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两臣,乱世忠奸,原来笑到最后才得人心

而后身子便软绵绵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一道光。
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正置于她的口鼻间。
恍惚中,她看到了穆百里的脸。
穆百里倒吸一口冷气,他是来探一探她还有没有气,冷不丁被她张嘴咬住了虎口。四周开始骚动,陆国安的剑业已出鞘。
云筝厉喝,“你敢!”
穆百里摆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怎么像个王八一样,还咬着不撒口呢?”他云淡风轻的说着,另一手轻柔的拂过她冷汗淋漓的脸。这无关痛痒的话语,还带着几分讥诮,低眉望着血淋淋的伤口,笑意愈发浓烈,“本座的血好喝吗?你就那么急着,要跟本座骨血相融吗?”
嘴里一股浓烈的咸腥味快速蔓延开来,赵无忧这人也有个毛病,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打了我十杖,我得咬你一口,让你也出出血。横竖现在,穆百里是不敢让她死的。
若是皇帝知道,赵无忧被打死了,估计司礼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赵无忧松了口,惨白的脸上浮出死灰般的笑容,“你要吃我的肉,还不准我喝你的血吗?”她想起身,但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
最后,赵无忧是趴在担架上被人抬出去的。
听说赵无忧被罚,简衍早就等在宫门外,他无官无职自然入不得宫。见着被抬出来的赵无忧,简衍红了眼眶,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上了马车,而后抱着她回了丞相府。
没想到穆百里还真的送了一锅香肉去丞相府,气得简衍当即将香肉打翻在地。抱着赵无忧往前走,简衍差点落下泪来,“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赵无忧歪着脑袋靠在简衍的肩头,低低的问了一句,“今年的梨花,开了吗?”
简衍顿了顿脚步,“还没呢,等雨过天晴,我陪你去看满树梨花。”
她含笑点头,“好。”
这一句好,是赵无忧这三日内发出的最后声音。因为淋了雨又挨了打,身子孱弱的她,高烧不退,几乎陷入昏迷状态。称病告假,朝廷上开始蠢蠢欲动。而这三天,是简衍一直守在赵无忧身边。
赵无忧昏昏沉沉的睡着,想起了很多往事。想的最多的是那串佛珠,佛珠……如今到底身在何处呢?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简衍胡子拉渣的脸,还有那双焦灼万分的眸。
简衍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终于褪却阴霾,绽放欣喜华光,“合欢,你总算醒了?”。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1 14:14:15 +0800 CST  
喝上几口水,赵无忧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因为臀部受伤,所以这些日子她只能侧着或者趴着。当然,是云筝给上药的。虽然简衍知道内情,终究男女有别。
“可觉得好些吗?”简衍放下杯盏,担虑的望着她。
“放心吧,我死不了。”她这条命硬得很,别看病怏怏的,实际上……
简衍轻叹一声,“你好好歇着,这段时日别再折腾了。你看你伤得这么重,我险些以为你撑不住。”
“我睡了多久?”她问。
云筝端着米粥上前,“公子睡了三天了。”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三天?朝廷有何动静?”
“我让父亲帮你留意着,你如今三日不朝,称病在家,夏家便觉得你是恃宠而骄,借此威胁皇上。是故——”简衍犹豫了一下。
“是故夏国公连同党阀,一道参奏,弹劾我这个礼部尚书。”不必简衍说完,赵无忧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后续发展。
简衍点点头,“皇上不会信的,丞相的旧部也不会答应、夏家信口雌黄,朝上争议不断,对于你的弹劾,内阁准备极力压制。”
赵无忧笑得凉凉的,毫无血色的脸色,泛起讳莫如深的神色,“不,让内阁把夏家和其党阀,弹劾我的折子直送御前。必须让皇上看到,那些折子”
“皇上若是信了,你岂非自寻死路?”这一次皇上龙颜大怒,若再信一回,还不得杀了赵无忧。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1 15:14:15 +0800 CST  
“她倒是聪慧。”赵无忧笑得嘲讽,“还能想到这法子。”然则你上得了皇帝的床,并不意味着你就能留住皇帝的心。皇帝坐拥后宫佳丽三千,有的是美人无双。
奚墨从外头走来,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而后将手中的一个小竹棍递上,“这是刚从宫里来的消息,是从储秀宫传来的。”
不用说也知道,必定是傅玉颖。
上头只写着几个字:皇恩浩荡。
“公子?”饶是云筝,也不太明白这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放消息,她怕被人发现,所以说得很隐晦。”赵无忧深吸一口气,“云筝,你去取纸笔,回一句话给她。”
云筝颔首,“是!”
回什么呢?
