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打住！打住！”我连声喊，“你又来了，大妈别说了，算我求你了。”大妈的话总算是咽回去了。
“大妈，你还没吃早饭吧！我请你吃馄饨吧。”
“请我吃馄饨？你真的请我吃馄饨？”
我说：“是呀！是呀！”大妈显得兴高采烈。
“到哪里吃？”


“就在楼下不远，有一家沙布袋馄饨店。”
“那我打扮打扮。”
我不小心笑出了声，她发觉了，啐了我一口，“你笑话我，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大条美女。”
我谄媚到：“看得出，看得出，大妈，你现在也是一位美女。”
大妈笑了，“你少哄我，说我是老妖精还差不多。”大妈到水龙头洗了把脸，拿起小美的梳子，梳了两把头发，抻了抻衣襟，在我眼前一站，你别说，这么一捯饬，给人一种清爽利落的感觉。
我在前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妈不好意思在我前面扭了两步，在我的搀扶下，走下了楼梯。
路上晨练的人如过江之鲫，老人家在路上走着，有熟悉的老街坊上来打招呼，“金太太，您这是上哪去？”
大妈 自豪地回答：“和我孙子去吃馄饨。”
“喂，喂，”我提醒她：“大妈，差辈了。”
大妈叹了口气，“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这样叫，显得大妈年轻，可是大妈心里有数，大妈老了，用不了多久，大妈也该找你大爷去了 。”她脸上有一丝伤感。

@8***************“大爷？”我有点吃惊，“大妈，这么长时间，我怎么就没见过我大爷呢？”
她叹息了一声，“他呀，早走了。”
“哪去了？”我不解。
大妈向下指了指，“地下。”
“啊！”我又吃了一惊。
我想叉开这沉重的话题，就逗她：“大妈，我大爷长什么样？”
她一听来了精神，打开了话匣子，“他呀，年轻的时候一表人才，我们两家是邻居，上学的时候，他就拿颗小石子，敲我家的玻璃，害得我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跑了出来，就一粒小石子，把我一辈子勾去了。”说这话的时候，大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我想把时光留住，时光如同沙漏从我手指缝里流逝，你不相信？晨起的阳光用它的刻度把我的影子一点一点拉长，你能奈何它吗？这一段路真是漫长，究竟要通向哪里？
大妈停下了脚步，仔细端详一棵树，自言自语：“原先是颗小树丫子，是你金大爷把它扶直了，如今也老树皮了。”
“你又想我金大爷了？”
“想，每天都想，这老东西说走就走了。”
“大爷生前做什么工作？”
“化妆师。”
“大妈，你看，你又说胡话了，只听说过女化妆师，没听说还有男化妆师。”
“怎么没有，你大爷的名气可大着呢。”
“他都给谁化妆？”
“死人。”
我抬头看了看天，太阳依旧热力四射。这是在白天，不是黑夜，晨练的人三三两两从我身旁绕过，我的心安静了。
“大妈，大爷的那双手你不害怕吗？”
“害怕，能不害怕吗？你大爷吃饭用的筷子，我都不敢碰，到了晚上，你大爷不在家，那双筷子竟然站了起来，在桌子上一摇一晃走起路来。”

@9************“停——停，大妈你花眼了。”我立马止住了大妈，我怕她越说越不像话。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大妈，即使这样你们不是也牵手一辈子。”
“唉，是后来家里发生了一件事，才让我对你的大爷改变了想法。”大妈眼里忽然有了悲哀。


不知何时天空飘来一片云，把太阳遮住了，一阵风吹来，掀起她的白发，苍老的面容，悲凉的神色，把她的身体压得越发佝偻了。
“唉，多少年了，不敢想，想起来，心就痛，针扎似得痛。”
我不忍再看她，也不愿再听她刀戳般的言语，一字一顿，荒凉的梦境。记忆的长河里水花四溅，她好不容易爬上了岸，如今却又涉进了水里，小心翼翼捞起梦的碎片，一一拼接，展现，那是怎样的往事啊！
“那一年，我在厂里加班，一整天，感觉不舒服，心里七上八下，饭也没有吃。到了晚上，王大姐从家里赶了过来与我换班，她见我第一眼就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快回家看看吧，你女儿在学校里的操场上摔倒了。我说你怎么知道的？她说是她的儿子告诉她的，她儿子和我女儿是同学，当时我晃了晃，幸好抓住了纺织机才没有倒下。后来，大姐把工长叫来了，工长用她的自行车把我送回家里。家里没有人，女儿也不在家，我到楼下的商店里给你金大爷打了个电话，好半天，你大爷才接了电话，淡淡地说了句，你来吧。我当时就急了，我说我去你那儿干什么，你大爷在殡仪馆里上班，那个地方怎么能说去就去呢？没想到你大爷吼了我一嗓子，让你来，你就来，啰嗦什么？当时我就愣了。工友又骑着自行车把我送进了殡仪馆。夜里的殡仪馆人不太多，大家都低着头走路，脸色冷漠，谁也不说话，让人觉得压抑，连呼吸的空气都觉得沉甸甸的。在化妆室里，我见到你金大爷，一进门，我就见到了你金大爷……”

