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凛冬至,春天远,谁活着谁就能看到。天地无垠-在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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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3 10:01:54 +0800 CST  

93第二部 蒙古人南侵,乱世到了。
周道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是粮食,抢购粮食。老张才到州城,顾不得歇口气又带人赶回资阳,安排抢收粮食。半道也派人给珠溪镇那边带信儿。同时合盛粮行在消息还未传开之前控制卖粮,只卖百姓日常的少量购买,不再大宗出货,包括对州城粮商的船运出货都马上暂停。每日出货的粮船从县城往州城运,正好被老张从州城返回县城的路上给堵了回去。
战事还远,一时半会儿的到不了这儿,现在眼见着能做的就是囤粮。对此周道一点没有为了大局,与在后方尚不知消息又毫无准备的众生同舟共济的打算,可说是完全没有觉悟。
送走了老张,周道立刻安排人手直接去州城内的几家粮号分头大肆釆购粮食,他估计最少还有半日的时间,他得抓紧利用好这个时间差。他们购粮时刻意避开了州城最大的粮号,集稻行,那儿走得是知州大人的路子,还是不可得罪的。
下午时分,周道手下传来消息,集稻行开始关门歇业,说是要盘点库存,两日后再行开业。周道听后干笑了两声“呵呵。”然后他给在本地住家的伙计放了半日的假,让他们抓紧回家买粮食,至于为什么,他没说。此时消息并未公开。同时派人回珠溪和县城通知伙计们的家属,买粮食!原因一概不知,买就是了!
两日后,蒙古南侵的消息传开,粮价暴涨。粮号纷纷关门惜售。
“东家人真的是不错,幸亏知会了我们一声,前天我就给家里带信儿,把能拿得出来的现钱都买了粮食。我还担心他们舍不得,不按我说得办呢!专门让带话的人反复叮嘱。今儿个家里带话过来说,都买了粮,还跟我姐家还有亲戚们也说了。你看,这才过了两日,现在再想买,是什么价?哪儿买去?”霍嘴六跟围在一堆的几个伙计说着,满脸的快意,仿佛赚了不少,完全没有快打仗了的惶恐。有的伙计买少了,后悔得连连叹息。“真不该听我爹的,他说粮价贵,现在买划不来,谁他娘的知道要打仗了,东家也没说啊!”一个伙计嘟囔着。“东家叫你赶紧买粮,你非得听你爹的,这下可好了?”“家里的钱财大事都是我爹掌着的,他不点头我能咋的?哎!”“这下你知道该听谁的了吧?大事情,听东家的比听屋里老人的有准头。东家何时坑过我们,跟着他没错!”
资阳县城,徐辩家的小院。“现在这时局,徐先生怎么看?”问话的是周道,他,徐辩和老张三人坐在堂屋里。“现在看不清,得看战局的发展。不过此番蒙古人的架势,来头确是不小,就看前方能不能抵得住?”“徐先觉得能抵得住么?”徐辩默默摇头,“不好说,哎,还是悬!”“有十多年没打过大仗了,看来又得乱!该来的总要来,躲也躲不掉。”老张叹了口气,屋中气氛沉闷。
“我们该怎么办?”周道问。徐辩看了周道一眼,反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周道略一沉吟,不卖关子道“避!”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徐张二人,同时也整理了下思路“大的势道是避不过的,不过具体到我们这些小百姓,却是可以避一避的。”徐张二人不作声,周道继续道“避有远近之分。远避便是往江南或更南边逃,近则在附近的山上,总之是战事一时殃及不到的地方。”"你觉得会打到这儿来?"徐辩问。"不清楚,反正我不太看好,觉得会越打越糟。"周道答。“你打算怎么个避法?”徐辩问道。“徐先生你觉得呢?”周道反问。“两种都干!两手准备都要做。”徐辩道。周道看向老张像是询问,老张无话,只微微点头。“那便这么办!虽说战事还远,但事关重大,不可不防。还有好多具体的事情,我们一起来参详参详。”周道说完,将茶水一饮而尽。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4 09:16:2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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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4 09:28:43 +0800 CST  

94黄有田蹲在码头边的屋檐下吃着蒸饼,瞅着码头上忙碌的身影,一脸睱意。这白面蒸饼真是好东西,平常舍不得吃,可现在他吃得起!自从听闻要打仗了,脚行和船行生意立马就好了起来,像黄有田这样的脚夫,跟骡子一样,天天被使唤的脚不沾地。累是累,但他高兴,这脚钱短短数日已翻了一翻,可活儿还是忙不过来。
从城外搬到城里的,从州城往东边儿举家迁移的都有。当然对大多数人家来说,除了什么都在涨价而外,基本也没有什么变化,毕竟战事还离得远,除了能囤积点粮食,一般的人家你还能怎样?总之日子该咋过还是得咋过。
霍嘴六带着两个弟兄一起上了前往泸州的乌篷船。他们三人挎着刀,背着鼓鼓的行囊,这次出门共带了十五贯和五十两银子作为盘缠。按照周道的吩咐,此次行程将是从州城资中沿沱江下泸州,再从泸州经大江(长江,宋称大江)至重庆,经江陵,襄阳,江宁到杨州,由杨州转道大运河去往都城临安(今杭州),再从临安水陆换行南下福建路,最终到达此行的终点:泉州。此去来回路程至少几千里,耗时少说也要半年,真的是远啊!
