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两臣,乱世忠奸,原来笑到最后才得人心

皇帝日渐好转,赵无忧去的时候,皇帝已经能坐起来,且低低的说上几句话了。说是昨儿个夜里御医来施针,皇帝吐了一口淤血,这才能开口说话。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无忧伏跪在地,毕恭毕敬。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赵无忧起身,而后又招手让赵无忧近前。
臣子和奴才毕竟是有区别的,穆百里是躬身近前,赵无忧只需俯首便是。近至床前,赵无忧作揖,“皇上圣躬违和,乃臣侍奉不周之故。臣请聆听圣训,吾皇万岁。”
没有人不喜欢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下属,能察言观色,又处事周全。
皇帝深吸一口气,面色仍是苍白。操着破锣嗓子朝赵无忧开口,“朕身感不适,前朝之事有赖爱卿操持,内阁票拟不可懈怠,当与司礼监携手并进。选秀之事,卿也当尽心尽力。”
都这个时候了,皇帝还是没忘记裤裆里的那点事儿,赵无忧表示深感无奈。
俯身行礼,赵无忧面不改色,“微臣领旨,请皇上放心。”
皇帝当然是放心的,能不理朝政还有美人将入宫,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退出寝宫,早有人在外候着。赵无忧一声不吭的去了偏殿,皇后娘娘在里头等着。不过这会她倒没急着那些个男女之事,见着赵无忧,皇后忙不迭上前,“赵大人。”
就算是天塌了,赵无忧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09 13:04:45 +0800 CST  
从容的向皇后施礼,赵无忧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金安。”
“赵大人可知选秀之事?国公府那边——”皇后急了,毕竟将入宫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皇后本来就不得宠,好不容易借此机会除掉了明妃等人,以为能独占恩宠,谁知竟是这样的结果。这么一来,此前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娘娘想让微臣劝谏皇上?”赵无忧问。
皇后抿唇,“若是那些狐媚蛾子进宫,皇上必不会再多看本宫一眼。皇上身子不好,哪里经得起那些女子的折腾,若是损伤龙体,如何得了?本宫是为了皇上着想。”
“娘娘没听说吗?”赵无忧直起身子,“司礼监对外宣称,冲喜!何况皇上子嗣单薄,皇后娘娘并无所出,您不觉得选秀是迟早的事儿吗?趁着娘娘还年轻,抓住机会便是。”
“机会?”皇后一愣,没有子嗣这事儿的确捉急,身处后宫却无所出,乃妃嫔大忌。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年轻女子适合生育,为皇上增添子嗣乃是理所当然。皇后乃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这后宫的孩子何尝不是娘娘您的孩子?”
皇后身子僵直,半晌没有吭声。
不过赵无忧摆明了,这事儿再无挽回的可能。
“臣还有事,先行告退!”赵无忧行了礼,二话不说便退出了偏殿,头也不回的离开。法子已经想好了,走不走这条道全看皇后自己的意思。赵家与皇后虽然相互扶持,可真到了那一步,皇后嘛——也不一定非要她李氏来当。
沾亲带故对他们这些官场上打滚的人来说,根本算不上牵绊。
利之所趋,情之所在。
利尽而散,不过如此。
狐裘施施然搭在胳膊上,赵无忧慢慢吞吞的走进司礼监大门。宫里谁不认得赵无忧,所以司礼监的值守太监也没敢拦着,转头就风风火火的去禀报了陆国安。
这个点,穆百里正在书房里御笔批红。
听得陆国安来报,说是赵无忧来了,凤眸微敛,眸光微沉。
陆国安道,“说是来还狐裘的。”
“还?”穆百里放下笔杆,“怕是来要东西的。”
“要什么?”陆国安不解,他丞相府什么东西没有?想那奇珍异宝,必定不胜枚数。
穆百里似笑非笑,仿佛了然于胸。
赵无忧来司礼监,到底想要什么?。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09 14:04:45 +0800 CST  
赵无忧等在司礼监的花厅里,穆百里又见到了那双素白柔嫩的手,怎么越瞧越觉得中意呢?真该剁下来留在珍品库里好好保存。
奉茶完毕,一干人等都退下去。
赵无忧将狐裘往桌案上一放,便淡淡然的瞧了穆百里一眼,“多谢督主上次美意,如今原物奉还。督主可自行查看,若有损毁,赵某会如数赔偿。”
穆百里抿一口香茗,温柔含笑,“赵大人何必客气,这手凉的毛病恐怕还得本座帮帮忙。不如本座帮你剁下来,赵大人意下如何?”
赵无忧也不恼,仍是最初的云淡风轻,“我这双手虽然不中用,也将就着用吧!就不劳烦督主妥为保管了!”
“赵大人是嫌司礼监的茶不好喝?”穆百里转了话茬。
她身有不足,所以很少喝茶。淡淡瞧了一眼跟前的玉盏,赵无忧轻咳两声,“我不喝茶。”茶凉伤身,再喝下去不是要她命吗?
