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集《那些鬼鬼祟祟的爱情》之第三部《英雄辈出》
下篇 第三章 卧底
（一）
【99】转眼，三个月的试用期满了，看样子护士长对我还算满意，我也有自信能被留下来。果真，人事科找我签订了正式合同。
这天，本来我应该下夜班休息，还没等到家，护士长就电话把我半路又找了回来。
我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急三火四地往医院返。
来到手术室，发现气氛很紧张，大家都在分头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没人说话，但你能明显感到压抑在每个人心中逐渐聚集。
护士长见我进来，忙走过来急促地对我说：“记得你好像说你参加过骨科大手术是吧？”
我肯定地点点头。
“胸腰椎固定融合术呢？”
我再次点点头。
“好，太好了！准备上！”护士长向来没有废话，也不特别爱喜形于色，但，今天我看得出来，连她也很紧张。
（一）
【99】转眼，三个月的试用期满了，看样子护士长对我还算满意，我也有自信能被留下来。果真，人事科找我签订了正式合同。
这天，本来我应该下夜班休息，还没等到家，护士长就电话把我半路又找了回来。
我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急三火四地往医院返。
来到手术室，发现气氛很紧张，大家都在分头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没人说话，但你能明显感到压抑在每个人心中逐渐聚集。
护士长见我进来，忙走过来急促地对我说：“记得你好像说你参加过骨科大手术是吧？”
我肯定地点点头。
“胸腰椎固定融合术呢？”
我再次点点头。
“好，太好了！准备上！”护士长向来没有废话，也不特别爱喜形于色，但，今天我看得出来，连她也很紧张。
【100】我顾不得多想，冲进更衣室开始准备。
患者是一个大男孩，被送进手术室时我扫了一眼他的病历卡，他得的是胸腰椎肿瘤。这个手术很麻烦，叫做胸腰椎肿瘤前路切除内固定、椎体间植骨融合术。必须要很有经验的骨科医生才能完成。
不过紧张好像不是来自于医生水平这方面，因为今天的主刀张强在本市业界很有名，他也是我们医院的一块金字招牌。
对张强我不是特别了解，但我想，这种手术虽然有难度，对他来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医学在这项手术的技术方面也应该是成熟的，否则他也不会安排这台手术。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大家如此紧张呢？
没时间多想，手术已经正式开始了。
张强主任看起来刀法的确不错。外科医生的技术如何，最逃不过的就是我们手术室护士的眼睛。不过今天我不上台，而是为上台这位器械护士做助手。
患者是一个大男孩，被送进手术室时我扫了一眼他的病历卡，他得的是胸腰椎肿瘤。这个手术很麻烦，叫做胸腰椎肿瘤前路切除内固定、椎体间植骨融合术。必须要很有经验的骨科医生才能完成。
不过紧张好像不是来自于医生水平这方面，因为今天的主刀张强在本市业界很有名，他也是我们医院的一块金字招牌。
对张强我不是特别了解，但我想，这种手术虽然有难度，对他来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医学在这项手术的技术方面也应该是成熟的，否则他也不会安排这台手术。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大家如此紧张呢？
没时间多想，手术已经正式开始了。
张强主任看起来刀法的确不错。外科医生的技术如何，最逃不过的就是我们手术室护士的眼睛。不过今天我不上台，而是为上台这位器械护士做助手。
【101】这里要多说一下，其实严格意义上，手术室护士有多种分工，比如洗手护士、巡回护士、器械护士、辅料护士等等等等，因为人手少，实际工作中我们一般都不分那么清，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所以在我们这里把进屋参加手术的护士统称为器械护士。