周道给他们的任务便是考察这条路线是否可行,为将来大队的迁移作第一手准备!同时打探泉州是否合适落脚。
鉴于此行干系重大,本来周道准备派去的最佳人选是老成持重的朱顺,但由于冯一跟着周道在州城,朱顺作为跟随多年的老人,信得过,有威信也算能打,守着资阳镖局的那一摊,不适合长期抽调出来。跟老张商量后,决定让霍嘴六来办这件事。霍嘴六是老人,为人机敏会见机行事,嘴巴油滑但晓得轻重,在大事上不含糊。当周道、老张把他单独叫入堂屋问话,晓以利害。霍嘴六获此重仼显得尤为慎重,保证定不负所托。在家中盘恒两日,第三日一早,三人便顺江往东南而去。
近断时日以来,小码头的生意好了起来。原因是逃难搬迁的人多了,汇水码头挤满了船。也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汇水码头的靠船钱提价了,而且涨幅不小。对此周道他们商量过,小码头是不是也能借机收点儿靠船钱?选项有三个,第一,收。第二,不收。第三,少收点儿。一条条的分析,首先是收,汇水码头收靠船钱我也收,有钱收何乐而不为?地势位置原因,同等或相近条件下,小码头不可能和汇水码头竞争。跟着收钱的结果就是船老大们基本不会上这儿来。第二,不收靠船钱。这相当于直接和皮荣抢生意,他会不高兴,后果很严重。第三,既然如此就少收点儿。象征性收点儿没有意义,还是会得罪皮荣。收多了,没人来。这个度不好把握,刚刚好?还是会得罪皮荣,因为他就是来找茬儿的,这个小码头本身就犯了他的忌。在这之前皮荣就整过周道的粮运,所以皮荣不高兴就让他不高兴好了。最后的结论是不收。因此不少船老大和乘客们宁愿绕点儿路,多花几个脚钱也要把船停到小码头上装卸,算总帐还是划算些。
对此,汇水码头的皮荣不乐意了,双方又械斗了一两次,皮荣那边死了三个,周道这边死了一个,重伤残废一个,谁都没讨着好。
官衙最近忙都忙不过来,正为筹备物资焦心呢,整日搞着转运备战等一系列的事情,他们这些个刁民间的械斗根本没功夫搭理。唯有录事参军大人着人警告了他们双方,若是影响到备战,即刻便会他们拿下。
天知道,驻军大兵抽走以后,州城里的差役弓手不见得比他们两家的人多,况且他们各自双方有不少手下本就兼着弓手的差事。总之一句话,不可过分!不可影响备战,一切以备战为中心!战争才是第一位的。然后汇水的靠船钱又降了回去,这才止住客源的流失。
“都他娘已经开战打杖了,这时候了,还在为了抢生意打死打活?”周道说着话直摇头。“真是他娘的鸟为食亡啊!” 这一段儿还有个景象不同于以往,就是经常不分白天黑夜的过兵。有往东北边去的,有往西边的,一过就是大半日。也有军队驻扎在城外的,各种名称和姓氏的大旗小旗,颜色多得记不住,往往停留三两日又继续开拨。
这期间包括周道在内的大小商人和大户被多次招入州城内捐财捐物,劳军。每次一二十贯至上百贯不等,不拿出来不仅得坐牢,听说外县还有要抄家的。“老子们上阵打杖保你等太平,狗日的总有不开眼的,敢偷奸耍诈舍不得几个臭钱?看老子不整治你。”上门催捐的差官带着衙役,有时还跟着军爷对那些肉痛磨叽的大户人家就如是说道。
几十上百贯可不是小数目,并且几次三番的,这不是要人命么?把家底都掏空了!这才刚开始,仗要是一直打下去还得了!一时间众人都叫苦不已。不少人家就下了远走他乡,远离是非之地的心。但故土难离,这绝不仅仅是感情上的事,家中的田产和房子,乱世来了是说出手就能出手的?贱卖?说得轻巧,背景离乡吃啥喝啥?靠什么生活?避祸避到哪儿去?整个四川四路都是战区,其它临近各路战火便烧不到了?包括这州城,直接的战事一时半会儿波及不到,但战事,战事!谁能说得清?除非躲得远远的,到江南去!但几千里路,几千里路啊!你以为是好走的?几个月的行程,拖家带口的,这不仅仅是麻烦、费事、累的问题!尤其是需要走陆路的地方,大小的土匪都张嘴等着呢!还有,顺便问一句,你们全家有能听懂和会说江南话的么?这是要过去生存!不是玩儿几天。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扑灭了多数人的念头,毕竟多是小家小户,你不是去异地当官儿,经不起折腾。除非战火逼近,不到不得已,谁也不愿离开故乡。
如此持续了一个多月,过得兵越来越少,差不多都已开赴前线,就连州城附近的小股驻军,也被抽调跟随大队走了。地方上的治安基本就靠管制稀松的弓手维持。周道以及他的手下,名义上是属于资州资阳县治的弓手,周道是队正,还是个副的。他在资阳的手下人,由朱顺领着主动参加由弓箭社组织的时断时续的出操,以壮声势。
内防空虚,一时间州内的匪患猖獗了许多。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5 09:28:1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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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5 09:43:25 +0800 CST  

95镖局的生意很好,尤其是周道的镖局。自从长风镖局能在董家寨的截杀下把镖货保住并运回了州城,长风的名声便打出来了。而原来的老大衡泰镖局连连折人失镖,这一升一降逐渐使得长风在州城镖局中有了老大的样子。
现在四家镖局里长风的镖费相对高些,毎趟镖配置的人手也多些,生意却是最好。保镖为什么?不就是花钱买平安么。尤其是大户或官宦人家,在这方面舍得掏银子,谁的名气大,谁稳当就请谁,关键得放心!即使是走水路也是如此。
王大官人的管家王福找上周道,王家要迁一部分家眷前往江陵,让长风镖局护。而且指明了要功夫最好的教头冯一亲自押镖,为此愿意多给钱。不等周道回话,旁边儿老张一摆手开口道“冯一走不了,现在一大摊子事儿,离不了他。再说这段时日的镖太多,得排队约定行程,不是一句加钱就行的。"
王福也不答,转头看向周道。周道点头“掌柜说的是实情,确实人手太紧。”王管家眯眼儿笑着摇头,哼了一声“我家官人说了,愿出时价双倍的价钱,必须冯教头带队护镖,要多派好手。还有那个刀疤脸的,长得挺凶的那个,也得去。”“你说江月石?嗯⋯”看周道有些犹豫,王管家皱眉道“再加二十贯,成就成,不成便算了!镖局又不止你们一家。"“敢问王管家打算何时启程?”老张问道,他盯了周道一眼,周道会意,这单买卖赚头不小,不可错过。
“就这几日吧,你们也准备准备,五日后差不多吧?”王管家说道。“五日后?”周道看向老张,老张点点头。“行,就五日后,一早从小码头出发。”
王福走后,周道笑着对老张说,“去江陵基本走的都是水路,相比走陆路要安生得多,也快。他王家的财货不少,按规矩该收多少,你让手下人仔细算算。嗯,这趟咱们是挣着了。”老张接过话来,“所以富贵人家的身家性命才是最值钱的。他们财大气粗,又娇生惯养的习惯了,这个时候对他们,你只管收钱不用手软。哎,你说我们这行当,真是选得不错啊!不管是粮食还是镖局,其他的都在关门逃散了,就这两样不仅能做得下去,生意还红火,找谁说理去?”“这就叫未雨绸缪。”周道答。“你能想到会有今天?”老张笑问。"比这个还远。嘿嘿。"周道点点头看向老张,两个家伙相视莞尔。
隔了几日徐辩到访,屏退左右,只周道老张三人落坐于堂屋。“蒙古都元帅兀良合台自大理出兵南北对攻,昨日得到的消息,蒙军已攻下蜀南要冲乌蒙,正沿泸江(金沙江)北进石门关。都统张实已率军赶往石门关阻击。石门关地势险要,能否挡得住就在此一举了。”说罢徐辩一拍大腿叹了口气。“啊?要是石门关守不住,北上和南下的两支蒙军会师的话,那不是断了我们的退路,四川四路便要被割断了?狗日的!咋官军这么靠不住啊?”周到着实有些焦急。
“不用会师,只须攻占了泸州,就别想走水路出去。”说话的是老张,“也不全怪他们丢了乌蒙,蒙军的确能打。”“我来就是通知你们,好早做准备,情况比预想的还要坏!”徐辩皱眉道。