@10*******************大妈讲到这里，呼吸急促，身子一抖一抖。我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安慰她，“大妈，咱不说了，不说这些堵心的话。”
大妈就像没有听见，喃喃地叙说着：“一张床，下面有四个小轮子可以推的那种？”
我点点头我知道。
“床上一个小小的人，”大妈的鼻涕流下来了。“小小的人啊！上面盖着一床大被子，被子的一角耷拉到地上。那是我的孩子吗？那不是，肯定不是，我的孩子看见我，老远就会喊，蹦蹦跳跳撒着娇地喊妈妈妈妈。你看，床上静悄悄的，那里躺着一个木偶。果然是木偶，脸都涨发了，那种紫色的发。你大爷从瓶子里倒出几滴东西，放在手心里搓，然后把手覆盖在木偶的脸上，轻轻地揉啊揉，又从别的罐子里拿出一样东西，同样是揉啊揉，揉完了她的脸，再揉她的发，接着揉脖子和耳朵，就这样揉啊揉，木偶的脸就像鼓胀的皮球慢慢撒了气，你大爷又在她的小脸上敷了一层薄粉，取出了胭脂，在她的脸颊上画呀画，两腮绯红。眉毛也用镊子小心剔去了几根，再用眉笔慢慢勾勒，描的眉又细又长，最后，在额上用朱砂点了一个红痣。这下，活了。你大爷放下了手里的活，对我说，看看吧，小美睡了。”
“小美？”我的心抽搐了一下子，“大妈，你是说你女儿也叫小美？”我的话她根本没听见，她深陷了进去。
“我走向前去，木偶不见了，真是我的孩子，小脸红扑扑的，光润润的，小美为什么不叫妈妈，我问你金大爷，你大爷说小美睡了。是啊！是啊！睡着的孩子就不能叫妈 。那小美什么时候叫一声妈妈呀，你大爷说，明天，明天早晨。已经过了很久了，我还是重复着这句话，小美什么时候叫妈妈，不是说明天吗？到了第二天，我又迫不及待问，小美醒了吗？你大爷柔声地安慰我，不是告诉你明天吗？哦！我们明白了，可是明天又在哪儿呢？

@11******************故事似乎讲完了，我无心地问了一句，“大妈，大爷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他呀，说走就走，没有留话。有一天，殡仪馆送去了一位女孩子，因为婚事，自己寻了短见。那天是你大爷接待的她，经过了你大爷的手，她又恢复了生前的模样。真是年轻貌美，花样的年纪。你大爷看着看着，眼里簌簌流下泪水，有几滴泪，就落进女孩的眼里。女孩忽然睁开了眼，你大爷胸口一阵绞痛倒了下去。”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我不相信，也不愿再问。大妈闭了闭眼，有两行泪从眼缝里渗了出来。
“大妈，”我晃了晃她的肩，“我看咱们把早饭和午饭一块吃算了。”
大妈不好意思地笑了，“孩子，大妈向你倒倒苦水，心里啊好受多了。”
我说：“大妈，不要再想那些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活着还是要往前看，你说是吧。”大妈点头连连称是。
一路上我搀扶着大妈，其实小饭馆就在不远处了。在店里，我俩寻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两碗馄饨。我对大妈说：“大妈，咱们烫一壶即墨老酒吧。”
大妈高兴地说：“好啊！我喜欢喝，自打你金大爷走后，我就在也没有喝过。老酒好啊，舒筋活血，延年益寿。”
我给大妈倒了满满一大杯，大妈端起酒，闻了闻，有点陶醉，抿了一小口，赞叹地说：“这味道啊，还是过去的老味道。小时候啊，我病了，我娘就给我一小碗，喝了发发汗就好了。”大妈的脸颊泛起了红，苹果般的红。
大妈的胃口还算不错，一碗馄饨吃了一半，剩下的就扒拉到我碗里。我说：“大妈，你应该多吃点。”
大妈笑呵呵地说：“孩子啊！我早上不吃饭，我是来跟你凑热闹的。”大妈真有趣。
“大妈，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带你出来吃。咱们不光吃这一样，油条，豆包，发面卷，虾仁笼包。还有手擀面，再配上臭豆腐卤，油焖虾酱刺溜一口，哎呀，大妈，那味道……”我口水流下来了。