再接着往下讲。
器械护士还需要助手吗？理论上应该是没有的，可今天登台的是一个比我早来半年多的新手，虽然她早我半年到这里，却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平时她做任何事都是吊儿郎当、拖泥带水的，心思永远只用在购物、塑身和男人身上，干工作总是爱出错。
按理，手术室这地方人命关天是不允许出错的，但人家局子里有人，人家就要待在手术室，说手术室护士看起来比其他护士更牛挣得更多。院长没办法，安慰护士长说：“医务工作哪个岗位不是人命关天哪？试试吧，不行再说。”其实院长知道这也是给自己找麻烦，但他扛不了局长的一个电话。
再接着往下讲。
器械护士还需要助手吗？理论上应该是没有的，可今天登台的是一个比我早来半年多的新手，虽然她早我半年到这里，却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平时她做任何事都是吊儿郎当、拖泥带水的，心思永远只用在购物、塑身和男人身上，干工作总是爱出错。
按理，手术室这地方人命关天是不允许出错的，但人家局子里有人，人家就要待在手术室，说手术室护士看起来比其他护士更牛挣得更多。院长没办法，安慰护士长说：“医务工作哪个岗位不是人命关天哪？试试吧，不行再说。”其实院长知道这也是给自己找麻烦，但他扛不了局长的一个电话。
【102】这位永远不入流的护士叫贞臻。
贞臻上台最不放心的是护士长，但没办法，今天就是贞臻的班。再说也没人了，本来人就少，除了正常上夜班的、下夜班的，还有请病假的、生孩子的……事业单位的人事制度让你没脾气，占着编制不干活的大有人在，可你还不能辞人家，眼看着人员流动不开你还不能进新人，因为没编制。因此，在护士长一再提议下，才在社会上招聘了我们这批合同工，也因此，我才有机会打入手术室。
书归正传。当张强得知今天伺候他台子的是贞臻时，他毫不客气地向护士长提出了严重抗议，甚至指着护士长的鼻子骂她这是在间接的草菅人命。
我们护士长的年龄别看不太大，三十八九岁，但可是个老资格护士了，她是院里唯一一位主任护师，也是长久占据局里南丁格尔奖、市里三八红旗手之类榜单的人。她业务极好、性格极暴、为人极爽，因此很有威信，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出言不逊。
贞臻上台最不放心的是护士长，但没办法，今天就是贞臻的班。再说也没人了，本来人就少，除了正常上夜班的、下夜班的，还有请病假的、生孩子的……事业单位的人事制度让你没脾气，占着编制不干活的大有人在，可你还不能辞人家，眼看着人员流动不开你还不能进新人，因为没编制。因此，在护士长一再提议下，才在社会上招聘了我们这批合同工，也因此，我才有机会打入手术室。
书归正传。当张强得知今天伺候他台子的是贞臻时，他毫不客气地向护士长提出了严重抗议，甚至指着护士长的鼻子骂她这是在间接的草菅人命。
我们护士长的年龄别看不太大，三十八九岁，但可是个老资格护士了，她是院里唯一一位主任护师，也是长久占据局里南丁格尔奖、市里三八红旗手之类榜单的人。她业务极好、性格极暴、为人极爽，因此很有威信，从没有人敢这样对她出言不逊。
【103】然而这次她也是少有的没有发作，没有还击，因为，她知道，张强说得对。这个手术不比其他，它难度高、耗时长、创口大、出血多，如果器械护士这边配合不好，将会给主刀医生带来诸多不便，就会增加手术时间，给患者带来更大风险。
手术必须做，护士长又不能亲自上，她最近恰巧右手二度烫伤（这真是位天使，为帮患者而受的伤）到现在人家是全手裹着纱布、忍着疼痛没有请假是带病坚持工作呢，再说参加手术的不止一个护士，而且清一色都是新手，顶天是半生不熟的手，比如我，她要照顾全局。
所以想来想去，唯一弥补的办法就是让我也上，我和贞臻两个人同时担当器械护士，方案是，第一，以贞臻为主。因为她今天当班，这个班次不能乱；另外还是要硬着头皮锻炼她，你越是不让她上台她就越是手生。第二，以我为辅。只因为我参加过此类手术，希望我能凭我的一点点经验减少或是杜绝贞臻有可能出现的错误。