“那北边现在如何了?”“北边儿?是西北和北两个方向,县衙里都在传这些。西北自利州(广元)出兵的蒙军是帖哥火奴赤和汪德臣领兵,汪为副帅,现下听说是围了顺庆府。北边由蒙将带答儿领兵,击败援军后正在攻巴州,巴州估计悬。”徐辩答道。“汪徳臣,听着像个汉人?”周道问。“听说是原来金国的降将,金囯大多是汉人,也有说是汪古人?谁知道呢。这人听过,巩昌是他的老巢,早年便随其父在蒙古军中征战,素有威名,不可小视。”
“那我们怎么办?我是说该做点儿啥?先生有什么想法。”“战事来临,当老百姓的能有什么办法?无非就是逃和避,年轻力壮的也可以从军效力。”周道听了看老张,老张也是无言摇头。““往哪儿逃往哪儿避?远的往江南跑,现在的这份家业你舍得扔?去江南干啥?从头来过?还有就近逃进山里,那深山老林的哪儿容得下这么些人?吃啥喝啥住哪儿?即便山里有村子,要知道逃进山里避难的可不止我们这些,容不下!还有一种是蒙军来攻之前便躲入城中,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除此三种情形还能有啥打算?”老张道。“舍下这一切去江南,我绝不心甘!”周道一拍大腿,恨声说道。一时间,几人没话了,厅堂中又沉寂下来。
徐辩在州城呆了两日,与周道、老张又商量了些别的事,便返回资阳了。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6 09:10:4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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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6 09:58:35 +0800 CST  

96子时,夜静虫鸣,众人皆在沉睡。一阵犬吠打破了寂静,樊陀睡在靠外的厢房中,懵懂间他用脚蹬了蹬睡在一旁的霍老四“去看看,狗在叫。”此时狗已不再叫了,不情不愿,嘟囔了一句磨蹭着爬下床摸出门去。
此时月光皎洁,霍老四趿着鞋走到院门处,爬在门上透过门缝往外瞧,没看到啥,他又细看了看,啥也没看清,月光下只有婆娑的树影。他回过头,一条大土狗正在蹭他的腿,还有另一条狗爬在地上不时哼哼唧唧两声,霍老四低声骂一声,趿着鞋回屋去了。
不远处的竹林底下,借着透出的星点微光仔细看,密密麻麻的全站着人!他们抓着长枪短刀在黑暗中静默着。“东家,有条狗不吃,还叫了,人一靠近院墙它就叫。要不再去喂点儿?”有人把声音压低轻声问道。“不用了!”黑暗中的声音响起,“一会儿多带人,同时翻进去先开门。要快!听清了?”“好,嗯。”
一刻过后,深夜里再次响起刺耳的犬吠,而且这次不停,声大而异常急促。“这没对啊?”周道也从床上坐起身来。正疑惑间要出门看看,就叫有人喝斥,“叫你娘,还叫?叫,有人!⋯有人!抓贼!⋯”那人吼了起来,是樊陀声音。“快起来!操家伙!”跟着便是闷声撞击的声音。“咣”的一声,旁边的房门被猛的推开,就听见“咚咚咚”的脚后跟儿着地的声音,是光着脚在跑。
周道慌乱中还顾着身份,在床边一阵乱扯,逮住就往身上套,但抓在手里的却是床单不是衣裳。"咣!"此时外面传来巨大的撞击声,“是在砸大院门!”周道头皮发麻,冷汗刷地下来了,再顾不得衣服,提了床头的刀穿着内裤便奔出门去,只留下惊恐的小蛮缩嗦在床角。
院里已经打成了一团,看不清谁是谁!“咣!”大院门又一声巨响,“守住大门!别人他们冲进来!”有人嘶吼,根本听不清是谁,周道抓刀光脚就往大门处跑。“打他们!”有人再喊,是霍老四。周道离得近了,模糊中有几个人被分成两堆围着乱杀,不时有惨叫声起,分不清是哪方的。
“咣!咣!”巨响再起!“铁锤!他们在用铁锤砸门!”一个汉提刀猛剁,一边大喊“把我的弓取来!快!”“是乌古伦!”周道听清了,他左右看了一眼,乱!抬腿便往乌古伦的厢房跑。门是开着的,他在墙上抓狂的一阵乱摸,碰到一个东西掉落在地,“那是弓!”周道抓起便跑。跑出门几步又冲了回来,又是一通瞎摸,再提弓抱着装满箭的壶冲了出去。
这时不断有人从墙头往下跳,完全看不清地面,直接被扭了脚,一瘸一拐的加入乱战。“咣!”巨响。震得周道一晃悠,他抱着弓和箭还挟了把刀退在墙角冒冷汗,找不到乌古伦在哪儿?"乌古伦!"他大喊,人声被嘈杂淹没,满头满脸的热汗。
这门幸好结实,被砸了几下硬是没被砸开。经过白守成和徐十一的算计,和州城的对头又打了好多次,周道比以前更加的谨慎。院墙加高,这门是老张专门找人重做的,厚实,门板外侧包了铁皮,门栓都是两道,当初大家还笑话说,外边大的是州城,这小的是周城,周东家这是要当城主。所幸是两道门栓,刚才都被人拉开了一道,却打不开门?正着急忙慌地摸第二道栓的时候,被赶来的人砍在背上,才痛苦地加入战团,黑暗中厚重的门栓又被插了回去。
终于,周道把弓和箭往墙根一放,也摸了把大枪冲上去,跟在人后头朝前乱捅。猛人就是猛人,这说的是乌古伦,只见他双手各一把砍刀,轮翻不停地挥砍捅刺,势大力沉闷声不吭。在他刀下已经倒下几个了,最后两个也是硬点子,砍伤了他的脸和左胁,但在院子里周道这边的人要多得多,架不住四面刺来的刀枪,那人在闪避乌古伦的刀时,被侧后的一枪捅穿。“啊!”还在拼命的剩下的那个人开始绝望的嘶吼,但吼声瞬息被淹灭。
这一处的人都被杀死杀翻后,周道一伙马上去围其他的以及刚刚跳进院中的。
“弓在哪儿?谁拿了!”乌古伦的嘶吼。“在这儿!”周道一机灵,赶紧去抱箭,乌古伦此时不管周围正在进行的撕杀,冲到一边抬了把竹梯往墙上一架便爬了上去,“给我!”他抓过箭壶系在腰上,举弓抽出一只箭抬手便射了出去,他先对着的是门前锤声响起的地方。“啊!”跟着又是第二箭,第三箭。“有人射箭!”“啊!”离得这么近,不足两丈远,不拉满弓也足以致命。大院门外围着的乌泱一堆一哄而散。
“举火!举火!给他射下来!”外面有人大喊。乌古伦头一缩,顺梯子爬了下来,这个院墙差不多有一丈高,黑灯瞎火的可不能随便跳。乌古伦看清梯旁站着周道,“那边,换门那边,你给我守着梯子,别让人从背后捅我。”周道听了扛起梯子跟着乌古伦就跑,看他边跑边用力甩着胳膊并使劲搓揉着。此刻不会有人还有功夫去偷袭乌古伦了,院内的打斗已近尾声,只有两处在杀,传来的呼喝和惨叫分不清是哪方的。夺门没有成功,对方现在也没人再拼命翻墙往下跳了,黑灯瞎火的跳下来就算没伤着脚,也基本是被围着捅,此刻没人敢这么做了。看来对方的偷袭没有奏效,只差一点儿,现在开始明攻了。
“留活口,留活口!我要问话,别都死了!”黑暗中老张的声音很大。架不住这边人多,院中最后的打斗结束了,对方还有两三个喘气儿的,前前后后翻进院子的十一二个都被放翻了。周道这边虽是倚多打少,但死没死人,死了多少?一时也弄不清。"完了,完了,弄大了。"没想到今夜会如此惨烈,完全超乎了以往,黑暗中寒意袭来,周道光着个身子站在空地上一直打冷颤,麻木疲乏带着慌乱与绝望,院外还等着一大群人。惨呼,撕心裂肺的哀嚎,院内院外的喧嚣和着这夜色夹杂在一起,乱!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7 09:35:3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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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7 11:32:4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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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7 19:47:48 +0800 CST  

