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在乎你——县城第一美女的传奇人生

会议室很简陋,一张乒乓球台上铺上两张毯子,平时开会用,毯子撤下去就可以打球,一举两得。
周厂长侃侃而谈,“经过同志们和全厂工人的共同努力,这批外贸任务总得来说完成的不错,按时交了货,质量也没什么问题。美中不足是成品率低了些,这样就加大了成本,抵消了利润,要不然这批活儿我们是能挣一笔钱的。质量和效率是企业生存的关键所在,二者缺一不可互相依存同时又互相排斥住户对立:要效率,质量就难保证;要质量,效率就必然下降。现在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在保证效率的前提下怎样来提高质量,也可以说是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来提高效率。
他稍稍停顿一下,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了一遍,每个人都在洗耳恭听。
石大姐不停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然后抬起头注视着周厂长。
“要想解决这个矛盾,我认为主要从两个方面入手,一个是更新设备,淘汰老旧设备,购进一些先进的织机。目前我们厂的织机都是五六十年代的产品,和世界先进国家的差距非常悬殊,这方面我们处于完全的劣势。但是这个问题我们暂时还解决不了,这需要很多的钱,我们没有。”
他端起水杯优雅地呷了两口茶水。
“我们能做的,只有从人上下功夫。毛 说:世间一切事物中,人是最可宝贵的。我们设备落后,但是我们可以在人上做一做文章,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如果每个工人都能做到最好,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弥补机器落后所造成的不足。这批新工人已经进厂两个多月了,总得来说表现都不错,对其中比较突出的我们要重点培养,争取让他们早一点担起重担。刘厂长,你说说女工那边情况……”
“女工有几个不错的,比如田家茵、李丽等,都能独立上机台了。也有个别女工进步比较慢,也不安心工作,怕苦怕累,和先进的有很大差距。”
周厂长表情不大自然。
“侯段长,你说说男工情况。”
候段长咳嗽两声,“噗”吐了一口痰,石大姐皱了了眉头。
“保全工里乔伟不错,小伙子脑子好使,还好学,进步挺快。”
石大姐插话,“年轻人不能光看技术,政治方面也得考虑,乔伟政治上有点问题,不靠近党组织,有点小资产阶级倾向。”
“我是机修段长,就看技术,扯别的没用。”
“那个肖利民怎么样?”
“肖利民嘛,小伙子脑袋也挺精明,就是对学技术不大感兴趣,赵瘪子有点看不上他。”
“赵瘪子看上看不上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他这个人素质太差,他这样的人当师父,好人都让他带坏了。”
候段长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灭,“石科长这话我不爱听,赵瘪子这人我了解,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没个正样,其实他心眼最好使,就是脾气倔点,技术更没的说,干活一点不含糊。人有毛病不怕,关键是看有没有能耐,光有能耐没有毛病的人不能说没有,不好找,有毛病没有本事的人有的是,但是没用。孙悟空毛病大不大?大!敢大闹天宫,把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都给踹了,你唐僧还是得用人家,要是没有孙悟空唐僧能取回来真经吗?猪八戒倒是听话,但本事不大,毛病不少,关键的时候屁用不顶。”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4-29 20:3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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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说赵瘪子不好你就不愿意听,你说工人要是都像他这样迟到早退,这厂子还怎么管?”
“赵瘪子迟到不假,那也是有原因,他要照顾老娘,难免晚一点,再说,他也没耽误工作。”
“那也不能惯他那毛病,不能因为他技术好就搞特殊化,该批评就得批评,该教育就得教育。”
“有本事你去批评教育去吧,两句话就给你怼回来。切,就知道坐在办公室里瞎叭叭,站着说话不腰疼,上车间干两天试试。”
石大姐也站起来,“侯瞎子,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少在我面前摆老资格……”
周厂长做出叫停的手势,“停,停,都少说两句,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又都不完全对。我们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要么光突出政治不要技术,要么突出技术不要政治。文革结束三年了,我们现在要把工作的重点放在经济建设上,政治上不要苛求,过得去就可以了,关键是技术上要过得硬。”
石大姐很惊愕地看着周厂长,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嘎巴嘴,没出声。

外贸任务结束,工人们又恢复了白班生产。
中午,赵瘪子很有兴致,张罗打扑克,“今儿个开资了,别白玩,得赢点啥,这样吧,赢晚饭,谁输了谁请,三个徒弟自然不敢怠慢。
赵瘪子和肖利民一伙,乔伟和韩宝贵一伙。
牌局开始,赵瘪子和肖利民连赢两把,乔伟和韩宝贵连胜赢两把反超,接下来你赢一把我赢一把,比分交替上升。
乔伟和韩宝贵打到九,再赢一把就可获胜。关键的一把牌,肖利民抓了一手烂牌,眼看着扛旗无望,只好寄希望能抓住一个垫背的,争取翻盘的机会。
几圈牌过后,赵瘪子和肖利民默契地意识到乔伟的牌好,决定放过他专门对付韩宝贵。乔伟兵不血刃扛旗出去,剩下韩宝贵应战两人。
又打了两圈,赵瘪子先逃了出去,只剩下肖利民和韩宝贵对战。韩宝贵出了一个8,肖利民一个2,韩宝贵一个大王管上,把剩下的一个Q一扔,双手一举,兴奋地喊叫“胜利喽!”他乜斜眼睛看着肖利民,“晚上有人管饭喽。”
肖利民眼睛盯着韩宝贵,“别高兴太早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咋的,你还能管上咋的?”韩宝贵一连地不屑。
“我为什么不能管上?”
“你搁啥管?非炸弹不可,你有吗?”
“把‘吗’字去掉,我有。”他快速地抽出三张牌用力一甩,“仨8!”接下来两个对、一条龙,出去了。
韩宝贵傻眼了,看看牌又看看肖利民,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你真有炸弹?”
肖利民反问,“我凭什么不能有?”
“不对呀,那刚才师父出去的时候你咋不管呢?”
肖利民模仿电影中的台词,“你的,军人的不是,战术的不懂。这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的明白?”
韩宝贵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咋还有炸弹呢?”
肖利民戏谑道,“乔子、宝贵,对不起,让二位破费了。”
乔伟安慰韩宝贵,“认赌服输,宝贵,咱哥俩掏钱就是了,又不是外人。”
“不不不对……”韩宝贵似乎想起了什么。
肖利民麻利地把牌洗好,准备重新开局,“什么不对?来抓牌吧,我说过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肖利民已经抓起了一张牌,催促韩宝贵抓牌。
“慢!”韩宝贵伸手叫停。
肖利民心虚地看着韩宝贵。
“我手里有个8,乔子出了个6789一条龙,你哪儿来的三个8?这扑克里有五个8?”他忽然站起来手指着肖利民“你偷牌了!”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4-29 20:38:28 +0800 CST  
“谁偷牌了……”
肖利民还想狡辩,见赵瘪子怒视自己,没敢出声。
赵瘪子问:“那啥,是不是偷牌了?”
肖利民讨好地看着赵瘪子,“师父,咱俩可是一伙的。”
赵瘪子很生气,“那啥,一伙的也不行,打扑克凭的是运气和本事,不是靠做鬼!那啥,不就是赢一顿饭么?都是自家兄弟,至于动歪心眼吗?”
肖利民不得不承认错误,“我是多拿了一张牌,我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玩嘛。行,算咱们输了,我请客,我请客。”
乔伟打圆场,“是呀,没事,利民下回注意就是了。”
赵瘪子站起来,“那啥,玩也不行,人品没小事,年纪轻轻地净整那些歪门邪道,将来还不得坑蒙拐骗啊?”
肖利民非常尴尬。
赵瘪子不依不饶,“那啥,今儿个你必须认错,要不马上给我走人,我不要这样的徒弟。”
肖利民见势不妙,立刻改变态度,“师父,我错了,我保证以后改正。”
牌局不欢而散,晚上的饭也没法吃了。
赵瘪子说的没错,肖利民玩赖肯定是品质问题,但其中也有不想让师父输了请客的成分,没想到碰上个凿死卯不开窍的韩宝贵,非较这个真不可,弄得他下不来台,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他恨死韩宝贵了。
赵瘪子接着补了一刀,“那啥,你不应该叫肖利民,应该叫肖鬼子。”
肖利民的脸唰地红了,表情十分尴尬。
赵瘪子“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石大姐站在窗前观察一盆文竹,把一个发黄的支叉掐掉。
门开着,肖利民敲了两下进来,“石科长。”
石大姐转过身,“是小肖啊,有事?”
肖利民把一份折叠着的几页稿纸双手交给石大姐,非常严肃,“石科长,这是我写的思想汇报,请组织审阅。”
石大姐稍稍楞了一下,马上换成一副笑脸,接过稿纸,“好呀,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向党组织靠近。好,好!你坐。”
肖利民没坐,眼睛四下察看,“石科长,你喜欢养花?”
“喜欢,但是养不好,带死不活的。你也爱养花?”
“嗯,爱养。”
“那你帮我看看是啥毛病?叶老是发黄。”
肖利民假装认真观察一番,“好像是缺肥了。”
“哦,那你帮我弄一下。”
“好嘞。”

