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上海

我要写点东西,你看吗
今天周一,上白班的人都在工厂里,上夜班的人都在床上,不上班的人在路上。
亚峰离开这间房子两个小时了,他没去上班,他不打算去上班了,他可能要回家,可是他没钱买火车票,没钱买礼物给家里,也没钱支付病中的母亲的医药费。
于是他到底回不回家,是个需要两三天时间证明的事件。
我们都长大了,都得担负起年龄赋予我们的责任和稀少的自由。
我这会躺在床上,亚峰和中秋应该在另一间房子的床上,他们两个作为这个城市失业者中的两位成员,而我从今晚开始,是为期两周的夜班,正如昨天晚上来这件房子的甘肃陇西名叫李小娃的老乡说:上夜班胡子长得快,得一天刮一次,而上白班一周也不需要刮一次胡子,他说的是实情,我是深有体会的,上夜班的男工友都有这样的经历,而女工友肯定没有过,可是女工友肯定见过他的男工友的胡子被一天刮掉一次。
此时我正做着一次生活得记录,也正在向一个人试图说出向她借钱的话,我会不会说出来,能不能借的到,而她会处于什么原因不借给我,又会出于什么原有借给我,两种行为的背后到底有什么心理呢。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说出这句话,因为我总是羞于说出这句话,在刚过去的,这一年以来的几个月里,我向很多人说过借钱的话,接到的寥寥无几,而借给我的,我就认定他是我的朋友,于是:能不能姐给我钱,成为了我检验是不是朋友的唯一标准。
可是,我并不缺钱啊,那我为什么要向这个人说出借钱的话呢,我是为了验证什么吗,,还是为了其他我所不知道的想法呢。也许我只是想看看她的反应,以避免我又将一个假朋友当作真朋友。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27 11:25:58 +0800 CST  
我一直以来被金钱控制着,直到如今,我不得不被责任控制,而去在规定的很长的时间里去上班。
我今晚上夜班,我知道上夜班胡子长得很快,可是夜班也能够挣到钱啊。
为了生存,为了责任,为了不知道好坏的未来,只能挣钱,挣钱。
我不得不抛弃很多,正如我不再联系不给我借钱的人,删掉他的电话,qq,微信,想着至死不相往来;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我得有一套自己的标准,其中借钱给我的是真朋友,不借钱给我的是假朋友,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可是我不会再找出理由去给自己解释,这样做是不对的。我有了一套自己正在完善的标准,并会坚定不移的执行他,这也许就是以后为了能够生存下去的我吧,或者我骨子里的我,被我释放了出来,并让他占据了全部的我,那些优柔寡断,都见鬼去吧。
我发现我变了,变得简单与纯粹,也许这样,会好一点。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27 11:48:40 +0800 CST  
坐在凌晨两点的十三号车间里,十三号车间与十四号车间紧邻一张悬挂的,厚度不足两毫米的,不透明的淡红色帷幕,帷幕两边是两台挤出机,挤出机的轰鸣从周一早上八点开始,直到现在还在响,别想着明早八点它会停下来,只有周末休息的时候,他才会被断掉电源,休息一天,或两天,二十四小时或四十八小时。
机头上的挤出线正从水槽中的水里穿过,杨康许走进了车间,不久之前他走出了车间,嘴唇做出打哈欠的形状,这是应该的,凌晨两点正是梦深的时候,而我们却在工厂里睁着眼睛,走着路,干着活,生产着价值,挣点钱,养家糊口,我坐在凳子上拿着手机写着一天一次的记录,以最真实的见闻,王臣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纸上打印着一些字;熊太华今晚还没来上班,听说他休年假十天,王臣说下个月就来了,我细细的一数,离下个月也没多长时间,今天已经是二十八号,以前总感觉时间过的慢,现在对于时间这么快的过去有点麻木,只盼望一睁眼就是下个月十五号,工资会打在中国银行的卡上,于是在发工资的那天我就多睁几次眼睛,将预设的突然的幸福感多体验几次。王臣走进来没多久就被开七号机的陈奋太叫了出去,多半是机器的缘故,而在短短的时间里,王臣手探进编号为c069q的切粒机出料口上,盛了点色母粒看看了,说道:下料的正常了吧。
正常。我说,机器的轰鸣声没有盖过我的回答,也没有抵挡住工友们的偷偷睡去。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28 02:36:55 +0800 CST  