97是皮荣领的头,还有镖局和赌坊的人,加上另外找来的足足一百五六十人参与了今晚对周道的偷袭。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从别处赶来的好些人甚至到了小码头外才知道是要对合盛的人动手。
第一拨出手没成,现下正聚集在院外十丈远的一块空地上,主要为了避箭。有七八个人略靠前单独围聚一处,正在激烈地争吵,听不清楚。好多个火把举了起来,把他们四周都照亮,格外的显眼。这个距离也可以吊射,但乌古伦没兴趣,他们会再退后一点儿,除非院里的人打算突围,但被追上会很惨,院子里有女眷还有受了伤的。趁着这个空档,老张赶紧清点人手,查看伤者或死者。
今夜在这院里,周道他们总共27个人,其中包括小蛮在内有四个女人,其中两个是婆子。一番激烈的乱斗下来,死了叁个,重伤一个。黄笑才死了,他脖子被划破,血流了满身。带伤的包括乌古伦在内又是好几个。死了的里面有一个女的,她在狗叫时出房门看,结果被撞上捅了一刀。目前还能打的,把老张和看门打杂的老头都勉强算在内,还剩二十个男人。“他们挑了个好时候。”老张象是自言自语,周道紧皱眉头,什么话也没有。“还有一把梯子,院门另外一边也要架上,抬桌子椅子出来架在墙边,要快!”乌古伦吼着。“听他的,快,快!”老张也跟着吼,“你!还有你,多抬些桌子过来,靠墙!站在桌凳上盯着外面的动静,拿长矛,有啥就赶紧喊!听清楚没?”乌古伦转回头指着两个汉子吩咐道。“你们四个守大门!老张你带四个守在中间,哪儿有事儿就去哪儿帮忙!张憨娃跟着我。"他低头指着张憨娃吼"你把弓拿好,我这边你那边,记着射几箭就搬梯子换地方!别让人把你盯死了!记住我平时是咋教你的!记着了?”乌古伦盯着张憨娃问,张憨娃重重点头,才想起来夜里看不清,又大声道“记得住!”
“站凳子上爬墙头,看敌情这些女人也行,看见就喊!男的都操家伙,两人一组散开点,不仅前边,后院墙都得盯紧!”乌古伦看见黑暗中的小蛮抓着周道的胳膊,补充道“东家和少妇人在中间,看到哪儿有人翻墙就赶紧喊。”周道穿着内裤握着长矛,在夜色中也顾不上尴尬“如何安排都听你的!我只说一点,帮着察看敌情,这事儿女人做。我跟着你,是男人就拿刀拼命!各位都听清了?是死是活在此一搏!”众人轰然应是!接着便在喊叫中乱哄哄地忙碌起来。周道趁机跑回屋披了件衣裳,再穿上鞋匆匆地奔了回去。
“他们人过来了!”“有人!”爬在大院门缝上朝外看的伙计和站在桌凳上爬着墙头的婆娘,一前一后地喊了起来。周道赶紧挤到门缝处朝外张望,只见对面光亮处走近两人,背光看不清脸。“院中的兄弟听清了!”那人在高声喊话,他顿了顿“今日是我家东家,皮荣大官人与周道那斯的过节,纯属私人恩怨,与各位无干!今日我们只要周道一人,⋯”。周道猛地从门缝处抽身,“乌古伦。”“在这儿。”乌古伦正站在梯子上答道。“射他。”“各位兄弟!开了院门,你们各走各的路,皮大官人绝不为难各位。”那个声音抑扬顿挫继续娓娓道来,“都是乡里乡亲,除了周道!那个不知来历的外来户!皮大官人慈悲为怀,不忍多有死伤,为大伙指了条生路。皮大官人何许人也!在此当着众人说过的话,岂能反悔?便是⋯啊!⋯”那人正说着,一声长叫便没声了,有人还正纳闷,“射箭!卑鄙小儿!他们在射箭!”另一人边喊边拨腿便往回跑,没跑几步,一声闷啍便扑在地上,就算这样都还在挣扎着往回爬。人,终是跑不过箭的。
乌古伦抽箭正待再射,“不用了。”周道爬墙头说了句,“留点儿力气,还有得打。”乌古伦站在梯子上,把箭搭在弓上,对着还在艰难爬行的那团黑影瞄了瞄,他没有拉开弓弦,闭着一只眼,口中“嗤”的一声,模仿弓箭飞出去的声音,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他们冲过来了!”“都冲过来了!”这边几人同时喊了起来。院里墙内的人,紧张地捏着刀枪,即使周道已见识过生死,在此时,腿也不听使唤地打颤。听着外面变大的动静,看不清对方,只能想象着那场景与后果,周道感觉全身发僵。
“打起精神,见人就砍!他们冲进来都得死!没退路了!砍!”是老张在持刀大吼,周道猛一个机灵,再顾不上多想了。“张憨娃!射!”乌古伦箭已离手,弓弦嘣嘣直响。对方人太多了,倒下几个,没感觉。他们冲到墙下,搭人梯翻墙,找来桌子靠墙,举铁锤砸门,用身体撞门,拿刀砍持枪捅,总之能用的都使上。门缝中央的铁皮被砸得撕裂一块,留下一个很小的窟窿,不过手还伸不进去。外边的人拼了命想把这个窟窿给扩大,也有人趁着砸门的间隙把手指伸进去拨门栓,随即便惨叫着缩了回来。
门里的人从缝隙处用刀枪乱刺,同时找来厚重的家俱死死抵住门。门外的人不断倒下,院门却尚未砸开。
皮荣他们这帮人对这扇被加固过的院门准备的不充分,他们的梯子和铁锤都备得不够多!重可惜的是没能在一开始的时候打开大门。现在他们正用人命来填!这就是疏忽大意的代价。
“娘的,再去找铁锤,去砸墙!”有人高喊着。乌古伦和张憨娃优先对着砸门的人堆猛射。这么近的距离,如此集中的人群,仿佛一个肉团,箭箭都是入肉的声音,只不过在这哄乱的黑暗中被掩盖。
院里有汉子踩着桌上的凳子,上半身伸出了墙头,居高临下用长枪对着下面的头颈一阵乱戳。下面砸门的众人挤在一块儿散不开,被扎得惨呼连连,或蹲下或往外挤,不敢去撞门。上面那伙计正刺的起劲儿,忽然一声不吭仰面栽在地上,胸口上还插着根投上来的大枪,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此刻院中又打成几团,有人从墙上跳落,往往还未站稳,立时就被几杆枪围上乱刺。也有人翻爬上了墙,在墙头上游走。外面有火把,亮!院子里黑咕隆咚,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啥也看不清。听到下面骇人的动静,犹豫着不敢跳,站在一丈高的墙头上左右挪,被下面的人举长矛追着大腿狠扫猛刺。
“扔火把!朝院里扔!”有人爬在墙上大叫,“烧死他们!”“呼!呼!呼”火把就扔了进来,有些扔上了屋顶,一个两个十多个,一大片火光被扔进了院。是瓦房,屋顶烧不着,但屋内却被引燃了几处,“女人都去灭火!”也不知谁喊的,院中的激斗一刻也不停。
“不是他死!就是你死!”飘忽的火光映照在皮荣的圆脸上,明暗不定。他切齿高呼“已结下死仇,不死不休!今日不取那厮性命,来日你我就得死!兄弟们,拼了!”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8 09:25: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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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8 14:14:0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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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8 19:56:52 +0800 CST  

98“拼命?拼你个娘。老子还不想死!”王浪跟在人后看着前面院门处的惨烈,心中惊怒交加。他跟着皮荣混了多年的码头,阵仗打过不少,但像今夜这般双方只顾闷头刺杀,连一句场面话都没有的凶险情形实在没见过。他绝没想到今夜死了这么多人却连院门都没打进去。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攻进了院,这么多人把他们堵在狭小的屋子里,那周道一伙人再能打也基本死定了,说到底还是大意了。人数数倍于对方,深夜偷袭,有备而来有心算无心!不是探得他们的人不多么?不是说好手都走了么!