她知道穆百里是故意的,她也明白这是逼着她开口呢。
“即是如此,那就没什么可说的。”穆百里下了逐客令。
“明人跟前不说暗话,何必呢?”赵无忧修长白嫩的指尖,轻柔的把玩着杯盖,圆润的指尖在杯沿上有意无意的滑动,发出细微的声音。
穆百里似笑非笑,起身向她走去,“这话,该问赵大人。”
手上一顿,赵无忧抬头眉睫微扬。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09 15:04:45 +0800 CST  

穆百里眸光幽邃的望着她,十七八岁的年纪却修得一副深沉之态,行事作风老成干练。她这样的对手,谁敢小觑谁就得倒大霉。
“听说督主最近收了不少佛珠。”赵无忧敛眸,素白的脸上除了浅淡的笑意,再无其他表情。
手背上,被人微微撩动,赵无忧默然不语。
穆百里的指腹,轻柔的摩挲着赵无忧柔滑的手背,这种触感果然蚀骨,教人油然而生眷眷不舍之心。他站在她身后,身子微微向前倾,温热的呼吸喷薄与她的耳畔。磁重之音,带着撩人魅惑,“赵大人六根不净,怕是沾不得这些佛门之物吧!”
赵无忧极力克制,瞧一眼被他掌心包裹的手,笑得凉凉的,“督主杀人无数尚且沾得,我又有何沾不得?大家都是一类人,何分你我呢?”
闻言,穆百里笑了。
他自认杀人无数,可还没人敢当着他的面直言不讳。
这赵无忧,果真越来越该死。
一双手搭在赵无忧的肩头,略带重力的往下摁。
赵无忧心智城府极好,奈何这副身子骨素来羸弱,那里经得起折腾。她明显感觉到了疼痛,只不过倔强如斯,愣是一声不吭,面不改色。
“赵大人这是在告诉本座,咱们是自己人?本座的东西,也是你的东西?嗯?”穆百里尾音拖长,音色靡靡。
他站在她身后,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无法窥探穆百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能入得了督主的眼,自然是好东西。赵某是个俗人,对这些东西惯来感兴趣,倒是让督主笑话了。”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内心的镇定,“狐裘已归还,教坊司还有事急需处理,就不叨扰督主了。告辞!”
她想起身,却被穆百里重新摁在凳子上,动弹不得。
“督主是想留我吗?”赵无忧不担心穆百里动手,这可是皇宫,她赵无忧的身份搁在那儿,不是穆百里想杀就能杀的。她只是猜不透,穆百里上次刻意留话,引她过来,如今又不愿提起那事儿,还想从她这儿掏出什么?
“年都过完了,还留着赵大人干什么?本座这司礼监不缺暖床的。”穆百里的手,轻柔的抚上了她的脖颈,好像是要扼死她。
赵无忧身子一僵,快速抚住自己的喉部。
她倒不是怕死,而是有些地方,是绝对不能碰的。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09 16:05:00 +0800 CST  

幽暗的地牢里,赵无忧缓步前行。
“大人!”坊主名唤红姑,以前是赵无忧母亲的贴身侍婢,如今是教坊司的坊主。对于红姑,赵无忧是信任的,早年如果不是她,她和母亲早就没命了。
红姑脸上长长的疤,便是最好的见证。
“人呢?”赵无忧问。
推开囚室大门,一名女子被铁链绑在木架上,浑身血淋淋的。脑袋轻垂着,约莫是受刑过重而晕过去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赵无忧皱起了眉心。
她不喜欢血腥味,一点都不喜欢。
“玉牌是从她身上搜到的。”红姑介绍,“她说她叫玉颖,家里养不起她,所以给送进教坊司。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别的女子总要哭闹一番,唯独她不哭不闹。于是乎我就格外留意她,直到昨天夜里我发现她悄悄的出门,就让人搜了她的屋子。”
“屋子里倒是什么都没有,唯有在她回来之后,于她身上搜到一个玉牌。大人早前说过,若是女子身上有这样的东西,一定要马上处置。”
云筝打开手中的盒子,里头整整齐齐的摆着三个玉牌,如今算上红姑手里的,是第四个。
“大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红姑愕然。
奚墨上前,“据可靠消息,有个不知名的组织一直往京城各大官员家里送漂亮的女子。这些女子的身上无一例外都有这样一块玉牌,似乎是某种联络暗号。这两年,公子一直在追查这个玉牌的来历,可是一直无果。要查又不能打草惊蛇,所以公子只能从这些女子身上入手。”
红姑点点头,继而望着沉默不语的赵无忧,“公子要不要亲自问问,咱们这会什么都没问出来呢!”