嗯,窗外下着大雨,我刚从雨中回到房子,暂不记录现在,时间拉回到上一次记录的时间。
凭借记忆,我不知道记忆是否准确,我试图想出还原到七点三十七写的第一句。
老熊今晚不在,可能是这一句,也可能是另一句,过去的十二个小时里,我没有完成闭眼一分钟以上的动作,但我肯定,发生于从七点三十七开始到七点五十五之间的记录,没有这一句:我没有完成至多一分钟闭眼的动作。七点五十五,我的对班,张福文走进了十三号车间,我关了手机,这也是导致我写于天涯帖子上的记录丢失的原因。在张福文来之前的十几分钟,我坐在凳子上,想着老熊没来,对班的技术员王臣被安排到b班上夜班,管理我们。王臣和老熊都是八年以上的老员工,我当时记起无限期合同和他们两个的年龄,据
老熊自己说他三十几岁进的厂,十几年了在这个厂子,而他还没到四十岁,王臣在这家工厂,据别人说是有十年工龄,而王臣今年二十八岁,是十八岁进的厂,十八岁我们都刚成年,而王臣在其十八岁的时候找了一家厂子,一直干到现在,十年了。我很少和王臣闲聊,因为是对班的,很少有接触的机会,也无从从他口中证明他的年龄和工龄,是否如传闻相符。
其实还可以记更多的东西,无奈的是,不止十二个小时 ,我没完成闭眼一分钟以上的动作 ,而我这会要关手机睡觉了,亚峰刚走出房子,不知道是去上厕所,还是去找工作,我来的时候,他还躺在床上,我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他应该也是躺在床上,眼睛睁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一个没多大本事的人,还挑三拣四的,说这个工厂不行,那个工厂不好,到底什么才适合他,难道让他去做领导,去做技术员工程师之类的,给他一个月六七千的工作岗位他能干得了吗,这是一个靠本事生存的成年人的世界,你有多大本事就有可能拿多大的钱,你没本事,你顶个qiu。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睡了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29 09:03:38 +0800 CST  
机器正常运转,生产,轰鸣,挤出线照常经过编号为f13的水槽,水槽中的有循环水,再经过编号为c182的吹风机,然后才到编号为c069q的切粒机,这一切都有编号。
我坐在编号为13号单螺杆挤出机的车间,编号为13号机专用的凳子上,这个凳子原来是装有生产原料的筒子,在它的圆形外壁上仍能清晰的看到标签上的内容及编号。
我坐在凳子上,背靠着一堵墙壁,墙壁上面有玻璃窗户,面前是一条生产线,我距离生产线有一米的距离,由于生产的持续,我不停的会走进生产线并参与其中,例如给喂料斗倒入摇好的粉,调节循环水的流速,喂料速度,主机频率,一区到六区的炮筒温度,切粒机的速度,为了保障生产的稳定,我们每一个人都对自己岗位的职责了如指掌。
我这会坐在凳子上,刚才摇了一机粉,翻拉料加入六公斤多,由于喂料斗不下料的缘故,这个经验是别人教授给我,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很多经验性的东西并不能全部去尝试。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30 01:59:27 +0800 CST  
@黄石海之声验配 79楼 2016-06-30 09:59:00

上海是个繁华的大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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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上海太繁华了,也有很多工厂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30 15:14:05 +0800 CST  
年已过半,得失并存。
这是朋友圈的一个动态,发这个动态的人,是亲房,小我一岁的启明,他在北京,他姐姐也在北京,他父母亲也在北京,一家是标准的四口人,都在北京。
启明在北京失业半年了,过完年去北京之后,至今没工作,也许是今年的北京的工作不好找,他一直没有工作,不知道他怎么活下来的,反正他四肢健全,长得又不丑,最可贵的圈子多,身边没少过姑娘和酒友,每天的朋友圈都显示着一个城里富二代的生活标准场景,过之而无不及,这可能有耐于他的情商和自信,而这正是我所缺少的。