吾皇万睡。
信鸽飞回来的时候,傅玉颖愣了半晌,估计是看不懂。可是转念想了想,她又想通了。到底是赵无忧,心思缜密,谁说他挨了打便是落了下风,瞧这信件上的回复,足见计谋之深。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呢?”奚墨不解。
赵无忧喝了点粥,又喝了药,疼痛才稍微缓解了一些,“我是让她好好伺候皇上,抓住皇上的心。”
云筝嗤笑,“但愿她看得懂。”
“她一定能看懂。”赵无忧轻叹一声,“皇帝这几日一直留在她那儿吗?”
“是!”云筝颔首,“比原先夏家姐妹还要得宠,到底是教坊司出去的,这点事儿难不到她。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1 17:14:30 +0800 CST  
只要皇上不腻,她就有本事拴着皇上。”
“以色侍君,能好几时?她离拴着皇帝,还远着呢!”赵无忧想起身,然则动辄疼痛弥漫,想想还是乖乖趴着吧,虽然姿势不雅,好歹没那么疼。
赵无忧被打,除了简衍,没人敢来看他,一个个都怕皇帝迁怒。
可皇帝也烦躁,赵无忧不在,朝廷上都是夏家在做主,一会是芙蓉渠的议案,一会是瀛渠清淤,闹得皇帝头疼不已,最后干脆罢朝。
这个时候,他便更想起赵无忧的好处。
穆百里始终是个太监,在处理朝政上到底不如赵无忧来得顺手妥当。
皇帝去了傅玉颖宫里,却见傅玉颖正在提笔写字,一时兴起便上前探看,“写什么?”
傅玉颖行了礼,浅笑盈盈的拽着皇帝上前,“嫔妾写得不好看,不如皇上来写。听阮公公说,皇上的墨宝乃是天下一绝,嫔妾一直心存仰望,不知皇上舍不舍得提笔呢?”
“写什么?”被漂亮女人一恭维,皇帝便沾沾自喜。
“不如就写嫔妾的这句话。”傅玉颖拿起自己写过的白纸,上头唯有一句话:此心如初不相负,惟愿君心似我心。
皇帝捋了袖子,提笔挥毫。
傅玉颖在旁含笑研墨,一副温恭柔顺之态。
可是写完这句话,皇帝却是眉头皱起,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傅玉颖。
“皇上写得真好。”傅玉颖满心欢喜,“可否让嫔妾装裱起来悬于寝殿?”
“你是真的喜欢?”皇帝问。
傅玉颖笑了笑,“嫔妾真心喜欢。”
皇帝一声叹息,略显出神的盯着跃然纸上的字迹,一声叹息,略显黯然神伤。
这事儿,很快就传到了穆百里的耳朵里。
“皇帝想起了赵无忧。”穆百里放下手中的折子,“这些日子夏家党阀弹劾赵无忧,确实蠢得无可救药。时时刻刻有人在皇上跟前提赵无忧的名字,不是让皇帝更能记住他吗?”
“弹劾的奏折,皇上都看过了。”陆国安俯首。
“就因为看过,所以皇帝更希望赵无忧能自己站出来,处理这些事。芙蓉渠,瀛渠清淤,这事儿不结,皇帝就会彻夜难看。瞧瞧朝堂上那聒噪劲,够皇帝心烦的。”抬笔间,他写下那句话:此心如初不相负,惟愿君心似我心。
如初,那可是赵无忧的表字!
穆百里笑意微凉,虎口处的伤还没愈合呢!。
2018-02-11 21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1 18:14:30 +0800 CST  
不过即便知道皇帝心忧,穆百里仍是没有行动。有些东西,得皇帝自己下一个台阶,他才能有所举动,否则擅自揣摩君心会出大事的。
须知皇帝,多疑。
皇帝忍了几日,最后实在被朝廷大臣们烦得头疼,只得召见穆百里。
“督主?”陆国安上前,“皇上这一次,怕是要召回了。”
“准备着!”穆百里留下一句话,便赶去了永寿宫。
皇帝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想来是这段时日“操劳”过度。原本朝廷上的事情,赵无忧总是安排得妥妥当当,所以皇帝压根不会太操心。如今倒好,朝臣们吵得他脑仁疼。
“吾皇万岁。”穆百里行礼。
皇帝一声叹息,“你过来。”
穆百里近前,没有吭声。
“朕交代你个事儿,你出宫一趟。”皇帝犹豫了一下。
穆百里躬身,“奴才遵旨。”
“去丞相府一趟。”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落在穆百里的脸上,“你懂朕的意思吗?”