“会武功吗?”赵无忧问。
红姑摇头,“让人探过了,没有内力。”
闻言,赵无忧看一眼木架上血淋淋的女子,面色微沉。
2018-02-09 11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09 18:05:00 +0800 CST  
暖阁里燃着火炉,赵无忧抱了一会汤婆子,见床榻上有了动静,便把汤婆子递给云筝。奚墨在旁捏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出手。
赵无忧坐在火炉边上,淡淡然道一句,“醒了就说话。”
“你为什么不杀我?”女子坐了起来。
赵无忧也不看她,“你跟她们不是一伙的。”
“何以见得?”女子显然一愣。
“那些女子齿间藏药,一经查出,当即自尽。可你没有!”赵无忧笑得凉凉的,“你蛰伏教坊司半年而为有马脚,足见心思十分缜密。”
女子垂眸,仿佛不甘心就这样被看穿。
“这几日宫里宫外都在传,皇上要选秀的事情,你是动了心思!”赵无忧漫不经心的笑着,“身为教坊司的女子,想要攀龙附凤,是无可厚非之举。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就你这样的身份也想陪王伴驾,你还不够资格。”
“如果我告诉你,玉牌的来历呢?”女子凝眸。
赵无忧轻咳两声,指尖撩拨着鬓间散发,极尽温润翩翩。分明笑得若阳春白雪,回眸间却有丝丝清冽逐渐晕开,“我最恨被人威胁。”
女子扑通一声跪下,面色骤变,“我为报仇而来。”
赵无忧不为所动。
女子继续道,“我本名傅宁,父亲本来是从三品廷尉。承德九年,我父被东厂构陷,说是通敌叛国,谋逆犯上。皇上最恨的就是谋逆,家父有不少学生,东厂秉笔太监穆百里引先帝书儒一案,将我傅家连诛十族。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0 08:09:45 +0800 CST  

“你就不怕我把你交出去,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吗?”赵无忧的脸上,无波无澜,似乎对于这些陈年往事,压根没什么兴趣。
云筝算是吓了一跳,这傅宁朝廷必诛钦犯,跟普通的罪女完全不一样了。收容这样的女子,会受到牵连。毕竟当年傅家,是因为谋逆与通敌而论罪。
这两项罪名无论搁谁身上,都够死一百次了。当年这件事,也算是轰动,前朝是有诛十族案例,本朝也就傅家一例。
这件事赵无忧是知道的,她被父亲教导,进入官途之前就已经翻阅过十年以内的朝廷大案要案,以期做到事事了然。当年此事乃东厂一手操办,不过经手人并不是穆百里。穆百里彼时年纪尚轻,只是个秉笔,还没做到掌印。一晃七年过去了,东厂和司礼监都被他拿在手里,实在了不得。
“横竖一个死,我想搏一搏。”她抬头。
“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该说不该说的,自己把握。”赵无忧瞧了云筝一眼。
云筝会意,转身燃了一支清香。
赵无忧方才就观察过,这女子生得极好,五官精致无比。加之这半年在教坊司的调教,如今这一双媚眼如丝,着实胜过那些方方正正的官家千金。她若能进宫,这夏家的两位小姐,估计要棋逢对手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赵无忧得重新确定一下她的利用价值。
“只要大人能举荐我进宫,此后唯大人之命是从。”傅宁跪在那里开口。
很显然,这句话并不是赵无忧想要的,赵无忧一言不发。
傅宁眸色微恙,“这些年我一直藏身京城,对于京城里发生的事情都略有耳闻。一次偶然,我遇见了一名垂死的女子,誓死护着那块玉牌。我当时想着,一个人拼死也要护着的东西,必定极为珍贵,所以我便留了下来。”
“半年前我进了教坊司,无意中得知赵大人也在找玉牌,我一直苦于没有机会。直到这一次皇宫选秀,我明知坊主怀疑我,还是刻意的暴露了自己。为的,就是能见大人一面。”
赵无忧只是抬了一下眼皮。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0 09:09:45 +0800 CST  
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了机会,傅宁继续道,“大人一直在追查玉牌的事情,傅宁必定能为大人敬献绵薄之力。”
说得好听,可里头有多少水分,天知道。
“能为我家公子尽力的人多了去,你算什么东西?”云筝冷笑,“说到底还是个钦犯之身,若是保全了你,还可能会连累公子。就你这些不是秘密的秘密,有什么资格在公子面前求得一席之安?你未免太自视甚高,太看得起自己。”
云筝一番冷嘲热讽,傅宁倒也没激动,仍旧镇定的跪在那里,“我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既然我没有利用价值,你们现在就能杀了我。”
赵无忧漫不经心的走过去,俯身钳起她精致的下颚,迫她直视自己的双眼。傅宁的眼里,眸光闪烁。虽然脸上带着模糊血迹,可这双楚楚动人的眼睛,足以教人心生怜惜,恨不能抱在怀里狠狠疼着。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无忧面无表情。
“我还有个弟弟。”傅宁盯着她。
闻言,赵无忧笑了,“因利而聚,我喜欢聪明的女人。”
走出教坊司,云筝不解,“公子真的信她?她的话漏洞百出,那玉牌岂是人人都能得到的?她一个家破人亡的女子在京城存活,谈何容易?再者,连自己的弟弟都会出卖的人,难保以后不会出卖公子!”