我这会坐在一张贴有十三号机专用的凳子上,距离一米远的生产线正常运转,七月到了,从零点开始到现在,七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没合眼,快两个小时了,我还是没合眼,距离合眼的时间很远,又很短。大学语文老师说过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会长眠,可是王旭有一次发在朋友圈的一个图片上说,善待自己,从每天八小时的睡眠开始,而我呢昨天睡了不到七个小时,睁眼的时间三倍于闭眼的时间,而上大学语文课的哪位老师在华师大读博,王旭在宁夏大学读研,而我呢,我在一个
条生产线一米远的北面,背靠一堵墙坐着,我不知道在十三号车间说起“南北”会有什么意义,而谈论意义的时候,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挣钱,怎样生存下去。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1 01:41:29 +0800 CST  
有一种感觉逐渐加强:我像是被抛弃了了,不被闻不被问,无论我在何地,我会在何地,无论在何时,会在何时。
被抛弃的感觉到了如今的程度,使得我认为我的过去,我的现在,我的将来,从一开始,也就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或者更早以前,唯一的受精卵诞生之时,我是被指定抛弃,被不幸环抱,被早已注定的天命不闻不问 。然而让我矛盾的是,被抛弃的感觉产生以前,父母亲的爱护到现在仍然存在,那么被抛弃的感觉从何而来,为何而来,又何时会减弱,我没希望它会消失,它已不可能会消失;当我的这个阶段的孤立无援,被我一个一个解决它生成的因素的时候,它可能会减弱,乃至于会消失,哦,这种孤立无援兴许是被抛弃感觉的根源,那么孤立无援兴许是未来和现在需独立面对的还债,找对象,攒钱,结婚,盖房子,生小孩,父母亲的衰老和疾病(每当想起父母将要老去或者现在已经老了,我的泪水总是蹲伏在眼底,我父亲和我今年都是本命年,他四十八岁,我二十四岁,我哥比我年长两岁,我母亲小我夫妻一岁),面对这一切需要大量的时间,而我感觉自己还年轻,而我已经到了该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1 22:02:20 +0800 CST  
今天是纪念日。我的高中同学,我的初中和大学校友,小学和之前未念书的年纪,他在城里,我在村里,如今我在青浦,今天他在礼县,和一个未婚姑娘领证了。而他领证的消息我从朋友圈得知,他在朋友圈上写着:这种方式庆祝建党节,也是没谁了;文字下面附有三张图片,第一张:两张红色的结婚证部分重叠,两只不同的分属双方的手在左下角和右下角,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红色一角,小指,无名指,中指紧贴食指,女方的中指上带有戒指(这是第二张图的内容),曾经表现于手指上的爱情状态,都已被婚姻取代;第二张图:她的手半搭在一部分重叠的两本结婚证上,像一个女人的斜倚,斜倚在春天的树干上,斜倚在男人的臂弯里,斜倚在席梦思的床沿上,王钧是喜欢用手机拍照的人,也许在拍未婚妻的手的时候,比我想到的还多,也许这只手恰是花的一角;第三张图,信息量太大,包含年龄籍贯肖像,持证人,登记日期,结婚证字号,备注,性别,身份证号码。
今天是七月一号,以后每年的这一天,都是他们的周年结婚纪念日。而想起即将步入婚姻的王钧,我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不知道从一处入手。
这会是七月二号的凌晨一点四十二,在上夜班,我坐在离生产线一米远的北面,编号为13号机专用的凳子上,距离运转的生产线南面有一层帷幕,被铁架子支撑成长方形,帷幕的材料是微红色的塑料制品,不透明;穿过帷幕,是十四号车间。十三号与十四号车间只有一层帷幕的距离,如果以手指的厚度计算,十一帷幕才有一只手指的厚度,而七月一号和七月二号之间又以什么隔开,过去和现在,现在和未来之间又隔着什么呢,虽然我知道过去和未来之间变化的差别是现在。
第三段是忙完工作后的七月二号的凌晨写的,这份工作时而清闲,时而忙碌,但噪音始终很大,看不见的粉尘始终很多,异味始终存在,我自进厂子以来,在车间一直带着口罩,耳塞刚开始带了几天,耳道有点疼痛,便再没有戴过,我担心不久的将来我的听力会减弱,而之前我从没有想过听力为什么会衰弱,而我爸的左耳几乎失聪,据他自己说他的左耳本来是正常的,不过在唐山大地震的那天过后不久,他才逐渐的感觉到,按他自己的话说:耳朵聋了;世界本来与我们没有关系,聋了还能少点纷扰,那么不久的将来,我会不会重复父亲的话说出:耳朵聋了。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2 02:47:32 +0800 CST  
