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集《那些鬼鬼祟祟的爱情》之第三部《英雄辈出》
【79】“我看这样吧，”
郑秋天把陈明丽的手拉过来拍了拍，算是安慰和道歉，然后很郑重的总结性发言：“你，”
他指指我说：“负责攻医院那边，争取尽快了解事情经过。我负责攻陈锋那边，争取尽快见到他，在他那里了解事情真相，并且给他希望，让他有信心坚持下去。”他又转向陈明丽说：“相信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放心吧明丽。”
他站起身，又叮嘱心难说：“你单位那边离不开，住几天就回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去好好照顾你弟弟。”心难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残疾，生活大部分不能自理。
“下次来时把他带来，我照顾他。”陈明丽对心难说。
心难点了点头。
郑秋天再次郑重的对大家说：“现在就开始分头行动，每天汇总情况，再商量下一步方案。大家要有信心，事在人为。”
我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给陈明丽手术的意气风发的带青老师。
我被鼓舞，立刻信心满满地再次奔向医院。
郑秋天把陈明丽的手拉过来拍了拍，算是安慰和道歉，然后很郑重的总结性发言：“你，”
他指指我说：“负责攻医院那边，争取尽快了解事情经过。我负责攻陈锋那边，争取尽快见到他，在他那里了解事情真相，并且给他希望，让他有信心坚持下去。”他又转向陈明丽说：“相信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放心吧明丽。”
他站起身，又叮嘱心难说：“你单位那边离不开，住几天就回去吧，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回去好好照顾你弟弟。”心难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残疾，生活大部分不能自理。
“下次来时把他带来，我照顾他。”陈明丽对心难说。
心难点了点头。
郑秋天再次郑重的对大家说：“现在就开始分头行动，每天汇总情况，再商量下一步方案。大家要有信心，事在人为。”
我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给陈明丽手术的意气风发的带青老师。
我被鼓舞，立刻信心满满地再次奔向医院。
下篇 第一章 出山
（二）
【80】华康医大附属第二医院，坐落在市中心偏北的一个开放公园旁边。医院因近来大面积装修搞得院子里路障、垃圾遍地，楼内也是尘土飞扬、乌烟瘴气。虽然我曾经在这里工作过三年，但离开的这三年里几座主楼旁陆陆续续扩建出许多小楼甚至平房，然后又都联通在一起，把个医院搞得像迷宫一般，你不走个十回八回的根本记不住。
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从哪里突破呢？感觉无从下手，思绪纷纭，就像这医院迷乱的走廊一样。
左想右想，觉得还是应该先搞清楚陈锋出事前在什么科室工作。正常情况下业务人员所从事的专业如果不变，他所在科室一般也是不会变的，但陈锋实在是个例外。想要查这个问题，还是得找院长授权，否则人事科不敢接待我。
院长……真是不太好找，他们一般要么不在院里要么不在状态。上次来就是，见院长办公室门关着，我等在门外，不一会儿就从旁边屋里走出个年轻女子赶走了我，说院长不在，去外地开会了，谁知真假。
三年，仅仅三年，我在这个医院的全部人事关系储备都已透支，这就是现在的社会，功利而现实。
（二）
【80】华康医大附属第二医院，坐落在市中心偏北的一个开放公园旁边。医院因近来大面积装修搞得院子里路障、垃圾遍地，楼内也是尘土飞扬、乌烟瘴气。虽然我曾经在这里工作过三年，但离开的这三年里几座主楼旁陆陆续续扩建出许多小楼甚至平房，然后又都联通在一起，把个医院搞得像迷宫一般，你不走个十回八回的根本记不住。
这一路上我都在琢磨，从哪里突破呢？感觉无从下手，思绪纷纭，就像这医院迷乱的走廊一样。
左想右想，觉得还是应该先搞清楚陈锋出事前在什么科室工作。正常情况下业务人员所从事的专业如果不变，他所在科室一般也是不会变的，但陈锋实在是个例外。想要查这个问题，还是得找院长授权，否则人事科不敢接待我。
