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民间春秋》修改版快速连载中,欢迎品鉴!乡土和纯文学同步

@烟草燃烧的思念 2016-07-11 20:36:23
新的一周开始了,祝福所有的朋友们.
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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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好好看书,不要发图片了!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2 15:57:58 +0800 CST  
第54回 酒店献艺好结局
(邪不压正齐相助,慷慨解囊捐善银;得逃大难重酬谢,话别相送情意深。)
那些外地大商人也都走了以后,当地的其他百姓食客们却似乎并不急于离开,还在激动不已地相互说着什么……
酒店老板走下演唱台来,眼含热泪先对做证人的老者拱手施礼,说:“老先生,多谢您仗义相助!我不会忘恩的,来日必定登门重谢!”
老者连连摆手,说:“不不不,不用谢我!是这兄妹仨深深地打动了大家伙儿的心,也是大家伙儿帮的忙啊!”
酒店老板又含泪对还留在大厅里不愿意退去的本地乡人食客们连连拱手,说:“多谢各位乡亲们热情捧场,你们也都是挽救了酒店的大恩人啊!我代表酒店里所有的伙计们,也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啊!今儿个各位的酒菜钱,酒店分文不收,了表寸心,了表寸心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我们不是要白吃酒菜,是想为这兄妹三个提供一点儿小小的帮助呢!”
“我们随身带的散银和铜板也没有多少,就请收下吧!”
说着,大家把各自的酒菜钱放在自己坐的饭桌上之后,又有秩序地排成一行从柜台前经过,把各自手里拿着的散碎银子和铜板什么的轻轻地放在了那九十两小费的旁边,这才依次往酒店外走去了。耿正兄妹三人阻止不迭,但人们依然还是不断地从柜台前经过……
除了做证人的老者,所有的食客都走了。
围堵在门口的人也陆续走了。
柜台上的账房先生仔细清点一番,除了九十两纹银的小费之外,众人们留下的散碎银子和铜板折合起来,居然也有十多两白银!
老者长嘘一声,说:“吁,这可真正是邪不压正啊!”
酒店老板吩咐账房先生:“你现在就出具一张二百四十两纹银的收据,我马上签字后交给这位耿兄弟。他们住的那深巷子出租房里放这么多银子不安全,先由咱们酒店里代为保管着吧!”
又转头对耿正兄妹三人说:“你们什么时候需要了,就随时来取!”
耿正赶快说:“这感情好的,但我们约定的薪金加上这些银子,也远没有这么多啊!您怎么让先生出具这么大的数目呢?”
酒店老板哈哈大笑,说:“就这么多吧!二十四是三‘八’之叠加,而‘八’谐音‘发’,寓意‘发家’!所以啊,这自古以来,人们就把二百四十两纹银看作是大礼一份,寓意大吉大利大发大顺!讨个吉利吧,作为我们酒店上下人等对你们兄妹仨今后创业之路的祝福啦!”
做证人的老者听到这里,手捋胡须安详而笑了。
当下,酒店老板就在那张二百四十两纹银的收据上签了字,然后恭恭敬敬地亲手交给耿正。耿正推辞一番之后,接了装好。
一名伙计过来对酒店老板说:“老板,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老板点点头,招呼老者和耿正兄妹三人:“来来来,大家快坐了吃饭吧!我们一起喝几杯!”
又转头吩咐伙计:“拿一大坛最好的陈茅台来!”
老者连连摆手,说:“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快吃吧,我这就告辞了!”
老板说:“再少吃一点儿嘛,或者只喝一杯酒也行!”
老者还是连连摆手说:“我年纪大了,晚上不可以多食儿的,更不可以贪杯噢!这时辰实在是不早了,你们快吃吧,我走了!”
老板不好再劝,就和耿正兄妹三人一起送老者出来。
走出酒店门口时,大家望望左右,宽阔的街面上已经没有一个行人。但老者并不急于道别,反而站住不走了,大家有点儿不解地望着这位和颜悦色的老人。只见他略沉吟一下,对老板说:“这自古说了,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哪,这吴员外今儿个应该是真服气了。倘若他能接受教训,从此以后不再为富不仁,倒也不是坏事。依我看不如这样吧,等他带人来给酒店挂牌匾的时候,你派一个伙计来喊我一声。咱们和他坐在一起吃个饭吧!还有啊,记着也叫上这兄妹仨。他们以后还要在咱这景德镇上打拼呢,什么人也得结交哇!高洁的莲花虽说‘出污泥而不染’,而其雪白的莲藕毕竟还是生长在污泥中的呢!所以啊,必须得适应了,才能生长得好!”
酒店老板笑了,说:“好的!”
又转头看看耿正兄妹三人。耿正说:“就听老先生的吧!”
老者这才高高兴兴地告辞而去了。
酒店老板和耿正兄妹三人返回酒店大厅。老板一定要亲自陪兄妹三人吃饭,并且招呼所有的伙计们全部过来,对大家说:“咱们酒店今儿个晚上可算躲过了一次大劫难,首先是耿家兄妹三人功不可没,再者大家伙儿也都有功劳。来,大家都坐下,咱们喝了这坛陈茅台,衷心感谢这兄妹仨!”
耿正坚决不让伙计开启那坛陈茅台,说:“都是自家人,咱们客套这个做什么啊!再说了,我们三个都不会喝酒的。咱还是别浪费了,留着这坛子好酒给店里赚钱吧!天儿这么晚了,咱们随便吃点儿就行了!”
耿英和耿直也都坚持不让开酒坛。酒店老板和伙计们对这三兄妹更加刮目相看。老板说:“那咱就不用喝酒了。这些饭菜,咱们随意吃吧!”
大家愉快地吃饭不提。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2 17:14:43 +0800 CST  
第54回 酒店献艺好结局(续)
饭毕告辞时,老板对耿正兄妹三人说:“今儿个熬得太晚了,又是这么个情况,你们一定很累了。明儿个就不用来上班了,咱们的契约今天就算是终止了。好好歇息一下,准备你们以后的创业途径吧!还有啊,你们在以后创业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什么难处了,请一定来和我说一声。咱们酒店还有些个实力,一定会倾力相帮的!”
耿正说:“多谢您!可酒店里明天就没有……”
老板说:“放心,已经说好了,明儿个一早,就会有一家子献艺的人来应试的!我看他们人挺不错,先试用几天吧!”
那个机灵的演唱台伺应生伙计赶快跑到台后的乐器存放柜里取来二胡。老板接过来拿在手里小心地摸一摸,一边将其递到耿正的手上,一边说:“耿兄弟啊,你的这把二胡非同寻常哇,你拉二胡的手法也真是少见的好,简直就是人胡合一,美妙得很哪!让人听得,啧啧,我无法用语言来说得清楚呢!”
耿正伸双手接过二胡来,谦逊地说:“您过奖了!只要学一学,谁都能拉得很好听的。”
老板说:“不,这不一样!唉,咱不说这些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这天儿太晚了,你们又住得偏僻,让两个伙计护送你们回去吧!”
耿正说:“多谢老板关心,但不用护送了,我们三个人呢!”
有两个伙计说:“我俩就住在那一带呢,咱们一起走吧!”
老板将五人送出酒店,对两个伙计说:“你俩可一定要把他们送到出租房的门口啊!巷子太深,这么晚了怕是不安全呢!”
两个伙计都说:“老板放心,我俩一定会把他们送到出租房门口的!”
走在路上时,其中的一个伙计对耿正说:“耿兄弟啊,你这个妹妹可真厉害,不但现编现唱来得那么快,表演得那么好,而且那个气势,啧啧,真正少见呢!”
另一个伙计也说:“是啊!耿妹子,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呢?知道唱完了就一准儿能赢得满堂大喝彩!”
耿英说:“因为有大多数客人们的支持啊!我看得出来,他们早就看不下去了!只要我们能坚持唱下去,大家就肯定能为我们喝大彩的!”
耿正说:“正如那位做证人的老先生所言,邪不压正啊!”
一个伙计说:“是这样的!”
另一个伙计说:“不过这耿妹子还真是很了不起呢!还有啊,耿兄弟你和你的这个小弟弟也很了不起!你们兄妹三个不但有志向能吃苦,而且实在是具有超人的智慧和胆识呢!佩服,佩服啊!”
耿英说:“您就别夸我们了。唉,什么智慧啊胆识的,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耿正也说“确实是被逼出来的!这人啊,想要活得好很难,想要做成一些事情就更难嘞!”
说着摸摸耿直的头,心疼地说:“我兄弟这么小,就跟着我们四处颠簸,经历这些个艰难。我们这做哥哥姐姐的,心里不落忍的呢,可又有什么办法啊!”
耿直抬起头来看看哥哥,再看看姐姐,大大咧咧地说:“你们不落忍什么,我过得好着呢!有哥哥姐姐护着,我什么心也不用操!”
两个伙计都说:“这小兄弟真聪明!”
说着话,大家已经走到巷子口上了。耿正抬头看看,巷子口西侧的“梁计小饭店”已经关灯歇业了。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3 10:18:39 +0800 CST  
第55回 耿老爹救人误认儿
(意识糊涂耿老爹,擅自走出小寺庙;十多里远山镇外,救了孩童又认“儿”。)
转眼之间,耿老爹在青松山上的小寺庙里已经住了三个多月了。这期间,老和尚看到这个不幸的落难人身体逐渐恢复了,就开始想方设法地通过针灸和草药,给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医治和调理,但却总也不见有多少效果。耿老爹依然还是把小沙弥当作自己的小儿子耿直,一天到晚寸步不让离开。
一天,小沙弥问他:“你成天喊我‘小直子’,可我的名字到底叫什么啊?”
耿老爹说:“咱姓耿啊,你叫耿直,爹娘和哥哥姐姐都喊你‘小直子’。你当爹傻啊,还能把自家个儿的姓儿给忘了!”
小沙弥听了,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原来我叫‘耿直’!”
耿老爹问:“小直子啊,你念叨什么呢?”
小沙弥笑着说:“我说,我终于知道我姓耿名直了!”
耿老爹也笑了,说:“你就逗爹哇,我的儿子怎么能忘记了自家个儿姓什么叫什么呢!”
此时已经是深秋时节,天气一早一晚的逐渐有了一些凉意,寺庙后院里的几棵泡桐树不断地脱落着舒展了多半年的阔叶。
那日午后,小沙弥见耿老爹睡着了,就悄悄地掩上屋门退了出来,拿起一把大扫帚去后院儿里打扫落叶。哪里想到,他刚刚去了不久,耿老爹就大汗淋漓地惊醒了。他刚才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梦见耿直在茫茫洪水中向他伸手哭喊着:“爹,我怕啊,快来救我!”
耿老爹惊醒后一骨碌从热炕上爬起来,惊恐地看看周围,没有洪水啊!再下地来去寺庙的前院儿里找一找,不见小沙弥的人影儿,自言自语地说:“小直子,你到哪里去了?”
再回到屋子里坐一会儿,还是不见小沙弥回来,又自个儿念叨起来:“唉,这娃儿真让人操心啊!我就这样干等着,还不如出去找一找呢!”
这样想着,他又到前院儿里胡乱转了一圈,见晾衣杆儿上搭着老和尚大徒弟的一件僧袍,就随手扯下胡乱套在身上,稀里糊涂地走出了小寺庙的山门……
耿老爹不辨东南西北,只管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觉地就向西走出去十多里了。走着走着,远远地望见一片房舍。那里地势虽然稍微高了一些,但看那房子树木和周围的农田,怎么看都有点儿像是老家“三六九镇”呢!
耿老爹自言自语地说:“我记得我们老家不在山坡上啊!什么时候给长高了呢?”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抬腿就信步往那心目中的“三六九镇”走去了……
刚刚走到山坡下,忽然看见两个约莫十来岁的男娃儿和一个略小一些的女娃儿蹦蹦跳跳地跑下用青石板铺就的山坡来,转身又朝旁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水塘跑去了。跑在最前面的男娃儿到了水塘边上的时候,忽然站在一棵栾树下不再跑了,后面跟着跑的两个娃儿跑到这里也停了下来。先站住的那个男娃儿喘着气儿说:“就在这棵树上!”
跟着跑来的男娃儿问:“在哪里啊?我怎么看不见?”
先到的男娃儿用手指着树杈里说:“你们看,那不是!”
小一些的女娃儿说:“我看到了,好大的窝啊!”
先到的男娃儿说:“你们等着,我上去看看。要是真有鸟蛋,我就全部掏了它,咱们用泥包了生火烤熟了吃!”
后到的男娃儿说:“我上去掏吧,我也会爬树!”
先到的男娃儿推开他,大大咧咧地说:“你那点儿爬树的本事哪里能跟我比啊!你看,这棵树不太高,但不好上呢。喏,那个地方,没有落脚的地方,连我上也怕是不很容易呢!”
说完了,这娃儿又仰头仔细观察了一番,终于说:“好了,看我的!”
然后弯腰脱掉鞋子开始爬树,眼见着就快爬到树杈那儿了。
耿老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男娃儿,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的小儿子耿直,心想:小直子这些日子不是一直和我在一起吗?什么时候给跑到这里来了,还爬树!这娃儿,什么时候学会爬树的……
这样想着,耿老爹就不再记得自己刚才还是要到山坡上的那个“三六九镇”去的了,转身朝水塘这边走来。
正走着,忽然听到正在爬树的“小直子”“哎呀!”一声惊叫,紧接着就看到这小家伙“扑通”一声掉到水塘里啦!树下面站着的两个娃儿吓得同时大哭起来!而且男娃儿一边哭着,一边撒丫儿就向山坡上跑去了,剩下女娃儿一个人继续哭喊着“尚武哥哥!……快来人啊!……”
耿老爹一看就急了,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小直子,别怕,爹来救你!”