上海下着大雨
上海刮了一天的风
上海很无聊
我睡了一天
今晚休息
适合失眠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3 02:22:45 +0800 CST  
一宿没睡,上海的天五点就亮了,比比方略早一个时辰。
也许是没上班的缘故,作息乱了,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状况。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3 05:17:53 +0800 CST  

早上拨了四通电话,早上其实不是早上,确切的说,是醒来后的十二点钟,天色灰蒙蒙的,像是另一场雨已经临近,悬而不发,误认为打电话的那会还是早上,这会也是早上,而我在早上醒来没多久,其实这时已经是中午一点过三分,窗外的一只鸟的叫声穿过窗户,说明有一只鸟叫,而轰鸣声到底属于谁,也许是飞机,也许是雷霆,这个城市的飞机在天上飞的次数特别多,以至于来到繁华城市不到一年的北方乡下的穷小子,都不会抬头再去遥望云层之下的飞机,被固定住手脚和双翼能够飞行,那并不像一只鸟的飞行部分的原因已显露与翅膀的调控,而正是于此,走进城市的内部才能看见并参与到他的内部建设。雨声小小的,天色灰蒙蒙的,雨声大了起来,从开始写到这会,接了一通电话,这通正是早上播出的四通电话之一,谈及的内容涉及到另一通电话:拨出去却没有被接的电话,来自顺丰快递,而另两通电话是打给谁的,我已忘记,或者说,我还记得,我不想想起来,可是为了写一写在我睡着的时候来我房子的亚峰,我还是应该说出,第三通电话是打给中秋的,他那会在青赵公路万寿桥一家名叫飓风的网吧里上网,我问他上班了没有,他说下午面试,而我睡觉的时候走进来的亚峰,没呆几分钟就出去了,我确信他没有坐下来,当时我睡的昏沉沉的,但还是问了他一句话:工作找到了吗?他说没有。他说话的声音比我的大 ,而很多人都说我变了,首先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无精打采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我说话的声音变了,可能是我说话的内容没跳出一个框架,触及到令人欣喜的自由,这一直存在的尚未解决的责任和像是带着缰绳的自由,这不可告人的却又随处可见的孤独感,这无意义却不得不为将来的有意义做下去的工作,这必须为了生存下去而最终不得不面对的遥远而有近在老一辈人眼前的死亡。
哎,雨声又大了起来,去香花桥,吃饭,买彩票,买笤帚和簸箕。出去一趟就得花钱,而打给中秋的那通电话里,中秋说他下午过来转转。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3 13:47:34 +0800 CST  
能成为我初恋的那位姑娘可能已经结婚了,而那位我想她成为我初恋的姑娘在北京,我第一次发现漂亮的让我心动的姑娘在礼县的一个乡政机关当干部,而我见过的,直到今日我认为是最漂亮的姑娘在做销售员,而我的妻子在那里呢,我想肯定不是那已知的三位,这是有原因的。
我这会睡倒在床上,灯熄了,蚊子嗡嗡的,蚊子不止一只,正如我不想去想起和我没有多少交往的那三位姑娘,我也不愿细数蚊子到底有几只,然而她们都会在我的身上留下痕迹,哪怕是无数皮肤皱纹的三个皱纹,这对于她们无关轻重,对于我又有什么价值呢,忙于生存的人没有时间思考金钱意外的东西,而我在贫穷的时候,却被情欲折磨,并为空空的爱情重压,写到这里,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也许百分之百的人没人看,而我,作为一个小小的个体,应该有自己的历史,并为之记录,也许写的不怎么样,套用三个词语:文笔,构思,逻辑 ,也就是不能使这三个词变得漂亮,饱满,富有生命力,但丑陋自有丑陋的美丽之处,基于我的真实。然而我真实的写了,还没有人看的话,那就是冷漠了,但也不全对,也可能是,我还在成长中,而结局或成品,都是一样的:为死而生,为爱而愁,为活而忙,为寻找意义翻遍历史。