“就因为漏洞百出,所以在她的身上才会有更多的秘密,才更具价值。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0 10:09:45 +0800 CST  
”赵无忧看了云筝一眼,抬步走上马车。
云筝面色一紧,奚墨恍然大悟,“公子的意思,她背后有人?”
“走吧!”车内,赵无忧疲倦的靠在车壁上。
这下轮到奚墨不明白了。
这事儿尚且算是公子的放长线钓大鱼,那司礼监的事儿呢?公子为何要告诉穆百里,有关于佛珠之事?奚墨虽然跟着赵无忧多年,然则在心意互通上,到底不如云筝来得心思细致。
到了相府,奚墨私下找了云筝。
云筝递他一记白眼,“论眼线,论探子,咱们相府多得过东厂那些番子吗?这话可别在公子跟前问,小心公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点悟性都没有,亏你还跟着公子那么多年。”
奚墨撇撇嘴,若能猜中公子的心思,那他岂非神人?
不过,这赵无忧的心思,的确是不好猜的。
便是穆百里这样的人,也只能猜个半数。
尤其是眼前这张图纸,就有些难住了穆百里。不就是简单的佛珠吗?这东西在京城内外比比皆是,便是相府里恐怕也不少。为何赵无忧还得费尽心思去找这样的东西?
沈言道,“莫非问题出在材质上?”
穆百里抬了一下眼皮,“还没招?”
陆国安俯首,“督主恕罪,剩一口气,愣是不开口。”
“赵无忧手底下的人,果然是越来越长本事了。”穆百里凉凉的盯着陆国安,“东厂的刑具,是摆给人看的?”
谁也不敢吭声。
低眉望着手中的样图,穆百里微微凝眸。
赵无忧,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然——不管赵无忧在搞什么名堂,最好不要阻碍自己的计划,否则魔挡诛魔,佛挡杀佛。
谁都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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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是正儿八经的选秀,是挑选官员之女,所以工作量不是太大。然则也少不得有些官员自家没有女儿,便挑选民女冒充官女,这就需要一一排查清楚。
有赵无忧在,傅宁变成了傅玉颖,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宫里选秀。
而最为瞩目的,自然是夏家的两个女儿:夏琼芝和夏季兰。
年轻貌美,又身份尊贵,一入宫便是光芒万丈,无人可阻。
大邺的位份从低到高,依次为:淑女,选侍,贵人,才人,美人,昭仪,婕妤,九嫔,八妃,贵妃,皇贵妃,最上面便是皇后。
夏琼芝一入宫便以夏家嫡长女的身份,得封夏昭仪。次女夏季兰,为兰美人。而傅玉颖如今的身份是云州太守之女,得封才人。
踏入皇宫的那一瞬,傅玉颖眸色无温。扭头去看远远站在殿门外,一袭白衣如练的赵无忧。心中凛然:决不能输!。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0 11:09:45 +0800 CST  
皇帝身子刚好一些,就开始招人侍寝。
然则后宫女人那么多,整日的翻牌子也实在是无趣。
夏琼芝笑靥如花的陪在皇帝身边,穆百里毕恭毕敬的躬身,“奴才参见皇上,参见昭仪娘娘。”
皇帝靠在软榻上,单手搂着夏琼芝,一手朝着穆百里拦了拦,“朕今日召你前来是让你给朕想个法子,成日的翻牌侍寝实在无趣,后宫那么多的美人,朕该如何抉择呢?”
穆百里笑得温和,“皇上是觉得翻牌无趣,那奴才这儿倒有个好主意,不知道皇上——”
“说,快说!”皇帝迫不及待。
“如今皇上只分封了几位娘娘,剩下的都在储秀宫里。偌大的储秀宫,东南西北四苑,皇上可以坐在羊车上任由羊儿四处走,全凭天意挑选娘娘们侍寝。”穆百里俯身,“奴才愚见,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好主意!”皇帝一拍大腿。
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不过夏昭仪可就不那么高兴了,才刚侍寝,皇帝就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想着别的女人。若是侍寝的女子多了,保不齐出几个心眼多的,到时候想独占恩宠,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然则皇帝毕竟是皇帝,你自己没本事拴着皇帝的裤腰带,莫怪别的女人下手太快。
乐坊雅阁。
琴音袅袅,丝竹声声。
“羊车巡幸?”赵无忧擦拭着手中的短笛。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0 12:09:45 +0800 CST  

“是!”奚墨颔首,“说是从今儿个夜里开始,皇上都会用羊车来挑选侍寝的女子。”
一声轻叹,赵无忧放下手中的短笛,“穆百里的主意?”