大妈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年轻真好，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天塌了，还在那里啃骨头，就是自在，大妈老了。只有看的份儿。”
“大妈，你放心，你老了走不动了，我就天天背着你。”
“嗐!傻小子哦，没事跟着个老太太混啥。”
“大妈，我不是怕你孤单。”
“孤单？我怎么会孤单？”大妈笑了，一脸的古怪神色。“我不是还有你金大爷和小美吗？”她悄悄趴我耳边说：“你可不要对外人说，其实，你大爷和小美一直在家里，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啊！”我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一只馄饨卡在喉咙处，差点没把我噎死。我忽地站了起来，勺子也被碰在了地上，语不成调，“大……大妈，这是在白天，你可别说梦话，那是人，有血有肉 ，不是两块木头，这么多年了，早化成水了。你怎么放？”
大妈一脸笃定的样子，“怎么放？我有办法呀！买一个冰柜不就完事了吗，我把小美放在你金大爷的怀里紧紧搂着。到现在已经换了好几个冰柜了，都是海尔的。”大妈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云淡风轻。
我太小看这老太太了，她是不是又在说胡话了，我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大妈，你是说，你把大爷和小美放进了……”

@12********************其实这一整天，你不去想，满脑子都是这个那种凄美的画面。木木的，乱乱的，只有把脑袋放门里挤一挤，才会觉得清凉些。
晚上回去的时候，路过大妈家的门口，我脚步放缓了些，轻手轻脚，蹑足而过。大妈还是察觉了。
她是不是在地上漫了一张蛛丝网，她扯着蛛丝，躲在窝里，样子很像一头老叟干练的蜘蛛精，专等我上钩。
她叫住我，“孩子，你来。”
“不去。”我正眼不瞧她一眼。
“看看你大爷和小美。”
“我不敢。”我还是没有看她，“我想多活两年。”
“你这孩子，”大妈叹了口气，满脸的失望。
我跑进了屋里，关上了房门。我和衣躺在了床上，闭了眼，脑子里又出现了影像，一如大妈讲的那样，这东西还用得着去看吗，冰柜里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挨挤这两个人，没了生的迹象，脸和身挂满了冰坨，等什么呢？春暖花开，万物苏醒，有那么一天吗？
吓人的场面。
这一夜，睡了醒，醒了睡，颠颠倒倒，烟瘴四起。小黑呢？我突然想到了小黑，拥它入眠，睡意会瓷实些。我吹了一声口哨，并不是它喜欢口哨，而是让知道我的存在。它一贯很懒，躲在壁橱或是碗柜里，一睡一整年，也说不定。我们抱有敌意，也相互依赖，我是说在我正常的时候。有时候，它也在暗处观察我，观察我神经的走向，今晚，我还是人吗？

@13*****************口哨吹完了，小黑果真跳上了我的床，我把它抱在了怀里，一股子腥味直钻鼻孔，吃了鱼还是喝了血，我不管不顾，眯瞪了一会儿睡着了。踏实地睡。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天也亮了。小黑见不得亮，重新钻进了壁橱。我的肚子弹奏起了交响乐。还是约大妈出去吃饭吧。路过她家门口的时候，我重重敲了敲门，没人应声，我推了推门，纹丝不动。
这么早就出去了。
我一个人走了。
路上，大春打来了电话，却是大姐的声音，“弟弟，中午来我家吧，姐包饺子给你吃。”
我说：“谢谢姐，我吃过了。”
姐的声音有点惊奇，“吃过了，中午饭吃过了，有那么快吗？”
我被大姐逗笑了，“姐，不是，不是。”
“什么这是，那是的，说好了，叫上江峰、于豪，我和你春哥在家里等着。哎哟哦！你让姐怎么夸你哟！”大姐一通嚷嚷。
“姐！夸我干嘛！弟弟只不过露了一小手。”
“哎呀！还小手，你可给姐挣足了面子，姐呀，打心底里崇拜你！你可一定来啊！”
“好啊！我去！有好吃的谁不愿意去，不去才是傻子！”电话那头传来大姐咯吱咯吱的笑，


临近中午，我打了一个电话，“江峰，在哪里？”
“网吧，”疲惫的语气。
“哪家？”
“黎明龟吧。”
我知道这家网吧的位置——天幕城美食街。
“和谁？”
“于豪。”接着话筒里传出一真忙乱的声音，“于豪——于豪，”像是在跟另一人说，“快，老大找。”
婆娑了好久，于豪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呀？”显然没睡醒。
“你谁呀？”我捏着鼻子反问了一句。
听到他“哎呀”了一声，江峰在打他。声音正了，“雷哥，是你啊！什么事啊！”
臭小子，转化的挺快。
我摆正了语气：“听好了，中午大姐请吃饭，去还是不去？”
于豪吭哧了半天，电话被江峰抢去了，“雷哥，我俩还有事，就不去了。”
“真的不去？”我试探性的问。
“嗯，不去。”
“我听说，今天还有一位贵客光临。”
“谁？”江峰有了兴趣。
“大姐的亲妹妹。”我装模作样开始胡说，私下里我听大春说过，他有个小姨子在中学里当老师。
“啊！长什么样？”
“那还用问吗，见过大姐的样子吧，差不到哪里去？”
于豪把电话夺了过去，急着告白，“雷哥，我去，江峰有事就不麻烦他了。”接着“哎呀”了一声，江峰又在打他。
电话又在江峰的手里，“雷哥，不好意思，我的事也不急，再说了，大姐请吃饭，不去也不好，你说是吧！”
臭小子，跟我玩！我暗自笑了，抛下了一句：“听好了，待会我打车过去，你们愿去就去，不去拉倒。”我挂了电话。