我这会躺在床上,灯开了,我不能这样:顾左右而言它,像是可以逃避追述自己的历史,但真的能够逃避吗;我打开了风扇,蚊子嗡嗡的,还有一只在空中打圈子的苍蝇,实在是受不了思维一直被干扰的状态,而哪位我想她成为我初恋,如今在北京的姑娘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像一块石头,当我面对她时,我没有任何工具,没有手脚能够移除她,只剩下一双眼睛看见和一个不会转动的脑袋,她不是最漂亮的,她却是跟我走的最近的,相对其她两位姑娘而言,即使我只是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莫名其妙的碰到她的指尖,那种温热细腻的触感,任何一个人拥有都注定一辈子不会忘记,那怕装进了棺材也不会忘掉,那是比骨头和肉更值得拥有的生命元素;即使大学时她谈了对象,和一个比我帅的,比我更闷骚的,比我更有前途的,脑袋聪明的如今考上研究生的,她看他的眼神比看我的眼神欣喜百倍的同班同学,哦,我的同班同学啊,你好牛逼,总得来说,我失败的原因是出于我的“木讷,不善言辞”,这句话像是在说我追求过她,其实我忘记了我是否追过她,并不用解释,在我明知道我不会成功的情况下,我是不会出手的,可是电视剧和网上不是再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就当锻炼自己了。可是tm的,我就不试,因为种种迹象表明,我不是她喜欢的那一款,而她已找到了那一款中的佼佼者了,何必呢我,那怕是为了锻炼自己,突破自己,不也是应该尝试一下吗?可是我就不是喜欢,并且极其讨厌,恐惧陷入那种失败后尴尬的境地,这也许跟我的过往经历和观念有关吧,每当我想起那些令人尴尬的事情时,即使那已经属于遥远的过去,见证者也已忘记,并有一位已经去世,当我想起时,像碰到一条蛇,跳着躲开。
我总有理由理由说服自己不去做那些应该做,或者可做可不做的事,也许这就是自由。正如这自由赋予我的不往下写的权利,可是蚊子嗡嗡的,风扇嗡嗡的,都在顺时针转动,我心慌啊,未来究竟是怎么样的,不正是过去的重复吗?所以要继续,哪怕我这会去吸一根烟,看一部电影,熬过几分钟,几个小时,几年,总会折过头来,伸手将过去抓过来描述,可是临死的时候就没有时间了,死亡是那么近,又那么远,触手可及,触手不可及,所有的结局何尝不是这样呢,而那个酒醉后摩托车祸降临其身的小伙伴,高位截瘫,在床上已躺了七年,想起他,这些悲伤的已经发生,或正要发生的事,眼泪不免又蹲伏眼底,祈愿所有人都一生健康,哪怕贫穷。
哦,那位在北京的,我想和你谈场初恋的姑娘 ,我又想起了你,你这会睡了吧,都凌晨两点三十二了,寂寞的人才会整夜合不拢眼啊。她们两位也应该睡了吧,都还是未婚的女子,晚上啪啪啪的可能性或许小吧。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4 02:35:19 +0800 CST  
@应斗挠授 90楼 2016-07-04 03:15:00

cuig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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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没人看呢。cuigeng=催更吗?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4 03:42:43 +0800 CST  
@山业虐了 91楼 2016-07-04 03: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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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一声叹息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4 03:43:15 +0800 CST  
我好多次在梦里惊醒,那是在夜里的梦里,梦见的满山坡的长蛇,梦见的尴尬到不能面对却站着不离开,梦见的无形的物体压着胸膛乃至脑门流汗。
我好多次梦里惊醒,那是从前的我,哦,那是从前的我,没有工具面对陌生世界的我。
而我不得不回到现在,此时此地,坐在一张编号为13号机专用的凳子上,距离生产线一米的距离,在零点即将到来的时刻,离七月五号还有十八分钟的此刻,在风扇底下,高于三十度的车间里,有人以悲伤的语气慢悠悠的喊到:好热啊,声音从隔壁的十四号车间传来,假使十二号车间的机长以相同的声音喊出,我肯定听不到,由于厚玻璃的原因,也许这就是帷幕和玻璃的区别,也可能是工龄的原因,杨康许有一年半的工龄,秦族剑有至少七年的工龄,西西佛斯无数次推着巨石上山,也无数次的改变着对自己命运的认识,可以想象的是,许多年以后,他不会像杨康许喊出“好热啊”,而喊出好累啊,重复到一定程度后,也许不会像我口里念叨的“好烦啊”,可能会赋予重复的意义。