手术必须做，护士长又不能亲自上，她最近恰巧右手二度烫伤（这真是位天使，为帮患者而受的伤）到现在人家是全手裹着纱布、忍着疼痛没有请假是带病坚持工作呢，再说参加手术的不止一个护士，而且清一色都是新手，顶天是半生不熟的手，比如我，她要照顾全局。
所以想来想去，唯一弥补的办法就是让我也上，我和贞臻两个人同时担当器械护士，方案是，第一，以贞臻为主。因为她今天当班，这个班次不能乱；另外还是要硬着头皮锻炼她，你越是不让她上台她就越是手生。第二，以我为辅。只因为我参加过此类手术，希望我能凭我的一点点经验减少或是杜绝贞臻有可能出现的错误。
【104】假如说直接就让我上，可以说护士长对我也不完全托底，不知道这种手术我是不是真能独立完成，故此，她采取了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的做法。
其实这种阵容是不科学的，因为参加者在手术台周边的站位一般是固定的，在场的除了主刀和器械护士还有主刀的助手、研究生、麻醉师等等，多一个人就有点站不开了，太拥挤也会相互影响动作。
但，你能有更好的办法吗？为了这台手术顺利进行，只能出此下策。
可是，我突然发现，今天的麻醉师也换人了，我不认识，他应该不是我们医院麻醉科的。这人跟大家很生疏，这也多多少少为合作增加了一点点微妙的障碍，中国嘛，人际关系永远是做好任何事情的首要，哪怕事情做起来跟其他人没任何关系。
其实这种阵容是不科学的，因为参加者在手术台周边的站位一般是固定的，在场的除了主刀和器械护士还有主刀的助手、研究生、麻醉师等等，多一个人就有点站不开了，太拥挤也会相互影响动作。
但，你能有更好的办法吗？为了这台手术顺利进行，只能出此下策。
可是，我突然发现，今天的麻醉师也换人了，我不认识，他应该不是我们医院麻醉科的。这人跟大家很生疏，这也多多少少为合作增加了一点点微妙的障碍，中国嘛，人际关系永远是做好任何事情的首要，哪怕事情做起来跟其他人没任何关系。
下篇 第三章 卧底
（二）
【105】体位摆正、中单铺好、消毒完毕、气管插管通畅……手术正式开始。
张强熟练的划开皮肤、划开组织，依次切断了背阔肌、骶棘肌、腹外斜肌、腹内斜肌、腹横肌，然后切除肋骨并保留了一段，以备植骨……一切都很顺利。
但在去除病变椎体时，贞臻出了点错，她把骨锤当成骨凿就要递过去，我手疾眼快，一只手把她的手按下，另一只手拿起骨凿啪地一下拍到已经等了片刻的张强的手里。
张强不满地斜了贞臻一眼。
这一眼让贞臻明显紧张起来，接连把螺栓和椎体撑开器掉在了手术野内！也是点儿背，不知怎么搞的，竟然刺破了胸膜！
此时，张强不是生气，而是震怒，如果没有理智约束，我猜，他会照着贞臻伸着的手狠命地来上一刀！
贞臻吓傻了，站在那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二）
【105】体位摆正、中单铺好、消毒完毕、气管插管通畅……手术正式开始。
张强熟练的划开皮肤、划开组织，依次切断了背阔肌、骶棘肌、腹外斜肌、腹内斜肌、腹横肌，然后切除肋骨并保留了一段，以备植骨……一切都很顺利。
但在去除病变椎体时，贞臻出了点错，她把骨锤当成骨凿就要递过去，我手疾眼快，一只手把她的手按下，另一只手拿起骨凿啪地一下拍到已经等了片刻的张强的手里。
张强不满地斜了贞臻一眼。
这一眼让贞臻明显紧张起来，接连把螺栓和椎体撑开器掉在了手术野内！也是点儿背，不知怎么搞的，竟然刺破了胸膜！
此时，张强不是生气，而是震怒，如果没有理智约束，我猜，他会照着贞臻伸着的手狠命地来上一刀！
贞臻吓傻了，站在那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106】这下更可气了。
经过几次刷洗消毒又戴了乳胶手套的手是不能随便碰触除器械以外任何地方的，无菌观念是参加手术人员最起码该有的规范和自觉，可贞臻竟然连这都忘了，用手摘下口罩，想擦把脸，但手上是乳胶手套，没办法擦，就干脆用口罩擦起了脸，鼻涕一把泪一把，把手套上的鲜血抹得到处都是。
我用脚轻轻磕了她的脚一下，示意她马上退到一边去，然后我将早已备好的缝线递给张强，接着又拿过也是早已备好的胸腔引流包，随时准备引流。