星期天,肖利民早早就去了新华书店,买了本《花卉养殖》,然后又到花卉市场买了两盆花和一个花盆。回到家,肖利民很快把那本《花卉养殖》看了一遍,明白了个大概。
他骑车来到河边的苗圃,挖了一些腐殖土装进编织袋,驮回了家。
星期一上班,肖利民把一盆君子兰和一盆仙人球送给石大姐,石大姐非常高兴,“我就喜欢看青,不喜欢开花的,太难伺候。”
肖利民得意地笑了笑,“其实看绿色更好,养眼,尤其适合坐办公室的人。”
石大姐点头称是,“嗯,你说的有道理,有道理。”
肖利民给石大姐的文竹换了花盆和土,浇了点水,“放心吧,几天就能缓过来。”
“是什么问题?”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4-30 18:07:2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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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长时间没换土,缺少营养,另外这个花盆也有点小,土壤里的养分非常有限,需要定期地换土或者施点肥。这盆花土已经板结了,施肥也没用,只能换土。”
“这里头还这么多说道,我以为只要有阳光和水就行呢。”
“文竹属于热带植物,喜湿热,但不能多浇水,尤其是冬季更要少浇。它虽然是热带植物,却不喜强光,应该放在通风良好的地方。”肖利民现学现卖,立竿见影。
“嗯,我做的正好相反,怪不得养不好。小肖,以后就麻烦你了,帮我照看照看。”
“没问题。”
肖利民忙活完要走,石大姐让他坐下,“小肖啊,你的思想汇报我看了,写得很好,很深刻,你的文字能力还不错。”
“谢谢石科长鼓励,我还得继续努力。”
石大姐话锋一转,“小肖,据你了解,新进厂的工人里有没有搞对象的?”
“嗯,这个……”肖利民面露难色。
“有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不敢肯定他们是不是搞对象。”
“谁?”
“乔伟和田家茵。”
石大姐若有所思,“是他俩!你都看到什么了?”
“他们两个上下班坐一个车,田家茵还搂着乔伟的腰,看样子关系不一般。还有,乔伟家里挂着田家茵的照片,有这么大……”他用手比划着,比实际大一倍多。
“嗯?”石大姐严肃起来,“都是你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我向毛 保证。”
石大姐冷笑一下,“哼,真是胆大妄为,根本不把纪律放在眼里。”
肖利民窃喜。
“小肖,你继续观察,发现什么及时向我汇报。”
“石科长,还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该说就说,不要隐瞒。”
“那个,赵瘪子和白秀英搞破鞋,乔伟给放哨。”肖利民并没亲眼看见乔伟给赵瘪子放哨,这只是他的大胆推测,他笃定前几天乔伟玩失踪和赵瘪子搞破鞋有联系,他希望这件事把乔伟也牵扯进去,让他跟着赵瘪子吃点瓜落儿,一枪俩眼。
“嗯?”石大姐脸“腾”地红了。
说话时,肖利民斜眼看着石大姐的反映,“还有,乔伟贿赂赵瘪子,把他的进口自行车送给赵瘪子了。”
“还有这事?简直太不像话了!”石大姐很愤怒。
肖利民不知道哪件事引起她的愤怒,是搞破鞋还是受贿,或者是两件事都有。
为了掌握确凿的证据,晚上下班的时候石大姐提前出了厂子大门,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观察,果然看见田家茵坐上了乔伟的车,两人有说有笑十分亲密,分明是在搞对象嘛。
这件事基本可以下结论了,但是赵瘪子的事不大好办,一个大姑娘家去抓搞破鞋不是那么回事,赵瘪子那张破嘴什么都敢说,弄不好会打不着狐狸惹身骚,不好收场。这事还是跟周厂长汇报,让他拿主意。
周厂长听完石大姐的汇报没说话,眼睛看着窗外,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击。
“周厂长,这事可得严肃处理,决不能姑息。”
周厂长收回眼神,慢慢转过来,看着石大姐,“你希望怎么处理?”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4-30 18:09:42 +0800 CST  
“这……”她楞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她也没想好怎么处理,只是觉得这种人特别恶心、特别脏,必须狠狠地打击而后快,否则不足以平民愤。
“给他们挂上牌子游街?”
石大姐慢慢地摇头,觉得这样有点过分。
“给他们处分?他们又不是党员、干部,怎么处分?”
嗯?这还真是个问题。
“教育教育还是有必要的嘛。”她不甘心。
“小石呀,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信息、这个信息是否准确,俗话说‘捉贼要脏、捉奸要双’,仅仅根据个别人的一面之词就处理人家,这合适吗?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件事属实,它又对社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给我们厂带来什么样的损失?这事都是见不得人的,不想让人知道,你不说的话连我都不知道,其他人知道的更少,如果公开处理的话只能是让更多的人知道,影响反倒更大,你说是不是?”
“还有,白秀英同志的婚姻状况我想你也知道,作为女同志,我觉得你应该对更同情她才是。”
石大姐勉强点点头。
“好了,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了。”
“那,赵瘪子受贿呢?”
“小石呀,在弄清事实之前,不要轻易地给人下这样的结论。一般来说受贿都是暗中进行的,赵瘪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骑乔伟的自行车,从不背人,偷来的锣还使劲敲,有这样受贿的吗?”
周厂长的比喻把石大姐“扑哧”逗乐了,刚才满腔的怒火渐渐熄灭,变成一缕青烟。
她从心里佩服周厂长,总是能把很复杂的问题三言两语就说清楚,而且有理有据,容不得你辩驳。
难道自己的那些想法都错了吗?
连搞破鞋都没人管,这成什么了?
石大姐走后,周厂长找来侯段长问他知不知道赵瘪子搞破鞋的事。
“谁说的?不可能,肯定是造谣!就赵瘪子那熊样人家白秀英能跟他?”侯段长断然否定。
“唔,这事无风不起浪,告诉他以后注意点。还有,你问问他骑乔伟的自行车是怎么回事?是借的还是送的?”
“借的,这事我知道,乔伟那辆自行车是他当海员的爸从日本捎回来的,赵瘪子特别喜欢,乔伟就借他骑几天,就这么回事。咋的,这也有人嚼舌头了?”
“是呀,现在有个别人好像对这样的事特别感兴趣。”
“谁他妈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扯这闲蛋?正事不足闲事有余,一个里单位有这种害群之马没个消停,得防着点。”
周厂长沉吟片刻,叹气道:“唉,有人谋事,有人谋人,他们就喜欢背地里捣鬼,唯恐天下不乱,从古至今这种人都大有人在,而且很吃香,想彻底扭转这种风气没那么容易。但是,毛 说‘捣鬼有术也有效,然而有限’,他们可能会一时得逞,但终究邪不压正,他们翻不了天。”
侯段长眨了眨眼,觉得周厂长说的太深奥,不明觉厉。

