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上海

刚才去了香花桥一趟,在一家名叫陕西一碗面的饭馆吃了碗油泼面,有辣椒,在给老板说油泼面的时候,我忘记了不要辣椒的要求,正如生活中很多需要注意的细节有时候总会被适当的时候忘记,在此之前,我吃过很多碗的牛肉面;有时候是个人在吃,有时候是和其他的两三个人在吃,或者和另一个人在吃,到了香花桥之后,即是到了上海之后,其实我是到了上海之后,在香花桥才迟到油泼面;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前,我吃过很多碗的油泼面,自那时候,我总以为我不会在吃油泼面;我第一次吃油泼面是在华英公寓楼下一家名叫姐妹特色油泼面的饭馆里吃的,并且吃了第二碗,直到第几十碗,或者第几百碗,不得而知,也没有细细的记录下来,不像现在我每天下班之后都要记录下我今天上的是第几天班,上了多长时间;现在我试图将自己训练成一个有好习惯的人,懂得节制,懂得保持节制。
吃完油泼面之后,步行到香花桥沃天玛特超市,买了从明天晚上开始需要提神的饮料,其实我是想买体制能量的,可是在放赢料的货架上没看见体制能力,于是顺手拿起了四瓶乐虎,统一阿萨姆奶茶两瓶,一大一小,大号购物袋一个,花掉我29.9块,付完款在超市入口买了四盒香烟,三包八块的红双喜,一包十四块的黄鹤楼,总共38块,于是口袋里还剩一百三十块钱,但是我相信我还是能够坚持到下个月十五号,走出普光路25号,即超市,走过进入香花桥街道的道路,六天之内,恐怕不会再来这里,走出街口;朝左看看和朝右看看之后,我小心翼翼的横穿过北青公路,走到对面的人行道,背上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是由于横穿马路时出的汗,还是由于穿了件厚外套,去过超市,去过人流大的街道,衣服拉链拉起来捂出来的汗,不管是什么原由,后背上有一身汗,我拉开了拉链,路上并不大的风钻进了衣服里,有一种可以说是凉的感觉在皮肤表面,短袖下面产生。
我顺着北青公路的人行道朝向朝阳河桥向北走,经过一家卖杂货的商铺,又买了一个水盆;在进入这家商铺之前,我在街的对面,朝陕西一碗面走去的路上,我在寻找着一家杂货铺,一个可以买到水盆的杂货铺,在我的视线转动的过程中,我将视线做了一个扇形的移动,并在移动的过程中停了下来,直到看见我买水盆的这家店铺,我走了进去,给女老板说买一个脸盆,店铺里只有一个人,老板是个三十几的的女人,她问我买贵的还是便宜的,我说便宜的,然后我花掉我的五块钱。之后我又回到了走向朝阳河桥的北青公路上向北走,没走多长时间,走过需要回到房子的路。其实我买脸盆并不是为了洗脸。
脏脏的蓝色工服上还有大量的珠光,十三号车间很多数生产的订单都有珠光,除过十三号车间,生产部的色种挤出机也在很多时候做含有珠光的订单。回到房子,应该闻到浓重的霉味,进入房子后我却没有察觉到,也许是习惯了,我打开了灯,在这间四季不见足够光线的房子里,需要四季打开灯光,才能够在里面活动。我拿了一代工厂发的洗衣粉,上夜班的时候,每天早上临下班的时候,技术员都会给每一个上夜班的工友发一袋小袋装的洗衣粉,技术员是一位在这家工厂干了十年以上的老员工,三十几岁进厂,今年四十几岁,在和他的某一次闲聊中他说道他的儿子,去年的时候考上了三本院校,没去读,今年也快要高考了,这位老工友平常我称呼他为熊师傅,在这间工厂,我叫很多人为师傅。
我现在有很多的洗衣粉,也有脏工服两套,买完水盆回来之后,我用了一袋洗衣粉洗了一套夏季装的工服,还是没洗赶紧,也许是衣服太脏了,有些脏的地方用再多的洗衣粉也洗不干净,也许是刚吃完饭没过多长时间,我不敢使劲搓,因为我的身体曾经阑尾发炎过,有好几次,到现在的都没切除阑尾,我担心我饭后,我使劲搓衣服使得阑尾发炎,在这个上海,我就会陷入彻底的困境。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5-29 20:48:51 +0800 CST  
晚上夜班,中午一点我还没有睡觉,但不担心今晚会在车间怎么度过,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即使困,即使不想做,也会去上夜班,并且在车间待十二小时。
这会儿我躺在床上,上床是在两个小时之前,我洗了一套脏脏的蓝色工服还有一双红色袜子,红色的袜子是本命年的辟邪神器,是我在家家乡的小镇上买的,还有一双是父亲在县城里买的,今天洗的这双红袜子破了两个小洞,已经很久了,我穿着他没打算扔了,一双袜子得将近十块钱,因为两个破洞扔了着实可惜。
洗衣服之前的一个小时之前我也躺在床上,那时候刚醒来不久,十点多吧,昨晚睡的晚,主要是喝了一瓶1.5升装的阿萨姆奶茶的一大部分,然后和一位远在新疆的女校友聊天,之后做了什么并不愿想起,反正和刘转霞聊完之后,我还没有睡觉,磨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熄灯闭眼睡觉,至于梦里做了些什么梦更不愿想起。睡觉的时候将近凌晨三点多,好像是为了适应又是为期两周的夜班。
