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生在此世,你将如何抉择?《台城遗梦》,风云变幻,天涯长期更新

第二百三十三章 黄雀在后(七)
那旗官放下银子加入到找酒的队伍中,有军士调侃他道:
“大人,您把银子放下不就得了,说那么多又没人能听见。”
旗官回话道:
“头上三尺有神明,别以为人家看不到。”
然后旗官问道:
“你们找到酒没有?“
那群军士说道:
“货架上面屁没有。“
另外一股在餐桌台子伏击搜寻的军士也说道:
“这边桌子上比狗舔了还赶紧,啥都没有。“
后厨里面一阵骚动,然后有军士探出脑袋来说道:
“没有,后面也是啥都没有。”
旗官听到这些令人沮丧的报告恨得直挠头,一挠才发现头盔还在脑袋上带着呢,
于是旗官取下头盔,在把头抬起来看向二楼,只有上二楼的军士还没有回话,
结果旗官抬头就看到了二楼探头下来的军士,四目相对,楼上的军士只有摇头。
旗官恼火的招手,示意让军士们都凑过来,
十几个粗糙汉子围了一圈,你往往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军士说道:
“会不会酒都被贼寇喝光了?“
有军士说道:
“放屁,贼寇有那么大肚子,能把酒全给喝光了?“
说话的军士说道:
“贼寇上百万人呢,一起进城把酒喝光有什么奇怪?”
另一个军士骂道:
“不是说贼寇内讧呢吗,哪来的时间喝酒?”
这时有人说道:
“会不会我们找错地方了?”
众人闻声看着这人,问道:
“找错了?那你说酒在哪?”
这名军士说道:
“酒家存酒一般都有专门的酒窖,咱来的这前面厅堂早不知被贼寇抢过多少遍了,能有酒才见了鬼。”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表示还是这小子机灵,
不过还是有人想到了不妥的地方,有人说道:
“前厅都被抢赶紧了,酒窖难道就没被抢?”
发话的人道:
“酒窖酒多,贼寇就是抢他也不可能抢完,真要是抢完了那也没办法,咱兄弟几个还是早早的出去熬夜吧。”
众人听着点点头,然后移步就要走,
刚走了两步却有人停了下来,
军士们不解的回头张望,那军士问道:
“你们有人知道这酒楼的酒窖在哪吗?”
众人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酒窖在哪,于是大家伙又分头寻找,一众人等上房揭瓦,下地敲砖,忙碌了好一会,
有三个人沿着墙角找了半天,终于绕到了酒楼后门,
三人发现小门,出门来到后院,见到在酒楼园后还有好几间瓦房,看着像是库房的样子。
三名军士互相看了一眼,嘴已经咧开笑得脸都看不见了,
三人把屋子一间接着一间打开,这几件屋子都有被劫掠过得痕迹,但幸运的是三名将士还是在一间屋子里发现了在架子上放着的酒坛。
一人见状赶紧回到楼中通报这好消息,另外两人则去跑进屋里把坛子打开,
前面连续开启的几个空坛子的确让两人心里紧张了一会,但最终在角落里打开封口后久违的醉人酒香还是让两人人心旷神怡。
酒坛子刚被开封,出去报信的军士就把一伙人全部引了过来,十几个许久没有闻见过酒香的糙汉子没有心情再说话,冲到酒坛跟前七手八脚的就找家伙分酒喝,
一坛酒当然不够十几个人分,没过一会坛子就见了底,于是军士们在屋里七手八脚的又翻起坛子来,
找了半天众人发现这里剩的酒还真不少,大家伙都一人两三坛的抱着酒往屋外走,收获颇丰。
一名军士为了找酒进到了屋子最深处,在拿起酒坛要跟上大家伙往外走的时候,这名军士的眼睛的余光扫过了地板一眼,发现在架子下面好像押着一道暗门。
这名军士赶紧叫住其他人,让大家伙都过来看看,
军士们闻声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大家提着灯笼察看架子底下压住的暗门,
在灯光照耀下大家都看到杂乱的支架下面有一个四边见方的区域地板与周围铺地的灰砖完全不同,这块方地板每边各有四尺多长,看着几乎能容下两个精壮汉子并排进出,在木板一边上还专门钉着一个铁环,一看就知道是用来拉开门的工具。
军士们放下自己已经找到的酒水,围着这暗门瞅了半天,有人问道:
“这里放这门作甚?”
有人答道:
“那谁知道,反正我们已经拿到酒了,还管这门作甚?”
众人闻言点头称是,都打算拿起自己的酒水回到前厅和他娘的一场,
这时有人拉住众人说道:
“等等弟兄们。”
等将士们停下脚步,这名发话的军士说道:
“我说弟兄们,你们想想,这里是酒库,酒库是用来存酒的,存酒的酒库底下还有一道暗门,
我听说藏酒的都会把绝世佳酿专门藏起来,会不会……“
这话不用说完周围的将士们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众人很有默契的放下手里的瓶瓶罐罐,齐心协力把架子挪开,然后把暗门上面清理干净,
一个军士走到暗门一头,拉着铁环打开木板,一阵尘土飞扬之后,木板下无尽的黑暗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守候在木板另一边的军士见门被拉开立马就要向下跳,不想却被旁边的旗官拉住,
那旗官从怀里拿出火折子说道:
“着什么猴急?家里没挖过地窖?这窖子还不知如何呢,你这么下去给瘴气憋死怎么办?”
说着旗官将火折子举到窖口,一松手丢了下去。
旗官说道:
“看着,这火折子丢下去没灭我们才能下。”
火折子燃烧发出的荧光在坠落的过程中给黑夜添加了一抹飞逝的流苏,这点点火光虽然无法穿透黑暗,但已最够照亮四周,
在地面上的将士们看到,在火折下落的过程中底下的窖口周围反射过来一圈寒光,
光线来的太突然,就像火折下落并花不了多少时间一样,虽然将士们并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但在他们的心底都涌起了一股比寒光还要寒的杀意,
那股反光将士们已经见得不愿再见,那是刀刃的反光。
火折终于走完了在空中迅速而漫长的路程,如同石头一样重重的砸到了地窖里的地面上,围在窖口的将士们几乎都听到了那砸地的一声重击。
火光触地摇摆之纪,一道寒光从地窖里飞出,一直弩箭飞出正中刚才抢着下窖的军士咽喉。
不用再多说什么,将士们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座城根本不是空城,这里就有贼寇。
旗官一把将军士向后拉去,一边大声吼道:
“堵住口子,快把口子合上!”
旁边军士不用命令已经动起手来,拉开的木板被一脚踹回原位,木架被将士们打翻在地,死死压住地窖口,
可这并不能对紧张的局势起到半点作用,因为旁边几间房中都已经传来了骚动的声音,
旗官让旁边军士扛起中箭的友军,大声喊道:
“快走!我们一定要有人把消息传给大营!”
在听到周围房间有声音时这些百战精兵就已经明白自己被贼寇包围了,他们若不投降那么死就是唯一出路,现在对于这些将士们来说最后的愿望便是送出一人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其他人。
匆忙之间十几个将士已经来到屋门口,将士们全都腰刀在手,铠甲整齐,
冲在最前的军士回头看了一眼,见旗官点头便飞起一脚将屋门踹开,
门外不出所料已经有贼寇守候,只是贼寇也是刚刚出屋,还没有布置整齐,
等候在踹门军士后面的两名将士从空隙挤出屋外,手起刀落斩了拦在门外两侧的贼寇,
奈何贼寇人多,这两个贼寇刚被斩,后面上来的贼寇便乱刀砍下,这两名将士哪怕有重甲保护也架不住这么多把刀,眨眼间一名将士就被斩断手臂然后一刀中腹,另一将士则被割了喉咙,
但这两人为后面的其他友军冲开了道路,
其他人从门里一涌而出,十几个人围成一团冲杀出去,
由于空间狭小,贼寇出门也只带着短刃,有没有拦住将士们的去路,两边军士就这么短兵相接,再加上十几个辑虎营将士一心要走,贼寇那么多人居然奈何不了这个小战团。
但将士们毕竟人少,众军乱兵混战中不断有军士倒地身亡,等将士们来到后门时十几个人只剩下了四人,
旗官也是这四人之一,他随手拉过一个军士推进门里,自己与两外两人排成人墙对住门口,头也不回的说道:
“快走!不能全死在这!”
那军士身后被旗官猛推,一跟头栽入客栈里面,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贼寇腰刀砍中肩膀的旗官,含着泪水连滚带爬的冲向门口,
身后贼寇大喊道:
“别让他跑了!雷将军定下的时间不是现在!”
那军士听到身后传来刀刃劈砍进入身体的骨头碎裂声音声还有人濒死的惨叫声,知道身后已经不守,用尽全力跑向门口。
眼看大门在前,这军士伸手摁到门上准备将门拉开,这时身旁却传来一阵刀剑撕破空气的呼啸声,下一刻军士按在门上的手指便被身后投掷过来的刀刃整齐的切断,那军士自己则因此失去重心,一头撞到了门板上,
军士背靠门板坐在地上,举着端掉手指的手掌放声惨叫,同时高喊道:
“有贼寇!有贼寇!城里有贼寇!”
但话只喊出一句,后面的妖贼便跟了上来,一脚踹来踏住军士胸口,接着伸手拔出钉在门上的腰刀,将刀锋抵在军士脖子上,然后贼寇左手按住刀背,两手用力刎了军士,军士动脉中飞溅的鲜血染了贼寇一脸。
等军士的脑袋慢慢垂下,那妖贼收刀回去用袖子将刀刃擦干,然后对身后跟来的贼寇发令道:
“出去看看,看这些正妖有没有在外面留下什么痕迹。”

第二百三十四章 黄雀在后(八)
桃逐虎刚刚与桃逐鹿分开,
桃逐鹿虽然说他是去其他地方转转,但桃逐虎知道他有去联络一些暗底下的事情去了,
虽然以桃逐虎的身份想要知道这些秘密的情报不是不可能,但桃逐虎深知,那些人在敌营当中,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张嘴往出说,不经意间就可能把自己人给暴露出去。
桃逐鹿办这事情有天赋,少爷也信任桃逐鹿,那就放手让他去做吧,桃逐虎也明白,自己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但他没本事搞这些事情。
要说到桃逐虎这二弟呢,从小就比较沉默寡言,北镇隼子营每年都会从适龄儿童中选拔合适的人暗中培养,桃逐鹿五岁多就被选中了,而且经过各种暗中培训和筛选,他还是排名很靠前的隼子营预备。
原本隼子营选拔人员都是不会告知备选人员的,但桃家与兰家本就是一家人,桃逐鹿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他也很愿意加入隼子营,
本来以桃逐鹿的年纪,今年就该加入隼子营了,但今年有兰子义入京城这件大事,桃逐鹿就跟着一起来了,没想到入了京城桃逐鹿这一身本事居然也有了用武之地。
桃逐虎想着这些,带着几骑军士晃晃悠悠的在街上巡城,
桃逐虎倒不是有安排在城里巡视,只是这几年跟兰千阵出征在外,桃逐虎也养成了每晚巡视一遍的习惯,不管有事没事,巡查一遍再睡才能睡得着。
本来桃逐虎觉得没什么事情,随便看看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就在桃逐虎神游天外的时候,旁边的军士却跟桃逐虎说道:
“逐虎将军,你看那边!”
桃逐虎他们这时正在南大街上巡视,听到身旁军士喊话后桃逐虎顺着军士手臂指向望过去,一眼就看到十几匹马被栓在门前,马背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再一抬头,桃逐虎便看到两层楼的大酒楼,还有酒楼上擦得澄亮的牌匾。
只这一看桃逐虎便知道这些人去了哪里,
旁边随行的军士对桃逐虎说道:
“将军,那是我们马,南边正好有我们巡夜的弟兄,看人数刚好对的上。”
桃逐虎冷哼了一声,说道:
“叫他们巡夜他们却给我来这里喝酒,
走!跟我进去把这群丘八抓起来,看我怎么……”
话还没说完桃逐虎便听到酒楼里传来的叮咚作响的声音,
寂静无人的街道中,那种金属撞击发出的轰鸣声异常清晰,桃逐虎这种身经百战的战士只是听到这种声音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了刀刃剔肉的画面。
桃逐虎闻言立马闭嘴,同时举手示意身边随行的将士收声。
将士们听到声音已经知道事情不好,连忙拿出弓箭,扣弦搭箭,虎视眈眈盯着酒楼木门。
桃逐虎这时还是抱有一丝侥幸的,他多么希望酒楼里面的声音是将士们喝醉了之后耍酒疯互相打闹的声音,但他的理智已经告诉他这只是空想。
接着酒楼大门处传来的撞击声和利刃剁入木头的声音彻底打碎了桃逐虎的幻想,
木门里紧随这混乱声音传来的便是凄厉的惨叫声,桃逐虎与众将士听得清清楚楚,那话里喊得是
“有贼寇!有贼寇!城里有贼寇!”
然后就是刀锋隔开肉体的油腻声,里面的惨叫随即戛然而止。
桃逐虎已经彻底明白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回头示意将士们把弓拉满,准备射杀待会冲出来的贼寇,此时的桃逐虎还认为酒楼里只是没来的及出城的小股贼寇,因为酒楼里的脚步声听上去并没有很多人,
将士们已经引弓待敌,屋中贼寇明显没有发现外面的官军,一个贼寇冒冒失失的就把门拉开冲了出来,
这贼刚从酒楼里跳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有什么东西便被一名军士发射的箭矢一箭击杀,接着又从酒楼里接二连三的冲出贼寇来但都无一例外的被官军箭矢精准的击杀。
虽然桃逐虎他们貌似占了上风,但桃逐虎的心却像是掉入了冰窖,因为眼前的贼寇越杀越多,貌似无穷无尽,酒楼里面的脚步声也嘈杂的像是有好几百人在踩地板,站在街上看着楼都被踏着摇晃。
现在桃逐虎明白了,这里藏着的不是零星贼寇,而是贼寇安排在城中的埋伏,仔细想想,官军入城只是占据了城内一小部分,大部分地区都是空着的,四面城门有没有门板,贼寇要是想跑早就跑了,干嘛躲在这里。
贼寇已经不再从正门涌出,酒楼大门也被推上,但桃逐虎已经明显听到贼寇登上二楼的声音,看来贼寇是想居高临下攻击桃逐虎,
于是桃逐虎一声令下吼道:
“弟兄们,我们撤!“
说着便调转马头,将士们闻言也都跟着纷纷掉头,
楼里贼寇已经占据二楼,在桃逐虎他们掉头的当口这伙贼寇则把二楼窗口全部打开,
带头贼寇见桃逐虎的官军要走,立刻招呼手下喽啰道:
“放箭!放箭!绝不能放跑了这伙正妖,不能让他们回去!现在离雷将军安排的时间还早!“
楼上的贼寇听到头目这话后有没有准备好不知道,但桃逐虎听到这话时手上已经准备好了,他在马上猛然转身,左手用力撑起弓臂,右手出力拉弦将弓引满,接着嘴里喝出一声
“中!“
箭矢便如流星一般飞出,正中发话那头目眉心,
头目中间后可没立即断气,他的两支眼睛慢慢上移,变成一幅斗鸡眼盯住插在自己额头的箭矢,然后失去重心,呻吟了一声摔到楼下,
楼上贼寇见状大惊,楼下随从桃逐虎的将士们见状则兴奋的叫喊起来,然后一行人便催马飞也似的沿街向大营方向撤退,
将士们眼看甩开了后面的贼寇,便掉头问桃逐虎道:
“将军,这边贼寇这么多,我们得要通知大营过来围剿才行。“
桃逐虎还未来得及答话,身后酒楼处便吹响了一阵沉闷的海螺声,
那海螺声低沉有力,誓要穿透包裹着寿春的黑暗,将声音传遍全城,海螺吹向后有规律的震动敲打着每一个人的耳膜,耳膜又将声音传递给心脏,让人心惊胆战。
桃逐虎后头看了一眼后方,对这刚才发话的军士说道:
“我们没有本事剿贼,我们才是猎物!
立即随我回营,必须尽快将弟兄们组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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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兰子义刚刚想城北派出传令兵的时候,戚荣勋正带人在码头等待,
入城时神机营的营将与兰子义发生了些冲突,戚荣勋本不愿在出来讨贼的当口与兰子义有什么龌龊,这对讨贼不利,而且现在官军处于明显劣势,但这位营将是从东军破格调入禁军神机营的一员名将,从戚荣勋他爹戚准开始帅兵讨岛夷时这人就一直追随戚准左右,戚荣勋小时候也多受此人教诲,论辈分戚荣勋得叫这营将一声叔,所以也就只能迁就一下了,
戚荣勋本以为这只是小争端而已,没想到入城之后自己带来的两万多步兵竟然有一半人不再听从他的指挥,或投奔兰子义营中,或独立于戚荣勋营地,单独扎营,
戚荣勋这才明白了兰子义在军中的影响力,他其实是想早些休息,明日与兰子义好好商讨一番,不要让军中继续分列下去,
但在刚刚扎营不久戚荣勋便收到了北边运送粮草过来的消息,送粮的队伍将在今晚趁夜色渡河,将粮草送进寿春城,
戚荣勋本打算将这消息通报兰子义,但被神机营营将阻止,最后也只能率领营中将士到码头来接队伍。
夜色渐深,墨玉一样清澈透明的夜空被一轮明月点亮,倒映着水中一波一波涟漪,
戚荣勋眯着眼睛望着水面深处,忽然在河中的水面上亮起了一个火把,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方式在空中挥舞,
戚荣勋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神机营营将,营将也看了戚荣勋一眼,点点头,
接着戚荣勋回头命令旁边的军士也点亮火把回复以相同的信号,
在码头上的火把点亮之后,水中的火把消失了,
消失火把后的水面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再次陷入寂静,就在戚荣勋怀疑是不是有诈时水面却被瞬间点亮,河道上早已布满了船只,船只上的火把都在确认之后的一瞬间被点燃。
神机营营将看着水面上无尽的船只笑道:
“没想到凤阳道北还有这么多船只可以使用。”
戚荣勋见状说道:
“这下我军的粮草就够吃了,就等其他两路援军到来,我们便能与贼寇决一死战。”
然后戚荣勋向后面人给了一个颜色,码头上的将士们就开始准备船只靠岸搬运粮食了。
寿春城虽然靠河,也算是一座水城,但水门毕竟只有一座,码头还是小,船只并不能全部靠岸,所以河上的船只先有几只靠到岸边抛锚停稳,接着河上的其他船只就一艘连着一艘相互衔接起来,
随着舢板从船只甲板上伸出,船只上裹着手帕的船夫开始登岸,
灯火昏暗,这些船夫又都用手帕把脸裹得严严实实,戚荣勋看不太清楚他们的脸,不过他们肩膀上都扛着粮食,看不看清楚脸也都无所谓了。
岸上的将士纷纷上前接手帮忙,戚荣勋也打算上前慰劳一二,这时身后街道上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人扯着嗓子吼道:
“我是卫侯令兵,有要事求见戚候!”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2 21:16:48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五章 黄雀在后(九)
戚荣勋见到船上船夫搬运粮草下船,正要上前问候一声,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街道后面守卫的军士闻声立刻操起家伙将路封住,一路狂奔而来的骑手虽然看见了这番景象却并未减速,骑手高声喊着:
“我是卫侯传令兵,有要事求见戚候!”
戚荣勋听到这句话后感到胃里返上来一股酸辛的苦水,晚饭吃的并不好,还没有消化呢。
这时候兰子义的传令兵来到就意味着兰子义将会知道北边来的粮草已经送达的消息,而这件事情戚荣勋并没有告诉兰子义,这让今后戚荣勋还怎么与兰子义再见面?想一想都让戚荣勋觉得头痛。
戚荣勋摇着头转身准备去见这骑手,顺便跟旁边神机营营将抱怨道:
“我早就说不要和兰子义搞这些小动作,大家都是友军,都为朝廷卖命,现在这个样子我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卫侯?”
神机营营将听到起手的喊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兰子义早就在你身边安插了眼线,今天这事情不告诉他他也已经知道,现在派个眼睛过来只不过是给你施加一点压力罢了,少将军何必这么沉不住气?“
接着营将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刚刚下船的船夫身上,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一样。
戚荣勋听到营将这话只是叹了口气跟着摇头,虽然戚荣勋还是觉得不该与友军制造人为的隔阂,这个营将又是自己的长辈,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两句对话虽然短,却搅扰得戚荣勋气短,而且刚才戚荣勋转身的时候似乎感觉刚刚下船的民夫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那些人的眼神总是在不经意间往戚荣勋这边瞟,于是戚荣勋不想再走,喊话让那边已经把骑手强行拦下来的军士放行。
把守路口的军士听到戚荣勋的命令放开了对军士的阻拦,兰子义派来的军士则在放行之后下马一路小跑到戚荣勋身边,
戚荣勋想着这骑手来到身边之后肯定会大呼小叫的质问自己港口这些船只是怎么回事,他才对了一半,骑手来到他跟前的确上气不接下气,神情紧张,但骑手并不关心眼前这些船只,
骑手先抱拳像戚荣勋行礼,然后问道:
“戚候!卫侯让我传话,城中危险,请您立即拔营出城!”
戚荣勋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来,现在北边的粮草都已经送到了兰子义却说城中危险,这是做梦惊醒了在说梦话吧?
但在想笑的念头过后,戚荣勋很快就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兰子义虽然为人深险心思多,但打起仗来还是很有头脑的,出京这些日子戚荣勋也发现了兰子义对于全局的把握能力和对于局势的判断都有过人之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说出这种话来,一定有什么原因才派人过来的,
戚荣勋脸色转的严肃起来,问这骑手道:
“卫侯为何这么说?有什么原因吗?”
骑手答道:
“卫侯只是突然让我来通报戚候,具体原因小人也不知道。”
戚荣勋又问:
“那卫侯让我拔营,他自己有什么动静?”
棋手答道:
“在我来的时候卫侯爷已经传令所有驻扎城中的将士立刻拔营,不得有误,还专门派人传令驻扎在城内其他地方的官军也尽快出城往西城门外汇合,同时收回了所有在城中巡夜的人,卫侯的确是打算走的。“
戚荣勋听着这些话,眼睛抽搐了一下,想了想后问道:
“那你们营中半夜出城,有没有说为什么?”
军士稍稍回忆了下,然后说道:
“具体原因也没有讲明,只是让我们尽快出城,但在营中有人传说早些时候卫侯与仇家两位先生商议事情,然后就传令拔营了,据说卫侯认为入城是中了雷有德的奸计。”
戚荣勋听到“中计”二字胃里一个劲的向外翻滚苦水,雷有德此人戚荣勋可是领教过的,虽然戚荣勋追随其父戚准与岛夷交手多年,但从未碰到过向雷有德这么难缠的人,真要是中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戚荣勋没有再问兰子义派来的骑手,而是问旁边的神机营营将道:
“卫侯让我们拔营,将军以为如何?”
神机营营将听到问话并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下船的船夫身上,
营将看着忙于从船上接下麻袋的己方军士,又看着船上心不在焉的搬运东西的船夫,给身旁守军递了眼色,手下去给己方军士传令,
接船的守军慢慢的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神机营营将则伸出左手摁在腰间手铳上,这手铳是泰西洋人哪里运来的进口货,是戚准专门买来送给手下亲信将领的一批武备
神机营营将摁着手铳走到船前,拦住正在干活的船上民夫,问道:
“你们之前是做什么?”
那民夫被营将问话并没有惊慌,看上去还有些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答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是种地的,被府台大人征发来为将军送粮草。”
营将一听这话脸上堆起了笑容,柔声细语的问道:
“那你们这这么大老远的来送粮,还要渡河,河道下游还有贼寇,你们怕不怕呀?”