“除了他,还能有谁?”奚墨略带嘲讽,“也就是他们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才会想出这种东西。”
“他是怕夏家独占恩宠吧!”云筝道。
奚墨不解,“这夏家和司礼监不是联手吗?”
赵无忧瞥了奚墨一眼,将茶水倒入香炉,灭了熏香,“联手?你觉得夏国公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控司礼监和东厂?穆百里是什么人,他岂能容得朝中一人独大,他所寻求的是皇权之外的一种平衡。拿后宫之事,平前朝之乱。果然好手段!”
“公子,那咱的棋子呢?”云筝低低的问。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这就要看她够不够聪明!机会摆在跟前,能不能抓到手,意味着她对我的价值。”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过了半晌,外头有人传话,说是简衍来了。
云筝和奚墨紧赶着退了出去,守在外头。
“我爹跟我说,内阁的票拟被驳回。皇上要拿瀛渠清淤的银两,去修建宫中的芙蓉渠。”简衍拭汗,“工部的银两下不来,这清淤一事,怕是要搁置了。”
“春雨绵绵,钦天监推测今年的雨水将多过往年,瀛渠清淤势在必行,否则一旦临江水位暴涨,瀛渠来不及排水泄洪,整个京城都会被淹没。”赵无忧有些头疼,阖眼揉着眉心。
简衍上前,站在她身后替她揉着太阳穴,“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她也不抗拒,任由简衍帮自己揉着。
“如今离汛期到来还早,你别担心。”简衍道,“那时候差不多你爹都该回来了,估摸着不会有事。”
“临时抱佛脚,到时候清淤还来得及吗?”赵无忧问。
简衍哑然,着实来不及。
如今清淤,才能有备无患。错过了时间,就会手忙脚乱。
“那该怎么办才好?”简衍担虑。
美眸幽幽睁开,赵无忧笑了,“我会跟内阁商议,驳回皇上的芙蓉渠议案。”
“你疯了?”简衍愕然。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0 13:09:45 +0800 CST  
内阁和皇权是相互牵制的,皇帝的旨意要下发到实处,得经过内阁。而内阁的票拟要通过,还得皇帝首肯。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得看这个皇帝有没有能力把控全局。
很显然,元帝萧炎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简衍不知道赵无忧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可他知道,赵无忧城府极深,心思缜密。尤其在察言观色上,她丝毫不逊于她的父亲,宰辅赵嵩。
“你会不会太冒险?”过了良久,简衍才压低声音。
却没听到赵无忧的声音,只听得她均匀的呼吸声。
简衍微微一愣,松了手绕到前头,赵无忧已经靠在软榻的垫子上,歪着脑袋睡着了。这段时日,皇帝出事、章涛行刺,再到后来的选秀,事无巨细,皆是赵无忧亲力亲为。
她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如今更是乏得很。
当然,她能这样睡着,只是因他是简衍。
换做是穆百里在当前,赵无忧是绝对不会如此放纵自己的。
简衍小心的为赵无忧盖好绒毯,而后挑弄屋里的暖炉,让屋子更暖和一些。做完这些,他便坐在软榻旁盯着熟睡的赵无忧。
裹在毯子下的赵无忧,纤纤弱弱的,安然浅卧,足见岁月静好。谁能想到她这样一个弱女子,上得朝堂执掌大权?生杀一念,从不心慈手软。
感觉到有东西在自己的脸上浮动,赵无忧骤然睁开眼眸。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0 14:09:45 +0800 CST  
刚好迎上简衍略显无措的眸,简衍有些慌张,“我、我看你睡得熟,所、所、所以——”
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赵无忧淡淡道,“还好是你。”
“无忧,你太累了。”简衍犹豫了一下,“你可想过以后?”
“眼下都过不去了,还想以后做什么?”赵无忧掀开毯子,下了软榻,“我睡了多久?”
“一盏茶的时间。”简衍望着她,“如果你能重披红妆,你——”
“没有那一天。”赵无忧打断了他的话,“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你答应过我的,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
简衍略带失落的点点头,“我死都不会说出去的。无忧,我先回去,你别轻举妄动。皇上虽然宠信你们赵家,可君毕竟是君,伴君如伴虎。”
赵无忧含笑,“你放心就是。”
简衍轻叹一声,临到门口又回眸意味深长的看着赵无忧,“合欢,若真有那一日该有多好?!”