包括他王浪在内,咋日下午晌被叫去皮家宅院里吃酒,结果到了开席,就一人一小碗水酒,饭菜倒是管够,院里还开了赌桌,边吃边赌。到了天色全黑,这才说了今晚要去捉那周道小儿,并且关了宅院的大门,以防走漏风声。一直等到后半夜,总共有一百余人才鱼贯而出。事前分好了工,有爬墙的有砸门的,总之迅速把他们堵在屋里瓮中捉鳖。对方的好手被调走了不少,即便还有厉害的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带着刀枪棍棒和火把,专门准备了两把砸门的铁锤,两付竹梯,而且知道对方养了狗,还特地备好了药狗的麻药。即使药狗不起作用,还有多人同时翻墙和砸门,不可谓不细致,不应该不得手。他们预计即使有抵抗也是趁夜在院中的逐屋混战,怎么会想到在这黑暗局促的混战乱战中还需要使用弓箭?结果最后变成了攻城战,“狗日的咋这么凶!”王浪挤在后排人堆里胡思乱想,尽量站得离院门远些,那儿正在放箭。
“弓手来了,弓来了!让开!”王浪被猛地推开,有两三人从他身侧挤过。“狗日的弓箭总算拿来了!早在干啥?日你娘的死了这么多人才想起!”“老五!砸门不要停!现在有盾牌了!老二,带人接着翻墙!咋还不动呢?快翻!信不信老子砍死你!”背后传来皮荣的大吼,王浪随着人群再次涌向墙边。
“来了!”“攻上来了!”院儿里几个声音在高喊。“射!快射!”这是乌古伦,他抬手就射了出去,“你射拿锤的,我射举盾的。”门前密集的人群完全是活靶子,但有盾牌来了,声势立马不同。“硄!硄!硄!”“砸烂了!”门前众人惊叫!门内的是惊恐绝望,门外的惊喜癫狂。门内的五六个人拼死地用柜子抵着门,另外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家具,如果刚才多扔几个火把在这些家具上,很容易燃起来。门外的人再用铁锤猛砸,旁边的人堆在一起使劲儿往里推。
乌古伦的手臂早已酸胀痛发麻,门外有三面盾牌,护住抡锤的,便护不了自己的全身,乌古伦专瞅着空档往举牌的下半截射,有人腿上中箭,手中的盾牌又被其他人接过继续推门。乌古论发了狠一箭连着一箭,这种射法必然会伤及手臂,但此刻根本顾不得。突然,出于某种射手多年练就的本能,他猛然侧身一偏,身体失去重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周道此刻正死命抵着门,他大喊了一声“乌古伦!”人却没有跑过去,众人闻声也在往那边看。
“咔嚓!”门栓断了!周道心中一凉。门外发出嘶吼,门却没被推开,仅剩下的另一根门栓被挤得发出嗞嗄声。老张和两个忙着浇水灭火的女人也冲了过来,身体倾斜地扑在前面人的背上,双脚死死地抵住地面支撑着。慌乱中周道看到火光下乌古伦爬了起来,搬着木梯移动了有一丈远,捡起弓箭从墙头上伸出了头盯了片刻。“啊!”院中又有一声尖厉的惨叫,一个上身伸出墙头用枪狠扎墙外的伙计,翻倒栽了下来,头上插着箭。乌古伦猛站起身一箭射了出去,看也不看,回手又取一箭直接就射向另一个方向,外面传来了撕心的惨呼。乌古伦爬下来又搬梯子,“我射弓手,你就抡锤的!”他对着张憨娃在喊。“嗯!”张憨娃应了一声,一箭射出,门外砸门的一个踉跄一锤砸在旁边的人背上,双手捂脸在地上翻滚。张憨娃趁势又是一箭,射在一人的头上,那人疯了样的尖叫,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手将箭头从头中给拔了出来,呆了一呆便栽倒。张憨娃的眼中泛着光,顾不得肩头酸软刺痛,又射出一箭,然后猛然向后栽倒,单脚踏空踩进了梯子的空格中,头下脚上后脑撞在梯子上,"呯!"地一声倒挂着。双臂反垂身体抽搐,没有哼哼没有惨叫声,他的眼中插着一支箭!张憨娃完了,激斗在继续!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9 08:59:1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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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9 11:40:5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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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09 19:21:20 +0800 CST  

99“憨娃儿,憨娃⋯!”周道大喊,声音沙哑,热泪和汗模糊了双眼。院门那个地方人声鼎沸,咣咣的巨响锤击着每个人的心脏,门上的铁皮和木头被砸出了大小的窟窿,仅余的一根粗重门栓被绳子层层缠紧捆在插孔上,另一个门栓处插进了半截扁担。刀枪是直的,从打穿的洞子里够不着一旁的门栓和绳索,不时有人猛地将手从窟窿处伸进来,试图解开绳结或是用匕首割断绳子,但每次都被来自门内的刀枪戳的鲜血淋漓,惨叫着拼了命地缩回去。
这根门栓开裂了,扁担也根本抵不住铁锤,照这个砸法坚持不了多久,若断了,只能靠堵在门口的乱七八糟的物件挡一时算一时了。有了对院内弓箭的压制,院外的众人开始喊起了号子,挤在一起用身体撞门。巨大的喧嚣中浸透着兴奋。
“都要死了!”周道绝望地说出了声。乌古伦朝这边看了一眼,接着搬梯子,换了位置后猫在墙头观察。“砸门的撞击声再次响起,乌古伦还是不动。此时从墙头上几乎不再跳人进来了,这近乎就是送死,虽然这能扰乱院内的防守,但任皮老大如何逼迫,也没人愿意再往火坑里跳了。
“取下来。”老张和另两个伙计把张憨娃从梯子上抬了下来平放在地。老张用手在他的颈部摸了摸,然后站起来对旁的一人催促到“差不多了,快抬过来!”接着便有人把梯子搬到紧靠院门的地方,两个人端着个黑咕隆咚的东西急步往这边走。“慢点儿!这边!”老张低吼,他又一个壮实的伙计道“你上去,手要稳!”乌古伦蹲在院中另一侧的梯子上,瞄了一眼这边,然后又盯着外边看,他在找那个射箭的。壮汉一人爬上了木梯,飞快伸出头朝外看了一眼,又猫着腰不再将头伸出墙外,“慢!慢!”下面的两个伙计吃力地将一口大锅举了起来,梯上那人费劲儿的抓住,双手双腿都在打颤!"忍住!不能撒手!"老张吼!锅内冒着白烟,还咕嘟着气泡在翻腾!那壮汉憋足一口猛将它举上墙头,“起!啊!”他大吼一声倾力将锅一掀!滚烫的开水倾盆而下,瞬间院门外的墙下白雾一片!蒸气升腾什么也看不见。除了喉咙被撕裂一般的嚎叫!