侯段长把赵瘪子劈头盖脸训了一顿,“你他妈有脸没?我跟你咋说的让你注意点注意点,你他妈就是不听,这下好,厂长都知道了,等着挨收拾吧。”
赵瘪子一缩脖伸了一下舌头,“那啥,咋的了?厂长说啥了?”
“能说啥?有人看见你搞破鞋了。”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2 21:14:0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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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瘪子一惊,“那啥,不可能啊,我是下班后才那个的,没人看见呐。”
“你下班了,不还有接班的吗?”
赵瘪子一拍大腿,“操,那啥,忘了这茬了。谁看见的?”
“不知道,反正是有人看见告诉了石大姐,石大姐告诉周厂长的。周厂长问我,我一口咬定不可能,周厂长没再深究,要不够你喝一壶的。”
赵瘪子满脸堆笑,“那啥,瞎子够哥们儿意思,那天我请你喝酒。”
“别扯没用的,我问你到底能不能管住你那破玩意,几天不搞能憋死不?”
赵瘪子递给侯段长一颗烟,侯段长摆手拒绝,掏出自己的烟,“你那玩意儿没劲。”
赵瘪子摸了摸脑袋,“那啥,这还真不好说,这么跟你说吧,饭可以不吃,但破鞋不能不搞。那啥,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嫂子三天不让你上炕你你试试。”
“瞅你那点出息,非要搞我也不管,你别在厂里丢人就行,爱上哪儿搞上哪儿搞,苞米地有的是,随你便。”
“那啥,拉倒吧,现在才几月份,苞米苗还没我老二长呢。”
“这茬我倒忘了。瘪子,你听我一句劝,找一个差不多的过日子得了,何苦非在一棵树上吊死,人家是有主的人,你破坏人家家庭不作损吗?”
“那啥,瞎子,这事你就别劝了,劝赌不劝嫖,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你说我破坏她家庭?那啥,没错,我就是想破坏,那么好的女人动不动就受那王八蛋的气,你说这样的家庭不该破坏么?”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她要是真能离也好,就怕她离不了,他那老爷们儿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那啥,我把灯芯给他拔了,看他还省不省油?”赵瘪子咬牙切齿,双拳紧握。
“你可别干傻事,你要是咋的了你老娘咋整?”
“那啥,就是差这个,要不是老娘拖后腿我早就跟他亮底牌了。”
赵瘪子溜溜达达往外走,侯段长又来了一句,“你把小乔的自行车还给人家,人家的车你成天骑着嘚瑟啥?”
赵瘪子转回身,吹胡子瞪眼,“那啥,咋的,又谁他妈说啥了?”
“人家说你受贿。”
“放屁!”赵瘪子急了,“那啥,告诉我谁说的?我去问问他,我就是借了骑几天咋的,不行啊?那啥,这车我本来是想还,你这么一说我还就不还了,我花钱买下来。”
“你别跟我俩鼻子不鼻子脸不是脸的,又不是我说的,有时候也别听那个,他们爱咋说咋说,听蝲蝲蛄叫唤还不种庄稼了呢。”
“那啥,这还是句人话。”
“我哪句不是人话了?”
“那啥,你说过人话吗?”
侯段长飞起一脚,赵瘪子像猫似的灵巧地闪身躲过,“蹭”地窜到门外,回头冲侯段长眨了几下眼睛。