@14*****************我打车赶了过去。网吧门口，一根电线杆子上抱着两人，抵着头直晃荡，看来一夜未睡，站都站不住了。两个人连滚带爬上了车，不一会，鼾声如雷。
我打了个电话给宋天，“哪里？”
“钓鱼。”
我平静地问：“你姐给你说了吗？”
“说啦。”
“说了你还有心思钓鱼。”我没好气地问。
“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吧！”奶奶的，理由挺充分。
路过沃尔玛超市，我叫醒了两位好汉，“到超市买点们礼品吧，宋天有鱼，我们有什么？”两个家伙愣怔着双眼，半天也没听明白。
在超市里，我给大姐买了一盒营养口服液礼品，又给大小虎提了一箱贝贝酸奶。江峰买了两瓶盒装张裕三鞭酒，于豪干脆搬了一箱琅琊台。东西搬到车上，两人倒头就睡，似乎在养精蓄锐，迎接沈妹妹。
在海边，我们接了宋天，他收获还不少，满满一塑料袋鱼。不过模样挺惨，衣服和鞋子被海浪打湿，头发上也有一层亮晶晶的东西。状态却不错，像打了鸡血，亢奋着。
在巷子口，我们下了车。大春住的地方是一片棚户区，破败凌乱，一条水沟常年淌着污水，黑色的淤泥沉在沟底，有些房子顶部铺着一块块黑油毡，阳光下，就像衣服上的补丁，显得难看。大春租住的房子，在巷子的中段，房前屋后各栽一棵树，虽不繁茂，却也抢眼，老远就能看见。大春的院子里，也有一颗树，石榴树，果实累累，红艳欲滴。于豪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跳起来，摘了两颗大个石榴，递给了我一个。江峰有模学样，也跳起来，摘了一颗。宋天急了眼，跳了三跳，一无所获，发起狠来，对准石榴树，就是一脚，“嘭嘭”石榴纷纷落地。
大姐跑了出来，娇嗔道：“啊呀呀，来了一群强盗，大白天就开始抢了。”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大春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腰上系着一条围巾，手里拿着一条鱼，正在宰杀的一条鱼，鱼乱蹦乱跳，大春的手血淋淋的。
我说：“春哥，不是说好吃饺子吗？杀鱼干嘛？”
大春嘿嘿笑了：“兄弟，在我们家乡有规矩，只有贵客来了才杀鱼。”
“贵客?”我装做诧异，“我们算是贵客吗？”其时，江峰、于豪早已窜进里屋，里里外外搜寻起来。
大姐笑着骂开了：“啊呀呀！这是干嘛哩！跑到大姐家里逮耗子呐。”
“找的不是耗子，是贵客。”我补了一句。
大春只是发愣，不知啥意思。我忍住笑，把内情说了，大姐就像快乐的母鸡，扑棱着翅膀咯咯地笑了起来。

@15**************在这秋日的暖阳下，破败的院落里，正上演着一幕幕人间喜剧。
大姐招招手，两傻小子哈着腰出来了。江峰的头上还顶着蜘蛛网。是不是疯了，找一个大活人，不至于把老鼠洞也搜刮了。
大姐乐呵呵地说：“素素昨天刚来过，不知你俩这么想她，改天吧！改天我一定引荐，到时候，就看你俩的手段了。”
江峰，于豪，如梦方醒，恶狠狠的目光投向我。我转移了视线，窗台上的一盆雏菊，皎白如月，恣意怒放，满院子的香气。我吸了一口，做陶醉状。
我们把各自的宝贝奉献出来，大姐佯作溫怒状：“来就来吧，还带东西干嘛？”
我献宝似地说了一句，“大姐，太太口服液，让你年轻又快乐！”
大姐笑弯了腰，“借你吉言，真的管用，我天天喝。”
江峰把自己的宝贝在大春面前一拎，学舌似地说了一句：“喝了三鞭酒，夜夜尽风流。”
大春的眉毛笑弯了，眯着眼说：“管用吗？“