我和刘转霞聊了很多,至于聊些什么,我想仔细的记录下来,微信上还有聊天记录;我给她说她是唯一一个能和我聊很多的姑娘,之前没有,之后不知有木有。我们聊的话题关于生活和现状和冥冥之中的命运,及她快要分手的手,我给她说我想从她的发梢开始摸起,自从毕业以后,我几乎再没摸过任何一位姑娘的头发了,当然没摸过头发,还可能摸过其她的姑娘的身体部位,例如屁股,在一五年快要结束,临近一六年春节的那几天里,我摸过一位离婚妇女的屁股,拒传闻,她在我们村念过初中,以至于和我们村的很多和我同龄的人都认识,初中我是在县城的四中读的书,于是那些隔壁村的,只有小学学校却没有初中学校,很多会来我们村选择念书,他们暂租一间小房子,会在我们村呆上三年;我摸那位姑娘屁股的地方正是我买红袜子的镇上,不过我们当时在一家名叫唯秀的ktv,喝了酒,有好多人,我们村的几个男生,还有河那村的两位姑娘还有她。一位姑娘是她的亲妹妹,染的蓝色头发,吸烟,喝酒,我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姑娘,不过在加了她妹妹的微信后,她妹妹又拉黑了我,于是我也拉黑了她。当时我们喝着酒,唱着歌,在那个临近春节的晚上,在一家名叫唯秀的ktv,那天过去了好像很长时间,现在都快到六月了,我始终记得那天在ktv里面发生的事情,放佛还刚刚发生过,期间我摸她屁股被很多人看见,大家都不以为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是成年人啊,也是没结婚的高荷尔蒙含量的非理智的酒后时间,我摸他屁股并不是件多大的事,我还想细细的将发生在那天晚上的事情记录下来。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两箱啤酒,好像是百威,小瓶装的,请客的是我的邻居,和亚峰在浦东打工的中秋,亚峰过年的时候,没回家,他已经两个年没回去了,也没挣到多少钱,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去年我刚来上海的时候,投奔的就是亚峰,当时他就没有工作,并且已经歇息了四五个月,租了一间月租是三百块钱的房子,在盈浦街区,也就是半个之前我们刚搬离的那间房子,在他没工作的时候,他也没有钱,没有钱吃饭,没有钱坐公交,没有钱喝酒,当时我到上海是七月下旬,正值一年中上海温度最高的月份,那间房子里没有任何降温设备,我们躺在床上和坐在凳子上,身体一直在流汗,不停地流,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白天,没有停过。我问亚峰你没工作没钱是怎么生活下来的,他说是借朋友的钱生活得。那天晚上我们喝着酒,我有点小醉,于是我又做出了那一个动作:将啤酒倒在手心里,然后洗脸,我很喜欢做那种喝酒时用啤酒洗脸的事。之后我们村的几个男的,和河那村的三个女的,一起唱歌一起跳舞一起往时间里填充相似的内容。
是不是该睡觉了,离上班世界不到五个半小时,离出发时间不到五个小时,离准备出发不到四个半小时,离睡去不到我不知道有多少个小时,也不知道离醒来有多少时间。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5-30 14:29:14 +0800 CST  
他找给我的五十块钱,我问他是不是假的。
仅剩的一张红色老人头,在今天早上下班之后,因为骑自行车,在一个丁字路口,闯红灯罚款五十。
当我回到出租房,从书页里取出仅剩的一百块时,我再也不相信一个庞大的机构,这句话好像在说我之前相信过他似的。回到扣留我自行车的丁字路口,一家名叫上海服良服装有限公司的门口。
我给那位专门收钱的,身穿制服的,代表某一个团体的小代表,奉上我仅有的一百块,是红色的,毛主席应该能看到这一幕,但他闭口不言。
于是我说了一句话:这五十块是不是假的。
未罚款之前,出工厂门口之前,早上八点之前,我一直在车间工作,有一种夜班不好上的感觉。不想写了。
睡觉。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5-31 09:12:32 +0800 CST  
当他们罚走我的五十块钱,影响到我的生存时,我必然会对此怀恨在心,并期待有朝一日,将此等仇恨双倍奉还。然而用不了多久,我会忘掉仇恨,并平淡的叙述一个团体和一个个体之间习惯和制度的冲撞与高低。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5-31 09:18:45 +0800 CST  
刚醒来,夜幕刚刚从四维拉起,这一块即将陷入黑暗的土地,已经陷入黑暗的土地,已经从夜幕的内部悄然点量一盏盏灯,我将要骑车经过的北青公路,华青路,崧泽大道也点亮了一盏盏的灯,以供和我一样,必然会走夜路的人使用,我们即将捧着那一束束光线抵达今晚的暂驻地,然而这时候我位于一间房子的腹部,刚从梦中将自己拔了出来,那一身的瘙痒和瘙痒之上的疙瘩曾被白天的蚊子光顾,白天的蚊子是不需要黑夜也能找到我,我躺在床上入睡的下午两个小时,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光临我裸露在毛毯之外的身体之上。
这时候我醒了,过会要去上班,上班之前,我想到了一个名叫陈诚的人,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件事情:他的两根肋骨被螺杆碰断在上一周的周六,那个加班日,一天能拿到270块钱的,工友们极其渴望拥有的周六。
然而这时候,窗外又有了雨声,陈诚这时候不出意外应该躺在床上,床单是白色的,他这时候应该没有来上夜班的打算,不出意外,这时候,疼痛占据了他;我的工友,买时间的工友,渴望将时间买一份好价格的工友,如今躺在了病床上,他应该饱受疼痛之苦,扛着夜色行走的我也很疼。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5-31 19:15:24 +0800 CST  