回到休息室,见三个徒弟都在,赵瘪子跟乔伟说要买他的自行车,问他多少钱?
乔伟莫名其妙,“师父,那车你就骑着呗,我骑你的车挺好的。”
“那啥,不知道是哪个烂屁眼的,说你行贿,我受贿。那啥,我本来想这两天把车子还你,哎,他这么一说呀,我他妈不还了,你说个价,这车归我了。”
“这……我还真不知道多少钱。”
“那啥,这样吧,200块钱,行不?”
“不用那么多,一辆新车才多钱?给50得了,一个旧车。”
“那啥,那就100,就这么定了,我那辆车归你。那啥,明天我就把钱带来,这回我看他妈能把破逼嘴闭上不。”
肖利民很不爽,两只暗箭射了出去不但没伤赵瘪子毫毛还让他捡了个大便宜,这辆车花多少钱也买不到。
看来这两支箭还不够狠、不够毒。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2 21:15:48 +0800 CST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2 21:19:25 +0800 CST  
乔伟上厕所,韩宝贵也跟了出来,他干什么都愿意和乔伟同步。
“肯定是肖鬼子干的!”韩宝贵说的是举报赵瘪子受贿的事。
“也不一定,都是好兄弟,别把人往坏了想。”乔伟也怀疑是肖利民,但很难相信这个事实,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看师傅对你好嫉妒呗,还有他打扑克耍赖让师父说了记仇了。”
乔伟沉吟片刻,“不会吧,他不像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反正你还是防着他点好。”
“都是在一起工作的同志,不用那样,尽量好好处吧。”
“乔子,你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太善,把谁都当好人。”
“人之初性本善嘛。”
赵瘪子犯了烟瘾,上侯段长那儿喷云吐雾去了,休息室里剩下三个徒弟。
“乔子,”肖利民主动搭话,“明天是星期天,有啥事没?”
“嗯,没什么事,在家干点家务、看看书。”乔伟回答。
“哎,咱们上水库玩去咋样?”这几天肖利民感觉到这两位看自己的眼神不大对劲,想缓和一下关系。
“好啊。”乔伟爽快答应。
见乔伟答应了,韩宝贵自然不能反对。
“那好,我买点面包、汽水,咱们中午在水库来个野餐。”
“嗯,我再带点鸡蛋、香肠和啤酒,野餐不能没有酒啊。”
“好嘞,就这么定了。”肖利民和乔伟击掌约定。
韩宝贵腹诽道:这肖鬼子真会抛砖引玉,这下乔伟比他带的还多。
“哎,乔子,让女生参加不?”肖鬼子问。
“可以呀。”
“都找谁?”
“随便。”
“田家茵、吴敏、大胖……正好一人一个,嘿嘿……”他猥琐地笑道。
说着,肖利民拿出扑克,“咱们玩个游戏,来。”
他从扑克里拿出三张牌,A、K、Q,“嗯——A代表大胖、K代表吴敏、Q代表田家茵,看看谁能摸到谁?”
“这样不好吧。”
乔伟觉得这有点低级趣味,对女同胞很不尊重,潜意识里,他也生怕田家茵被别人抓去。
“嘿,就是玩玩嘛,又不是真事,来,来,试试手气。”他麻利地把三张牌在手里倒腾了几遍,送到乔伟面前,“乔子先来”。
“宝贵先来。”乔伟谦让。
“那我我我就不客气了。”韩宝贵伸手抓起一张牌,两手捂着。
乔伟也很不情愿地抓起了一张。
肖利民说:“亮牌!”
三个人同时把牌亮了出来,结果有点让人大跌眼镜:乔伟是K、肖利民是A、那张备受瞩目的Q被韩宝贵抓了去。
“哈哈哈……”肖利民尴尬地笑了几声,“乔子你看,你要是不谦让Q就是你的了。”
“不就是个游戏嘛,谁抓到谁都一样。”乔伟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肖利民也心有不甘,他不喜欢吴敏,虽然人长得也不赖,但有点做作、虚伪,一个臭工人,总爱端个架装出一副大小姐的派头。
韩宝贵把Q还给乔伟,“乔子,咱俩换一下,这个应该是你的。”
“净瞎扯,不换!”
三个人哈哈大笑。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3 20:27:2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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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纺厂往西三四里的秀水河堤外有一片柳树毛子,是各种鸟儿的聚集地,这里地势低洼,雨水大的时候一片汪洋泽国,水小的时候才能露出地面。
柳树从一人多高,密密实实,藏几个人没问题,是一个天然的免费情人旅馆,给野鸳鸯们提供了极大的方便。赵瘪子发现这块宝地后,和白秀英隔三差五地来到这儿“嘿咻嘿咻”,天当床地当被,两个“狗男女”无所顾忌,尽情地享受这偷欢的快乐。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
这一天,两人又来到约会的地点,宽衣解带,赵瘪子发现白秀英的身上有几块淤青,忙问是怎么回事?
“那个王八蛋打的。”白秀英平淡地回答,她对这样的事已习以为常,疼痛感变得迟钝,抗击打能力有了很大提高。
赵瘪子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什么心情也没有了,两人就这样呆了一个多小时。