“今晚试试。”江峰眨眨眼，做鬼样子。
大姐不乐意了，笑骂江峰，“小王八羔子，越说越不像话了。”宋天刚想开口，一看这架势，立马噤了声。
大春转身去炖鱼去了。
大姐笑呵呵地说：“都入席吧。”
堂屋里，一张方桌，早已摆好了几碟菜，都是家常菜，一碟海米拌黄瓜，一碟莴笋炒肉，还有溜腰肝，炝猪肺，一只正盐焗鸡，最抢眼的还是那一大盆辣蛤蛎。几个人垂涎欲滴，宋天干脆拧了一条鸡腿塞进嘴里，被大姐在后面打了一巴掌。
我们坐了下来，大姐为我们拿来了崂山啤酒，起了盖，一人一瓶。大春从厨房里嘀嘀跑了进来，看了一眼，责怪大姐道：“哈这个怎么能过瘾呢？”说着到里屋拿出了一瓶琅琊霸王摆在了桌子上。回头不忘叮嘱，“等着我啊！炖好了鱼，咱们就开动。”
大姐才不管他呢，叫我们坐下，每个人添了一杯酒，我替大姐也添了一杯，刚想说话，一辆自行车从外面冲了进来，后面还驮着一位少年。后面的那位下来以后，骑车的这位把自行车往角落里一扔，两个人说着话一前一后往里走。宋天对我眨眨眼，“雷哥，猜一下，大小虎？”
“这还用得着猜吗？高的是大虎矮的是小虎。”
大姐笑着说。“错了，正好翻了，矮的是大虎，高的是小虎。大虎小时候得了一场病……。”大姐摇了摇头，止住了话头。

@16*************桌子上有一瓶矿泉水，我抓起它扔了出去，大虎头一偏躲了过去，小虎一拧身，飞起一脚，瓶子飞了回来，擦过宋天的头发梢击中了霸王酒。啪，落地，碎了，满屋的酒香。大春从厨房里冲了过来，怒不可遏，对准小虎就是一巴掌，小虎也毫不含糊，抬腿一脚猛踢，击中了大春的干腿棍，他抱起腿，单只脚，原地转了三圈，呲牙咧嘴。
他又挥起了巴掌，我拦住了他，“春哥，小虎没错，我的错。”
我看着小虎，小虎看着我，眼睛亮亮的，一眼不眨，只一眼，我就喜欢上了这小子。
大姐站了起来，指着我，对小虎说：“这是你大舅。”小虎响亮地喊了一嗓子，“大舅！”
指着江峰，“二舅，”小虎又是一嗓子。于豪，“三舅 ，”小虎也是一嗓子。只不过声音一声比一声小，到了宋天这里，干脆听不见了。我们哈哈笑了起来。
轮到大虎了，这孩子，冷漠地看了我们一眼，独自走了，到里屋把门一关，再也没有出来。大春还想争执，被我们劝了回去。
鱼端了上来，我给大春添了一杯酒，大春一饮而尽，摸了一把嘴，说：“这杯酒算是我替大虎陪个不是，有人养，没人教的畜生。”
大姐一听不乐意了，把筷子在桌子上一拍，大骂：“说谁畜生，畜生也是你养的。”
“妈了个巴子，”大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
大姐毫不示弱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好啊！弄死我，你再去找个后妈，肩膀上扛着，胳肢窝夹着，日日日，日你个祖宗加八代，日你个祖坟冒青烟。”
我听不下去了，想不到大姐发起泼来，也不是善茬子。
我对小虎说：“你劝劝你爸你妈吧。”
小虎站了起来，对着大姐说：“妈，你们别吵了，还是离了吧。”
大春和老婆的争吵戛然而止。回过神来的大姐操起筷子对准小虎就是一下子，大骂：“你个逼养的，离了到哪里找你这个好爸爸。”
大春也跑过来敲了小虎一筷子，怒吼：“你个狗操的，离了到哪里找你这个好妈妈。”我们一阵哄笑。俩人羞红了脸。