我躺在床上,菜刀一快一慢的切着什么在菜板上,从楼上传来,房东的住处,之后不久的刚才,我半躺的身体完全躺了下去,以便脚能够到床尾的电灯开关,开关安在一根垂下来的电线上,脚碰到可能会发生触电事件,这件事很早之前就被别人想到了,并做出了防护措施,开关上有塑料袋子的碎片缠绕,在线与开关的接壤处完全的被塑料包裹,连带着开关也被包住,以至于看见的开关是一团没有具体形状的塑料团,越过透明的塑料才能看见开关是白色的,有着先前见过的开关的形状,于是它并不特别,只是它在这间房子里有了自己的特点,并有不被其他人想到的形状。
我躺在床上,没过多久,房间暗了下来,灯光亮了起来,昨晚下的一整晚的大雨早已停息了,昨晚十一点吃完饭之后在门厂门口看见的灯光之上的雨线也不知流去了哪里,不管流去那里,必然会经过这座临海城市的下水道。在吃晚饭之前,在拉炮筒的时候,往炮筒里倒入洗机水,洗机水不慎漏出,我也不知道漏到了那里,随即有电光一闪,随即十三号和十四号的灯光全灭,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居然像一个做错了事却没认识到自己做错了得孩子一样,从具有三个三个台阶的移动铁架上走了下来,并没有急匆匆,然后拔掉在插座上充电的充电器,手机装进口袋,充电器收进机长专属的放置工具的柜子里,走出十三号车间,回头看了看,十四号车间的那位机长,没看见他,前往办公室的的时候碰见了他,我给他说机器烧坏电停了,他问我怎么搞得,如果昨晚是以前的我,肯定急匆匆的赶往办公室,找熊技术员,然后战兢兢的说我做错了事,将洗机水倒入炮筒的时候不慎漏入下面,导致不知具体原因的打火,可是我没有,我详细的叙述了具体的做法,给不止一个人,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我从左边的车间走,依次经过十二号,十一号,十号,九号,八号车间,八号车间由于昨晚清机,机长去开十四号机,要是原来的十四号机的机长,一个名叫杨康许的曾今是卡车司机的机长,他不会惊讶,也不会问我,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时常发生,而他今晚没来上夜班,回家去补办驾驶证。今晚也不会,因为他请了三天的假。我走进了办公室,给熊技术员说了这件事,然后我开始抱怨了,说十三号机不好开,时常做一些有珠光的订单,而珠光吸进身体里,拍不出来,是矽肺的主要诱因,然而没办法,为了挣钱,现在工作又不好找,只能先干下去,没办法,因为我已经成年,因为我对我所处的角色负有责任。
随后他给我开了一张维修单,教我拿去维修部,外面还在下着大雨,我走出车间的大门,左手有一扇小门,推开进入之前,会在雨中,我走了进去,夜班维修部只有一个人,那个人睡着了,我将维修单放在他放水杯的工具桌上,他随即睁开了眼镜,我说十三号机,打火。
走出车间之后,八点钟,下班时候。
我这时候躺在床上,过一会就骑行在上班的路上,再过一会就会到车间。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1 18:35:00 +0800 CST  
我这会躺在床上,菜刀在楼上一缓一急的刚完成一次切割,之后菜籽油被倒进了黑色的铁锅里,我不知道上海人是不是还在用黑色的铁锅做饭,也不能判断楼上菜籽油倒进黑色铁锅是不是正确,锅下面有一团火,火的颜色大相径庭,功能无非是加热,火的出身也大相径庭,功能无非是能够点燃,并有较大的热量放出。没过多久,也许过了很久,依次有饭香飘来,也许是楼上房东家的厨房里飘来,也许是其他地方,这个时辰,做饭的可不止房东一家;我家里这会也应该饭熟了,只是相隔一千七百多公里路,它的香味始终飘不过来,也不会使我在这时候产生食欲。
我这会躺在床上,今天有人结婚,有认识的人结婚,有不认识的人结婚;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睡了一觉。
昨晚上的夜班,上夜班的时候也偷偷睡了好几个小时,在两个高站在车间顶棚上的摄像头下,摄像头的眼光覆盖车间所有的地方,即使这样,我也偷偷睡了三四个小时,白天仍需要睡眠,我在三百块钱的位于朝阳河村的出租房里睡觉的时候,有一个我认识的人,我大学的女同学,一个名叫肖艳的湖南凤凰的姑娘嫁到了甘肃白银。
她嫁人的时候,我睡了一觉,因为我昨天晚上上的夜班,即使夜班里偷偷的睡了两三个小时,我也不太确认,我到底是睡了两三个小时,还是三四个小时,反正睡了,睡多长时间的问题,如果我能回到昨晚的我的身边,手拿一支表,记录我睡觉的时间,倒是可以说出我具体睡了多长,如果我有足够的耐心,去记录一个人睡觉的时间的话,如果我能回到昨晚,站在我的身边的话,这样似乎便能说出我昨天晚上睡了多久。我晚上睡觉,我白天也睡觉,晚上和白天睡觉的时间都不长,加起来的时间应该够一个日子应有的休息时间。
她这时候,应该在床上,穿着红色的婚纱。我这会也在床上,并且是躺着的,房间里再没有另外一个人,窗户的外面有锅碗瓢碰在水里磕碰的声音不停地传来,窗户外面应该有一个水龙头,水龙头旁边之前站着一个人,洗着锅碗瓢碰,这时候声音停了,房间里就真的只剩下一个我了。我躺在床上,房间里空无一人,远在一千八百多公里外的白银的某一个地方,有一次我听一个兰州的在这家工厂的工友对我说兰州到上海有一千八百公里,白银比起兰州距离上海更远,所以她可能在一千八百多公里外的某一个婚房里,身边不止有窗外的声音缭绕;我躺在床上,距离走出这间房子不到一个小时,肚子饿饿 的,不敢产生食欲,没有一丁点食物,身上还剩六十五块,这个月十五号才发工资,不敢产生食欲,在单调的生活里,似乎玩弄体重成了我唯一的爱好。
