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持家,非要我嫁给一个瘫子换钱

秋漪听了,也就点了点头儿,往后头坐了。
这边厢墨染就对这掌柜的笑道:“掌柜的,你也别生气。若是我写得不好,你只管撕的就是。”
那掌柜因读了几年私塾,对读书的人,心里总是敬重的。他也不拿架子,因对柳墨染道:“好,你与我写就是。若你写得称了我的心了,我非但不撕,即刻就会叫人张贴挂起来的。再则,这一顿饭,就当我请你的。”
柳墨染一听,正中下怀,他便微微一笑,问掌柜的:“掌柜的,此话当真?”
“如何不当真?只要你写得好。”
掌柜的说着,就请墨染往柜台后的一处屏风走去。掌柜的铺开宣纸,摆好笔墨纸砚,将笔递了给墨染,在旁踱着手相看。
柳墨染果然就信笔挥毫抒写起来。短短几瞬间,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泼墨而就。这店掌柜见了,怔了一怔,又细细看了一回,方抚掌笑道:“好字,果然是好字!”
这掌柜的开的饭铺,生意一向不好也不坏。过了中午,他见了店里来了这么两个人,便也留心打量了一番。见他们二人的穿着,似乎非富即贵。但总觉得哪里又有什么不对劲儿。这掌柜的存了好奇之心,就问柳墨染:“这位公子,你既能写得这样的好字,想必这教你字的人,一定很有名吧?”
柳墨染听了,就淡淡道:“我没有老师,我练的字儿,不过是我父亲教我的。”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1 08:17:30 +0800 CST  

那店家听了,口里也就‘哦’了一声。柳墨染就笑:“掌柜的,你这说话可是要算数。”
那掌柜的听了,就抚须道:“算数,待会跑堂的会过来与二位递好酒菜。只管叫你满意。”这掌柜的说着,待那纸上的墨迹干了,果然将宣纸好生收起。
掌柜的果然嘱咐了小二,收拾了一桌子的好饭菜。墨染见了,就道谢道:“多谢店家了。”
掌柜的听了,就也笑:“一顿饭菜而已,只管尽兴就是。”
墨染听了,就点了点头,进了后面的包厢。秋漪见了他,就道:“墨染,到底是什么事耽搁了?”
柳墨染就道:“也无什么事。”话音刚落,就见小厮端着个大托盘,将那些好菜饭都摆放了桌子上。小二退下后,秋漪见这样破费,心里倒有点吃惊了。因对墨染道:“墨染,你将那耳坠子当了多少钱?”秋漪又对着桌上的鸡鸭鱼肉叹息道:“到底只有咱们两个人,若是吃不下,不是浪费了?”
墨染听了,有心逗她一逗,因就笑:“吃不完,也不打紧,我见这店子后可也栓了几条狗。若吃不完,就给狗吃。”
秋漪就道:“但到底还是奢侈了一些!”
墨染就笑:“兴许,你吃得完呢?要不,咱们不妨一试?”柳墨染说着,便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入秋漪的碗里,自己也吃了起来。他身子已恢复了康健,这几日在路上颇吃了不少的苦,见了这些饭菜,自然肠胃大动。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1 09:17:45 +0800 CST  

秋漪就叹:“好了,待吃完了饭,咱们就进城了。以后,你可再也不必过这样的苦日子了。”
岂知,墨染听了,却是笑:“其实,这一路回想起来,我却也并不以为苦。似乎那些日子,过得也是有趣。现在,我竟开始怀念那谷底的日子了。”
秋漪听了,就放下了筷子,轻声问:“墨染,你这是说得真心话么?”
墨染看着她犹疑的神色,不禁幽幽叹息起来了。“秋漪,为何你总是不肯信我?”