@17****************于豪提议，罚大春三杯酒，而且给大姐赔不是，大春也痛快，连饮三杯。大姐站了起来，红着脸说：“我也有错，我也认罚。”
我说：“要不你就罚一杯吧。”
大姐倔强地说：“不行，三杯，少一杯也不行。”说完连饮三杯。想不到大姐生性豪爽，酒也豪爽，可谓是性情中人。
我提议：“江峰、于豪、宋天咱们都跟着认罚吧。”
大家纷纷站了起来，一阵杯盏交错，饮了三杯。此时，几瓶酒下肚，气氛融洽，说话也开始慢声细语。
“大姐，今天怎么有空，菜摊没摆吗？”
“摆啊！”
“谁帮你照看着。”
“木瓜呀！”
我心里触动了一下，仿佛成了遥远的往事，“他还在？”
“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你们是怎么对付木瓜的，我撵他走，他也不走，每次撵他走，他就嘟嘟囔囔说，你弟弟，你弟弟，怎么怎么了，你们使了什么法子，我倒觉得像是戴了紧箍咒。”
我笑着说：“你要是嫌弃他，我现在就撵他走。”
大姐连忙摇手：“哎呀！我现在到离不开他了。”
大春听了嘴一撇：“不会是引狼入室吧。”
大姐眼皮一翻，呛了一句，"瞧你那点出息吧。"
我赶紧把话茬引开了，催促大姐：“接着说呀。”
大姐不说话，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酒，唯独没给大春倒酒。大春气不过，拿起一瓶酒，一仰脖吹了。干了酒，大姐续上了话，“木瓜来了，卖菜也成了神话，以前，一辆三轮车的菜也卖不完，现在两辆车的菜，不到天黑就卖完了。我早上有时去的晚，木瓜早早就把菜办齐了，他以前种过菜，也贩过菜，所以门清，眼也亮，上的菜质量也好，哎呀！天底下难找的主啊！”
大姐又陪我们喝了一杯，站起身来，说，“我就不陪你们喝了，我给木瓜送饭去，厨房里有饺子，喝完酒自己拿。”说完就招呼一声小虎：“帮妈妈到厨房拿饺子去，妈妈喝醉了。”
小虎飞快地跑进厨房，拿了一个用布包的大腕，跟着他妈妈走了出去。
临出门的那一刻，我撵了上去，我叫住了她，“大姐，弟弟跟你说件事，你这样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还是租间房子好。”
“哎呀，是呀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旁边有家理发店合同到期就不干了，到时，我就把它盘下来。”
我摸了摸小虎的头，“好好照顾你妈妈，你长大了。”
小虎点点头，跟在他妈妈的后面走了。

@19***************电话响了，大春慢吞吞地接了：“喂，哪个王八蛋？”“唉喓喓！”大春惊慌的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毕恭毕敬，“是……不是，不是……是。不喝了，是，在吃饺子那！嗯，真不喝了。谁来？素素要来,饺子？有啊，好……好。”
“谁的电话？”我问。
“你姐的，不让喝了。我小姨子一会过来吃饭。”大春有点懊恼。
我看了一眼江峰、于豪，俩人的眼珠子冒出了绿光。我劝大春，“春哥，算了别喝了。”
大春眼一瞪，“这哪成，天高皇帝远，你姐还能管着老子，满上满上。”
宋天拿过来一瓶酒，咣咣填满了杯子 。
“要不这么着吧！春哥输了，就只喝一杯，我们几个谁输了，三杯，一滴不剩，成吗？”
“笑话，”大春似乎胸有成竹，“哥哥我不会这么倒霉，你们就等着惩罚吧！”
我瞄了一眼于豪、江峰，这俩家伙心领神会，悄悄地把桌子的一头抬了起来，各自在桌子腿下掂进一只脚。大春专注地盯着旋转的酒瓶子，全然没有察觉这一切。结果呢？还用说吗？瓶口又对准了大春。
他哀叹了一声，颓然坐在了椅子上。我心里想，春哥，不好意思，谁让你的小姨子要来，我们这是清理门户，你在这里碍事。
我关心地问了一句：“春哥，不能喝就算了。”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指着我们几个，“你们刚才说话算数？”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他说的啥意思。
“你们说，我输了只喝一杯，你们不能发赖。”他草鸡了。大家忙不迭地点头。
大春端起了酒，用的是两只手，一只手已经不管用了，两只手都哆嗦着，酒撒了一地。费了好大的力气，把酒送到了嘴边，却怎么也找不到嘴，只管倒了进去，却把鼻子当成了嘴，猛烈地咳嗽，差点呛死。实在是不行了，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他抬上了床。不一会儿，他就打起了鼾。