秀水河水库离县城二十多公里,正常情况下骑车一个小时就能到,但是今天比往常慢了许多,田家茵没车,坐在乔伟的车上,吴敏和大胖骑得很慢,骑一会儿就停下来歇歇。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骑了一会儿,乔伟就出汗了,后背的衬衫被汗水阴湿了一块。
“乔子,你歇一会儿,我做他们的车吧。”田家茵很矛盾,她愿意坐乔伟的车又心疼他。
“没事,我能行。”
肖利民跟田家茵说要出去玩的时候她就有点犹豫,自己没有车,怎么去呀?
“没事,我们可以带你。”
肖利民心说,你要是不去,我们还有啥意思呀?
田家茵当然不愿意放弃难得的和大伙一起出去玩的机会,便答应了。
他们九点多钟出发,天气还挺凉爽,到了十点左右的时候,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田家茵见乔伟汗越出越多,从车上跳下来,坐上了肖利民的车。走了一段路,她又坐了一会儿韩宝贵的车。
春光明媚、微风拂面、蓝天碧水、青山远黛……投身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每个人心情豁然开朗、格外舒畅,往日里的各种烦恼全都烟消云散。
水库大坝上,他们把各种吃的都放在一块塑料布上,边吃边玩,欢声笑语不断。
乔伟弹起来吉他,大伙一起唱了起来:“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
吃完了喝完了唱完了,乔伟要到水库里游泳,问谁还想游?
肖利民和韩宝贵都是旱鸭子,摇头拒绝。吴敏显出很羞涩的样子,说她从来没在野外游过泳,害怕。那时候根本没有室内游泳池,室内游泳只有澡堂子。
大胖嘴里嚼着一根香肠,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一看见水就晕。”
田家茵不无遗憾,“我也很想游,可惜没带游泳衣,以为水凉不能游泳呢。”
乔伟很高兴,“你会游泳?”
“嗯,会点,小时候家就住在河边,跟小伙伴们瞎扑腾,姿势也不标准,游得不好。”
“好啊,下次记着带泳衣来。”
“嗯。”
乔伟脱了衣服,只穿了件短裤,露出身上的腱子肉,活动了几下胳膊腿,“扑通”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十几米外钻出水面。
田家茵看着乔伟矫健的身姿,内心狂跳不止。
乔伟像一头海豹似的在水里随心所欲,一会儿自由泳,一会儿蛙泳,很快游出去几百米远,脑袋变成了一个小点点若隐若现,田家茵不禁心头一紧:要是游不回来咋整?
“他游他的泳,来,咱们几个打扑克。”肖利民张罗。
“不爱跟你玩,净耍赖。”韩宝贵当面揭短。
田家茵惦记着乔伟,没心思玩。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3 20:28:42 +0800 CST  
剩下吴敏和大胖,三个人不成局,肖利民吃了瘪,一脑门黑线。他看着远处的乔伟,心里涌上一股酸楚:这小子怎么这么有才?照相、弹琴、游泳,没有他不会的,而且干啥像啥,真让人嫉妒。他张罗这次活动除了想和大伙搞好关系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趁机多接近田家茵,却不料给了这小子大出风头的机会,弄巧成拙。此时此刻,田家茵的心思全放在了乔伟身上,毫不掩饰,别人在她眼里根本不存在。
田家茵关注乔伟,肖利民关注着田家茵,这一切都被吴敏看在眼里,不由心生醋意:男人怎么都那么目光短浅光,光图脸蛋漂亮,完全忽视人内在的价值,等你们知道了我的身份后悔也来不及了,哼。
大约过了四五十分钟,乔伟才游回来,田家茵一块石头落了地。
“乔子,你水性咋这么好呢?”肖利民由衷地称赞。
“都是我爸逼的,他一休假就带我来水库让我学游泳,他说经历过大风大浪考验的人生才是圆满的,可惜这水库太平静了,没有风浪。”
“乔子,讲一个你爸的故事,你答应过我的。”韩宝贵提议。
“我也想听。”田家茵赞成。
“讲一个,讲一个。”大胖跟着起哄。
“呵呵,讲啥呢?”乔伟挠了挠后脑勺,“讲一个‘斗酒’的故事吧。”
他清了清嗓子,“咱们中国海员工资低,挣得少,在外面很少乱花钱,把节省下来的钱带回家。
有一次在某港口的海员俱乐部,一个英国海员侮辱中国海员是穷鬼,连啤酒都喝不起,要把剩下的半杯酒给中国海员喝。一些外国海员也跟着哄笑,场面很难看。
父亲站了出来,跟英国海员说:你敢不敢和我比试一下?英国海员问:比什么?父亲说:一人一箱啤酒,看谁先喝完,输了的结账。那个英国海员身高一米九十多,而且很强壮,像个铁塔似的,足能把父亲装下,根本没把父亲放在眼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就这样,两个人开始了‘斗酒’,其他海员们都过来围观、起哄。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你一瓶我一瓶,谁也不示弱,现场气氛也越来越热烈。三五瓶后,英国海员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并不停地打嗝,而父亲却速度不减,箱子里的酒越来越少。
喝到七八瓶的时候,英国海员已经喝不动了,但强烈的自尊心使他不甘心认输,咬牙硬挺着。
父亲一箱12瓶酒喝完,英国海员还剩一瓶,他实在喝不动了,赶紧认输去了厕所,围观者纷纷向父亲伸出大拇指,‘chinese great!’中国人了不起!。
事后,英国海员和父亲成了好朋友,他问父亲:乔,你的酒都喝到哪里去了?”
乔伟模仿外国人的语调,逗得众人大笑。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4 18:18: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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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个船长真不容易,没点酒量还真不行。”韩宝贵感慨。
“是呀,远洋船长得跟各个国家的人打交道,什么样的人都会遇到,需要具备很多方面的能力。有一次轮船停泊在苏联圣彼得堡港口,受到当地的检疫人员的刁难,说什么也不让进港。在锚地停一天就损失很多钱,这明摆着就是勒索。父亲不想惯他们这个毛病,一旦打下这个底的话后患无穷。他摆下酒席请他们喝酒,愣是一个人把他们全都喝趴下了,结果第二天就顺利放行。”
“有其父必有其子,乔子,以后可不敢和你喝酒了。”肖利民有点后怕,以乔伟的酒量灌死他都不知道咋死的,本以为自己的酒量还可以,没想到遇到苞米面他爹——碴子。
乔伟笑道:“呵呵,那是对外,咱们是自己人,怎么能那么喝呢。”
靠近大坝的一端,有一块凸起的巨大岩石,高二十多米,像一个守卫着大坝的士兵。
“乔子,你敢从那上头跳下来不?”肖利民不怀好意,你乔伟不是什么都会吗?我倒看看你有没有认怂的时候。
田家茵很不高兴地看了肖利民一眼,心说这人怎么这样?
乔伟风轻云淡地一笑,“这个呀,小菜一碟。”
“真的假的?”肖利民觉得他是在吹牛,那么高的地方别说跳啊,吓都吓死了。
“君无戏言。”乔伟很淡定。
“那就跳一个看看。”肖利民真的不相信乔伟能做到。
“你们想看吗?”乔伟问大伙。
“想看。”大胖不怕事大,跟着起哄。加上肖利民,两票赞成。
田家茵和韩宝贵担心乔伟的安全,两票反对。
“乔伟,你别去。”田家茵劝道。
乔伟对田家茵和韩宝贵使了个眼神,“放心吧,我有底。”说完站起来朝巨石走去,后面四双眼睛紧紧跟随着他。
韩宝贵站起来朝紧跑几步,“乔子,我我我给你拿鞋。”他发现那块巨石表面粗糙不平,光脚爬肯定硌得慌,穿鞋爬的话还得回去取一趟鞋,太麻烦,于是自报奋勇陪他一起上去。
乔伟揽着韩宝贵的肩膀会心一笑,“好。”
乔伟和韩宝贵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爬到了岩石上头,乔伟站在最高处,做了几下预备动作,一跃而起,张开两手,像一只鹰一样在空中翱翔,姿态十分优美。
韩宝贵手里拿着乔伟的鞋,看得目瞪口呆,忘了离开。
下面田家茵、肖利民、大胖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啊”的一声惊叹。
乔伟在空中滑行一段距离后,调整姿态,身体垂直落入水中,溅起一团白色的水花。
他成功了!
几秒钟后,乔伟从水面钻出,捋了一下脸上的水,挥手向大家致意。
田家茵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肖利民摇头叹息:这小子绝非凡人!

回来的路上,田家茵伏在乔伟的背上悄悄说:“那么高你也敢跳,吓死我了。”
乔伟心中一暖,“没事儿,我跳过。”
“哦,你胆子可真大。”
“我喜欢带有挑战性的运动,哎,小田,下周咱们还来好不好?”
“好呀。”
“嗯,不过不想找这么多人,你、我加韩宝贵,咋样?”
“嗯。”
两人心照不宣,想到一块去了。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4 18:19:34 +0800 CST  
下午,公园东大墙的大柳树下,几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在玩“掐一”,他们玩得非常投入,神情很紧张。
“这是谁的车?”
他们身后有一辆倒骑驴,有人要用车。
其中一个头发蓬乱、面容猥琐的人回到:“我的,干啥?”
“给我跑一趟,拉点东西。”
“不去,没空。”
“嘿,有空打扑克玩,没空干活儿,切。”那人讪讪地走开。
说话的人叫马根,白秀英的现任丈夫。他在县医院烧锅炉,只有冬天有活儿,到了夏天闲着没事四处游手好闲耍钱喝酒,喝醉了酒回家打老婆。在白秀英的劝说下,今年买了辆倒骑驴拉脚挣点零钱,一个月下来反倒比上班挣得多。收入是一方面,关键是有点事干拴着身子,他就能少喝酒少打人。可是白秀英高兴没几天,马根就犯了老毛病,被几个老赌友拉下了水,活儿也不好好干了。
马根今儿个点儿背,输了七八块钱,不但把上午挣的钱输了,还搭进去好几块钱。他不甘心,非要赢钱的王老五请他喝酒,王老五不想失去这个赌友,只好出点血。
三个人从晚上五点多一直喝到九点,才离拉歪斜地离开饭店。马根连车也不要了,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朝家里的方向走,不管怎么醉,他都能找到家。
路上没有灯,黑咕隆咚一片,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心里还想着今儿个输了钱,回去拿老娘们出出气。
当他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时,旁边的胡同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不由分说抡起棒子就打,也不分屁股、脑袋,胡抡一气。
几棒子下去,马根才反应过来,“哎,哎,你打我干啥呀?我也不认识你。”
那人戴着墨镜,他恍惚看见那人的脸型,没见过这个人。
那人也不说话,轮着棒子就是打,马根听见自己好几处骨头折断的声音。
“哎呀妈呀,救命啊,杀人啦……”他像杀猪似的扯着嗓子喊,夜深人静,没有回应。
“大哥饶命!大哥饶命!求你告诉我因为啥打我?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那啥,不许你以后再打老婆!听见没?”
“嗯,不打了,不打了……”他忙不迭答应。
“那啥,记住了,以后你打老婆一次,我就打你一回。”
“兄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下午上班的时候,白秀英朝赵瘪子递了个眼神:到老地方去。
下了班,赵瘪子兴冲冲地来到柳树毛子坐在那儿想入非非,白秀英随后赶到。
“是不是你干的?”
白秀英开口质问,表情非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赵瘪子被问愣了,咔吧咔吧眼睛,“那啥,什么是不是我干的?”
“马根被人打了,好几处骨折,差点打死,下手那么狠,除了你还有谁?”
“我?切,那啥,不可能,”赵瘪子干笑几声,“我怎么能干那事呢。”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别躲躲藏藏的。”
赵瘪子挺了挺腰杆,咽了口唾沫,“那啥,是我干的。可是这……”
“不用说了,赵瘪子,你想说‘是我了我好’是不是?你太过分了!咱俩只是露水夫妻,而马根是我丈夫,是我孩子他爹,你把他打废了我们娘俩以后日子怎么过?”
“那啥,我管你们……”
白秀英不等他说完,“赵瘪子,我说过,那是不可能的,咱俩的缘分到头了,从今往后一刀两断,没有任何关系。你放心,我不会去告你,咱谁也不欠谁。”
说完,白秀英转身就走,赵瘪子傻呆呆地愣在那儿出神,说什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哎,那啥……”他还想挽留,白秀英头也不回,毅然决然地走了。