“墨染,不是我不信。但咱们到底难料以后。”
墨染听了,就皱眉,就摇头。“秋漪,这样的话,我以后再不想听了。算来,咱们也是同甘苦共患难的人,你如何不信我呢?什么以后不以后的?我只想着和你慢慢地细水长流就是。”
秋漪听了这话,心里忽觉温暖。她觉得,还是不要说话,拂他的意了。因就移了话题,笑道:“虽然奢侈,但我觉得,若一副耳坠子,换一桌丰盛的饭菜,却也值得。墨染,只要你开心就好。”
“秋漪,我开心,我如何不开心?”墨染说着,就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秋漪与他的那副银耳坠子,对她笑道:“秋漪,你瞧,这是什么?”
秋漪见了他手里的耳坠,怔了一怔,就问:“墨染,怎么它们还在?你不是去当了的么?”
墨染就道:“我何时去当了的?这是你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与我都是宝贵的。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1 10:18:00 +0800 CST  
我不会去当的,因此还留着。”墨染说着,就将耳坠子依旧还了给秋漪。
秋漪心里激动,便疑惑问:“既你没有当,那么今日的这桌饭菜,你是怎么得来的?”
墨染就笑:“待会儿,咱们吃完了,走出了和店里,你或许就知道了!”
秋漪听了,就摇头叹:“墨染,你到底有多少能为,是我不知道的?”
墨染却笑:“这并不算什么。秋漪,若有一日,我不是那柳府的什么大少爷了,无财无势的,你可还愿意,跟随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
秋漪听了这话,目光就熠熠生辉,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这是墨染在试探他的心意吗?如果是真的,她该怎样回答?她目光闪烁,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墨染,无论你是穷是富,是贫是贱,是俊是丑,我的心都是不会变的。只要你的心不变。
这样想着,她自己也深深地好奇和困惑起来。什么时候起,自己待墨染的情意,就这样深了呢?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自己,竟是懵懂浑然无知?
也不知怎么了,她忽然就想流泪。有一点很清楚,她进了柳府,和柳墨染并非才子佳人似的一见钟情。她怜悯他,同情他,一心要照顾他!并未想有其他什么的!但感情就像那春天的秧苗,那菜园子里的新韭,无论怎样的风雪,都是不能扼制了它的生长的!
对于心里隐藏的这份感情,她抗拒,她排斥,她怀疑。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1 11:18:15 +0800 CST  
但在那幽深的谷底,他的奋不顾身的贸然的出现,令她终于完完全全地卸下了心房!是的,是的!她对墨染心动了!就是这样心动了!明知前方有荆棘,但她就是舍不得撒手!她寻找着各种借口,各种理由,只为能正大光明地呆在他的身边,陪伴他,照顾他!
因此,她的心里又充满了苦涩。墨染说的,不过虚幻,并不会实现。她便道:“墨染,吃饭吧。你一生都会是大富大贵的人!这些话,就不要想了!”
不想,墨染的心里,却是起了执念。“或许有这么一天呢?你又当怎样?”
秋漪就摇头:“听你的话,就知你当真是没有一天过过苦日子!或许,你真该历练历练!”秋漪不禁挖苦。
墨染就叹:“秋漪,我知道你,是真真正正地受过苦的。你放心吧,这一生一世,不管我怎样了,都是不能让你再吃一点儿苦的。”
“你这话真傻。你若不能周全了,我又怎么能好?”
墨染听了这话,心里未免感动。他一下就握住了秋漪的手,柔声道:“我也如是。所以,咱们两个一定都要好。”
秋漪听了,就不说话了,只是专心用饭。墨染说得不错,因这几日一路颠簸,他二人却是为吃了不少的苦。这细饭荤腥的,却是吃的顺口。饶是秋漪一向吃的素淡,但心肚里无油,还是吃了好几块肉。因此,二人你一筷我一筷的,却是将桌上的饭菜,吃了个大半。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1 12:18:30 +0800 CST  

二人吃饱了,墨染便携了秋漪的手,到了柜台。那掌柜的见他们吃完了,就笑对墨染道:“这位客官,我实在是太过喜爱你的字儿。就在方才,我又细细地看了一遍。这越看,我便越觉得有当年的颜柳之风呀!”