跑到树下时,耿老爹发现掉到水塘里的“小直子”胡乱扑通着,眼看着就要沉下去了。他顾不了自己并不会水,穿着僧袍就跳到水里去了。
跳下去了才发现,水塘里的水不是太深。耿老爹是大个头,站直了也就刚没过心窝处的样子。但对于本不会水的耿老爹来说,已经是站立不稳了。他顾不得自己头重脚轻,胡乱划水冲向已经慢慢沉到了水塘底部的“小直子”。好不容易胡乱扑通着划到“小直子”的近前了,耿老爹赶快闭住气弯腰将他提起来,然后又胡乱地向水塘边上划去。总算扑通到水塘边上了,但男娃儿此时已经失去知觉动弹不了,耿老爹自己也站立不稳,没有办法带着男娃儿上岸,而站在边上哭喊的那个女娃儿只能更大声地哭喊……
耿老爹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了,只好把“小直子”吃力地搭在肩膀上,自己咬牙扶着水塘边儿坚持着……
水塘边上女娃儿的哭喊声引来了正在不太远处的庄稼地里干活儿的三个大人。大家一起动手,把男娃儿和耿老爹都拉上岸来。由于男娃儿搭在耿老爹的肩膀上有一会儿了,灌进胸腔和肚子里的水都已经全部空了出来,此时慢慢有了一些气息。
看看男娃儿生命无碍,这三个大人都放心了。可再仔细看看,发现这救人的耿老爹穿了一件僧袍,感到大惑不解。又见他上岸之后二话没说,就浑身颤抖着把男娃儿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断地爱抚他,就更是奇怪了。其中的一个人就问那个逐渐停止了哭泣的女娃儿:“这人是谁啊?他认识尚武?”
女娃儿抽泣着说:“我们谁都不认识他。我们往这边儿跑的时候,他正往我们镇里走呢!”
另一个人说:“多亏了这人救得及时,否则,长善哥的这个宝贝疙瘩恐怕就没命了!”
还有一个说:“你们看,他们俩怎么这么有缘儿呢?救上来了还抱得那么紧,那个亲热劲儿!真是怪事儿!”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3 16:03:44 +0800 CST  
第55回 耿老爹救人误认儿
这时候,跑回去报信儿的男娃儿也带着男男女女四个大人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来了。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边拼命跑着,一边还扒掉了自己的上衣抓在手里;他后面跑着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边跑一边结结巴巴地喊着:“尚、尚武……武、武儿……”
再后面,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儿扶着一个中年妇人,一边吃力地跑,一边不停地呜咽啼哭……
跑在最前面的小伙子看到落水的男娃儿在耿老爹的怀里已经有了气息,放心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只顾自个儿喘粗气儿了。
紧接着,中年男人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刚才第二个说话的人看到中年男人脸色发白,而且把一只鞋子也跑丢了,就说:“长善哥,你莫着急,娃儿没有事儿。你看,已经缓上气儿来了!”
又指着耿老爹说:“多亏了这个人救得及时,你可要好好地谢谢他啊!”
第一个说话的人说:“看来这人并不会水,他救起了娃儿,但上不了岸,只能扶着水塘边儿站着;但他知道把娃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把水空出来了。唉,还亏得水浅;否则,恐怕连他也完了!”
那个叫长善的扑上来看男娃儿……
第三个说话的人说:“这人和你的宝贝疙瘩很有缘儿呢?我们把他拉上来之后,他就这个样子一直紧紧地抱着娃儿!”
却说耿老爹,他看到这男娃儿的父亲过来看“小直子”,就一把推开了人家,还毫不客气地说:“你要干吗啊?这是我的小儿子!”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这时候,跑在最后面的女娃儿和中年妇人也跑到了。妇人一看到紧紧抱在耿老爹怀里的男娃儿,就哭着扑了上来说:“武儿啊!你没有事儿吧?你吓死娘了啊……”
男娃儿听到娘的哭声,微微睁开眼睛叫了一声:“娘—”
跌坐在地上的后生终于缓过气儿来了。他用力站起来,拿着自己扒下来的上衣走到耿老爹面前,说:“大恩人啊,是您救了我的兄弟,我们全家人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来,把弟弟给我,我给他换上这件干衣裳吧!”
谁也没有想到,耿老爹竟然看着他手里的干衣裳,面无表情地说:“你把干衣裳给我,我给我的儿子换!”
这一次,所有的人都住给逗乐了。
看着那个叫长善的中年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紧紧抱着的“小直子”,耿老爹没好气地说:“你们笑什么,难道说我的‘小直子’是他的儿子不成?!”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有人说:“那你说呢?难道说他的儿子还能成了你的儿子不成?!”
耿老爹一听,把男娃儿抱得更紧了,大声说:“你胡说,我的‘小直子’落到水里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把他救上来了!你们都走,他是我的儿子!”
男娃儿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加上他被耿老爹抱得实在受不了了,就挣扎着想从耿老爹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耿老爹赶快关切地问:“娃儿,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啊?”
男娃儿说:“你放松点儿,我快出不来气儿了……”
耿老爹赶快松手,男娃儿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他的爹娘和兄姐一起伸手欲去拉他。耿老爹一看,赶快再次抱紧男娃儿,急切地说:“干吗啊?你们想要抢走我的‘小直子’!”
男娃儿的爹娘和兄姐哭笑不得了。
那个年轻后生说:“尚武你告诉他,我是你的哥哥!”
男娃儿在耿老爹的怀里龇牙咧嘴地说:“你松松手啊,我都快被你勒死了,他是我的哥哥。你让我哥哥给我换上他的干衣裳吧,我的衣服都湿透了,很不舒服!”
耿老爹听了这话猛然一惊,脱口问那个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的男娃儿:“你说什么?他是你的哥哥?”
说着赶快抬头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后生,半晌才说:“你是我的正儿?你是我的正儿哇!”
刚说完这话,立马就大哭起来:“正儿,爹也找见你了啊!你妹妹呢?我的英子呢?”
突然间就大声喊一声:“英子—”
“哎!啊—娘,是他在叫我!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耿老爹可不管这一声“哎!”后面还有什么话,他只听到了这一声答应!
顺着这一声“哎!”,耿老爹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耿英”!
“英子啊!你也在这里!爹终于找到你和哥哥了!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手一松头一仰,耿老爹晕了过去!
众人一阵忙乱:男娃儿的哥哥赶快把弟弟抱到一旁,把他的湿衣服扒掉,给他裹上自己的干衣裳,又找来男娃儿的鞋子给他穿上。帮忙救人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帮着把耿老爹扶起来,男娃儿的父母赶快给他掐人中揉胸口,男娃儿的姐姐也赶快挤进来给耿老爹捶背……
好一会儿,耿老爹终于哭出声来:“我可怜的娃儿们啊,是爹害了你们啊……咱不再打拼了,回家去!咱们回家去……”
哭着,摸摸索索地想抓男娃儿兄妹三人的手:“正儿……英子……小直子……”
男娃儿兄妹三人不知所措,全都呆若木鸡……
男娃儿的爹和娘都哭了……
所有在场的人也都哭了……
男娃儿的爹流着眼泪对自己的三个娃儿说:“你们答应他吧……”
男娃儿的娘也流着眼泪对兄妹三人说:“你们答应他吧……”
其他人都无声地擦着眼睛走了。
男娃儿的爹和娘扶起耿老爹,流着眼泪说:“这位大哥,咱们回家……”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4 10:06:15 +0800 CST  
@烟草燃烧的思念 2016-07-13 22:19:41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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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鼓励!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4 17:54:45 +0800 CST  
第56回 李家人感恩助恩人
(李长善家仨儿女,如今都成耿家人;“慈父”真情倍感人,李家感恩助恩人。)
耿老爹救的这个和耿直年龄相仿,长得也颇有几分相似的男娃儿的家,就在耿老爹误认为长高了的“三六九镇”的这个山镇上。这里离鄱阳湖不是太远,地势较高,加之距离碧山溃坝的地方已经很远了,所以盛夏期间发生的溃坝之灾,对这里的影响不是很大。
这个男娃儿的父亲姓李名长善,家有妻子和三个孩子。耿老爹救起的这个男娃儿正是他的小儿子李尚武。一听回去报信的那个男娃儿说尚武落到水塘里了,他夫妻二人和大儿子李尚文、女儿李尚英就拼着命跑来了。
在李家的三个孩子中,尚文最大,是年十九岁;他老实憨厚,已经能帮着父亲种田干活儿了。爱女尚英十五岁了,聪明懂事,夫妻俩爱若珍宝。小儿子尚武还不满十岁,虽然也相当聪明伶俐挺惹人喜爱,但却很是贪玩儿,也免不了淘气惹事儿。总之,这老疙瘩非常让父母操心。这不,一个不留神,差点儿就酿成大祸。
不过话又说回来,尽管淘气包李尚武这一出着实把他的爹娘和兄姐吓了个半死,但却也恰恰地成就了他与耿老爹之间一场感人的父子缘分。这是后话且不多述,只说眼下发生的事情。
李长善夫妻俩把耿老爹搀扶到自己家里后,全家人一起动手,很快就收拾出一个向阳的大屋子来。然后,李长善和大儿子又忙着照顾耿老爹在家里的洗浴房间里洗澡,李妻则找出丈夫日常穿的干净衣服来,让小儿子送去给耿老爹换上。然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了晚饭。
晚饭后,夫妇俩把耿老爹领到给他收拾出来的屋子里来。
耿老爹回头看看,发现尚文兄妹三人没有跟来,就说:“我的娃儿们呢?”
李妻赶快出来招呼兄妹三人:“文儿,你们也都过来吧!”
耿老爹赶快纠正:“大嫂你叫错了,是正儿!”
尚文兄妹三人也过来了。
李长善说:“大哥,你以后就住这屋吧!这屋子向阳,又宽敞又明亮,挺好住的!”
耿老爹四下看看,发现这个屋子收拾得很干净,大大的窗户两侧垂着墨绿色的窗帘。在屋里的一角放了一个不大的衣柜,旁边还有一张简洁实用的方桌子。靠近窗户的一侧,沿墙摆放了好大的一张通铺大木床,但床上只放了一床被褥。
耿老爹奇怪地问:“怎么只有一床被褥?我还有俩儿子呢!”
李长善夫妻俩为难地互相看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耿老爹继续说:“好歹还得有两床铺盖才好啊!如果实在不方便,就再添一床哇,我和小儿子一起睡,倒还可以凑乎的。可正儿已经是大人了,没有单独的铺盖怎么行啊!”
看李长善夫妻还是为难地没有说话,耿老爹迟疑着怯怯地小声说:“不管怎么说,我们父子三人呢,一床被褥肯定是不行啊!”
说着,耿老爹又四下里仔细观察,发现这个屋子没有套间,又说:“大哥大嫂,有个套间才好啊,我好让女儿睡在里屋里。这样,我才能放心睡觉啊!”
看到耿老爹非要让“自家的”两个儿子和他一屋睡觉,还不放心“自己的”女儿,李长善夫妻俩真是既感动又为难。李长善把尚文和尚武拉到一边,悄悄地对说:“你们看,他是一个多好的父亲啊!他是为自己的娃儿们才给急疯了的。等咱们请郎中给他治好病,他就不这样了。可眼下看来,你俩暂先还是和他一起住得好!”
尚文说:“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
李长善又看看小儿子。
尚武说:“我听哥哥的。”
那边,李妻则耐心地劝说耿老爹,对他说:“大哥啊,这个屋子没有套间不打紧,就让英子和我睡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你看我有多么喜欢她!”
李家女儿尚英机灵地笑着和娘贴贴脸。
耿老爹看了,只好说:“看来也只能这样了,麻烦大嫂一定照顾好她啊!唉,自从离家以来,我还没有让英子离开过我呢!”
看看已经都说通了,李长善夫妻俩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快把两个儿子的被褥枕头的全部搬到耿老爹这边的屋里来。
夫妻俩人又暗暗嘱咐尚文和尚武兄弟俩:“你们可一定要好生顺着点儿这个急糊涂了大恩人啊!记着了,千万别让他再着急上火了!”
兄弟俩都点点头。尚文脱口就说:“爹娘放心!我们知道……”
耿老爹一听到尚文说出了“爹”,马上就反应过来,转过头来大声问:“正儿,你说什么啊?”
尚文赶快说:“没说什么……哦,我是说,累了,咱们睡吧!”
于是,李妻吩咐:“今儿个大家都累了,早点儿收拾了歇息吧!”
一切都在慢慢磨合适应着不提。
从第二天开始,李长善就开始四处托人打听,专门寻找一些医术好的郎中,不惜重金请来为耿老爹治病。
在第三天的上午,首先请到的是一位姓王的郎中,此人口碑很好,人也非常热情。
那日瞧病前,李长善先对王郎中详细地叙述了耿老爹这两天的所有言行举止。最后说:“他肯定是遭遇了很大的不幸,剧烈的急火攻心给搞得神志不清了,但却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好父亲,恳请先生一定想办法治好他的病!”
王郎中说:“我前儿个半下午从青松山小寺庙附近经过时,见到一个小沙弥正焦急万分的寻找一个寄住在他们寺庙的人。说是三个多月前碧山大溃坝落难的,此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耿,很可能他的三个娃儿全都没了,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小沙弥还说,这人神智不太清醒,一直将小沙弥当成了自己的小儿子,总是喊‘小直子’,爹长爹短的。据我看,这人就是小沙弥寻找的那个人!”
李长善说:“看来应该是了!你经常行医到处走的,如果再见到小沙弥寻找这个人,就告诉他,这人在我们家。他救了我的小儿子,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叫小沙弥放心,我们家里的条件比寺庙里好,我也会想办法给他治病的!”
王郎中说:“倘若我再见到小沙弥还寻找这个人,一定转告您的话。我也会尽力救治他的。唉,这个人太可怜了!”