七月五号了,零点刚过去,风扇还在转动,看不清转动的方向,无非是逆时针,或是顺时针,而时间是在逆时针转还是在顺转,这得从两个方面考虑,如果说父亲将是儿子,那么时间在逆时针转动,如果说儿子和父亲是双胞胎,时间可能是顺时针也可能是逆时针,当说儿子将是父亲,答案不言而喻,那么那个姑娘将是别人的妻子,可是件悲伤的事。
很长时间了,我都使自己相信了我一生无爱,过去没有,未来不敢确信有没有,也许有,也许没有,如果未来没有爱的话,那么我这一辈子都会显得空空荡荡,这可不像一辈子的贫穷能被接受,谁能接受一辈子没有爱情呢。哦,那些美丽的姑娘,又在哪里遇见了真爱呢,不为富贵虚荣相貌婚后的生活品质,只为感觉,可是tm的那个姑娘对我产生过感觉呢,过去的岁月里,学生时代,那可是被说成纯洁的时代,不参杂社会复杂的花园啊,哦,我才想起那也是个以貌取人的花园,谁叫我没有与相貌平分秋色的情商呢,到如今,此时此刻,我坐在这家工厂的十三号车间里,这家工厂都是已婚大叔,只有一个未婚小姑娘,在仓储部当文员,她在这个夏天穿过的粉红色短裤,在上白天的某一次擦肩而过中,被我看见,让我感觉像是看见小学妹的错觉,可惜的是,她已在这个成人社会摸爬滚打了好多年,难免有些部分变得坚硬,而不再会柔软,而我呢,我的手掌已长过一次茧,坚硬了,没有机会再去柔软,再去为一朵花的早逝哀伤。
哦,凌晨两点,在工作的间歇,让我再一次想起你,我的过去,除过一无所有,也没有爱情。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5 02:22:08 +0800 CST  
哦,我为你忧愁。
像是不能再写出来了,那些该记录的往事,和即将是往事的现在与未来,那么寻找一个进入状态的工具,是不可避免的,于是时间和空间,这两个基本的元素 就是我的工具。
21:47,今晚夜班,我坐在编号为十三号机的凳子上,在生产线的左边,有一米的距离,面朝向东,紧邻一张铝皮包裹的柜子,柜子有两扇门,中间用挡板隔开,挡板也是铝的,是A班和B班的机长放工具的储物柜,这个晚上编号为B的储物柜打开着,意味着B班轮上夜班,而我还坐在编号为13号机专用的凳子上,已是零点十七分,离生产线有一米的距离,挤出机,吸水器,切粒机都在运转,轰鸣,生产,协助生产。
从那会到这会,我像是一直在忙,没有时间坐下来写,而一辈子不写的人,不会是因为一辈子都没有时间用来记录吗,这是不可能的,于是过去的两三个小时我没有时间记录,也像是不可能事件,但总得找个理由说服自己,而从抵抗者变为压迫者的原因正出于此,我不知道上个句子的逻辑是否合理,因为是少经思考的引用。
说起过去的一天,有两件事值得记录,两件事在前后五分钟之内被我知道,而这两件事并不是同一件事的两个方面,完全是互相独立的,相距甚远的,重要的一件事和不重要的另一件事,重要的事发生于距此地不下于1700公里外的家里,而不重要的事发生于不久之前的七点钟的第五十五分钟左右,我总是刻意减少对家庭的记录,我那苦难的夫妻和母亲,每当我想起,所有逃离的想法均会被即刻摧毁,而我现在每天重复的上班都会被我赋予意义:改善家庭条件,让父母亲在将来不再为生活奔波;而首先要做的是要还清向别人和银行借的钱,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我们家是脆弱的又是坚韧的,他经不起任何的风吹浪打,而在过去的二十三年里,他挺了过来,不得不挺过来的念头像一块一生也不会退化的石头长在身上,可是如今面对风浪的不再是上一辈人了,是我,是我们,我不管你会不会和我一起抵抗风浪,而我会告诉你,这是你应该做的,而我早已在路上。
七点的第五十五分钟左右,我通常会走进十三号车间 ,而那件不重要的事在我刚走进车间时,便看见了:没风扇了。
卧槽,竟然没有风扇了。
不必惊讶,仅仅是风扇坏了,拿到维修部去修理了,在这个有两百度以上挤出机的车间里,似乎有没有风扇,都是一样的,而有风扇的话,热空气不过被吹动形成风,吹过我的身体,吹动山顶上的风吹过身体的凉爽的记忆;山顶在童年放驴的山坡上有风吹过,我们坐在山顶之上玩耍,不顾及脚下的野草绿了又枯黄,野草依旧在枯黄,山顶还在山坡之上,驴被买了,我们长到十几岁,二十几岁,走出那个村子,走进了五湖四海,每当有风吹过,便会想起山顶之上,白云之下,山川之间的童年。