此刻护士长没在，要是在，就她那脾气，非踹贞臻两脚不可。今天手术过程中护士长几次出去，好像是院里不停来人询问，很关心这台手术，也不知这患者是何方神圣。
张强修补胸膜之时，我建议对患者又建立起一条静脉通路。果然，不大一会儿，患者因失血过多出现血压急剧下降，幸亏此前一分钟已达到两条静脉通路均畅通，没有半点耽误抢救。
手术终于结束了。
经过几次刷洗消毒又戴了乳胶手套的手是不能随便碰触除器械以外任何地方的，无菌观念是参加手术人员最起码该有的规范和自觉，可贞臻竟然连这都忘了，用手摘下口罩，想擦把脸，但手上是乳胶手套，没办法擦，就干脆用口罩擦起了脸，鼻涕一把泪一把，把手套上的鲜血抹得到处都是。
我用脚轻轻磕了她的脚一下，示意她马上退到一边去，然后我将早已备好的缝线递给张强，接着又拿过也是早已备好的胸腔引流包，随时准备引流。
此刻护士长没在，要是在，就她那脾气，非踹贞臻两脚不可。今天手术过程中护士长几次出去，好像是院里不停来人询问，很关心这台手术，也不知这患者是何方神圣。
张强修补胸膜之时，我建议对患者又建立起一条静脉通路。果然，不大一会儿，患者因失血过多出现血压急剧下降，幸亏此前一分钟已达到两条静脉通路均畅通，没有半点耽误抢救。
手术终于结束了。
【107】事后，护士长大大的表扬了我一番。
张强和贞臻两个人都要请我吃饭，我推辞不过，就依次分别跟他们预定了我本周未来的两个下夜班休息日。
休息日对我们手术室的人来说十分珍贵。我们手术室人员极缺，如果有一人临时请假就会造成连倒班都倒不开的局面，比如今天。
我想，大概是两个原因致使手术室人员紧缺，第一，由于医患纠纷、伤医案件越来越多，很多人不愿意来医院工作了，也就是说，在求职意愿中，来医院工作对很多人来说已经不是首选；
张强和贞臻两个人都要请我吃饭，我推辞不过，就依次分别跟他们预定了我本周未来的两个下夜班休息日。
休息日对我们手术室的人来说十分珍贵。我们手术室人员极缺，如果有一人临时请假就会造成连倒班都倒不开的局面，比如今天。
我想，大概是两个原因致使手术室人员紧缺，第一，由于医患纠纷、伤医案件越来越多，很多人不愿意来医院工作了，也就是说，在求职意愿中，来医院工作对很多人来说已经不是首选；
【108】第二，随着环境、食品污染的愈加严重，得病的人越来越多。以前可能几天一台手术，现在是一天几台甚至十几台手术。手术科室的主刀们是轮番上阵，可我们手术室呢，每天每夜总是这几个人，并且阵阵不落的陪着所有来宾拼，这和其他科室安排相比严重不合理，但没办法，哪家医院都这样。
综上所述，我们手术室的人都格外珍惜休息日的时间，可未来的一周我将牺牲掉所有休息了。唉，牺牲就牺牲吧，看样子，我感觉，他们好像都有话要说。我原本来这里也不仅仅是挣钱工作的，我还有我的特殊使命，我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找到线索的机会。
综上所述，我们手术室的人都格外珍惜休息日的时间，可未来的一周我将牺牲掉所有休息了。唉，牺牲就牺牲吧，看样子，我感觉，他们好像都有话要说。我原本来这里也不仅仅是挣钱工作的，我还有我的特殊使命，我不能放过任何可能找到线索的机会。
下篇 第四章 真相
（一）
【109】郑秋天和陈明丽终于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可是，三十多年的分离几乎将两人还为陌路，再加上原本就没有彻底深入的了解和共同生活的基础，想要幸福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其实，说真的，大家多多少少可能都有点别扭，现在的家庭完全出现了新的格局。这么多年陈明丽（婆母，婆母，呵呵）一直是一个人孤身生活，而今一下子冒出个丈夫、儿子、儿媳，一大家子，很多事情都要改变习惯。
但我看到了他们老两口的努力和宽容。这无疑是爱的力量。
下了手术台，我疲惫的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听到两个人在吵，我奇怪得很，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为了什么呢？