“奴才明白!这些日子皇上万分操劳,如今心念旧臣也是理所应当。赵大人虽然顶撞了皇上,可赵大人也是为了天下黎民。皇上惩罚他不过是因为他不识礼数冲撞龙颜,皇上赦免他,是念着他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皇上仁德,事事以百姓为先,实乃天下明君。”穆百里一恭维,皇帝又有些找不着北了。
皇帝想着,没错,朕就是明君,朕是为了天下百姓才召回赵无忧的。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2 08:28:00 +0800 CST  

这么一想,似乎自己也没有吃亏。对于赵无忧,跪也跪了,打也打了,在文武百官面前皇帝也算赚足了面子,让赵无忧颜面尽失。
穆百里给的台阶,果然是极好的。
“朕把此事交给你,暂且别露了消息说是朕的意思。”皇帝脸皮薄,尤其是在这件事上,他就算要服软,也不能先认栽。
毕竟,赵无忧是臣,他是君!
“皇上放心,臣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穆百里行礼。
皇帝点头,“此事交给你,朕也放心。事儿办好,朕一定好好赏你!”
“多谢皇上,奴才为皇上办事,不敢求赏。奴才这就去!”穆百里毕恭毕敬的模样,让皇帝觉得很舒服。不管穆百里有多少权力在手,于自己跟前,永远都是奴才。
出了永寿宫,穆百里望着极好的天色,抚着自己虎口的疤痕。
今儿个阳光灿烂,的确适宜出行。
养了这么多日子,按理说赵无忧的伤也该好得七七八八了。
只不过,穆百里似乎有些高估了赵无忧的伤口愈合能力。她本来就身子不济,淋雨后受了风寒,再加上臀部受伤,寒毒热毒齐聚体内经久不散。
这些日子的调养,也只是能下地行走罢了,如今还不敢坐硬板凳。
穆百里来得不巧,赵无忧刚吃了药歇下。
因为皇帝吩咐过,暂时不许惊动任何人。所以穆百里进来的时候,不许门卫通报,直接去了赵无忧的房间。
奚墨在外头守着,云筝去厨房给赵无忧准备午后的点心。
乍见穆百里进来,奚墨当下心惊,还不待喊出声来,陆国安的冷剑就已经架在了奚墨的脖颈上。
“嘘!”穆百里示意,“本座来看看赵大人,你们谁都别出声,若是扰了赵大人休息,提头来见。”音落,他直接推门进去。
奚墨没敢动弹,抬头望着把守着房门的东厂番子,一个个面色素白、毫无表情,看上去就跟行尸走肉一般,实在教人心里瘆的慌。
不过奚墨心里清楚,若是要杀人,穆百里不必亲自来。
公子说过,皇帝就快要耐不住了。
难不成这一次,穆百里是奉了皇命?
心下一怔,奚墨狠狠盯着眼前的陆国安。不愧是东厂的爪牙,下手果真快准狠,绝不给人招架之机会。
而穆百里进去的时候,赵无忧正慵慵懒懒的趴在床上歇息。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2 09:28:00 +0800 CST  
房间里有些昏暗,赵无忧不喜欢屋子里太明亮,所以只是开了一扇小窗。她怕冷,是故春冬之季火炉不熄。许是屋里太过温暖,让人不经意的放下了戒备,又或者是穆百里的脚步声太轻,她竟忽略了。
慵懒伏卧,单薄的寝衣松松垮垮的穿着。她趴在那里,侧脸枕在交叠的胳膊上,面朝床内。
穆百里站在床前,微光里的赵无忧并不似平素那般竖起满身的刺。此刻的她,显得格外安静。素白瓷肌,透着一种剔透的光感,又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苍白。被褥半遮半掩,随意覆在身上。如缎长发,整理得干干净净,挽在脑后,与平常无意。
“云筝,我现在吃不下,你先放着吧!”她低柔的开口,懒洋洋的腔调,带着一种如沐春风的温软,教人听得格外舒服。
没得到云筝的回应,赵无忧眉心微蹙,正欲转头,突觉褥子快速陷下去。一扭头,竟是穆百里坐在了床沿,一双清润的凤眸,温柔如斯的望着她。
快速起身,赵无忧忘了自己身上的伤,第一反应是拽过被褥遮去自身。疼痛让她的脸色的血色悉数褪却,唇瓣紧抿,愣是没吭一声,没喊一句疼。
“怎么是你?”眼底的淡然清澈被防备取代,她退到床角,眸色幽幽的盯着他,“奚墨!云筝!”
“别喊了。”穆百里转动着手中的白玉扳指,“没有本座吩咐,谁敢进来?”