星期天,乔伟韩、田家茵、韩宝贵三个人又来到了水库。为了避免搞对象的嫌疑,乔伟和田家茵需要韩宝贵给打掩护,韩宝贵也很乐意为两个人当电灯泡。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5 18:45:5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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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茵穿了件红色的泳衣,紧身有弹力,勾勒出少女丰满、完美的曲线,白皙富有弹性的皮肤温润如玉,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辉,晃得韩宝贵睁不开眼睛,不敢多看,觉得有一种罪恶感。
田家茵和乔伟下水游泳,韩宝贵在岸上给他们看衣服,傻呵呵地看着两个人在水里鸳鸯戏水,比自己搞对象都高兴。
“多好的两个人!”他由衷地感慨。
田家茵穿了件红色的泳衣,
“乔伟,我怎么游得这么慢呢?”田家茵请教乔伟。
“你不要用力蹬水,那样效果不好,而是用两条腿夹水,像这样……”他便讲解便示范,在他的调教下田家茵很快就游得像模像样了。

食堂里,乔伟、肖利民、韩宝贵、田家茵、吴敏围坐在一桌吃饭。
吴敏把几块肉挑到乔伟饭盒里,“乔伟,帮个忙,我不爱吃肉,帮我消灭了。”
“好啊,这个忙我爱帮,还有谁需要帮?”
田家茵把饭盒里唯一的一块肉夹到乔伟饭盒,“我这儿也有一块。”
肖利民阴阳怪气,“哎哟,你说这人啊可真怪,既然不爱吃肉,还带它干嘛?”
吴敏一本正经地说:“从前啊,有一只狐狸,发现了一颗葡萄树,树上长满了一串串香甜、美味的葡萄。狐狸看着葡萄,忍不住用舌头舔着嘴唇,口水流出很长,心想:多美味的葡萄啊!狐狸使劲地往上跳,想吃到葡萄,可是他跳了好几次,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怎么也够不到。旁边的兔子、松鼠和小熊等嗤嗤地笑,说狐狸太笨。狐狸说:哼,这些葡萄还很酸,不能吃。说完,狐狸垂头丧气地走了。”
众人大笑。
肖利民却不慌不忙,“这是只傻狐狸。”
众人不解,迷惑地看着他。
肖利民说:“我要是这只狐狸呀,我是不会走的,我要等着这些葡萄成熟以后自己掉下来,或者把葡萄树咬断,同样可以吃到葡萄。总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吃到葡萄。
韩宝贵插了一句,“你比人都奸。”
“你别说,利民的想法不错,很有创意,有些传统的观念确实需要改变一下了,利民,我发现你是块经商的好材料,将来一定很有作为。”
“谢谢乔子夸奖,”
乔伟把两块肉夹给韩宝贵。
韩宝贵又夹回来,“人家给你的,我我我不要。”
乔伟又把肉夹给韩宝贵,“咱俩谁和谁,我的就是你的,跟我客气啥。”

为了纪念毛 题词“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想县里准备进行一系列体育比赛,有乒乓球、篮球、足球等等。麻纺厂男的太少,组织不起来一个像样的足球队,只报了乒乓球和篮球。这种比赛每年都要进行,参加比赛的人不光白得一套运动服,还每天补助八毛钱,是件令人羡慕的美差。
先进行的是乒乓球,乔伟、肖利民和另外两个保全工报了名。
四个人先在厂里进行一下演练,桌子上的毯子拿掉,小会议室就成了训练馆。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那两个工人就是为了混点补助费,基本上不会打球,一上来就被乔伟和肖利民收拾掉了,接下来是乔伟对肖利民的横板、直板大战。
乔伟是校乒乓球队的,受过正规训练,动作很舒展,球打得好看、质量也高。肖利民则是野路子出身,姿势很猥琐,缩脖端腔猫着腰,但是球感不错,偶尔也打出几个意外的好球。他抽球的动作很有特点,胳膊从后向前使劲抡,基本成一条直线,出手很突然,专攻两个大角。开始的时候,乔伟有些不适应,连续丢了几分,但他很快调整了一下战术,利用发球变化和控制球的落点调动对方,扭转了被动局面,最终反败为胜。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5 18:47:02 +0800 CST  
三局两胜,接下来再战两局,双方一比一战平,总比分乔伟二比一获胜。
肖利民知道乔伟是给他留面子,没剃他光头,但是他觉得这对他的侮辱比剃光头还严重!
肖利民的乒乓球是在学校的水泥台子上练出来的,在家乡是当之无愧的乒乓球高手,方圆百八十里没有对手,本以为通过这次比赛在厂里露露脸,增加一点知名度,没想到遇到了乔伟,要不是人家给他留了面子,知名度不但不增反而会减掉几分。
他心里恨呐,要是没有乔伟,我稳坐麻纺厂乒乓球的头把交椅,名正言顺地代表厂子出去比赛,到时候鲜花、掌声、美女大大地有……。
既生瑜何生亮?
肖利民心里不服,可是没用,要怪只能怪自己出生在农村,没有像乔伟他们这些城里长大的孩子同样的环境和条件,没有人指导,全靠自己胡乱摸索,就算有再高的天分也没用。好比地里的苗,长在了垄台上才能享受到更多的水分和营养,不幸长在了地边上只能听天由命自生自灭。
将来我一定给我的孩子提供一个最好的生长环境!他想。
“小乔打得不错呀!”周厂长进来,刚才的比赛他在外面都看到了。
傻子都明白,两个人打球只夸其中一个,明摆着就是在贬另外一个。
这不叫眼珠儿——演人(眼仁)。
“谢厂长夸奖,打得不好。”在厂长面前不得不假装谦虚。
“周厂长,你来打几下。”肖利民反应极快,双手把球拍奉上。
“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厂长接过拍子,和乔伟你一板我一板地打了起来。凭乔伟的功底,陪练球练球绰绰有余,他总是能把球喂到对方很舒服的地方,让他从容发力扣杀,很是过瘾。周厂长一看就是打过球的,只是稍稍有些生疏,打了一会儿,他渐渐地找到了感觉,两个人的回合多了起来。
刚打十几分钟,周厂长就出汗了,他放下球拍,活动活动晃晃肩膀,“呦,活动活动真舒服,正好治治我这肩周炎。”
“是嘛,那没事就来打一会儿呗。”
“好啊,正愁没对手呢,这下好了,小乔,以后有时间就过来陪我打一会儿。”
“好的。”
成了厂长的陪练,这不是一步登天了吗?
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乒乓球打得好,正好遇到一个爱打乒乓球的厂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整个一个现代版的高太尉和宋徽宗呀。
肖利民羡慕嫉妒恨,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田家茵和韩宝贵在一旁观战,见厂长进来便悄悄出去了。
“韩宝贵,麻烦你送我回家吧。”田家茵不想在外面傻等。
“好啊,愿意效劳。”
田家茵坐上韩宝贵的车,这一美一丑的组合引起了路上很多人的关注,人们纷纷好奇地观望,做出各种离奇的猜测。
比赛之前这几天,乔伟每天下班后都要和肖利民和周厂长练一会儿球,便把送田家茵的重任委托给了韩宝贵,早晨还是他自己来接。