进门一看，我也愣住了。
开门见到的情况是：老头儿老太太俩人正在地上滚！
我的天哪，这是怎么了？
（一）
【109】郑秋天和陈明丽终于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可是，三十多年的分离几乎将两人还为陌路，再加上原本就没有彻底深入的了解和共同生活的基础，想要幸福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其实，说真的，大家多多少少可能都有点别扭，现在的家庭完全出现了新的格局。这么多年陈明丽（婆母，婆母，呵呵）一直是一个人孤身生活，而今一下子冒出个丈夫、儿子、儿媳，一大家子，很多事情都要改变习惯。
但我看到了他们老两口的努力和宽容。这无疑是爱的力量。
下了手术台，我疲惫的回到家里，还没进门就听到两个人在吵，我奇怪得很，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为了什么呢？
进门一看，我也愣住了。
开门见到的情况是：老头儿老太太俩人正在地上滚！
我的天哪，这是怎么了？
【110】我连开门钥匙都忘了拔，把兜子丢在地上，也没换鞋就跑过去要扶起他们俩。
一见我回来了，又撞见了这场景，他们俩都极其难为情地立刻往起爬，那叫一个狼狈。
我给婆母捡回鞋子，问：“怎么了这是？”
郑秋天没言语，做了个鬼脸，去厨房做饭了。
陈明丽低头不停的整理着衣服，我看出来了，她其实是在掩饰尴尬。
后来她告诉了我真相。
现在我以我的语气把事情还原一下：
陈明丽有腰腿痛的毛病，大概今早在晨练时扭了一下，腰有点儿不爽。郑秋天说我给你按摩一下，保准能好。哪成想手重了一些，把陈明丽弄疼了。
陈明丽就说：“我不按了。”
郑秋天觉得治疗没效果，义务没尽到，就坚持说：“再试试，这回我轻一点。”
一见我回来了，又撞见了这场景，他们俩都极其难为情地立刻往起爬，那叫一个狼狈。
我给婆母捡回鞋子，问：“怎么了这是？”
郑秋天没言语，做了个鬼脸，去厨房做饭了。
陈明丽低头不停的整理着衣服，我看出来了，她其实是在掩饰尴尬。
后来她告诉了我真相。
现在我以我的语气把事情还原一下：
陈明丽有腰腿痛的毛病，大概今早在晨练时扭了一下，腰有点儿不爽。郑秋天说我给你按摩一下，保准能好。哪成想手重了一些，把陈明丽弄疼了。
陈明丽就说：“我不按了。”
郑秋天觉得治疗没效果，义务没尽到，就坚持说：“再试试，这回我轻一点。”
【111】结果又弄疼了。
陈明丽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
奇怪吗？一点也不奇怪。
她是在撒娇。
做撒娇这种事应该不分年龄也应该不分男女。决定你是否适合撒娇的因素只有两条，第一，你希不希望对方来哄你；第二，对方是否拿你当回事。
这两条在这老两口之间完全具备。自从他们生活在一起后，分分秒秒都甜蜜。说老实话，年轻时原本只是陈明丽一厢情愿，郑秋天是被动下水，而且被她害得很惨。可这没什么好抱怨的，她爱你呀，有什么错呢。因此郑秋天不仅没有怪罪陈明丽，相反，这些年他也是时时自责的，陈明丽那时小不懂事，可自己呢，比她大是她老师啊，对她太不负责任了，让她这些年因此也受了不少苦。所以，他一直比较惦记陈明丽。这回一重聚，好嘛，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烧得不是一般的旺，把这些年的亏欠一点儿没剩都找了回来。
陈明丽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
奇怪吗？一点也不奇怪。
她是在撒娇。
做撒娇这种事应该不分年龄也应该不分男女。决定你是否适合撒娇的因素只有两条，第一，你希不希望对方来哄你；第二，对方是否拿你当回事。
这两条在这老两口之间完全具备。自从他们生活在一起后，分分秒秒都甜蜜。说老实话，年轻时原本只是陈明丽一厢情愿，郑秋天是被动下水，而且被她害得很惨。可这没什么好抱怨的，她爱你呀，有什么错呢。因此郑秋天不仅没有怪罪陈明丽，相反，这些年他也是时时自责的，陈明丽那时小不懂事，可自己呢，比她大是她老师啊，对她太不负责任了，让她这些年因此也受了不少苦。所以，他一直比较惦记陈明丽。这回一重聚，好嘛，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烧得不是一般的旺，把这些年的亏欠一点儿没剩都找了回来。