那船夫答道:
“不怕不怕,把贼寇剿灭干净也是为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嘛,没了贼我们才能过好日子啊。”
营将听到这话就和船夫一道呵呵的笑了起来,嘴里还附和道:
“说得好,说得好。”
笑声还在持续,但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营将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手捉住了船夫的手腕,然后用力掰了过来。
船夫手腕吃力,还被营将擒拿,疼的龇牙咧嘴,船上其他船夫见状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一个在船上看起来好像是带头模样的人见状跑到船边对营将说道:
“这位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营将没管其他人的废话,掰着船夫手掌放倒灯光下,灯火虽然昏暗,但照亮手掌还是足够的。
营将脸上的笑容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如狼一般的冷笑,营将问道:
“你要是农夫为何这手上的老茧却有新有旧?新的老茧居然和我手上的一样?要知道我手上的老茧可是捉刀磨出来的,你这又是怎么出来的?“
船夫被抓的生疼,但还是想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最后却变成了满脸扭曲的肌肉,船夫说道:
“大人,小人只是抓锄头的习惯不太一样而已,最近换了个新锄头,当然磨出新茧来了。”
营将笑道:
“可为何刚才你们一下船就盯着码头东张西望?后面的船已经用木板与你们连在一起为何不赶紧搬运粮草?你们船这么小,可搬了这半天为何只搬出来这么点麻袋?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这里营将身后的众多官军都已经默默的扔掉了肩上的麻袋,随手找家伙拿在了手里,由于戚荣勋他们是过来接粮食的,并没有全员披甲带兵器,这个时候情况不对还真有些应付不过来,
戚荣勋也已经伸手按在腰刀上,他用眼睛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那些把守路口的将士,见到那些将士已经主动向这边靠过来多少让戚荣勋心里底气更足了一些。
船夫听到营将的话,脸上的强装出来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船上的人也都卸下肩头的货物,两边的人就在这种谜一样的尴尬气氛中对峙了起来。
打破沉默的是从寿春深处传来的一阵低沉号角声,听到声音戚荣勋脑海中泛起的是岛夷海贼突袭之前吹响海螺的样子。
戚荣勋周围的将士们听闻号角声都下意识的向身后看去,船上的贼寇听到声音则换上了一脸杀气,那个被抓手的船夫更是彻底丢掉伪装,猛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伸入腰间,
营将怎么会给拔刀的机会,左手在贼寇抽手的时候就掏出了腰间手铳,扣动扳机便是一枪放出,
喷溅的火焰带出了滚滚黑烟,铅丸被推出枪膛正中眼前人,
那贼寇中枪后惨叫一声,胸口一片血红倒在了船上,
船上的贼寇见状哪里还忍得了,纷纷从船上跳到岸上,还有贼寇顺着刚才舢板一路冲下,想要将神机营营将斩杀,
但营将可不是吃素的,他在放铳的同时就用右手拔出了腰刀,等到贼寇冲到面前时已经腰刀在手,顺势退后一步将贼寇短刀泄开,然后将贼寇封喉,
戚荣勋见到枪响立刻率领后面赶来的守备将士顶到前头,将本来打算过来接粮食的军士换到后面,并命令他们尽快回去换甲胄拿武器,
戚荣勋不比兰子义那么弱不禁风,他可是随父征战多年的老兵一个, 之前和以白刃见长的岛夷拼杀过不止一回,现在自己坚甲在身,利器在手,当然是一马当先将贼库堵在船上,让他们下船不得。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戚荣勋完全可以且战且退,为自己赢得会到驻地重整的时间,可在城内号角声落下后不久,码头周围便有多处院落传来声响,撤退的将士们走了没几步就遇到了从四面八方钻出来的贼寇,一时匆忙官军将士只好用手中木棍扁担与贼寇交手,当下就吃了大亏,
戚荣勋见状狠狠的咬牙,回头对拔刀与贼寇交战的兰子义信使说道:
“立刻回去告诉卫侯,让他先走,我随后便跟上!”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2 21:22:35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六章 风雨飘摇
戚荣勋一刀将眼前跳下船来的贼寇豁开脖子,然后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喊杀声,回头一看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贼寇已经堵在路上,
这些零散的贼寇人数不多,看上去也组织混乱,像是突然被征召到街上的一样,
但这些贼寇全都披坚执锐,比起穿着便装,肩膀上垫着驮布准备接货的官军将士优势可不是一星半点,
戚荣勋本想在前面把下船的贼寇顶住,让大部队回去披挂铠甲,但现在撤退的军士被贼寇拦住,只能用随手捡起来的家伙和贼寇混作一团,
戚荣勋看着身后惨烈的战况,咬牙切齿,一旁神机营营将靠到戚荣勋身边,用调侃中带着自责的语气和戚荣勋说道:
“不久前贼寇还不过是草莽匹夫,用着竹枪木剑对抗官军,现在可好,短短几日就沦落到我们拿着竹枪木剑对付贼寇了。”
戚荣勋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到过这些多愁善感的情绪上来,对于军人而言,根据眼前情况完成任务就可以,剩下这些咏叹的调调留给文人就可以,说那么多干什么,
戚荣勋见全力堵截船上贼寇已经不可能给后面己方人员争取时间,便抽掉了前边部分甲士,带队向后去给回撤的将士开路,
戚荣勋对一旁发牢骚的神机营营将说:
“我们并非全营出动,后面驻地还有我们的人,他们听到声音肯定会准备起来。”
营将正在给手铳装填弹药,闻言说道:
“此话不假,可我们必须尽快赶回驻地,贼寇夜袭,主将不在,这是非常打击士气的事情。”
戚荣勋点点头,将一旁兰子义派来的传令兵从兵线上拉了回来,说道:
“你立刻回去告诉卫侯,让他带队先出城,布置阵型接应我,我很快就帅人跟上。”
拿骑手已经杀得身上血红,听到戚荣勋的命令点头应诺,但他的马匹停在刚才过来的路口处,那里现在已经成了官军与贼寇混战的乱军场,
好在马匹并没有吓跑,而是被挡在了官军身后,
戚荣勋率领着手下抽调出来的甲士赶往马匹旁边,
刚才回撤的军士虽然作战英勇,但武器装备差距过于巨大,又被突然袭击,只这么半天功夫已经倒得满地都是,
一名官军刚用手中木棍狠狠的集中了一名贼寇头盔,就被另一个贼寇挥刀劈砍,眼看就要被砍做两节时戚荣勋举刀将贼寇刀锋拦下,然后贴身冲进贼寇怀中,手腕用力,架住贼寇刀锋的同时用刀刃根部抵住贼寇脖子,不待贼寇反应过来便运转刀锋将贼寇动脉割开,
戚荣勋刚刚放倒了眼前贼寇,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巨响,一个冲过来想要和戚荣勋拼命的贼寇被神机营营将火铳击中,捂着胸口惨叫着倒在地上,
戚荣勋回头看了一眼营将权当感谢,然后叫上骑手感到马匹处,
贼寇已经冲到马前,一名贼寇伸手抓住缰绳想要拉马,却见眼前白光上过,在一眨眼就看到刚刚伸出的手被剁了下来挂在马上,
那贼寇抱着自己手腕惨叫着失去了理智,可戚荣勋怎么会就此放过他,跟上步伐一把掀开贼寇胳膊,接着刀刃刺入贼寇腋下,刀尖几乎从贼寇嘴里钻了粗来,
贼寇吐着血呻吟着倒地,戚荣勋一脚踩住贼寇尸体将刀拔出,还没来的及把血甩开就又有有贼寇扑上举到挥砍,
戚荣勋见状也不躲闪,而是击中精力盯着贼寇,猫腰跨步,在贼寇刀刃砍中自己之前以分毫之差错过贼刃,整个人照着贼寇面门奔去,直切入贼寇身侧,自己手中腰刀在脚步前进的同时用力横挥,
如果贼寇没有披甲,这时肯定已经被豁开肚子,肠子留了一地,但现在的这些贼寇都是一身精甲,戚荣勋这一刀虽然精妙,却只能将贼寇束腰割断,
不过戚荣勋很明白这一点,与贼寇错开后便跨步来到贼寇身后,顺势转身举刀斩下,一刀劈中贼寇左肩与脖子之间无甲的缝隙,
贼寇中刀惨叫一声,而戚荣勋手更快,再次挥刀转身就将贼寇脖颈豁开。
戚荣勋骂道:
“今天用的家伙不顺手,若是用我平时的御林军刀,这些贼还不够我一个人砍得。”
然后戚荣勋对骑手吼道:
“赶快上马!”
不用戚荣勋吩咐,拿骑手已经砍翻一名贼寇之后翻身上马,收起缰绳时骑手还看到死死攥在上面的缰绳,
骑手抓起断手扔在地上,再摸摸马鞍旁边的箭囊和其他随身物品,还好都在
可是眼前混在一起的人潮却堵住了骑手的道路,于是骑手对戚荣勋喊道:
“戚候!你的人在我面前挡着,我走不开。“
戚荣勋这时已经和跟来的甲士换下了与贼寇肉搏的己方军士,顶到了前面,听到骑手问话后答道:
“你只管随我来,路我替你开!”
接着戚荣勋与甲士们结成一线,身后那些无甲的军士要么扶助倒地的伤员,要么帮前面甲士击杀贼寇,戚荣勋就这样一刀一刀从贼寇当中杀出一条路来,
等到快将贼寇阵线击穿时,骑手举起马鞭猛抽马屁股,加速狂奔而去,马前挡路的两个贼寇被疾驰的马匹撞翻在地,
骑手在马上高声喊道:
“戚候小心!我会将话转给卫侯的!”
目送骑手离开后,戚荣勋扭头看看后方被贼寇逐渐压到前面来的断后甲士,
船上的贼寇已经彻底卸掉了伪装,穿戴铠甲在船间狂呼跳跃,像是海中急速跃出的鱼群一样铺天盖地的涌向码头,戚荣勋带来的战士本就不多,贼寇这样的攻势当然是无法承受的,
好在戚荣勋已经将路冲开,这时只需要将手下人撤回刚才驻地里,与留在后面的大军汇合,两下加力,还可与贼寇一战。
戚荣勋留下一部分甲士给神机营营将,命他继续开路,自己领着剩下人掉头回去断后,嘴里还大声说着:
“弟兄!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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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义披挂整齐来到园中,周围护卫兰子义的将士们全都忙碌了起来,
兰子义手下的军士都驻扎在周围的其他民居中,这时可以听到周围嘈杂的声音和不住的喧哗声。
园中军士告诉兰子义东西已经收拾整齐后,兰子义便走出小院来到门口,
门外的军士们也忙做一团,有个军士正在骂娘,说道:
“这深更半夜的人刚睡下,凭什么把人吵起来?还要连夜拔营?“
其他军士见兰子义过来赶紧戳了说话那人几下,让他闭嘴,
那军士抬头还想开骂,却看到兰子义站在台阶上冷冷的盯着他,立马灰溜溜的把话咽回肚子里,不敢继续吱声。
兰子义看那人不再发话,骂道:
“让你拔营就闭嘴乖乖的干活,哪来那么多废话?”
旁边军士见兰子义发火,赶忙催着那名军士走开,
仇孝直与仇文若两人跟在兰子义旁边,仇文若看着到一边的将士说道:
“将士们队连夜开拔的事情颇有怨言。”
兰子义说道:
“只要我使唤人就会有人对我有怨言,这不是关键。”
仇孝直问道:
“如果我们想多了呢?撤出城外却发现城里的敌人只在我们的臆想中那可怎么向将士们解释?”
兰子义说道:
“我倒宁愿是我想多了。”
话音未落兰子义便听到了城南传来的低沉号角声,
听到声音的兰子义咬紧了嘴唇,一旁仇孝直则苦笑道:
“至少我们没有算错。”
仇文若则说道:
“但是父亲,我们算迟了。”
周为将士们听到号角声也都紧张了起来,大家失神的东张西望,不知该干些什么。
兰子义倒是没有被这声音搞得心乱,因为这声音只是像他证明了最坏的预想已经成真,自己中计了而已,
兰子义满腔怒火的对那些发呆的军士吼道:
“都给我动起来!我要你们每个人都动起来!
无论这声音是什么意思他都表明贼寇已经动手了,快点给我动起来!“
将士们听到了兰子义的叫骂赶紧忙活起来,这声号角声已经告诉大家城中有贼,而将士们却不知道贼寇会从何处来,来多少人。
兰子义正想让人牵马过来,却听到周围街道有骚动,甚至还有打斗的声音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人打斗,兰子义当然怒火中烧,他大声下令道:
“是谁在喧哗吵闹?给我抓过来,我要赏他鞭子。”
周围军士们听到这话都一片茫然,而喧哗声也变得越来越多,四面八方几乎都传来了声音,
兰子义这下意识到不对,一旁仇文若也说道:
“不像是我们自己人在搞事,应该是......"
话音未落就有军士传话过来道:
“卫侯,有贼寇!”
兰子义闻言压住了腰间宝剑,咬牙问道:
”贼寇在哪?有多少人?“
军士们从远处答道:
“到处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就突然冒了出来!”
兰子义叹了一声,转身进院子里对军士吩咐道:
“架梯子,我要上房顶!”
然后又对仇家父子说道:
“两位先生也赶紧着甲,情况危急,你们可得要小心才行。”
仇家父子答道:
“卫侯才要小心。”
兰子义给旁边侍卫递了眼色,一票辑虎营将士便把仇家父子护卫在内,
接着将士们拿来梯子架上房顶,兰子义随即登梯上房,一看周围模样,牙咬的更紧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不动如山
小院虽小但院墙并不低矮,兰子义踩在长长的竹梯上每一布都让竹梯来回发颤,
脚底不稳当然让兰子义心慌,可后面还有许多军士跟着一起爬楼,楼下还有众多将士在等候命令,这里可容不得兰子义露怯,
有那么一瞬间兰子义脑海里浮现出了一种像是细嗅香炉时闻到的甜腻的相似感,眼下兰子义在寿春城里的作战不就和这摇晃不安的竹梯一样么。
但兰子义不能容许脑海中有这种动摇军心,如果兰子义都动摇了,他又怎么能领到手下这几万兄弟从乱军丛中活下去?
兰子义爬上房顶伏在瓦上,眼前的形式触目惊心,四面八方都有火光,兰子义目力所及的范围内,所有的巷子里都有贼寇与官军交战,远处喊杀声四起,好像整座城中都布满了贼寇,兰子义手下的官军只不过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与夜色练成一片的黑暗就是贼寇本身,随时都会讲兰子义吞噬。
看到这样的景象,兰子义脑海里产生的第一个念头是率部突围,
贼寇在城中埋伏又夜半劫营,准备不会充分,这时只要将辑虎营集中起来一定可以轻易突围出去,
但如果说贼寇准备不充分,那兰子义和手下官军又何必去怕这些贼寇呢?
想到这里兰子义脑海中灵光一现,他仔细的观察了周围与贼寇交战的几个巷子口,虽然贼寇来势汹汹,但各个方向的贼寇并不是同时与官军交战的,那些交战较早的街口已经有人负伤到底,而有些街道两边人才刚刚打起来。
看到这些兰子义躁动的心逐渐冷静了下来,贼寇如果连同时攻击都做不到,那就说明贼寇并没有人统一指挥这次进攻,刚才听到的号角声并不是贼寇在下达命令,而是贼寇在发出攻击信号,这样想来贼寇并不是有计划的进攻,很有可能是有什么突发情况逼迫贼寇主动进攻。
兰子义看着街道上堵在一起的将士,将士们虽然被贼寇的突然袭击搞得慌乱,但并没有崩溃,在与贼寇交上手之后众将士渐渐的都找回了手感,现在正在与贼寇砍得正酣,
将士们虽然英勇,但由于驻地所在的区域都是民居,房屋周围都是小巷子,队伍施展不开,后面的军士只能等前面有伤亡之后在顶上去,而前面的将士战累了却没法退下来休息。
兰子义见状回头对旁边准备请示下一步命令的将士吼道:
“传令下去!让弟兄们都拿上弓箭上房顶,这么挤在一起就是给油锅里添油,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前面留下几排人顶住口,让弟兄们轮换下来,不要把人堵在前面让一排人送死!”
那军士闻言立刻朝梯子下面喊话,
这时候兰子义早一步将人马调动起来的效果就显现了出来,
贼寇来攻之前将士们虽然混乱,但已经找到了各自的行伍,只是忙于整备物资,所以忙乱,
贼寇来攻之后军士们虽然吃惊,但是各级将领已经建立起了联系,
现在兰子义一声令下,军士便把命令传递下去,周围整片的军士都在军官的吼叫下或找梯子或者干脆徒手爬上城墙,然后接过下面的弟兄递上来的弓箭开始射击,
将士们虽然刚刚入住民居,但好歹要找吃找喝找工具,对院子还算熟悉,这时候上屋顶都轻车熟路,
来到屋子上的将士们开头都还引弓瞄准,争取射杀贼寇,
等到上房的人多了起来之后,靠在后面屋上的将士们干脆朝大概方向抛射弓箭了事,密集的箭雨落在狭窄的巷子中,人挤人堵在一起的贼寇哪怕有甲胄保护也被飞矢射得人仰马翻,
留在巷子前面与贼寇肉搏的官军开头还在使用随身携带的短兵与贼寇肉搏,这时大量将士登房让开了身后的通路,后面将士们将长枪甚至是骑兵用得长槊给拿了过来,前排将士有了长兵,都不用轮换下去休息,只要将长枪抵住,再有个别人拿短兵保护不被贼寇窜过来偷袭,将士们就这样借助地形守住巷子口就好,反正身后箭雨一波接这一波的射,愣头愣脑冲到前面去搞不好要被误伤。
兰子义这时已经不再趴着,而是站在房顶上观察周围的情况,
骑在高处的将士居高临下,从几个方向向贼寇放箭,冲锋的贼寇被官军的长柄兵器堵住后只能睁着眼被射击,
这些贼寇没有携带盾牌,有些人倒是带了弓箭,但人数不够,而且仰射官军也占不到便宜。
兰子义本来估计贼寇会调整攻势,占据周围空置的民房与官军对射,
贼寇也的确在官军的箭雨之下开始后退,但出乎兰子义意料的是贼寇并没有退出弓箭射程重整阵型,而是后排的人先退,前排的人则丢盔弃甲开始转身逃跑。
兰子义旁边的军士说道:
“后也快看!贼寇在溃逃!”
兰子义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贼寇溃逃说明这些贼寇后面并没有后手,没有后手没有指挥,那么这次贼寇的攻击只能是贼寇应急发起的攻击,
这么说来贼寇只能趁乱打击官军士气,却不能威胁已经组织起来的官军,刚才的兰子义也是受到了惊吓脑袋里才有了昏招,只不过坚持了一会就逆转了局面。
有些贼寇是向东逃往寿春的南大街上去,这些贼寇本已逃出弓箭射程,放慢脚步想要缓口气,可他们面前黑暗的街道上却传来了马蹄铁敲砖的清脆响声,
为首的贼寇刚一抬头就看到一柄寒刃从下到上挥砍上来,还没叫出声来脸就被从下巴处砍成了两瓣,
紧接着战马现身,雄健的马匹胸前肌肉将已经成为了尸体的贼寇撞倒在地,接着就冲入了贼寇人群之中,
那一马当先冲在最前的正是桃逐虎,在他身后那十几个巡城的骑兵与他一并杀将出来,冲入已经被吓破胆的贼寇之中乱刀猛砍,
往这一路跑来的贼寇有三十多人,当着面被马匹撞翻的就有十数人,接着快刀砍下剩下的贼寇连架挡都来不及便被砍翻在地,
这时一次干脆利索的冲锋,交战短暂而血腥,之一眨眼地上就只剩下鲜血。
兰子义眯着眼睛看出冲锋在前的那人身影就是桃逐虎,心中大喜,不仅是因为桃逐虎率部回援,更是因为自己的这位大哥来到身边让他心里彻底踏实了下来。
兰子义回身准备就要下梯子,嘴里还喊道:
“不要放箭!那是我家大哥!快放他进来!”
桃逐虎催马将面前的一个倒地贼寇踩死之后也大声吼道:
“不要放箭!我是桃逐虎!自己人!”
有骑兵过来想想也应该是自己人,不过兵荒马乱,又遭到贼寇偷袭,大家也不管放松,坐在房上的官军将士们引弓瞄准上前的骑兵,丝毫不敢怠慢。
桃逐虎带着手下的十几个骑兵将士将贼寇冲垮之后慢慢驱马走到军士们面前脱下头盔,官军将士这才看到的确是桃逐虎,这才把弓箭放下,堵在路口处的将士们都放下长兵,让开路把桃逐虎放进来,
兰子义匆匆从房上下来,快步跑出小园,桃逐虎已经催马从狭窄的巷子中来到了兰子义面前,
桃逐虎来不及给兰子义行礼,翻身下马就说到:
“少爷,我在城南巡逻时发现在一家客栈里有贼寇埋伏,这伙贼寇杀我不成,没法灭口后就吹了号角。”
桃逐虎所说印证了兰子义刚才心里的想法,贼寇的确是因为突发事件才从潜伏的状态中冲杀出来,而且在城中的贼寇人数不多,刚才贼寇向驻地发起的围攻被兰子义打退之后就再也无力对兰子义发动持续攻势了。
兰子义看了看桃逐虎,又向后望了望,去不见桃逐鹿过来,于是问道:
“大哥,二哥在哪?”
桃逐虎答道:
“二郎半道与我分手,不知去向。
不过我不为他担心,他应付这点小事情还是不在话下的。“
桃逐虎虽然说得轻松,但兰子义知道这是桃逐虎给自己宽心才说出来的,现在城中各处不知哪里有贼哪里无贼,桃逐鹿一行人肯定不多,怎能不担心,桃逐虎身为大哥,对小兄弟们关爱有加,他才是最担心的那个人
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在找到桃逐鹿之前兰子义需要先将手下这些将士带领起来才行。
兰子义又问桃逐虎道:
“那其他巡城的队伍呢?我派人出去将他们全都叫回来,你有没有见到我派出去的人?”
桃逐虎摇摇头,说道:
“我没有见到卫侯派来的人,至于其他巡逻队,我发现贼寇就是因为巡视南城的一支队伍误入客栈,潜伏的贼寇被惊动了出来,这只巡逻队已经全没了,至于其他就不好说了。”
兰子义听到这里叹了一口,
这时李广忠正从另一个方向挤过人群穿过来,兰子义回头看到李广忠身上浑身是血,看来刚才也是顶在前面和贼寇干了场硬仗。
李广忠匆匆给兰子义行礼后说道:
“幸亏卫侯让我们拔营出城,将士们都从床上爬了起来,要不然刚才贼寇攻来我们可就全完了。”
兰子义摇摇头说道:
“我还是迟了一步,要是早些把前因后果串起来想一想,我就不会让将士们进城了。”
这时李广忠说道:
“卫侯,我们的人已经集齐了,贼寇也被我们击退,趁此良机我们赶快出城吧。”
李广忠话音刚落,院子里就传出声音:
“现在我们不能出城。”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3 20:47:11 +0800 CST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以进为退
兰子义回头望去,原来是仇孝直发话,
仇孝直与仇文若父子两人挂着两件酮铠从院中走出,虽然只是薄甲,但父子两人穿在身上还是很不习惯,连走路都显得别扭,要说起来兰子义自己都是书生一个,他套上铠甲的时候也是第一次,而且还是明光重甲,可是兰子义却没有任何不适,只是走路稍微吃力一些,这几天连日着甲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兰子义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但当下的情况却没有时间供兰子义思考这些闲事。
仇孝直走到几人跟前说道:
“我们现在不能出城。”
李广忠闻言不解,问道:
“刚才是孝直先生与卫侯让我调集人马,现在我们人马已经集齐,围攻我们的贼寇也被击退,为何却又不让出城了?”
仇孝直说道:
“刚才要将士们连夜出城就是为了躲开贼寇可能的攻击,因为贼寇的突然袭击会打击我军军心和士气,
现在贼寇已经出动,我们没有被贼寇击溃就已经站稳了阵脚,不存在被贼寇突然袭击打到崩溃的情况,但如果现在出城,几万人的队伍有前有后,一旦走开谁也不想落在后面挨打,大家都想着快点出城,这样的队伍怎么维持?贼寇又埋伏在城中遍地都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何时何地会遭到贼寇攻击,
当今贼寇在暗我在明,一旦队伍开拔必然动摇军心,以动摇之军应对卧岗之虎,这可是自寻死路,兵法有云‘一夫藏于野则千军股憟’,现在不能走啊!“
仇孝直这番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兰子义听完这番话也不住的点头,
不过桃逐虎还是问道:
“孝直先生算无遗策,这番分析也非常在理,
但既然贼寇在暗我在明,那么我们多留在城中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出城有溃散的可能,不出城我们在贼寇的轮番进攻之下能够坚持多久也是未知之数。“
仇文若听到桃逐虎的问题后回答道:
“刚才贼寇攻击占有天时,不乘机一鼓作气将我们击溃,而是在失利之后自己先溃逃了,说明贼寇人数并不多,
贼寇入城时间不长,不可能把地下挖空藏进大军,那么在城中的贼寇只能是有限的一部分人,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人是为了策应雷有德可能的反攻而布置的伏兵,现在出击应当是迫不得已所谓……“
仇文若说道这里,桃逐虎插话道:
“不错,贼寇是在被我发现了之后,又无法灭我口才吹起号角的。“
仇文若听着点头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城中能够藏匿贼寇的地方只有之前城里就有的地窖暗室,这些地方不多,能藏在城里的贼寇也不会太多,就算贼寇人数不少也是我们可以应付的,
家父刚才已经说过,我们出城想避开的是贼寇的突然袭击,现在我们押过了贼寇的突袭,那么贼寇突然攻击有可能造成的混乱局面对我军的威胁便荡然无存,而贼寇在城中却是分布零散,人数又少,这时重新组织起来的我军反倒占据了优势。
现在固守城中更有利于我军,至少现在呆在城里可以稳定军心。“
众人听到这话都默默地点头,李广忠听后也点头统一,但他还是有些疑问,
李广忠问道:
“文若先生所言极是,但刚才文若先生也说道城中贼寇是为了接应城外雷有德大军才埋伏的,城中贼寇固然少,但城外雷有德的妖贼可不少,现在城内的贼寇已经开始攻城,城外雷有德如果加入攻势,我军继续固守城中就是作茧自缚了,等到雷有德主力一到,我军想跑都跑不了了。“
李广忠这话说到了要害,众人听罢又陷入了沉思。
仇孝直闻言点头说道:
“李将军的担心非常有道理,
贼寇人数众多,攻城必然声势浩大,我们还没有发现贼寇攻城的迹象,至少目前还没有,那么我们就要先处理眼前的问题,
我军三万余人,入城后基本平均分做三营驻扎,一营是现在我们这些人,驻在府衙西南;一营是从戚荣勋营中分出来的人,在府衙东北再往远处走些;还有一营就是雷有德的人,在城东北水门内。
现在可以确定我们这些人已经站稳,戚荣勋带兵也是一把好手,他的营中也不会有问题,现在为难的就是剩下那一部分官军了,这些官军营中无主将,又不见得听从卫侯的吩咐收拾起来出城,现在被贼寇围攻,凶多吉少,哪怕为了接应这些兄弟我们也该撑一把。“
这时兰子义开口说道:
“我们当然不会放弃城中的兄弟,我军人少,贼寇众多,能多一个兄弟就多一分胜算,
但死守不动也有着难以承受的危险,如果能把出城和固守两个方案结合起来就在好不过了,两位先生,诸位将军可有什么高见?“
两个方案结合当然就能避免两个方案可能存在的风险,但问题是出城与固守本来就是互相矛盾的两件事,岂是说结合就能结合的?
所以兰子义此话一出,众人都只有沉思的份,
时间不多,兰子义可没有时间给众人多想,兰子义再三催促之下仇文若终于开口说道:
“不如这样卫侯,我们不要从大街上走,而是从民居间走,大部队的前后左右都安排人手登上房顶做前哨,一旦情况不对就可以驻守当地,登屋作战,卫侯则可以率队支援其他各处守军,
这样做虽然慢一点,但胜在进可供退可守,城中其他各军也可以有所依靠,卫侯以为如何?“
仇文若说完后桃逐虎问道:
“我军辎重繁多,寿春城里又人生地不熟,这样从小巷子里面走速度可不是慢一点,而是慢很多,若是这时雷有德大军攻城怎么办?“
仇文若说道:
“雷有德主力是从水上走,攻城最快也是从水上来,
现在寿春四周并没有贼寇陆军攻城的迹象,所以就算雷有德攻城也会是先派水军从水道过来,而那里有戚荣勋的驻军可以迟滞贼寇攻势,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至少我是想不出来。“
说着仇文若看了看自己父亲,
仇孝直也回头看了眼自己儿子,点头表示同意。
兰子义见状有扫视了一眼其他人,桃逐虎与李广忠都不再有意见,于是兰子义说道:
“就这么办,立刻安排人带好梯子木板上房,让弟兄们 都动起来。”
这时李广忠问道:
“可是卫侯,我们向哪个方向撤?”
这时仇孝直说道:
“向西吧,我军本就在西面大街南边不远,大街可以为我们阻挡城北的贼寇,要是贼寇干从北边进攻,在宽阔的大街上正好是我们的好靶子,
向西走可以让我们少受一方攻击。“
李广忠闻言说道:
“不可,我们辑虎营的马匹有一半都在街上拴着,想要凭借大街做屏障会误伤马匹的。”
兰子义听到这话非常吃惊,问道:
“难道辑虎营不是驻扎在这里?”
李广忠说道:
“辑虎营并不在此,这里没有地方养马,所以辑虎营将士有一半在府衙驻扎,那里有马厩,还有一半就在西街南边,那里正好可以把马栓在街道上。”
兰子义闻言咬牙说道:
“现在城中贼寇伏兵四起,我军分作三团各自为战,我现在唯一能指望的上力挽狂澜的就是辑虎营,可现在我才知道辑虎营并没有在驻地里!”
说着兰子义便让将士牵马,看着还愣在原地无动于衷的其他人,兰子义的火气再也憋不住了,对着众人喊道:
“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动起来!”