院长……真是不太好找，他们一般要么不在院里要么不在状态。上次来就是，见院长办公室门关着，我等在门外，不一会儿就从旁边屋里走出个年轻女子赶走了我，说院长不在，去外地开会了，谁知真假。
三年，仅仅三年，我在这个医院的全部人事关系储备都已透支，这就是现在的社会，功利而现实。
【81】在进入主楼大门前我还没什么想法。
我迷茫的走入一楼大厅，很偶然看到迎门处贴着一则招聘广告：本院招聘手术室护士。我这几年在K市干的就是手术室护士，不过那是家规模不大的民营医院，手术病例有限，积累的经验自然也有限，和这家三甲医院不能比。但我还是可以试试的。由于要在这里陪婆母和调查陈锋的事，我把那边的工作已经辞了，如果可能，边工作边调查是最好了，本院职工的身份会更加方便调查，而且做调查还有人开工资，不是一举两得吗？我总不能让公婆养活我吧。
对，就这么办。
我忙奔行政楼医务科而去，参加最后一天的面试。
医务科长我看着面熟，我真怕她记起我不录用我，因为我当时在这里干的毕竟是内科护士。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并没提与此相关的问题。她简单翻了翻我写的简历（当然，我没写在这里工作过）就告诉我，明天再来，由业务院长和手术室护士长复试。
我迷茫的走入一楼大厅，很偶然看到迎门处贴着一则招聘广告：本院招聘手术室护士。我这几年在K市干的就是手术室护士，不过那是家规模不大的民营医院，手术病例有限，积累的经验自然也有限，和这家三甲医院不能比。但我还是可以试试的。由于要在这里陪婆母和调查陈锋的事，我把那边的工作已经辞了，如果可能，边工作边调查是最好了，本院职工的身份会更加方便调查，而且做调查还有人开工资，不是一举两得吗？我总不能让公婆养活我吧。
对，就这么办。
我忙奔行政楼医务科而去，参加最后一天的面试。
医务科长我看着面熟，我真怕她记起我不录用我，因为我当时在这里干的毕竟是内科护士。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并没提与此相关的问题。她简单翻了翻我写的简历（当然，我没写在这里工作过）就告诉我，明天再来，由业务院长和手术室护士长复试。
【82】我悬在半空的心放下一半。
我要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争取过关，因为，我再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出路了。
回到家我和郑秋天交换了下这一天各自的情况。
郑秋天那边的进展相当不顺利。能见陈锋的只有律师。他走了几家律师事务所，费用贵得根本接受不了，而且一听说这种情况都表示不太愿意接手。
当然，郑秋天没有对陈明丽说个中难处，只兴高采烈地告诉陈明丽说：“我咨询了，律师告诉我说，羁押是有时限的，不允许无限期羁押。一般情况从被捕算起也才只允许羁押两个月，想要延长是要有正当理由的，还得申请，获得批准后才能延长，就算是延长也不过就是再来一两个月。他们这样没任何说法，不放人也不进入司法程序是违法的！放心吧，再努力努力，这事肯定没问题！”
然而我和郑秋天还有心难都知道这中间的难处。我暗暗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明天的复试上，我一定要争取到这份工作，突破自我，突出重围，打开局面。
我要回去好好准备一下，争取过关，因为，我再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出路了。
回到家我和郑秋天交换了下这一天各自的情况。
郑秋天那边的进展相当不顺利。能见陈锋的只有律师。他走了几家律师事务所，费用贵得根本接受不了，而且一听说这种情况都表示不太愿意接手。
当然，郑秋天没有对陈明丽说个中难处，只兴高采烈地告诉陈明丽说：“我咨询了，律师告诉我说，羁押是有时限的，不允许无限期羁押。一般情况从被捕算起也才只允许羁押两个月，想要延长是要有正当理由的，还得申请，获得批准后才能延长，就算是延长也不过就是再来一两个月。他们这样没任何说法，不放人也不进入司法程序是违法的！放心吧，再努力努力，这事肯定没问题！”
然而我和郑秋天还有心难都知道这中间的难处。我暗暗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明天的复试上，我一定要争取到这份工作，突破自我，突出重围，打开局面。