【112】郑秋天一见这召唤，心就热了，忙不迭地上去哄，哄着哄着就亲热起来了。陈明丽怕我回来撞见，不从；郑秋天就软硬兼施；俩人就滚起来看。于是，就真被我撞见了。
我跟陈明丽说：“老妈吔，我可是羡慕死你啦！你瞧，自从我爸跟你团圆以后，这买菜做饭、洗衣打扫里里外外什么也不让你伸手了，把您给供起来啦，而且，还要一天三拜！连街坊邻居都跟着受益，不管熟不熟，也甭管急的慢的，有病都先来找我爸，方圆十里没不认识他的。可您是老住户呀，这荣誉还得归您，所以人家都是称呼我爸为老陈她老公。妈，你成了名人啦，而我爸只是家属！”
陈明丽自豪地笑得脸上开了花，最后笑出了眼泪。
我正要上前劝她，我知道她又想起了这些年的苦。
还没等我张口，郑秋天端着菜喊着：“开饭喽！”从厨房走了出来。
一见陈明丽在抹眼泪，郑秋天马上夸张的故作吃惊地大声问道：“哎呦呦，公主，这是怎么啦？”
我跟陈明丽说：“老妈吔，我可是羡慕死你啦！你瞧，自从我爸跟你团圆以后，这买菜做饭、洗衣打扫里里外外什么也不让你伸手了，把您给供起来啦，而且，还要一天三拜！连街坊邻居都跟着受益，不管熟不熟，也甭管急的慢的，有病都先来找我爸，方圆十里没不认识他的。可您是老住户呀，这荣誉还得归您，所以人家都是称呼我爸为老陈她老公。妈，你成了名人啦，而我爸只是家属！”
陈明丽自豪地笑得脸上开了花，最后笑出了眼泪。
我正要上前劝她，我知道她又想起了这些年的苦。
还没等我张口，郑秋天端着菜喊着：“开饭喽！”从厨房走了出来。
一见陈明丽在抹眼泪，郑秋天马上夸张的故作吃惊地大声问道：“哎呦呦，公主，这是怎么啦？”
【113】我也加入，打趣道：“人家忆苦思甜呢。”
陈明丽一扭身，偷偷笑着擦去泪痕，面带娇嗔的说：“我是主公不是公主！”
“主公大人你好，请上座。”郑秋天两手端着菜盘，朝陈明丽行了个大礼，同时也不耽误嘴上耍贫。
吃饭时，我说了今天的手术，郑秋天很感兴趣，仔细地听着。然后我悻悻的说：“唉，这周的两个下夜班休息又都泡汤了，贞臻和张主任都非要请我吃饭呢，不好推辞。再说，我也想和他们私下里好好聊一聊，也许会顺便发现点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提起陈锋的事，陈明丽的胃口一下子就没了，放下筷子叹气。
郑秋天没有像平时一样马上过去安慰她，他继续低头沉思。
陈明丽看了看郑秋天，说：“范长虹那边还没信吗？”
郑秋天也放下筷子说：“还没有。别急，这才交给他几天哪，他要做的事很多也很难，需要时间。放心吧，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会抓紧的。”
陈明丽一扭身，偷偷笑着擦去泪痕，面带娇嗔的说：“我是主公不是公主！”
“主公大人你好，请上座。”郑秋天两手端着菜盘，朝陈明丽行了个大礼，同时也不耽误嘴上耍贫。
吃饭时，我说了今天的手术，郑秋天很感兴趣，仔细地听着。然后我悻悻的说：“唉，这周的两个下夜班休息又都泡汤了，贞臻和张主任都非要请我吃饭呢，不好推辞。再说，我也想和他们私下里好好聊一聊，也许会顺便发现点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提起陈锋的事，陈明丽的胃口一下子就没了，放下筷子叹气。
郑秋天没有像平时一样马上过去安慰她，他继续低头沉思。
陈明丽看了看郑秋天，说：“范长虹那边还没信吗？”
郑秋天也放下筷子说：“还没有。别急，这才交给他几天哪，他要做的事很多也很难，需要时间。放心吧，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会抓紧的。”
【114】他又转过头对我说：“我觉得你们手术室的人对今天这台手术的态度很蹊跷，非常蹊跷。刚才我想了想，那个贞臻的饭局你去，尽量多了解点有用的情况。至于张强嘛，我看还是我去比较好，虽然我去有些唐突，但见了面把话说开就好了。借口现成的，你有事，或者需要休息。”