认真瞧完病后,王郎中回到李长善夫妻的房内开了三付草药,对这夫妻二人说:“你们先给他服服这几付草药吧,看看效果如何。然后,我再决定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李长善说:“多谢先生!你看能治得好吧?”
王郎中沉吟一刻,说:“我尽力吧,估计需要时间!”
李长善赶快说:“时间长不打紧,只要能治好就行!”
王郎中想一想,又对李长善夫妻说:“如果他非要把你们的三个娃儿认成了自己的娃儿,就不妨让他这样认吧。这样做,肯定对他的康复会有好处的!”
李妻说:“我们这两天也没有敢硬跟他说些什么,只是一味地顺着他呢!那就听您的话,让他认了吧!”
李长善也说:“只要对他的康复有好处,就让他认了吧!再说了,我们那宝贝老疙瘩的命,本来就是他给的,他想让娃儿叫他声‘爹’,这个要求说起来也不算过分啊!”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4 19:09:46 +0800 CST  
第57回 拳拳舔犊“慈父”情
(“慈父”情怀大展露,才艺忘了从头教;带领“儿女”帮李家,乐乐呵呵无忧愁。)
就这样,耿老爹在山镇上李长善的家里住了下来。由于他深信不疑地认为,自己现在终于把耿正兄妹三个都找到了,他已经和自己的三个亲生骨肉生活在了一起,所以心情很快就好了起来。至于身体状况,早在青松山小寺庙里的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如今,耿老爹有“自己的”三个儿女绕膝,已经没有了心病,加之有李长善夫妇的精心照顾,俨然一副“正常人”的模样。
刚刚住进李家的时候,耿老爹只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关注“耿正”兄妹三人的饮食起居和日常生活上。除了“耿英”晚上必须得去跟随李妻睡觉之外,其余时间他都坚决不让三个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一步。一会儿问问这个是不是口渴了需要喝水,一会儿摸摸那个的额头,问问身体是否舒适,一会儿又把水果洗得干干净净的放在盘子里,催促他们快去洗了手吃一些。每每坐在饭桌上时,他都会将最好吃的拨到他们的碗里;看着他们都吃饱了,自己才开始吃。拳拳舔犊之情,真正让李家三兄妹既非常感动又叫苦不迭。
几天之后,耿老爹忽然很不好意思地向李长善提出:“大哥啊,你看我现在手里也没有银子,什么也买不了呢。您能不能到镇上的百货铺里买上一些笔、墨、纸、砚和算盘,以及二胡和笛子什么的,我不想让三个娃儿荒废了原来已经学会的东西……”
李长善听了觉得很有意思,就对正在一旁做针线活儿的妻子说:“哦,你听到了吗?耿大哥说想让我去买笔、墨、纸、砚、算盘、二胡、笛子呢!”
李妻说:“我耳朵好着呢,怎么会听不见啊!这些东西咱们家里还真没有。那你现在就买去吧,只是娃儿们以前从来没有……”
李长善赶快打断妻子的话,说:“你不要再说了,我这就去买!”
又对耿老爹说:“耿大哥,没有问题啊,这些个东西,咱们镇上的那个最大的百货铺里都有呢,我以前见过的。可是,买这些我是门外汉啊。这么着吧,咱们现在就一起去买,顺便再到旁边的小书屋买几本书,你说好不好啊?”
耿老爹很高兴,感激地说:“那就太好了,咱们现在就去买!请大哥大嫂放心,我父子们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二位的!”
李长善夫妻俩再一次哭笑不得了。
李妻真诚地说:“耿大哥啊,你以后可再也不要说报答什么的话了!听得我心里很不好受呢!”
俩人出来边走边聊,一道往镇上最大的百货铺走去。
耿老爹问李长善:“大哥您贵姓啊,我不好称呼呢!”
李长善说:“免贵了啊,我姓李!”
从此以后,耿老爹就叫李长善“李大哥”了;而李长善和妻子由于不知道耿老爹的年庚,所以,依然还喊他“耿大哥”。
自从李家添置了文房四宝、算盘和二胡、笛子以后,耿老爹就更像是一个“正常人”了。他不再像前几天那样太多地关照尚文兄妹三人的衣食起居,而是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督促他们读书、写字和练习打算盘上。每当高兴了的时候,还会提议让他们吹吹笛子、拉拉二胡、唱个曲儿什么的。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三个娃儿怎么比以前笨多了,几乎都变成了没有什么文化的“傻蛋”了!
这一发现尽管让“慈父”耿老爹多少有些个失落,但他一点儿也没有责怪“自己的”三个宝贝,只是心疼地说:“罢了,可怜的娃儿们啊,你们可能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可怕大洪水给吓忘了!不打紧,不打紧,爹再从头教你们哇!”
于是,耿老爹只管认真地从头教起来。尚武虽然年纪还小,但自从叫了耿老爹“爹”之后,就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成日里疯玩儿闯祸了,总是陪伴在耿老爹的左右,问这问那的,倒也使李长善夫妇从此放心了不少。
且说这李家兄妹三人,尽管他们现在的这个“爹”发现他们变得比“以前笨多了”,但事实上,他们都是很聪明的孩子,也很乐意认字、读书、背口诀、打算盘,以及吹笛子和拉二胡什么的,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可是,李家的地里和家里有不少的活计需要尚文和尚英这两个大孩子来干呢,总不能从此以后,就甩手不干成了他们这个“爹”的全职学生啊!李长善夫妇商量一番之后,终于有了主意。
第二天吃早饭时,李长善对耿老爹说:“耿大哥你看啊,我这家里地里有不少活计呢,能不能……”
李长善这边话才说了一半,作为“正常人”的耿老爹已经完全明白了他后半句话里边的意思,马上就恍然大悟般地说:“噢,可不是耶,我父子们怎么可以成日里什么也不干呢!”
李家夫妇放心地互相望望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耿老爹已经放下饭碗冲他们连连作揖了,还抱歉不已地说:“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了!从今以后,我父子们和大哥和大嫂一起干活儿!大哥大嫂不嫌弃收留了我们这落难之人,是我们的大恩人呢!我们不是本地人,娃儿们又遭受洪水劫难,脑瓜子受了很大的惊吓,连原来学会了的东西,也都给忘记了呢!我们要是哪里做得不周到,还请大哥大嫂一定给指出来啊!”
看到耿老爹如此谦恭的模样,李家兄妹三人全都给笑得喷了饭。李长善夫妇赶快连使眼色带打手势的制止儿女们的“失态和无理”。耿老爹自己则更是着了急,居然第一次斥责开了他的宝贝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没有礼貌啊!爹平日里都怎么教育你们来着!正儿,英子,你们都这么大了,怎么可以和弟弟一样顽皮不懂事呢!这还能行,怎么老是让爹操心啊!”
李家兄妹三人不听还罢,听到“慈父”如此教训,更是放下饭碗,直笑得前仰后合的再也收不住了!没有想到,这位可怜的“慈父”再不说话,只默默地把碗里剩的饭扒拉完,就自个儿到一旁伤心不已地掉眼泪去了。
李长善夫妇狠狠地瞪了三个娃儿几眼。李家兄妹三人一看不好,知道这一回可真闯大祸了,于是立马偃旗息鼓,重新端起碗来吃饭。
聪明的李妻赶快想办法打圆场,对自家的三个娃儿说:“不是我说你们,也是有点儿不懂事儿呢!吃完了饭,快去给你们“爹”认个错吧,看把他给气得!”
李长善也过来劝慰耿老爹:“耿大哥啊,娃儿们小,还都不懂事儿呢。你就别再生气了!一会儿咱们一起下地去,看到漫山遍野丰收的稻谷,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看到“爹”虽然不再掉眼泪了,但依然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兄妹三个赶快围拢过来,你一言我一语说好听的话,耿老爹很快就重新露出了笑脸,慈爱地责备他们:“以后可不准再这样了啊!你们都大了,说话做事的,不能没有样子啊!这人常说了,娃儿们必须从小就养成‘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吃饭的时候,要坐得端端正正的;还要做到吃菜不露齿,喝汤不出声!而你们呢,吃着饭还嘻嘻哈哈连说带笑的,像什么样子啊!在伯伯和大娘面前,让爹丢脸!”
兄妹三人都说:“我们错了!我们保证,以后再不这样了!”
耿老爹这才如释重负,轻松地长出一口气,对兄妹三人说:“好啦,爹不生气了!你们三个听着啊,咱们从今以后都听你们伯伯和大娘的安排,不可以再像前些天一样无所事事只顾读书学习了!咱父子们必须要尽我们所能,多多地帮着伯伯和大娘做一些事情,多干些活计!你们记住了没有啊?”
兄妹三个齐声说:“记住啦!我们一定会好好干活儿的!”
耿老爹放心地笑了。
李长善夫妇看到这场风波已经过去,就高兴地开始安排这“父子”四人干活儿了。也是,家里种了水、旱地三十来亩,眼下秋收还没有全部结束呢!
从此以后,耿老爹“父子”四人开始帮着李长善夫妇干各种各样的活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做一些庄稼地里的力气活儿,耿老爹的心情和身板儿越来越好了。而更让他高兴的是,尚文和尚英这俩娃儿干起活儿来都很卖力气,也很会干;尚武虽然年纪小干不了多少,但也一刻不停地跑前跑后忙活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活计。这让耿老爹深深地感到,他在大恩人李长善夫妇面前很有面子!“爷儿们”私下里时,他对“自己”这仨宝贝赞不绝口!
尚文兄妹三人听到“爹”的夸奖,尽管心里非常想笑,但却不敢再笑出来了。
尚文说:“爹,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啊!我们干这些活儿很高兴呢!”
耿老爹高兴地说:“这才是爹的好娃儿啊!不过,你们也不能只顾干活儿,有空儿了还得认字、写字和读书啊!这些也是很重要的!”
尚英说:“爹你就放心吧,我们都很爱跟你认字呢!看你能把一大本书念下来,我们很眼红啊!”
耿老爹更高兴了,说:“那爹就好好教,你们就好好学,争取你们也很快就能把一大本书念下来!”
尚武小嘴儿甜甜地说:“爹,我虽然比哥哥和姐姐小,干活儿是比不过他们了,但认字、写字和读书,我一定不会落在他俩后面的!如若不信,爹你就‘骑驴看书’,走着瞧吧!”
耿老爹听了哈哈大笑,高兴地把小尚武搂在怀里,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说:“谁说爹不相信了?爹相信!我的小直子是最聪明的娃儿!”
于是乎,尚文兄妹三人除了干活儿之外,就跟着这个“爹爹”认字、写字。兄妹三人你追我赶比着学,进步很快。至于吹笛子、拉二胡、唱曲儿什么的,他们也都多多少少地学会了一些。哪天如果有兴致了,这“父子们”就吹奏、吹拉、哼唱一会儿,逗得李长善夫妇乐呵一番,也引来了邻里不少娃娃们无比羡慕的目光。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5 10:34:11 +0800 CST  
@大圣小爱 2016-07-14 20:28:51
@福寿山下一书虫 支持文友,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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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5 15:56:26 +0800 CST  
第58回 耿正打跑入宅贼
(俩伙计护送进小巷,忽闻“抓贼”呼救声;耿正带头冲进院,捅火棍打跑入宅贼。)
那日晚上从“盛元酒店”出来以后,两个伙计陪着耿正兄妹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他们租住房子的深巷子走去,不知不觉地就走到巷子口了。耿正抬头看看,巷口西侧的“梁计小饭店”已经关灯歇业了。
说起来,耿正兄妹三个这三个多月来一直都是在梁老夫妇经营的这个小饭店里吃早餐的。看得出来,善良的老夫妇俩很喜欢这穿戴得体举止大方且很懂礼貌的兄妹仨。看到他们每次来吃饭都很节俭,从不浪费一粒米一根菜,不由得心生爱怜。又见他们每次吃饭都来得很晚,但却很有规律,老人家也不便多问什么,只是每天都有意给他们留足经常吃的小菜,还把米粥和烧饼什么的放在火上热着,确保他们来了有热饭吃。对此,兄妹三个看在眼里,内心很感激两位老人家,但因为要赶去酒店上班,所以每次来吃饭,也都是匆匆吃完结算饭钱后,就简单道谢告辞了。
这两位老人家年纪大了,做事很慢,但非常认真。每天晚上,当小店打烊后,他俩还得准备第二天早上经营的饭菜。所以,往常时候耿家兄妹仨晚上正点下班回来路过时,都能看到小饭店里还亮着灯。
如今看到这个小饭店已经黑灯瞎火的了,耿正笑一笑轻声说:“今儿个看来实在是太晚了,连这个全镇上关门最晚的小饭店也已经关灯歇业了呢!”
一个伙计说:“可不是呢,从来不曾这么晚过!”
耿正说:“你们也快回去休息吧,不用送我们了。就在这个巷子里,我们自己敢走!”
两个伙计不依,都说这是老板嘱咐的,我俩一定要把你们送到出租房的门口!
耿正只好说:“那咱们走快些吧,有一截子路呢!”
说完就走在前面领路,耿英牵着弟弟的手跟在哥哥身后,两个伙计走在最后。今日虽说已经接近农历十五了,但天空并不太晴朗。布满了整个天空的那些厚厚薄薄的云层,阻挡了原本明亮的月光。进入小巷子后,光线显得更加暗淡了一些。大家不再说话,只管注意着脚下不太平整的路。
路过“梁计小饭店”后院儿的门口时,耿正瞥见院门儿半敞着,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心想,之前晚上回来时,即便前面的饭店仍然开着灯,可这后面的院门儿也是关着的啊!但匆匆走过时,却也没有听见院子里有任何响动。于是,耿正不再多想,继续匆匆向前走去。跟在耿正身后的四个人,则都只顾着小心脚下的路了,全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院门儿怎么大深夜的了还半敞着。
又走出去三十多步了,忽然听到一个苍老的男声大喊着:“有贼,快来人,抓贼啊!”