【83】手术室护士长样子很严厉，我以前就见过，但估计她不认识我。毕竟，这么大个医院，护士有好几百，可护士长就那么几个，所以我认识她而她绝不会认识我。
这批参加复试的共有九人，录用两人。其他八个人看着都比我年轻，这一点让我很自卑，因为，这护士工作也和演员相差无几，部分岗位也可以说是吃青春饭的。
我不停地翻看着昨天晚上郑秋天帮我列出的备考大纲，很是紧张。到我进去时，那张大纲几乎快让我揉碎了。
“如果你是手术室器械护士，你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做什么呢？”护士长看着我问。
“1 检查无菌间的常规器械包是否齐全、是否过期。2 补充器械包、回收过期器械重新清洗。3 到手术间巡视……”
不等我答完，护士长就打断了我：“我问的是第一件，不是每一件。”
这批参加复试的共有九人，录用两人。其他八个人看着都比我年轻，这一点让我很自卑，因为，这护士工作也和演员相差无几，部分岗位也可以说是吃青春饭的。
我不停地翻看着昨天晚上郑秋天帮我列出的备考大纲，很是紧张。到我进去时，那张大纲几乎快让我揉碎了。
“如果你是手术室器械护士，你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做什么呢？”护士长看着我问。
“1 检查无菌间的常规器械包是否齐全、是否过期。2 补充器械包、回收过期器械重新清洗。3 到手术间巡视……”
不等我答完，护士长就打断了我：“我问的是第一件，不是每一件。”
【84】我刚要重新回答，护士长摆了摆手，说：“看样子你挺熟练，这个问题不用再答了。”
她重又认真地看了看我，问：“我今天要做个心脏搭桥手术，你要准备哪些器械呢？”
我顺口就说：“搭桥专用器械包有42件器械，包括：显微持针器3个、体外探子5个、精细镊子7把、显微剪刀5把……”
没等我说完，护士长又打断了我：“你说说你都参加过什么手术？分别大约多少例？”
这个这个，这下我有点卡壳，说出来怕她嫌少嫌太常规；不说又不行，这是在考试……
恰在此时，有人找护士长，她出去了。我暗自庆幸。不知道找她的那人是谁，如果知道，日后我肯定给那人送份大礼道谢，无形中这人帮了我个大忙呢。
我松了口气。此时屋中只剩下我和一直坐在护士长旁边但始终没说过话的业务副院长。我讨好地朝他笑了笑。
没想到，他突然问我：“你认识陈锋吗？”
我惊讶万分地看着副院长。
她重又认真地看了看我，问：“我今天要做个心脏搭桥手术，你要准备哪些器械呢？”
我顺口就说：“搭桥专用器械包有42件器械，包括：显微持针器3个、体外探子5个、精细镊子7把、显微剪刀5把……”
没等我说完，护士长又打断了我：“你说说你都参加过什么手术？分别大约多少例？”
这个这个，这下我有点卡壳，说出来怕她嫌少嫌太常规；不说又不行，这是在考试……
恰在此时，有人找护士长，她出去了。我暗自庆幸。不知道找她的那人是谁，如果知道，日后我肯定给那人送份大礼道谢，无形中这人帮了我个大忙呢。
我松了口气。此时屋中只剩下我和一直坐在护士长旁边但始终没说过话的业务副院长。我讨好地朝他笑了笑。
没想到，他突然问我：“你认识陈锋吗？”
我惊讶万分地看着副院长。
【85】 他没有任何表情。
我则瞠目结舌。
这时，护士长回来了，副院长立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低头翻着手里的资料。这次是护士长无意中又一次替我解了围，我今天真不是一般的幸运，一连两次获救，看来老天也在帮陈锋呢。
护士长看样子好像有急事要走，她一边忙乱地收拾桌上的资料一边转头对副院长说：“您看这个行吗？”
副院长点了点头。
护士长把头转向我，边往桌上墩着嫌不太整齐的资料边说：“你明天到人事科报到，办好手续她们会送你到手术室。”
说完她急匆匆朝院长点了个头就推门出去了。走出几步她又推门回来了，语速很快的对我说：“试用啊，听好了是试用，三个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完关门走了。
我欣喜若狂！
可我又马上告诉自己，别高兴太早，眼前的这位副院长怎么答对呢？我忐忑地看向他。
副院长好像生怕我尴尬似的，也站起身说：“就这样吧。”
我如释重负。
我则瞠目结舌。
这时，护士长回来了，副院长立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低头翻着手里的资料。这次是护士长无意中又一次替我解了围，我今天真不是一般的幸运，一连两次获救，看来老天也在帮陈锋呢。
护士长看样子好像有急事要走，她一边忙乱地收拾桌上的资料一边转头对副院长说：“您看这个行吗？”