这话倒是真的。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2 10:28:00 +0800 CST  

“赵大人如此紧张做什么?本座对男人不感兴趣。”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语罢顾自一笑,带着几分自嘲,几分戏虐继续道,“本座是来探视赵大人的,不知赵大人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赵无忧快速恢复理智,穆百里不会无缘无故前来,能这般大张旗鼓的闯进相府,必定是有原由。而最大的原因,很可能来自于皇帝。
皇帝?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最快的平复情绪波动。素白的脸上,浮起淡然笑意,“多谢督主,这个时候还能想着我,实乃我的福分。只不过如今我有伤在身,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已经猜出了他的来意,可她不是着急的人。
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穆百里抚上赵无忧冰凉的手背,许是受了惊吓,这双白嫩修长的手,凉得吓人。他笑得温和,“赵大人忧心国事,实乃大邺的栋梁之才。皇上虽然动了气,可终究也是个旷世明君,不曾真的想要赵大人的性命。赵大人若是对皇上心存怨怼——”
“微臣不敢!”赵无忧俯首,“皇上恕臣冲撞之罪,臣已感激涕零,绝不敢怨怼皇上。”
“如此甚好!”穆百里笑了笑,这个时候的赵无忧,肤色雪白,如剥了壳的鸡蛋,真教人心生怜惜。分明是个男儿,却有着女子般的柔弱,可惜这一双美丽的眼睛,一眼望去永远看不到边。
他们是一类人,永远不会有人猜到,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赵无忧低眉望着自己的手,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穆百里有这毛手毛脚的臭毛病?如今好像越来越严重了,不分场合随时发作?
她收了手,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督主此来,不知所谓何事?”
穆百里似笑非笑,凤眸微微眯起。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2 11:28:30 +0800 CST  
“赵大人不准备随本座入宫见驾?”穆百里问。
赵无忧当然知道,皇帝是在等着自己给他台阶下。这个时候不下台阶,更待何时?但当着穆百里的面,赵无忧还得保持最初的淡然自若,“皇上要修芙蓉渠,只怕我这病好不了。”
“赵大人忠君爱国,为百姓着想,实在让本座感动。”穆百里轻叹一声,“只不过如此坚持,你可曾想过也许最后受累的还是你自己?”
“我能金殿抗君,就已经想到了这一日。”赵无忧抿唇,长长的羽睫半垂着,有些不愿直视穆百里的双眸。穆百里的眼睛带着勾魂摄魄的魅惑,看多了容易蚀心。
赵无忧虽然淡定,可她毕竟不是百毒不侵之人。是人就有心,所以她不会让自己轻易犯险。有的错误,一旦犯下就是万劫不复。
比如眼前这条毒蛇,他对你笑对你温柔,你可千万别当真。
“皇上已经答应。”穆百里道,“赵大人随本座走一趟吧!皇上始终是皇上,咱们能做的就是为皇上分忧,赵大人觉得呢?”
赵无忧颔首,“督主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马上随你入宫。”她想起身穿衣服,可云筝不在,她如今衣衫单薄,似乎有些不妥。
望着眼前的穆百里,赵无忧微微凝了眸,攥紧了被子。
“赵大人还不走?”穆百里已经走开了两步,眸色撩撩的回望着她,“想让本座替你更衣?”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我穿衣服的时候,不习惯屋里有外人。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2 12:28:30 +0800 CST  

“赵大人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也如女子般拘谨矫情?”穆百里转身朝着衣架走去,竟为她取了衣裳过来,“看样子赵大人身子羸弱,一点生活自理能力都没有。本座已经好久不曾伺候过人,今儿个就为赵大人破例。皇上还在宫里等着,赵大人莫要耽搁。”
“我自己可以!”赵无忧身子一僵,伤处越发疼得厉害。
穆百里坐在床沿上,若有所思的凝眉望她,“赵大人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脸红,心慌,意乱。
还能怎么了?
穆百里虽说是个太监,可太监都是男人变得。赵无忧穿上衣衫是男儿,褪下衣衫是实打实的女儿身。隔着寝衣,难免会教人看出端倪来。
“你的脸怎么这样红?”穆百里伸手抚上她的面颊,惊得赵无忧身子快速往后仰,谁知压着了臀部的伤,疼得她一张小脸几近扭曲。
“我没事!”她一把扯过衣裳,“你赶紧出去,我不喜欢更衣的时候有外人在场,尤其是陌生人。”
她有些咬牙切齿,约莫是动了气,额头上的冷汗疼得涔涔而下。
瞧着她这般狼狈的模样,穆百里突然笑了一下,也不多说什么,提起曳撒就往外走,“赵大人的规矩还真多,来日有机会,本座必定教你改一改这臭毛病。”
赵无忧心里腹诽,到底是谁臭毛病最多?走路不带声音,擅闯他人卧房,如入无人之地。毛手毛脚,不是摸手就是摸脸,还说话阴阳怪气不着调。
云筝在外头焦灼等待,奈何东厂的人拦在外头,她压根无法靠近。
眼见着穆百里衣冠整整的出来,云筝一颗心算是落了半截。
赵无忧忍着疼穿好衣裳,慢慢悠悠的往外走。无奈的揉着自己生疼的屁股,赵无忧心想着,好在所有的事情都朝着自己的计划进行着,没有疏漏也算是万幸。
可还没迈出房门,便听得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
好像出了点事!