接着兰子义对仇家父子吩咐道:
“你们两人先组织大队人马从民居向西,记得在房顶上布置人员观察城中其他方向,尤其注意接应我和我就下来的人。”
仇家父子这还是头一次被兰子义吼到,虽然多少有些恼火,但也不敢怠慢,点头应了就赶紧指挥周围军士拔营,
兰子义有对桃逐虎说道:
“你带上那十几骑先绕道前面去,找好有利地形等候,我待会就到。”
桃逐虎从小与兰子义一起长大,之前一直觉得兰子义文弱不堪,一起入京之后才发现兰子义火气也不小,颇有些兰千阵在军中的做派,现在兰子义明显发火,桃逐虎哪里敢怠慢,高声唱喏便回头上马挤出去找自己刚才那些骑兵去了。
这时兰子义的马匹已经被牵来,兰子义上马后对李广忠说道:
“点上些人,来几百个就够,重要的是速度要快,全部上房顶,向北边牧马的地方靠拢,
刚才我在房顶上看到北侧攻击的贼寇最少,只要北边城中的贼寇还没过街来战我们便有机会收拢辑虎营!“
李广忠与兰子义关系最疏远,今天又被兰子义敲山震虎,这个时候听到命令只敢领命去做,哪里敢再想其他事情。
吩咐完毕后兰子义便催马沿着刚才桃逐虎的行迹赶去,在人挤人的小巷中七拐八拐兰子义终于找到了桃逐虎和他的十几骑,
与兰子义汇合后桃逐虎连忙命令手下将士沿街向北推进,
兰子义则问道:
“除了沿街驻守的辑虎营,剩下府衙里的将士安排的怎样?也是分成好几片吗?”
桃逐虎答道:
“府衙马厩虽小,但加上府衙围墙周围一圈地方完全可以将马放下,那里的将士都驻扎在府衙里。”
兰子义立刻对旁边一个随行将士说道:
“你立刻去府衙通知那一半辑虎营向西与我来回合,他们全都驻扎在衙门里,不比那些四处分散的散兵,听到动静这时肯定已经集结起来,快去通知他们!”
军士得令唱喏,赶紧催马向府衙去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转机
得到命令的军士立刻催马奔向不远处的衙门,
桃逐虎则开口询问兰子义道:
“少爷打算怎么办?“
虽然兰子义脑袋里面已经规划了好几套攻击方案,但这些都方案都很模糊,桃逐虎现在突然问起来兰子义一时不好答复,
按照李广忠所说,现在有一半的辑虎营将士驻扎在街道上,刚才贼寇围攻时,兰子义他们的驻地四面都受到了进攻,这样说来驻扎在街道边上了辑虎营应该也已经遭到了贼寇的攻击,
兰子义的驻地离西、南两边主干道都不远,这半天工夫没见有败兵溃退过来就说明这一半辑虎营将士并没有被贼寇击溃,
可没有被贼寇击溃也有很多种情况,现在的辑虎营是在与贼寇混战还是已经将贼寇击溃?如果是混战那么战况如何?
兰子义脑中飞转,想了半天最后说道:
“辑虎营肯定在与贼寇交战,但战况不明,
我们先到街上与援兵汇合,看看情况在决定如何支援。“
桃逐虎闻言点头,不再说话,
将士们催着马匹在狭窄的巷子里默默突进,不一会就听到了左前方交战的声音,
兰子义转头与桃逐虎换了个眼神,两人示意将士们压低声音,不要惊动贼寇
然后这十几个骑兵将士小心翼翼的绕开可能交战的区域,前出到西边大街上,
刚上街来兰子义便庆幸自己的幸运,就在兰子义他们左手不远处便有贼寇在和辑虎营军士们混战,还在抢夺马匹,刚才要是稍稍向左边走一点就冲到乱军堆里了,
如果没有贼寇的话,大街上一定都是一字排开的马匹沿着街道向西走去,
可是现在,马匹随在,马间却都是混战在一起的两边战士,
辑虎营将士们披着铠甲拿着马刀,看来刚才兰子义下令拔营这些将士都遵照命令执行,但他们行动还是慢了一步,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和贼寇战成一团互相抢夺马匹
贼寇们人数并没有辑虎营将士多,还有不少人身上有血迹,看来是刚才被兰子义击溃的贼寇重新加入了围攻之中,看着这些刚刚被击溃就又重新加入战斗的贼寇,兰子义在佩服贼寇士气恢复神速的同时还在考虑雷有德兵变对贼寇军中早晨的影响,
这些贼寇对击杀披甲的辑虎营并没有太大兴趣,那可是那可是难啃的骨头,贼寇们的注意力都在马匹上,
在兰子义眼前就能看到一名贼寇趁旁边两军混战,没人管他的时候想去解开马匹缰绳,但解到一半就被一名辑虎营将士盯上,那将士高声呐喊着举刀就看了过来,
贼寇反应还算及时收手躲开了贼寇刀刃,军士的刀砍在贼寇胸前甲兜上留下了一道痕迹,却没有伤到贼寇分毫,
贼寇趁机挺刀便刺,这一刀力道够足,捅的也正,直奔将士胸下心口而去,
可因为这一刀太正,刀刃猛力刺刀甲片上后便卷了刃,刀身也被弹开到一边去,贼寇自己更是冲击了军士怀中,
军士被一刀照面捅来,本来以为此命休矣,结果最后却和贼寇抱在一起,想要挥刀有找不到挥刀的空间,只好端起刀把照着贼寇头盔一顿猛敲,
不仅是这一对互相厮杀的兵士将战斗变成了互殴,满大街交战的军士多数都成了这个样子,交战的两军都身着重甲,手中的武器又尽是腰刀马刀,没有相当的技术靠两条臂膀还真就谁也奈何不了谁,就算有技术,能找到贼寇甲胄间的缝隙,这里狭窄的地方也没有空间给高手闪转腾挪。
兰子义与桃逐虎在辑虎营与贼寇混战没有发现一股新军进入战场之际带领手下将士抢先在街上列队排开,
在兰子义列队之际,混战中有眼尖的发现了在街上掉头的骑兵,高声喊叫了起来,
桃逐虎见喊话的是个贼寇,二话不说搭弦就是一箭,飞矢就像长了眼睛一样从混乱的人群中穿过,正中贼寇眼窝,
那贼寇大叫着倒地打滚,剩下交战的众人也被桃逐虎这一箭吸引过来,一瞬间大街上交战的两边将士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立在当场,好些人刀锋相抵,正在角力要拼个你死我活都停下手来回头张望,
发现自己被好几千人注视,兰子义直咬嘴唇,兰子义他们这十几骑在一个奇妙的时刻踏入了战场引发了奇妙的反应,事情将来会变成怎样兰子义不知道,但兰子义知道要是处理不好这件事情,全军士气都会受到影响。
时间不多,兰子义必须立刻做出决定,此时的他恨不得把嘴唇给要穿了,最后兰子义狠下心来高举马鞭,使劲抽打马屁股,顺着街道催马前冲,嘴里则大声喊道
“辑虎营全营在此,尔等妖贼还敢阻我天威?”
桃逐虎见兰子义一人冲出刚想开口把人叫住,转念一想明白了兰子义的意图,兰子义是想趁着贼寇不明所以的时候恐吓贼寇,让贼寇以为大军前来,将贼寇吓跑,
于是桃逐虎两腿猛夹马腹,催马跟上兰子义,然后双腿蹬力,胯离马鞍,手中取出七八只箭矢,搭弦瞄准,对这乱军高声吼道:
“我乃北阵桃逐虎,项城门外那个十箭定乾坤的桃三郎就是我弟弟,不怕死的就继续站在原地!”
说罢便将手中箭矢连珠放出,这几只箭矢箭无虚发,一箭杀一人,箭箭封喉,
追随兰子义而来的那十几个将士见状也飞马跟上,手中也是搭弓放箭,便冲击边射击,就像是在营中靶场里练习一样,
混战中的辑虎营将士听到兰子义“辑虎营全军在此”后,也不知是真的信了府衙援军已到还是明白了兰子义想要虚张声势的意图,反正是齐声呐喊,狂呼酣战,
贼寇黑夜中看不清来者多少,只是看到有人骑马冲过,然后飞矢连连,接着身边就有友军倒地,当下大惊,再加上桃逐兔那日在项城西门外名声已经在贼寇当中叫响,桃逐虎现在自报名号,又连珠放箭,贼寇都被吓得心神不守,刚才还在与官军角力的贼寇手腕立马软了下来,
其实贼寇完全可以通过马蹄声的稀疏和来者的身影判断来人多少,但贼寇是散兵云集,没有统一的指挥,事情来得突然自然就没有了判断力,
兰子义与桃逐虎带领着手下骑士一路冲锋,冲到哪里哪里的贼寇便被射得士气崩溃,成了一盘散沙,
到混战队伍的末端倒是有贼寇看出了兰子义来人不多,但为时已晚,他们完全无法组织全军的溃散,只得跟着旁人一起溃逃。
混战在一起的辑虎营将士成绩挥刀砍杀逃跑的贼寇,不过更多的人还是赶紧去拉自己的马匹,要不是兰子义及时赶到,这些马匹可不知要被贼寇放跑多少。
兰子义纵马狂奔到辑虎营驻地末端才勒马停了下来,后面随同兰子义一路骑射而来的将士也随之逐渐停下脚步,
兰子义一路冲来,既没有直冲敌阵,也没有怎么杀伤贼寇,兰子义本人连佩剑都没有拔出来,
但这次冲击的效果却超乎寻常,这十几骑骑兵冲击所到之处贼寇士气无不崩塌,未有见兰子义疾驰而来还能坚持作战之人,
兰子义停下脚步,调转马头查看刚刚一路冲杀出来的战果,
桃逐虎也在兰子义跟前一起掉过头来,对着兰子义大声笑道:
“少爷好胆色!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次我们只用跑马就把贼寇赶跑了,真是智取啊!”
兰子义看着四散奔逃的贼寇,心里总算是放松下来,听到桃逐虎夸奖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我还以为大哥要批评我以身犯险呢。”
桃逐虎闻言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他说道:
“一码归一码,少爷不管自己姓名,闭着眼睛就冲锋当然要批评,今后再有动作一定要先跟身边守卫说清楚,要是刚才我们后面人没有反应过来,少爷岂不是要被贼寇出阵截杀?太危险了。”
兰子义听着摇头苦笑,嘴里说道:
“大哥你还真是得来不饶人啊。”
刚才与辑虎营一起交战的贼寇伤亡并不算大,主要是因为兰子义的冲击让贼寇以为官军骑兵主力赶来,士气崩溃才逃走的,
这些逃跑的贼寇当中有不少人都穿过街道向北逃窜,辑虎营将士们只是将眼前的贼寇砍杀了一番就赶紧寻找自己的马匹,也没有时间去管逃走的贼寇,
但那些向北逃窜的贼寇在穿过街道之后并未向城区深处逃窜太远,很快这些贼寇便停下脚步,转身开始重新列队,
兰子义与桃逐虎都发现了这一状况,两人顿时没了说笑的心情,都皱着眉头注视着这些贼寇想要一探究竟,不过让他们两人探得敌情的并非是他们的眼睛,而是他们的耳朵,因为杂乱的脚步声已经从街道北边的黑暗之中传来了。
兰子义再次咬紧了嘴唇,他不愿去看从黑暗中涌出的贼寇甲士,只好回头看看手下辑虎营将士,
这些将士刚刚摆脱了纠缠不清的贼寇,正忙解开缰绳上马,按照这个速度,贼寇冲过街道过来砍人时将士们都还没有准备完毕,而兰子义这十几骑已经被贼寇看的清楚,兰子义不可能在虚张声势了,
桃逐虎对着准备中的辑虎营战士怒吼着,让他们加速上马,搭弦准备放箭,
兰子义心中则在焦虑,到底该怎么办。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3 20:48:16 +0800 CST  
第二百四十章 风卷残云
兰子义勒马停在街头,焦急的看着从北边街区的各个巷口涌出的贼寇,
雷有德留在城中的贼寇一定都是百里挑一的人,因为这些贼寇身上披挂的甲胄哪怕是官军看来也非常精良,
兰子义知道城中贼寇人力分散,人数又少,哪怕寿春西北的所有贼寇都在这时涌过来也不可能无穷无尽,
但现在街北边涌来的贼寇确确实实的给予兰子义以强大的压迫感,那就是一种无穷无尽的感觉,就是孤身一人面对洪水猛兽的战栗,
贼寇来的太突然,就像刚才兰子义降临战场一般突然,这种天差地别的变化真是让人难以适应,
由于贼寇来的突然,没有给辑虎营将士留下足够的时间来准备,现在的将士们正在乱糟糟的调整马匹,有些人连缰绳都没有解开,更不要说列队作战了,
而且就算将士们已经列队,也不足以应对当面冲来的贼寇,因为街道的宽度根本不够骑兵发动冲锋,
虽然辑虎营的将士们可以用弓箭阻止贼寇冲锋,但现在的将士们不还在混乱中吗?而且立在原地不动的骑兵可以说完全没有步兵方阵的防御能力,哪里禁得起贼寇的冲击
桃逐虎手握弓箭准备瞄准上前的贼寇,嘴里也没停着,回头就对阵后将士厉声呵斥道:
“都给我快一点,已经上马的都准备放箭,没有上马的原地开弓!”
桃逐虎这样指挥,在当下当然算是明智的安排,但这样的指挥并不能让一千多人的队伍快速法恢复秩序投入战斗,而贼寇则即将靠到眼前,
兰子义当下能够依靠的似乎只有带来的这十几骑将士,而这十几骑将士绝对无法抵挡眼前攻来的贼寇,
桃逐虎已经引弓准备放箭,他吩咐手下军士道:
“你们赶快护送卫侯离开这里!我来带领辑虎营!“
兰子义回头对桃逐虎说道:
“我身为一军统帅怎能临阵脱逃,大哥休要……“
兰子义没有把话说完,他好像看到了什么,脸上阴霾一扫而空,换上了兴奋的笑容,
桃逐虎正想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后飞出的密集箭雨便告诉了桃逐虎答案
原来是刚才出发时兰子义布置的李广忠带着将士们在屋顶上飞檐走壁,这时已经来到街边店面上头,
这近千将士各自选好位置,在李广忠一声怒吼下箭雨便一波接这一波向贼寇倾泻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贼寇本就是刚才被吓退的败兵,现在发现官军援军又到,在此掉头逃窜,
不过后面从街道中钻出的贼寇没有这个顾忌,他们冒着箭雨想要冲过街道,不过前排贼寇自己的退兵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城里的贼寇都是精甲附体,李广忠率领的将士箭雨随劲,但要是想穿甲还是难了些,继续这样射下去,等到贼寇冲过街道与辑虎营将士混战在一起时,那可就晚了,
于是桃逐虎回头对李广忠喊道:
“李将军,让你的人瞄准贼寇面门射!慢一点无妨,但要把贼寇射死!”
桃逐虎嗓门吼声巨大,不用李广忠重复,盘踞在楼顶上的将士们就已经放弃齐射,开始放慢速度,一个一个的击杀贼寇了,
桃逐虎这样下令之后,从楼顶上泻下的箭雨变得悉数了起来,但对贼寇的杀伤却变大了,而且这么一阵功夫,辑虎营这边也初步稳定了下来,没有上马的军士已经找好了位置,步战引弓射杀贼寇,
桃逐虎自己当然以身作则,左手像是松树伸出的粗壮枝干一样绷劲前指,一动不动,右手则不停地发射,取箭、搭弦、引弓、放箭,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连贯没有间断,驻马一旁的兰子义几乎都快看不清桃逐虎的动作,最重要的是桃逐虎这一连串放箭,箭无虚发,每一次破空的呼啸都必然带走一条生命,
贼寇原本就要冲到混乱的官军面前,现在却开始承受巨大的伤亡,刚才冲在最前面的人现在都变成了一具又一具趴在地上打滚哀号的将死尸体,
就差两步,但贼寇就是没法贴近官军,
贼寇当然也不是傻子,刚才桃逐虎大吼一声早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时冲锋受阻,贼去当中自然有人吼道:
“那个骑马的高大汉子就是正妖将军,杀了他!”
一波贼寇闻言掉头,朝着桃逐虎就扑了上来,
桃逐虎听到贼寇中有人声言要去他姓名也不惊慌,而是微微扬起弓箭,对着刚才发话的地方就抛出一只箭矢,兰子义觉得桃逐虎这一箭根本就没有瞄准,
箭矢扑扇着尾羽跃过众贼头顶,伴着刚才发话那个贼寇不可思议的眼神,箭矢就像是被贼寇吸了过去一样直扑贼寇鼻梁过去,
那贼寇大叫着“这怎么可能?!”,然后中间倒地,
要知道贼寇在放话之后还向前奔跑了好几布,桃逐虎离得那么远,是怎么把箭射过来的?
桃逐虎抛出那箭之后也没去留意观察那人是否中箭,而是继续不停的搭箭放箭,就好像手不会酸一样,
向桃逐虎冲来的那些贼寇每走一步就死几人,等到桃逐虎马前时只剩三人,就这三人还被桃逐虎身后的骑士射杀两人,
桃逐虎又一只箭矢拉满弓弦,铁质箭头与桃逐虎凌厉的眼神凝成一体,箭矢未发桃逐虎的眼神和杀气就已经把贼寇击穿,
贼寇立在桃逐虎马前,望着桃逐虎两腿抖个不停,这个贼寇想把自己的眼神移开,也想把恐惧排出自己的心神外,但他就是不能,在与桃逐虎眼神交锋的那一刻这个贼寇就感觉自己已经死了,而他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无人组织的贼寇在持续的伤亡之下终于开始崩溃,尤其是向桃逐虎冲锋的那些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桃逐虎一人收割,这种骇人听闻的景象给予贼寇巨大打击,在贼寇看来桃逐虎一人就是一座山,一座无法逾越的山,贼寇哪怕有妖术傍身也没法再鼓起勇气继续进攻,就像之前无数次面对桃家兄弟的战斗一样,贼寇退兵了,
虽然贼寇撤退,但那名贼寇还是立在桃逐虎马前抖若筛糠,就像是被猫玩弄的老鼠一样,
桃逐虎抽空瞥了一眼正在败退的贼寇,他现在很放松,他并不着急放箭,只想看看这个贼寇会干出什么来,
在贼寇退走之后,与兰子义随行的其他将士也陆续调转弓箭瞄准了站在桃逐虎面前的贼寇,
那个贼寇汗如雨下,他的脸上就和被人用水浇过那样完全湿透,
没人说话,所有人就这么耗着,像是时间不要钱一样,
突然贼寇开始喘气,气越喘越粗,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那贼寇像是鼓足了最后的勇气一样举起到来,
桃逐虎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这贼寇胆色不错嘛,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名贼寇快速将刀举了起来,转身朝兰子义投掷过去,
兰子义本来立在旁边看戏,这可是今晚难得的娱乐节目,可突然之间就有人把刀朝自己扔过来,这当中的惊骇足以让兰子义脑海空白,想不起一件事情,
贼寇放箭时候引弓瞄准的那十几个将士立刻放箭,贼寇脸被射成刺猬后倒地而亡,
桃逐虎则瞄准着飞在空中的刀,他的上半身腾空在马鞍上随着腰刀飞行而滑动,
刀锋即将触碰兰子义鼻尖,兰子义的两个瞳仁并在一块瞅着眼前在空中快速流淌的刀刃,心中盘算这到底算做什么事情,
这时桃逐虎终于放箭,力道极大的箭矢击中刀身后竟然将刀向前推了出去,最后箭头击穿钢刀刀身,将刀钉在了墙上。
桃逐虎此箭力道甚大,弓弦振回的同时几层木料叠加在一起的弓身居然被震得开裂,
桃逐虎没有时间管自己损坏的弓,他急忙问道:
“少爷,有没有受伤?“
兰子义两只眼还做斗鸡眼状瞪在鼻梁上,闻言才放松下来,摘下头盔擦了下脑门上的汗,汗真多,蛰的鼻尖上被划开的那道小伤口都疼,
兰子义出了口气,说道:
“没事,刚才真是刺激啊!“
桃逐虎看了看兰子义,也没看出有什么伤痕,于是抱拳说道:
“刚才是我拖大,没有速战速决,让卫侯身处险境,还请卫侯赎罪!“
兰子义摆摆手,说道:
“大哥你老是这么一板一眼的让我很为难啊!“
这时有将士催马跑到被桃逐虎一箭定住的刀前,伸手想要把箭拔出来,费了半天劲箭矢却纹丝不动,
那军士说道:
“乖乖,这力道真是吓人!“
军中这时也都小声传着这事,有人还说:
“桃将军此箭堪比当年李广中石虎那一箭。“
兰子义听到这话心中暗喜,有此等虎将在,兰子义当然放心,
兰子义问桃逐虎道:
“大哥你刚才连珠放箭,一刻不停歇,难道手不酸吗?“
桃逐虎笑着摇摇头,把刚才那张弓放回箭囊,换了一把弓拿在手上,说道:
“那可能不算?我现在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兰子义这才发现桃逐虎两手这时都抖个不停,
兰子义感觉心痛,正想开口慰问,街道东边尽头却传来马蹄奔跑的声音,有声音高呼道:
“卫侯!府衙遭到围攻!还请卫侯快去增援!“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3 20:50:19 +0800 CST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有心杀贼
兰子义循声望去,见一骑飞奔而来,离得近一些才发现这人就是刚才兰子义派去府衙调兵的那一骑,
桃逐虎见来的是自己人,高呼友军不要放箭
那将士手持马刀狂奔而来,刀刃上染有血迹,走到近处映衬着火把的光线可以看到刀刃上崩裂的缺口,除过刀刃那将士马上背着的三个箭囊已经空了一个,可见这军士是经过一番厮杀才跑出来的,
那军士来到兰子义面前,气喘吁吁,他说道:
“卫侯,我刚才去府衙那边传令,碰到贼寇围攻,拼了命才杀出条路来,没有联系上里面的弟兄,
卫侯,那边情况紧急,您快带人过去支援吧!“
兰子义看着军士一身血污,等他说完后转头对桃逐虎说道:
“我本来以为府衙将士相对集中,能指望着他们过来支援这头,没想到现在反过来了。”
桃逐虎听兰子义说得点了点头,然后问军士道:
“府衙那边情况如何?还能不能守得住?”
奔来的军士接过友军递上的水囊喝了一口,抹了一把嘴说道:
“我看府衙里的将士都登墙据守,弓箭中间夹杂这长槊,贼寇攀墙不得,府衙大门也防守的紧紧,一时应该失守不了。“
桃逐虎又问:
“那有没有马匹离散到府衙外面?“
军士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没见贼寇有马,也没见地上有马匹尸体。“
兰子义听军士说完,摸着下巴总结道:
“这样说来贼寇只是把辑虎营给堵到了府衙里出不来,要说贼寇能攻进去也不可能。“
桃逐虎点点头说道:
“应当是这样。
可府衙那么一点点地方是怎么塞下一千多人和马的?“
兰子义说道:
“所以我们的将士堵在里面出不来嘛。“
桃逐虎想了想又问军士道:
“贼寇大概多少人?”
军士答道:
“我没来得及细看,但从贼寇攻势来看贼寇的人手完全能把府衙包围起来。”
桃逐虎听着点点头,然后又问:
“那贼寇有援兵吗?”
军士听了摇了摇头,答道:
“只见贼寇围攻,未见贼寇有援。”
桃逐虎听完示意军士可以入列,然后他对兰子义说道:
“贼寇如此围攻,想必和之前我们遭遇的这两次贼寇一样,都不过是听到号声如鸟兽云集,并没有严格的组织规划,
现在我们已经将一半的辑虎营将士给组织起来,对付那些乌合之众绰绰有余,现在这条街直通府衙正门,我们只需列队冲过去就能给府里面的将士们冲开出路来。“
兰子义看着已经上马,开始列队的辑虎营将士,又顺着脚下青砖看向道路尽头无尽的黑暗,
刚才的号角声已经落下许久,但城中的喊杀声却此起彼伏,刚才兰子义一直忙于眼前事情,精神紧张,没有注意这些叫喊声,现在则因为寂静无人烟的空城衬托听得格外清楚,尤其是城东北边,那里似乎还有火光燃起,难道说戚荣勋那边遭遇了什么麻烦?
既然情况如此,城里的贼寇当然是杀的越多越好,要不然就算把所有人都集结起来,清剿城中贼寇余孽也是个麻烦事,
于是兰子义问桃逐虎道:
“按照大哥的做法当然可以把府衙里面的弟兄解救出来,但我们要做的可不能仅限于此,要是能多杀些贼寇,我们将来无论是呆在城里还是驻扎城外都更有利,
现在我们已经有一半辑虎营将士在手,那我们就不要光想着怎么驱赶贼寇,要想想怎么灭了这波贼寇。
府衙四面不全都是街吗?有没有其他路可以分兵冲过去,我们围杀这伙贼寇?“
桃逐虎听后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军士们也都在小声互相讨论,最后有军士答道:
“回卫侯的话,府衙四面虽然都是街道,但东西两面与其说叫街,不如说叫巷子,人马虽然能通过,但是很难转身,现在又有贼寇站立起见,依我之见这两条路是没法用的。”
兰子义听军士这么一说,也隐约想起这两天路过府衙时似乎看到巷子的确狭窄。
桃逐虎接着说:
“府衙后门的路倒是稍微宽一点,但并不是主街,最多只能容两马并排过去,不像这条街,能过四匹马,要是想在后门前面冲起来,也非常困难。“
兰子义想了想后说道:
“贼寇能把府衙围住,说明人数不少,我觉得我们一次冲击不太可能把贼寇冲散,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帅主力在前门与贼寇合战,等到后门的贼寇被吸引过来时大哥你再帅人沿街道突袭,打贼寇一个措手不及,如何?“
桃逐虎听后说道:
“少爷,这么做太危险了,你带着人在街上混战,但街道狭窄,贼寇混容易就能摸到少爷旁边,要是少爷有个三场连段那就得不偿失了。“
兰子义摇头说道:
“大哥多虑了,府衙里就有辑虎营将士,只要我率领将士们冲过去,告诉府衙里的弟兄们援兵已到,那么里面的弟兄肯定会出来与我一起作战,到时候贼寇肯定进不得我身。“
这时有军士问道:
“要真是这样贼寇肯定在卫侯冲过去后不久就逃跑了,逐虎将军率队绕后门又有怎么能抓住向前门支援的贼寇呢?”
兰子义说道:
“若是如此大哥只需要等道后门的贼寇自己崩溃之后上来收拾残局就可以,
我要做的是尽可能的在贼寇集中起来的时候杀伤贼寇,不要让贼寇流窜城中,现在的寿春城空城一座,贼寇想要藏起来简直太简单,要是贼寇藏起来那我们就夜不能寐了,我们可不能给贼寇这个机会。“
桃逐虎抿着嘴唇听完兰子义所说,想了想后转头对军士们吼道:
“准备好了就给我列队!不要磨磨蹭蹭的!”
兰子义知道桃逐虎同意了自己的计划,于是催马靠到街边屋旁,抬头对站在房上布置兵力的李广忠说道:
“李将军!你就从这里带队沿沿街向西走,掩护仇先生他们右翼安全。”
李广忠闻言有些犹豫,问道:
“那卫侯你呢?你们既然要去解围用步兵更方便,我带队过去支援岂不更好?”
兰子义摇头说道:
“我与大哥带领骑兵,来去如风,一旦情况不对我们可以突围而走,若是带步兵过去万一有什么大变故步兵想走可是来不及。”
李广忠又说道:
“但我是辑虎营营将,就这么独自离队还怎么做一军之将?”