副院长点了点头。
护士长把头转向我，边往桌上墩着嫌不太整齐的资料边说：“你明天到人事科报到，办好手续她们会送你到手术室。”
说完她急匆匆朝院长点了个头就推门出去了。走出几步她又推门回来了，语速很快的对我说：“试用啊，听好了是试用，三个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说完关门走了。
我欣喜若狂！
可我又马上告诉自己，别高兴太早，眼前的这位副院长怎么答对呢？我忐忑地看向他。
副院长好像生怕我尴尬似的，也站起身说：“就这样吧。”
我如释重负。
下篇 第二章 救星
(一)
【86】事情总是有好就有坏有得就有失。我这边一帆风顺，郑秋天那边就是出师不利。
郑秋天再怎么努力，人家始终就是一句话：只有律师才允许见陈锋。而陈锋进去这两年就没有过自己的律师，也就是说，两年来，外面没有人见过陈锋。现在，郑秋天急于找一个可心的律师，可律师费太贵了，请不起。就算是咱们砸锅卖铁借高利贷，也无人愿意收你这钱，那些律师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说，这案子，不好办。
郑秋天打算聘请个法律援助律师，但咨询了一下，我们家这种情况不属于特困，没有聘请资格。
进展不下去了，大家都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卡了壳。
情急之下，郑秋天想到了范根生，就是那个当年给陈明丽手术时充当麻醉师的赤脚医生。听说范根生的儿子，那个当年千里迢迢赶着牛车到公社给陈明丽买药的少年后来上了大学，好像学的就是法律。
(一)
【86】事情总是有好就有坏有得就有失。我这边一帆风顺，郑秋天那边就是出师不利。
郑秋天再怎么努力，人家始终就是一句话：只有律师才允许见陈锋。而陈锋进去这两年就没有过自己的律师，也就是说，两年来，外面没有人见过陈锋。现在，郑秋天急于找一个可心的律师，可律师费太贵了，请不起。就算是咱们砸锅卖铁借高利贷，也无人愿意收你这钱，那些律师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说，这案子，不好办。
郑秋天打算聘请个法律援助律师，但咨询了一下，我们家这种情况不属于特困，没有聘请资格。
进展不下去了，大家都没想到在这个问题上卡了壳。
情急之下，郑秋天想到了范根生，就是那个当年给陈明丽手术时充当麻醉师的赤脚医生。听说范根生的儿子，那个当年千里迢迢赶着牛车到公社给陈明丽买药的少年后来上了大学，好像学的就是法律。
【87】陈明丽为郑秋天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高兴得直夸郑秋天聪明绝顶。
事不宜迟，郑秋天打算即刻动身到乡下去找范根生。
陈明丽也十分想回到那个留下青春记忆的地方看看，并当面谢谢根生哥和根生嫂当年的救命之恩。
郑秋天先是不太同意，用手摸了摸陈明丽的头，又搂过来拍拍她的肩，说：“能行吗？你这身体？”
陈明丽顺势把头靠在郑秋天的肩上，深情地说“有全科医生陪着，我怕什么呀！”
看着老两口这么甜蜜恩爱，我深受触动，看来，情感无龄界，谁说暮年无爱情？
事不宜迟，郑秋天打算即刻动身到乡下去找范根生。
陈明丽也十分想回到那个留下青春记忆的地方看看，并当面谢谢根生哥和根生嫂当年的救命之恩。
郑秋天先是不太同意，用手摸了摸陈明丽的头，又搂过来拍拍她的肩，说：“能行吗？你这身体？”
陈明丽顺势把头靠在郑秋天的肩上，深情地说“有全科医生陪着，我怕什么呀！”
看着老两口这么甜蜜恩爱，我深受触动，看来，情感无龄界，谁说暮年无爱情？
【88】大谷山变化很大，几乎是翻天覆地。
粉碎四人帮以后郑秋天回来过一次，是到当地索取证明材料准备医学院为自己平反。当年和陈明丽的事，顶天他也就是个生活作风问题，可处理他时给他扣的却是“现行反革命”的帽子。
范根生儿子上大学好像就是他回去取材料那年的事。
而陈明丽打从上了大学后就再没回过大谷山。
时隔近四十年，这对当年被无数次批斗时称作“狗男女”的恋人，双双踏上了探青之路。唯一遗憾的，是他们早已青春不再了。
“郑老师！”范根生看到郑秋天走进来时正在自家的院子里喂猪，他愣了半天后一下子扑了上来，抓住郑秋天的两只胳膊，大喊了一声。
郑秋天看着范根生，热泪盈眶。
四目对视了好久，范根生才注意到郑秋天身后的陈明丽,他抹了一把泪，问：“这是……弟妹吧？”
粉碎四人帮以后郑秋天回来过一次，是到当地索取证明材料准备医学院为自己平反。当年和陈明丽的事，顶天他也就是个生活作风问题，可处理他时给他扣的却是“现行反革命”的帽子。