我和陈明丽都没转过弯来，一时没马上表态。
郑秋天看看我俩，又说：“我去的好处有两个，第一，一个小女护士和一个男大夫单独出去吃饭，容易让人误会。虽然现在思想开放了，越开放才越是容易让人误会，对你对张强都不好；第二，我这些年在下边，普外、骨科都干过，虽然不是很精，但跟他聊天还是能有共同语言的，从这一点来看我去效果可能更好。”
他看我们娘俩没反对，继续说：“我越来越觉得张强和贞臻这里有可能就是突破口，这回也许真能获得有价值的东西！咱们不能被动的只是等范长虹那边，咱们也要主动出击，咱们两边合力，双管齐下，定能加快速度。”
我和婆母都赞同地点点头。事情就这样定了。
我和陈明丽都没转过弯来，一时没马上表态。
郑秋天看看我俩，又说：“我去的好处有两个，第一，一个小女护士和一个男大夫单独出去吃饭，容易让人误会。虽然现在思想开放了，越开放才越是容易让人误会，对你对张强都不好；第二，我这些年在下边，普外、骨科都干过，虽然不是很精，但跟他聊天还是能有共同语言的，从这一点来看我去效果可能更好。”
他看我们娘俩没反对，继续说：“我越来越觉得张强和贞臻这里有可能就是突破口，这回也许真能获得有价值的东西！咱们不能被动的只是等范长虹那边，咱们也要主动出击，咱们两边合力，双管齐下，定能加快速度。”
我和婆母都赞同地点点头。事情就这样定了。
下篇 第四章 真相
（二）
【115】我和贞臻约在一家韩国料理店，贞臻爱吃辣。
我到时她已经到了一会儿，正一个人无聊地玩手机。见我来了，远远的她就使劲挥手使劲喊我，她就是这样一个情绪外露的人，闹得餐厅里的人都看向我，使我有一些尴尬。
我们简单寒暄了两句就开始点菜。贞臻也没怎么征求我意见，自顾自在那儿点她自己爱吃的。我也不介意，无所谓，在这种地方历来吃不是主要的，就是意思意思，主要还是想跟她聊聊医院的事。
等她把菜点完，我问：“这两天又累够呛吧？”
“可不，你说，咋就这么多得病的人呢？累晕了，我已经连上三天班没休息了。一下夜班就有事一下夜班就有事，总也走不了，那可是72小时啊，气死我了！”从贞臻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她是多么的讨厌加班。
“真对不起，今天好不容易有休，这又陪我来吃饭了。”我真诚地客气了一下。
“这是应该的，那天，你救了我呀！想想那天就后怕。你说，院里会不会给我个处分什么的？”贞甄隔着桌子把脑袋向我这边凑了凑，紧紧抓住我的手摇了两下，担心的问我。
（二）
【115】我和贞臻约在一家韩国料理店，贞臻爱吃辣。
我到时她已经到了一会儿，正一个人无聊地玩手机。见我来了，远远的她就使劲挥手使劲喊我，她就是这样一个情绪外露的人，闹得餐厅里的人都看向我，使我有一些尴尬。
我们简单寒暄了两句就开始点菜。贞臻也没怎么征求我意见，自顾自在那儿点她自己爱吃的。我也不介意，无所谓，在这种地方历来吃不是主要的，就是意思意思，主要还是想跟她聊聊医院的事。
等她把菜点完，我问：“这两天又累够呛吧？”
“可不，你说，咋就这么多得病的人呢？累晕了，我已经连上三天班没休息了。一下夜班就有事一下夜班就有事，总也走不了，那可是72小时啊，气死我了！”从贞臻的表情可以看得出她是多么的讨厌加班。
“真对不起，今天好不容易有休，这又陪我来吃饭了。”我真诚地客气了一下。
“这是应该的，那天，你救了我呀！想想那天就后怕。你说，院里会不会给我个处分什么的？”贞甄隔着桌子把脑袋向我这边凑了凑，紧紧抓住我的手摇了两下，担心的问我。
【116】“不会的，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这种手术如果主刀不是老手，就算没有你那件事也很容易刺破胸膜，它是这种手术必须准备应对的事项之一，也是比较常见的情况之一。”我安慰她。
“哦，这还差不多，吓死我了。”贞臻长出了一口气，放下我的手。
我把椅子往前拉了拉，身子尽量向她的一边探了探，两手重新放在桌上，开始认认真真的与她聊天：“贞臻，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手术吧？”
“是啊。听说这种手术很邪门，总是会有人在这种手术中倒霉，遇到这种手术大家就紧张，谁也不愿意参加这种手术。你瞧，一点不假，这回轮到我倒霉了。”贞臻十分懊恼地说。