兰子义稍微眯起眼睛看着李广忠,李广忠这话说的非常有趣,辑虎营乃是京营,现在只是因为情况所迫暂时委任李广忠而已,虽然兰子义给李广忠许下了营将的位置,但能不能委任还是兵部说了算,朝廷说了算,
现在李广忠已经以辑虎营营将自诩,当然看得出李广忠野心不小,想要借机往上爬。李广忠的野心对兰子义而言时好时坏一时还不好说,但李广忠这种太过积极的态度多少还是让兰子义有些不悦,兰子义并不喜欢这种欲求不满的人。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兰子义当然需要笼络李广忠,于是兰子义说道:
“现在仇家两位先生孤身处在营中,他们二人从来没有带兵经验,军中士兵会不会听他们的可不好说,
李将军你是禁军出身,虽然是骑将带步兵,但多少还是能震慑住手下一班赳赳武夫,我若是让大哥回去他一个北镇将带禁军本来就违反了朝廷规矩,让李将军去也是迫不得已。
李将军但去无妨,有李将军刚才那句话辑虎营众将士就已经知道了将军同生共死的意愿,只不过情况不许,弟兄们可以理解的。等到剿灭贼寇我与代公一定会全力保举李将军管带辑虎营,李将军放心就好。“
兰子义苦口婆心说了这么许多总算是说服了李广忠,李广忠虽然还有些不舍,但还是下令手下将士沿街向南,同时注意与中军联络,走之前李广忠对兰子义抱拳说道:
“那卫侯小心!”
兰子义回答道:
“李将军可要护卫好两位先生。”
兰子义目送着李广忠和他的队伍消失在栋宇房梁间,然后勒马来到已经集结起来的队伍当中。
桃逐虎已经将人手点起,给兰子义分了一千余人,自己只带了剩下几百骑,
桃逐虎对兰子义说道:
“这次卫侯身边没有二郎、三郎护卫,只有自己一人,千万不可冒失突进,一定要呆在中军阵中。”
兰子义对桃逐虎点点头说道:
”大哥放心我就好,你去后巷狭窄,当真需要小心。“
桃逐虎点了点头作为应答,接着吼道
“出发!”
一种将士立刻挥舞马鞭,催马沿街进发,
一千多将士的马蹄重重的敲打在石板垒砌的街道上,那声势似乎想要把黑夜撕破,但听上去却又有一种困兽犹斗的无奈感,
等到了奋进的路口处桃逐虎对兰子义说了一句
“少爷小心!”
便带队左拐,向北分流去了,
兰子义则从腰间拔出佩剑,指前高呼道:
“随我杀!”


第二百四十二章 解救府衙
兰子义高声呐喊着率领手下一众将士沿街狂奔,寿春府衙门就在他们眼前,
首先映入兰子义眼帘的是拥堵在街上的贼寇,
贼寇们手持短刀熙熙攘攘的簇拥在府衙外,正门前的大街上堵得全是人,
冲的最靠前的贼寇脚底下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同伴尸体,而贼寇也不是不长脑子用人去砌梯子入府,兰子义赶来时贼寇已经拆了周围房屋的木板,还不只从哪搞了许多梯子搭在府衙周围的墙上,冒死冲到府衙墙角下的贼寇都顺着梯子爬上围墙,想要突围进去,
除此之外兰子义还看到贼寇已经在府衙大门口堆起了柴火,有贼寇正操着火把想要把木柴引燃,
府衙里的辑虎营守军当然不会看着贼寇登上围墙,就像刚才回来的军士汇报的那样,将士们把围墙守得严严实实,墙头上的军士不知在围墙里踩着什么东西,都只露出半个身子在外面,大家伙长兵短兵交错布置,中间还夹杂着弓箭手,弓箭手寻找贼群中那些显眼的目标射杀,长槊则给予墙角贼寇巨大杀伤,若是还有漏网贼寇沿着梯子爬上围墙自有短兵器教贼寇做人,反正没有一个贼寇能够登上墙头,
守卫府衙的军士们当然也看到了稍门的贼寇,兰子义可以看到有人招呼墙内人递上水桶,但衙门口有门廊挡着,将士们没有办法将水泼下去,
幸好这时兰子义率队杀了过来,骑行的辑虎营将士们都看到了贼寇想要点火,不用兰子义命令,大家已经一鼓作气冲向贼寇,
将士们士气高昂当然是一件好事,但街道实在是太窄了,兰子义他们四马并行都要消息不要碰撞到周围骑手,如果街道上有什么东西摆放的凸出来都会给兰子义添上不小的麻烦,这边主街道已经如此狭窄,真不知道桃逐虎在后门要怎么展开攻击,难怪刚才大家都只是想把贼寇赶走了事,
不过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兰子义也顾不得许多了,
在骑行的辑虎营将士们的高声呐喊之下,将士们堵住了街道一头,像一杆刺入老鼠洞的尖刀一样插入了贼寇人群之中,
下一刻肌肉与金属的碰撞便纠缠在了一起,战马坚实有力的胸肌将裹在铁甲里面的贼寇撞翻在地,将士们的马刀借助马匹的巨大冲力劈开铁甲切入贼寇血肉之中,喊杀声与呐喊声此起彼伏,兴奋的战吼与临死的惨叫汇聚成一片汪洋,将所有人淹没其中,
贼寇们没有统一的指挥,哪怕有人看到了沿街冲来官军也无法组织起来有效的防守,兰子义的这次突击完全达到了突然地效果,将士们仅仅一次冲击便冲垮了半条街的贼寇,铁蹄践踏下的金属扭曲声成了当街贼寇耳中最后听到的声音,催发着他们内心深处最绝望的恐惧撕破他们的喉咙喷涌而出,
围在府衙门前准备烧门的贼寇见兰子义冲来,赶紧把火把丢在柴堆上,持刀转身投入混战中,
而兰子义他们这时也因为冲击力耗尽被贼寇堵在了府衙门前,骑行的战士不得不在马上与贼寇展开肉搏,而后面的骑士们则只能干看着前排将士厮杀,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一切正像桃逐虎之前设想的那样陷入了僵局之中,这里的地形对兰子义非常不利,兰子义这时已经有些后悔刚才固执的想要发起进攻了,
虽然兰子义并没有冲在第一排,但他的位置还是比较靠前,虽然情况不利,但刚才的那一轮冲击还是堪称完美,贼寇虽然还在战斗,但节奏已经被打乱,而且兰子义来之前贼寇锐气已经不见多少,
现在兰子义只能拼死力战,争取将参与围攻的贼寇都吸引过来,或是将他们打到崩溃,这样桃逐虎在后门展开的冲锋就会安全得多,
将士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马刀挥舞下去有不少都能透过贼寇甲胄给予贼寇杀伤,
但贼寇披甲,刀刃对他们到底还是作用有限,好些贼寇都已经挤进人群中与骑兵将士们战成一团,
兰子义持剑在手焦急的观察着周围,忽然兰子义听到马前一阵呐喊,虽然没有看见但是听着声音就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于是兰子义下意识的掉头伸手,出剑挺刺,刚扭过去头兰子义就看到一贼寇在自己马下挺着刀向自己刺了过来,
兰子义在马上姿势受到限制,人有没有专门习练过马山格斗,手当然没有贼寇在马下伸的长,于是见势不妙的兰子义半途将直刺该做上挑,想把贼寇刀锋给拨开,
兰子义的想法当然不错,但问题是半途变招力道至少损失一半,就算是兰子义力道不损失他个书生也拨不开贼寇势大力沉的突刺,
果然,两刃交锋,贼寇直刺的刀锋生生撞开兰子义的剑刃冲了过来,不过兰子义的剑并非全无用处,贼寇本来直取兰子义裆下大腿根部的刀刃还是被弹得上挑,刀锋割在兰子义腿面的甲裙上,刀刃则刺中了兰子义护腰,被里面包裹的山文甲片挡了下来,
贼寇刀锋抵在兰子义甲胄上刺入不进半分,回过神来的兰子义和吃惊的贼寇同时抬头,四目相交两人居然都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不过兰子义旁边的军士可没有这么迷茫,这些护卫兰子义的军士们的任务就是在桃家兄弟不再时保护兰子义的安全,他们的装备即使是在辑虎营中也是相当精良的,
在兰子义马旁的一个辑虎营将士刚刚解决掉自己手边一个贼寇,回头一看兰子义被贼寇突袭,当下大怒,缓过沾染着脑浆的骨朵,照着兰子义面前的贼寇天灵盖就锤了下去,
兰子义与那贼寇本来四目相望,兰子义眼睛都没来的及眨就看到眼前贼寇面部被下压挤成变形,头顶上的鉄盔镶嵌进了头骨中,一颗眼珠在强大的压力下喷出眼眶撞到了兰子义的嘴上,
兰子义被这一下吓得手中宝剑差点脱手,连忙伸手擦自己嘴唇,紧接着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没有忍住一口把晚上吃过的东西全都碰到了前面将士的马屁股上,
那个用骨朵击杀贼寇的将士回头不好意的问兰子义道:
“侯爷没事吧?”
兰子义心想这小子真是实在,他兰子义都成被贼寇一刀刺中,半天命都没了,现在贼寇的眼珠子又差点落到自己嘴里,另外半条命也都吓没了,这还能叫做没事?
不过这时众军混战,兰子义要是像个婆娘一样哭哭啼啼诉苦一番不仅没用还会降低士气,就算不降低士气他兰子义也丢不起那人,
于是兰子义吐完之后抹了抹嘴,回答道:
“没事!”
话刚说完兰子义嘴里就尝到了一股咸湿滑腻的腥味,该死的,眼珠子的味道还是进嘴里了。
问话的军士当然也看出了兰子义的狼狈,脸一下子就红了,这名军士又说道:
“卫侯,刚才是我不好没有能保护好你,这下我知道了,肯定把你护的好好的,刚才的事你可千万别和桃将军讲起来,那样我会挨鞭子的。”
兰子义另一边的军士也在解决到马前贼寇后扭头过来说道:
“就是侯爷,你可千万别跟桃将军讲起来,桃将军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们好生看护你,结果还是放了贼寇过来伤你,这我可担待不起。”
兰子义听着两人说的又好气又好笑,只得笑骂道:
“你们护卫我护卫成这个样子,别说我家几位哥哥了,我都想让你们挨鞭子!
行了,要是今天贼寇灭了我只罚你们赏钱,要是贼寇灭不了我到了阴曹地府再抽你们也不迟!“
在兰子义说话的同时府衙大门处传来了吱吱的响动,原来是府里的将士把门打开了,
将士们见到门外援军拼死奋战,于是打开大门想要冲出来助上一臂之力,只是贼寇门前已经点起大火,这个时候烧得正旺,
门里的辑虎营将士高声呐喊着让把水送过来,但几桶水完全浇不灭门口燃气的熊熊大火,
最后府里将士实在忍耐不住,也不再灭火,掂着家伙便从活力跳了出来,
黑暗之中一团人形的黑影从火焰中穿出,没被点着身上也都裹着浓烟,这些人完全不顾火焰对自己的伤害,嚎叫着就冲向了当面之敌,贼寇一眼看到这幅景象当场就被夺气,被两边官军夹攻的正门贼寇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兰子义自己也不再受贼寇威胁,
这时兰子义站在马鞍上来回观察,
在他身后有军士在与侧面小巷子里挤出来的贼寇交战,而在前方也能看到有贼寇从巷子里涌了出来,看来兰子义引蛇出洞的计划实施的还算成功,
观察了一小会兰子义就发现从后方运来的贼寇逐渐变得惊慌起来,这些人不像是来支援反倒像是逃跑到了这里,
而府衙城墙上守军的欢呼声则告诉了兰子义答案,
有军士吼道:
“是桃逐虎将军,逐虎将军把后门的贼寇也冲散了!”
兰子义听到这话坐回了马鞍上,长长的出了一口,说道:
“赢了!”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4 21:04:10 +0800 CST  
第二百四十三章 横冲直撞
虽然听到府衙中的将士说桃逐虎后兰子义便知今天这一仗稳赢,但这并不是说就可以掉以轻心了,因小失大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于是兰子义指挥手下将士在贼寇被自己的逃兵带的军心动摇的时候一鼓作气冲向当面之敌,
原本被因为贼寇人多被堵住的街道在兰子义发动的这次冲锋下竟然被冲的动摇起来,只因贼寇已经无心再战,其实在府衙周围的贼寇并没有多少优势,只是仗着自己人多,又是突然袭击,所以才把措手不及的另一半辑虎营给堵在府衙里面了。
刚才从衙门里冲出来的辑虎营将士们见到自己的骑兵兄弟们要发动冲锋,赶紧找地方躲起来,给自己的友军让开通路。
再无顾忌的辑虎营将士们从贼寇人群的缝隙中挤过去,催马向前碾杀,
终于贼寇再也坚持不住,一人开溜周围人全走,一瞬间刚才还在堵在路上拼死力战的贼寇便被冲垮,贼寇们纷纷掉头逃跑,
但两条腿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贼寇还在路上坚持作战时骑兵将士们当然冲着费力,现在贼寇已经逃跑了,将士们剩下的任务也就是追杀了,
辑虎营军士们不再成排密集冲击,而是有前有后,错落有致挥刀砍杀,贼寇们按照离辑虎营将士的远近距离为顺序被一个个击杀,
那些还在逃跑的贼寇听到背后急速靠近的马蹄声还有让人心寒胆颤的尖叫声忍不住回头张望,这一回头便算是亲眼目睹了地狱的景象,落在后面的贼寇或被砍倒或被撞翻,贼寇倒地并没有气绝身亡,但随后跟上的马蹄却把贼寇身上的铠甲践踏变形,本来是用来做防护使用的铁质鳞片却一片又一片的被镶嵌进肌肤中,最后把贼寇痛苦的折磨而死,只要贼寇倒地就绝无活路,而且死相难看。
看到这些的贼寇彻底没了胆儿,为了尽快逃跑他们纷纷把手中的钢刀和身上沉重的铁质甲胄解开扔掉,但这帮不了贼寇分毫,因为人跑的快马比人跑的更快,脱掉盔甲只会让马刀挥砍的更加顺手,
将士们就这样沿街一路追杀,所过之处街道上躺的全是贼寇尸体,兰子义跟着将士们高歌猛进,在追上贼寇之后兰子义还亲手斩杀了一名贼寇,那贼寇已经脱了头盔拼命的逃跑,但还是被后面的骑兵们追上,前排将士将他放过他便落到了兰子义手里,兰子义只记得那贼寇最后的眼神是那么的绝望无助,却又拼命想要给自己找条活路,但那只是一个瞬间,因为下一刻兰子义的剑锋便隔断了这个贼寇的后脑,那贼便像麻袋一样扑倒在地,然后淹没在后面跟上的将士们的马蹄之下。
也不知追杀了多久,也不知追到了什么地方,将士们面前终于没有了贼寇,兰子义也跟着众军一起停下脚步,
兰子义还沉浸在刚才杀人时的残像当中,兰子义觉得那名贼寇只是想活下去,但兰子义却终结了他的希望,
最后是旁边的军士向兰子义问话才把他拉回现实当中,那军士问道:
“卫侯,我们现在怎么办?“
兰子义被这一句话惊醒,抬头四面张望了许久,等到兰子义安静下来后终于开口问道:
“我们这是在哪?“
有军士答道:
“我们一直沿街向东,追了许久,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肯定在城里。”
兰子义听到这话本想张口骂他废话,但想一想大家都是刚入城不久,哪能把寿春摸得清楚,也就没发这火。
兰子义又问道:
“贼寇都被我么追杀干净了?”
军士答道:
“除了一些眼疾手快的从路旁小巷子逃走之外,跑在大街上的都已经死在我们刀下了。”
兰子义听着这话又回头看了看身后街道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再低头看看才发现马蹄都被血染红了。
本来兰子义还后悔没有让桃逐虎派人堵住贼寇去路,好把贼寇一网打尽,现在再看这满地死尸兰子义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了。
追击的兴奋过后兰子义只觉得身体有些疲乏,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历练兰子义也已经习惯了这种颠簸,现在只是稍微有些累而已,
跟着疲倦一起被兰子义感觉到的就是周遭的环境,兰子义现在可以听到在他们正北面传来了激烈的厮杀声,刀剑碰撞声中时不时还有两下炮仗点燃的轰鸣,那一定是神机营的鸟枪放炮的声音,
从厮杀的方位和鸟枪声可以判断出来那边与贼寇接战的一定是戚荣勋的人,但如此激烈的厮杀声明显比刚才兰子义经历的阵仗高出来几个档次,以戚荣勋的身手再加上神机营的凶悍扫清劫营的那些散兵游勇一点也不困难,可是现在却打成这副样子,难道说戚荣勋那边遇到了贼寇大军?贼寇真的从水路杀回城中来了?
想到这些兰子义的没有又拧成了一团,牙齿也不自觉的咬在了嘴唇上,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贼寇大军若是在这个时候杀回来就说明兰子义完全掉进了雷有德的陷阱中,雷有德还有什么后手兰子义完全不知道,而兰子义有处于绝对劣势之中,这时候想跑都嫌难。
想着这些兰子义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军士,
将士们连周围的战场都已经打扫干净,全都闲下手来等候着兰子义的命令,
兰子义看着将士们殷切的目光,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又沉了许多,
没有时间再多作考虑了,兰子义问旁边随行军士道:
“你们中有谁去过戚荣勋驻地,谁知道水门那边城里是什么布置?”
旁边的军士这次没有让兰子义失望,有人应声答道:
“回卫侯,水门那边我去给戚候看过驻地,那里是一条从河里挖出来的运河通到城中,除过入城的运河,城里其他部分全都是在城墙里面。”
兰子义听着微微点头,然后下令道:
“大家随我继续往前,待会走到城门口便向北拐,贴着城墙绕道水门那边去。
我看戚荣勋那边打的一定非常辛苦,我们这样走正好绕到贼寇身后,打起来还好给戚荣勋一点支援。“
将士们听到命令再次列队,大家正要跟着兰子义进发时,身后却传来了马蹄声,有人在路上大喊道:
“卫侯爷!逐虎将军请你回去合兵,府衙东北边那坊里驻扎的将士快被贼寇打残了,逐虎将军请侯爷回去!”
兰子义闻言立马掉头,命令道:
“大家都听到了?现在都调转马头,后队变前队跟我杀回去!“
众军士闻言立刻开始勒马掉头,
兰子义旁边有人问道:
“侯爷不是说戚候那边打的吃紧吗?为什么不先去支援戚候反倒要回去帮助逐虎将军?逐虎将军与府衙里咱那一半弟兄合兵一处之后人数大增,对付剩下的贼寇简直易如反掌,难道侯爷害怕戚候失手不成?“
兰子义一边掉头一边跟旁边人说道:
“戚荣勋在前,后边混战的那一坊在后,要知道现在与戚荣勋作战的贼寇逼的神机营连火器都用上了,我就这点人,冲过去一旦失利想向后撤却不知道身后这伙混战的贼寇是什么情况,那可就是前怕虎后怕狼了,
还是现在先回去与我家大哥合兵一处,快刀斩乱麻先把如鲠在喉的这伙贼给灭了,然后在去北边解救戚荣勋,戚荣勋手下那一万人又不是吃白饭的,不会这么快就死。“
看到手底下将士们都已经掉头,兰子义高喝一声:
“众军随我来!”
接着一众将士又掉头返回,铁蹄踏在青石板上敲得铿锵作响,像是催命的符咒一样摄人心魄,
这次回去跑的时间不多,兰子义觉得只是几个呼吸便看到了等候在街上的桃逐虎,
府衙里面的将士们看来都已经出来了,从这边街上向北一路拐到北边大街上,一路全都是人马。
兰子义催马穿过人群,问桃逐虎道:
“大哥!什么情况?“
桃逐虎摇了摇头,说道:
“我只是带人冲过来时看到这里面的巷子里还有贼寇在围着冲杀,其他就不知道了,
这坊上驻扎着一万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冲杀出来,我看情况不会好。“
说着桃逐虎瞟了兰子义一眼,这一眼瞅过来就没有在挪开,
桃逐虎提醒兰子义道:
“少爷,嘴边的血。”
兰子义被桃逐虎提醒才意识到脸上涂有血迹,伸手一摸却只是搓下来一些干瘪的红色脆皮,鲜血已经凝固在了兰子义脸上,这么擦是擦不掉的,
兰子义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对桃逐虎说道:
“先不去管这些小事,我们得先进去把人救出来。
大哥你怎么安排?”
桃逐虎闻言把眼睛从兰子义脸上挪开,说道:
“巷子通进坊上的巷子狭小,我们不可能像是刚才一样冲锋,依我看要么我们下马步战,要么我们就只能一骑一骑的慢慢挤进去。”
兰子义说道:
“那骑兵当步兵用就是在用刀刃凿钉子,急没有用又伤刀口,我们还是慢慢往里面挤吧,坊上也是我们的人多,只要看到有援兵过去,士气提上来变好。”
桃逐虎闻言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拔出马刀,喊道:
“出发!”
众军士便四散开来催马沿着各条羊肠小道进入到战斗的坊中去。


第二百四十四章 无力回天
兰子义这次没有单独带队,而是与桃逐虎一起带了一路人从南边进入坊内
刚才还在街上布置攻势的时候兰子义便听到房内传来嘈杂的声音,这种嘈杂并不是两军交战时发出的喊叫声,而是一种混乱的声音,是一种所有人都陷入混乱之后发出的完全无秩序的声音,
要知道刚才兰子义他们连战三场,守军都与贼寇不同程度的混在一起,但是这三场战斗守军都意志坚定,杂而不乱,所以在战斗时发出的呐喊声都是同仇敌忾的铁铸之声对阵勇而不整的散乱之声,
这次兰子义听到的确实彻彻底底的散乱声,从声音上听不出有任何的组织存在的迹象,那么官军肯定已经乱成一团了,
入坊的巷子狭小,路上有没有亮光,将士们需要小心查看周围环境,桃逐虎又认为里面的贼寇应当没有防备,所以下令将士们慢步潜入,试试能不能偷袭贼寇一把,
黑暗中兰子义一直都在设想前面会是一番什么景象,兰子义认为最坏的情况不过是胜负未分,这坊间屯驻的可是城中三分之一的官军兵力,贼寇那点人数不可能把官军怎么样的,就算官军全是猪,这种地形下也不可能打得有多惨。
可等真正见到战况之后兰子义才明白自己的想法错的有多么的离谱,
出现兰子义路过的巷子尽头是一个十字路口,这里应当是官军驻地的外围,以为在地上丢弃着许多官军的随身物品,但现在已经成了贼寇围攻的大后方,巷子里围堵的全是贼寇,贼寇们手中的钢刀反射着火把上闪烁的火光,映的地面五彩斑斓,
兰子义看到地上满是血迹,但并没有贼寇的尸体,反倒是在路口另一头好像有一个尸体堆,从兰子义这个角度只可以看到尸体横七竖八的被堆了有半面墙那么高,而尸体上的铠甲全是禁军制式甲胄,
兰子义看着这幅景象脑袋当时就嗡的一声响,然后就赶到自己胸口泵出的鲜血直冲头顶,炙热的血液就快要把天灵盖冲破喷到天上去了。
死了这么多人而且还被累成尸体堆,贼寇在这边的攻势得是有多么的顺利?这里的官军是被屠杀了吧?
怒火中烧的兰子义气的满脸涨成了紫红色,真恨不得现在就带人一路碾过去,把这群贼寇和里面那些不争气的混蛋全都踩死,
但实际的情况却是这边地方狭小贼寇又多,真要敢冲就是冲到墙上去了,绝对讨不到半点便宜,
兰子义心中怒火足以烧光大地,可是形势所迫却让他无可奈何,激烈的情绪冲击之下却必须要克制自己的冲动,这种矛盾打击下兰子义的心就像是掉进了冰窖一样,居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失落感。
在兰子义面前的这些贼寇还在熙熙攘攘挤着要向里面冲,不过身后的马蹄声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有些贼寇从贼寇阵中脱离出来向身后漆黑的巷子走来,想要侦查一番,
在队伍最前面堵住路口的两名将士已经引弓在手,见到贼寇靠了过来便回头看向兰子义,用眼神询问兰子义下一步的行动,
兰子义正好一肚子火无处发泄,见到有人回头便拉扯着嗓子低声嘶吼道:
“看我干什么?有贼来了就灭了他,你们手上拿得都是纸糊的玩意嘛?”
两个军士见兰子义发火,赶忙回身放箭,
贼寇走近听到有说话的声音本就吃了一惊,结果突然之间黑暗中就有箭矢扑面而来,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贼寇毫无意外的被劲箭击杀倒地,剩下堵在前面冲锋的贼寇则被身后的声音惊扰道,回头在看到尸体之前就被精准的箭矢定点射杀,
贼寇见到势头不妙赶紧分兵向后,突向黑暗之中,
兰子义见状下令道:
“都给我到屋子上去!上房去射这群贼寇!”
兰子义一声令下将士们后立刻行动起来,傻子都能听出来兰子义这回事发火了,哪里还有人敢怠慢,
有的将士滚鞍下马站到墙角为他人搭手,其他将士们踩着人梯登上墙头,更有甚者直接从马鞍上飞扑上墙,不多一会将士们便爬满了屋顶,对着墙下的贼寇搭弓放箭,将士们居高临下开始放箭后,堵住路口的两个军士肩上压力顿时减轻,贼寇冲了一次发现这边拦着不善之后竟然开始向内圈退缩。
在兰子义这边将士们登墙后不久,其他各路的将士们也有样学样的开始登墙,不多一会四面八方的建筑物上全都站上了辑虎营战士,
贼寇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迎战后面的敌人,或者说贼寇又准备,但却没法实现自己的准备,
刚才兰子义在率队追杀逃跑贼寇时,就有一些贼寇逃到了这边来,辑虎营骑兵围攻的消息已经先于兰子义他们的进攻被贼寇知道,
但是贼寇或者是由于联络不畅没有及时相互沟通报这个消息,或者是认为这里狭窄的地形足以挡住骑兵的进攻,还有人干脆认为以贼寇的兵力完全可以挡住兰子义的进攻,总而言之没有人协调各部贼寇的行动,没有人统一指挥,而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则意志坚定目标明确,这样一对比高下立判。
辑虎营的将士们站在墙头向下面跑动的所有目标倾泻箭矢,将士们感觉到这次的攻击比刚才西边街上和府衙周围的战斗都轻松地多,贼寇已经非常疲惫,作战的意志也被消磨殆尽,被从后面捅了一刀后,这些贼寇只尝试着短暂的挣扎了一会试图反击,失败后便向后退去,全部挤压到内圈去了。
兰子义坐在马上看着眼前贼寇退去,默默地听着墙头将士们互相传递的军情,
听了一小会后兰子义突然说道:
“拉我上去!”