@20****************回到客厅。不知何时，门口站着一位姑娘，披肩的长发，姿容秀美，盈盈的眼波温柔闪人，江峰、于豪看傻了。
宋天连忙介绍，“沈老师，沈素素，五十三中初二一班的数学老师，”最后，不忘加了一句，“也就是我宋天的表妹，大小虎的亲姨。”
我们三人心有灵犀，同时鞠躬，学着小学生的样子拖着长音喊了一声：“老师好。”
沈素没见过这架势，乐了，笑得肩膀一耸一耸，指着我们说，“是你们几个呀!我听我姐说起过你们，真英雄。”
我弯了一下腰，谦卑地说：“沈老师过奖了，我们不是英雄，是英雄养的宠物——狗熊。”她更是笑得汪洋恣肆了，门外的石榴树也跟着落下几枚果子。
于豪动作敏捷上前把宋天扒拉一边，用力过大，宋天几乎转了一圈。他搀扶着沈素，小心翼翼，就像搀着皇后娘娘。“沈老师，您这里坐。”随手用袖子把椅子抹了抹。
江峰感觉自己吃了亏，从我身后窜了出来，差点没把我撞倒。宋天在我的前面，可怜的宋天被江峰一个熊抱，直接扔出了门外。
他从桌子上胡乱摸了一双筷子，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恭恭敬敬递了过去，“沈老师，请用餐，这些菜我们基本没动，一直在等着你呐。”说完也拖了把椅子，坐在了沈素的旁边。这样，两人就把沈素夹在了中间。沈素笑吟吟地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他，每人抛了一个媚眼，这俩傻小子乐得口水都流了下来。
沈素忽然眉心一皱，“咦！我姐夫呢？”
于豪的话也赶得紧，“你是说咱姐夫吧，他不是让哥几个给伺候累了嘛，现在正睡着呐！”
“你在胡说，是不是你们把他灌醉了？”
“老师您可别这么说，咱都是亲戚，哥几个厚道着呐。”看不出，于豪的脸皮可真硬实。
江峰插不上话，急得抓耳挠腮，他突然看见了鱼的眼睛，福至心灵，连忙用筷子把它夹了出来，深情款款地说：“沈老师，在鱼的身上，最为贵重是鱼的眼睛，女孩子吃了耳聪目明。”说着就要把它往沈素的嘴里送。
于豪急眼了，忽地站起，一把抓住了江峰的手腕，生气地说：“江峰，你想害老师吧，这鱼的眼睛不能吃，尤其是女孩子，更不能吃，这里面有故事，等有时间，我一定要讲给素素听。”说完恶狠狠地瞪了江峰一眼。
江峰愣在那里，左右不是，只好把鱼眼又按在了鱼身上。

@21*****************看着他俩针尖对麦芒，言语锵锵，我心里憋不住笑。论身材，论相貌，两人不分伯仲，都是接近一米八的壮汉，只不过于豪浓眉细眼，脸型粗犷，而江峰长得秀气，俊朗郎的眉毛下蛰伏着一双桃花眼，就有了那种专勾女人魂魄的眼风。到了夏天，于豪穿着一条短裤的，两条大腿体毛浓厚，充分暴露在阳光下，女人的回头率极高。江峰终年穿着长裤，天再热他也不脱，他不愿将白嫩的大腿示人。不过，不要小瞧了他这幅书生相，他好勇斗狠，出拳的速度极快，又凶又辣，血雨腥风。
我怕他俩恼了，站起来急忙打圆场。“沈老师，你看我们初次相见，是不是该喝一杯。”
一听说喝酒，于豪、江峰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各人端着酒杯凑了过来。“是啊！是啊！”跟着附和。
“对不起，我不会喝酒。”她一口回绝。
“不会吧，”我装着诧异的样子，“这都快二十一世纪了，妇女不都解放了，裹脚布都丢弃了，你说你不会喝酒，谁信呐！”
几个人跟着附和：“是啊！谁信呐。”
“真不会，”她无动于衷，还是回绝。
我不死心，试探着说：“沈老师，你是教数学的吧，”
“是啊！”她眼角翘了翘。
“那你对数学的研究一定很透彻。”
她谦虚地说：“一般般。”
“那你就跟我们玩个数学游戏吧，你出题，就是那种最简单的那种，最好是一年级的，太复杂了我们不会。”
她有一丝心动，眼神里能看得出来。“能行吗？”她小声地说。
“行啊！玩呗。”我尽量放松，给她创造好的环境，因为主动权在我的手里，她飞不出我的手心。我又提示了一句：“最好带有小动物的那种，像那种乌龟啊，兔子，青蛙、蛤蟆之类的。”我慢慢把她往沟里带。
她似乎听了进去，咬着嘴唇，认真想，一副可爱样。“有了，”她兴奋地打了个响指。自信满满地说：“就玩青蛙跳水的游戏吧。”
“怎么玩？”我装作不懂。
“很简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就是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这个会吗？”她声音温柔得令我直哆嗦。
我心里按耐不住的兴奋。我的姑奶奶，你可是撞枪口上了，这个小游戏我是从小玩到大的，宋天我不知道，江峰、宇豪玩的比我还溜，每人都会算到七百五十条青蛙，数到几千条的大腿。再看江峰、于豪的模样，就像发了情的公猫，上蹿下跳，扯着自己的耳朵，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22*****************我露出傻呼呼的样子，“沈老师，太难了，还有没有再简单的？”
沈素有点不乐意，“哎呀，你们也太笨了，这是最简单的，别的没有了。”
我怕她再翻出什么新花样，赶紧说：“行，听你的，就这个。”
我觉得不过瘾，“老师，我有个提议？”我举起了手。
“好，你说吧。”沈素回到了本质，我恍惚又回到了课堂上。
“你看，我们哥几个都是一两笔杆提不动的大老粗，没什么文化，尤其是算数，就是最简单的一加一等于几，都要思索半天呢。”
“没事，不要紧张，好玩着呢？”她竟然安慰着“狼”。
“那输了怎么喝？”我引着路。