放学后,田家成和同学们玩乐一会儿篮球,几个人溜溜达达地往回走。
“哎,田家成你看。”一个同学捅了他一下。
田家成顺着同学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姐姐正坐在一个男人的车座上,而那男的其丑无比……
“那是你姐夫?长的太磕碜了,白瞎你姐了,啧啧。”一个一脸酒刺的同学感叹。
“那是你姐夫!”田家成很愤怒,用力推了酒刺一把,把他推个趔趄。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6 18:59: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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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急啥眼呐,不是你姐夫,你姐为什么坐在他的车上?”酒刺不服,冲过来和田家成理论。
几个同学把两人拉开。
十字路口,田家成和同学们分开,身后传来一阵哄笑,“田家成姐夫是丑八怪,田家成姐夫是丑八怪……嚯嚯……”
田家成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同学们四散而逃。

田家成气冲冲的回到家里,见姐姐正在摇吹风机,他把书包往炕上一摔,指着田家茵的鼻子质问,“你怎么跟那么丑的男人在一起?你们什么关系?”
田家茵楞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丑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他们说他是我姐夫,你不能给我找这么丑的姐夫,太掉价了。”
田家茵哭笑不得,“坐谁的车就是谁的媳妇了,这是谁规定的?再说了,我找什么样的对象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不行就是不行!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田家成歇斯底里地大声喊叫。
朱桂珍闻声进来,“咋回事这是?”
田家成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朱桂珍看了看田家茵,“咋回事?”
“什么咋回事?一个同志顺路捎我回来,怎么了?还不是你把车子丢了害得我没车子骑,你还净事儿。”
“不就是丢个破车嘛,还没完没了了。”朱桂珍又公然吹黑哨。
“谁没完没了了?明明是他找事,你还护着他。”田家茵忍无可忍。
“你是当姐的就该有个当姐的样,他是你弟弟,你跟他一般见识呀?”
“跟你们没法讲理。”田家茵气得一跺脚,转身出去。
朱桂珍翻了翻小眼睛思忖道:上回是个秃子,这回又是个丑八怪,这可咋整?麻纺厂没好人了咋的?
乒乓球比赛开始,乔伟进入第二轮后就和后来拿了冠军的高手遭遇,早早被淘汰下来,要不然的话很有希望进入下一轮。乒乓球这东西层次差别太大,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从肖利民这样的业余选手到县里的冠军,中间相差几十个级别都不止,别说世界冠军了。
乔伟没能取得好成绩,肖利民的心里稍稍好受些。
乒乓球赛结束,紧接着是篮球赛。麻纺厂以娘子军为主,党代表太少,会打球的更少,每年比赛都是打酱油的角色,成绩垫底。今年进了一批新鲜血液,周厂长决定好好练练,争取成绩有所提高。
所谓新鲜血液主要是指乔伟和肖利民,韩宝贵个子矮、技术也不行,根本上不去长,只能当啦啦队。
周厂长把球队分成两伙,内部先进行练兵。
周厂长带领办公室人员组成一队,他球打得不错,是办公室队的的主力,蓝投得很准,球大多传到他手里,完成最后一攻。
另外一队由乔伟和几个工人组成,
乔伟有身高优势,技术也很出色,运球、投篮、防守样样在行。肖利民虽然技术不是很突出,但反应很快,拼抢非常积极,隐蔽的小动作很多,裁判不容易发现。
双方开始真刀真枪地较量,比赛进行得很激烈,比分交替上升。
韩宝贵没上场,在场边黑板上记分。
石大姐的目光始终跟随者周厂长,不时地拍手叫好。
乔伟每投中一个球,田家茵都兴奋地尖叫。
办公室队领先2分,侯段长发球给乔伟,乔伟过了中场,过了两名防守队员,直接面对周厂长,这时候肖利民切入到篮下,乔伟及时把球传给他,肖利民把球投进。
观众为乔伟和肖利民精彩的配合叫好。
韩宝贵在黑板上写上歪歪扭扭的分数。
中场结束,场上平分,30:30。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6 19:00:48 +0800 CST  
田家茵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块湿毛巾和一瓶汽水递给乔伟,乔伟仰起脖子“咕咚咚”把汽水喝光,用毛巾擦了擦脸。
“你打得真好,加油呀!”
乔伟挥舞拳头,“谢谢鼓励,请首长放心!”
赵瘪子看见这一幕,会心地一笑。
吴敏本来也想给乔伟一瓶汽水,见田家茵抢在前面,便把汽水递给肖利民。
肖利民接过汽水,看了一眼吴敏,又看了一眼田家茵,“咕咚咚”喝了几口。
下半场开始,双方拼得更加激烈,凭借体力上的优势,工人代表队比分一直领先。
石大姐的脸色有些阴沉。
乔伟得到赵瘪子传球,往篮下突,想和肖利民打一个“挡拆”,眼看就要过去的时候,肖利民却偷偷伸出一只脚,拌了乔伟一下,乔伟收不住脚,摔倒在地,脸上、胳膊、腿上多出受伤出血。
田家茵看得真切,不顾一切地冲进场地,扶起乔伟,非常心疼。
田家茵质问肖利民:“你怎么故意拌人?你看看把人摔的,多危险啊!”
众人惊愕。
肖利民不慌不忙,“田家茵,你可别乱说,打球难免磕磕碰碰,我怎么能故意拌人呢?我们是一伙的呀。”
“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别不承认。”
乔伟吐了一口血水,“小田,利民不是故意的,我没事。
对方主力手上,比赛无法进行,周厂长宣布比赛暂停,改日再接着打。
众人散开,田家茵和韩宝贵陪着乔伟到医院拍片检查,结果出来,是左脚踝撕脱性骨折,需要住院治疗。乔伟说什么也不住院,打上石膏,开了点药,拄着拐杖回家了。
因为是工伤,厂里让韩宝贵护理乔伟,帮他端屎端尿,照顾得非常周到。
“肖鬼子那小子太阴毒,对自己人下手那么狠。”
韩宝贵一看乔伟遭罪那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想多了,他不能是故意的。”
“他不是故意的?鬼才信。我说乔子,你这人就是太实心眼,把谁都当成好人,成了东郭先生了。”
“好啦好啦,这页就算翻过去了,不提了。”