“哦？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手术邪门？怎么个邪门法？都谁倒霉了？说来我听听。”我几乎是急不可耐的追问。
“哦，这还差不多，吓死我了。”贞臻长出了一口气，放下我的手。
我把椅子往前拉了拉，身子尽量向她的一边探了探，两手重新放在桌上，开始认认真真的与她聊天：“贞臻，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手术吧？”
“是啊。听说这种手术很邪门，总是会有人在这种手术中倒霉，遇到这种手术大家就紧张，谁也不愿意参加这种手术。你瞧，一点不假，这回轮到我倒霉了。”贞臻十分懊恼地说。
“哦？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手术邪门？怎么个邪门法？都谁倒霉了？说来我听听。”我几乎是急不可耐的追问。
【117】“听说以前有个医生做这种手术就出错了，后来被降了两级职称呢，哎呦，那叫每个月少挣几千块呀！你说不倒霉吗？”贞臻瞪着她那还算好看的大眼睛说。
“那是偶然情况吧，按说这种手术不算是特别高难呀，只要稍有经验再细心一点就行了。”我不以为然地说。
“什么偶然呀，听说两年前还有一个叫……陈什么的医生也是参加这种手术，后来都被抓起来啦！太可怕了。”贞臻低头去喝水。
我一把夺过贞臻的水杯，以至于杯里面的水洒到了桌子上，也洒到她手上和我手上，我问：“是叫陈锋吗？”
我激动得声音几乎都变了。
“你，你这是怎么啦？”贞臻一边狠命地甩着手一边被烫得咧着嘴叫。
“那是偶然情况吧，按说这种手术不算是特别高难呀，只要稍有经验再细心一点就行了。”我不以为然地说。
“什么偶然呀，听说两年前还有一个叫……陈什么的医生也是参加这种手术，后来都被抓起来啦！太可怕了。”贞臻低头去喝水。
我一把夺过贞臻的水杯，以至于杯里面的水洒到了桌子上，也洒到她手上和我手上，我问：“是叫陈锋吗？”
我激动得声音几乎都变了。
“你，你这是怎么啦？”贞臻一边狠命地甩着手一边被烫得咧着嘴叫。
【118】我意识到了我的失态，这样直截了当的问，就算是贞臻这样不精于心机的人也不会告诉我实话的。
我立刻也学她的样子甩着手说：“嗨，这不是怕烫到你吗，我刚才要不阻止你，你肯定连凉热都不试就喝下去了，这么热的水，非烫伤了你的食道不可。”我不知不觉竟假仁假义起来，“真是不择手段”我暗暗骂自己。
“谢谢你啊，救我两次啦！”贞臻颇为感动。
“你刚才说那个医生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叫陈锋？”我边擦手边强忍激动，故作漫不经心的问。其实，我这种不入戏的漫不经心也就是贞臻看不出来。
“好像是。你认识他？”贞臻果然没有看穿，用嘴往手上哈着气，心疼的看着自己那细嫩的小手，心不在焉地问我。
“不认识，听说过。这人挺出名的，大家都叫他……劳模。”贞臻也注意到了我说这话时眼里已经噙满了泪。
她特纳闷，问我：“你哭了？”
“没有，这不烫的嘛，手疼。”我说。
“比我还娇！”贞臻一撇嘴。
我立刻也学她的样子甩着手说：“嗨，这不是怕烫到你吗，我刚才要不阻止你，你肯定连凉热都不试就喝下去了，这么热的水，非烫伤了你的食道不可。”我不知不觉竟假仁假义起来，“真是不择手段”我暗暗骂自己。
“谢谢你啊，救我两次啦！”贞臻颇为感动。
“你刚才说那个医生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叫陈锋？”我边擦手边强忍激动，故作漫不经心的问。其实，我这种不入戏的漫不经心也就是贞臻看不出来。
“好像是。你认识他？”贞臻果然没有看穿，用嘴往手上哈着气，心疼的看着自己那细嫩的小手，心不在焉地问我。
“不认识，听说过。这人挺出名的，大家都叫他……劳模。”贞臻也注意到了我说这话时眼里已经噙满了泪。
她特纳闷，问我：“你哭了？”
“没有，这不烫的嘛，手疼。”我说。
“比我还娇！”贞臻一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