范根生儿子上大学好像就是他回去取材料那年的事。
而陈明丽打从上了大学后就再没回过大谷山。
时隔近四十年，这对当年被无数次批斗时称作“狗男女”的恋人，双双踏上了探青之路。唯一遗憾的，是他们早已青春不再了。
“郑老师！”范根生看到郑秋天走进来时正在自家的院子里喂猪，他愣了半天后一下子扑了上来，抓住郑秋天的两只胳膊，大喊了一声。
郑秋天看着范根生，热泪盈眶。
四目对视了好久，范根生才注意到郑秋天身后的陈明丽,他抹了一把泪，问：“这是……弟妹吧？”
【89】郑秋天把陈明丽拉到身旁，对范根生说：“老哥，这是明丽呀，陈明丽！”
“啊？这……这是明丽？”范根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记忆中的陈明丽还是那个梳着两条辫子，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唉哟，一晃咱们……”范根生把手往衣襟上抹了抹，，有些哽咽的朝陈明丽伸出手来。
“三十多年没见了！根生哥！”陈明丽接过范根生的话，两只手同时握了上去，也落了泪。
范根生摘下头上的草帽指指自己花白的几根头发，笑着说：“是啊是啊，三十几年，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你们还年轻，我可是老头子喽。”
“不老不老，你就比我大八岁，差不多差不多。”郑秋天插话说。
“那你今年是……六十多了？”范根生几乎不相信地问郑秋天。
“啊？这……这是明丽？”范根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记忆中的陈明丽还是那个梳着两条辫子，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唉哟，一晃咱们……”范根生把手往衣襟上抹了抹，，有些哽咽的朝陈明丽伸出手来。
“三十多年没见了！根生哥！”陈明丽接过范根生的话，两只手同时握了上去，也落了泪。
范根生摘下头上的草帽指指自己花白的几根头发，笑着说：“是啊是啊，三十几年，一晃三十几年过去了，你们还年轻，我可是老头子喽。”
“不老不老，你就比我大八岁，差不多差不多。”郑秋天插话说。
“那你今年是……六十多了？”范根生几乎不相信地问郑秋天。
【90】“可不是，奔七十啦！”郑秋天环视一下院子，没看见根生嫂，又不好直接问，毕竟，三十几年过去了，谁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啊。
“根生哥，就你一个人在家吗？”陈明丽也很关心根生嫂，她直接这么问了。
“就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快快快，进屋进屋。你们看我，老糊涂了，让你们站在院子里说了这半天。”说着，范根生拉上郑秋天的胳膊，又用手比划着招呼陈明丽，领他们往屋里走。
郑秋天和陈明丽对视了一下，都对范根生没有提起根生嫂的细节感到心里有些沉重。
“来来来，坐坐坐。”范根生把地上桌上堆的东西胡乱地往一边推了推，拉着两位就坐。
“根生哥，这不是原来的房子了吧？”郑秋天看了看两间对开门的房间问。
“根生哥，就你一个人在家吗？”陈明丽也很关心根生嫂，她直接这么问了。
“就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快快快，进屋进屋。你们看我，老糊涂了，让你们站在院子里说了这半天。”说着，范根生拉上郑秋天的胳膊，又用手比划着招呼陈明丽，领他们往屋里走。
郑秋天和陈明丽对视了一下，都对范根生没有提起根生嫂的细节感到心里有些沉重。
“来来来，坐坐坐。”范根生把地上桌上堆的东西胡乱地往一边推了推，拉着两位就坐。
“根生哥，这不是原来的房子了吧？”郑秋天看了看两间对开门的房间问。
【91】“是啊，原来是土坯房，现在是大瓦房，不一样不一样啦！”范根生乐呵呵地说。
“这些年变化很大呀。不过这一路上我看像你这样漂亮的小楼还是不多的。”
郑秋天说着，接过范根生递过来的一个大西红柿，咬了一大口。那股不加任何农药化肥，真正的果蔬的清香很迷人。郑秋天象灌了一口好酒一样，享受，沉醉，便接着又咬了第二口。西红柿红红的汁液伴着籽粒洒落到郑秋天衣襟上。
陈明丽忙掏出纸巾替他擦拭。
范根生看在眼里，暗自替他们俩高兴。他隔着桌子坐在郑秋天对面，接过郑秋天的话茬说：“是啊，我这也算是先富起来啦，哈哈哈哈！这是得济啦，得我儿子的济！”看得出，范根生十分自豪。