因为乔伟受伤,球队实力受到很大影响,又落了个倒数第一,周厂长大翻身仗的愿望彻底落了空。通过这件事,肖利民给他留下一个非常不好的印象,觉得这个人心术不正,他要赶上文革的话将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许琴来了,见乔伟受伤,转身就出去了。
“她是谁?”韩宝贵问。
“我青年点的同学。”
“光同学吗?没有别的关系?”
“宝贵,实话跟你说,她对我有那个意思,但是我对她没感觉,跟她说过多少次了,她还是不听,唉,弄得我也没招儿了。”
“是单相思呀,也挺不容易的。”
许琴回来,买了几斤大骨头,撸胳膊挽袖子就下厨房做了起来,说缺啥补啥,骨折的人喝点骨头汤好得快。
做完骨头汤,她着急去上夜班,匆匆忙忙走了。
许琴前脚走,田家茵和吴敏后脚赶到,三人擦肩而过。
四个人玩了一会儿扑克,晚上乔母留她们吃了晚饭。
肖利民晚上八点多才来,他知道来看望的人这时候差不多都走了,不会出现尴尬的场面。
“乔子,太对不起了!我不是人……”说着,突然抬手“啪啪”抽了自己两个嘴巴。
乔伟急忙制止,“利民,你干什么?”
“乔子,”他竟然哭了起来,“你别拦我,我太难受了……可我真不是故意的,发誓,我要是故意绊你天打……”他哭得很动情,眼泪“劈了啪啦”往下掉。
乔伟看着肖利民,“利民,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真的?”
“真的。”
“乔子,你太好了,谢谢你!你还拿我当兄弟吗?”
“当然,咱们还是好兄弟。”
肖利民紧紧地握住乔伟的手。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7 18:35:53 +0800 CST  
乔伟受伤,韩宝贵又担起了接送田家茵的重任,他不辞辛苦,送完田家茵上班就来到乔伟家,晚上又到厂里接回田家茵,一天到晚累并快乐着。田家茵这车也做得心安理得地,韩宝贵的真诚和朴实让她很有安全感,无需任何心理防线,像自己的亲兄弟。
十几分钟的旅途并不寂寞,韩宝贵时不时地讲个笑话或者来个冷幽默:“我们有个同学外号叫:铁门。有一年我们学校宣传队演《红灯记》他演李玉和,那小子上台一一一紧张,把台词念错了,本来是‘铁梅,开门去,’他说成了‘铁门,开梅去’,那以后大伙就都管他叫‘铁门’……”
“‘铁门,开梅去’,哈哈哈,太有意思啦。”田家茵身子一晃,差点从车上掉下去。
“这这这小子吧,说话有个毛病,非把他妈带着,咋的也改不过来。要是平时也没事,可一到台上就就就不行了。有一回去慰问部队,这小子把‘在粥棚正与磨刀师傅接关系’唱成了‘在他妈粥棚’……”
“哈哈哈哈……太逗了!”田家茵捂着肚子笑得不行。
那时候每个学校都有一个“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排练一些样板戏、唱点革命歌曲什么的,演员和导演的水平参差不齐,闹出了不少笑话。从小学到中学,田家茵都是扮演铁梅的不二人选,所有的唱段可以一字不落地唱下来,现在想起来觉得挺有意思的。
乔伟见韩宝贵每天来回跑太辛苦,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厂里的生产,第三天就把韩宝贵撵走上班去了。
吃完晚饭,乔伟让母亲搬了把椅子在院子里,他伤脚放在一个小凳子上,坐在椅子上弹起了吉他,一串串悠扬悦耳的音符从他的指尖跃出,飞向四方。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土地中散发出来的万物复苏的气息,院子里的两棵123苹果树花儿开得正旺,香气四溢……
“咚咚。”有人敲门。
“门开着呢,请进!”琴声终止,乔伟抬起头来,惊讶地站起来。“周厂长!”
“好一个‘采菊东篱下、悠然望南山’的境界呀!”周厂长笑容可掬地进来,后面跟着吴敏,手里拎着一个网兜,里面有几瓶罐头。
乔伟蹦跳着上前迎接,周厂长快走几步,扶乔伟坐下,“别动别动,快坐下。”
“哎哟,周厂长您那么忙怎么来了?真没想到。您坐!”乔伟把椅子让给周厂长,自己想坐到小凳子上。
周厂长急忙阻止,“你是病号,小凳子不方便,我坐小凳子挺好。”说罢坐在小凳子上。
吴敏从屋里又搬出一把椅子给周厂长,“还是我坐小凳子吧。”
周厂长和乔伟都坐下。
乔伟看了一眼吴敏,心里画了个问号:她怎么和周厂长一起来了?
“你母亲呢?”
“哦,她吃完饭就出去了,一会儿能回来。”乔伟掏出一盒“三五”烟,抽出一只给周厂长,拿起打火机点上。
周厂长抽了一口,看了看烟的牌子,“嗯,英美烟草公司的‘三五’,差不多一百年的历史了。”
“我爸从国外带回来的,拿来招待客人。”
“哦,听说你父亲是海员,了不起呀,航海一个古老、伟大的职业,极大地促进了人类文明的发展,如果没有航海业,世界上将会有一半的人挨饿,另一半的人挨冻。哦,说正事,你的脚怎么样?还疼吗?”
“谢谢周厂长关心!不疼,伤得不重,过几天就好了。”
“不用谢我,谢她就行了,是她逼着我来的,”他模仿女人的声音,“你的职工受伤了你这个当厂长的不应该去看看吗?我也想来看看你,正好小敏知道你家,就来了。”
她逼你来的?乔伟一脸问号地看看吴敏。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7 18:40:57 +0800 CST  
@靳芝 2019-05-07 21:01:47
晚上好,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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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7 21:38:08 +0800 CST  
@浅色夏沬 2019-05-07 21:15:52
支持文友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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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夏沫!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7 21:40:05 +0800 CST  
@冷月888 2019-05-08 12:55:29
继续盖楼支持文友精品佳作,再接再厉,再续精品佳作,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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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
楼主 诺兰山人  发布于 2019-05-08 16:02:05 +0800 CST  

楼主:诺兰山人

字数:215172

发表时间:2019-04-06 01:05:46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19 23:13:59 +0800 CST

评论数:156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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