很快,另一个苍老的女声也大喊起来:“抓贼啊!抓贼啊!”
五个人一怔,耿正马上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不好,是路口上的那两个老人遭贼了!”
说着马上转身把二胡递给耿英,说:“你和弟弟就在这里靠墙站着别动!”
又急急地对两个伙计说:“咱们去看看!那两个老人很老了,恐怕要吃亏的!”
不等两个伙计答话,耿正又领头往两个老人的小后院儿跑去了。两个伙计也不答话,只管紧跟在耿正的身后也跑去了。
小后院儿内不断地发出来“咣当”、“哗啦”凌乱的声音和 “抓贼啊!抓贼啊!”的呼喊声。三个人心里着急,都用最快的速度往小后院儿跑去。当耿正跑到小后院儿门口时,苍老的女声突然改叫“哎呀!”一声就没了生息,而苍老的男声也变成了:“救命啊!抓贼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抓贼啊!”
耿正头也不回地对跟在身后跑来的两个伙计说:“坏了,贼伤人了!”
说着话,耿正已经不顾一切地冲进了小后院儿里。只见在朦胧的月亮下,一个高大的黑影正举着一把凳子殴打一个已经爬在了地上,但仍然还紧紧地拽着这个黑影的裤腿不放的另一个黑影。“抓贼啊!救命啊!”的声音,就是那个爬在地上的黑影喊出来的。
耿正来不及多想,大喊一声:“梁爷爷你快放开手!”
老人一看有人来了,就松开了拽着这贼裤腿的手。这贼一听有人来帮忙,而且老人已经放开了他的裤腿,就转身举起凳子朝耿正打来。耿正赶快胡乱伸手往后一拉同时往旁一闪,他和紧随身后的一个伙计躲开了,但凳子却不偏不掎正好砸在了最后冲进来的另一个伙计的头上。这个伙计“哎呀!”一声重重地跌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耿正飞起一脚朝着这贼的挡口踢去。没想到这贼非常灵巧,退后半步躲过,再次举起凳子朝耿正打来。耿正赶快再次闪身躲过,另一个伙计马上扑上来抓住了这贼举着凳子的胳膊试图夺去凳子,这贼却抬腿就把他踢倒在地上了。伙计翻身想爬起来,这贼马上举凳子朝他的头上打来。耿正急了,心想这贼不好对付,必须得抓一件应手的家伙什儿才行。可老人这院子里有些什么他并不知道啊!
正着急呢,忽然闻到了一股煤烟味儿,顺着煤烟味儿猛然转头,朦朦胧胧地发现小院儿南面靠墙有一个很大的炉子,炉子边上立着一个就好像捅火棍一样的物件。耿正一个箭步跳过去,抓起这条又粗又长的捅火棍就冲了过来。此时,第二个倒在地上的伙计已经情况危急了。虽然这个伙计看见窃贼高举的凳子朝自己头上打来,急中生智赶快翻了一个身没有被打中头部,但这贼顺势划拉了一下,他一侧的肩部和腰腿已经是受伤不轻了。当这个疯狂的窃贼第二次举起凳子朝伙计的头上打来时,耿正高高举起的捅火棍已经重重地落到了他的额角上。只听这贼“哎呀”一声惨叫,扔掉凳子夺路往门外逃走了。
耿正担心门外的弟弟和妹妹,赶快举着捅火棍追出门来,只见这贼已经捂着额头朝巷子口跑去了。再追到巷子口时,发现这贼往西快速跑走了。模模糊糊地望到他的身上斜挎着一个包裹,估计是偷得两位老人的财物。耿正很想追上去把财物夺回来,无奈这家伙虽然受了伤,但跑得却非常快。心想这贼大概是练过老人们常说的“轻功”了,自己是绝对追不上的。再说院子里还有四个受伤的人呢,就赶快返了回来。
耿正还没有走到俩老人后院儿的门口,对门儿和隔壁的院门儿就几乎同时打开了,有几个人急匆匆地各举着家伙什儿冲了出来。对门儿里出来的是两个人,走在前面的壮年汉子手里提着一把铁锹,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娃儿,手里拿了一条长长的擀面杖。这壮年汉子看到耿正提着捅火棍返回来了,就问:“你已经把贼赶走了?”
耿正喘着气一边走一边说:“哦,这贼往西跑走了。很厉害的,我们三个人都对付不了,被他打爬了两个!要不是我摸到了这条捅火棍,估计也够呛了!”
从隔壁门里出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纪不大的人,看样子是夫妇俩。听到耿正说三个人被打爬了两个,就赶快跑了过来。耿正抬眼一看,这男的手里也提了一把铁锹,女的则和自己一样,也提着一条捅火棍。这女的一见到已经走到俩老人后院儿门口的人是耿正,大吃一惊,脱口说:“你不就是经常和弟弟妹妹来这个小饭店吃早点的吗?怎么,你的弟弟和妹妹被贼打爬下了?”
耿正说:“不是,是送我们回来的两个伙计!”
耿正说完,赶快朝巷子里轻轻叫一声:“英子,小直子,窃贼被打跑了,你俩也过来吧!”
看到妹妹拉着弟弟朝这边跑来了,耿正这才放心。
在朦胧的光线下,耿正看着弟弟吃惊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就摸摸他的头安慰说:“别怕,没有事儿了!”
又对妹妹说:“你俩也进来吧。这贼很厉害,打倒了四个人,两个伙计都受伤了!”
这时候,对门儿院子里又出来一个壮年夫人。这五个人也跟随耿正兄妹三人一起进了这个遭窃的小院儿里。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5 19:18:33 +0800 CST  
第59回 邻里相帮救老人
(老梁头浑身皮外伤,老妇人昏迷命垂危;齐心协力想办法,邻里相帮救老人。)
大家一起进了被窃的小院儿里后,耿正这才在昏暗中注意到,这个小院儿南北向很长,但东西向却并不宽。刚才和窃贼打斗的地方差不多就在小院儿的中间靠南一些的地方。那个后被打爬下的伙计,这时候已经趔趔趄趄地站起来了,但先被打倒的那个,到现在还在地上坐着呢。再看看躺在地上的老爷子,只管在那里不断地号哭,反复念叨着:“完了,完了,我和老伴儿一生的积蓄哇……那可是我们俩的养老钱啊……所有的银子,都被这贼抢了……老伴儿啊!老伴儿……哎哟,哎哟,我动不了了,你们快帮我看看我的老伴儿,她怎么一直不吭气儿啊?”
在距离老爷子三、四步远的地方,躺在西屋台阶前的老妇人不喊不叫,一动不动。那五位跟进来的邻里人都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老人干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动手帮忙了。听老爷子这么说,壮年汉子马上对两个女人说:“你们快去点上灯端出来!这天儿黑的,也不知道梁叔和梁婶儿伤得怎样,咱们不敢胡乱动他们啊!”
这几个邻里人对这个小院子原本都很熟悉的。听这汉子如此吩咐,那个年轻妇人赶快跑去正面的屋子里点灯去了。她跑去的时候还被什么绊了一下,跌撞两步险些摔倒。而壮年妇人则干脆就推开了小院儿南面门面小饭店的后门,也进去点灯。
耿正自己先去看看还坐在地上的那个伙计,问:“你怎么样啊?伤在哪里了?”
伙计龇牙咧嘴地一副痛苦模样,说:“头上,脑门子上,到现在还天旋地转的!”
耿正赶快伸手摸一摸,感觉已经起了拳头大小的一个鼓包,但好像并没有流血,就稍微放心一些,说“不打紧,没有打破,只起了一个大包。你别着急起来,先坐一会儿再说!”
再看看那个已经站起来了的伙计,此刻就好像一个用高粱杆儿扎的人一样,支棱在那里动弹不了。就赶快两步跨过来问他:“你怎么样?被打了哪里?”
这个伙计咧着嘴痛苦不堪地说:“我本想夺了那贼打人的凳子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抬腿我就给倒地上了。看他举凳子朝我头上打来,我赶快就地打了个滚儿,但这边的肩膀和腰腿就是一阵剧痛。哎哟,疼得很哩!”
壮年妇人从南面的门面店里端着灯出来后,直接来到了不断号哭的老爷子身边。几个人就着灯光查看一番以后,七嘴八舌地说:“不要紧,不要紧,应该都是皮肉伤!”
“只是粱叔这么大年纪了,这康复起来……唉!”
“这贼真可恨,怎么下手这么重啊!”
一直愣在一旁的耿英和耿直也犹犹豫豫地凑上前来。
此时,年轻妇人也从正面屋子里端着灯出来了。只见她用一只手在火苗儿的前面挡着,小心地慢慢走过来。就着这盏油灯微弱的光线,耿正看到在离躺着的老妇人不远的地方有两把倒了的高脚凳子,赶快过去一手一把提溜过来并排放好,先扶着那个勉强站立着动弹不了的伙计慢慢坐下,再把坐在地上的伙计也扶起来。看他俩紧挨着坐稳了,耿正说:“你俩先缓一缓,我去看看那两个老人怎么样了!”
他们都说:“你去看他们吧,我俩应该不会有大事儿的。”
年轻妇人端着油灯来到躺在西屋台阶前的老妇人跟前,慢慢地弯下腰来和她旁边的那个估计是她丈夫的男人一起就着油灯查看,丈夫说:“看不到伤啊,怎么一声不吭呢?哦,头,难道是头被台阶磕了?”
年轻妇人就把油灯移到老妇人的脑袋前仔细查看,突然之间就是一声惊叫:“哎呀!不好了,粱奶奶的脑袋下面有一大滩血!”
她的丈夫也赶快凑过来看看,吃惊地叫起来:“啊,她是磕昏过去了哇!粱奶奶,粱奶奶,你快醒醒啊!”
老爷子一听说老伴儿的脑袋下面有一大滩血,立马就大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我和老伴儿耳,耳背啊,听到里间屋子里有,有响动时,这贼已经把我们保,保存银子的木匣子包,包在包袱里挎了要走了,我和老伴儿拽,拽住包袱不让他走……他把我们拖出了屋子……我被他甩脱了,又连滚带爬的扯,扯住了他的裤腿,老伴儿被他踢,踢了一脚,就倒在那里了……脑袋下一大滩血,大概是不中用了啊……”
壮年汉子说:“粱叔你莫要着急,着急也没有用的。你们怎么这么傻啊!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不可以和窃贼对抗的!东西丢就丢了,可现在,你们又都成了这个样子……这可怎么是好哇?我们还是先把你抬回屋里再说吧!”
老人死活不让抬他,坚持说:“你们不要着急抬我,快,快去唤醒我的老伴儿!”
耿正先去看看不省人事的老妇人。就着微弱的灯光,耿正发现老人家只穿了破旧的睡衣,光着脚,双目紧闭躺在西屋门前的石头台阶前,而她的脑袋正好枕着最下面的一截台阶上,鲜血从台阶上一直流淌到了台阶下的土地上。看到那年轻的夫妇二人在不停地摇晃呼唤老人,就说:“你们不要这样摇晃她了,她伤得不轻,这样摇晃反而不好!”
说着仔细摸摸老人的下颚,发现仍有脉搏;再伸出两个指头放在老人的鼻孔下面,也能感觉到有微弱的气息。就说:“人还活着,得先给她止住血!”
年轻妇人说:“那得把黄表纸烧了,用纸灰按上才行啊!”
年轻男人赶快喊:“粱爷爷,家里有黄表纸吗?你别着急,粱奶奶还活着呢,我们要给她用那个纸灰止血!”
老爷子哭着说:“活着就好哇!什么,黄表纸?我家里没有哇!这可怎么是好啊?”
壮年妇人赶快说:“粱叔你别着急,我们家里有呢!”
转头对身边的那个大男娃儿说:“就放在南房的柜子里,最上层,多拿些来!”
大男娃儿答应着去了。
耿正又来到老爷子这边来,看到老人也只穿着同样破旧的睡衣,上面粘满了泥土;膝盖处已经扯破了,露在外面的两个干巴巴的膝盖都流着血;老人的脸上和胳膊上有多处伤痕,光着的脚牙子上有几处也在流血。实在是惨不忍睹,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个狠毒的窃贼!要不是他跑得太快,我非打死他不可!”
又说:“梁爷爷,您躺在这里太冷了,还是回屋里去吧!放心,奶奶她没有事儿的!我们给她止住了血,也就抬回去了!”
老人家哭着对邻里人说:“多亏了这个娃儿啊,是他把这可恨的窃贼打跑的!对啦,还有几个呢,也被这贼打了!他们呢,没有被打坏吧?这可恨的贼哇……”
耿正说:“他俩都只是受了伤,不太重,您放心好啦,您还是先回屋里去吧!”
老人家哭着同意了。于是,年轻妇人又端起油灯,大家一起动手,小心地把老人家抬起来。吓得一直说不出话来的耿英,这时伸出手来轻轻地拍掉一些粘在老人睡衣上的泥土。几个人把老人家抬回北面的屋子里,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七嘴八舌地安慰一番,就都又到院子里看老妇人了。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6 07:03:17 +0800 CST  
第59回 邻里相帮救老人(续)
那个大男娃儿拿着一沓子黄表纸返回来了。壮年妇人接过来,对年轻妇人说:“最好是烧在脸盆儿里吧,流了那么多血,估计得不少纸灰呢!”
年轻的妇人说:“是哩,我去拿脸盆儿!”
纸灰烧好了。壮年汉子和年轻男人小心地抓着肩膀把老夫人扶坐起来,耿正和那个大男娃儿一边一个扶住可怜的老妇人那耷拉着立不住的脑袋。年轻妇人端着脸盆儿,壮年妇人抓起纸灰,一把一把地按在老人还在流血的后脑勺上。半脸盆儿纸灰全部按上去之后,老人后脑勺上那个两寸多长的大口子终于不再流血了,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壮年汉子说:“咱们把粱婶儿也抬回屋里去吧!”