墨染听了,就谦笑:“掌柜的过奖了。”
掌柜的却又告诉他:“客官,能否告诉我,您的名讳?我思虑着,您这样的人才,就凭了那些字儿,以后定然会出名儿的。”
墨染听了,不禁微笑:“掌柜的,我这些字儿,其实也就一般。拿颜柳来喻我,只是太过了!我写字不为什么名利,只不过是从小的爱好罢了!掌柜的您这样说,真叫在下羞赧!”
掌柜的听了这话,心里只不以为然。因对墨染道:“如此说来,客官您是不想告诉我了?”
墨染就笑:“我不过区区的无名的小卒,掌柜的您真是抬爱了!告辞,后会有期!”墨染说着,就与秋漪一起道辞。那掌柜的见了,心里就有些眷眷不舍。因又恭送墨染和秋漪好生出门。
秋漪听到这里,方才明白。因看着那饭铺顶子上熟悉的几个大字,就笑:“墨染,原来是这么回事!亏得这个掌柜的是个爱惜文墨之人。这若是换了别个,咱们也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墨染听了,也就点头。秋漪就告诉他:“咱们从这条小道绕过去,再走护城河,过一个古刹,柳府也就到了!墨染,你终于可回家了!”。
73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1 13:18:45 +0800 CST  
墨染就道:“如今这样一看,除了我不记得从前的事,一切真的就像做梦一般!”
秋漪见他面露喟叹之色,反而笑,因道:“墨染,这算是你的历练。只怕以后还要更多!”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解。
秋漪就玩笑:“我与你说着玩呢。”
二人行到那小道旁的树荫里,见前方人影稀少,墨染和秋漪就打算在遮蔽的柳丛里歇息歇息。看着这翠碧的柳叶儿,秋漪就道:“我在你们府里时,只觉各处都是极好的景致,但回头又想,总又觉得少了一点什么。我现在可弄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他的心里,也在仔细回想,但还是记不起柳府的模样和轮廓。
“我是说,你们府上的树儿花儿的也多,但偏偏没有这些柳树。这在那些甬道上,只觉得若栽种上一些观赏的柳树,那便果然更好了。”
墨染一听,即刻明白了。因道:“纵然如此,可你为什么要说‘你们府上’,你我既是夫妻,柳府不也就是你的家么?”
秋漪就笑,想了一想,就道:“你也别怨我,我只是顺口儿说 惯了。”
“到底要改了的好。不然,在人前儿,也显得咱们二人生分了。这样,待你回了府里,府里各处的景致你若觉得不满意了,不好看了,就重新打理一遍如何?”
秋漪就叹:“墨染,我不过这样一说,你就这样认真起来。”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2 08:36:17 +0800 CST  

墨染就道:“秋漪,与我而言,你说的无论什么,都是重要的。”
秋漪就靠在柳树下,笑道:“你这话,我又记下了。”
墨染就叹:“秋漪,你只管记就是。反正我柳墨染是不会负你的。你若在不信,我可当着你的面儿,与你发誓。”
“我不要你发誓。你既有真心,我当然会看得见。”
二人正坐在柳丛下,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听见那前方路边儿,有一阵隐隐约约的呜呜的啼哭声。那声音儿并不大,但因哭得真切,到底叫秋漪听见了。
她对墨染道:“你听,前边有人在哭,听这声音,似乎还是个孩子。”
墨染听了,果然也细细听了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秋漪道:“既如此,我们不如去瞧去。或许,这孩子有什么伤心之事,我们不如去劝解劝解。”
秋漪听了,就点头。这越往前走,就发觉这声音越听越熟悉。似乎是夏安的声音?秋漪疑惑了,此刻夏安该在私塾里,又如何会在这里出现?这样一想,她更是加快了步子。
到了前方一株柳树旁,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蹲在那柳树下,低着头,一个劲地抹着眼泪。秋漪见了这男孩的背影,再瞧他身上穿的一件淡绿色的衫子,心里更升熟悉之感。这件衣裳,看那颜色和款式,是她上回给夏安做的一件秋衣。她刚要开口唤,那蹲着的哭泣的男孩听见了脚步声,也正好抬起脸来。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2 09:36:45 +0800 CST  

四目相对,秋漪心里又惊又喜。因唤:“夏安,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白夏安见这赶来的人,竟然真的是姐姐!一时之间,夏安倒不敢相信了!上回他从私塾里回家拿衣裳换,就见娘和二姐从房门里出了来,不紧不慢地告诉他,说大姐在那柳府,因心里想不开,一时冲动,就趁外出烧香的当口,跳了那栖霞崖了!夏安陡然听了这个消息,只是张着口,心里震惊无比!