将士们听到这话看了看兰子义,又看了看兰子义身后的桃逐虎,
桃逐虎朝将士们点了点头,墙上便有将士伸手下来。
兰子义拉着军士的手登上墙头,然后在将士们的安排下来到了一处房梁上,桃逐虎则紧随兰子义身后。
兰子义登高望远,眺望着坊内的样子。
不看还好,这一看兰子义肚里的火都快沿着喉咙喷出来了,
从高处可以看到贼寇虽然从几条路上把坊内的将士个围的水泄不通,但与被围在里面的军士想比贼寇人数实在是少的可怜,这还是在官军守军尸横遍野的情况下力量的对比,
那些被围在里面的军士人数虽多,但打的比外面的贼寇还没有组织,他们无人指挥,无人管理,全都在各自为战,许多人连甲胄都没有披挂,光着膀子在四处乱窜。接敌的将士们与贼寇一对一的捉对厮杀,也不知道组织起来把守要害位置,后面没有接的的军士则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根本没人拿弓箭上房顶和贼寇对射,
这幅景象就好像草原上的牦牛被狼群围攻一样,牦牛身强体健,壮硕无比,一只牛的体重就比所有围攻的狼加起来还要重,但牦牛并不知该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甚至连动一动都懒得动弹,坐看着狼群从四面八方撕咬自己而漠不关心,就好像不长脑子一样,而这群噬人的狼在兰子义他们面前却不堪一击。
兰子义看着这样子火冒三丈,真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把贼寇给剁了。他仔细搜寻着下面的战场,想要在这一滩浑水之中找到真正能够拎起下面这群废物的关键点,这点也很快就被兰子义找到了,
那是一个小院落,院门口是一条足够一骑奔跑的街道,街道上挤满了正在围攻的贼寇,而院子里则堵满了禁军将士,两边军中的大多数人都被牵扯到了这场战斗中,因为小院通向禁军驻扎最密集的地方,只要拿下这一点对胜利的那一方而言士气将会大振,失败的那一方必然被人夺气,两边虽然都是半斤八两,可是在这一个点上拼的却是非常卖力。
兰子义站在房屋顶上,指着那边门口对桃逐虎说道:
“大哥能否取下攻门那贼的首级?”
桃逐虎也已经看到了混战的那一点,闻言放声笑道:
“少爷是看不起我桃逐虎的本事吗?这还用问!”
这话说完桃逐虎就吹响口哨,他的战马闻声就从巷子里跑出,直扑屋前街道。
等那马跑到屋子底下,桃逐虎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在这里看好,我便为少爷演上一出斩颜良!”
说罢桃逐虎就从屋顶跳下,落在马背上,也不减速,直接催着马儿朝那边街道跑去,
桃逐虎这次没有拿弓箭,而是抽刀在手,只这拔刀的时候变一刀切开了旁边一个不长眼的贼寇脑袋。
街上贼寇密集,刚才被兰子义他们弓箭驱赶的人又都涌到内侧,按理来讲这一人一马怎么也都冲不过去,
可桃逐虎驾着马儿却像游鱼戏水一样在人间穿梭,明明那么大的块头却跟没有体积一样,
贼寇只是听到身后马蹄作响,身上便被异物剐蹭,扭头想看是什么东西时眼睛就被白光晃瞎,然后身首异处,
桃逐虎驾着马匹一路高速冲过,手中马刀自出鞘之后绝无停息,刀刀见血,见血毙命,贼寇被这一人一马一刀硬生生看出一条血路而后面那些贼寇见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楞在当场不知该如何作为,
只见桃逐虎飞马奔走到小院门前,马胸撞飞当面之敌后人马立定,
此时冲在最前冲门的贼寇已经只身一人,他与身后的联系已被桃逐虎人马割开却浑然不知,
只听桃逐虎爆喝一声
“小子回头!”
那贼便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这一扭头便是他与自己身子的分别,桃逐虎探手抓头,马刀飞过,那人头便给拎在手中,
桃逐虎人头在手,马儿也非常配合的调到了贼寇这面,
桃逐虎对着贼寇放声问道:
“哪个不怕死的上来?我桃逐虎便陪他耍个开心!”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4 21:04:36 +0800 CST  
第二百四十五章 无力回天(下)
桃逐虎拎起人头扫视面前贼寇,丹田气海振出一声怒吼,好似虎啸山林,震耳欲聋
桃逐虎吼道:
“哪个不怕死的敢再上来?老子今夜便陪他耍个痛快!”
刚才桃逐鹿在人群之中快马穿梭,好似一道闪电劈开人群,无人可当,之后一刀剁下贼寇先锋人头就好像那人头是放在肉案子上用来卖的一样,此等骇人听闻的战力贼寇们只在说书人那里听说过,这就是传说中的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
桃逐虎虎目圆瞪,眼中神光电转,贼寇们几乎能听到两眼中劈出雷电的火花声响,
这等威慑之下自然无人敢动,而内外两边观望的官军战士们则闻声高呼,士气大振。
桃逐虎看着面前的贼寇无人回话,在此吼道:
“是战是逃倒是干啊?在这里站着是想被人砍吗?”
听到这话,跟随兰子义一起过来的辑虎营战士中便有人说道:
“还跟他们费什么话,砍死这群王八蛋了事。”
说着便跳下墙去,也不骑马,举刀就像贼寇扑了过去。
其他辑虎营将士们被这个军士的勇气感染,像是溃堤的洪水一样跟着一起跳下去冲向贼寇,
贼寇被桃逐虎单骑夺气,又被两声虎啸吓得胆颤,现在辑虎营众将士趁势发动进攻,贼寇哪里还敢挡,众贼这时一哄而散,全都向北逃窜去了。
将士们追上几个落在后面的倒霉蛋乱刀砍死,接着就想要尾随贼寇一路杀将过去,就连桃逐虎都催马想要追击贼寇。
这时兰子义却下令道:
“不要追,赶跑贼寇就好。”
底下军士们正杀到兴头上,听到命令都很不甘心,不过军令如山,军士们也不敢违抗,
等到底下场面清理的差不多后,兰子义也随身边将士落地,
早已有人为兰子义备好战马,兰子义落地后就登鞍上马,然后催马走到桃逐虎跟前,
兰子义先是祝贺桃逐虎道:
“大哥刚才好身手,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这么狭窄的巷子这么多人,大哥你却全速开到贼寇面前,一招毙命,人马配合的如此精妙,想必大哥调教了这匹战马多时吧?“
桃逐虎早已把手中人头交给别人,听兰子义的话后笑道:
“少爷过奖了,这点把戏不过是在落雁关里得了几位前辈老将的指点而已,若说这冲阵砍杀,代公才是真正的高手,我比起代公来还是差了些的。
至于这马,那是我到了项城才随手捡的一匹。“
兰子义听着桃逐虎这话面带微笑,看着这位大哥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桃家兄弟从小就在府衙里面和兰子义一起长大,甚至说在兰子义出身之前,落雁关将军府里的少爷就是桃家三兄弟,
桃老幺与兰家的关系自然不必说,兰千阵也将桃家兄弟视如己出,平常桃家兄弟舞刀弄棒,弓马骑射都是兰千阵亲自指点,当然功夫了得,虽然兰千阵也一直逼着兰子义习武,可兰子义完全不听他爹的,也就没那一声本事,
但打仗这东西还真是要有些天赋的,桃家兄弟在军中多年也只是练成了一介武夫,桃逐虎倒是很有带兵打仗的头脑,可是比起兰子义来还是差了不少。
只是兰子义再有头脑,真的打起来还是需要武勇冲锋陷阵的,这几仗下来兰子义已经体会到自己的短板严重限制了自己,现在回想起小时候自己父亲逼着自己练武,兰子义却拼命反抗,真是一种讽刺。
不过谁都不可能预知未来,谁也不可能按照从未经理的历史去规划自己的道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由他去吧,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就算这是要紧事难道能有什么办法立刻改变吗?要相信自己而不是去责备自己,虽然看上去会像听天由命,但圣人不是说过吗?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徼幸,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想他那么多做什么?
桃逐虎把话说完后看了看周围,压低语气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刚才为什么不让我们追击?宜将剩勇追穷寇啊。”
兰子义看着桃逐虎,也压低声音说道:
“我刚才在房顶上看到东北那边情况不妙,非常不妙。”
桃逐虎还想再问问怎么个不妙法,不过这时将士们却打断了两人对话。
兰子义下墙之前被围攻的禁军将士们已经被实际上解围了,现在禁军将士们都聚集在兰子义马前,哭哭啼啼的说道:
“多谢侯爷救命之恩,若是没有卫侯爷相救,小人们今日必然命丧于此!”
说着这些围上来的禁军将士们就给兰子义跪下了。
本来这些人要是不说话,兰子义就快把他们的事情给忘记了,这一说倒是让兰子义想起刚才看到的尸体堆和他们被贼寇围杀时的那副窝囊样,当下兰子义便火冒三丈,
兰子义骑在马上对着跪在地上的这群禁军破口大骂道:
“我救了你们?你们这群饭桶就不知道自己救救自己?
看清楚那群妖贼有多少人了吗?连你们十分之一都没有。就这样你们居然还被人杀的血流成河,溃不成军,死掉的人尸体都被贼寇累成京观玩,我要是再来晚点你们不得全被屠戮干净?“
跪在地上的禁军们自知理亏,见到兰子义发火都只是低下头默不作声,等到兰子义话说完,有军士解释道:
“卫侯爷!贼寇来的突然,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
兰子义听到这话火气更旺,不等那人说完就骂道:
“那我没有叫你们着甲?没有提前通知你们拔营?你们干什么吃的?贼寇吹号角的那会工夫都够我派出去的传令兵到戚荣勋营中,难道你要跟我说我的人没到你们这里?”
兰子义这话骂道了要害,地上的将士们闻言再不敢做声。
一旁桃逐虎这时凑到兰子义耳边小声说道:
“少爷,这些弟兄们九死一生活了下来已属不易,而且他们都是从戚荣勋营中分出来心向卫侯的人,骂的太狠会伤人心啊。”
兰子义听了桃逐虎的劝才勉强压下火气,对这这些禁军说道:
“圣人说知耻近乎勇,你们这一仗打得要多窝囊有多窝囊,那就给我记住了,今后好好打,给自己死去的弟兄报仇,给我脸上添点光!
我那边的步兵正在结阵退往城外,走的是西边大街南侧,你们赶快过去汇合。”
将士们被骂的狗血淋头,全都没了气势,听到命令后灰溜溜的收拾行囊撤离。
倒是禁军开动后有一骑却从坊内深处奔出,来到兰子义马前,
这一骑当然被辑虎营将士拦住,桃逐虎也问道:
“你是何人,到卫侯面前有什么事情?“
那一骑说道:
“逐虎将军,我是刚才卫侯派去给戚侯爷传话的人。“
兰子义闻言赶紧命人放行,不等那人过来便问道:
“戚侯那边怎样?是不是也受到了围攻?“
军士策马来到兰子义跟前,连行礼都顾不上就说道:
“比围攻还糟糕,贼寇装作北边运粮的队伍从水路攻入码头,我是在戚侯的护卫下一路从码头边杀出来的,刚到这里便被贼寇围住,不得已只好投奔这边禁军,没有能赶回去通报卫侯。“
兰子义听到这个消息皱着眉头学马儿打了一个响鼻,然后扭头去看桃逐虎。
桃逐虎与兰子义交换了眼神,桃逐虎也觉得此事非常棘手。
兰子义想了想又问这个军士道:
“贼寇水路来了多少人?“
军士答道:
“数不清楚,船舰连江,遮天蔽日,看不清楚来了多少舰船。”
兰子义又问:
“城外其他方向有没有贼寇?”
军士答道:
“我只见到贼寇从水路过来,然后就遇到了城里的贼寇伏兵,其他方向的贼寇没有看到。”
兰子义看了看军士,挥手说道:
“你入列吧。”
等军士行礼完毕,准备归队的时候兰子义又重新下令道:
“你还是不要入列了,跟上禁军回去把这个消息通报营中的几位将军,让他们也知道此事。”
军士闻言抱拳领命,接着便催马挤开行人,飞奔而去。
看着军士走开,桃逐虎问兰子义道:
“少爷有什么打算?“
兰子义噘着嘴,闭上眼睛反问桃逐虎道:
“大哥有什么打算。”
被兰子义反问桃逐虎并没有不知所措,桃逐虎对当前的局势是有分析有准备的,
于是桃逐虎说道:
“刚才我没有把话问完,现在不用问也知道,戚荣勋那边应当是被围了,
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无非就是两条路,去救或者不去不救,城内街道狭窄,地形限制了我们骑兵的行动,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可打算的了。“
兰子义闻言叹了一口气,又问道:
“那大哥觉得我们该不该去救呢?“
桃逐虎答道:
“贼寇大军围攻,去救有风险,退了则可以与仇家两位先生合兵一处,退出城外再做打算,可真要是见死不救我们又有什么脸面再去指挥大君作战?“
兰子义闻言苦笑道:
“大哥你也学会打官腔了,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两样?”
兰子义抬头看着天上飘散不去的乌云,听不到桃逐虎再有言语,桃逐虎不是统帅,他确实没有必要在多说什么。
兰子义把头收了回来,闭上眼静了片刻,就连呼吸都停止了。
最后兰子义睁开眼,简短但有力的说道:
“我北镇将士还没有卖友活命的混账,走,随我解救友军!”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4 21:05:37 +0800 CST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友军有难
兰子义决意北上解救戚荣勋,在得到命令后,辑虎营的将士们与解围的禁军将士匆匆分别,禁军结队西行,而辑虎营众将士则从棋盘一样密布的小巷中快速穿行而出,最后在大道上集结起来,
兰子义身处中军,回头望着堵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马,哪怕是城中主街道也不足以安置辑虎营三千多人,长长的队伍在黑夜中看上去几乎不见头尾,这样的队伍想要跑动开都难,又怎么去冲击贼寇呢。
桃逐虎连续下达命令,指挥队伍待命,然后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我们可以出发了。”
兰子义回头抓起缰绳,想了想之后又放下,对桃逐虎说道:
“大哥,我们不能挤在一块冲过去。”
桃逐虎瞅了一眼兰子义,问道:
“少爷是想分兵?”
兰子义点点头答道:
“正是。我先现在过去要面对的不是贼寇在城中布置的散兵游勇,而是攻入城中的贼寇大军,
现在我军委身于街巷之中,名为行军实际上已经被困住了,这样子对付贼寇散兵还可以,遇见贼寇大队必死无疑。“
桃逐虎等兰子义说完后反驳道:
“正因为贼寇大军入城,所以我们更要合兵一处,
现在手下这点兵都不见得是贼寇对手,怎么还可以分兵。“
兰子义说道:
“用兵应当因地制宜,应时而动,怎能拘泥于人数多少。
大哥担心我军人少,可是这里不是城外野地,我们不可能结阵冲击贼寇,结阵又有什么用处?
我军处于劣势已经明了,这种情况无法改变,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去改变能够改变的条件,让形式对我军更有利,
除过贼寇兵力之外,制约我军行动的最大因素就是地形,城里的街道根本不适合大队骑兵结队冲锋,人多也没用,相反要是分兵而进,地形对我们的限制就会大大降低,而且我军分兵齐进还能出敌不意攻其不备。
兵贵在精不贵多,辑虎营将士们随我和大哥征战多时,手下功夫我们有目共睹,自古铁骑薄阵势不可当,以几百骑乃至几十骑精骑冲垮敌军的战例数不胜数,只要我们用兵得当就能取胜。而且我们是去解围,不是去灭贼,用不着拼个你死我活的。“
兰子义说得在理,桃逐虎想了想也找不到破绽,于是桃逐虎转而问道:
“那我们分兵之后如何配合?刚才那令兵说得清楚,贼寇遮天蔽日而来,要是各自为战我们搞不好就要葬在那里了。“
兰子义踩住马镫,起身观看城东北的战况,
城中嘈杂依旧,但声音最大,喊杀声最激烈的就是寿春东北,火光最亮的地方也在那里,
兰子义盯着火光亮出观察路线,但街头巷尾楼市林立,就是站在房顶想要找出路来也不容易。
兰子义做会马上,目光又转向了脚下的城北大街,再想想刚才追击贼寇去过的西大街,脑海里面开始勾勒进攻的路线。
桃逐虎这时对兰子义说道:
“如果要分兵合计,依照现在城里的形式,我以为应当声东击西。“
兰子义闻言抬头问道:
“大哥此话怎讲?何为声东击西?”
桃逐虎说道:
“我军就算分兵也只能沿主干道行军,这样我军最多可分为三路,分再多也无路可走。”
兰子义问道:
“可是向北向东只有两条干道,怎么能分三路?”
桃逐虎道:
“水门码头有一条路贯穿东北城区,直通西面大街,再加上西边城墙脚下,向西有两条路可走,加上北边一共三条。”
兰子义听桃逐虎这么一说也想起来刚才追击是见到了这么一条路口,
桃逐虎进城不久已经把城里地形大致摸清,有这么一位得力大哥辅佐,兰子义真是倍感欣慰,
桃逐虎接着说道:
“就像少爷刚才所说,三路并进就能从三个方向给贼寇压力,但如果三路一起进攻贼寇会三面同时防御,贼寇现在的兵力做到这一点根本不难,这样以来我军分兵也就完全没有了意义。
所以我认为我们攻击应当有佯攻,有主攻,应当……“
听到这里兰子义接过话来说道:
“我们应当挑选一路或两路先猛攻贼寇,把妖贼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然后另外一路趁机突进,以猛虎下山之势撕开贼寇的包围,将里面戚荣勋他们解救出来,然后迅速撤离。“
桃逐虎听着点点头,对兰子义说道:
“正是,我正是此意。
只是这样打对我军有两点要求,一是佯攻要猛,猛到贼寇愿意调大军过来支援,如果攻势受阻,不能冲乱贼阵则后面主攻解围就有麻烦;二是主攻要快,尽快切开贼寇包围,把守军救出来,这一步一旦慢了我军就又被贼寇再次合围的危险。“
兰子义摸着下巴看着桃逐虎,说道:
“大哥说得不错,这种攻法是当下的最好的打法了,
依我看应当以西边两路为佯攻,北边一路为主攻,这样即可以利用西边两条街投入更多兵力冲击贼寇,又可以在北边解围之后让军士们尽快与西边出城的人汇合。“
桃逐虎点头应道:
“正是。
那就让我来带西边军,少爷你带北边军伺机而动。“
兰子义摇头说道:
“不,大哥。我率队主攻,你率队向北去解围。“
桃逐虎闻言惊道:
“万万不可,这次佯攻是要吸引贼寇注意,风险巨大,少爷你去要是有个……“
兰子义笑着打断桃逐虎道: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大哥你这话都快把我耳朵磨出老茧来了。西边主攻虽然危险,但我要去带的人肯定多,而且我个当官的到时候肯定缩在后面不露头,有什么危险的。“
听到兰子义这话旁边的辑虎营将士们都偷偷笑了起来,
兰子义又笑着说道:
“大哥不要再争了,解围那一下要的是雷霆万钧之势,正是需要大哥你带头冲锋陷阵,这一点我是做不到的,倒是在正面组织进攻我不用冲上去卖命,大哥你就听我的命令吧。“
桃逐虎闻言闭上眼叹了口气,然后兰子义便向周围人下达命令,准备分兵。
将士们也都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逐渐分做两队,约莫两千多人向西去西边街上集结,剩下那几百人也向北慢慢运动。
桃逐虎与兰子义即将分别各自归队,临走之前桃逐虎抓住兰子义的手说道:
“少爷你可千万别冒险,情况不对你就快走,逃跑虽然丢人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是有事情我可……“
说着桃逐虎就要哭出声来。
兰子义赶忙打住桃逐虎,这时候哭出来可就有损士气了。
兰子义拍拍桃逐虎手背说道:
“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再说大家命都一样,干嘛把贵贱分得那么清楚。“
桃逐虎知道没有时间再多说了,于是紧紧攥了兰子义手后便抓起缰绳准备回马,临走之前桃逐虎厉声对兰子义旁边的军士说道:
“给我看好卫侯,要是卫侯身上多了一道口子,我就是做鬼也要从阴曹地府爬上来取你们性命。“
说罢套住勒马掉头,追上前面自己的队伍。
兰子义也调转马头带上身边将士策马归队,混入手下两千多军士当中。
那些兰子义身边的将士等到离开桃逐虎,两边都看不见的时候才小声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这次可千万别再冲到前排去了,这回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兰子义听到将士们这话,又扭头去看将士们被桃逐虎的呵斥吓坏的脸,心里童心大作,戏耍军士道:
“我从小就被我家大哥管这管那,好不容易现在出来,那里可能再听他的唠叨,不让我上前我偏要上前,你们能管得了我?”
将士们听到这话叫苦不迭,有人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爷,逐虎将军过来扒我的皮我都不怕,您老人家要是真有闪失我们打这仗还有什么意义?”
兰子义听到军士这话心里非常受用,只不过带了这么一段时间兵,将士们已经打心底里尊敬他这个少年将军,这可真是非常难得。
兰子义没有再说话,只是叫过一个跟了自己许久的辑虎营军官,命他带一半人等候片刻,带兰子义自己帅领另一半人走开后再出发,
兰子义安排这军官走水门那条路,遇敌之后直接猛攻,因为戚荣勋扎营在水道西面,军官带队肯定比兰子义先一步遇敌,等到兰子义从城墙那边绕过去后正好可以从侧翼支援军官的队伍,
安排好后兰子义高呼一声率队先行出发,铁蹄铮铮敲得地上青石板响声大作,
兰子义率队一路向西,途中还有不少贼寇伏兵从那边城区跑上街道打算向北去参战,都被兰子义铁蹄剿灭,
兰子义一路走到城门口,然后掉头沿城墙向北,绕城而进,
在兰子义到达北边城墙前行不久,看到深入城墙的水路之后便听到了前面人马冲撞的金属撞击声和声嘶力竭的呐喊声,
听到声音兰子义回头对将士们高呼:
“前锋弟兄们已经与贼寇交战,弟兄们再快一步,我们赶紧过去支援他们!“


第二百四十七章 辑虎之营
寿春城北接河道,西临瘦水,可谓水城,城中东北专门修有水门运河以便北通河水,古寿春还有另外一条水道接通瘦水,只是年久失修,再加河道变更,泥沙淤积,这条水路已经不复存在。
寿春东北的码头虽然比不上大江大河沿岸的那些水陆要冲的码头壮观,但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水门正对着向南有条大路直通寿春西街,这里也是兰子义分兵进击的其中一路,那个后发的辑虎营军官就是率部从这一路扑向北边贼寇的。
运河只开挖进城不远,围绕着运河修建着仓库、酒楼、卸货场等等功能建筑,各个建筑物之间的道路也比城区其他地方的小巷子宽了不少,不过还是不够辑虎营将士们拉开架势开战。
兰子义绕墙而进,一路狂奔,等到了北城脚下时就听到西方传来喊杀声。
兰子义知道这是那边已经接战的声音,虽然这比兰子义预计的早了一些,但按照兰子义现在脚下速度也不算迟,稍微晚一些过去可以让先发的军士们把贼寇注意力更多的吸引到那边去,只是那边伤亡就大了。
兰子义高声下令将士们加速前进,按照兰子义的估计,交战的地方离他们脚下已经不远
兰子义算的当然不错,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出贼寇离这里最多只隔一条街,但兰子义漏算了他们是沿着城墙前进,运河入城虽短但还有一段距离,等兰子义看到运河是才发现自己前进的道路已经被河阻断,而贼寇们的船则用铁锁连在一起铺成平地,城外的贼寇们才在船上鱼贯入城,
看到兰子义骑兵奔驰而来后,还在河上的贼寇立马吆喝起来,还有贼寇立在船侧,拿起箭矢准备放箭。
不得已之下兰子义只得率部掉头向南,想要折到另外一条能够通往贼寇的街道上去。
但走到这里向南的道路都非常狭窄,兰子义们前进的速度立马被街道给降了下来。
等到兰子义他们操着马匹七拐八拐终于通到了码头尽头一条东西向的干道上时,兰子义就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远处的喊杀声了,
兰子义现在马蹄下的这条街道看来是码头区一条东西向的动脉,兰子义放眼望去可以看到贼寇用绳索木梯蚁附寿春库房外围围墙,围墙之上就是戚荣勋手下官兵用长短兵器据守围墙,
戚荣勋这边的形势一如刚才府衙周围的围攻战,区别只是这边的贼寇并非乱糟糟的一拥而上,而是组织严密一波一波的攻城,贼寇弓箭手也布满了仓库对面的房顶,给守卫的将士造成了不小的杀伤,只不过这次进攻的贼寇不像刚才城中发动的贼寇伏兵全身重甲,从城外攻入的贼寇大多只穿着薄甲,护住胸腹罢了。守卫的将士们则在围墙内的仓库高地布置了弓箭手和鸟枪手,火绳枪响后必有贼寇人甲洞穿,倒地毙命。
暂时看来两边势均力敌,但贼寇源源不断的从城外涌入城内,戚荣勋却困守仓库,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样耗下去戚荣勋必败无疑。
兰子义再收回目光看向近处,面前是个十字路口,先发的军士就是沿着南边的道路冲了过来,就在兰子义眼前同贼寇厮杀。
地上满是贼寇尸体,还有的人趴在地上抽搐,可见是刚刚被官军砍翻在地,而官军也有人马尸体倒在地上,
十字路口北边的街上已经不见了官军,只有刚才拼杀过后留下的尸体,官军全在南边街上堵着,不知是被击退还是自己退却。
本来经过先发将士们的一番冲击,十字路口堵着的贼寇应当全被吸引过去,这边兰子义冲出来的东边路口应当无人防守才对,可刚才兰子义赶来时已经被河道上的贼寇发现,再加上七拐八拐,速度降低,等到出现在街道上时贼寇已经开始调人想要防守东边路口。
兰子义咬牙骂道:
“贼寇反应为何如此神速?只不过打了个照面前线就已经开始变阵,真不愧是雷有德的兵。”
兰子义身旁的军士问道:
“侯爷,那我们怎么办?”
兰子义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队伍,还有不少军士都在街上堵着,没有跟上,而且兰子义与面前的贼寇距离太近,这么短的距离马匹还没有冲开就已经碰上了贼寇,这就不是冲阵,而是肉搏了,
如果有条件这时候兰子义应当带领军士们后退一些距离,然后开始冲击,但现在的情况完全没有让兰子义回撤的条件,街道太窄,掉头困难;部队没有集结完毕,敢回撤必然带来混乱局面;而且贼寇已经调兵过来堵路口了,回撤过去再冲就等于撞到贼寇墙上去,贼寇手里的长枪可不是闹着玩的。
兰子义一咬牙闷哼一声,拔出腰间佩剑吼道:
“还能怎么办,冲垮眼前这群贼寇。”
军士一听这话也把马刀抽出,咬牙问兰子义道:
“可是现在这点距离我们怎么冲?“
兰子义说道:
“再不冲贼寇就要把路封死了,到时候我们就只能逃跑!”