耿正对惊魂未定的弟弟和妹妹说:“你俩就在院子里陪着那两位大哥吧!”
耿英点点头拉着弟弟来到两个伙计的身边,不安地看着俩人在昏暗中有些扭曲的痛苦面孔……
那边,耿正和那个大男娃儿扶着老妇人的头,其余人抬着她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把昏迷不醒的可怜老人慢慢地抬回屋子里,也放到床上盖上被子。
老爷子哭着问:“她真得没事儿吗?真还活着吗?”
壮年妇人说:“真没事儿,已经止住血了!”
年轻妇人说:“只是叫不醒。唉,这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耿正说:“等天亮了,得找一个郎中来医治医治呢!”
老爷子哭得更厉害了,说:“可积攒下的银子都被这贼抢走了啊,只剩了这屋那个抽屉里,还有不到三两,是最近几个月里赚的……”
昏暗的灯光下,耿正看到两对邻里夫妇面有难色,就说:“不碍事,救人要紧!我们兄妹三个也攒了一点儿银子呢。如果不够,我们来添!只是我们来这里时间不长,不知道哪位郎中医治得了这种伤病。”
壮年男人说:“这倒好说,东大街上的张郎中在医治跌打损伤方面就很有经验呢,明儿个早饭后,我就去请他来给老婶子瞧一瞧。还有,梁叔也需要上一些跌打损伤的药呢!”
其他几个邻里人也都说:“应该请张郎中医治的!在医治跌打损伤方面,别的几个郎中,都比不上他呢。”
耿正又说:“这事情还应该向当地衙门报案的,或许能追回一部分被这窃贼抢走的财物呢!即使追不回来,也好让衙门派人追查缉拿他,免得这贼人再祸害镇上的其他人家!”
大家都点头称是。
耿正说:“这事儿也得各位办呢!”
年轻男人说:“我去报案吧!前一阵子,县衙在咱这镇子上安插了一个只有两三个人的巡捕房呢,听说就在镇东头离龙王庙不远的地方。”
耿正看看眼下也只能是这样了,就对这两对邻里夫妇说:“你们照看两位老人吧,我去看看那两个伙计。如果他们都没有事儿,我们就先走了!唉,他俩本来是送我们回来的,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壮年妇人问:“你们不是就住在这个巷子里的嘛,怎么还用他俩送回来啊?”
耿正说:“我们住在这个巷子的尽头小院儿里。今儿个回来的太晚了,酒店里的老板不放心,就让也住在这一片儿的这两个伙计多走一段儿路送我们回来的。”
他的丈夫说:“我知道,你们兄妹三个在“盛元酒店”里献艺呢。听人说,那个酒店最近几个月的生意非常火爆!很多人去那里吃饭,主要就是为了欣赏你们精彩绝伦的演技的。看来,你们是可以吃这碗饭的了。那可是一个非常赚钱的门道呢!”
耿正摇摇头,轻轻地说:“我们已经辞去不干了。”
这人又说:“那是为什么啊?你们有这么好的技艺,放着这么一个不用什么本钱,也不用受苦受累就可以赚大钱的好买卖不做……”
耿正轻轻打断他没完没了的惋惜话,说:“我这就去看那两个伙计了,他们也伤得不轻呢!”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6 07:25:17 +0800 CST  
第60回 身心疲累睡过头
(身心疲累睡过头,耿正感慨泪长流;房东夫妇备便饭,饭后去看受伤人。)
且说那两个倒霉的伙计,在高脚凳子上坐到这会儿,感觉已经好多了。耿英感到很对不起这俩人,就说了好多表示歉意的话。耿直也慢慢地不再太害怕了,踮起脚来给这个揉一揉头,又转过去给那个捏一捏腰,像大人一样安慰着,可爱的模样儿倒把俩人都给逗乐了,疼痛似乎就减轻了不少。看到耿正过来,俩人都站了起来。
一个伙计问:“两个老人怎么样了?”
另一个伙计问:“老奶奶可醒过来了?”
耿正说:“老爷爷问题不大,都是一些皮外伤;可老奶奶的头被磕得挺重的,一直没有醒过来!你们呢?都好点儿了吗?”
一个试着走两步,说:“尽管这侧肩膀和腰腿还挺痛,但已经能走了!”
另一个说:“我的头也不太晕了。”
耿正说:“你们再歇息一会儿。我先送我妹和我弟回去,然后就返回来。你俩都这样了,我得把你们送回去!”
两个伙计都说:“不用送,我们都好多了,可以自己回去的!”
说着再走几步。耿正仔细看看,那个头上被打了个大包的伙计确实走得很稳了。至于那个肩膀和腰腿受了伤的伙计,走起来虽然还有点儿一瘸一拐的,但也问题不大了,就问:“真不用我送了?”
俩人都说:“不用送了,真得不用送的!”
耿正说:“那咱们现在就都回吧,两位老人有他们的两家邻居照看就行了。”
说着,耿正扶着那个脑袋受伤的伙计,耿英和耿直扶着那个一瘸一拐的伙计,一行人慢慢地走出门来往巷子口走去。
一个伙计说:“说好了不送的,你们怎么?”
另一个伙计说:“就是,你们也回吧!”
耿正说:“走吧,就送到巷子口上!”
耿直问:“哥哥,那梁爷爷和梁奶奶他们没有儿女吗?”
耿正说:“听那意思,不像是有呢!”
耿英说:“真够可怜的!”
那个一瘸一拐的伙计也说:“唉,这可真是‘阎王爷不嫌鬼瘦’,这可恶的贼偏偏还偷了他们!”
“是啊,可怜的善良老人!”
耿正叹息着,大家已经走到巷子口上了,兄妹三人放开手。
耿正说:“你俩可要慢点儿走啊!”
俩人都说:“没事儿!你们也快回去吧!”
看俩人慢慢地走远了,耿英放心地说:“看样子,他俩真没事儿了!”
耿正轻轻地叹一口气说:“唉,大事儿是没有,但恐怕会痛几天呢。哼,这个可恨的窃贼!”
说完,伸手揽过弟弟和妹妹的肩膀慢慢转回巷子里来。
走到被窃小院儿的门口时,耿正站住了,自言自语地说:“再进去看看,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了。”
长叹一声,他上前来轻轻拉上院门儿。然后,紧攥着弟弟和妹妹的手快步往出租房走去。太晚了,善良的房东夫妇还给他们留着门儿呢!
兄妹三人急匆匆赶到小巷儿尽头,轻轻地推开院门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耿正回身轻轻关好院门儿,三人悄悄地回到了出租房内。他们实在是太累了,谁也没有提洗漱的事儿,就一头和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耿正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
他看一看身旁弟弟还在酣睡,想到今儿不用再去酒店上班了,就静静地躺着没有动。忽然,听到院子里房东夫妇俩正在压低嗓音儿说话呢!
丈夫说:“喏,你要的菜都买回来了!”
妻子问:“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
“呵,你不知道,巷子口上老梁头家昨儿个晚上遭贼了,听说还是咱家住的这个小哥儿给打跑的呢!我听了一会儿,所以回来晚了。”
“噢,我说呢,他们昨儿个晚上怎么回来的那么晚。你看,到这个时辰了还没有睡醒呢!”
“是啊,这兄妹三个可真不容易,每天都那么辛苦。这还能打贼,不简单呢!”
“这么说,那贼没有得手吧!”
“哪里啊!那贼不但抢走了老梁头家积攒下来的所有银子,而且他老俩口都伤得很重呢,老婆子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听说送这兄妹三个回来的两个酒店伙计也被打了呢。”
“这贼可真够可恨的。唉,这老梁头俩口子,本来就够可怜的了。”
“唉,这就叫‘屋漏偏遭连阴雨’啊,他们的命太苦嘞!”
“我说,这兄妹仨每天都在老梁头家的小饭店吃早点呢,今儿个可不现成了。你看,这都快到酒店的饭点儿了,他们还睡不醒。”
“你现在就去做点儿简单的带菜面汤吧。再等一等,如果他们还不醒,就叫一叫吧,不能误了酒店的事情。唉,这兄妹仨……”
耿正听到这里,心里涌上了一阵感激之情,眼眶里就有些发热了。心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那个残忍的窃贼,这俩善良的老人……又回想昨儿晚上在“盛元酒店”里发生的一切,耿正的心里感慨万千……妹妹那慷慨无畏的言词和如泣如述的演唱……想着想着,耳边似乎又听到了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妹妹一个女娃儿家的,多不容易,也多有才情啊……妹妹还说了,都是被逼出来的……哼,那帮恶人,居然把我们逼得没有了退路!
一会儿,又想到通情达理的酒店老板、仗义的老者、还有善良的客人门……看来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再细细看着还在身边酣睡的弟弟,耿正的眼泪不由地噗噜噜落下来……
爹啊,你还活着吗?你在哪里啊?你要是在我们的身边,我们就不会遭遇昨儿晚上那个几乎就过不去了的坎儿啊!
爹啊,如果你还活着,就一定记着,咱们是要到景德镇的啊!我们已经来了,而且可以立足了,你可一定要来这里找我们啊!
爹啊,在那场突如其来的可怕洪水中,你还有可能逃生吗?如果你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被卷到了哪里?可有人为你收尸?作为你的长子,我连你的尸骨也找不到……将来回去了可怎么向娘交代哇!
耿正的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噎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忽然听到套间里妹妹似乎在起床下地,耿正赶快用力咬住嘴唇强忍悲痛,擦干眼泪轻轻翻过身去装睡。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7 20:34:52 +0800 CST  
第60回 身心疲累睡过头(续)
听到妹妹轻轻地拉开门,又轻轻地从外面拉上。听声音是去茅房了。
身后弟弟睡醒了,轻轻推一推他,小声说:“哥哥,醒醒!”
耿正赶快眨眨眼,调节一下面部肌肉,慢慢地转身睡正了伸着懒腰说:“哥醒了有一会儿了,怕弄醒你呢,才没敢动啊!”
耿直奇怪地问:“那你就不怕我们起晚了耽误事儿?”
耿正说:“你忘记了吗?咱们今儿个不用去酒店演唱了!”
耿直怔了一下,高兴地说:“是啊,我怎么忘记了呢!太好了,我们再也不用去酒店演唱了!”
耿正转过身来看着弟弟那高兴的样子,说:“这么高兴啊!你不是很喜欢说唱吗?”
耿直认真地说:“哥哥,我是很喜欢说唱呢,但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在那样的地方说唱!”
耿正伸手抚摸着弟弟的头顶,亲切地说:“放心吧小直子,咱们以后再也不会在那样的地方说唱啦!”
耿直看着哥哥的眼睛,勇敢地说:“哥哥,我以后跟着你和姐姐好好干活儿,我不怕吃苦,什么样的苦也不怕!”
耿正点点头,大声说:“好,哥相信,我们的小兄弟一定是好样的!不过啊,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起床!我刚才听到,奶奶是要给咱们做早饭了呢!”
兄弟两个刚刚一骨碌爬起来,就听到爷爷在窗前对正在小厨房里准备烧水的耿英说:“丫头,你哥和弟弟起来了没有?天儿不早了,简单洗漱了过来吃饭吧,奶奶给你们做了炝锅带菜汤面,吃了好去酒店上班!”
耿英说:“爷爷,我们今儿个不去酒店上班了!怎么?奶奶给我们做早饭了?哎呀,这怎么行啊。不用的,我们去外边随便吃点儿什么就行了!”
耿正赶快出来,说:“爷爷,我们起来了!您和奶奶不知道,我们已经辞去了酒店的差事,以后再也不用去了!”
爷爷说:“那感情好,有了本钱就别再做这个了,这个差事我和你们奶奶也不太喜欢呢。不说了,你们洗漱了过来吃饭吧!”
耿正说:“好,既然奶奶已经做了,我们很快就过去吃!”
爷爷笑着自己回屋里去了。耿正兄妹三人匆匆洗漱完毕过去吃饭。
奶奶给他们每人盛上一大碗香喷喷的炝锅带菜汤面,笑着说:“我说呢,你们昨儿个晚上回来得那么晚,原来是帮老梁头家打贼去了啊!”
耿英说:“我们尽量动作轻一些,还是把您给吵醒了?”
奶奶说:“留着门儿呢,我睡不踏实啊!每天夜里,我都是听到你们回来关上了门,才睡着的。夜里安静,我的耳朵也不背,一点儿声响都能听得见!”
耿正不好意思地说:“二老本来是希望我们能来给做个伴儿,凑个热闹的,这倒成了你们的负担了,每天晚上还得给我们留门儿!”
奶奶说:“你们果真辞去不再做那个差事了?”
耿直抢着说:“奶奶,真不做了!哥哥说,我们以后要改做生意了!”
奶奶说:“这就好,做了这三个多月,赚的银子做个小本儿的买卖也该够了!”
耿正说:“够了,足够了!”
耿直说:“够老了!昨儿个晚上,那个可恨的阔佬给了我们九十两银子的小费呢!”
俩老人奇怪地互相看了看,奶奶说:“这怎么说啊,给了你们那么多小费,还说人家可恨!”
耿英说:“奶奶您是不知道,是很可恨呢!”
于是就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俩老人认真听完了,奶奶说:“这事儿实在是可恨,但也很解气呢!”
爷爷气愤地说:“这种缺德事儿,也只有那个姓吴的能干得出来,那家伙很不是个东西!他祖上曾经做过官,臭名昭著着呢,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用不义之财置了很大的家业。到了他这一辈儿上,仗着自己有钱有势,成日里和一帮子狐朋狗友们招摇过市,全镇上的人没有一个不厌恶他的,但也奈何不了。呵呵,这可真正应验了那句老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而且啊,他这弄巧成拙的一幕,也正好给大家伙儿出了一口恶气呢!”