在他心里,那柳府与大姐而言,却是一个避风港的存在。大姐不是在柳府呆得好好儿的吗?而且,大姐夫也是一个和善不过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夏安懵了。他摇着头,只是佯装笑脸道:“娘,你们说的不是真的。大姐在那柳府,呆得好好儿的。哪里就会跳了崖死呢?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田氏见儿子不信,因知这样的事也不能瞒他许久的。再说,瞒着这些也无必要。反正,秋漪死了,她的心里头一点儿不怜悯。且她还从这里头又得了一笔银子。春琴既想嫁给那柳府的大少爷,这下也没了障碍了,当真是说不出的好!
她还未开口,春琴就伸了个指头,狠狠在他的脑门上戳了戳,说道:“你呀!枉费了娘和我待你的一番苦心!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姐姐?”
夏安听了,就忍住悲伤,说道:“你虽也是我的姐姐。但我心里,却是以为大姐比你更好的。”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2 10:37:00 +0800 CST  
小孩子实诚,就是不会撒谎,尤其是夏安这种近日正读圣贤之书的少年,要他违心说话,他断然不愿的。
春琴听了,心里就生了气,因叉着腰道:“她比我待你好?白夏安,我白有你这样的兄弟了!”
田氏见了,就对他们姐弟道:“好了,春琴,你弟弟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一会儿又要走的,到底他功课紧,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田氏心里,知道儿子和秋漪感情深,因就叹道:“夏安啊,娘说的是真话!你大姐的确跳了崖了!你在私塾里,一心问圣贤书,自然是不知。如今,这城里的人,可都知道了!”
夏安听了,心里忍不住,眼泪的泪就涌了出来。因问:“娘,好好儿的,我大姐为何要寻死呢?”娘若说是柳府的大少爷虐待了大姐,因此才导致大姐跳了崖,夏安是不信的,他虽还是小孩子,但能分辨得出谁待大姐是真心,谁待大姐是歹心。
田氏不想儿子在此事上绕不开,因就三言两语地告诉他:“夏安,此事也简单。那柳府是何等的人家,岂会与你大姐过不去的?那柳府里,从上头老夫人数起,从小到那些丫头仆人,无人不说你大姐好的!只是,你大姐心思过重,总认为这桩婚姻勉强了她。因此,这心里头一时就想不开了!”
“不,我不信。我见过大姐夫。他虽然病弱一些,但待大姐当真是好。”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2 11:37:15 +0800 CST  

田氏见儿子如此,就干笑了笑,说道:“是呀。你不信,当初我知道了,心里也是不信的。这天天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的日子,你大姐竟是不想过了?说来,一想起来,娘的心里就愧疚。”
夏安听了,就抬起头,冷冷地看了田氏一眼,问:“娘心里愧疚什么?”