她微微一怔,眸色微微黯然。她没有兄弟姐妹,难得有这样一个好兄弟还肯为她的将来着想。除了简衍和自己的娘亲,没人问过她,有关于将来的事情。
事实上赵无忧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有将来。
罢了,不去想——就不会头疼。
这芙蓉渠是什么?元帝萧炎心血来潮,受了夏昭仪的蛊惑,想把御花园的活泉引入后宫,以便将来能乘舟游后宫。美则美矣,却是劳民伤财。
这两年东厂杀伐不断,皇帝一心修道成仙。在民间大肆兴建道观,弘扬道教,以至于不断加重赋税,导致民怨沸腾。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朝中蠹虫太多,赋税收上来却是层层克扣。如今国库空虚,这芙蓉渠与瀛渠清淤,只能二选其一。
朝廷再不作为,来日河水暴涨,生灵涂炭,大邺怕是会稳不住了。
赵无忧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真的要为百姓谋福祉。只不过父亲从小就交代,为官最不能做的是贪财。你能贪慕虚荣,能追逐滔天权势,唯独不能沾那些金黄银白之物。
权是看不到的,财却会在第一时间致命。
所以人人骂赵家是奸臣,但不会有人说他们是贪官。
驳回皇帝的芙蓉渠议案,赵无忧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金銮殿上。
龙颜大怒,文武百官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吭声。
赵无忧手持玉圭上前,跪在殿中央,“启奏皇上,臣有本奏。”。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0 15:09:45 +0800 CST  
金銮殿上传来皇帝的呵斥之声,金銮殿外春雨绵绵,越发寒意渗骨。
云筝执伞站在雨里,神情焦灼的在宫道里来来的走,一颗心可谓七上八下。今儿上朝之前,赵无忧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自乱阵脚。
能发生什么事儿呢?
赵无忧当堂顶撞皇帝,对于芙蓉渠一事绝不松口。工部的事儿,她一个礼部尚书来横插一杠子,还死活不肯松口,非要让皇帝答应瀛渠清淤的事。
皇帝没能达到自己的享乐目的,还被臣子弄得一鼻子灰,自然是龙颜大怒。
可赵无忧是谁?
赵嵩出使邻国未归,赵无忧是赵家独子自然杀不得!而赵无忧身体不好,是人尽皆知的事儿,皇帝虽然急了也不好下死手。思来想去,当着群臣的面呵斥了赵无忧,只能将赵无忧罚跪在文渊阁前,跪完再去领杖。
下着雨,赵无忧跪在文渊阁前瑟瑟发抖。
云筝撑着伞,眼泪珠子不断往下坠,“公子这又是何必呢?工部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去处置,您何必要搅合进去?”
赵无忧没说话,来日事发,可就不是工部的事儿,父亲这个宰辅会首当其冲被连累。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水花轻溅,一双黑色的金丝绣蟒纹靴出现在她跟前,绛紫色曳撒垂落在她的视线里。不用猜也知道,是哪个多管闲事的来笑话她。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0 16:09:45 +0800 CST  

顶上传来温温润润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
穆百里道,“春雨沁骨凉,赵大人身量单薄,若是淋出病来可怎么得了?”说着,还轻叹了一声,颇有惋惜之意。
赵无忧无力的抬头,听得伞面上窸窸窣窣的细雨声,惨白的唇微微勾起,“承蒙督主看得起,此时此刻还能想着来看我。来日必当登门道谢,多谢督主手下留情。”
闻言,穆百里蹲下身子,清润的凤眸直勾勾的凝着她,“赵大人天资聪颖,怎么就这样不懂得变通呢?皇上是大邺的天,你敢把天都捅个窟窿,就不怕天塌了把自个儿给压死吗?”
赵无忧美眸微扬,目不转睛的望着他,音色温柔,“这不是还有你吗?督主一个人就能顶起半边天,就算这天要塌,也得先过你这关不是吗?”语罢,她略带可惜的看看绵绵细雨,“真是可惜,不知道下着雨,皇上还能不能羊车巡幸呢?督主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帮皇上巡幸后宫吧!”
穆百里突然伸手,惊得云筝的手也跟着颤了一下。
好在穆百里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用指腹轻柔的抚去她脸颊上的雨水。如斯温柔,果真是笑里藏刀的好手,“这事儿就不劳赵大人费心,本座准备了一锅香肉,等赵大人回了相府,再好好享用不迟。”
语罢,穆百里起身,回眸冷了颜色,“皇上似乎没有说过,许赵大人打伞!”
陆国安手起刀落,云筝手中的伞当场被劈成两半。
所幸云筝反应快,不然这条胳膊都得被剁下来。望着跌落雨中的破伞,云筝又气又恼,奈何对方是穆百里的人,云筝没有半点法子。
眼见着穆百里领着人离开,云筝快速褪下外衣,以衣充伞遮在赵无忧的头顶上,“公子还撑得住吗?”
赵无忧半垂着眉眼,“撑不住也得撑着。”
皇帝下了死命,三个时辰,一刻都不能少。
不能少就不能少吧,跪一跪也不会缺胳膊断腿,最多是双膝麻痹难于行走罢了!只要能达到目的,何惧手段?