说罢兰子义高呼一声,跟着兰子义一起冲来的将士们闻讯也举刀高呼,催马向前冲去,
将士们士气高昂,跃马扬刀,可就像刚才所说的,距离太近,任凭将士们骑术精湛,刀法娴熟,但马匹根本跑不起来,骑兵没了冲击力还冲什么阵。
将士们高声呐喊着与马匹一道挤进了贼寇之中,贼寇正在向这边调集的长枪手还没有结成阵型,兰子义他们面对的只是贼寇攻击先发接敌辑虎营的侧面,马匹的冲击力是不够强大,冲到贼寇身上只能将贼寇装个趔趄,而且贼寇排列密集,这点冲击压根没有作用,但兰子义赶在贼寇防御完毕之前攻入了贼寇阵中,贼寇已经不可能组织铜墙铁壁来防御兰子义了。
将士们驱马只跑了几步就被迫停住,兰子义只能随着后面的将士一起停下,等待前面将士将贼寇冲杀,或是前排倒下后面人补上去。
将士们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挥舞马刀确实可以省一些力气,但这些优势完全无法弥补骑兵将士的人数劣势,每一个辑虎营战士都要面对三到五个贼寇,而且因为骑兵战马体积太大,骑兵们哪怕互相挨着也不可能做到肩并肩排齐,反倒是贼寇活动灵活,三四个人一起上就把一名骑兵战士给包围了,
兰子义亲眼看到一名前排的辑虎营战士一刀劈下砍中右前一个贼寇的肩膀,顿时鲜血飞溅,连骨头渣子都被刀锋溅起,弹到周围人脸上,
可中刀的贼寇只是惨叫,却没有倒下,这贼寇扔掉手中武器,两手抬起来死死抓住砍在身上的刀刃,不让军士收刀回去,
站在军士马匹左侧的贼寇趁势挺刀刺向军士胯下没有着甲的部位,
军士反应迅速,赶忙伸出左手握住贼寇刀尖,刀刃在军士手中挺近寸许,最后停在军士身前,
这一刀虽然被军士挡下,但军士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左手,整个左手已被贼寇刀锋划得鲜血淋漓,喷溅的鲜血淋得腿上马上到处都是,
可军士还没来得及尖叫就有长枪越过马颈直扑军士上腹,
这次军士在没有手可以用来防御贼寇攻势,长枪枪尖顶住军士身上的甲片后停住,可贼寇并没有罢休,而是两人合用一把枪,用力旋转枪身向前挺,
枪尖透过军士甲片缝隙刺入铠甲内,军士受伤后再也用不上力气,吐出一口血放松了两只手的力量,他的右手刚一放松便被贼寇把刀夺去,左手泄力后则被贼寇一刀刺中胯下,
这下军士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而贼寇们还不罢手,盘踞在他身旁的贼寇像是空中盘旋的秃鹫见到了地上的腐肉一样扑了过来,各种长兵短兵同时向军士身上招呼,
只不一会这名军士便被刺中十数刀,然后被贼寇拉到马下。
军士旁边有友军想在军士刚刚遇到危险的时候过来施以援手,可他刚刚一分神就被贼寇惊动了战马,马匹不听指挥的人立而起,这名军士也被掀翻到地下,被等候在一旁的贼寇刀剑淹没,
还有军士在马上拼死搏杀,左右劈砍,可突然之前胯下战马就嘶鸣一声,前蹄下跪,军士低头才发现马腹不知何时被贼寇豁开,马匹的内脏流了一地,而军士自己只能顺着惯性向前滚去,接着就看到一记手斧照自己面门而来,下一刻贼寇的手斧就劈开头盔嵌入到了军士脑门上。
将士们没了马匹的冲击了后只得在马上与贼寇一刀一刀的肉搏拼命,而这并不是骑兵将士们的长相,但辑虎营将士们还是顶着劣势前赴后继,前排倒下后后面人就跟了上去,
兰子义立于中军,看着眼前惨烈战况心急如焚,但他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对将士们大声说:
“弟兄们!贼寇只有前线这一层防守兵力,后面是贼寇行军去围攻戚荣勋的队伍,只要我们突破了贼寇这一道防线,就能大开杀戒了!加把劲弟兄们!”
兰子义话刚说完就有军士指着南边对兰子义说道:
“侯爷快看,我们的人退兵了!”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5 21:20:37 +0800 CST  
第二百四十八章 硬仗
兰子义看着面前几排远的位置展开的血肉磨坊,紧张的满头大汗,
虽然已经经历过不少战阵,但这么残忍还是头一次,就像是眼睁睁看着活人被群狼撕咬一样。
在听到军士的喊声之后兰子义赶忙踩在马镫上用力站起,向路口南边张望,
果然如军士所说,路口南边街上的辑虎营将士虽然还在与贼寇战斗,但后排的军士已经开始向后撤退,前排的军士也在与贼寇肉搏的时候勒马向后倒退,明显是在撤出战斗。
兰子义见状刚想开口大骂,但仔细一看从那一路率先攻来的辑虎营战士们撤退并非杂乱无章,而是秩序井然,后排军士先走,走出一段距离后便勒马停下,回身放箭,而在前面抵挡贼寇的军士则且战且走,不给贼寇趁机反攻的机会,兰子义站在马上还能听到自己安排下去带兵的那个辑虎营军官的命令声音。
这不是溃退,这时有计划的后撤,这样做或许是为了引诱贼寇前进寻找攻击机会,或许是为了腾出距离来在此冲锋,兰子义虽然不知道自己委任的那个军官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兰子义知道现在僵持的局面,两边骑兵将士们就这样和贼寇血拼肉搏就是在慢性自杀,哪怕能突破眼前的贼寇防线也没有能力在与贼寇源源不断的大军交战,那边那一波将士有苦战许久,伤亡比兰子义这边严重的多,哪怕只是退回去修整一下也利大于弊,
兰子义想明白了之后站在马上高呼道:
“那是我之前安排好让他们退下去休息的,你们只管继续进攻,少说废话!”
刚才军士喊道友军退却,引得兰子义这边军士们有些骚动,现在听到兰子义这么说军士们又稳定了下来。
贼寇那边南方攻击的压力随着辑虎营的后退而逐渐减弱,
抵挡在南边进攻的贼寇趁势想要沿道路向南推进,但贼寇人群中却有人高声放话命令南侧的军士停止追击,守好路口重组阵型。
兰子义站在马上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楚,心里很的牙痒痒,要是贼寇趁势追击说不定能给兰子义进攻的机会,毕竟面前的贼寇只是堵住路口的几排人而已,他们身后的贼寇都忙着从码头上登岸前去围攻戚荣勋。
兰子义揪心的看着眼前形式,旁边军士突然喊道:
“侯爷小心!”
兰子义好歹也出生入死好几回了,当然知道这话什么意思,赶忙沉腰坐下,
幸好兰子义反应快,他的脑袋刚刚沉下半个脑袋面前便传来箭矢破空的嗖乎声,一箭扑来正中兰子义头盔顶上,“叮”的一声震得兰子义脑袋嗡嗡作响。
兰子义摔落马上,扶着马颈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直叹自己命硬,刚才贼寇这一箭就是奔着自己面门而来的,动作再晚一点可就是箭中眉心,当场毙命了。
等兰子义透了口气回过神来,从人群中伸出视线去看贼寇当中是谁放箭,
兰子义看到就是刚才命令南面贼寇不要追击,转为防守的那个贼寇头领命令旁边的弓箭手射击的,
那个放箭射击兰子义的弓箭手雕弓坚甲,只是持弓,并不轻易放箭,一看就是贼中神射手,
而命令弓箭手放箭的贼寇头领见道没能击杀兰子义,气的捶胸顿足,直呼苍天不公。
兰子义看着那贼寇军官,心中怒火中烧,从来只有他兰子义暗箭毙敌,哪里有过自己被人冷箭射掉半条命的,出了当阳雷有德那一箭,说回来那一箭与这一箭有异曲同工之妙。
兰子义摇摇脑袋把这些呼吸乱想赶出去,然后对这旁边人吼道:
“来人!给我取了那贼的姓名!“
旁边有军士闻言立马站起身来,抽箭,搭弦,拉弓,瞄准,动作虽然熟练,但比起桃家三兄弟来就显得生硬,而且这军士瞄准瞄了许久,不想桃逐虎他们指哪打哪,拉弓就射,
兰子义看出了这军士弓术与自己三位哥哥的差距,再看那个贼寇军官,他也不躲闪,而他旁边的那个神射手已经引弓在手,
兰子义大喊一声:
“不好!”
但为时已晚,自己旁边奉命射击的军士与对方神射手同时放箭,结果这边的辑虎营军士被箭矢贯穿喉咙,应弦落马毙命,而他临死前放出的箭矢则命中了贼寇军官胸前甲片,只发出一声向后就被弹到了地上。
兰子义看着身旁落马的军士,上下颌咬的咯吱作响,反倒是贼寇那边,见有辑虎营毙命之后高声欢呼,来了个满堂彩。
兰子义身边军士见状又有人想要起身放箭,却被兰子义呵住,
兰子义骂道:
“技不如人就不要站起来送死了!”
而兰子义心里则叹息要是三位哥哥中有一人在身边,哪里有那妖贼嚣张的机会,
那个贼寇军官毫不客气,趁着胜势高呼道:
“那边的白跑妖孽!你的日子到头了!都说你身边有那什么桃家三雄,我看是三熊吧!怎么不能射了?”
这话引得贼寇那边又是一阵狂啸,辑虎营这边则被这戏谑较小的头都太不起来,就连前线将士们的马刀都挥砍的没有那么用力了。
兰子义两眼喷火的看着这个大放厥词的贼寇,脑海里面已经想过无数种死法加在他和他的那个射手身上,
不过兰子义心里还是很清醒的,这个时候他是没有能力找贼寇报仇的,
兰子义挥舞着手中佩剑高喊道:
“弟兄们!你们一路过来杀贼无数,难道现在能被这些喽啰给挡住?你们的卵子都没了?
妖贼在你们面前放肆,肆意羞辱你们,难道你们就想把这口气给咽回去?
跟我上!跟我上!不过区区几排贼寇,砍翻他们!碾碎他们!“
军士们闻言又燃起了满腔杀气,出京打仗打了这么久,那一次不是辑虎营将士们砍瓜切菜,这次反倒让贼寇骑到头上去了?
将士们被兰子义的骂声刺激,再次加力催马前进,前排将士们也不再只顾着和贼寇对砍,而是催着马匹前进,
长时间对峙的兵线终于在辑虎营将士们马匹的践踏下开始向前推进,而当面的贼寇见状也不敢再继续嚎叫,而是再次投入到混战之中。
兰子义这样催发军士们的底力倒不是为了就此冲破贼寇,他是想要吸引贼寇的注意力,好让刚才退回去的另一支辑虎营军士可以有机会重新发动攻击。
而兰子义的攻击的确奏效了,拥堵和践踏还有亡命的冲击给兰子义身边的将士们带来了更大的伤亡,但却更深入到了贼寇阵型中,贼寇军官都近在眼前,并且贼寇无法后退,因为他们要护卫身后的员工奔赴城内。
那军官不得已招呼南侧已经排列成型的贼寇向这边靠拢,而这正中兰子义下怀,
兰子义长啸一声传遍战场,那边路上的辑虎营军官也领会了精神,赶忙率队发动冲击,
这一次将士们有距离,有马匹,气势汹汹,雷霆万钧。
兰子义这边看在眼里喜在心理,终于有一次像样的进攻了,
但同时兰子义也在考虑一个问题,打了这么久为什么贼寇没有用弓箭手,贼寇围攻戚荣勋那边都投入了大量弓箭手,这边战事如此激烈,怎么会不让人来支援。
不过兰子义很快就后悔了自己的乌鸦嘴,因为就在那边辑虎营冲锋到半路上的时候,周围的街巷房顶上出现了贼寇的弓弩手,
贼寇不是没有派远程兵力过来,而是派来的人刚才没有到达位置
南边路段的辑虎营战士只是撤退到了最够冲锋的最短距离,这时已经快要冲到贼寇面前,
冲锋中的将士们见到房顶上出现了贼寇之后自然非常震惊,有人下意识的就伸手要勒马缰绳。
这时那个兰子义委任的辑虎营军官高声喊道:
“不能停!现在停了就再也没有机会冲了。
冲过去,贼寇弓弩再强也只能射半轮,半轮过后我们就与贼寇杀在一起了!“
将士们被军官的话鼓舞,呐喊着一鼓作气向前冲去。
兰子义听到这个军官的命令心中叫好,当下唯有如此才是正确的选择,兰子义决定等到剿贼结束就将此人上奏朝廷,加以重用。
贼寇弓弩手刚刚爬上屋顶,见到路口东南两面都有官军进攻,也是慌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再一看,东边的官军只是向自己这边阵中挤,南边的官军则在冲锋,而且弓弩手们都在路口东南面的建筑上面,这时只好将手中箭矢全部投放到当面冲锋的辑虎营将士们身上。
箭矢自天而降,将士们身上的铠甲让他们避免被直接杀伤,但是还是有箭矢击中了官军马匹,在急速的冲击中,这些将士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从撞击的力道来看绝难再有活路,
幸好这些将士们都是职业骑兵,即使前面旁边有人倒地,后面的人也会驾马腾空闪避,冲击并没有受到影响。
那个辑虎营军官分析的没错,贼寇一轮箭矢都还没有落地完毕,将士们已经冲进了贼寇阵中,而当面防守路口的贼寇又在刚才的兰子义的攻击当中被调动,现在正在移动中,没法防御将士们的冲击,
一阵短促又激烈的人马嘶鸣和金属撞击声后,南路的辑虎营将士深深地插入了贼寇阵中,可惜的是那个指挥冲锋的军官却在最后接敌时被房上的贼寇射中,滚落马下。


第二百四十九章 声东击西
那个兰子义委任出来带队的辑虎营军官指挥着手下将士冲入贼寇阵中,
这一次冲击势大力沉,又赶上贼寇阵型混乱,冲击的非常完美,一众骑兵将士们直接冲到了之前有马匹尸体的地方,这肯定是上一次将士们趁敌不备时冲击出来的距离,
不久以前将士们冲击到这么远,但还是被贼寇杀退,可见贼寇战力彪悍,
但上一次贼寇可以击退官军并不代表这一次也可以击退官军,这次兰子义还在东边给贼寇阵型施加巨大的压力,南边官军冲杀这么远就意味着贼寇阵线崩溃。
贼寇在路口的兵力只是紧急召集起来用来堵截辑虎营骑兵将士的,刚才两头围攻已经让这些贼寇承受了巨大压力,他们勉强支撑才维持阵线不至于崩溃。
可是兰子义的拼命猛攻打破了贼寇苦心维持的阵型平衡,贼寇头目不得不调动另一个方向上的守军来加强防守,这就给了南线守军攻击的机会,
纵马奔腾的骑兵将士们直接杀入贼寇阵型核心,刚才还在兰子义眼前的那个贼寇头目和他身旁的射手一眨眼就淹没在了混乱的人群中。
只可惜那个辑虎营军官,在冲击贼寇阵线的那一刻被房顶上落下的流矢击中了要害,落马淹没在马蹄之下。
兰子义见到军官被击落马下,心想这人也正是命薄,刚刚想要提拔他,结果就送命,
然后兰子义大声呵斥军士道:
“不要慌张,众军士听我号令,继续冲锋!”
南边冲来的军士们已经进入冲锋了状态,哪怕这时候指挥官殒命也不可能阻止急速运动的,将士们见到军官倒地甚至都没有显得多么惊讶,他们依旧挥舞着马刀冲锋陷阵,劈砍着当面之敌。
这些将士们已经冲杀到了贼寇中心,听到兰子义的命令后更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人马一体的冲击力将当面贼寇撞倒在地,践踏在马蹄之下,那些没有被击倒的贼寇则被夹在了两股骑兵中间,哪怕他们紧密的阵型并不输于当面之敌,但他们的后方已经完全丢给了敌人。
兰子义看到在他面前不远处的前排将士们还在艰难的挥刀与贼寇对砍,一名将士左手勒紧马缰绳,右手高举挥刀劈下,却被眼前贼寇用刀接下,而在他左侧则有贼寇趁机举刀想要攻击军士左手,
只是那名贼寇没有想到他的手刚刚举起来就被身后风一样略过的骑兵战士一刀砍下手臂,断臂的疼痛还没有传到贼寇大脑,但视觉的血腥冲击已经占据了他的眼睛,贼寇扭头盯着自己的断臂刚想张嘴大叫就有另一个军士上前一刀砍中了他的后脑勺,战士的刀锋弹在了贼寇头盔的下缘,整个刀刃前段从贼寇由脖颈切近了贼寇左肩,贼寇大半个脖子被砍断,鲜血喷溅闷声倒地。
其他还在奋战的贼寇也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回头一看发现背后的友军已经被踩在马下,侥幸活命的人则丢盔弃甲向后方逃去。
这些贼寇还没来得及咒骂自己的友军抛弃自己逃跑,回头就要迎接眼前当面接战的辑虎营将士们愤怒的刀剑,
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将士们刚才被堵在路口,进不得进,退不得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贼寇当中开路,死伤惨重,现在终于给自己的友军争取到了攻击机会,士气怎能不旺盛,
旺盛的士气再加上复仇的怒火,将士们的刀法似乎都变得更加犀利,拦路的贼寇不再是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而是变成了刀下被切削的瓜果,只能被辑虎营将士们乱刀收割。
兰子义呐喊着给将士们助威,同时命令手下将士继续跟上进攻。
兰子义抬头看着刚才上房顶的贼寇,其实刚才那个辑虎营军官在冲锋之前没有说的一点是,只要冲锋成功,与贼寇混在一起,贼寇派往屋顶的弓箭手们就会投鼠忌器,不敢继续放箭,而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贼寇的弓弩手们在辑虎营冲进贼寇阵中之后就全在屋顶上发呆,不敢再随意放箭。
将士们杀得兴起,恨不得将现在被围住的贼寇剁成肉泥,但兰子义心里清楚他和他带来的辑虎营将士不能停在这里,因为一旦这里的贼寇被消灭干净,贼寇占据高地的弓箭手就会继续放箭,而贼寇其他方向的援军会再次组织人手堵截他的骑兵,到那个时候兰子义就很难再为自己争取到另一次冲锋的机会了。
兰子义看着两军刚刚合兵一处,立刻高声下令道:
“向前冲,向西边冲,去冲击贼寇登岸的队伍。”
兰子义他们与贼寇交战的这个十字路口是码头与城里相连的一个重要枢纽,东西向的这条大街向西直通戚荣勋据守的仓库库房,入城贼寇登岸之后都是先向南来到这个路口,然后折向西面。
刚才贼寇守军堵住兰子义他们的进攻后,贼寇的援军还在继续通过这个路口支援前面围攻戚荣勋的战斗,现在兰子义击穿了贼寇的防线,贼寇的行军队伍就暴露栽了兰子义眼前。
于是兰子义一声令下,将士们勒着缰绳调转马头,想要列队冲击贼寇队伍。
兰子义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看到那些正在行军的贼寇已经转向试图列阵防御兰子义他们的进攻,赶忙命令道:
“不要管阵型,给我冲出去,要和贼寇冲在一块,要快!”
骑兵将士们闻言,也不敢再犹豫,冲在队伍外围的辑虎营将士们也不管有没有友军支援,率先发动突袭奔向贼寇,
随着这些将士带头冲了出去,后面挤作一团的其他辑虎营将士们也都开始跟着一块冲锋,将士们虽然混乱但并非没有章法,他们行为或许不统一,但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那就是击杀贼寇,而兰子义则是想要利用突破贼寇防线带来的有利形势趁势扩大战果。这时的辑虎营就像是一窝被点燃的马蜂,看似是个体四面出击,实际上却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发动的噬人进攻。
将士们顺着街道加速冲击起来,贼寇为了行军方便保持的疏散队形给了将士们足够的施展空间。
辑虎营的骑士们奔驰在街道上,开始时只是一个两个,但慢慢的,人越来越多,最开始听到身后不对的行军贼寇还没有排列起来密集的防守阵型就被辑虎营的将士们从人与人之间的间隙处穿梭而过,然后就被后面跟上的其他辑虎营战士撞到,之后就是漫天翻飞的马刀,
没有阵型保护的步兵在已经奔驰起来的骑兵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这时的步兵只是一个又一个的散兵,他们只是在用自己的肉身做骑兵战士们跑马场里训练用的移动靶子,
辑虎营的将士们几乎陷入了追击战中,奔驰的骏马击穿了贼寇试图建立的防线后就向西奔驰,行进中的贼寇听到了背后传来的马蹄声,掉头张望的时候就会被迎面扑来的马刀砍做两节,贼寇的行军在辑虎营将士的驱赶之下变成了溃逃,短短的一段街道就这么变成了黄泉路,催着脚步慢的贼寇成为孤魂野鬼
站在房顶上的贼寇起初还害怕误伤,不敢放箭,
但在贼寇头目的大声命令下,这些弓箭手们最后还是对着街道疯狂倾泻自己囊中的箭矢,
流失自天而降,哪怕放箭的人最开始时是瞄准官军放箭,等到簇头扎进肉体中时就就极有可能成了路上狂奔的己方友军,辑虎营将士们身上披挂的重甲和他们奔驰的速度让箭矢的作用降到了最低,而攻入城中的贼寇并不是全身重甲的精锐,
兰子义看着这势如破竹的攻势,有那么一刻他都幻想着自己可以凭借手下这两千人,如果还有两千人的话,冲垮前面围攻戚荣勋的贼寇,为弟兄们开出一条血路来,
但前方不远处贼寇迅速组织起来的防线打碎了兰子义的美梦,
围攻戚荣勋的贼寇见到有人沿街攻来,立马在头领的指挥下从围攻的队伍中抽调出来人手堵在借口,
这些堵路的军士手持长枪,队伍相对疏散,刚好可以让逃回来的贼寇步兵撤回枪阵后面去,并没有让撤退回来的友军冲击己方阵线,而在这些长枪贼寇身后,又有好些抽调出来的弓弩手已经就位,
贼寇反应如此迅速,说明来者不善,哪怕兰子义可以突破这层枪阵,后面的贼寇也会快速投入战斗,所以如果兰子义敢在这时冲击贼寇防线,那么他只能碰掉自己的门牙,在贼寇防线面前折戟沉沙,而在兰子义屁股后面还有源源不断入城的贼寇大军,
于是兰子义当机立断,命令将士们勒马掉头,同时拿出弓箭来射击从高处放箭的贼寇弓箭手,
被兰子义手下辑虎营冲击的街道上,贼寇已经失去了组织能力,他们已经不可能阻止兰子义的人掉头,
可是兰子义此次进攻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在街道上来回冲杀一阵,他是要吸引贼寇注意力,让贼寇把兵力投入到他这边来好让桃逐虎那边有机会发动攻击。
兰子义回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贼寇阵线,发现就连那些贼寇长枪手都没有主动追击。
有军士一箭放出,击中房顶上的一名贼寇,然后问兰子义道:
“卫侯,贼寇不上钩,怎么办?”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5 21:20:55 +0800 CST  
第二百五十章 声东击西
兰子义听到军士问话,再次回头看向身后,
围攻戚荣勋的贼寇防守严密,滴水不漏,见到兰子义撤退也不追击,连弓箭手都只是在原地待命,见兰子义率领的骑兵撤出射程后就不放箭了。
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主力经过刚才短暂的追杀,已经截断了码头向围攻前线输送兵力的道路,或许贼寇会找到其他路径支援围攻,但还有那条路可以输送这么大批量的队伍及时开往前线呢?
兰子义判断戚荣勋那边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了,贼寇没有了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对仓库区的围攻也会减小力度。
可是贼寇进攻力度减小并不代表贼寇无力防守,看着身后那些把仓库围的水泄不通的贼寇,兰子义知道戚荣勋绝无突围出去的可能,桃逐虎也没有突破防线,杀出血路的可能。
兰子义必须把贼寇吸引过来,无论使用什么方法。
回过头来的兰子义脑海里盘旋的都是怎么调动贼寇的念头,可摆在他面前的问题不止这一个,
兰子义现在率领的这两千多人都挤在一条路上,虽然现在还能动起来,但要是让贼寇巩固了防御,把兰子义他们锁死,那兰子义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幸的是现在兰子义面前的贼寇已经开始集结。
这些贼寇是刚刚从船上下来的,他们的前路已经被堵,先一步走上街道的人又都葬身于辑虎营战士手下,
可是这些下船的贼寇人数众多,他们源源不断,他们士气高昂,
既然西去的道路被阻断,这些贼寇就在路口北边的街道上集结起来,他们的头目将贼寇重新按照对抗骑兵的战法排列成了密集的阵型,
这些人中长枪虽然不多,铠甲也并不犀利,但他们已经从身后的船舶中接过了许多盾牌,这些贼寇排列整齐后人挨着人,盾接着盾就从北边街道开进路口,转向想要封堵兰子义后退的道路,
那些还被落在后面的辑虎营散骑被这些贼寇追在身后,贼寇如山齐进的刀牌手们只管低头砍马腿,没有来得及加速跑开的都被这盾墙追上,然后被砍翻战马,落马的骑手则被贼寇拖入后面的人群当中,一阵短促的惨叫声后便有官军首级被贼寇扔出。
兰子义看着转角过来的贼寇盾墙不免咂舌,没想到贼寇已经开始掌握反制骑兵的战术了,雷有德还真是个人才。
贼寇当然知道不能放任骑兵四面冲击,而这里又是城中,地形限制了骑兵的行进路线,
贼寇的想法很好,好到兰子义都非常钦佩,但贼寇忘记了一点,他们的盾墙得要排成一条线才有可能防住兰子义的冲锋,可是当他们在路口转弯的时候他们的队列就散成沙子了,贼寇的训练不足以让他们在转弯时还能保证己方密集的队列,哪怕是官军也有极大的可能无法完成这个动作,就算贼寇可以保证队伍紧密,在转弯时外圈各排之间的间隙会被拉大,那就是骑兵冲击的空间,
兰子义当然捕捉到了贼寇的破绽,贼寇在转弯时队伍混乱到了即将分崩离析的程度,兰子义觉得贼寇要是能够解散盾墙,在路口重组说不定会好一些,但那真就不聊他们的命运。
兰子义的骑兵将士们掉头之后已经开始加速,他们的弓矢瞄准着屋顶上的弓箭手,他们的射术讲那些弓箭手挨个射杀,
屋顶上的贼寇箭矢变得稀疏,这给兰子义下令将士们冲锋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兰子义下令道:
“贼寇阵型混乱,正是我等破阵杀敌之机,
大家切莫犹豫,随我杀!“
将士们在兰子义的呐喊和催促下再次猛夹马腹,催马前行,
刚才的追杀给了将士们在城市里难得的空间,现在的辑虎营不再像之前那么拥挤,将士们得以在同一时间加速冲起来,
刚才被挡在队尾的四名骑士现在成了全队的先锋,他们亲眼目睹了刚才贼寇对待自己兄弟的残忍态度,胸中有积累着刚才没能率先杀贼的愤怒,此时终于有了机会,他们又怎能放过,
呐喊声伴着蹄铁敲打路面的清脆声向前扑去,贼寇混乱的步伐打碎了他们排列整齐的线列,散乱的阵型回过头来又扰乱了他们的内心,
贼寇头目慌乱的叫喊着,命令自己的手下将盾牌重新衔接起来,但为时已晚,辑虎营的将士们如风驰电掣一般冲入了贼寇人群当中,本来用于防御的盾牌这时因为体积巨大,被马匹蹭到就意味着人被刮倒在地,倒下的人碰撞到了其他贼寇,使人群变得更加混乱,而更加混乱的人群则意味着更多让骑兵将士们冲过的机会。
辑虎营的将士们并非单独冲锋,他们是整队整队,一排接着一排的冲向贼寇,贼中跌倒的人碰撞到周围的人,让更多贼寇失去了防守的正确姿势,这些丧失防御姿态的贼寇的眼前就是凶神恶煞,滚滚而来的辑虎营战士们,他们的混乱只是让辑虎营将士们的马刀劈砍的更加方便而已,
战斗短促又枯燥,因为这样的冲锋在之前讨贼的战斗中已经发生过许多次,兰子义每每指挥骑兵将士将折木为兵的贼寇冲击的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将士们沿着街道冲击成了一条直线,挡路的贼寇被踩在脚下化为齑粉,跟在后排的辑虎营将士们甚至都只是闭着眼睛跟着冲而已,压根都不再管面前是什么,他们只是可以看见那些站在路口北边没有参加战斗的贼寇们惊恐但又有些欣慰的脸。
兰子义带着辑虎营将士们冲过了贼寇的阻拦,将士们都兴奋地讨论着刚才酣畅淋漓的战斗,而兰子义则在头疼引诱友军的问题,
围攻戚荣勋的贼寇还是没有动静。
桃逐虎现在肯定已经到了攻击位置,但到目前位置他都没有发起进攻,
这说明桃逐虎正在等待着攻击时机,这是一个谨慎的选择,也是兰子义希望桃逐虎做到的,可是如果兰子义这边还是没有能够成功吸引到贼寇的注意力,那么就很难说桃逐虎会不会铤而走险了。
兰子义还在思索着,而一旁则有军士将刚才不知道从贼寇身上扒下来的什么东西给扔到了空中,
兰子义跟着军士的动作抬起头来,这时一阵风拂过,兰子义感到了透过铠甲铁片传来的清凉。
“风?”