“自然是那柳府呀!这好好的一桩亲事,都叫你大姐搅合的这样了!”想想,田氏又叹气道:“也罢了!她这人不在了,我也就不想提她了!一想起柳府的老夫人、洪姨娘,还有那柳大少爷,娘的心里,真觉得怪对不住他们的!哎!这说来说去的,都是你大姐没福!”
夏安听了,方告诉田氏:“哦!我明白了!原来娘心里内疚的是这个!可娘难道不该自责么?若不是娘一心要将大姐嫁了往柳府,我大姐还好好儿地呆在家里,怎样都不会死的!娘,你才是害死大姐的侩子手!”
夏安也冷着脸,将这话当面说了出口。田氏一下愣住了。她怔了半响,方才狠狠咒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我竟是白养了你了!如今,你拐着弯子,却是骂起娘来了!你那些圣贤之道的书儿,都读到那狗肚子里了?”
田氏说着,又对春琴道:“气死我了,真正气死我了!春琴,还不去给拿鸡毛掸子来!”
夏安听了,面不改色地道:“娘纵然要打我,这话我还是要说的!娘,你就是害死大姐的侩子手!二姐,你也是帮凶!”
春琴取来了鸡毛掸子,听了这话,就道:“是!我们是侩子手,是帮凶,那又怎样?我们这样难道不是为她好么?”
夏安听了,口里就叹:“你们这样说,真正天知道罢了!”
田氏今日决意教训儿子一下,因就将鸡毛掸子在夏安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夏安皱着眉,只管一声不吭。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2 12:37:30 +0800 CST  
田氏见儿子这样,心里来气,就又打了几下,边打边道:“真正我从肚子里爬出来的虫子,如今长得这样大了,竟敢忤逆起亲娘来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你先生是怎样教的你?”
春琴见夏安不说一句话,想了一想,就对田氏道:“娘,行了!你别打了!你还不知道么?从小儿夏安就是这样一个拗性子!这万一打坏了,又要在家里歇息几天,耽误了学业的!”
春琴自诩比娘想得通透。她是这样想的:这有了柳府姨娘洪氏的提携,等柳墨染回了府后,洪氏就会与她张罗。到底爹爹死了,家里就只剩了弟弟这一个男丁。若夏安以后出息了,得意了,她在柳府也会更有地位。
春琴将田氏手里的掸子夺过了,对夏安道:“好了,娘也不过在气头儿上。你是我的亲弟弟,你怎样说我,我心里都不怪你的。但娘到底是娘。”
那一日,田氏听了那柳府洪氏的话,真以为女儿有嫁给柳墨染的可能。若果然如此,她这后半生什么都不必做了。因此,田氏本来时不时地还说春琴几句的,这几日也不叨唠了,只管讨女儿的喜欢。这且不算,她又暗暗地拿了春琴的生辰八字,去街上找算命先生,算算女儿可有那一世富贵的命。
那算命的瞎子,得了田氏的碎银子,就掰开了手指,随意掐指一算,直说春琴有这样的好命。田氏听了,心里更是大喜。
田氏听春琴这样一说,也知以后要靠的,无非就是眼前的这一对儿女了。因就松软道:“罢了。我打你做什么呢?你是我的生的,打你就是打我自个。”。
74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2 13:37:45 +0800 CST  
春琴见了,就在里头做好人,因对夏安道:“夏安,娘已经不生气了。你快对娘说几句好话儿。”
夏安听了,还是梗着脖子道:“不。”
“何必这样偏执呢?”