“我无所谓，你们怎么喝我就怎么喝。”她毫不示弱。

“难得沈老师痛快，今天就赌大一点的，不喝啤酒，全是白酒，输了，每人三杯，你看怎么样？”
“没问题，再说了，在这个问题上，老师会输吗？”沈素斜乜了我一眼。一副笃定的样子。

“是，是，老师肯定不会输，这不是规则吗？”我善意提醒。

“愿赌服输，不许耍赖。”她来劲了。
宋天把三个杯子续满了白酒。
“同学们！那就开始吧！”沈素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沈素几乎是唱着说完了第一句：“一条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下跳下水……”说完，不忘用筷子敲了一下杯子。“铮”的一声。
下一个于豪接棒，“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接着也用筷子在杯子上敲了两下。接下来就是我，轻松过。以此类推，宋天、江峰，回到沈素。
几圈下来，人人精于算计，没有出错，青蛙只能越积越多。到了五十只青蛙的时候，宋天出错了，他竟然把青蛙喊成了蛤蟆，并且多长了二百条腿。宋天懊悔得直打自己的脸。看着明晃晃的一溜白酒，额上冒出了细汗，无奈八双眼睛都盯着他，一咬牙，灌了进去，一会儿不到，头一歪和春哥作伴去了。

@23*************沈素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酸溜溜地说：“看不出，数学学得不错啊！”
“老师，您又过奖了，都是蒙的，瞎蒙的！”
剩下的人开始新的一轮车轮战。终于在一百七十九条青蛙的时候，沈素出错了，她脱口而出，七百一十八条腿，多出两条腿。我们怕她耍赖，也不问他，三个人敲着筷子，同时喊，七百一十八条腿。
她迷茫地看了我们一眼，“对呀，七百一十八条腿。”
我们也不说话，继续喊着七百一十八条腿。
“哎呀！不好了，多了两条腿。”
我们同时停下了筷子。小心翼翼叫了声：“老师——。”
沈素气得小脸发白，把筷子一扔，“不玩了！”脚一跺，身子一扭，伏在于豪的肩膀上，不理我们了。
江峰傻看着我，没了主意。
我凑到她眼前，嬉皮笑脸，捏着鼻子叫唤：“老师，您从小就教育我们，做人要诚实，敢作敢当。要不要我背一遍，五讲四美三热爱呀？”
“闭嘴！”她恼怒了，忽地站了起来，端起一只酒杯，猛灌了一口，喝的太急，呛着了，她弯着腰咳嗽。于豪显着殷勤在她的背上四处敲着。她挥手一下子把于豪的手打掉，杯子里的酒也全部泼洒了出来。她又端起了一杯酒，狠狠剜了我一眼，带着壮士断腕的勇气。一仰脖，喝了进去。然后又把杯子倒过来让我看了看，果真滴酒未剩。接着一屁股坐了下去，斜靠在于豪的怀里。眼神迷离，脸色红晕，就像树上的青苹果，瞬间熟透。
“最后一杯怎么办？”我不依不饶。
“最后一杯就算了吧。”江峰小声嘟囔着。
于豪不满地看了我一眼，“雷哥，是不是过分了。”
“你懂什么，这不是在为你俩创造机会，有一天你们会跪下来谢我的。”

@方如梦 346楼 2014-06-27 09:51:00
上来问声好！话说这主人公怎么总遇见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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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人奇事奇语！不偏不倚正中！巧了！如梦！

@二孛力 347楼 2014-06-27 10:13:04
赖良走了，扶着哼哼唧唧的中年男人走了，我放松下来。虚惊一场！倒觉得这老太太多事了。这一晚上，唬的我团团转，差点没把我累死。想到这里，饥饿感又涌了上来，还是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再说。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在汉阳路的拐角，有一家正在营业的拉面馆，灯火正旺，门楣上写着，正宗兰州牛肉拉面。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女店主正在看电视，颜面悲戚，似乎陷入悲伤情景剧里不能自拔。我要了一碗拉面，外加一小瓶二锅头。里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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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孛力，谢你不知该往何处！

@枫昀 373楼 2014-06-27 22:33:12
才看了前面一小段，感觉意象很奇特，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一篇小说。
我一向在加拿大窝着，对国内现在的小说创作确实有点找不到北了。你这篇让我觉得很新颖。
暂时就说这几句，等我多看几段再来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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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新朋友！多指路！

@驭龙L 381楼 2014-06-28 06:05:41
《鳄鱼姑娘与赛车手》感谢楼主夸奖。
这小说也不错，悬念迭起，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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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新朋友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