“这些年变化很大呀。不过这一路上我看像你这样漂亮的小楼还是不多的。”
郑秋天说着，接过范根生递过来的一个大西红柿，咬了一大口。那股不加任何农药化肥，真正的果蔬的清香很迷人。郑秋天象灌了一口好酒一样，享受，沉醉，便接着又咬了第二口。西红柿红红的汁液伴着籽粒洒落到郑秋天衣襟上。
陈明丽忙掏出纸巾替他擦拭。
范根生看在眼里，暗自替他们俩高兴。他隔着桌子坐在郑秋天对面，接过郑秋天的话茬说：“是啊，我这也算是先富起来啦，哈哈哈哈！这是得济啦，得我儿子的济！”看得出，范根生十分自豪。
【92】郑秋天觉得是时候切入正题了，忙接过说：“记得你儿子是做律师的吧？现在还做吗？干得怎么样？”
陈明丽也停止了擦拭，看着范根生，等他回答。
范根生立刻喜上眉梢神采飞扬的样子，把烟袋锅从嘴角拉出来拿在手里，一只胳膊伏在桌上，神神秘秘地探身小声对郑秋天说：“好着呢，这小子挣钱挺多……”
听到挣钱多，陈明丽突然顾虑起范根生的儿子是怎样一个人，像不像范根生一样善良？会不会是挣黑钱的那种律师？
其实郑秋天也有同样的顾虑，但还是坚定地不失时机地说了出来：“根生哥，你还记得徐淑杰吗？当年的知青，明丽的好朋友……”
“记得记得，就是那个……哦……后来杀人的那个小姑娘……唉，多好的一个孩子，都让那张书记给毁了！”范根生把烟袋锅在桌上磕了磕，恨恨地说。
“是啊，根生哥。她有个儿子，明丽养大的，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他怎么啦？”范根生急切地问。
“他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想请个律师。根生哥，你儿子能帮这忙不？”郑秋天说。
陈明丽也停止了擦拭，看着范根生，等他回答。
范根生立刻喜上眉梢神采飞扬的样子，把烟袋锅从嘴角拉出来拿在手里，一只胳膊伏在桌上，神神秘秘地探身小声对郑秋天说：“好着呢，这小子挣钱挺多……”
听到挣钱多，陈明丽突然顾虑起范根生的儿子是怎样一个人，像不像范根生一样善良？会不会是挣黑钱的那种律师？
其实郑秋天也有同样的顾虑，但还是坚定地不失时机地说了出来：“根生哥，你还记得徐淑杰吗？当年的知青，明丽的好朋友……”
“记得记得，就是那个……哦……后来杀人的那个小姑娘……唉，多好的一个孩子，都让那张书记给毁了！”范根生把烟袋锅在桌上磕了磕，恨恨地说。
“是啊，根生哥。她有个儿子，明丽养大的，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他怎么啦？”范根生急切地问。
“他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想请个律师。根生哥，你儿子能帮这忙不？”郑秋天说。
【93】范根生满口答应。范根生本就是个善良人，那徐淑杰命运如此悲惨，她儿子出身如此可怜，就没有不帮的道理。
“你们留下住一晚，我收拾收拾，把家里交代交代，明天咱们就起程，我领你们去见我儿子。”范根生说着，把烟袋锅朝鞋底敲了敲，算是灭了烟，然后就下地开始给郑秋天两口子收拾对面那间房。
陈明丽实在实在是忍不住了，问：“根生哥，嫂子她……”
“哦，你嫂子就在我儿子家呢，明天你就能看到她啦。我儿子前几天才刚刚把她接走，孙媳妇生孩子，她过去看看。我家里这边有一些老患者，离不开，我就没去。”范根生说。
“哈哈哈哈……”陈明丽和郑秋天对视一眼，开心地笑了。
“你们笑什么？”范根生莫名其妙地看看两人。
“没什么，我们为你们家人丁兴旺高兴。”郑秋天说。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奔了A市。
“你们留下住一晚，我收拾收拾，把家里交代交代，明天咱们就起程，我领你们去见我儿子。”范根生说着，把烟袋锅朝鞋底敲了敲，算是灭了烟，然后就下地开始给郑秋天两口子收拾对面那间房。
陈明丽实在实在是忍不住了，问：“根生哥，嫂子她……”
“哦，你嫂子就在我儿子家呢，明天你就能看到她啦。我儿子前几天才刚刚把她接走，孙媳妇生孩子，她过去看看。我家里这边有一些老患者，离不开，我就没去。”范根生说。
“哈哈哈哈……”陈明丽和郑秋天对视一眼，开心地笑了。
“你们笑什么？”范根生莫名其妙地看看两人。
“没什么，我们为你们家人丁兴旺高兴。”郑秋天说。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奔了A市。
下篇 第二章 救星
（二）