“我不是偏执。这前前后后,大姐怎样,我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儿的。”夏安说着,心里已经抱了恨。
春琴就叹:“夏安,可娘的初衷到底是好的。到底秋漪也是姓白的。”春琴又着意说假话抚慰。不想,夏安听了,只是摇头。“我不信。”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当下一言不发地,就回房取了换季的衣裳,一股脑儿地放在了包袱里,就唤忠叔,说要回私塾。
田氏见扭转不过儿子的心,就道:“也罢,到底你还是赶紧回私塾好。你现在还小,不懂娘的苦心。等你大了,就都会明白了。”
夏安听了,口里只是哼了一声,提了个包袱,就和忠叔出门子了。到了大街,夏安也不雇车,方问忠叔:“我大姐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忠叔一听这话,眼里就汪汪的。夏安见了,心里就一叹。这样的事,每日里去大街采买的忠叔,如何会不知道?看来,是娘对他下令子了,就瞒着他一个人。
忠叔就忍住眼泪道:“少爷,这在家里,我不敢说。”
夏安就道:“忠叔,你回去吧。我想起来了,我和一个童生约好了,就在那前头的茶馆等他来呢。”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3 09:10:40 +0800 CST  

忠叔听了,就问:“少爷,若那位少爷来了,是走路还是雇车?”
夏安就道:“他们家有车,我与他是朋友,他自然会捎我。”忠叔听了,也就相信了。因又嘱咐了夏安几句,方躬着背回去了。
夏安见忠叔的身影不见了,返身就往那通往柳府的大街上走。到底大姐是怎么死的,夏安觉得需要去那柳府问个究竟。
待到了那柳府门口,见了那守门的几个家丁,不似上回他见的那几个人,瞧着只是面生。想了一想,就自报了姓名,说自己是府内大少奶奶的娘家兄弟。这几个家丁听了,就耳语了几句,去找赵管家去了。
赵管家听了,就赶紧到门口来请。夏安见了赵管家,只说自己不想进去,只想就大姐的死,细细问个究竟的。赵管家听了他这话,就叹息了几声,方道:“舅少爷,我知道您心里头难过。但实不相瞒,大少奶奶的确是跳了崖了!”
夏安听了,心里更觉坠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只叫他伤心的半响说不出话来。“赵管家,你可知我大姐为何不想活了?”娘的话和赵管家相比,夏安心里只更信赵管家的。
赵管家就叹:“舅少爷,其实大少奶奶兴许也还没死!前几天儿,大少爷听闻了噩耗,就赶着出府去那崖下寻她了!俗话说的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我的心里头,一日未见大少奶奶的尸首,便以为大少奶奶还活在世上的!”
夏安听他说大姐夫也在寻大姐,心里就稍觉安慰,但还是问:“管家,您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赵管家明白他的意思,因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3 10:10:45 +0800 CST  
听老夫人说,是大少奶奶自入了府后,心里就不喜这桩婚姻,因觉了无生趣,心里闷闷的,一时想不开,就跳了崖了!”
夏安听了,就皱了眉。不想赵管家的口径和娘的,倒也一样。因此,他的心里也疑惑起来了。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么?虽他还是个不解风月的小孩子,但还是能看出大姐和大姐夫相处得极好。是的,初入柳府,大姐心里是极不情愿的,这也正是他的担心之处。但后来,见他们的关系也融洽,大姐夫柳墨染的病也一日日地好了,夏安见了,心里只替大姐高兴的。不想,事情又弄成了这样。难道,这一切都是大姐掩饰的好么?她的心里,其实一直是伤心不过、痛不欲生的?
赵管家见夏安伤心不语,就也拭泪道:“大少奶奶的人品儿没得说!舅少爷,莫如还是进府,见过老夫人再走吧?”