兰子义心中划过一个念头,然后兰子义猛然抓住旁边军士,问道:
“现在是什么风?“
那军士被兰子义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给问懵了,不知所措地答道:
“春风?”
兰子义听着恼怒,再次问道:
“我说的是风向,现在刮得是什么风?”
军士总算弄明白了,掏出手绢举在空中,
这次兰子义看到了,是东南风,风力还不小。
于是兰子义立刻下令道:
“准备火把,把路北边街区的房子全部点燃!”
军士们听到兰子义的命令有些惊讶,有军士就闻到:
“侯爷不是说进城之后秋毫无犯吗?为什么现在要点火?”
兰子义骂道:
“要是我能击败贼寇这些烧掉的房子我来给百姓赔!
教你点火你就快点动手,河上贼寇铁索连环,我们要是能点把火把船烧了,贼寇不就完蛋了?“
军士们闻言还是没有动作,又有人问道:
“可是卫侯,房子离运河还有段距离,想要捎到船上还是有些难啊。”
兰子义听着彻底火了,大吼一声道:
“你们是想抗命吗?叫你他妈的点火!”
军士们见到兰子义发火,这才灰溜溜的不敢说活,一些军士点上火把开始引燃街北边的房屋。
接着兰子义又下令道:
“传令后队,当敌的三百人向西把路口冲开,其他人跟我到了路口向南拐。”
军士们闻言赶紧传下军令,有人问兰子义道:
“侯爷要向南拐难道是要先撤回去吗?”
兰子义一边催马,一边说道:
“不,我怎么可能撤。
我要冲上码头去!“
军士们闻言大惊,有人说道:
“可是卫侯,码头是条死路,我们冲过去要是有贼寇过来把我们的后路堵死我们可就是进退不得,被包围了,到时候总不能让马下水吧?”
兰子义心骂这群货怎么就不开窍,然后说道:
“没错,我们堵在码头上是动弹不得,但同样动弹不得的还有贼寇船上的援军,
我要的就是贼寇从后面把我的路给封住,懂了吗?“
军士们虽然不明白兰子义要干什么,但兰子义的安排总是不会有错的,
这时兰子义传令下去,命令进发的辑虎营骑兵又将路口从东到西冲了一边,胆敢上街的贼寇又饱饱的吃了一顿板刀面。
然后兰子义带领着将士们扯着冲出来的空档,从路口向南拐去,
等全军开到街上后,兰子义命令众军掉头,然后马不停蹄的向北冲去。
下船的贼寇已经开始找其他道路去库房那边了,守在路北口的贼寇也都想要换条路走,他们都没有想到兰子义会率领手下向北冲击码头,要知道码头上可是停靠着贼寇数不清的船只。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兰子义带领着将士们在贼寇没有料想的情况下猛然冲去,就像是风箱的推手一样将贼寇向后挤压,只一个冲锋兰子义便率部攻上了寿春码头。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5 21:22:21 +0800 CST  
第二百五十一章 码头苦战
通往码头的路也是一条大路,但在宽的路有两千多骑兵挤到上面都会变成另一番景象,
兰子义他们刚靠到运河边上时就看到贼寇把船用铁锁连接,船与船之间搭挂木板铺成平路,供后面船上的贼寇大军登城靠岸。
兰子义的这一次冲击非常见效,不仅因为刚才兰子义已经沿着路口东西两向冲了三回,还因为码头下来的贼寇都着急寻找其他通路前去参加围攻,路上的防守自然就松懈了。
兰子义的两千多辑虎营将士完完全全把路填满,街道宽度全部被兰子义占据,前进中的将士们就像是风箱一头的推手一样挤压着街道一段,
贼寇既然没有组织防线,被冲锋而来的辑虎营将士们冲击到就只能逃跑,
有幸站在街侧的贼寇似乎运气好,能够躲进街两边的房屋中去或者爬上房顶逃命,但房屋大门紧闭,辑虎营将士冲的又急,哪怕是开门的这点时间都显得太过漫长,大批的贼寇堵在门口动弹不得,而他们身后像是河道里成群流过的鱼群一样飞速略过的马刀则将这些贼寇的性命一一收割,
站在街道中央的贼寇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向后退,但退到后面还是人,人挤人怎么能躲开面前滚滚而来的铁骑,
兰子义坐镇中军,在将士们撞上贼寇的那一刻兰子义的感觉就像是马球棍结结实实地敲打在石制马球上一样,骑兵将士的冲击力被完全传到了贼寇身上,而贼寇又一排接着一排把力量传导到后面人身上,
铁蹄铮铮,踏破山河,眼前这些贼寇连坎坷都称不上,将士们还是一点也没减速的向前冲击,挡路之敌全部都被踩在脚下踏城肉泥,剩下的贼寇或被碰撞或被驱赶,人群越积越多,最后在兰子义他们冲到码头上时一大团贼寇被重骑兵从街道中压出来,然后在码头崩散,沿着河道跌落水中。
还在船上的贼寇大吃一惊,他们入城之时真可谓势如破竹,将戚荣勋的守军杀得一塌糊涂,这半天时间入城打的如鱼得水,无人可挡,怎么现在就有骑兵冲到码头上来了?都怪那群藏在城里的废物,还号称是千里挑一的精锐,结果还是惊动了城里的正妖,被提前发现,要不等到贼寇大军入城与正妖全面打起来后这些人再跳出来,那时候正妖两面受敌,必死无疑,现在这些家伙打的乱哄哄,一点章法也没有,还提前惊动了正妖,真是麻烦。
不过经历了刚见到辑虎营骑兵的震惊之后,贼寇们很快就发现狭窄的街道没有地方让机会能够施展拳脚,辑虎营战士被迫排列的密集阵型甚至连将士们拉弓射箭的空间都没有留下,而且码头上凌乱堆放的物资限制了骑兵们进一步的前进,贼寇大军又在船上,根本不怕辑虎营骑兵有可能飞到船上来嘛。
反应过来的贼寇们吆五喝六的在船上忙活起来,弓箭手们登山船顶向码头上的将士们放箭,其它步兵们则就近将刚才从后面船舱取来的长枪钩镰拿在手中,站在船边向岸上的辑虎营将士们刺过去,
从河上挖进城里的运河只有一段,河道东侧并没有修筑码头,只有西边用石头砌成岸,绕着河道作为码头,
兰子义率领着手下将士们刚刚前出石岸不远,右侧运河上有几只贼船就停在河面,面前的通路则被岸上杂物给挡住,
在船上的贼寇开始还击之后,那些推到码头另一头的贼寇也从惊慌当中反应过来,他们不在惊慌失措地向船上逃生或是跳河逃命,而是重新整备起来,向兰子义他们靠拢。
辑虎营将士们已经完全停了下来,一旦停下来,他们密集的阵型就让他们变成了活靶子,
船上的贼寇贼寇在放箭,伸出的长枪和钩镰刺中了靠近岸边的战马,并将人马拉下河道。从码头那边赶回来的贼寇也加入到了围攻之中,
辑虎营将士们也在还击,但他们的弓箭稀疏,前排的将士又陷入到了与贼寇不均势的肉搏之中。
兰子义旁边的军士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这里是一条死路。”
兰子义没有管这军士说什么,他冒着箭雨站起来观察四周,然后问道:
“后面有没有贼寇围堵过来?”
问话被一排一排传到后面去,后面的军士则把回话一排一排穿回来,
“回卫侯,没有动静。”
刚才问话那军士有说道:
“卫侯,我们真的不能呆在这里了,停在这里就是自杀......”
话还没说便有落矢从天而降击穿了军士脖子,
那军士中箭后口喷鲜血,向马下滑落,
兰子义将他一把抱住,看着军士呛着血,眼神逐渐涣散。
兰子义送了这军士最后一程,然后将他放在马背上。
这时又有军士提议赶紧撤退,兰子义则问道:
”现在可还有贼寇下船登岸,去向仓库那边?“
军士答道:
“没有!码头被我们堵死,贼寇是走不了的。”
兰子义听到这话咬着牙说道:
“那我们就不能撤!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封死贼寇。“
军士当中有人说道:
“可我们封住贼寇我们自己也没命了。”
兰子义高声命令道:
“坚持住!再坚持一会。”
说着兰子义脸上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再一回头看到刚才点燃的街北城区已经浓烟滚滚,大火被风势一路挂到了这边来。
火焰与贼寇还有一河之隔,但贼寇的船都是被连起来的,万一有火引入船只那就全军覆没了。
兰子义见到火起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下令道:
“前排能把火把扔到船上去的都给我扔火把,后排掩护前排,快点。”
将士们听到兰子义的命令赶紧掏出火把点燃,
能够扔到贼寇船上去的将士也就靠河的一部分,其他人要么忙着阻挡贼寇,要么够不着,于是大家就把火把点燃后一个接一个的传递给前面人,前面的人接到火把就用力给扔到贼寇船上去,
贼寇靠在码头边上的船只甲板上并没有太多可以点燃的东西,但要是火把扔上去之后没人管那还是会引发火灾。再加上东南火起,贼寇也被吓得分神,这样一来靠近辑虎营的这边船上的贼寇不在发起攻击,他们都忙着防火。
贼寇被火攻闹得心烦意乱,而兰子义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他现在非常后悔刚才带领着全部辑虎营冲锋而来,其实冲击贼寇要个几百人就足够了,十字路口有三个口都已经被兰子义掌控,兰子义完全可以在冲锋之前把队伍分开,安置到各个路口去。
但要是真的那么干了,登岸的贼寇主力会不会因为有伏兵不敢过来呢?
这些事情现在都已经无法无法考证,对兰子义来讲当下的事情更为重要。
火焰已经逐步烧了过来,继续留在这里街道上就算不被贼寇砍死也会被大火烧死。
于是兰子义下令后面无法参战的将士们先行撤退,前排随后赶上。
但后面的军士刚开始掉头,十字路口那边就传来的马蹄声,刚才被兰子义分出去冲击路口的那几百人急速跑过路口向东,然后就有人传话过来说:
“卫侯,贼寇纠结了一支人马前来围攻,我们得要赶紧撤!”
兰子义听到这话又惊又喜,喜的是贼寇终于过来,惊得是现在他这样子动弹不得,碰上贼寇也是难堪,而且不知道贼寇到底来多少人,能不能起到诱敌的作用。
无论是惊是喜,兰子义都必须动弹,他赶紧催促后队尽快出发,抢在贼寇把路口封死之前赶出去一部分。
再看码头这边,兰子义发动的火攻起到了一些效果,无数的火把引燃了部分船体,虽然谈不上火烧连营,但也够贼寇喝上一壶,
于是兰子义下令将士们全体撤退,前排做后队,防御贼寇攻击。
狭窄的街道挤了太多人,将士们想要掉头麻烦重重,好不容易让人掉了过去,大火就已经烧了过来,而且步兵前进的整齐步伐也传到了兰子义耳中,
后面的辑虎营刚要开动,贼寇的声音就进入了众人视线,这一次贼寇没有再犯之前的错误,他们不是只关心兰子义这面,或是东面那队分出去的辑虎营将士,贼寇这次组成了一个方阵,方阵外围是刀盾手,第二层是长枪手,后面护着的则是弓弩手,
整个方阵四面临敌,虽然在行进中队形稍微会有松散,但总的来讲没有破绽,
贼寇方阵占据路口后加强了东、南两个方向的防守,之后北面对着兰子义这边开始向前移动,后面的贼寇则顺着西面街道源源不断的赶来。
将士们见到这副样子都非常惊恐,有军士问道:
“卫侯我们该怎么办?”
兰子义咬着牙冷笑道:
“这次可真是赚了,贼寇来的不少,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军士又问道:
“但这么多贼寇,我们该怎么冲出去呢?”
兰子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再回头看看身后的码头和码头上的贼寇,兰子义更是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五十二章 突围
贼寇从十字路口向北缓慢前进,他们阵型严密,前排刀盾手将盾牌衔接的严丝合缝,在盾牌右下侧则露出了一排操的整齐的雪亮白刃,
在刀牌手身后则是长枪手,长枪手将手中长枪加在前排刀盾手肩膀上伸出,枪尖突出阵外半人远,虽然没有长矛长槊那么长,能够震慑骑兵冲锋,但是这样的阵型还是会让骑兵大吃苦头,尤其是在辑虎营挤作一团,动弹不得的时候。
在长枪手后面则是严阵以待的弓弩手,他们已经搭弦在手,举起箭弩向空中扬起,就等着进入射程越过前排的友军将箭矢抛射出去了。
贼寇目光坚定,步伐稳健,兰子义远远地看到那些躲藏在盾牌后面若隐若现的目光时都感到不寒而栗,那是原野中群狼的眼神。
而原本兰子义他们才是为国狩猎的鹰犬,而打了这些日子居然就形势逆转了,
这雷有德果然有两下子,
现在的贼寇已经有了和官军叫板的资格,这已经不再是草莽流寇,而是一直可以组织起堂堂之阵与官军对垒的强悍对手了。
辑虎营将士们刚刚掉过马头,拥挤的阵型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勉强掉头让队伍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中,而在队伍后面码头那一边,贼寇还像一条疯狗一样死死咬住他们不放,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个时候兰子义连后悔刚才贸然冲锋的信息都没有,他在紧张的观察周围还有没有可以撤离的道路,但并没有出路
形势非常危急,东边的大火已经将城坊点燃,眼看着火焰就要烧到街道上,而贼寇也在步步紧逼,兰子义已经没有时间了。
辑虎营将士们都在叫骂着,嘈杂的叫骂声中透露出来的是恐惧和无奈,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人来支援的话兰子义他们必败无疑,
贼寇队伍已经停下,弓弩手们在做最后的调试,他们就要放箭了。
有军士问兰子义道:
“卫侯我们怎么办?”
兰子义咬着牙正想要下命令让大家冲锋,这时面前的贼寇步兵队伍却有了些许骚动,
这种骚动是从后向前传递的,开始时队伍前段准备与兰子义交手的贼寇并没有收到什么影响,他们还是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发动攻击,
但慢慢的贼寇后面的队伍叫喊声越来越大,就连防守东边路口的贼寇都被声音吸引,回头张望,从他们的神情中可以看出,让贼寇混乱的原因一定是要命的紧要事情,因为贼寇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
兰子义子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询问旁边的军士,但辑虎营的将士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后兰子义就听到了马蹄声,还有马匹撞击人体发出的那种特有的金属碰撞声。
“大哥!”兰子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接着这个念头之后出现在眼中的则是在街道上自西向东滚滚而过的铁甲精骑,
这些与兰子义他们穿着同样铠甲,呐喊相同口号的兄弟像是一股洪流冲开了堵塞的河渠一样冲开了街道,他们就是兰子义翘首以盼的增援,他们就是久旱之后从天而降的甘露。
将士们村路口倾泻而东,贼寇堵在路口和路口西边街道上的人全被洪流淹没,然后冲击到了其他地方,好些贼寇逃往南边街上,还有些贼寇被挤到了北边街上,剩下的贼寇则被踩在铁蹄之下,
这次轮到贼寇有麻烦了,从后面冲上来的贼寇自己带来了混乱和恐惧,被辑虎营从身后冲击的恐慌蔓延全军,贼寇刚刚排好的攻击阵型就这样支离破碎,面对兰子义的这些贼寇都回头张望,不知所措,虽然有贼寇头目在大声呵斥想要让贼寇开始进攻,但无济于事。
兰子义手下的将士们看到了自己友军从天而降前来解围,自然勇气百倍,兰子义见贼寇阵乱,时机成熟,自己这边将时可用,于是一声令下命令众军士发动冲锋,
在这次冲锋时兰子义不再让将士们并排齐进,而是让再路中间的军士先走,两翼跟进,随后的将士们尽量错开友军,分次前进,这样当然牺牲掉了骑兵齐头并进的攻击力,但这狭窄的街道中那几匹马产生的力道完全抵消不了堵在路上造成的危害,今晚兰子义已经吃够了冲锋不出去的苦口,现在他要改掉这个该死的错误。
兰子义指挥着将士们向前冲锋,死局已经被桃逐虎的援军打出了生路,剩下的工作就是兰子义需要完成的了。
这次冲锋的结局不用猜测,兰子义的将士们风卷残云的击杀了被夹在中间的贼寇,虽然兰子义他们没有足够的冲击距离来加速,但贼寇已经溃不成军,兰子义就像刚才冲击路口那样把 这些挡在中间的贼寇消灭掉。
战斗持续了么多长时间,兰子义就与刚才桃逐虎的将士会合在了路口,
桃逐虎亲自带队发动了这次冲击,现在他已经掉头来到路口,
刚才兰子义点燃的大火已经让这片城坊变成火海,桃逐虎远远地望见兰子义后就喊道:
“少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出去再说!”
兰子义点头同意,两边合力从这个路口撤出,来到了西边大街上。
街上遍地都是贼寇尸体,刚才隔着一条街与辑虎营对射并且派兵攻城的贼寇已经从街上消失,整条街已经被从仓库里面出来的戚荣勋所部占据。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后桃逐虎立刻催马来到兰子义跟前,劈头盖脸就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是我再晚些进攻你可有路逃出生天?”
兰子义不好意思的笑道:
“刚才是很危险,不过大哥你不是及时赶到了吗?”
桃逐虎打断兰子义的话,毫不客气的说:
“那要是我赶过来的不及时呢?卫侯你岂不是要殒命军中?”
兰子义解释道:
“可我也是为了完成刚才布置的战术对吧?要是我不能冲开贼寇阵型大哥你也没有机会冲杀进来啊!“
桃逐虎这时候已经有些动怒,语气强烈的对着兰子义说:
“那少爷你也不要带头冲啊,这么狭窄的路面你带上两千多人冲击,这样不是自寻死路吗?这里有四个路口,少爷完全可以把人分成几队分次进攻,何必一股脑全都冲上去呢?”
桃逐虎这话说到了兰子义的痛楚,被桃逐虎这么教训兰子义脸已经红的挂不住了,嘁声对桃逐虎说道:
“大哥我知错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桃逐虎听到兰子义求情,有看到兰子义脸上无光,反应过来自己说过了,连忙说道:
“末将失礼,还请卫侯赎罪。”
兰子义赶忙伸手把桃逐虎抱起的拳头劝下,说道:
“大哥说的不错,干嘛给我道歉?”
这时戚荣勋与神机营营将从库房中骑马奔出,看到兰子义与桃逐虎立马在这边催马赶过来。
戚荣勋与神机营营将挤开辑虎营的将士,催马来到兰子义身边,戚荣勋抱拳说道:
“多谢卫侯相救.....”
兰子义则摆手说道:
“戚候客气了,当日当阳之战,要不是戚候前来相救我们现在都没法站在这里说话。”
桃逐虎见到戚荣勋与神机营营将后脸色阴沉,等兰子义客套完后就问道:
“我听说刚才戚候和另外这位将军是把贼寇当友军给迎入城内的,
怎么?想要通敌?“
戚荣勋听到桃逐虎问话脸上发烫,低头没有回话,
那神机营营将倒是满不在乎,开口说道:
“我与戚候只是迎接河北粮饷,不小心被贼寇钻了空子而已,桃大郎干嘛说得那么难听?
你们入城就斩了贼寇天王,我还想问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杀人灭口呢。“
神机营营将这话说的凶残,不过桃逐虎没有动气,只是冷笑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们活该。”
兰子义伸手止住桃逐虎,说道:
“够了大哥,贼寇已经大举入城,我们现在有功夫斗嘴皮子干嘛不想着快点出城呢?”
戚荣勋也点头附和兰子义道:
“卫侯说的极是,我们应该尽快出城。
你们的骑兵已经帮我的人突围,现在不能继续被堵在后面,你们应当走到前面去,一来开路,二来不至于被我的步兵挡住去路。若有追兵神机营的火枪要比你们的弓矢有用的多。“
在场另外三人听到戚荣勋的提议都点头表示同意,而戚荣勋手下的军士明显已经先一步接到了戚荣勋的命令,兰子义的辑虎营将士们已经沿着街道撤往城中北大街,这里街上只剩下不多几个骑兵。
兰子义见到手下撤得差不多,正要和戚荣勋别过,与桃逐虎前去军中。
突然桃逐虎伸手将兰子义摁在马上,两人同时卧倒。
兰子义大叫一声
“哎哟,我的腰!”
然而贴着他头顶擦过的风声让兰子义收了骂声,那破空的声音毫无疑问就是箭矢,而箭矢飞过的位置就是刚刚自己脖子上的位置。
桃逐虎把兰子义放开,周围将士也已经摆好阵型,将兰子义护在中间。
兰子义回头望去,之见在刚才路口西北角的一个房顶上,那个贼寇神射手正拿着弓箭注视着兰子义。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7 17:12:32 +0800 CST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大显身手
兰子义回头望去,只见那贼寇神射手站在房顶,一手持弓,一手拿箭,眼神凌厉看着兰子义,
在那贼寇神射手旁边还稀稀落落站着几名贼寇,他们人数并不多,按理来说兰子义离开码头后就已经八路让开,贼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阻拦,可以放心登城,但并没有大股贼寇从街道涌出,看来刚才兰子义在码头仍的火把给贼寇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那贼寇射手站在房顶上对这兰子义他们大吼道:
“正妖还不快来受死!”
然后指着桃逐虎说道:
“北边来的鞑子!前几日任你在阵中嚣张那是因为你没有碰到爷爷我!
你若有种便来受死!“
桃逐虎看着房顶上那个跳脚骂街的贼寇,乐得冷声直发笑,对这兰子义说道:
“这贼人是街上说书的出身吗?怎么这么会说笑?”
兰子义则在周围军士的掩护下对桃逐虎说道:
“大哥不可轻敌,这贼可是个神射手,刚才差点取我性命。”
接着兰子义就把之前冲锋时被这射手突施冷箭,当众杀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兰子义是很相信桃逐虎那一身本事的,兰子义告诉桃逐虎这些事情只是希望桃逐虎待会过去与这贼人决斗时小心点。
但桃逐虎听兰子义说完后可没有什么小心谨慎的心情,相反他勃然大怒,对着兰子义周围的那些辑虎营军士骂道:
“你们这群废物,不仅被妖贼夺气,还差点让卫侯没命,平日里靶场上练得套路都练到狗肚子里了?“
军士们被桃逐虎骂的狗血淋头,都低着头不敢吭声,谁这时候要是不长眼,把桃逐虎给惹毛了可就不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了。
桃逐虎开口一通臭骂,一边骂一边勒马掉头,准备去冲那叫阵的贼寇,
但见桃逐虎解下箭囊扔给一旁军士,只在腰间挂了一张弓便对这房顶上的贼寇骂道:
“妖贼,你要猖狂就趁现在,待会见识过老子的手段后你可就没命说话了!“
说罢桃逐虎就催马上前,不管兰子义在后面叫他小心。
街上的辑虎营将士们已经撤走,而贼寇还没有跟上来,现在的街道空无一人,正好让桃逐虎施展拳脚。
见到桃逐虎冲来,跟在那射手一旁的贼寇立马高声叫好为自己人鼓劲,
那贼寇射手见到桃逐虎扔掉箭囊嘴角微扬挂上一摸冷笑,不过他手上却没有因此而有任何松懈,
只见贼寇射手浑身肌肉紧绷,搭箭拉弦,虽然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但他却没有因此分神,就连外人都能看出射手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到了箭矢的铁簇上面。
贼寇拉满的箭头跟着街上的桃逐虎一起移动,突然贼寇放手拨弦,长箭离弓直扑桃逐虎,
桃逐虎伏在马上,貌似所有精力都用在加速上,他偶尔抬头看看房顶,哪怕贼寇箭矢已发也没有让桃逐虎有半点担心。
箭矢像一条水蛇一样在空中游走,澄亮的铁簇在空中闪耀,像是毒蛇性子想要舔邸桃逐虎的鲜血。
那箭一定长了眼睛,桃逐虎马匹的速度是不断加快的,但空中的箭矢还是锁定着桃逐虎的喉咙,不差分毫。
就在箭矢即将击中桃逐虎的时候,桃逐虎的马匹好像颠了一下,这种颠就是很正常的马匹跑动颠簸,没有一点稀奇,看不出有任何人为做作的样子,但就是这么一颠,那个本来要命中的箭矢就从桃逐虎脖子旁边掠过,就像是穿过了桃逐虎一样,而这种穿过是那种穿墙术一样的穿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看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个射手助威的贼寇都在小声嘀咕箭怎么就没有射中正妖,而兰子义他们则为桃逐虎松了一口气,只有那个放箭的贼寇射手心中大振,必中的一箭居然每中,这不是射偏,这也不是被躲掉,这就是没有射中,活见鬼了。
贼寇身上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再怠慢,赶紧从箭囊抽出弓箭在此搭弦,
弓弦月满,铁簇怒张,从现在的角度可以击中马上桃逐虎的眼睛,而贼寇也就这么放箭了,
但松手的那一刻贼寇便心叫糟糕,这一箭又丢了,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知道这箭丢了。
于是贼寇手如闪电立马又抽一箭,连珠再补一箭。
贼寇的感觉是不错的,前面那一箭在此莫名其妙的穿过桃逐虎,射手几乎觉得马上的这个北军鞑子会大觉教的法术,
不过后一箭却飞得够正,奔着桃逐虎的面们就来了,
贼寇射手心中窃喜,终于可以将那正妖射杀了,他到底也是爹生妈养的肉体凡胎,三箭放出怎能不死?