耿英说:“我就是已经看出来好些人对那个姓吴的不屑一顾,才敢和他打赌的!”
耿直说:“爷爷奶奶啊,你们是没有见到大家伙儿给我们鼓掌喝彩的那个热烈劲儿!而且啊,好些人临走了,还把随身带的散碎银子和铜板什么的全都给我们留下了,折合起来也有十多两银子呢!”
奶奶笑着说:“他们这样做,既是想帮助你们,也是感谢你们灭了那姓吴的威风,为他们出了口恶气啊!”
爷爷赞许地笑笑,对耿正说:“我听对门儿张老大的婆姨说,昨儿个半夜里,要不是你打跑了那个窃贼,老梁头就完了!到现在了,他的老伴儿还没有醒过来呢。”
耿正说:“我摸到了一条捅火棍!奇怪的是,我用了那么大的劲儿,竟然没有打倒那个窃财伤人的恶贼,而且他还能跑得那么快,根本就追不上呢!”
一会儿吃完饭了,耿英说:“奶奶您歇着,我洗刷吧!”
奶奶说:“不用,我又没有事儿。你们不是准备要做生意了吗?去街面上转悠着打探去吧,看看做什么合适!”
耿正说:“我们今儿个最紧要的事情是必须去梁爷爷家里看一看。梁爷爷家对门儿的那个叔叔,爷爷刚才说叫张老大的,说好了今儿个去请个郎中来给两位受伤的老人瞧瞧的。梁爷爷家的钱财几乎被那贼抢了个精光。我昨儿个夜里已经看出来了,对门儿和隔壁的两家邻居那意思,也不可能给两位老人垫钱医治的。我已经对他们说了,救人要紧,我们可以帮助那两位可怜的老人家!”
奶奶说:“那你们快去吧!唉,这老梁头夫妇俩非常好的人,但他们没有儿女。这俗话不是说了嘛,父债子还!可他们欠的债没有人替还的,谁愿意给垫钱医治啊!别看平时里相处得都挺不错的,但这真要到了需要用真金白银帮助的时候,唉,难嘞!”
爷爷说:“这个理儿谁不知道啊!你就别唠叨了,快让他们去吧!”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7 22:09:50 +0800 CST  
第61回 巡捕查罢郎中到
(昨夜恶人非蟊贼,作案多起屡伤人;巡捕查罢郎中到,验伤把脉却沉吟。)
耿正兄妹三人来到昨夜遭窃的小院儿时,两名巡捕已经在那里了。
那个昨儿夜里说好了要去报案的隔壁年轻男人看样子正准备往外走,抬头一看耿正兄妹三人进来了,就对耿正说“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要去叫你呢!”
又指着耿正对站在小院中间的两名巡捕说:“他就是昨儿个夜里用捅火棍打走窃贼的小哥儿!”
看样子好像是小头目的其中一名巡捕赶快拱手,恭恭敬敬地说:“你就是打走窃贼的小壮士啊!我们正想找你问一问呢,请你现在就把事情的经过跟我们说一说吧!”
另一名巡捕赶快从一旁提过来一把高脚凳子请耿正坐下说话。隔壁年轻男人也提一把高脚凳子过来,请巡捕小头目坐了。耿正就把昨儿夜里回来路过这里时的大致时辰,以及所有听到和看到情况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遍。
看样子是助手的那名巡捕一边听着,还一边认真地做了记录。
看到耿正已经叙述完了,巡捕小头目略一沉吟又问:“你说这窃贼个头高大,还很有功夫?”
耿正说:“是的。尽管当时夜色昏暗看得很不清楚,不过依然能看得出来,这窃贼的个头挺高。他不但腿脚非常灵活,很有功夫,而且还很是经打呢!我用尽力气用捅火棍打了他的头,哦,我想一想,应该是左侧的额头;不但没有把他打倒,还让他给逃脱了。是出了巷子口朝西逃走的,跑得飞快,一眨眼就没影儿了,一般人根本就追不上的!”
两名巡捕交换一下眼神点点头。那个做记录的巡捕将写好的材料递给巡捕小头目。小头目认真看着,逐条再与耿正核实一遍,然后填写上日期,最后请耿正签上名字,按上手印。
直到这时,巡捕小头目才对大家说:“这窃贼并非一般的小蟊贼,他是一个练家子,只是可惜了,他没有把本事用在正道上。我们早就听人传闻,说是两、三个没有练过武功的壮年汉子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还有人说,此人练得一身好功夫,硬功轻功都相当了得。倘若与他格斗,你打他不伤,只能吃亏;他若要跑了,又追他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跑掉。近半年多以来,这恶人已经在附近方圆近百里的一些村镇里作案多起了,也先后伤了不少的人。为此,县衙这才下了很大的力气进行抓捕,但始终没有抓住他。在本镇上设置我们这个巡捕小组,也就是为了抓捕这贼的。”
隔壁的年轻男人听了这一席话,吃惊地倒吸一口凉气瞪着眼睛说:“啊!这个练家子瘟神这么难对付啊,他要是闯入谁家,还不是自认倒霉!”
巡捕小头目说:“是啊!我们这就汇报衙门执事,想办法加强力量尽快将这贼抓捕归案,也好使广大的乡民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耿正说:“只可怜了昨儿个夜里遭窃的这两位老人家了。他们无依无靠的,老奶奶还受了重伤!”
巡捕小头目对其助手说:“走,咱们进屋子里看看受伤的老人去!”
隔壁的年轻男人和耿正兄妹三人也跟在后面一起进入屋内。
一贫如洗的正房屋内,对门儿邻居张老大的婆姨正端着半碗大米粥劝说老梁头吃一点儿呢。见大家进来,就把粥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自己起身站在一边。
巡捕小头目和助手过来问候看望可怜的老人。瘦骨嶙峋的老梁头盖了一条破旧的棉被躺在床上。看到两名巡捕过来看他,就可怜巴巴地流着老泪反复念叨着:“我和老伴儿辛辛苦苦积攒的所有养老钱啊,都被那贼抢走了……老伴儿她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这叫我以后可怎么活哇?还不如那贼把我也打死了好啊……”
巡捕小头目和蔼地好言安慰一番。看老老梁头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了,就转头对耿正说:“小兄弟,你很不简单呢,出手救了这两位老人。也非常感谢你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多的线索。我们现在就去你说的那个酒店,再找那两个伙计问问情况。”
耿正问:“需要我陪二位去吗?”
巡捕小头目说:“不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去就行!”
说完,又看看躺在床上还在默默流泪的老人,再望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老妇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一口气,和其助手一起告辞走了。
耿英看看放在床边桌子上的半碗大米粥,问张老大的婆姨:“梁爷爷可吃了点儿米粥?”
这婆姨摇摇头,无奈地说:“这都热了两回了,可梁叔他连一口都吃不下。”
老人伤心地说:“老伴儿醒不过来,我吃不下啊!”
耿正问:“张叔可去请郎中了?”
婆姨点点头说:“吃罢早饭就去了。唉,这个张郎中年岁儿很大了,行动慢着呢!”
耿英摸摸老妇人的额头,说:“有点儿发烧呢。”
又劝老爷子:“梁爷爷,您还是吃点儿米粥吧。您这样熬着,不但帮不了梁奶奶的忙,倒把自己也给拖垮了啊!要知道,您也受伤了,也需要好好修养的!”
老爷子还是流着老泪摇头。
耿直拉着哥哥的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隔壁的年轻男人说:“要不我去看着两个娃儿,叫我家婆姨给梁爷爷做碗面汤吧。今儿个娃娃们闹腾得很,她一直脱不开身呢!”
张老大的婆姨哼哈着没有再说什么。
年轻男人正要起身回家,张老大背着药箱,搀扶着张郎中进了小院儿。年轻男人就不再走了,站在一边看着。这张郎中果然年纪不小了,雪白的胡须飘了半个胸脯。虽然走得很慢,但已经是微微气喘的样子了。耿正见了,快步出来从另一边搀扶着张郎中进屋。进屋后,张老大和耿正先把张老郎中搀扶到昏迷不醒的老妇人身边。
张老郎中坐下后,先揪起老妇人松弛的眼皮仔细看看其双目瞳孔的反应情况,再摸一摸她的额头,然后用自带的小木板把老人没牙的瘪嘴巴翘开了看一看,最后又检查了她后脑勺上的伤口。轻轻地叹一口气说:“唉,伤得不轻呢!待我给她把把脉再说吧。”
耿英赶快轻轻揭开被子拿出老妇人的一只手臂。张老郎中抬眼看看耿英,开始为老妇人把脉。把完这个手臂之后,张老郎中又换个位置把了另一只手臂的脉,一时无话。一旁躺着的老梁头着急了,哭着问:“张郎中啊,我老伴儿还有的救吗?”
大家也都焦急地看着张老郎中,但这老先生并不急于回答。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从脉象上看,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事儿。只是她倘若不能很快苏醒过来,这光是干渴饥饿,就足以使她毙命的了。”
耿正说:“请问老先生,难道就没有办法能够让梁奶奶尽快苏醒过来吗?”
张老郎中说:“办法倒也有一个,可是,唉,看来也是行不通的啊!”
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帮忙的耿直一听这话就急了,也顾不了礼貌,直冲冲地对张老郎中说:“既然有办法,怎么就行不通呢?”
张老郎中并不介意,也不看任何人,只是茫然地望着面前的墙壁,慢慢地说:“那种药弥足珍贵,一般人是吃不起的啊!”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8 10:09:54 +0800 CST  
第62回 药贵吓傻两邻居
(药贵吓傻两邻居,言来语去不中听;耿家兄妹诚恳帮,深深感动老郎中。)
听张老郎中说,可以医治梁老妇人的那种药弥足珍贵,一般人吃不起,耿英轻轻地说:“弥足珍贵!什么药啊?”
张老郎中再次将目光投向耿英,轻轻地吐出来四个字:“安宫神丸!”
耿英赶快说:“我们以前也听说过这种神药的!它果真能够医治得了像梁奶奶这样的跌打致昏症?”
张老郎中微微点头,不太肯定地说:“因人而异嘞,任何药物也没有十二分的把握啊!不过,试一试还是可以的。据医药史料记载,用这种神药唤醒类似昏症的例子还是很多的,只是这种药丸儿的价格奇贵!可这老梁头家本来就并不富有,又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是,唉,恐怕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啊!”
张老大夫妇和隔壁的年轻男人都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耿英看在眼里,转头望望哥哥。
躺在一旁的老梁头大致听明白了,哭着说:“张郎中啊,多谢你大老远的跑这一躺来!我听明白了,这老婆子是不想醒过来了啊,那就让她睡着吧,这样就没有痛苦了。我也从此不再吃饭了,我们一起受了一辈子的苦,就一起走……老大啊,你去把抽屉里那仅留的一点儿银子给张郎中带一些,送他回去吧!”
听这可怜的受伤老人如此一番话,白胡飘胸的张老郎中也忍不住动容了。但他也只能是无奈地搓着手,难过地说:“没有办法,这药丸儿实在是太贵了。靠我自己的那点儿家底儿,也实在是贴不起啊!”
耿正对耿英点点头,耿英也点点头。耿正这才感激地对张老郎中说:“谢谢老先生一番好意,哪里能让您贴钱为梁奶奶治病啊!只是不知道这‘安宫神丸’到底价格几何?”
张老郎中一字一顿地说:“十两银子一丸儿!”
耿正继续问:“估计唤醒梁奶奶需要几丸儿啊?”
张老郎中想一想,说:“先服用三丸儿试试吧。而且啊,这药丸儿不但奇贵,其服用方法也很是繁琐呢。需要先把一个药丸儿用黄酒化开了,再分三次慢慢地给老妇人灌下去,并且必须是一个半时辰灌一次。如果有一些效果,就继续给她服用,直到完全苏醒过来。此外,在用药的同时,还应该辅以针灸治疗,并采用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等综合感觉刺激疗法。只有通过如此的药物、针灸加辅助性的刺激疗法,或许才有可能创造奇迹。”
张老大夫妇和隔壁的年轻男人再次面面相觑,然后就窃窃私语起来。
张老大说:“这,这一天一夜就得要三十多两银子啊!”
他的婆姨说:“还得针灸和什么,什么感觉刺激,那不就是日夜照顾加特殊护理了吗?”
年轻男人说:“这也太,这,这命都……”
想不到这些窃窃私语的话,倒被耳背的梁老头给听了个真真切切!他接着年轻男人的话,伤心不已地说:“是啊,这命都不值得了啊!罢了,罢了哇……”
耿正心情复杂地逐个儿看看三个邻里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耿英却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对老梁头说:“什么值得不值得,人的命都是一样值钱的啊!再说了,您和奶奶还有这个宅院儿呢,变卖了也能给奶奶吃得起这个‘安宫神丸’啊!”
老梁头又哭了,说:“丫头啊,这个不成形儿的宅院儿值不了几个钱儿的。再说啦,倘若变卖了它,你让爷爷和奶奶死到大街上去哇!还有啊,那样的一个麻烦的医治法儿,谁又能坚持得下去啊,我们也不能白用人家啊!罢了,罢了哇……”
耿英也流泪了。她先擦去自己的眼泪,又用自己的手绢给老梁头擦去眼泪,亲切地说:“梁爷爷您放心,有我们兄妹三人在,梁奶奶就必须得尽力救治。我们会,会照顾你们的……”
耿正也含着眼泪对张老郎中说:“老先生,这买药丸儿的银子,就由我们兄妹三个来出吧,我们出得起的。还有啊,请老先生您再为梁爷爷也医治医治,他身上也有不少伤呢!”
张老郎中感慨地长叹一声,说:“唉,这老梁头夫妻俩有福气啊!好吧,我先给这老妇人行上几针,然后就给老梁头也看看!”