穆百里并没有走远,而是目光幽邃的盯着远处,跪在雨里的赵无忧。
“督主在怀疑什么?”陆国安问。
穆百里敛眸回望着他,“你觉得赵无忧是个什么样的人?”。
2018-02-10 16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0 17:09:45 +0800 CST  
陆国安仔细的想着。
赵无忧是什么人?宰辅赵嵩的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惜从小是个病秧子,体弱多病。为人为官惯来小心翼翼,在皇帝跟前也是如履薄冰,勤勉温顺。
穆百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陆国安恍然大悟,这样一个如履薄冰,小心谨慎的人,怎么突然转了性子敢顶撞皇帝?陆国安深吸一口气,看那病秧子柔柔弱弱的模样,可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目的而为之。
细思极恐。
紧随穆百里其后,陆国安道,“督主是怀疑,赵无忧用苦肉计打压夏家?”
“夏昭仪深得皇恩,皇上一高兴竟然让夏东楼进了内阁。这对于赵家长久把持的内阁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赵嵩不在京中,夏东楼自视甚高,以为赵无忧不过是个黄毛小子,压根没有放在眼里。”穆百里笑得凉凉的,“一场好戏,必有下文。”
陆国安倒吸一口冷气,“可是督主,内阁驳回了皇上的议案,这就意味着会让皇上感觉到来自内阁的威胁,如此一来对赵家岂非更不利?赵无忧如此行径,不是把自己的心肝儿都剖给皇上看吗?皇权至上,皇上怎么能答应赵家凌驾于自己之上。”
“这就看赵无忧,怎么力挽狂澜了。”穆百里继续往前走。
力挽狂澜?
皇帝都龙颜大怒了,还怎么力挽狂澜?
正走着,沈言迎上来,压低了声音道,“督主,皇后娘娘有请。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1 09:14:15 +0800 CST  

穆百里眸色微恙,皇后?
如今后宫佳人无数,她这个皇后自然更不得宠。不过比之更不得宠的,估计是空虚寂寞冷。细思之下,穆百里的确很久没有去看皇后了,上一次还是在皇帝出事的时候。
穆百里进了后宫,在坤宁宫见着了病怏怏的皇后。
皇后李氏躺在软榻上,外头下着雨,屋子里因为燃着暖炉所以并不潮湿。皇后的气色不是很好,见着穆百里进来,管事姑姑快速领着人退下。
主子面前是奴才,奴才面前是主子,这是穆百里的原则。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穆百里行礼。
皇后一声长叹,“如今也就是你,还记得本宫这个皇后千岁。”
穆百里一琢磨,皇后的消息还真够快的,前朝赵无忧刚刚被罚跪,她这里就开始有所行动了。说到底,越往高处越怕跌落神坛。皇后若摘下凤冠,就什么都不是了。
“娘娘千岁。”穆百里尊呼。
皇后伸了手,“坐吧,陪本宫说说体己话。”
穆百里躬身上前,轻柔的握住皇后的手,侧身坐在了软榻上。
皇后李氏出自镇国将军府,镇国将军镇守边关多年,手握兵权,所以皇帝即便不喜欢皇后,也不会轻易生出废后的心思。再加上李氏跟赵家的关系,这皇后的位置如今还是牢牢的。
轻柔的为皇后疏松颈骨,穆百里的手法娴熟至极,是谁都比不上的。他这人有个毛病,不管做什么,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皇后觉得舒坦,起身握住了穆百里的手。穆百里欲拒还迎的缩了一下,但是拗不过皇后。皇后将他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上,“本宫觉得心里不舒服。”
“奴才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事儿怕是得太医院来替娘娘诊治。”羸弱的微光,映着他那张无懈可击的脸。他生得极好,不是女子而胜似女子的冰肌玉骨,不言不语间的淡漠疏离愈发教人着迷。抬头看人时,一双清润的凤眸里永远温暖如春。
皇后娇花般盈盈笑着,“皇上如今佳人无数,你说本宫该如何是好呢?难道真的要听之任之,任由他们将本宫取而代之吗?”