她这时候会不会想到我,我却想到了她;她结婚了,今天,我睡了一天,昨晚上的夜班,其实我应该给她发个红包的,不管我有没有钱,我为什么没有钱,这个问题我应该想一下,她就不应该想了。
我躺在床上,灯光在灯泡里的一根钨丝上,可是现在在这间出租房里,灯泡是白炽灯,灯光在灯泡的那个部位,不管在那里,我都被它照见了,这一身的贫穷,和贫穷的姿势。
休息一下,马上回来。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2 18:46:51 +0800 CST  
刚下了床,又上了床,临水的河边有两间厕所,一间男士专用,一间女士专用;进去和出来都会看见那满载水的河岸像十三号车间冷却挤出线的水槽,水槽的编号为F13,我刚才这次经过的河岸的编号是什么,没发现任何标记,水在水槽里静静的流淌,从高位流向低位,从一个四季流向另一个四季,水不停的换着,河岸一直在,水槽一直在,工厂一直在,南方也一直在,总有人来上海飘。
我又回到了床上,脱掉了不想穿的牛仔裤,总感觉运动裤的衣料更适合我的双腿和双腿之上的感觉;周一洗的衣服,经过了两次大雨,又经过一个晴天,刚才从室外的晾衣绳上取了下来,放在了穿上,裤子和我一样方才走进了门,又走进了小门,之后不久,十分钟之后,它会穿在我的双腿上,拥有我的腿的形状,我的腿拥有他的肤色,共同走进前往工厂的昏暗的路上,并不会被人看见形状和肤色。
床上放着的不止这件刚从晾衣绳上取来的运动裤,我刚才不止去上厕所,顺便也取了件运动裤,门外又是另一个黑夜,屋内又是一白炽灯的光,床上放着上面流下来的光线,和光线之上的覆盖与重叠,这时候,紧挨床沿的自行车跳入我的眼睛,也可以说我的视线刚才在自行车上一跳而过,掉进了一只水盆,水盆里没盛下水,当然也能使视线存活一段时间,水盆里也没有待洗的衣服和工服,水盆是蓝色的,我在十三号车间生产过蓝色色母粒,正好是水盆的颜色。
十九点二十的闹铃响起,灯光不久后经由开关上的手熄灭,这双手现在在键盘上;唯一的窗户我在想着是不是需要打开,放蚊子进来,也许屋内的暗和屋外的暗是不同的两种暗,而关灯的手和开窗的手是同一个人的手,这个人,今晚上的是夜班,这重复的夜班,重复的生活,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挣钱,是为了还账,是为了让生活过的更好一点,那种更好的生活我从没涉足过;是为了将来,将来的父母老了,病了,怎么办;我就暂时不想我老了病了会怎么办,似乎那很遥远。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2 19:25:57 +0800 CST  
窗外有雨声传来,窗外在下一场雨,雨从空中落下,没有声音,落到地上的实物的时候,才会发出声音,如果我和那个雨与实物碰撞的点之间,隔了一层真空地带,那雨声便始终是传不过的,要不是过会我将走出房子骑自行车去上班,更无从得知,这个黄昏之前,下班之后的白天仍在下雨雨;雨声断断续续的,雨下的不大,雨声若是噼里啪啦的不断,说明雨下的大;无论雨小或大,我都在四十分钟之后走出这间房子,骑自行车去上班,所以下雨与否,我都会去上班,只不过从没有一件雨衣的我,雨中会被淋湿,但这对于生存无关紧要。早上下班的时候,天上也在下雨,这是南方,多雨的六月,我骑自行车,走过一段雨路,在崧泽大道与新技路的交叉路口停了下来,停下来的不止是我,红色的路灯刚被时间点亮,那些骑电瓶车的工友们都停了下来,他们微仰起头看着红色路灯指示的时间,我停放了自行车,没过多久又骑上了自行车,偶遇一位骑电瓶车的,开一号挤出机的陈家贵工友,他吸着一根烟,烟上有雨落上淋湿,他将左手伸进了雨衣下面,雨衣下面是他的黑色西装,他给我装烟的时候,并不能看见他穿得的黑色西装,这路上的雨中的行人也没人会去注意,会去想淋湿的雨衣下面穿着什么,我当时也没有去想他下面穿得是件什么衣服,他给了我一支烟,那根烟这会位于床头的柜子上,而我想到他取出的烟之前装在他的黑色西装里,黑色西装是他在换衣间穿上的,穿上之前我们脱下了脏脏的蓝色工服,他也看见了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正如我这会能想到他给我取得烟在那里。我将他给我的烟装进了口袋,红灯快要熄灭了,人行道上的人快要走完了,我骑上了自行车,口袋里装着手抓饼和一支香烟,在雨中不着急的回到了房子。我这会躺在床上,另一个人快要下班了,那个和我一同进这家工厂的,名家王鹏飞的宁夏人。
王鹏飞昨天下午还了岗位,他换岗位的时候,我正在睡觉,我睡觉的时候,不知道他换了岗位,但是知道肖艳结婚了,而我没有发一个红包。他换岗位和我没什么关系,但是他被调到了办公室,我就有点羡慕了,听工友说,车间的办公室比我们的工资普遍高五百以上,并且活轻松;昨天晚上,我去上班,到了十三号车间,车间里并不是王鹏飞一个人,还有一个名叫张福文的工友,张福文顶替了王鹏飞的岗位。如今我和张福文共同使用一台机器,轮班倒。王鹏飞去办公室之前,关于他去办公室,不出意外是迟早会发生的,当我被他告知他去了办公室,我还是有点小惊讶,并期待着我也能够去办公室呆一段时间;去办公室意味着高升。当初我和他同时进这家工厂的时候,生产部主管陈伟伟告诉我们将来可能会提拔我们做管理,可是我担心由于我晚上偷懒睡觉,已失去了提拔的机会,并且有可能在试用期的第五个月被干掉,这家工厂很多员工都会在试用期的第五月被辞掉,这让人惶恐,如今工作不好找,而我进这家工厂才掏了三百块的中介费,很多人进其他的工厂,中介费多是七八百,有的高达一千二,而李亚军进英济电子厂中介费交了一千块。