是简衍来了!。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2 13:28:30 +0800 CST  
简衍每日都来探望赵无忧,谁知今日刚入府就听说,东厂的人来了。他紧赶慢赶的来到赵无忧卧房,刚好看到穆百里从屋内出来,虽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可更多的是担心。
对赵无忧的担心!
赵无忧受了伤,穆百里要是动手杀人,比捻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无忧!”简衍想冲上去,奈何被云筝和奚墨快速拦下。
陆国安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你们到底想怎样?你们把无忧怎样了?你们东厂胆敢伤害她,皇上不会放过你们,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简衍攥紧了拳头,视线直勾勾的落在穆百里身后的那扇门上,可真是比、亲手足还要焦灼。
“你是谁?”穆百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玉扳指,突然身形一晃,快如闪电。下一刻,他已经擒住他的脖颈,只要稍稍用力,简衍的脖子就会被当场折断。
“不要!”云筝和奚墨都急了。
“我爹是工部尚书简为忠。”简衍面色青紫,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要说。不许伤害无忧,谁敢动她,我做鬼都不饶。”
穆百里笑了,手一松,简衍就像是面团一般,瘫软在地上。文弱书生,哪是穆百里的对手。
“救人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别到时候救不到人,还把自个儿搭进去。”穆百里拂袖转身,刚好迎上赵无忧冰凉的眸。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2 14:28:30 +0800 CST  

赵无忧忍着疼,疾步朝着简衍走去。
奚墨与云筝快人一步,快速扶起了简衍。
“没事吧?”赵无忧低声问,蹙眉望着他被穆百里掐红的脖子,“疼吗?”
简衍摇头,握住赵无忧冰冷的手,一脸焦灼,“你怎样?他有没有对你下手?”
“这是丞相府,我怎么会有事呢?”赵无忧抽回手,回头去看面无表情的穆百里,“督主是想留在相府吃晚饭吗?”
皇帝还等着呢!
穆百里笑得凉凉的,别有深意的瞧着赵无忧和简衍,“想不到工部尚书的儿子,还有如此骨气。看样子有些事儿,本座得好好想想。”
“你回去吧!”赵无忧冲着简衍淡淡一笑,“我还得进宫。”
简衍张了张嘴,多少话到了嘴边,终究没能再说出来。她没事就好!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思及此处,简衍随行在后,他得看着赵无忧上马车才算安心。
赵无忧跟着穆百里朝着府门外走去,额头上渗着薄汗,看上去有些疲累。一张素白的小脸,越发惹人心疼。
穆百里率先上了马车,赵无忧踩着杌子随后。
她伸手想扶住马车,毕竟现在身上有伤,上马车迈开腿也不似早前这般容易。简衍疾步上前,准备扶她一把。谁知刚伸手,已有人抢先一步。
赵无忧愕然抬头,穆百里半蹲在马车上,温暖的眸子泛着阳光般的金色。他就这么含笑看着她,握住她冰凉的柔荑,“赵大人,不介意本座搀你一把?”
赵无忧看了一眼简衍,而后皮笑肉不笑的望着穆百里,“多谢督主。”随即上了马车,舒了一口气。
她方才还想着,马车里的配件总是硬邦邦的,没成想穆百里是个心思细密之人,马车内的所有座椅都铺着厚厚的绒垫。
赵无忧微微一怔,抬头望着眼前的穆百里,一时忘记自己的手还被他捏在掌心里。
冰冰凉凉,柔若无骨,细腻顺滑的触感,果然是极好的。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2 15:28:30 +0800 CST  
赵无忧回过神来,当即抽回自己的手,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不说话。
穆百里扭头看她,消瘦,憔悴,看上去的确是个病秧子。可不知为何,不管她身处何地,那种与生俱来的从容淡定,足以让人敬畏。大概是她父亲赵嵩教得好,赵无忧平素话不多,但是做起事儿来果断干练,丝毫不拖泥带水。
最可怕的是这副病秧子的皮囊之下,藏着一颗永远不可捉摸的心。
对于赵嵩,穆百里交手多了,尚且有几分把握。可对于安静异常的赵无忧,穆百里平生第一次生出忐忑之心。猜不透,看不透,明面儿是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赵大人与工部尚书之子似乎情感甚好。”穆百里道。
奢华无比的马车内,装饰自然一等一的上乘,外头偶有颠簸,车内却依旧平静,可见防震效果比相府的马车好多了。
赵无忧抿唇,“督主是羡慕还是嫉妒?这般生死相交的朋友,督主的身边有吗?”
“本座——”
不待他开口,赵无忧继续道,“我知道,督主有的是命。无论是东厂还是司礼监,有的是为督主卖命的人。可是能真心相待的,怕是寥寥无几吧?”