她的手,沿着他的胸襟徐徐往下。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1 10:14:15 +0800 CST  
有些东西还是要适可而止的,穆百里摁住皇后不安分的手,眼底依旧温暖如春,“如今夏家姐妹恃宠君前,可这后宫多的是如花似玉的女子,娘娘可自己挑一挑,总有那么一两个聪明伶俐顺得娘娘心意,又讨皇上喜欢的。”
“不如你来陪本宫挑。”皇后直起身子,转而枕在穆百里的腿上,“这雨下得本宫心烦,有些头疼。”
穆百里不动声色的替她揉着太阳穴,“娘娘不必担心,这雨虽然下着,有时候未必是件坏事。”
“本宫是怕你日夜操劳,淋坏了身子。”皇后合着双眼,温柔浅语。
穆百里岂能不知道她的心思,这是暗地里告诉他,雨里还跪着一个赵无忧呢!他穆百里对皇后而言,最多是个安抚作用,赵无忧却是个实打实的少年郎。换句话说,如果皇后真的耐不住,这赵无忧的分量还真的比他这修长十指来得重要。
“娘娘放心就是。”穆百里话外有音。
皇后抬了眼皮子看他,“有你在,本宫自然放心。”
“奴才一定好好伺候皇后娘娘!”穆百里笑意温柔。
————————————
从坤宁宫出来,穆百里依旧是衣冠楚楚的模样,虽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可终究缺了点。
陆国安撑着伞,跟着穆百里往前走。
路上逢着夏家二小姐,夏季兰——兰美人。
这兰美人倒不似姐姐夏昭仪这般飞扬跋扈,显得格外的温柔恭顺。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1 11:14:15 +0800 CST  
便是迎着穆百里,竟也是躬身行礼,丝毫没有国公府的趾高气扬,“见过厂公。”
穆百里认出了夏季兰,该有的礼数他一点都不会少。这些后宫女子,如今不成威胁,可保不齐有朝一日飞黄腾达,总之小心无大错。
“奴才惶恐。”穆百里深吸一口气,行完礼也不抬头。
“厂公为大邺奔波劳碌,为皇上尽职尽忠,我这厢早有耳闻,心生敬意。我初来宫中不懂礼数,若有行差踏错,还望厂公多多提点。”夏季兰温顺低语。
穆百里行礼,“入了后宫那就是皇上的人,奴才不敢越矩。您是主子,走哪儿都是主子。”
夏季兰莞尔,“厂公客气,我这厢还得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她躬行浅礼,含笑离去。
穆百里躬身作揖,须臾才直起身子,面色微恙的盯着夏季兰离去的背影,“这倒是个顺眼的,比那个聪明多了。”
“督主?”陆国安一愣,“督主的意思,她会入皇后麾下?”
“皇后?”穆百里笑得嘲讽,“你觉得皇后拿得住她吗?”
能进宫的,能留下来的,能争宠的,能宠而不衰的,哪个是省油的灯?夏昭仪锋芒毕露,夏季兰温婉深沉,这对姐妹可真是了不得。
明面上的张扬跋扈倒没什么可怕,怕的就是暗潮涌动。
细雨窸窸窣窣的落在伞面上,穆百里觉得眉心跳的厉害,似乎是有什么事儿即将发生。能发生什么事呢?芙蓉渠本来就是夏昭仪的提议,她怂恿皇帝去修建芙蓉渠,为的就是驳斥内阁对于瀛渠清淤的决策,借机打压内阁和赵家。
可惜,夏昭仪做得太明显。锋芒毕露,是要付出代价的。
赵无忧岂是好惹的,别看文文弱弱,她杀起人来,从不心软。
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从不仁慈。
不过在赵无忧发难之前,她得去暴室领杖。
皇帝也不敢多打,只敢给她十杖。然则皇帝身居高阁,根本不知道杖刑这种事,若是下手重了,也足以要人命。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1 12:14:15 +0800 CST  
跪完三个时辰,赵无忧整个人都是晃晃悠悠的,可还得挨板子。对于冲撞皇帝这件事,皇帝没有一怒之下杀了赵无忧,便已经是开恩。
赵无忧趴在长凳上,十个板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对于她这样孱弱的身子而言,肯定会去半条命。扭头望着云筝,云筝恨不能以身相待,这会眼眶都是红肿的。
挨板子就挨板子吧,可偏偏穆百里坐在那里,骨节分明的手,轻柔的端着白玉杯盏,惬意悠然的望着狼狈不堪的赵无忧。
赵无忧轻叹一声,“真是不好意思,让司礼监首座来瞧我这狼狈的模样,怕污了督主的眼睛,真是造孽。”
穆百里放下手中杯盏,眸中温暖如春,“无妨,本座就是来看看,免得他们怠慢了赵大人。这帮小兔崽子,没个人盯着,总是偷工减料的不成体统。”
“多谢督主美意,我还是那句话,来日必定登门造访。”赵无忧的心里是咬牙切齿的,可你再咬牙切齿你还得保持风度。输什么,都不能输了风度。
谁让这位阎王爷,阴魂不散呢!
板子下来的可真疼,除了记忆里的那一次,她还真没有这样疼过。板子落下,屁股开花,打得人浑身发烫,头皮都要炸开,耳朵里也跟着嗡嗡作响。
赵无忧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听见云筝在喊,至于喊什么,压根听不清楚。
楼主 蓝家三少V  发布于 2018-02-11 13:14:15 +0800 CST  

楼主:蓝家三少V

字数:183147

发表时间:2018-02-07 22:56:29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07 11:41:4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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