总的为以后找一个谋生的手段,而我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呢,或者现在已经开始了/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3 19:12:05 +0800 CST  
他应该困了,他站着,在轰鸣的打磨机的门口,站着,闭上了眼镜,当我走进他的时候,他的眼皮以一个可被明显看见的速度睁开了。
我和他一同敲打两根不同的螺杆上的粘附的聚丙烯时,他说他打螺杆一般用八个小时,而我几分钟就敲完了,虽然他敲的那根螺杆比我敲得这根螺杆大一点,但也没大多少啊。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3 19:17:21 +0800 CST  
早上吃一个手抓饼与吃两个手抓饼没有多大区别,我这会躺在床上,肚子空空,和昨天下午的这会一样,昨天下午也是肚子空空;肚子空了,可能是饿了,我不太确信;饿了是不是由于肚子空了,这会肚子空了,这间房子里物品的陈设并没有多大变动,几乎没有变动,完美没有变动,我还是躺在床上,那些行李躺在凳子上,搁板上,桌子上,地上;唯一有变动的是一只老鼠的出现,我第二眼看见他的时候,注意到他的肚子是圆鼓鼓的,上面有发亮的皮毛,窗户里透进来的光线被他占去一部分,他企图爬上自行车的轮子,轮子是圆形的,他伸了两次前爪,在轮子上试探的往上爬,也许是他想到轮子是圆形的,从这里出发,还是回到原点,在伸出两次前爪之后,又收回了前爪,恢复了原来的身体状态,四肢伏地。
我躺在床上,刚刚去了一趟临靠水岸的厕所,水照常的流着,从高位到低位;水槽是东西排列的,在这座高楼林立的城市,只有少数地方,倚靠二十四年的经验,辨别地理方向,河水在东西摆放的水槽里流动,我并没有细看水槽的东面高还是西面高,一般而言,水是从东向西流的,可是位于老家县城的西汉水是从西向东流,以至于我去判别一条河的流向时,准是和西汉水比较。我走过靠近水槽的小路,和两家房子之间的小路,走进没有院墙和围栏的房东的院子,院子是水泥做的,上面有几个座椅,一位妇女坐在其中的一个座椅上,其余的空着,院子里的西南角,唯一的水龙头下我洗了把脸,脸上的油腻用水搓了几下,走进了第一道门,那位妇女还坐在那张座椅上,其余的座椅空着,我并不习惯将一位年龄仿似不到三十岁的女子称为妇女,黄昏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还能看见青春与娇嫩,不久之后,黄昏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便能看见另一个同样没有院墙的院子里坐着的耄耋老人松垮的面皮,也许那个时刻须臾而至,不过我不确认,那时候我是否能够再见到她,本来我们不曾相识,即使住在同一个房东的不同的房子里,可是过去的经验告诉我,同床而眠的人都不会认识彼此,何况在这座城市,工友们都来此五湖四海,流动性大。我回到了房子。
我这会躺在床上,房子里的陈设一成不变,那只活动的老鼠不知跑哪里去了,我之前走出门的时候,门顺手关上了,所以他不可能从门里走出去,在我出去的这会,可是他是从那里来的。
这间房子已知的,和外界相连的是门和窗户,对于我来说,我只能从门里进入,对于这时候的风而言,它既可以从窗户里进来,也可以从门里出去;然而老鼠从那里进来的?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4 18:47:23 +0800 CST  
距离下床去上班的时间不到四十分钟,我这会躺在床上,一条棕色的毛毯在笔记本的下面,在我穿着衣服的身体的上面,这条毛毯的形状,这时候既不是正方形的,也不是长方形的。我躺在床上,如果毛毯有腹部,它应该在消化我,而我饿了,床头的柜子上还有五十块钱,另外有五六个一块的硬币,如果这时候我起床去陕西一碗面的餐馆里吃饭,还能来的急。昨天晚上交接班的时候,王鹏飞来十三号车间看了一下,在他刚要走回办公室的时候,我叫住了他,给他说过几天,也就是七八号,向他借一二百块钱,他看了我几秒钟,我说十五号发工资之后还他,他说可以;所以这会儿去吃饭,应该没问题。
我这会儿躺在床上,香烟在我的左右边,和手机在一起,我想吸根烟。
我这会躺在床上,刚吸完一支烟,烟把掉在地上有塑料被碰到的声音传来,这会已来不急去吃饭了,距离下床去上班还有二十分钟,其实我也不想向别人借钱的,即使我开口向别人借钱,但是还没借给我,从说出到做到只见有很多变数,而我只需忍一忍,便能挨到十五号。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4 19:08:17 +0800 CST  
在矛盾之中活下去。
我这会躺在床上,刚看完一部电影的前半部分。
我这会躺在床上,刚敲完第三行字。
我这会躺在床上,重复起迟到五六个小时的重复。
昨天晚上上夜班,是周六晚上的加班,可以不去加班,按照规定不算旷工,可是周六晚上的一个班得两百七十块,不去,行吗?