“啊!啊!⋯啊!⋯”最长声的惨叫,变态般的非人的尖叫汇成了合声。听得墙内的众人浑身发麻!时间仿佛在此凝固,连站得远些的墙外诸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惨景惊得呆立当场。乌古伦突然站起凝神抬手一箭,紧接着又是一箭,还是那个目标。他没有再蹲下,也没有再去抽箭壶中的箭,而是紧盯着不远处光影中有黑暗的一团缓缓地倒缩在地,那是躲在人群中的一个弓手。乌古伦吐了口气,这才抽出箭来,对着门外惨嚎四散的众人从背后放箭!乌黑的箭头没入柔软的身躯,没有恨意,只是一片冰凉。
“樊陀!樊陀!”乌古伦站在墙头对着院内大喊,”在!在,干啥!”黑暗中有人吼叫着应道。“快把院门打开,你带人把铁锤和盾牌抢进来!快!”乌古伦吼道。“⋯东家?东家!”闻听此言樊陀在喊,显是在问周道。周道一愣,随即大吼“听乌古伦的!快!”大伙便疯了一般地再次把堵在门口的重物往外扒。割断门栓上的绳索,艰难地把嗞嗄作响的原本厚重而此时却残破不已的大门拉开一截,举着刀枪便冲了出去。
地上冒着热气,横七竖八地倒了好多人,多数没死正嘶嚎着。周道拿起长枪也跟着冲了出来,一股熟肉味儿夹杂着血腥扑鼻而至,“不要再捅了!快找盾牌。”他吼道。“把搬梯子进院儿!梯子!”老张也出来了。
“他们出来了!院门开了!快杀回去!兄弟们杀啊!”对面几十步地方,有人叫喊起来。“找到没有?快撤!关门!”乌古伦站在墙头直喊。“快退。快退!”周道也跟着吼。门口的十余人乌泱泱地又往院里挤。外面的皮荣率众又冲上前来,“箭!有箭!”当先追在前面的被射翻两人,众人明显一滞。大门"咣!"地一声被再次关上,插上栓,缠紧!“两把铁锤都在这儿,捡到两张盾。”“他们好像有三张盾。”“差不多了!”“我从死人身上取了一壶箭,没找着弓。”“有箭就好,张憨娃那儿还有弓和箭,徐三你来射!”众人七嘴八舌,“我不行,莫得准头。”“让丁老幺射,他好点!”乌古论出声,没人再争执了。有人把弓和箭递给丁老幺,“箭只要吃住劲,力道够就行了,这么近不要瞄!就往人堆里射,准头不打紧。”“嗯”丁老幺应了一声,“拿稳再射,我们箭不多,听到没有!”“嗯”,乌古伦盯着他,语气缓和了些,"看着点儿冷箭,机灵些。”“嗯。”
外面的人没有再攻,除了几个放哨的,院中的人或坐或蹲聚在烂泥地上。“你娘地,他们今日死了好多!”“老子至少杀了两个!”徐三此时很亢奋。“干你娘,他们今夜是不要命了!到底有多大的仇?”“他狗日的今日杀不死老子,老子明日出去了杀光他们!”周道听着他们发泄,眼睛却看向墙角,那是堆放死人的地方,张憨娃和另外几个伙计就睡在那儿。
“他们现在没有攻,大家抓紧睡一会儿,喝水吃东西。”周道的声音很疲乏,“老张,乌古伦,我们四下看看。”言罢爬起身,往一边走去,老张和乌古伦跟了过去。身后接着传来议论声“我起码杀了三个!你两个算个屁!”“唉,你说老子今天杀了这么多人,会不会吃官司?杀人大罪啊!”“啥鸡巴大罪?你看清楚!是他们上门来杀我们,我不杀,等着他砍啊?”“就是!徐三晓得个锤子。”这时两个女人自厨房端来了水和头天吃剩的饼子,“李婆子,你们今天这个开水烧得好!赶紧接着烧,一会儿再给他们洗澡!”“哈哈⋯。”“笑,笑个球!我们这边也死了这么多人,一会儿咋回事还不晓得呢!”有人大声抱怨。“嘿,管球他的,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他要弄死老子,老子看他有好多人垫背!理他老球!”“好!”众伙计边说边嚼,相互打气说着狠话,既兴奋又疲倦,却毫无睡意。
“天快亮了,熬到天亮就好了。”周道望向微微乏白的天边。“天亮了他们一样要攻。”老张说了句话,"不会吧?"一时又陷入沉默。“现在这种情形,皮荣收不了手,我们不死就轮到他死了。其他没人敢管,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大白天在州城聚众杀人?死这么多人,官衙会不管?”周道问得激愤。一旁的乌古伦不出声,仿佛这些事跟他关系不大,他只负责打。“管?拿啥管?谁来管?”老张反问道,"州城的兵都调空了,再说就是有兵也不会来救你我的命!皮荣和我们都是弓手,此时生死有命,谁打赢了谁说了算!至于以后的麻烦?哼,先活下来再说。”“城内还有赌坊镖局,吴灾他们呢?”周道不甘心,“他们才几个人?除了睹坊,镖局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两边全加上就十来个伙计,咋够?”又是一阵沉默,“看来只能狠打一次,把胆给他们打掉,再冲出去!”乌古伦说话了。“哎!”老张心中沉重,此时只能点头,“这一夜真是长。”
“大官人,他们把铁锤走了!”“还有盾牌!”皮荣脸色铁青,听着手下的禀报,“狗日的,他们怕啥就去找啥!去找,找铁锤!”二当家吼道。“深更半夜的哪儿去找?盾牌家里还有,再拆门板!只是这大锤,不是打铁的,谁他娘的会这么多大锤!”老五头上冒血,已经气急败坏,瞪着老二吼。“砍树!他大门包了铁皮,用大树撞!多砍,撞门!撞墙!撞死他娘的!”皮荣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发狠道,“夜里攻不下来,老子白天接着攻,再去找人来,多找!给钱!就不信他狗日的有城墙那么厚,只要老子人多,围着攻!总要攻进去!看我不弄死他!”皮荣脸上的横肉在光影下打着颤,他大吼“话就说到这儿,今日的赏钱也是给足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哪个狗日的敢拉稀摆带,老子先杀他!”他吼着猛踹脚前的两具尸首,那是刚才被开水吓蒙了往回逃的,被他砍死在地上。
“今时不同往日啊,弟兄们!今夜是打得惨,跟着我出道的老兄弟死了不少,但贼子周道做的营生和他的搞法,是不给我们活路啊!有他没我,有我无他,这是迟早的事!今日的仇就是死仇!谁都不要想跑!打不死他,日后必被牵连!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趟过去顺风顺水,过不去,就是个死字!我说话算数,杀了周道,抢光他的家财就分与众兄弟,我皮荣对天发誓分文不取!一句话,杀!给我杀!”。“好!杀!”一声高过一声,“杀!”“杀光他们!”众人吼成了一片,大有不杀得鸡犬不留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声势再次为之一振!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10 09:58:4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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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10 14:56:45 +0800 CST  