赵管家说完了,就觉失言了。这会子,老夫人入了魔怔,几日未睁眼了,无法进米水,只是瘦骨嶙峋的了。因此,还是姨娘洪氏出来应酬。
夏安听了,就摇头道:“不了。管家,待我向老夫人问候一声。我要回私塾了。”
赵管家见了,想了一想,就点头道:“也好。”
夏安便又转身一步一步地踉跄着走。他不过十二岁,这样一副小大人的伤心模样,真叫赵管家心里看不过去。他便赶紧命人去马厩,叫一个马夫送舅少爷回私塾。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3 11:10:59 +0800 CST  

夏安听了,就摇头:“不用,我谢过管家的好意。那私塾就在城南,离这里也并不远。况我是小孩子,一路只是健步如飞的。”
赵管家就坚持道:“这样到底不妥,一则怠慢了大少奶奶的娘家亲戚,二来这也是该有的礼数。”那一个看门的家丁得了赵管家的嘱咐,也就疾步如飞地去了马厩。马厩里其余几个马夫今日一大早地就赶着车送货去了,马厩里只剩了一个李大麻子。
因这些时日,这李大麻子忽地成了姨娘洪氏跟前的红人儿,只叫府里的其他仆人又羡又妒的。但也正因如此,这守门的就不敢怎样支使他。
李大麻子见他怔怔的,却又不开口,就不耐烦地问:“二狗,你不在门口,到这里来,为的什么事?”
二狗见李大麻子正喝着酒,就讪讪地笑:“也无什么事。大麻子哥哥,今日你有闲空么?”
李大麻子听了,就放下了酒壶,说道:“我无事。你没见我闲着在喝酒么?”二狗听了,就又笑:“大麻子哥哥,如今正又一桩子小事,要劳碌你老。”
“什么事?”
二狗就道:“大少奶奶的娘家兄弟在府门口呢!管家正陪他说话儿!因他年纪小,管家想让他坐了马车去私塾!我来了这里,没见到别人,就只看见了大麻子哥哥你!若有旁人在,我也不劳烦你老了!”
李大麻子一听,心里一怔,就问:“二狗,果然大少奶奶的娘家兄弟就在门外?”
二狗就点头,面上依旧陪着笑,说道:“这会子,管家就在门口等车过来呢!”李大麻子心里本想不去的,但也不知为何,就对二狗道:“行了,我知道了。”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3 12:11:15 +0800 CST  

他出了马厩,驾着一辆马车,就到了门口。管家见是李大麻子赶着车儿过来了,知道府里的其他马车都有事出去了,就嘱咐他:“大麻子,好生将小舅少爷送进私塾去。路上小心,只管慢些就是。”
李大麻子听了,就点了头,走到白夏安跟前,却又恭敬地鞠了一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大麻子知道自己已经一条道儿走到黑了,良心已泯,但见了十岁出头的白家少爷,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赵管家便对夏安道:“舅少爷,请上车吧。”
夏安见了,也就点了头,上了马车。李大麻子便驾着马儿,一溜烟地往城南走。到了前方人僻静之处,李大麻子听白少爷不时在车内长吁短叹,心知他是为自己的姐姐伤心。
李大麻子就减缓了车速,坐在车头淡淡道:“舅少爷,人死不能复生。不必再难过了!”
岂知,白夏安听了这话,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这在家里,在柳府不敢、不能流下的眼泪,此时,一股脑儿地都在这车内流下了。
他还是个孩子,这隐忍的情绪到底要释放。反正此人是柳府的马夫,并非府里的正人。他哭上一哭,也无什么打紧。
夏安因就对李大麻子道:“正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心里头才难过。”
李大麻子听了,就木然道:“舅少爷,但人终究都要死的。或早或晚而已。”李大麻子三岁上死娘,四岁上死爹,是个孤儿,他一个人从小孤单惯了,对生死也有些麻木。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3 13:11:30 +0800 CST  

夏安听了这话,就道:“正因为人都要死的,所以人才更要好好儿地活着。我大姐还这样年轻,人又这样好,老天真该大发慈悲,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
李大麻子听了,就道:“舅少爷,从那样高的崖上落下,肯定是活不了了!”