上完班之后,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回到房子之前,骑自行车依次经过淞泽大道,向西行使,抵达华青路与淞泽大道的十字交叉路口,右转,进入华青路,直行,抵达北青公路与华青路交界的丁字路口,灯绿灯,红灯过后,做一个扇形的骑行,进入北青公路的非机动车辆行使道路,向西骑行,抵达北青公路朝阳河桥的西桥头,右拐,进入朝阳河村的小道,没多久,回到了房子;我这会躺在床上,细细一想,原来我一直在往西走,可我又不停地往东去,以至于我,三四个月来,回不到西北的家。
我今天吃过两次食物,一次在不久之前的二十三点半,去了香花桥一趟,买了盒14块的黄鹤楼,在一家没记住名字的商铺里,又买了一瓶何其正,虽然那家商铺我已经去过三躺去买烟,可是没记住名字,返程中,在原先经过的香花桥街道的入口处,在移动饭摊上买了一盒炒河粉,我第一次见别人吃炒河粉,还是在天水,那时候,我正在念大学,而那位第一次在我面前吃炒河粉的人是我的同学,他来自贵州,姓龙;时隔不到几年之后,我在香花桥第一次吃炒河粉,而我在天水竟然没吃过,这算不算一件遗憾的事情。
今天另一次吃的食物是在八点下班之后,在淞泽大道与新水路的交叉路口买的,听口音,卖手抓饼的老板是上海本地人,因为当时我买手抓饼的时候,有三个人也走到了早点摊前,用我已听过的上海口音和女摊主说着话,女摊主说的话最后从蒙在嘴上的口罩里出来,不分先后的被我和那三个人听见;口罩没遮住的女摊主的脸上,有介于密密麻麻和稀疏之间的干枯的痘印,也许是肤色的原因,那些痘印在暗黄的脸上像画上去的盐粒一样明显。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6 01:47:51 +0800 CST  
吸完两根烟之后,我还是躺在床上,吸烟的同时,我换了个姿势,还是躺在床上,我很享受,躺在床上的感觉,并且不急于下床,明晚的这会,我在十三号车间,所以我很享受躺在床上的感觉,昨晚的这会我还是在十三号车间,并没有这间房子的安静,属于夜晚的安静,应该在轰鸣的机器的外面。
我这会还是想闭眼睛睡觉,即使刚过去的这一周,上了六个晚上的夜班,并没有养成晚上不睡觉的习惯,晚上睡觉也许是天性吧,以至于我自从上班以来,总是渴望在晚上有一个好觉,总不能如愿,以后也不能如愿吧,至于以后能有多久,不出意外得有几十年,想到这,有一种恐惧遍袭全身。
有一种力量,告诉我让我记录下,我见过的听过的想过的事情,我总不能由于词语的贫乏而不去记录。所以,成长是不可避免的,生活是不能不去面对的。我从没想过去终结我这一生,终结我的生命的事情还是交由时间,这位隐身于亿万人背后的刺客,而眼前的贫穷并不是坚不可摧,并不是我不能解决的,贫穷算个什么东西,而我也暂时的喜欢贫穷带给我的重复的工作,这是我这一生的一个小阶段,谁知道我后来会不会富有,会不会随心意的过着自己的生活,身边出现喜欢的姑娘,他将是我的初恋,父母也能安享晚年,而我这一生已过去了一小节重要的部分,想到这,总使我想从眼眶里摘下泪水,也许小时候是个爱哭的孩子,以至于现在很少有眼泪流出了。
我这会躺在床上,灯光安静的像一个姑娘在画里面没有说话的权利住声,墙壁惨白的像一个南方少女的脸,之后它渐渐变黄了像一个南方阿婆的脸,我在墙壁上看来看去,看来看去,总找不到一双能映出我的眼睛。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6 02:31:37 +0800 CST  
如果我在第二根烟后,再吸第三根烟,我还是会躺在床上,这张床和其它的床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床头和床尾是两面墙,不过床头贴着墙,床位离墙有半米的距离,两张凳子放在床尾和墙壁之间,并排放着,于是床位和凳子只见有不到半米的距离,中间没放下任何的东西,所以能看见地板是土黄色的,不出意外,在地板刚砌成的时候,会看见地板是青色的,也许第一位租房客才有机会看见,不过没关系,它青不青,我会写成床位与地板之间有一段青色的地板,这一段地板和其它的地板没有什么两样,都是青色的,这间房子的地板是青色的,灯光没亮之前,我打开了门,踏在了上面,开了灯,随后将自行车推了进来,不久之后,我躺在床上,思考着是先记录一下生活,还是先看一下小说,那本小说几年前我就已经知道,可是几年来我一直忙于干其他的事情,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时间去看它,或忘了去看这本小说。
我这会躺在床上,工厂里空无一人,今天休息不管是白班还是夜班,香花桥不知道有没有人在街上,这会都两点多了,我也猜不出来是不是有没有人在街上行走,也许有人,也许没有,我没有过凌晨两点去香花桥的经历,然而我有过一次凌晨一点去礼县县城的小南街的夜市上吃碎面的经历,那次是我生病做手术的期间,我一个人在病床上,待得时间久了,我想不起当时我是不是饿了,才去小南街吃饭的,去小南街之前,我走在路上,没有想过去小南街,因为那里离县医院对于病人而言,太远了,可是最终我去了躺小南街,至于我是否吃了碗碎面,我也没记清,也许是吃碗其它的食物吧,兴许是吃了碗不带辣椒的面皮,一颗或两颗鸡蛋,这是说不定的事情;这些发生在过去,现在想不清具体细节的事情,总是让我想猜想将来一样去猜测,放佛它尚未经历,而必定会经历,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也许当时的情形正发生在另一个病人身上,那位病人的父亲不得不晚上回家去看房子,而白天又不得不骑摩托车赶到乡上的,现在改名为镇上的公交始发点,坐一趟三块钱的公交,在转乘坐一趟一块钱的公交,再走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爬到二楼内科的住院部照顾我。