100天边泛起红光,巨大的城门缓缓拉开,何四娃便随着最早的一批拉粪水的农民进城了。他家住在城外,离周道的小码头也不远,是个专门做放水生意的小混混,就是在周道州城中的赌坊外面放高利贷。周道不认同给来赌坊赌博的人放贷,认为那是竭泽而渔,因此这些人也就不怎么受待见,不准他们在场内放贷。但有买就有卖,不管有没有赌坊的存在,放水这个手段有些卑劣的古老行当都会独自存在下去,只不过在食物链的不同端,各自相安无事。
刚走进城门不久,他便开始小跑起来,接着不再顾忌偶有看向他的异样眼光,在黎明的街市上狂奔。
“砰砰砰砰!呯呯呯呯!”砸门声。“掌柜!掌柜!开门!”激烈的拍门将吴灾从沉睡中唤醒,他心中一惊“天不亮,出事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抓了件衣裳跑到门边问“谁?”“我,何老四,出事了!周东家出事了!”吴灾扒在门缝里上往外看,“哗”门开了。外面就站着何老四一人,“出啥事?进来说。”何老四一脚跨进院中,“周东家被人围攻,是皮荣他们!有一百多人!”“在哪?咋样了?”“在院子里,不是,在院子外面,还没攻进去!从后半夜就开始打!哇!死了好多人!老子一开城门就来知会你。”吴灾盯住何四娃的眼睛,沉声道“你确定看清楚了?”“老子敢对天发誓!”“好,不说了!”吴灾吼道,“都起来!都起来!操家伙!”他们在赌坊院中的对话声音很大,已有几个人出了房门来看。“你说他们有多少人?”“起码一两百!”吴灾眉头紧皱,“你娘的,一百是一百,两百是两百,你识不识数?”“我,我,你娘的黑灯瞎火,我哪儿看的真切?反正人多球得很!都拿着家伙,老子哪儿敢走近?”吴灾咬着牙紧张地思索着,“你,你,还有你,跟我去看。带上家伙。林动,你留下,把院里的人全招集起来,叫他们去喊人,凡事能打的都喊来,我们给钱,给够!知道吗?等下!"吴灾叫住林动"家伙叫他们自带!听清楚了?去喊人!"“嗯!”“我们走!”
在镖局大院外远处的一片树林里,昏暗中三三两两人影绰绰。“他们在干啥?没有打喃?”“你娘的你个瓜货,没看到满地的死人?”“哪儿呢?”“那儿,地上,你仔细看!”“啊!那黑咕隆咚的,一坨一坨的是人啊?”“你以为是啥?”“哎呀,你们是没看见,之前他们砸院门的时候,从墙头上泼下来好大一锅开水!哎,那个吓人哟,我在这儿都闻得到人肉味了。”“他们现在在干啥?”“在砍树,应该是用来撞门的。”“狗的光天化日杀人都没人管啊?”“嘘!小点声,你要把人招来是不是?想招祸啊?””回话的老头抬手指着天“这是光天化日?哪个敢管?你敢你去。”“不晓得有没有人去报官?”“哼哼”那老头只是摇摇头。
吴灾铁青着脸偷摸出了树林,便开始往城门方向跑,身后何四娃气喘吁吁地跟着,边跑边说“我这次数了,起码有一百人!”“回去喊人!快!”吴灾赶回赌坊的时候,院门大敞开,里面闹哄哄的站了不少拿着刀枪的人。“掌柜你来了。”林动赶紧迎了上来,“加上我们的十多多个,我又招了挨边三十个,总共差不多五十人的样子,你看够不够?”“够?够个锤子!”吴灾怒道“喊你多找人,结果就找了这几个?”他不再理林动,站在院中对着众人大吼道“各位,各位!一会儿去城外打架,人还不够,还要多找人。你们有啥朋友的,都喊上,刀枪自备,打完了就给钱!”“是不是和皮荣他们打?他们有好多人?”人群中有人吼道。“几十个的样子,所以我们要多找些!”吴灾不想把情况说得太严重。
“吴掌柜,我来帮着打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咋听说昨夜那边打得凶,他们人也多,听说上百,还死了好多人?”“莫得那么凶哈!这么多人打,死几个平常得很,又不是没打过。来都来了,以后还想吃周家的饭就不要说那么多!”“饭要吃,还要有命吃嘛!”“就是,就是。”底下七嘴八舌。“我干你个娘,胡胖子!老子喊你来,是让你这时候来东说西说讲条件的么!你想干啥?是想故意来坏周东家的事么?”吴灾火了,他虽年轻,一是能干,再者这一两年也颇受重用,在伙计中以及这些编外的打手中还是有些威信的。“没有!没有!不要乱说。我们这些兄弟就是想,今日的买卖有点凶险,是不是稍微添点儿。哪儿是在故意扫堂子嘛!”吴灾一愣,暗道“越是火烧眉毛,越是讲价钱的时候。”“林动!你许的好多钱?”他吼道。“一人两贯,老规矩!”林动答。“滚你娘!”也不知吴灾在骂谁,他想“也怪老子没先说清楚。”吴灾咬牙,心中一横“大家听清楚了,我给大家一刻钟(古代一刻钟指现代半小时)的时间再去找人,今日只要打赢,每人六贯!我吴灾在此代表周东家说话算话,输了一文都没有!打完了点人,只有赢才给钱!死了伤了周家全管!打赢六贯!只等一刻钟,过时一律不候!快去!”吴灾的话还未说完,院中早已哄然一片,随着“快去!”二字,便有人往外跑,不论伙计还是外人都开始抢着朝外拥。“记住!家伙要自带!”吴灾在这哄乱中用双手围在嘴前成喇叭状吼道,“好!”“嗯!”稀稀拉拉的有几人应着声,都急着去喊人,或是着急地想着哪个舅子老表住得近。
吴灾见状总算松了口气,却见一人还不急着走,站在吴灾身旁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还有啥事?”吴灾问。“就是,那个,吴掌柜”他左右看看,好象已没人在关注这边了,又好似颇有些为难地开口道“我说吴掌柜,你看大伙跑一趟也不容易,你看是不是,就是打输了最好也有两百文,就算打一天工好歹也管个饭钱不是?”他难为情的笑着,边说边观察吴灾的表情。吴灾也看着他,没有表情“滚!”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11 09:32:27 +0800 CST  
101不到一刻钟,赌坊的院中人声鼎沸,院中站不下,院外的街上都挤满了拿着刀枪的人。街坊邻里,远远地站着指指点点,饶是现下因为打仗,放开了民间持有五兵,但如此众多的人就在家门口提着枪,举起大刀舞弄着,着实吓人。“混子们又去打杀了。”他们小声地议论着,“作孽哦!”“时辰差不多了,出发!”吴灾看着人越来越多,不等时候到便急忙率众而出。