【94】范根生的儿子今年也是四十多岁五十来岁的人了。他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政府机关工作，不屑于每天只是喝茶水、翻报纸、打电话的等死形工作模式；也不甘于一年又一年在列计划、写总结、搞评比这些唬弄鬼的虚假中耗光青春，因此十年前下海，自己成立了律师事务所。
事务所主攻经济案件，但民事案件中的经济纠纷很少接，主要接的是公职人员或单位、团体的经济案件。官员的腐败、国有资产的乱象、民营资本监管疏通不利都极易直接间接产生经济案件和经济纠纷，所以目前他们事务所的生意还不错，甚至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郑秋天一行人来到他家时，他手头上正忙着一桩公司会计卷钱跑路的经济大案，很忙，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当他爹范根生听说了此情况后，当即决定领着郑秋天找到事务所去。
（二）
【94】范根生的儿子今年也是四十多岁五十来岁的人了。他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政府机关工作，不屑于每天只是喝茶水、翻报纸、打电话的等死形工作模式；也不甘于一年又一年在列计划、写总结、搞评比这些唬弄鬼的虚假中耗光青春，因此十年前下海，自己成立了律师事务所。
事务所主攻经济案件，但民事案件中的经济纠纷很少接，主要接的是公职人员或单位、团体的经济案件。官员的腐败、国有资产的乱象、民营资本监管疏通不利都极易直接间接产生经济案件和经济纠纷，所以目前他们事务所的生意还不错，甚至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郑秋天一行人来到他家时，他手头上正忙着一桩公司会计卷钱跑路的经济大案，很忙，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当他爹范根生听说了此情况后，当即决定领着郑秋天找到事务所去。
【95】事务所在闹市区的一个小二楼上，他们进去时，范根生的儿子正在接电话。
他边听电话边示意郑秋天坐下，还示意他爹给郑秋天倒杯水，然后又把桌上放着的一份手写材料递给郑秋天让郑秋天自己先看看。
这是一份简单的想法和初步计划，是根据刚才郑秋天在他家里他们两人通电话的内容整理的。郑秋天暗自佩服他的办事效率，对陈锋的事平添了许多信心。
放下电话，范根生儿子先是过去推开了因听电话时怕吵而关上的窗户，然后走过来热情地伸出双手，象久违的老朋友一样，一只手和郑秋天的手紧紧相握，另只手拍着郑秋天握手的那只胳膊，满眼真诚地看着郑秋天，笑着说：“郑老师，好久不见了！”
郑秋天上下打量着范根生的儿子，这个当年赶着牛车跑山路的乡村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了年过半百老成持重的大律师，他感慨万千，甚至有些激动：“是啊，好久不见！你是叫……小虹，对吧？”
他边听电话边示意郑秋天坐下，还示意他爹给郑秋天倒杯水，然后又把桌上放着的一份手写材料递给郑秋天让郑秋天自己先看看。
这是一份简单的想法和初步计划，是根据刚才郑秋天在他家里他们两人通电话的内容整理的。郑秋天暗自佩服他的办事效率，对陈锋的事平添了许多信心。
放下电话，范根生儿子先是过去推开了因听电话时怕吵而关上的窗户，然后走过来热情地伸出双手，象久违的老朋友一样，一只手和郑秋天的手紧紧相握，另只手拍着郑秋天握手的那只胳膊，满眼真诚地看着郑秋天，笑着说：“郑老师，好久不见了！”
郑秋天上下打量着范根生的儿子，这个当年赶着牛车跑山路的乡村少年，如今已经变成了年过半百老成持重的大律师，他感慨万千，甚至有些激动：“是啊，好久不见！你是叫……小虹，对吧？”
【96】“对对，范长虹。郑老师好记性。”范长虹连连点头，并摇了摇郑秋天的手，然后拉着郑秋天一起肩并肩坐在了沙发上。
遭“冷落”的范根生看了一圈，沙发那边已经不方便自己坐进去了，只好不是很情愿的坐在了写字台后面的老板椅上。
寒暄后的范长虹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既严肃又严谨。他先是重新和郑秋天握了一次手，边握手边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我叫范长虹，是高赢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很高兴为您服务。”
