大爷的,冯酒魔子,你可算来了!”
一个身材干瘦的小老头儿,秃脑门子油光呈亮,不戴帽子却散发出蒸蒸热气,呲着几颗黄板牙,一口稀稀拉拉的花白胡子,穿着一套不合身的军大衣,也没戴棉帽子,醉醺醺的喷发着一身酒气。
这个老家伙,就是何飞手里的活宝,资深法医冯世魁。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0 14:15:02 +0800 CST  
冯世魁一步三晃,踏踏拉拉地走到尸体边上,冷不丁打了个酒嗝,陈年烧锅的味道喷出二里地远。
何飞急忙伸手搀住老头子:“我说你能不能讲究点儿?这是命案现场你知道不?你他妈破坏了现场……”
冯世魁醉眼惺忪地瞪了他一眼:“少跟我他妈他妈的,我是法医,我破坏他妈的现场?”
元东在边上看着,心里苦笑——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遇见冯世魁,何飞也没辙。
冯世魁也在尸体身边蹲下,迷迷糊糊的看着那尸体,忽然指着尸体眼睛上的那个致命伤,问道:“这个窟窿是谁捅的?”
何飞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冯世魁眨巴眨巴眼睛,说:“你说,要是换了你,眼珠子被人捅个窟窿,你疼不疼?”
何飞说:“废话,换你你不疼?”
冯世魁站起来,在身体身边左转右转,看了几眼,转头问莽子:“小崽子,你说,他临死之前那么疼,是不是得往死了折腾?”
莽子忙不迭的点头:“对,那叫挣扎!”
莽子指着死者的鞋说:“你们看,他穿的是一双老值钱的棉皮鞋,按说,穿这样的鞋,走路都得躲着石头子儿,但是现在,他的鞋帮,鞋跟都有明显的磨损,他的裤腿上也有磨损,有雪冰和泥土,也就是说,他在临死之前,在地上拼命挣扎过。”
冯世魁忽然沉默了,他再次弯下腰,盯着那个血窟窿看了好半天。起身又朝远处走了两步,歪着脑袋,盯着尸体来来回回地看。
看了一会儿,他咧开大嘴笑了。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0 14:18:16 +0800 CST  
“小兔崽子,爷爷教你两招……”冯世魁一边打嗝一边笑着说:“你们这些小耗子,天天还瞧不起我,说我是酒魔子,今儿爷爷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酒中之魔!”
冯世魁再次走回到尸体身边,蹲下,抓住尸体的右腿裤脚,用力的抬起来,伸手在裤腿里挠扯了几下。
莽子陪着笑脸说:“冯大爷你逗闷子呢,谁敢说你是酒魔子,谁说你是,我跟他翻脸!”
何飞在一旁插话,骂道:“滚你妈蛋!”
冯世魁却没有心思跟他俩胡扯,此时他变得异常沉静,两只手指在死者裤腿里套了几下,慢慢地摸出一样小东西。
冯世魁把那个东西凑近眼前子仔细看了一会儿,慢慢的举起来,伸到何飞,元东和莽子的眼前。
一个亮晶晶的钢笔帽,在冬日朝阳的照耀下,璀璨夺目。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0 14:26:59 +0800 CST  
(四)
“真他妈神了!”何飞说。
“我们本来是要把尸体运回局里,再详细检查的……”莽子气哼哼地说:“不带这么抢先下手的!”
冯世魁嘿嘿一笑:“他妈的,等你把尸体运回去,再扒光衣服,找东西,等你找到,凶手早就溜出山海关了!”
莽子讪讪地笑了一下,没敢接话。
冯世魁沉吟了一下:“小崽子,爷爷教你啊,这具尸体的姿势不对!”
在一旁的元东只听了这一句,便恍然大悟。
冯世魁接着说:“人临死之前拼命挣扎,最后双腿一定是左右分开的,不信你试试。这个人临死之前,拼死命架个个二郎腿的姿势,很明显就是在挣扎的时候,裤腿里卷到了东西,他想把这个东西保存住,所以宁可疼死,也要把裤腿里的东西压住,他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到死绝,可见这个东西很重要……”
何飞没羞没臊的说了一句:“老冯,我服了!回头我请你喝小烧,吃扒肉!”
冯世魁压根没搭理他,他捏着那只钢笔帽,在尸体眼睛的血窟窿上比量了一下。
他慢慢地转头,深色阴沉,说:“凶器,是一支钢笔!”
何飞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面对元东说:“这个凶手,围着一条好毛线的围脖,带着一支钢笔,他看起来是个有身份的体面人。”
元东说:“会是一个潜伏特务吗?”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0 15:28:41 +0800 CST  
冯世魁咋摸了一下,慢吞吞地说:“凶手是不是特务,我不敢肯定,不过这死者是不是特务,很简单……”
冯世魁再次蹲下来,双手扯住尸体穿的棉大衣,用力扯开,露出里面套的西服。
再抓住西服的衣襟,刺啦一声用力撕开,在左面衣襟里面摸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他拉着那半边衣襟抻开,巷元东和何飞展示了一下——衣襟内衬上,有一个明显的暗兜,暗兜的上半截,露出一小块皮鞘。
冯世魁伸出一只手指,在那截皮鞘上比量了一下。
元东和何飞都看明白了,那个皮鞘,应该是一把小巧匕首的鞘。
冯世魁站起来,又打了个嗝,心满意足地说:“谁家的正经人,会穿这么一件衣服,带着这么一个玩意儿?”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0 15:29:19 +0800 CST  
元东与何飞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回局里,给102首长专列打报告!”
何飞说:“赶紧,老东咱俩还是骑摩托回去!莽子,你跟小孟负责清理现场!”
两个人急匆匆地撩开绳子,窜上了何飞那辆挂斗摩托,飞驰而去。
莽子看着两位领导一屁股黑烟绝尘而去,讪笑着说:“按说这俩人也是老前辈了,怎么这点儿小花样都没看出来呢?”
冯世魁冷不丁的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吼道:“你还有脸说!这不是他们俩没看出来,是你没看出来!他们俩相信你的现场勘察能力,你他妈的瞎了眼,还往领导脑袋上扣屎盆子,你活腻啦!”
莽子哼哼唧唧地说:“我那时没看出来,我是准备把尸体运回局里再仔细检查……”
冯世魁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还敢狡辩!”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0 18:54:12 +0800 CST  
莽子傻笑跳到一边,忽然疑问道:“嗯?孟思齐跑哪儿去了?”
就在元东,何飞和冯世魁研究尸体的时候,孟思齐已经顺着二道街北侧,转到三道街,再沿着三道街向南走回靖宇街,走到头道街,再从头道街向北街转回道二道街的北端,来回走了两遍。
楼主 荀鹿  发布于 2020-04-20 18:54:28 +0800 CST  

楼主:荀鹿

字数:92132

发表时间:2020-04-16 08:29:32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23 21:25:5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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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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