我这会躺在床上,尚未吸起第三根烟,那部看了不到半部的电影尚未看完。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6 02:56:05 +0800 CST  
距离天亮的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两个多小时之前,我下床一次,在去路边小便的同时,打了半壶水,水从水龙头里出来之前,我打开水龙头的开关,水流了出来,流进水壶,有两处地方发出两种声音,一处是水龙头里出水的声音,一处是水流进水壶里的声音,这两种声音,我能听到,紧挨水龙头的那间房里的人,不知道是否听到了,他们如果睡着了,应该是没听到,而没睡着的人,大概会听到,凌晨四点没睡觉的人应该很多,然而我知道仅有我听见了凌晨四点的水龙头里的水流出来有两种声音,两种声音旁边站着能见水龙头里的水流进水壶的我。
我这会躺在床上,有一声咳嗽传来,还有鸟叫,今天鸟的鸟也上班,上班的工作是鸟叫和找食,那一个发出一声咳嗽的工友,再发出第一声咳嗽之后,便没有了第二声咳嗽,第二声咳嗽他可能是想拿到工厂里去咳,这没办法,人家喜欢去工厂发出第二声咳嗽,并且不想让我知道;那位咳嗽的工友醒来之后,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工友都会陆陆续续的起床各自发出自己的第一声咳嗽,像星期一的第一声叹息一样,依次涌满北青公路,华青路,淞泽大道。
我这会躺在床上,我已经不想写“我这句躺在床上”这句话了。
我这会躺在床上,睁开眼镜,睁开耳朵,我想睡去,一宿未眠,也许这是连续上了六个夜班留下的职业病吧;今天晚上还是夜班,连续三个夜班,幸好端午节快来了,不然我真不知道我是否能够撑下去,别说是否能够撑下去,这是我的生活,我为什么做不下去,我必须要靠工作挣钱才能活下去的,我现在长大了,不能再倚靠父亲了,不能再向他要钱了,况且家里还有四五万的债务。
我没有理由不去工作,因为我这是我的身份。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6 06:30:31 +0800 CST  
我这会躺在床上,离下床上班还有四五十分钟,我已经在床上睡了八个小时,上床之前,我在回这间房子的路上,骑着一辆上海永久牌自行车,以一个成年人小跑地速度骑着,所以我看起来在路上无精打采的,又心事重重,骑自行车经过很多熟悉的地方,很多工厂的大门,不多的几块路牌,有人的每人的公交站点,七八个红绿灯,人数一直在变动的,面孔也一直再变动的交警在华青路与北青公路交叉的丁字路口,非机动车辆不时地犯规被拦下来,交罚金的人也在变动,事物一成不变,又千变万化;我这会躺在床上,楼上有人走动,或有人在楼上搬动东西,有声音传来,不久,便安静了下来,但仍不时地有声音传来,也许是楼上的 声音,也许是我的幻觉,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窗口确实的有水从水龙头里出来,落在了某个没见过的器物上,或落在水池底部,我这会将头左转了一下,又转了过来,窗户的外面是一堵靠近窗户不到半米的墙壁,在下午七点的光线里,墙壁似乎向着窗户挪近了一点,然后又站住了,也许在等更暗的光,才会有一种力量使他能够再进一部;这确定无疑的死物,看起来倒是小心翼翼的在活着,并不想被这个世界发觉。
我这会躺在床上,我始终觉得那些人是伟大的人,他们一声不坑的不抱怨命运,一天干十二小时的工作,睡八小时的觉,其余的四个小时,不是在准备上班,就是在准备睡觉。这本无可厚非,生活么,无非是这样,不是在工作,就是在休息,哪有时间干一些还没有想到去干的事情。
我这会躺在床上,一个大学校友加了我的qq,给我发了条消息,好久之后的现在我回复了他一句语音:玉才,干撒着哩。他叫唐玉才,是成县人,去年和我一同毕业,和我一同参加甘肃省一万名考试,三支一扶项目,我没听人说过,他考上了没有,并且没有刻意去打听,毕业之后,我们看起来都很忙,忙着认识这个社会,并努力在里面生存下来,哪有时间去打听不相干的事情,所以他今天加我qq,估计是有事,要是没事的话,谁还会去联系那些对于生活没有帮助的人,这是很现实的,正如我大学同学,三十九个人的班,到现在还有联系的不上五个,关系好的也只有一个,打电话联系的也就是那一个,再没有别人了,都忙着生活,连我这种平时喜欢听小道消息的人都懒得去打听别人的事情了,何况别人,前几天肖艳给我发qq消息说她结婚了,可我没有发红包,这让我耿耿于怀,可是我没钱啊,没办法。
我这会躺在床上,离下床去上班还有十几二十分钟,不到二十分钟,现在是十九点十三分,十九点三十出发,算一算真的不到二十分钟,所以准确的说:我离下床去上班还有十几分钟;窗户外面想必有一家人吃完了饭,水龙头的下面应该有瓷器的碗和木制的筷子,这会他们在洗刷,这会声音没有了,洗完了之后,我还是躺在床上,我想了想自己的肚子,过去的十九个连续的小时里,只吃了一个手抓饼,可我没有饥饿,这事太奇怪了,可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7 19:16:16 +0800 CST  
我这会躺在床上,刚吃了一把瓜子,瓜子是我前几天的某一个夜里在工厂里,在淘宝上买的,买瓜子的时候,我还买了一大包花生,瓜子是周末的收到的,而花生还没有收到。