三个邻里人感觉无趣,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耿正和耿英都看出了他们的难堪。看耿英懒得和他们说话,耿正就声音和软地轻轻对他们说:“张叔,张婶儿,还有这位大哥,我说你们也不必难为情的。你们都有家小呢,这居家过日子很难的。不像我们兄妹三个,无牵无挂的。更重要的是,我们最近已经赚了一些银子呢,并且刚刚辞去了酒店的差事,这不正好闲着没事儿干嘛!你们不知道,我们自己的爷爷奶奶去世得早,都没有见过孙子孙女呢。就让我们为梁爷爷和梁奶奶出点儿力吧,权当是孝敬我们自己的爷爷奶奶了!还有哇,我们都还小呢,这照顾老人的事情懂得不多。这以后啊,说不定还得麻烦大叔、大婶和大哥你们多指点呢!”
听到耿正如此说话,这邻里三人正好找了个台阶下。
张老大说:“我们和梁叔他们邻里相处已经好多年了,好着呢!他们现在遭了难,我们想帮哇,可就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他的婆姨也说:“是啊,我们的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的。不过啊,这要有事儿了,搭把手那是必须的。你们今后如果遇到什么不会做的事情,只管过来喊我一声就是了!”
年轻男人也尴尬地笑一笑说:“不怕你们笑话,我自己的日子过得就很狼狈呢,两个娃娃又都不大。不过啊,这需要出力气,也不太费时间的活儿,我是一定会帮忙的!”
耿正说:“我们知道。以后在照顾老人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一定会去找各位帮忙的!”
三个邻人不迭声地满口答应着。
年轻男人说:“如果没有事情,我现在就回去了,两个娃儿今儿个一早起来就闹腾,可能是生病了呢。”
耿正说:“你快回去吧,嫂子一个人照看两个娃娃够忙活的呢!”
张老大的婆姨端起来桌子上那个放米粥的碗,说:“要不我再做碗汤面送过来?”
耿正说:“不用了,梁爷爷想吃什么,让我妹妹做吧!”
看到这两人都迫不及待地出门儿回自己家去了,唯有张老大还尴尬地站在一边,耿正就对他说:“张叔您也回去吧!这都快半日了,家里肯定有一大摊子事情等着您做呢。”
张老大说:“我还是等着送送张老先生吧!”
耿正说:“张老先生我来送吧!正好记记门子,以后好再过去接老先生过来给梁奶奶做针灸!”
于是,张老大也回去了。
看到屋子里只有耿正兄妹三人了,已经给老妇人行上针的张老郎中又感慨地说了一句:“这老梁头夫妻俩有福气啊,老天爷送来这么好的三个孙娃儿!好了,针得行一刻钟呢,我这就给老梁头看看!”
耿正和耿英赶快把老先生扶到老梁头的身边。仔细检查完后,张老郎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唉,这腰、腿和胳膊都有比较重的拉伤呢!人老了,且得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啊!”
耿英说:“还有这浑身的外伤呢!”
张老郎中说:“这些外伤倒不打紧,我这里带着药膏,上一些也就是了。”
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盒儿,揭开了用小刮板取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所有的伤口上。吩咐说:“注意不要沾水。过几天就会结痂的。”
耿正问:“那这腰、腿和胳膊的拉伤可怎么治疗啊?”
张老郎中说:“可以在疼痛的部位贴一些膏药的。不过,主要是靠慢慢养护了。估计得些时日呢!”
看到老梁头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张老郎中欣慰地对他说:“你这个因祸得福的老东西啊,虽然遭了贼,但却得到了这么好的三个孙娃娃。好好养着吧,你没事儿,老伴儿也有望好起来呢!好啦,针行到了,我这就给她起了吧。”
耿正和耿英又赶快将老先生扶到老妇人的身边。
给老妇人起了针后,张老郎中又把如何采用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等综合感觉刺激措施辅助唤醒老妇人的具体方法说了一遍。耿正兄妹三人都认真听着。听完了以后,耿英说:“老先生您放心,这些事情主要由我来做吧,我肯定会做得很好的!”
耿直也说:“我也能做的,我帮姐姐做!”
张老郎中笑了,开始收拾药箱。收拾好之后,他对耿正说:“咱们走吧,我回去给你拿药丸儿和膏药去!”
临走,张老郎中又看一眼听话地躺在一旁的老爷子,轻轻地对耿英说:“你去给老梁头做点热饭去吧,一定要劝说他尽量多吃一些!”
耿英说:“好,我问问梁爷爷想吃点儿什么!”
耿正背起药箱,搀扶着张老郎中回家取药去了。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8 21:06:34 +0800 CST  
@陌代书生 2016-07-18 00:08:54
支持纯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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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8 21:52:18 +0800 CST  
第63回 慷慨舍财尽全力
(护理老妇超复杂,兄妹三人日夜忙;慷慨舍财尽全力,梁老妇人活过来。)
当时,耿正兄妹三人的手里虽然并没有多少现成的银子,但昨晚“盛元酒店”的老板已经给他们开了一张二百四十两纹银的收据,这个收据耿正是随身带着的。而且,昨儿晚上耿正已经听张老大说过,这位张老郎中是住在东大街上的;而要到那里,就必定会途径“盛元酒店”的;所以,耿正无须担心没有现成的银子买药丸儿和膏药。
“盛元酒店”柜台上的流动银子有的是。当耿正匆匆进去说明事由之后,账房先生果然立马就顺利给他提取了一百两银子。然后,耿正就搀扶着张老郎中慢慢地往东大街去了。
张老郎中到家后,把三粒药丸儿和足够的膏药给耿正包好。耿正拿出银子,张老郎中只如数收取了安宫神丸的费用,并没有考虑其他。
耿正说:“这些膏药和您给梁爷爷涂的那些药膏的费用呢!还有啊,您老跑这一趟很累的,也应该……”
不等耿正说完,张老郎中就说话了:“那些就都不用了。这以后需要花的钱会很多的,你们也不容易啊!少收的这一点点,就算是我帮了那俩可怜人了!”
最后,张老郎中又拿起一个长嘴小壶,说:“你们就用这个小壶给老妇人灌药吧。切记,灌药的时候,要把老人扶着坐起来。还有,壶里先不要放药水,等到把壶嘴慢慢地全部放入到喉咙里以后,再把药水倒入壶里,并且等药水全部流完以后,再轻轻敲打壶身,确定壶嘴里已经没有一点药水了,才可以把壶嘴慢慢地抽出来;要不然,如果不慎把药水灌入到了气道里边,那可是很危险的事情哩!”
耿正认真地听着。听完后点点头说:“老先生放心,我记住了!我们一定会按照您说的服药方法和间隔时间给老人家用药的!那我明儿个上午过来接您?”
张老郎中说:“好的,你半上午过来接我就行!”
且说那窃贼虽然抢走了两位老人的钱财,但厨房里的米饭粮油并没有受到损失。耿英听老人说想喝点儿有味儿的面汤,就赶快去厨房里精心做了一大碗香喷喷的蛋花汤面。端过来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以后,耿英和弟弟一起轻轻地扶着老人家坐起来,一口一口慢慢地喂老人吃完。看老人吃饱了,姐弟俩又小心地扶着他躺舒服了盖好被子。老人家太疲惫了,没有和姐弟俩说上几句话,就沉沉地睡着了。
一会儿,耿正带着药包、罐药壶和刚买的一小瓷瓶黄酒返回来了。看到老人已经睡着了,就小声儿对弟弟和妹妹说:“梁爷爷这膏药不着急贴,咱先不打扰他了,让老人家好好儿睡一觉吧!只是梁奶奶这药丸儿可是越早服用越好呢,咱们现在就给老人家灌上才好!”
于是,兄妹三人把张老郎中的所有嘱咐再回忆复述两遍,就开始操作了。由于是第一次操作,他们都有些紧张,好在一切还算顺利。用黄酒把一丸儿药化开以后,三分之一的药水儿终于顺顺当当地灌下去了,兄妹三人也累得跌坐在床边和凳子上动弹不了了。
歇息一会儿后,已经是半下午了。房东奶奶虽然给他们吃了早饭,但到现在了再也水米没有打牙,兄妹三人感到实在是又渴又饿得了。
耿英说:“我看到厨房里有一些没有卖完的米粥和烧饼呢,我去热热,咱们凑乎吃点儿吧!”
兄妹三人胡乱吃喝一些以后,耿正对弟弟说:“你回屋子里照看着爷爷和奶奶,我们俩回出租房去把咱们的铺盖先搬过来。咱们给奶奶再喂一次药以后,也必须得睡一觉了。我都累得有些支持不住了!”
耿英说:“我也是呢,有一些日子没有这样累了。”
俩人返回出租房后,只说梁爷爷和梁奶奶那边需要照顾,我们先把铺盖搬过去了。房东老夫妇看他俩一脸倦容,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晚上,由于担心误了给梁奶奶喂药的时辰,耿正兄妹三人不敢同时都睡。耿英把灯芯拨小了一些,对哥哥和弟弟说:“你俩先去睡一会儿吧,我来守着时间。等给梁奶奶再喂一次药以后,哥哥你换我,我再睡!”
且说俩老人这简陋的居室里,除了沿墙支有一张特别长的通铺大床,还有床一头的一个带有抽屉的小桌子之外,并没有摆放其他家具,所以显得很是宽敞。看看通铺大床上空的地方很多,耿正就把自己和弟弟的被褥也放在床上展开,招呼弟弟倒头胡乱歇息了。
如此,整整一个晚上,耿正和耿英轮换着守护在床前给老人做一些简单的按摩,并时不时地去窗前望一眼夜空中那一轮朦朦胧胧的月亮,大致估摸着时间。如此,赶天亮之前,又灌了两次药。而昏迷中的老妇人,似乎逐渐开始有了一些知觉。天麻麻亮时,当耿英再次给她做浑身上下的按摩时,她竟然发出了轻微的“哼哼”声!
正在欣喜地继续按摩着,忽然闻着有些不对味儿,耿英马上想到大概是老人家尿了。于是,赶快把老人家破旧的睡裤轻柔地脱下来,再找一件干衣服给老人垫在身下。
夜里第一次灌药的时候,老梁头醒了。看到这兄妹三人如此细心辛苦地服伺老伴儿,老人默默地流下了感激的老泪。灌完药后,老人看到耿英和耿直去睡觉了,但耿正没有睡觉,而是坐在床边上不停地给老伴儿的面部五官按摩着。老人家是想起夜了,但浑身疼痛动弹不了。犹豫了一会儿后,他嗫嚅着说:“娃儿,我想小解了,你给我拿一下夜壶,在床下……”
耿正赶快起身过来,把夜壶提出来后,发现里边已经有多半壶了,就说:“梁爷爷您稍等一等!这都快满了,我去倒了就回来!”
服伺老人小解完后,耿正给老人的腰腿胳膊疼痛严重的部位贴了多张膏药,又为老人掖好被子,亲切地对他说:“您继续睡吧,这离天儿亮还早呢!”
老梁头感激地望着耿正流一会儿老泪之后,放心地又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耿正兄妹三人都感到依然还是很疲累,也有些饿了。耿英看看厨房里的剩饭还有一些,而且这个时节天气比较凉快了,那些剩饭还没有馊了呢,兄妹三人就又作为早饭对付了一顿。问一问老梁头想吃什么,他说就昨儿个那样的汤面就很香,耿英又给老人家做了一大碗。
服伺老人吃完后,兄妹三人又给已经有了一些知觉的老妇人灌了一次药。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耿正就去东大街上接张老郎中去了。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9 09:50:36 +0800 CST  
第63回 慷慨舍财尽全力(续)
看到服药的效果已经初见成效,张老郎中也很高兴。老先生继续为老妇人做了一次针灸,又查看了老梁头腰腿胳膊的多处拉伤和浑身上下的多处皮外伤,看到该贴的部位都已经贴上了膏药,昨儿个涂抹上药膏的外伤部位都没有化脓的迹象,欣慰地说:“老梁头啊,你就放心养着吧,过些天儿就能起来了。你老伴儿康复的希望也很大呢!”
老梁头感激地说:“让老先生你费心了,也多亏了这三个娃儿啊!”
张老郎中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啊!想不到你这个老东西老了老了,还得到这么好的三个孙娃娃!”
老梁头说:“谁说不是啊,他们是老天爷给我和老伴儿送来的宝贝!有了他们,我还真不想死了呢!”
张老郎中笑了,对耿正说:“这膏药每天替换一次就行了!”
耿正点点头,认真地说:“唔,我记住了!”
看张老郎中收拾药箱准备走了,耿英对老先生说:“奶奶的治疗效果很显见的,我们还想再给她服一些药丸儿呢!”
张老郎中说:“是还得继续服药啊!你哥哥今儿个还会再带三丸儿回来的。至于以后如何用药,我根据老妇人的恢复效果再做调整吧。”
从东大街返回来的路上,耿正进“盛元酒店”后厅找到酒店老板,满怀歉意地对他说:“我昨儿个来柜台提取银子的时候,由于张老郎中在外面等着,就没有多停留。实在抱歉啊,前儿个夜里,害得那两位伙计大哥也都受了伤。不知道他们的伤痛可好些了?”
老板说:“你放心,已无大碍了,这会儿都在厨房帮着择菜呢!对了,昨儿个半上午,有两个巡捕还来酒店里找他们俩人问了情况呢!”
耿正说:“我知道,他们说了要来的。”
老板又问:“听说你昨儿个已经取了一百两银子?说是给那两个遭窃的老人治病用的。怎么样,他们可好些了?”
耿正说:“好多了,老爷爷只是拉伤和皮外伤,恢复得挺好。老奶奶也已经有了一些知觉,但还需要继续服药。只是那药丸儿太贵了,昨儿个取的银子,到今儿个就用了一多半儿了!”