哦,这一件小小的,不太重要的事,和其它事一样,注意到了,会被记住,没被注意到,也会被记住,而更容易被想起的,便是能引起回忆的事。
从开始写,到现在,时间过去了几个小时,而我断断续续的写着,还是没有把那件重要的事说出来,我说过,我们这个家庭暂时经不起风浪,也许父亲还能抗住,而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幸亏那件发生于母亲身上的事,不太严重,哦,不太严重,不太严重,听父亲说母亲脚面出血,哦,这是件重要的不太严重的事。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6 02:29:24 +0800 CST  
那个物体有烟的形状,为抵抗将它点燃的欲望,我迫使自己转过头去。于是我走进十二号车间;十二号车间位于中间,左边是十一号车间 ,右边是十二号车间,我走了进来;和两边的墙壁有相同长度的玻璃,比墙壁宽,透过玻璃,完全可以看见它们的动静,哪怕是温度显示器上的数字变化,可是当我走进来之后,我听到了比十三号机更大的轰鸣,突然漏出的汗在更高的温度里流淌。
由于在十三号车间呆了七个夏天的秦族剑今晚没来,关于他没来上班的原因无从得知,即使是有事请假,夜里又不能处理私事,有可能的话,他可能请假不止一天,哪怕他明晚来上班,我也如是猜想,因为请假两个班以上,他才有至少一个白天,既不是用来夜班之后的休息,也不是夜班之前的休息,而休息时间是以七个小时计量的。
我这会坐在十二号车间,编号为十二号机专用的凳子上坐着,生产线距离右手边一米远,在生产一种编号为***,批号为***的色母粒,挤出线是淡黄色的在编号为f12的水槽的水里穿过,这时候水槽的水也应该被编入某一个号码,正如水槽和水槽之间有区别,而水与水之间也有区别,只是耐于水没有长久保存的形态,易受外界环境而产生变化,这也许便是一种抵抗吧,以无形抵抗有形,而有长久固定形态的水槽应该是抵抗无形吧,而我呢,我在抵抗什么,在这个工厂做了七年的秦族剑又在抵抗什么。难道抵抗的是命运吗,可是命运到底是什么呢,命运是无形的水吗,可能是吧,书上和别人说的话都指定:无形的命运;而水恰好是无形的,那么水槽是命运的载体吗?
我这会坐在凳子上,每一句的书写都感觉是在迈着台阶,那种感觉是向上的台阶,实际处于一个平面,无差别的,地板的不同部分,我不知道不久的将来,我是否能找到真实的向上的台阶,而生活不管你是向上,向下或原地踏步,它都在真实的发生,它没有阶级的差别,而我想要记录的生活,因为语言的贫乏,恐怕做不到真实,这多让人悲伤,尽管我真实的生活着,抵抗与接受着环境赋予我的观念,习惯。
我刚去了一趟厕所,去厕所不是因为内急,也不是一个人去的,和我一同去厕所的那个人同样不是因为内急,我们两个人去了一趟厕所,在七月七号的第三十六分钟,我坐在编号为十二号机专用的凳子上,回忆起去厕所的原因,而我坐上凳子之前,走出厕所之后,我去了一趟十三号车间,在十三号车间喝一瓶工厂在这周周二早八点,也就是周一夜班下班的时候,发的一箱二十四瓶盐汽水中的一瓶之前,我瞅见开十四号机的杨康许的上身全是白色的,没有一点皮肤晒过太阳后的肤色,我们是没机会在太阳下面呆很长时间的工人,我才想起,他没穿上衣的工服;哦,这夜里高温的车间,发生什么奇怪的事,都会显得再正常不过了。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7 00:48:32 +0800 CST  
六月初五,小暑节气,和七月六号没什么区别,白天睡觉,晚上夜班。
我这会在上夜班,直到七月八号八点下班,夜班和白班没什么区别,不过是零点是否有条件睡觉。如今连睡觉的时间都被确定,好像一直以来,我们从没有做到想睡就睡,想吃就吃。自由是口边常挂,自由也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小时候,在家里,会按时被叫着吃饭,因为饭做好了;会按时被叫着睡觉,因为时间到了。长大以后,按时上课,认真听讲,哪怕到了大学,虽然逃课已成为常态,可是按时上课时常提醒着自己。那什么时候得到过真正的,不受束缚的,想不起规则的自由呢,像是从来没有。
几十分钟以前,可能是一个小时以前,但不至于是两个小时以前,我们都去了食堂,今晚以前,没有过去食堂喝绿豆汤的规定,而今晚老熊说,这个公司就是这样,让你休息的时间,机器也一直在生产,你休息与否,并不影响生产,他倒是没说,我们在工厂里一天呆十二个小时,一个小时算作吃饭时间,其余的十一个小时算是工作时间;而人们说的话,更多的时候,不止有话语本身的内容,更多的能让听者想到很多,比如我父亲说我母亲的脚受伤了,我当时可能想到了母亲脚的受伤会使母亲疼痛,但我肯定我说了这样一句话:“这可怎么办?”