然后，他拿出一份合同，摊开，放在郑秋天面前，指着必填的栏目一一交代该怎么填写。
郑秋天喜欢这种工作态度，一是一二是二，一码是一码，法外柔情不带入工作中，工作中也绝不嘻嘻哈哈说不清道不明。郑秋天自己一辈子对待工作也是这个样子，只要是病人接到手里，决不许掺杂人情世故，也绝不分远近亲疏。
都填写完之后，还没等郑秋天张口问，范长虹就先用手势打住郑秋天，说：“我们免费为陈锋一案提供法律援助。”
遭“冷落”的范根生看了一圈，沙发那边已经不方便自己坐进去了，只好不是很情愿的坐在了写字台后面的老板椅上。
寒暄后的范长虹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既严肃又严谨。他先是重新和郑秋天握了一次手，边握手边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我叫范长虹，是高赢律师事务所的首席律师。很高兴为您服务。”
然后，他拿出一份合同，摊开，放在郑秋天面前，指着必填的栏目一一交代该怎么填写。
郑秋天喜欢这种工作态度，一是一二是二，一码是一码，法外柔情不带入工作中，工作中也绝不嘻嘻哈哈说不清道不明。郑秋天自己一辈子对待工作也是这个样子，只要是病人接到手里，决不许掺杂人情世故，也绝不分远近亲疏。
都填写完之后，还没等郑秋天张口问，范长虹就先用手势打住郑秋天，说：“我们免费为陈锋一案提供法律援助。”
【97】郑秋天没料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结结巴巴地推辞：“别别，你们能接这案子就很了不起了，哪能不收费呢……”
范长虹笑笑，说：“我办事务所也不仅仅是为了挣钱。但如果我说我只是为了正义，可能会遭人笑骂。这么说吧，肯定也为钱，没钱别说事务所维持不了运转，我吃不上饭也是谈不上为人民服务的是吧。没钱不行，但挣了钱，酒足饭饱后也要维护一下正义，完全没有正义，我这饭碗也迟早要砸的，这是相辅相成的。”
他可能觉得话说得太沉了点儿，就一笑，指了指他老爹，想开个玩笑轻松一下，说：“我要是收了你的钱，他得打断我的腿。”
那边的范根生得意了，这半天他就一直插不上话，好了，这回面子给足了。他忘形的居然想要把他那两条老腿搭到班台上，没成想，腿抬了一半，大班椅的靠背向后仰了个角度，同时椅子又转了方向，他以为椅子要翻了，吓得大叫。范长虹忙过去扶他，三个人哈哈大笑。
郑秋天不解的问范长虹：“既然我不付费那就不用签合同了吧？”
范长虹笑笑，说：“我办事务所也不仅仅是为了挣钱。但如果我说我只是为了正义，可能会遭人笑骂。这么说吧，肯定也为钱，没钱别说事务所维持不了运转，我吃不上饭也是谈不上为人民服务的是吧。没钱不行，但挣了钱，酒足饭饱后也要维护一下正义，完全没有正义，我这饭碗也迟早要砸的，这是相辅相成的。”
他可能觉得话说得太沉了点儿，就一笑，指了指他老爹，想开个玩笑轻松一下，说：“我要是收了你的钱，他得打断我的腿。”
那边的范根生得意了，这半天他就一直插不上话，好了，这回面子给足了。他忘形的居然想要把他那两条老腿搭到班台上，没成想，腿抬了一半，大班椅的靠背向后仰了个角度，同时椅子又转了方向，他以为椅子要翻了，吓得大叫。范长虹忙过去扶他，三个人哈哈大笑。
郑秋天不解的问范长虹：“既然我不付费那就不用签合同了吧？”
【98】范长虹收敛了笑容，严肃地说：“记住，郑老师，合同不仅仅对财务有约束力，它还关乎到很多权力与义务。这个官司前边的情况无法预料，我们也没必要靠猜测未来主观臆断任何事。合同保护双方一切合法权益，今后不管出现怎样的曲折和后果，你们都无后顾之忧，这样我们也可以全身心投入其中。我打过的官司无数，遇见的情况也无数，我养成了这个习惯，做事要往最好努力，但要做最坏打算。”
郑秋天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多年他没佩服过谁，这回算是遇到知音了。他甚至不无夸赞地朝范根生看了一眼，范根生心领神会，再度神气活现地要往班台上伸腿，被眼尖的儿子及时按住，三人再度放声大笑起来。
郑秋天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多年他没佩服过谁，这回算是遇到知音了。他甚至不无夸赞地朝范根生看了一眼，范根生心领神会，再度神气活现地要往班台上伸腿，被眼尖的儿子及时按住，三人再度放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