穆百里似笑非笑的抬了眼角,“赵大人似乎很重感情。”
“人若无情,与牲畜何异?督主,您觉得呢?”赵无忧反唇相讥。
穆百里领教过赵无忧的毒舌,没想到越发变本加厉。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2 16:28:30 +0800 CST  
下一刻,穆百里突然坐在了赵无忧身边,微微侧过脸盯着她,“赵大人是为了区别自己与牲畜的差异,所以对工部尚书之子倾心相付?”
“督主这话说得,好似我与简衍乃龙阳之好。”赵无忧凉凉的剜了他一眼。
不管怎样,她不想把简衍牵扯进来。朝廷之事,动辄生死难料。赵无忧深有体会,所以——这辈子能有简衍这么个朋友,她不想失去。
穆百里含笑反问,“难道不是吗?”
“督主想的太多。”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心道:这个时候也该动手了。
外头突然想起尖锐的马鸣声,伴随着陆国安一声厉喝,“什么人?”顷刻间,车外动了起来,接踵而来的是兵刃交接之音。
赵无忧刚要起身,却被穆百里一把拽住手腕,“赵大人急什么?外头有外头的热闹,咱还得赶紧进宫呢!”
“你就不怕,别人不许我进宫吗?”赵无忧问。
穆百里凑了上来,“赵大人似乎有点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她冷了脸,瞧着近在咫尺的倾世容脸,“督主再靠近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吻我。到时候传出去,督主怕是名节不保。”
穆百里先是一愣,而后呵笑两声,“好一派风流,赵大人不愧是执掌礼部、掌管教坊司的尚书郎。本座的名节倒也罢了,只望赵大人千万别对本座上心,免得本座伤了赵大人的心。”
赵无忧笑了,“无心人之人,何来伤心?”
不多时,外头传来陆国安的声音,“禀督主,刺客皆已拿下。”
“赵大人,你说这天底下还有没有这么蠢的刺客?明知道是本座车辇,还敢在半道上截杀?”穆百里伏在她耳畔低语,温热的呼吸喷薄于她鬓间,“这是不是赵大人特意给本座安排的好戏呢?”
赵无忧笑了笑,学着他的模样,伏在他耳畔道,“如果我说——是,督主是不是要杀了我?劫了您的车辇,是不是罪该万死呢?”
穆百里笑了,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各自心肠。
“旁人自然该死。”他握住她冰冰凉凉的柔荑,仿佛甚是欢喜,“可本座喜欢聪明人,比如赵大人这样的。”。
2018-02-12 26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2 17:28:30 +0800 CST  
“督主?”陆国安在外头行礼,“已留活口,这些刺客该如何处置?”
穆百里幽幽然开口,深邃的眼底泛着无温寒凉,“杀。”
赵无忧羽睫微扬,神色微恙的看了他一眼。她忽然有种感觉,他似乎信了她方才的话,真的以为那些人是她安排的,所以——杀人灭口。
“你真的信我?”赵无忧冷面色。
穆百里似笑非笑,“不管本座信不信,留着总是祸害。若在皇上跟前乱嚼舌根,以为你与本座有奸情,本座还怕皇上乱点鸳鸯谱呢!”话是这样说,可话语间的清冽,足以教人心生寒意。
他在说笑,也在警告。
在穆百里跟前玩花样的,惯来没有好下场。
外头死了人,可与穆百里和赵无忧没有半分关系。马车还是继续往皇宫的方向驶去,不过穆百里跟赵无忧再无话语。光天化日之下,敢劫东厂提督的车辇,这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穆百里没有刻意压制消息的散播,而是听之任之。有时候寻求一种平衡,是局中人时时刻刻都必须做的事。
拦阻赵无忧入宫,还敢行刺。
这消息一入宫,宫里就开始议论纷纷。
到了皇帝跟前,矛头便直指夏家。
赵无忧跪在皇帝跟前,惨白着一张脸,毕恭毕敬的行礼。皇帝一声长叹,也不知是惋惜还是叹息,更多的是一种失望。
皇帝左边坐着夏昭仪,傅玉颖则温顺的为皇帝捏着背。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3 08:13:45 +0800 CST  

“臣赵无忧,恭请圣安。”赵无忧伏跪在地。
皇帝犹豫了一下,顺势推开夏昭仪。一时间,他不知该说什么。
夏昭仪微微一怔,当即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她想再次靠近,哪知傅玉颖笑道,“皇上,赵大人身上还有伤呢,您就这样让他跪着呀?”
“平身。来人,赐坐!”皇帝道,当即握住傅玉颖的手,让她站在自己身边。
傅玉颖浅笑盈盈,“皇上,您与赵大人有国事相商,嫔妾等怕是不便留下。”
后宫不得干政,这般识大体的女子,皇帝自然满心欢喜。扭头却见夏昭仪一脸愠色,不甘不愿。皇帝当下黑了脸,“都下去!”