他们一众凶神恶煞穿城而过,路旁早起的行人避之不及,早有人上报了官府,“聚众持械,恐有不轨。”他们沿途走着,不断有闻讯赶到的人拿着刀枪加人,吴灾朝后看去,乌泱泱的跟了一大票的人,就在自己的侧后还有个佝偻着腰满头白发的驼子老头,他的旁边又是个看样子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老头扛着把锄头,小子抓着粪叉。吴灾猛地停住脚,众人也都哄乱地停了下来,“你,你,还有你!你们去干啥?打架还是种地?给我出去,别跟了!”吴灾又四下张望大喊“朱利,朱利!”“在这儿!”从后面挤上前来一人应道,这人是朱顺的亲兄弟。“你去后面看看,凡是不行的都给清出去,像他们这种的是跟着去领钱,周家的钱不是捡来的!听清没有!”“吴掌柜,我们爷俩肯定能打!这个锄头比棒子好使,一锄头下去就能挖死人!”不等朱利答话,那驼背老头抢着说道。“不说了,你们这个样子算了,不说了!”“吴掌柜!”这老头急得一跺脚,“我们爷孙俩能不能打到时候看!不能打一文钱不要!另外我们两个收一份钱就是了!”他的孙子此时也单手举起粪叉,冷冷地盯着吴灾,示意有力气。吴灾心急火燎的,看着他俩较劲的样子,摇了摇头继续赶路。这爷孙俩也一句不说地扛起锄头紧跟着。
快到城门洞了,吴灾正急冲冲地率众走着,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他忽地拉过一旁的侯成儿,边走边说“你马上到州衙找司理参军胡大人,就说夜里皮荣纠集上百人围攻周府,要杀东家,我们正前往救援,请胡大人施以援手,派兵弹压!”“他要是不肯派兵呢?”侯成儿也算机灵,多问了句。“话带到,先打过招呼,我们是懂规矩的,他派不派兵是衙门的事,我们管不着。”吴灾暗想“屁的个兵,有兵镇着他皮荣敢这样?”。只见侯成儿依旧跟着他急走,吴灾一愣“咋地,你还不去?”“我去,我去。我去回过话,马上往东家那儿赶,应该赶得上吧?”吴灾一时没听明白,随即反应过来,“快去快回,只要打得赢,那六贯就跑不掉。”“要得!”侯成儿返身便跑。“先走胡府,他可能还未上衙!”吴灾看着他飞奔着远去的背影吼道。“晓得!”吴灾摇头,领着众人小跑着往城外赶。此前他已让人赶往珠溪镇报信去了。
“确实是周道的人!不止一个消息,很多人拿着刀枪奔城外去了。”州府府衙后堂,知州孙大人黑脸坐着,录事参军和司理参军正站在一旁。司理参军胡庆正将他所掌握的情况向孙大人亶报。“胆子太大了,尤其是那周道!正好借这次机会,给他们来个一勺会,该抓的抓,该来的杀!让那些心有不轨的刁民知道王法二字怎么写!”录事王参军恨声道。“是那个皮荣去杀人家周道,都率众杀上门了,你还不准人家还手,你的意思是他该直接引颈就戳才对是不是?”司理参军胡庆直接给他抵了回去,两个参军背后各自有人,彼此之间从不对付。“那你的意思是州城中可以聚众持械随意冲撞了?”“啥叫随意冲撞,周道的人出城救援是人之常情,也是事出有因,何况还先来我这儿通报过。”“给你通报过?哦!怪说不得可以拿刀动枪的在州城横着走,原来是有人撑腰啊!”“到底是哪个在给谁撑腰,你心里最清楚,你不要恶人先告状。”“行了!说正事!你们两个在这儿吵什么吵?成何体统!”孙大人不耐喝道。“胡参军,他们现下出城没有?”孙知州问道。“回大人,我过来得急,现下还不清楚,不过我已着人随时通报最新的情形。”“大人,属下以为应当马上关闭城门,将聚众滋事的这伙人即刻揖拿!”王参军拱手接口道。孙知州点点头,和言细语道“嗯,即刻揖拿,谁去?你去?带弓手去?他们就是弓手!你我都知道现下镇军被抽去了前线,你还在这儿给我耍嘴皮子。想着关城门,你以为我不知你想的是啥?”“呯!”孙知州重重拍在桌上,又挥手一扫,茶杯带着茶水便飞了出去,"啪!"。这一下子太过突然,镇得两个参军都是一哆嗦,连门外当值的带刀亲卫都伸进头来朝里看了一眼,又把头缩了回去。“你们两人素来不睦,这我是知道的,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不说你们以为我糊涂?若不是正值国难当头,我这个三年的州官早该走了,也懒得管你们之间的烂事。但要是因着各自的盘算而坏了朝廷的大事,本官决不会轻饶!都听懂了?”孙知州说到后面完全是吼!长须都震得飘散开来,哪还有一丝平日儒雅的仪态。“卑职愚钝!”“属下错了,实在愧对大人!”二人皆拱手深揖。
孙大人平复了下情绪,用手在空中虚点着,接着说“他们这些市井野人,火拼械斗只要不在城内,有啥打紧的?现下是什么时候?嗯?无非牛打死马,马打死牛!几个烂人而已,争地盘死了也就死了,都死了才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正常得很嘛!不论他们谁输谁赢谁死谁活,干我什么事!只要不敢在官府面前造次,只要懂得尊卑大小,只要不给官府添什么大的乱子,有什么嘛?过得去就行了!作官要有个作官的样子,不要为了些许破事,搞得你们都要赤膊上阵一般!搞什么嘛?⋯你们说是不是?”“大人教训的是。”“大人教训的是。”门口的亲卫又伸进了头,然后进来拱手道,“大人,有探听消息的衙役来报,说是胡参军让他往这里亶告。”“传他进来。”来人进门拱手道“大人,周道他们那伙子人已经出了城门。”“刘晃把他们给放出去了?”王参军问道。“啊?嗯。”来人不明所以,张口应道。“不放还能怎地,尤其这个时候,关上门留他们在城里闹?出乱子怎么办!⋯蠢笨!刘晃他们才多少人,对方又是多少人?嗯,这个刘晃倒是不傻,呵呵。”孙大人言罢,不满地瞪着躬身垂头的王参军,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心绪才好了些。
不过此刻周道的心,却沉入了湖底。
楼主 慢手老张  发布于 2020-02-12 09:53:00 +0800 CST  

楼主:慢手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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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9-12-06 05:50:3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29 16:10:0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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