刚吃完饭,走过隆隆的吸尘器的后面,这会坐着凳子,高台上的喂料斗里搅拌料尚多,高台位于楼顶的下面,高于地面,工厂的车间,由此可见,被充分利用了起来,而我与生产线一米的距离,专供行走,这也许是剩余空间留下来的意义。
我这会坐在凳子上,脚踩在另一张没有编号的凳子上,上夜班的时候,没人说我,这样做不对;在夜里我们相对自由,唯一的主管和唯一的二狗子是长白班,是文化人,念过大学,找到了理想的岗位,处于管理层,行事作风有自己的原则,并将一切不顺眼的,不合理的,一直以来存在的不良行为,提出来,做成制度,以此管理员工,以此讨好经理,有一次,地上有一个一片垃圾,二狗子招呼我去捡,虽然那片垃圾就在他的脚底,虽然那片垃圾只是一块不大塑料碎片,虽然他招呼我的手势是将手臂伸直,将四根指头向下弯了弯,哦,我还没忘记他的一脸笑容,我还是跑了过去,我问:“有事吗?”他指了指塑料碎片,说:“捡起来。”我弯下了腰,身体躬成捡东西的形状,我相信这样才能捡起东西,就像学习,如果我没有学习态度,怎么能够学进去东西呢,尽管这句话的漏洞,从任何一个方向都可以看到,可我还是捡起了他脚下的碎塑料片。哦,想起这件事,我到这会都在沾沾自喜,为什么呢,捡垃圾的人会卖掉垃圾挣钱,而我是用捡垃圾的时间挣钱,哦,殊途同归。
我这会还坐在凳子上,距离零点十二分钟,我准备结束这一次的记录,都超过一千字了啊~~~而我喜欢工厂,喜欢这份工作,因为他给我报酬,让我有担负起责任的金钱,他让我独立,让我自由,让我忘记从未见过的生存的意义的模样。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7 23:51:27 +0800 CST  
打开白炽灯,突然间像是走进车间,我躺在床上,错觉已经消失。
下班之后,没过多久,就开始做梦,到这会才醒来,今天睡得时间超过了七小时,是躺在床上睡觉,不比坐着凳子,在轰鸣的挤出机的旁边,手臂搁在桌子上,手掌支着头睡觉难受,在床上睡觉可真舒服,以至于能做到很多的梦,哪怕是噩梦也愿意呢。确实一觉睡到天黑的这个白天,做了很多噩梦,然而突然来临的错觉将转瞬即逝的噩梦一脚踢的不知去了哪里。
打开白炽灯,错觉消失之后,继而打开了风扇,像是又走进了车间,随即又关掉了风扇,嗡嗡的声音在这间房子里,实在是受不了,这里又不是车间,又不是工作挣钱的场所,我不再去听去看去做发生于生活场所之内的,类似于车间的环境因素,可是白炽灯是这间终年不见阳光的房子里时刻必备的,这不可逃避,能免除的只能是电风扇的嗡嗡声了,于是我直接拔掉电风扇的电源,又平躺了下来,在床上铺着的毛毯上躺着,头低下垫着另一条毛毯,这条毛毯是我从家里带过来薄毛毯,在这个夏天他已被用作睡觉时盖在身上的被子。
不能再写下去了,刚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即将要刮台风了,让我赶快去上班,这会是十九点十七分,离上班还有四十三分钟,离我平时走出房子还有十二分钟,你说我是立马去工厂待十二个小时,再走出来,那时候,台风应已过境;还是在十一分钟之后的十七点半走出房子,走进工厂,并在里面呆上十二小时再出来,那时候台风应已过境;而我在南方竟然没时间走在一场台风的边角上,会不会很悲哀呢。这会是十九点二十一,闹钟刚响过,被我关了,距离走出这间房子还有七分钟,果然我还是会在七点半出发啊。哦,这该死的习惯。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7-08 19:23:12 +0800 CST  

楼主:时间里的狗崽子

字数:58258

发表时间:2016-05-18 15:2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7-19 10:46:2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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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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