傅玉颖与夏昭仪一道行了礼,而后退了出去。
赵无忧谢恩,依旧温顺恭谨的模样。
“朕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了你,朕也想清楚了,身为一国之主当以天下为重。这芙蓉渠嘛随时都可以修,但这瀛渠清淤确实刻不容缓。爱卿力谏反受皮肉之苦,是朕未能体察卿之用心良苦。”皇帝起身,“这事儿交给你,朕许你特权,全权处置。”
皇帝同意了瀛渠清淤之事,可至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自己错了。皇帝就是皇帝,皇帝怎么会错呢?
赵无忧躬身,“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望。”
“至于这一次的行刺事件,朕会让东厂严厉查办,绝不容许这等宵小,损大邺栋梁!”皇帝愠怒。
“谢皇上恩典。”赵无忧跪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双手负后,如释重负,“朝廷之事,还有赖爱卿。”
“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赵无忧俯首。
好话,谁不愿听呢?
等着赵无忧离开,皇帝看了穆百里一眼,“是国公府刻意拦阻赵无忧进宫?”
穆百里躬身行礼,“奴才无能,那些刺客都是死士,奴才没能抓着活口,所以不敢肯定到底是谁对赵大人下手。所幸当时奴才在场,这才保得赵大人周全。只不过有人想对赵大人动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
皇帝蹙眉,“敢对赵无忧下手的,必定是国公府的人,这般肆无忌惮,当朕是死的吗?”转而望着穆百里,“传朕旨意,挑选几名得心锦衣,随时保护赵无忧。朕倒要看看,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对朕的肱骨大臣下手。”
“是!”穆百里颔首。
温暖的眸,潋滟春光。
帝王之命,锦衣随行,极好!。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3 09:13:45 +0800 CST  
穆百里亲自送了赵无忧出宫,二人在宫道里慢慢悠悠的走着。一个肤若白玉,一个颜色倾城。一个娇若女子,一个灿若红颜,不失为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恭喜赵大人,皇上钦赐锦衣随行,保护赵大人周全。”穆百里意味深长的笑着。
赵无忧回望着他,“亏得督主提点,让皇上想起赵某的周全。”
“本座会让人好好保护赵大人的,赵大人放心便是。”穆百里执着她的手,牵着她往外走。
赵无忧想抽回手,奈何穆百里死活不松手。大庭广众的,一个个都不敢直视,谁也没敢吭声。她又不能当场发飙,只能一边挣扎一边跟着他往前走。
有那么一瞬,赵无忧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相公拽着走的小媳妇,一肚子的怨气却不能即时发作。
许是穆百里走得太快,赵无忧本就身上有伤,突然一个踉跄,她直接扑向了地面。说时迟那时快,腰间颓然一紧,陡然间拉近的距离,让赵无忧的心瞬时漏跳一拍。
穆百里的脸在她的视线里无限放大,那种骇然心魄的绝世风华,足以迷人双眼,让人神魂颠倒。好在她是赵无忧,可不是寻常花痴女子,更清楚穆百里纵然风华不可一世,终究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奴才就是奴才!
下意识的,赵无忧的手抵在了穆百里的胸口,快速将他往外推。
穆百里倒是无所谓,原本就是顺势一捞,免得她摔在地上。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3 10:13:45 +0800 CST  
可她这么一推,倒是把她自己的脸给推红了。原本素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灿若朝霞,甚是美好。
赵无忧趁机抽回手,有些气恼的拂袖而去。
穆百里站在原地,极是好看的凤眸微微眯起。生气了?早年有赵嵩在,穆百里很少跟赵无忧交手,所以对赵无忧的脾气不是很了解。不过这几日他倒是摸得清楚,无论赵无忧遇见了什么,皆是淡然处之。他还真的没有看见过,赵无忧气恼的模样。
还有,面红耳赤之态。
陆国安抱着冷剑,“督主,这赵大人好像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穆百里居高临下的斜睨他一眼。
陆国安咽了咽口水,“赵大人会不会真的、真的好断袖之癖吧?”
穆百里面色一紧,断袖之癖?
不过这也难说,那样一个比女子还要娇嫩的男儿,跟工部尚书之子纠缠不清,说不清这其中还真的有些不可告人的缠绵悱恻。
那他方才——方才抱了她一下,所以她脸红?
穆百里低眉望着自己的掌心,仿佛那冰冰凉凉的感觉还在掌心萦绕不去。断袖之癖?这样一个妙人儿,还真能染上这毛病?
赵无忧几乎是气冲冲走的,走得时候伤处一阵阵的疼。她已经一忍再忍,没想到这穆百里竟然变本加厉,实在可恨。早晚有一天,她会把他的手剁下来。
简直岂有此理!