现在地上不仅有烟把了,还有瓜子皮,瓜子皮覆盖的范围比烟把覆盖的范围大,快要占够除床意外的所有的地面了,连泡有一套工服的水盆下面都有瓜子皮,这让我更渴望十五号的到来了,因为我想每交一次房租,就借用房东的笤帚和簸箕一次,打扫一下房子,一个月打扫一次房子,我不算太懒吧,然后一个一个月一次的重复,到底是让我可以接受啊,可是花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一次重复,并且在一天的等待中都会想到我在等待着,着实让人心惊胆寒啊,这得是拥有何等的耐性啊。
我这会躺在床上,要去上班了。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7 19:29:21 +0800 CST  
无论犯下多少滔天大罪,一睁眼,就会被太阳的天空赦免。
我这会躺在床上,刚醒来没多久,没多久就会起床去上班,来不及回忆梦境,梦里梦见六月的小樱桃熟了,不同于天水的大樱桃,小樱桃的皮薄粒小,肤色犹如姑娘的脸,还长在树上,像小时候一样,会去新堡村去偷樱桃吃,然儿没梦见是小时候的身体,以至于走出一间通往樱桃之路的房子,踩在一条出门必经的枯木上,将它踩断,樱桃也没吃成。
这是刚才的梦,这个梦的周围还有许多梦,犹如一个人的身边还有很多人,可我身边空无一人,我这会躺在一张空床上,周围的真实像见过唯一像海的淀山湖的湖水在汹涌在波浪里朝我涌来,然而那些湖水被一条提岸挡住,这一件房子也像是那条提岸,阻隔的汹涌的真实,可我明明能听到周围所应该听到的一切,正如那晚我,中秋,亚峰和那个隔壁村的现在租房子住在徐泾的在英济电子厂打工的李亚军,站在提岸上听见的一切,看见的一切,现在细细想来,那晚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向着淀山湖尿尿,大风兮兮,却始终没尿进去。
我这会躺在床上,今天睡了八个小时,早上十点二十闭眼,十六点二十睁眼,睡了个好觉,原来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才不会有长达几个小时的所谓的睡不着的时间;不久之后,就会起床,今晚是最后一个夜班,明天端午节放假三天,我想好好休息,等待两周轮一次班的白班,这一如既往的重复,不知道是在那天夭折,不管怎样,为了挣钱,为了生活。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08 18:54:40 +0800 CST  
我这会躺在床上,刚吃完一颗粽子,吃完粽子之后,我又回到了床上,我这会躺在床上,些第一句的时候也躺在床上,这一句和第一句只见隔着一个多小时;我刚才洗了根烟,烟把仍在地上,没具体到床头的位置,地面满布瓜子皮,和少许的花生皮,我扔掉刚才吸得烟的烟把之前,磕了了很多瓜子,瓜子皮和之前的瓜子皮都在地上,我很久都没有扫地了,没有笤帚和簸箕,我不知道有了它们,我是否也会一个月时间不打扫房间,脏乱的环境只会使我产生一丁的不舒服;吃瓜子皮之前,我吃了两颗粽子,第一颗粽子和第二颗粽子之间隔着一段时间,中间我可能又是在吃瓜子,也可能在吃花生,说不定呢,我记得不大清楚,晚上八点钟醒来之后,感觉昏昏沉沉的,没什么精神,更别希望注意力有多活跃了。我是用热水壶煮的粽子,先去房间外面的院子里盛了一大壶水,煮开之后,碗里倒的满满的,水壶里剩余的空间能放下六颗粽子和和一些高于常温的水蒸气,随后我放进了六颗粽子;在此之前,早上八点钟,我骑自行车经过淞泽大道,依次与南北走向的新水路,新技路擦肩而过,右拐进入华青路,又与东西走向的新高路擦肩而过,进入北青公路,也许是今天和昨天不同,八点过七分和八点过六分不同,骑车的速度不同,路上我遇见了不同与往日的人,那些人看起来好陌生,一个个都在车窗的里面,头盔的里面,表情的里面;也许昨天我遇见的那些人,和今天或过去的也不同,每天都在变化着,不能琢磨,可是路名还是那个路名,道路还是那个道路,一个名叫华青路北青公路的公交站台还是那么多人,在等着公交,他们的穿戴整洁好看,可是我啊,一条穿了三个月的运动裤的右腿脚比左腿脚短半截,这时候,那条运动裤穿在腿上,和我一同躺在床上,拥有同样的姿势,可是,它没有脚啊,它只能在我行走时才能行走,在我饥饿时跟我一同去吃饭,想必,他也是一个孤单的人。在我从工厂返回的时候,我拿上了四号早八点下半时工厂发给我们的粽子,每一个员工都有,很多的都被拿回去了,也许今天只有我拿着昨天发的粽子,反正我没看见其他的人拿着粽子。由于今天休息,白天没人接班,我们出车间比平常早大半个小时,于是我这会还能躺在床上,记录一下今天,也能从中午十一点睡觉,到八点多醒来,而不会有其他的打算,可是,要是今天加班的话,会有三倍的工资,哪得三百多块钱,可是,国家法定节假日,上海的很多工厂都不会加班,听说实体经济衰败,工厂效益不好,订单少,一个月的周末加两三个班都是奢求。关于实体经济衰败,这个名字,我还是听中秋和亚峰在盈浦街区的那件房子里说的,到现在我都对实体经济没有多少概念;而中秋和亚峰现在在淞泽大道上的某一间出租房里,和李亚军挤在一起,待业。
楼主 时间里的狗崽子  发布于 2016-06-10 00:30:16 +0800 CST  

楼主:时间里的狗崽子

字数:58258

发表时间:2016-05-18 15:2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7-19 10:46:2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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