老板倒吸一口凉气,说:“哎呀,就这样的一个花法,还真了不得呢!”
耿正说:“看张老郎中的意思,以后再治疗大概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费钱了!唉,没有办法啊,那两位可怜的老人没儿没女的。对门儿和隔壁的那两家街坊,前儿夜里帮着救人和第二天报案请郎中的倒还不错,可一提到花钱为老人医治就全都躲避不迭,还说了一些很不中听的话。我妹妹那急脾气,当时就受不了了,说得那几个街坊几乎就下不了台呢。这不,我们手头正好有银子嘛,就由我们来出钱为老人医治吧。再者说了,在这些银子中,有那么多是在那些好心的当地乡民们的帮助下获得的啊,还有咱们酒店的馈赠。我们把这些钱拿出来为老人医治,权当是大家伙儿帮助那两位可怜的老人了!”
老板钦佩地说:“小兄弟你能这样想,真正难得啊!”
临走前,耿正又到厨房看了那两个帮着择菜的伙计,再次向他们表示了歉意。大家说笑几句不提。
耿正返回到两位老人的小院儿时,一眼看到梁奶奶那尿了的睡裤已经洗干净了晾在小院儿中间拉着的挂衣绳上了。走进屋子里,见妹妹正拿着两位老人的几件脏衣服要往外走呢。见哥哥回来了,就问:“药丸儿买回来了?”
耿正点点头,说:“唔,又买了三丸儿。看张老郎中那意思,以后再治疗大概会省点儿钱呢!”
耿英问:“老先生怎么说?”
耿正将药丸儿和银子都放到抽屉里,看到弟弟正在吃力地为梁奶奶做按摩,就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歇息一会儿去吧,我来!”
耿直站起来,到旁边桌子上拿个水杯和小汤勺过来,在老妇人的耳边敲打起来。耿正坐下来,搓着手对目不转睛看着他们的梁爷爷亲切地笑一笑,转头对妹妹说:“老先生说,看奶奶今儿个这个情况,估计赶明儿个就差不多可以苏醒过来了。到那时,就可以减半用药了。总之啊,等他明儿个上午过来做针灸的时候再说吧!对了,老先生临走时还吩咐,可以在两次灌药的中间,加灌半碗稀一些的面糊糊!”
耿英说“这好办!我把这几件脏衣服泡在盆子里,就去做面糊糊!”
又是一日通宵达旦更多的辛苦不提。当张老郎中再一次来给老妇人做针灸时,老人家已经能睁开双眼了。虽然语言含含混混的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但很显然她的神志是清楚的。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兄妹三人,可怜的老人张开嘴巴不断地对老郎中嘀哩咕噜说话,慈眉善目的老郎中善解人意地不断点着头,老人的眼泪流下来了。
张老郎中欣慰地笑了,对耿正兄妹三人说:“想不到啊,居然恢复得这么快!看来除了这药丸儿的效果特别好之外,你们周到的照顾和辅助性按摩刺激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呢!下一步的治疗,针灸还是继续做,按摩刺激可以再增强一些,但药丸儿可以减半了!”
送张老郎中回去之后,耿正又买回来两个药丸儿。临走时老先生嘱咐,还是一丸儿分三次服用,只是间隔时间加倍了。如果老妇人还不能自己喝汤,就在两次灌药的中间,给她灌两次稀的面糊糊!
次日清晨,老妇人终于能自己喝汤喝药了。兄妹三人高兴得直掉眼泪。那日送张老郎中回去时,耿正把老先生借给的那把非常好用的长嘴灌药壶也带去了。
忠诚地谢过老先生之后,耿正又买回来一粒药丸儿。
临走时,善良的张老郎中吩咐说:“这一丸儿,一日分三次服用就行了!”
以后,再巩固服用两日“安宫神丸”之后,看到老妇人吃饭说话都已经没有问题了,张老郎中就让她彻底停了药,并且吩咐耿正:“以后你还是按照老时间接我过来。这药可以不再服用了,但继续做一些针灸治疗还是很需要呢!”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19 16:45:46 +0800 CST  
第64回 梁老夫妇喜享祖孙情
(辞别深巷好房东,精心照顾俩老人;做些经营补家用,俩老喜享祖孙情。)
又为老妇人做了三日的针灸治疗后,张老郎中说:“老夫的任务已经完成,明儿个就不用再来接我了!以后,你们只要经常给她做一些适度的按摩刺激,多陪她说说话逗逗乐,让她高高兴兴地慢慢康复就好了!”
这个时候,老梁头已经能自己下地慢慢地挪动几步了。再看他身上的那些个皮外伤,也早已全部结痂,并且有的痂已经开始脱落,露出了斑斑驳驳的新皮肉。张老郎中让他活动活动腰腿胳膊,看看已经灵活多了,回头问耿正说:“膏药还有吗?”
耿正说:“只剩三帖了。还需要买一些吗?”
老先生说:“把那三帖在腰间和双肩各贴一张吧。以后不用再贴了,慢慢地自行恢复就可以了!”
高高兴兴地送张老郎中回去之后,耿正真心实意地要给老先生留钱,说:“您老辛辛苦苦跑了这么多趟,说什么也得收下一些酬劳费的,否则我兄妹三人过意不去啊!”
老先生执意不收,说:“倘若收下了,老夫我可就大大地过意不去了嘞!你们不容易啊,守着那么两个伤病还没有痊愈的老人,你们的辛苦和花费还会很多呢!你快回去吧,那边事情多,弟弟妹妹还等着呢!”
耿正感慨万千,拱手与老先生道别,一路疾走返了回来。
这个时候,耿英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了。她先把米饭蒸上,然后又简单地烩上半锅子杂七杂八的菜,就开始精心为两位老人做午饭了。为了这顿午饭,她特地去离门口不远的菜市上买回了两个青椒,三根黄瓜和半斤韭菜。至于虾米什么的,厨房里原先就有呢。一会儿,两个新鲜的小炒菜和两大碗三鲜小混沌做好了,兄妹仨先将这些可口的饭菜端到两位老人的床前,看着他们高高兴兴地吃完了,才收拾起碗筷菜碟,到厨房里吃米饭和杂烩菜。
饭后,耿正对两位老人说:“我们租住的房子在巷子尽头的院子里,前几天只是把铺盖搬过来了,还有衣服什么的在那边呢。”
老梁头说:“那你们快去把东西都搬过来吧,不要再浪费那边的租房钱了。爷爷奶奶这里,虽然不见得有出租房舒服,但也有地方住呢,而且爷爷奶奶离不开你们照顾啊!”
老妇人说:“这些天光顾了照顾我俩老东西了,让你们一直都是在这个通铺上挤着,歇息不好啊。咱家西房里有一些木板呢,你们先凑合着搭个地铺吧。等哪天有空了,就去旧家具铺子里买两张木床吧,那里的东西都很便宜!你们看,咱这地下宽敞得很,搭地铺,放床,都没有问题!”
耿英说:“那就让弟弟陪着爷爷奶奶歇息吧,我和哥哥去搬东西,顺便结算了那边的房租!”
老梁头夫妇俩高兴地催促着:“快去吧,早去早回来啊!”
想一想,他们刚刚入住小巷儿尽头的小院儿时,只预先交付了一个月的房租。半个多月之后,房东老夫妇俩就放心地去了家住县城的儿女们那里,一直连着住了近两个月才返回来。之后,他们就一直没有再提交房租的事儿。所以在回去的路上,耿正和耿英商议,房租本来就定得非常低了,搬走之前,必须得如数交给那两位善良的老人。但是,当他们向两位房东老人说明,为了方便照顾那两位受伤的老人,他们要搬去老梁头家去住了,并且要把应该付的租金全部交给他们时,他们除了表示不舍和赞赏之外,说什么也不愿意接收一点儿银子。并且还说,我们不在时,你们给看守着院落,怎么还能再收取你们的房租呢!看看房东夫妇执意不收,耿正和耿英只好作罢了。
恋恋不舍地把抱着剩余行李的耿正和耿英送出来时,善良的老妇人红着眼圈儿说:“我们会很想念你们的!”
耿英说:“我们也会很想念爷爷奶奶的!你们出巷子来可一定要看到我们啊!”
耿正也说:“请二老一定来看我们!”
老爷子对快要掉眼泪的老伴儿说:“就是啊,我们不出巷子就能见到娃娃们,你倒是难过个啥啊!”
话虽这么说,老爷子自己倒有些眼眶发热了。
耿正对二位老人说:“爷爷奶奶快不要难过了。我们走了,你们应该感到轻松才是呢。这以后啊,再也不用为夜里老留着门儿等我们回来操心了!”
耿英也说:“就是啊,爷爷奶奶以后总算能早早就关上院门儿睡个安稳觉了!”
老爷子长叹一声,说:“唉,我们大概也不会在这个老院子里住多久了。我们老了,独自住在这个尽头小院儿里,儿子和女儿不放心着呢。我估计啊,赶今年过年之前,他们就会把我们接走了!”
耿正和耿英无言地对望一眼,再望望这个暂住了三个多月的小院儿、有些熟悉了的简洁院门,以及善良的二位老人,突然感到是那么的不舍。但此时此地,他们只能仰仰头再次道别:“爷爷奶奶回去吧!来看我们啊!”
从此以后,耿正兄妹三人就安心地在老梁头夫妇的这个长条小院儿里住下来了。他们一边精心照顾两位老人,搀扶着他们在院子里晒太阳,一边像老梁头夫妇先前一样,做一些简单的小菜、烧饼和米粥,在门面店里招待那些来吃早餐和夜宵的客人,以贴补家用。日子过得虽然忙碌简朴,但却其乐融融。每当门面店里清闲时,兄妹三人就给两位老人拉奏说唱,常常逗得两位老人裂开没牙的嘴巴笑个不停。
这期间,善良的房东老夫妇俩曾经专门来探望过两次,对门儿的张老大夫妇也过来看过几次。张老大家那个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的儿子,在没事儿的时候非常喜欢过这边来,高高兴兴地坐在高脚凳子上,听耿正兄妹仨给两位老人拉奏说唱。隔壁的年轻妇人,也经常带着两个不大的娃娃过来凑热闹。
只是耿英还一直对那几个邻里人耿耿于怀。那天午后,老梁头夫妇俩都上那个大通铺上小睡去了,耿正兄妹三人坐在小院儿里择菜。这闲聊的话说着说着,就说到周围的邻里街坊们上了。耿英忿忿不平地说:“哼,真不像话,一说到不幸的老人需要花钱医治护理什么的,就那么一个态度。尤其是隔壁的那个大男人,居然还想说‘连命都不值了’,什么东西!”
耿正却说:“英子你也不要老是这样想了,他们实际上都不是很差劲儿的人呢,那天晚上的表现就挺可以的。我记的咱爹曾经说过,‘我们不能总是拿自己的想法来要求别人’。记得那还是我没有小直子这么大的时候,一次和爹在集市上逛。那一阵子河南遭了水灾,咱们那里去了不少逃难过来的人。当时已经快到午饭的当口儿了,我们从西街那头转回来,快要走到十字大街西侧的田家粮铺时,看到那田掌柜的正坐在铺子门口抓着一个白面馍端了半碗菜大口吃饭呢。这时候,一眼就看出来是逃难过来的一家四口子从南街那边过来了。当两个饥饿的娃儿看到正在铺子门口吃饭的田掌柜时,就拽着爹娘的手再也不想走了。他们望一眼那边田掌柜手里的白面馍,再抬头看着爹娘。那个约莫四、五岁的女娃儿小声说:‘娘,俺饿!’;比她稍微大一些的男娃儿也小声说:‘爹,俺也很饿!’。他们面黄肌瘦的爹娘赶快摸出一个脏兮兮的布袋子,做娘的伸手进去摸索了半天,只掏出来半块干裂的窝窝头和一小截子地瓜干。当她把这两样可以吃的东西分别递给两个娃儿的时候,他们都哭了。正在铺子门口吃饭的田掌柜猛一抬头发现了他们,赶快回头朝自家的店铺子里喊:‘他娘,快拿两个现蒸的热窝头来,这里有两个小娃儿!’。很快,田掌柜的婆姨一手拿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窝窝头出来了,田掌柜说:‘你快把热窝头给这两个小娃儿吃了哇,看他们饿的!’。婆姨走几步过去,那做爹娘的赶快千恩万谢地接过窝头,拉着两个娃儿望北街走了。我小声儿对爹说:‘这个田掌柜可真够吝啬的,自己吃白馍,却给人家小娃儿窝窝头!’。爹没有吭声,拉着我也拐往北街。走到一个包子铺前面的时候,爹站住了。他买了十个还冒着热气儿的肉包子,并且叫伙计打包好了,然后对我说:‘你快去追上那一家子,把这些包子送给他们哇!唉,这些逃难过来的人,拖家带口的,很难哪!’。回家的路上,我又说:‘那田掌柜可真够吝啬,自己吃白馍,却给人家小娃儿窝窝头!’。爹却对我说:‘我们不能总是拿自己的想法来要求别人!那田掌柜已经挺不错了,知道拿两个现蒸的热窝头送给两个饥饿的小娃儿吃。再说了,也许他们家当时再没有白馍了呢!’。爹说过的这些话,我到现在了还记得清清楚楚的。想一想啊,这做人就应该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呢!就拿咱这对门儿和隔壁的两家来说吧,他们都是居家过日子的人了,即便是有能力帮助梁爷爷和梁奶奶医治伤痛,也不可能有精力就像咱们这样护理两位老人家啊!”
耿英想一想也对,从此以后,就不再老是瞧着那几个邻里人不顺眼了。

楼主 福寿山下一书虫  发布于 2016-07-20 09:30:22 +0800 CST  

楼主:福寿山下一书虫

字数:361720

发表时间:2016-06-05 05:1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08-11 22:18:17 +0800 CST

评论数:250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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