夏安听了,心里更是激动难忍。“将车停下吧。我只想两个腿子走着去私塾。”李大麻子听了,也就将车停下了。夏安下了车,疾速走到那路边的柳丛旁,抱住柳树,更是放肆地嚎哭起来。
李大麻子见了,本就想回去的。但不知何故,他赶着马车儿,却又躲进了路的另一侧。他想:这里离私塾到底还有一段距离,万一这舅家少爷哭得伤心不能站起了,又如何走得动路?莫如,等他哭好了,自己再过去,所以现在不如就等着。
话说夏安见了秋漪,心里太过激动喜悦,一下还不能相信,自己见到的是真的,还以为是幻觉!他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大姐,真的是你么?”
秋漪见了,就也感慨地抱住了他,说道:“夏安,是我!我没有死!”
柳墨染见了,便知这孩子是秋漪的娘家兄弟了。因就笑着对他道:“夏安,我是你姐夫!”夏安见了墨染,心里更是激动,但听了他的话,又觉得不对劲儿。他问秋漪:“大姐,大姐夫不是认得我的么?”
秋漪听了,就握着他的手儿,叹道:“夏安,这说来话长。
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3 14:11:45 +0800 CST  
想必你也知道我坠崖的事了,墨染为寻我,出了一点事,却是失忆了,不记得从前的事儿了!如今,他连柳府在哪处也不知道的,更别说人了!”
白夏安听了,心里吃惊不小。不过,看到大姐和大姐夫双双对对完好无损地回了来,这对他而言,真的没有比这再好的事了!
他不好意思地将眼泪抹干了,不好意思地笑:“看来,老天到底怜我!”
墨染见夏安这样说,又见他背上背的包袱,就问:“夏安,你是要去哪里?”
秋漪听了,就代夏安道:“墨染,看样子,他是要回私塾。”
夏安听了,就点头,叹道:“大姐,到底你为什么要寻死?我看你和大姐夫不是好好儿的么?”当着大姐的面,他要问出个究竟。
秋漪听了,就更是叹:“夏安,大姐不是自己掉下去的,是有人推的我!”
夏安听了,心里更吃一惊!忙问:“大姐,这是真的么?是何人要害你?”
秋漪就将那一日坠崖之事,告诉了夏安。墨染听了,眉头更是紧蹙,手也握成了拳形。他马上就要回柳府了,那个凶手,以及凶手背后的主使之人,他一定要将他们都一一地揪出来!
秋漪的苦,不能白受!
话说,那李大麻子也就坐在车旁,看着那柳树下嚎哭的夏安。待看清了前来安慰舅少爷的一男一女!李大麻子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从那么高的崖上掉下来,大少奶奶真得就像得了菩萨的庇佑一样,竟是没死!不但没死,看她行动自如,只怕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她的身边,紧紧跟着大少爷。大少爷看起来,和从前也大不一样。他似乎变得矫健了一些了,一行一动,只比健康的人还有力气的!
李大麻子震惊过后,即刻就不安了!这大少奶奶既然无恙地回来了,一定——一定会要当着府里众人的面儿,说出自己就是凶手!那时,姨奶奶可就大大不利了!李大麻子脑子里乱哄哄的,一下也就没想那许多,趁未有人注意,赶紧就执过缰绳,驾着马车,一溜烟地溜走了!
这边厢,夏安听大姐说,这害她的人就是方才赶车送他的李大麻子,便转过身,往路上瞧了一瞧,见李大麻子的车已不在了,急的就跺脚叹道:“他刚才还在这的!若你们早来几步,可就能抓个现行!”
墨染一听,想了一想,就沉稳道:“我虽记不得从前,但你大姐会提醒我。李大麻子不过府里的马夫,他敢下这样的毒手,自然背后有人!”他看着路上扔有微扬起的灰尘,就对着秋漪又道:“我估摸着,这李大麻子方才就在这里,他大概是看见你回来了,吓得立刻就逃走了!”
秋漪就问墨染:“若他果然逃走,咱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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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叶芳小苓  发布于 2019-04-13 15:12:00 +0800 CST  

楼主:叶芳小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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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9-03-05 23:12:1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14 03:34:4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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