云筝和奚墨在外头等着,四周多名锦衣卫包围着他们。这些大概就是穆百里派来的奴才,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穆百里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从他杀了那些刺客开始,就已经算好了借皇命来监视赵无忧。
这一进一出,赵无忧跟他算是扯平了。
“公子?”云筝蹙眉。
“回府再说。”赵无忧朝着云筝使了个眼色,云筝快速搀着赵无忧上了马车。
“公子!”马车平稳的行驶,云筝压低了声音,“都处理干净了,没有遗漏。”
“就算有遗漏,穆百里也已经帮我杀人灭口。”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
“可他为何帮咱们?”云筝面色微青,“公子,他是不是威胁你?”
赵无忧摇头,“穆百里居心叵测,他大概是想在夏家和赵家之间,坐山观虎斗,借此渔翁得利!”。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3 11:13:45 +0800 CST  
然则赵无忧也不是吃素的,穆百里想在她这里渔翁得利,也是不易。不过在穆百里渔翁得利之前,赵无忧得跟国公府好好算一算总账。
这十杖可不能白受,从皇帝心软召回她开始,夏家就该倒霉了。
宫里当即传出消息,说是夏早已打碎了皇帝心爱的九龙杯,被皇帝训斥而贬为夏才人。
“才人?”赵无忧笔尖顿了顿,不屑去理这些杂碎消息。这些事儿,她心里有数。
云筝颔首,“宫里的确是这么说的。”
“打碎九龙杯却没有赐死,还能保住才人的位份,着实也需要本事。”赵无忧放下手中的墨笔,轻柔吹着信笺上未干的墨渍。
“皇上应该是顾念着国公府。”云筝上前,小心的收拾了案头,清洗墨笔。
赵无忧将信笺折起,收入信封内,以红蜡封印后盖上丞相府的专属印章,“奚墨。”
奚墨入得房内,“公子?”
“务必让人把这封信亲手交到我爹手里。”赵无忧吩咐。
“是!”奚墨毕恭毕敬的接过,行了礼转身就走。
做完这一切,赵无忧这才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起身懒洋洋的靠在了软榻上,阖眼歇息。单手扶额,羽睫轻垂,“让玉美人盯着点,宫里那点事,输了未必真输,赢了也未必真的赢。”
云筝点头,“奴婢明白!”
朝廷已经把瀛渠清淤的银两拨下来,如今还在清点银两之中。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3 12:13:45 +0800 CST  
这事儿既然闹开了,就得办得妥妥当当的,免得教国公府的人抓着蹩脚。
“公子,瀛渠清淤的事儿天下人都盯着呢,这国公府怕是不会消停的。”云筝轻柔为赵无忧盖上毯子,将房内的炉火升得更旺了一些。
房内暖洋洋的,赵无忧素白的脸上逐渐浮起少许血色,“不消停最好。工部的事儿,让工部找几个妥善的人过来商议。”
她是礼部尚书,很多事情着实不太方便。
然则皇帝将这事儿交给了她,她也只能越俎代庖,替工部完成这项大事。
“这事儿,简公子已经在着手了。”云筝应道。
羽睫扬起,赵无忧眉心微蹙,“别让简衍插手,这事儿是我跟国公府的较量,他搀和太多对他没好处。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以后这事儿没他的份儿。”
云筝俯首,“奴婢省得。”
“盯着东厂。”赵无忧揉着眉心,“穆百里不可能按兵不动,多多少少得有所动静。瀛渠清淤一事,决不能有所差池。”
云筝点点头,“是。”
“梨花开了吗?”赵无忧突然问。
云筝一笑,“刚开了一点,还没开全呢!”
“去年的梨花酿可以起出来。”赵无忧笑道,“你手艺好,今年再多弄点,我看简衍甚是喜欢。”
“那是因为公子喜欢梨花酿。”云筝轻笑两声。
“死丫头,尽胡说。”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等事情安排妥当,我也该回尚书府了。”
——————————
皇宫。
夏昭仪被贬斥,如今已是夏才人,位份比她妹妹夏季兰还要低一级。夏家女儿被贬斥,国公府自然有些惶恐。更惶恐的当属夏季兰,姐姐被贬斥,那么她呢?会不会受到牵连?
每月初一,是众妃嫔给皇后请安的日子。
皇后高高在上,新进宫的妃嫔按照位份,分作两旁,独独缺了缺了夏家姐妹。
新进宫的妃嫔之中,当属从二品镇东大将军之女——胡清芳身份最为显贵。将门虎女,一入宫便被册为婕妤,是众妃嫔之中位份最高的。
行礼完毕,胡清芳冷笑两声,“这夏昭仪被贬为夏才人,心情抑郁罔顾礼节倒也罢了,怎么这兰美人也跟着忘了规矩?”
傅玉颖不吭声,只是快速的扫一眼众人。
蓦地,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3 13:13:45 +0800 CST  

楼主:蓝家三少V

字数:183147

发表时间:2018-02-07 22:56:2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07 11:41:4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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