可贼寇没有想到的是箭矢这次虽然打正,却在桃逐虎面前停住,
箭簇来到桃逐虎面前时桃逐虎已经催马来到贼寇射手屋下,这时的桃逐虎收起了刚才松散的样子,猛然伸出右手抓住箭矢钉在面前,
这一箭来的凶猛,桃逐虎胯下战马都被惊得人立而起,
但这正是桃逐虎想要的,他在马匹立起来的时候掏出腰间角弓,搭箭拉弦,接着马匹上扬调整角度瞄准贼寇,
然后就听见一声响彻全场的“中!“后箭矢脱手,向上飞去,
那贼寇射手只见到了一道闪光划过,接着就感到喉咙当中满是湿咸味道,胸腔堵塞,难以呼吸,而他的喉咙上实际已经被桃逐虎刚才那一箭洞穿,
贼寇射手双手捂住喉咙,连呜咽声都发不出来,一步没有站稳从房顶上滚了下来,
桃逐虎收起角弓,待马匹停下后勒马掉头,
从兰子义那边冲到贼寇这边,距离并不长,刚才的一切全部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房顶上的贼寇只是看到连续两箭穿过桃逐虎后最后一箭被桃逐虎抓住,然后身边的这个神射手就被一箭贯穿,血喷的像是山泉一样,
此等骇人的场面闻所未闻,贼寇在射手倒地后愣了一会,然后尖叫着跳下房去,逃得不知所踪,
桃逐虎则掉转马头一路小跑撤了回去,
待桃逐虎回到阵中,兰子义催马过去,搂着桃逐虎的肩头说道:
“大哥好身手,好手段,有这等功夫傍身,贼寇不足为惧。”
戚荣勋也立在马上,不住的对这桃逐虎点头,想当初桃逐虎护送着兰子义刚入德王府时戚荣勋给了桃逐虎好一个下马威,可现在两人却在战场上背靠背而战,桃逐虎本人又如此骁勇,戚荣勋虽然也是阵战出身,但自问和桃逐虎比起来没有必胜把握,
桃逐虎听到兰子义夸奖,笑道:
“少爷过奖了,我这身手虽好,但在北军中也就是上游水平,谈不上封顶,倒是与少爷结拜安达的铁木辛哥,听说那是个高手。”
戚荣勋待桃逐虎说完话后,就催促两人赶快上路,他说道:
“卫侯,你们的人都已经到前面开路去了,你们两位也不要再耽搁了,好不容易解了围,再耽搁了被贼寇追上可不好。”
兰子义点点头,对戚荣勋说道:
“戚候在后面可要小心,如有危险记得及时通知我,我会率部回援。”
戚荣勋点头应道:
“一定!”
接着兰子义与桃逐虎便带着剩下的人催马前出,与戚荣勋擦身相过时兰子义看到戚荣勋腰后挂着一把丈余长刀,
戚荣勋的人已经全都从仓库里撤了出来,兰子义看到这些人中不少都受了伤,还有人抬着担架运送重伤员,看来刚才贼寇围攻,打的非常艰苦啊。
街上虽然站满了人,但路上还是留出了马匹行进的通道,而且戚荣勋手下万把人,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全部上街,这速度绝对可以说明戚荣勋带兵的手段。
兰子义与桃逐虎顺着步兵们预留下来的空隙快速穿行,很快就来到辑虎营大队人马这里,将士们已经排列整齐后在街上,作为两军前锋,只等命令就可以出发。
兰子义这次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先命令一些军士做前哨,先行出发,之后将手下辑虎营分作数队,分批次进发,
兰子义坐镇中军,领着一部辑虎营随队伍开路,等到辑虎营将士们全部进发之后,后面戚荣勋的步兵也都已经准备完毕,随同一起前进了。
兰子义在马上听着传遍全城的嘈杂脚步声,在回头看看东北面自己点起来的那把大火,心里只盼着贼寇不要再把他们包围起来,但城里已经有雷有德早先布置的埋伏,刚才兰子义只是将那些埋伏起来的甲士打散,并没有消灭他们,现在大军行进,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想这些烦心事,还不如想些别的。
于是兰子义开口问桃逐虎道:
“刚才我看到戚荣勋腰上挂着一把长刀,那是什么兵器?”
桃逐虎说道:
“那是御林军长刀,是东军与岛夷作战时根据岛夷双手刀该进而来的步战利器,又因为形制优美,被宫内选为仪刀,所以称作御林军长刀,据说此刀在行家手中杀伤力惊人,戚荣勋东军少将军,应当会用这刀,我也想看看这刀耍起来是什么样子。”
兰子义听桃逐虎这么一说也想起来,籍田时似乎见过台城卫仪仗使用此刀。
这时前面传来军报,据说有贼寇堵截,兰子义与桃逐虎也不再闲聊,催马便向前面去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刚出狼穴
兰子义将辑虎营分批次派出后路上拥堵的情况减轻了许多,
城中零散的贼寇发动了多次偷袭,这给辑虎营将士们造成了一些伤亡,但这些偷袭全部被战士们击退了,
在辑虎营后面不远处,戚荣勋率领的步兵那里也不时有骚乱的声音,还有火铳的枪声,
但兰子义并没有接到戚荣勋求援的请求,看来后面也是有惊无险。
戚荣勋出城的时候将沿路所有的建筑全部点燃,兰子义行军在前,只要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一浪高过一浪火焰从后面逼近,
兰子义点火烧了一座坊已经觉得良心有愧,戚荣勋起手就烧掉了半座城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还真是心狠手辣,兰子义之前还一直觉得戚荣勋为人忠厚呢。
两军合力,将士们沿着街道蜿蜒流转,不时地与街头出现的贼寇交手一番,最后还是安心的撤到了西门口。
西边大街上空无一人,没有贼寇,也没有刚才这里现行走过的其他将士,雾气伴着烟尘弥漫在街道上,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上了西街之后再没有贼寇加入进攻,所谓虚则实之,城里是有贼寇的,这种种寂静反倒是让兰子义提心吊胆。
终于到了西城门楼,前面的军士在街上驻马等候,
兰子义催马上前,问军士道:
“为何停留?”
军士们回头看着兰子义,回答道:
“侯爷,我们看城门上好像有人。”
兰子义看了看城门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正想开骂,却觉得不对,
这些辑虎营将士哪怕不是京营原来的将士,而是刚刚从禁军当中补充的人都是百战精兵,这么多人全等在门口不会没有道理,
兰子义收声压下自己的话,驻马军中仔细端详眼前不远处的城门楼子,
街上的烟尘裹在城门楼上更显得云山雾罩,恍惚间这座建筑物好像成了阴曹地府,
楼上除了烟就是黑,一片一片的黑接着一团又一团的烟雾,破碎而凌乱,不完整的色彩充斥着个人的眼眶,哪怕眼睛再好也难看究竟。
突然之间兰子义看到在城墙上有一片黑影运动了,虽然只是一瞬间,虽然黑影的周围全是黑影,但那确实是一种移动,
兰子义扭头看向旁边的桃逐虎,桃逐虎也在同时看向兰子义,两人换了个眼色,兰子义知道桃逐虎也看到了刚才动弹的黑影。
兰子义说道:
“大哥有什么意见?”
桃逐虎说道:
“派人过去探一探究竟。”
桃逐虎又说道:
“我们还需要通知后面戚荣勋,让他准备掉头,这里一有情况我们就换条路走。“
兰子义听着点了点头,然后掉头吩咐手下回马过去通报。
等兰子义掉头回来时,桃逐虎已经指派出来一支人马,命他们前去城门楼察看。
这些将士嘴上虽然没说,但从表情就能看出他们心中抵触的心理,谁愿意去送死啊。
将士们出发之前桃逐虎吩咐道:
“要小心,情况不对立刻回头。“
但城门外可是瓮城,真要有贼寇埋伏哪里可能跑得脱。
将士们放马而去,空旷的街道上全是马蹄清脆的回响,伴随着远处火焰燃烧的瓷裂声,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将士们很快消失在了烟雾中,若隐若现的门洞好像闭合了一下,然后就将人全部吞了下去。
兰子义抓紧缰绳,脑门渗得全是冷汗,
然后就像是预料之中的刺激一样,兰子义听到了从瓮城中穿出的叫喊声。
桃逐虎立马回头命令军士道:
“撤退!立即撤!“
兰子义也跟着桃逐虎的叫喊掉转马头,心想今天可真是倒霉,但愿南门别再被贼寇拿下。
不过将士们还没有全部动起来,城门里就又传来了马蹄声,而且从外到内,越来越近。
之后兰子义就听到了声音:
“侯爷别慌!是自己人!“
兰子义听到这话看向桃逐虎,桃逐虎则说道:
“好像是刚才我派出去的人。”
兰子义赶忙给手下军士们下令道:
“停下!”
然后掉头回去。
果然穿过烟尘飞奔而来的正是刚才桃逐虎派出去的一名战士。
这名战士来到军前说道:
“卫侯,瓮城里和城门楼上的是李将军率领的弟兄。”
兰子义一听松了一口气,原来街上不见兄弟们的踪影是因为都多到这里来了。
桃逐虎听闻此言立刻派人去后面追上刚才传话的令兵,同时告诉戚荣勋加快速度开赴西门。
接着桃逐虎护卫着兰子义,带领手下将士沿着街道去往西城门。
到了西门楼下兰子义才大概看清楚了城上,城门楼上站的全是禁军将士,手持弓箭看着城内,瓮城里面将士们也已做好准备,布下路障,若是贼寇肯走西门出城一定会损失惨重。
兰子义进到城门内,李广忠正与刚才进门的那几个军士交谈,兰子义走近后几人一起向兰子义行礼。
这一夜让人紧张了许久,现在终于可以松动一下,兰子义饶有兴致的问李广忠道:
“你们一万多人屯驻瓮城,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是想做什么?”
李广忠说道:
“回卫侯,我与仇家两位先生帅人一路向西,短短一段路上遭遇贼寇多次偷袭,后来从城中又来了许多禁军将士,告诉我们卫侯率队前去将他们解围,还告诉我们码头已被贼寇攻破,城中情况危急,
我与仇家两位先生得到消息后决定尽快占据西城门,如果卫侯成功解救戚荣勋,我们便在此接应你们一起出城,如果卫侯前线有闪失,我们占据这里也好有个落脚点。“
兰子义听李广忠说的有头有尾,滴水不漏,心中高兴,说道:
“李将军安排得当,真是将才啊。”
然后兰子义又问道:
“那仇家两位先生呢?”
李广忠答道:
“孝直先生率队在城上防守,文若先生则率领一部在城外做准备,我带队坚守瓮城,
这样布置也是我与两位先生商量出来的结果。“
兰子义听着点头,
旁边那几个入城侦查的辑虎营战士趁机调侃道:
“李将军防守真是严密,刚才我们几个入城差点被绊马索搬倒,然后身首异处,
李将军对自己人都如此,外地肯定突破不了这里的防守。“
李广忠答道:
“城里烟雾缭绕,我们守在瓮城里看到街上那么多人也心里发怵,你们几个催马前来我当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军士说道:
“贼寇无马,我们几个都是骑兵,李将军难道连这都分不出来?”
李广忠说道:
“有马无马只是暂时的,贼寇无论是夺了你们的马还是沿途强占马匹都可以组织骑兵,我要是凭着有马无马放过你们吃了亏谁负责?”
桃逐虎这时呵斥道:
“你们几个吃了点苦头就在这里怨天尤人,难道是怪我送你们过来侦查?李将军安排没错,你们在这里抱怨什么?”
兰子义嘴上没说,心里是非常赞同李广忠在城门严守的态度的,
等两位军士说完,兰子义又问道:
“你们这么多人呆在城头为什么不点灯火?”
李广忠答道:
“我们到达瓮城那会城里烽烟大起,我们又不知道战况如何,所以不敢点灯火,怕会暴露行踪。”
兰子义听后看了看周围的将士,有抬头看了看城上驻守的其他弟兄,心中甚是宽慰,
这样安排布置不像是李广忠一人所为,肯定有仇家父子出谋划策,这两位先生还真是智勇双全。
忽然兰子义想到一件事情,于是问李广忠道:
“李将军可见我家二哥?”
李广忠闻言摇摇头,道:
“我们并没有见到桃二将军,卫侯这么担心,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
一旁桃逐虎摇了摇头,说道:
“二郎的行踪连我都不知道,想找到谈何容易?
我看还是不用找了,二郎的身手不会有什么损失的。“
说话之间兰子义带领的将士们从城门内鱼贯而出,两千多将士只不一会就已经全部出了城外,后面戚荣勋的步兵已经跟了上来。
戚荣勋与神机营营将和兰子义一样,并没有殿后或是先走,而是带着神机营坐镇中军。
在入瓮城之后戚荣勋与其他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然后就让神机营将士登城,并且替换下了李广忠守卫城门的军士。
李广忠刚想提意见,就被戚荣勋开口挡回,戚荣勋说道:
“你们手下使用的是弓箭,我的人用的是鸟枪,城中贼寇多多少少都披甲,火枪杀伤力更大些,
李将军还是快点带人出城吧,在城外做好准备,待会我们出城之后就能赶快开拔了。“
兰子义也示意李广忠听从戚荣勋的安排,就这样,神机营三千将士把瓮城上下的禁军都给替换了下来。
仇孝直从城上下来,走到兰子义跟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城里的糟乱却打断了他的话语。
城中现在仅剩戚荣勋所辖部队的队尾还没有出城,可是贼寇们却从四面八方涌来想要将最后的这点官军留在城内。
这些涌出来的贼寇只有一部分是从码头上下来的人,剩下的可以从甲胄上看出乃是雷有德提前埋伏下来的人。
戚荣勋从城内赶来,一路放火烧成,贼寇可以躲藏的地方几乎没有,再加上入城贼寇的通报,现在寿春城内所有的贼寇都已经追杀到了西门口,
见到涌上街头的亡命妖贼,戚荣勋只是冷冷的对神机营鸟枪手们下令道:
“剪绳,点火,准备瞄准!”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7 17:14:01 +0800 CST  
第二百五十五章 又入虎口
大火几乎蔓延了整个寿春北城,放眼望去火焰沿着棋盘一样的街道向外传播,感染,吞噬路过的一切,贼寇能够藏身的角落已经没有,
而且贼寇也不需要再继续隐藏,城里的官军都已经撤到西门去了,他们在藏在城里还有什么用处?
隐藏在各个屋中小巷里的贼寇从火焰中踊跃而出,像是被大火驱赶在后面一样,他们从树叶网径一样的小路中挤出,然后汇聚到街道上,拧成一股洪流,
这应该就是城中所有的贼寇伏兵了,东北火烧的最旺,贼寇不可能跃过火海赶来,
这些被雷有德安排在城中的伏兵都身着全套重甲,只是由于城中藏身地方所限,只有短兵弓箭,没有长兵器。
洪流一样奔涌而来的贼寇操着短刀漫天挥舞,刀刃映着火焰的赤光闪耀生辉,未沾人血已是殷红一片。
兰子义站在城门内看着从街上奔腾而来的贼寇,
官军们还有一部分没有出城,但按照现在的速度贼寇不可能在城内追上剩下的官军。
戚荣勋已经将神机营布置在城门上下,
城上的安排兰子义不清楚,但戚荣勋在城门口的安排兰子义却看的清清楚楚。
戚荣勋在城门口排列了数排鸟枪手,靠在城门口的第一排将士单膝跪地,第二排则站姿举枪,这两排将士都将枪上火绳点燃,枪把贴在脸上,神情专注的瞄准门口。
等到最后的将士们从门外赶进城内之后戚荣勋高声下令
“前进!”
听到命令这好几排鸟枪手起身迈步,向前挺进,这些将士步伐一致,排列整齐,兰子义心中赞美不已,落雁关里步兵操练兰子义也见识过不少,但像神机营这样训练有素的还真没有见过,
待到城门洞口处戚荣勋又下令道:
“止步!列队!”
神机营将士立马停步,第一排将士再次蹲下,前两排军士火枪直指城门洞外。
街上的贼寇人山人海,烟熏火燎之下人人面目狰狞,跑动起来好似阴兵索命,恐怖之极,
兰子义瞅了一眼城外都觉胆寒,但戚荣勋与手下神机营战士却面无惧色,大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势头,
戚荣勋一人立于阵侧,手捉腰后长刀,嘴角微敛,面容冷峻,好似庙中伏虎罗汉,天威难犯,
贼寇越逼越近,兰子义已经可以感受到脚底传来的震动,瓮城里的其他守军也都开始窃窃私语,声音中充满了恐慌。
贼寇原本还怕城上有官军放箭,但冲到弓箭射程内后贼寇却发现没有官军放箭阻止他们前进,当下心中大喜,士气更甚,脚下摸油一样跑动更快。
眼看贼寇即将冲入城门洞,兰子义都坐不住了,悄悄对旁边戚荣勋说道:
“要不要派上两派长枪手到队伍前防备一下?”
戚荣勋伸手制止兰子义,冷冷的说道:
“太迟了,也用不着。”
话刚说完贼寇就冲入了城门洞中,再进一步就要扑到神机营将士身上。
兰子义看着不为所动的戚荣勋,又看了看面无表情,雷打不动的神机营战士,心叫不好,正想下令让后面的军士上来堵门,戚荣勋却在这时吆喝长了声音下令道:
“瞄准——射击!”
戚荣勋话音落时贼寇已经冲入门洞一半,神机营将士听令扣动扳机,
火绳引燃了火药池里的装药,瞬间红光乍现,浓重的硫磺味随风飘入人的鼻腔,银瓶炸裂的清脆响声传入所有人耳中,震得人耳膜生疼。
兰子义被鸟枪的烟雾阻挡,看不到城门洞里的景象,但枪械的响声无法掩盖城门洞里贼寇的尖叫,这一轮鸟枪齐射效果明显。
神机营刚刚射过一轮,戚荣勋便下令道:
“准备!”
刚刚射完的前两排神机营战士听到命令后猫着腰从两侧退下,一边后撤一边重新装填火药,同一时间后两排神机营战士则点燃火绳,面前位置刚一空出,第一排战士便如之前一样单膝跪地,
戚荣勋见到军士们准备好后立刻下令道:
“瞄准——射击!”
这两排将士听令点火,又是一阵电闪雷鸣,硝烟弥漫,城门洞内再次传来惨叫声。
射击完毕后刚刚放枪的两排神机营战士再次猫着腰从两边退下,区别只在于这一次后排的神机营战士跨前两步,站到了之前神机营将士的位置,在戚荣勋的命令下在此开火。
城上的神机营在城门口的火枪放到第二轮时开始放枪,这时的贼寇后排挤前排,堵得水泄不通,
等到城头枪声大作,枪管喷出的铅弹击中人群后溅起的是一片有一片的血雾。
贼寇的惨叫此起彼伏,戚荣勋与神机营营将的命令声也一浪接着一浪,遥相呼应,城上城下的枪鸣声大作,而且从未停止,兰子义看着眼前的神机营将士一排接着一排交换射击,甚至产生了一种射击从未停止的错觉,神机营的战士们似乎就像是在完成自己的本能一样,装药,点火,射击,没有一丝情绪变化,没有一点迟疑,城门洞内只有贼寇杂乱的脚步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但就是不见有人从门洞里出来。
贼寇们再也坚持不住了,处于最外围的贼寇开始溃逃,他们离城墙远,鸟枪射程不能有效的触及他们,所以这些人逃走了,而那些站在城门洞下,准备冲杀入城的贼寇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自上而下的铅丹杀伤力巨大,经常在击穿一名贼寇后弹丸碎裂,变成一片裹挟着血肉的强劲铁屑喷杀后面的另一个贼寇。
这里的贼寇见势不妙也想要赶快离开,但城头的火枪不会放过他们,转身逃跑的贼寇走不了几步就会被铅弹击中,倒地吐血,再也起不来。
渐渐地,鸟枪声停了下来,待到硝烟散去后,西门里面只剩下一片尸体,
事实上从兰子义的角度是看不见城外的情况的,因为城门洞里全都被贼寇的尸体填满了,
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一起,可以看得出来,在被排枪攻击了几轮后,门洞里的贼寇就想撤出去,但却被后面人堵住,又要面对面前的鸟枪,最后死状千奇百怪,死的惨不忍睹。
在一切结束之后戚荣勋喊口令命令神机营鸟枪手退下,然后指派了一些禁军军士带上短兵去城门洞中检查贼寇尸体。
兰子义见戚荣勋不再指挥作战,上前问道:
“戚候刚才把贼寇放了那么近,真是吓死我了。”
戚荣勋说道:
“鸟枪不比弓箭,80步外就别指望着打中人了,我放进贼寇也是为了最大效能的发挥鸟枪威力,而且贼寇进入城门洞后,会被他们自己人给堵住,这样更能杀伤贼寇。”
兰子义听着戚荣勋讲解,有看了看城门洞里贼寇的尸体,
东军作战果然与北军不同,北军火器最多用一用虎蹲炮,野战时连虎蹲炮都不怎么用,而戚荣勋却能指挥神机营鸟枪手整排放枪,战力惊人,兰子义不由自主的就在想要是有一天北军与东军作战,自己手下的骑兵该怎样才能突破东军的鸟枪手。
但现在可没有足够的时间留给兰子义思考,贼寇追兵既然已经被击退,那么他们也该尽快离城了。
城头的神机营将士们全都下到瓮城里来,然后由这些神机营将士断后,其他人从西门撤到城外,
先行一步出城的仇文若已经安排好了先后出城的各支军队,在兰子义他们全部撤出城外后将士们便立即开拔,
出城之后便不想再城里那么狭窄,为了防止贼寇追击,兰子义特意分出一部分辑虎营战士,有李广忠率领断后包围行军在后的辎重队伍。
将士们就这么一字排开,向瘦水东南的渡口撤去。
按照情报显示寿春东南六里外有个渡口小村,兰子义他们打算先撤到那里去,就算没船也可以沿河南下向庐州撤退。
虽然除了城,但兰子义还是提心吊胆,贼寇的水军不可能被这点火给全部点着,就算从城里追击已不可能,贼寇也可以沿河西进,然后进入瘦水威胁兰子义他们,
所以在行军过程中兰子义一只都派人严密观察旁边瘦水河面上的情况,就怕贼寇沿河而来,威胁全军。
兰子义还是带领前锋走在队伍最前面,他们平行城墙走了许久,马上就要走出城墙的范围内了,
兰子义接着城中燃起的火光一直都在观察河面,生怕后面追兵从水路赶来,但似乎是他多虑了。
就在兰子义出神之时,桃逐虎却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快看前面,有贼!”
兰子义听到这个消息后脑海里最先的反应是贼寇难道从南门绕出来了?
但顺着桃逐虎的指向看去后兰子义才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贼寇的威胁,虽然前面黑灯瞎火,但在城中火焰忽明忽暗的照耀下,兰子义可以看到前面不远处盘踞的贼寇可是堂堂之阵,人数众多,这绝对是不是从城里跑出来的零星贼寇。
作为前锋的辑虎营将士们都已经看到了前面的贼寇大军,桃逐虎赶忙命令军士通知后面的戚荣勋,赶紧将行军的纵队变阵为作战的方阵。
而就在这时贼寇阵中点亮了火把,又好几骑从阵内走到阵前,一个熟悉的声音遥声喊道:
“卫侯别来无恙乎?”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7 17:14:47 +0800 CST  
第二百五十六章 骂阵
贼寇阵中跑出几骑人马,虽然当中有人点着火把,但这么远的距离兰子义只能看的模模糊糊的样子,
那几骑人马走到阵前停下,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遥声问道:
“卫侯别来无恙乎?”
兰子义听到这声音心里“磕腾”一下,旁边桃逐虎提醒兰子义道:
“是雷有德!”
不用桃逐虎提醒兰子义也知道来的是谁,虽然兰子义早就中了雷有德的奸计,但现在当面碰上,对面还是雷有德亲自率领的主力,这就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了,还有能不能活命的问题。
兰子义现在就像是一口吃了一大把花椒和辣酱的混合物,胸中气闷,心中拥堵,可是嘴上还说不出来,只有脸被烧得通红,
兰子义深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然后小声对旁边桃逐虎说道:
“大哥你赶快通知后面戚荣勋上来布阵,我看雷有德这样子是想放声呛我,我争取拖延时间。”
旁边桃逐虎紧紧攥着手中缰绳,可以看到桃逐虎漏在头盔外面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汗水。
桃逐虎小声对兰子义说道:
“已经通知了,
我们手中的辑虎营除了队伍末尾殿后的还有在行军路线两翼游走的,剩下的全在我们这,随时可以出击。“
兰子义没有时间回答桃逐虎,他催马跨出阵外,遥声回答雷有德道:
“还好还好,雷将军怎么知道是我啊?难道说雷将军眼如火烛,黑夜里也能看清东西?”
雷有德笑道:
“正妖军中率领骑兵来去如风的也就是卫侯你了,就算前面这些骑兵中没有你,你也肯定在后面不远的地方,叫你名字肯定没错了。”
兰子义听闻此言心中叫骂,竟然被雷有德给套话了,不过雷有德是亲自喊话,这一嗓子已经把他自己给暴露了,他雷有德都不害怕,兰子义又何必怂呢?
于是兰子义接着问道:
“敢问雷将军近日可好啊?“
雷有德笑道:
“我在项城门下被卫侯磕断了门牙,哪里还敢说自己安好,不过是四处逃窜想着法子活下去罢了。”
兰子义也笑道:
“雷将军还是这么风趣,既然雷将军知道被我磕断门牙的痛楚,那就赶紧让开我的去路,不要再把自己门牙磕断了。”
随着兰子义一起出阵的桃逐虎听到兰子义这么说吓了一跳,小声叮嘱兰子义道:
“少爷,我军现在命悬一线,你主动要雷有德让路岂不是漏了怯?一旦雷有德知道我们的虚实一股脑攻上来那可怎么办?”
兰子义抬手制止桃逐虎,示意他不要多说。
兰子义当然知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用兵的基本原则,现在自己这边形势严峻,按理来说就该破罐子破摔,直接叫阵跟对面拼杀几百回合,这样虚张声势说不定可以吓退贼寇,
但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这么做的问题,
兰子义自踏入寿春城以来就被雷有德给算计了,现在雷有德本人过来拦路就说明了这一点,刚才城中兰子义已经多次与贼寇交手,贼寇也与城中分别驻扎的三股官军都交过手,虚实早已明了,以雷有德的精明兰子义才不相信他对官军一无所知,既然雷有德掌握着兰子义的信息,再虚张声势就显得自己胆怯,想要靠嘴皮子蒙混过关了。
兰子义直言让路就是思前想后的结果,以来顺着雷有德的话头让他掂量掂量与官军,尤其是与兰子义死磕的后果,二来表明自己前进的决心,三来说清楚自己只为撤退,不求死战,也盼着雷有德会侥幸放过兰子义他们,好让他们逃出生天。
对面雷有德听到这话好像是低头笑了笑,然后雷有德说道:
“我本来以为卫侯进了寿春就出不来了,我在这里也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卫侯又让我刮目相看了,可惜了我为卫侯安排的人手,那么天衣无缝的安排现在都化作了城里的熊熊大火,看着真是让人心疼啊。”
兰子义说道:
“你觉得我让你刮目相看,只是因为我站在比你更高的层面,你无法参透我的所思所想,所以你不可能判断我的行为。“
雷有德笑道:
“卫侯你说话这么嚣张不怕闪到舌头吗?什么叫你比我站得高?怎么不说你比我尿的远呢?你要真是比我高明为什么今天还会落到我寿春城的陷阱里去?
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总是要把自己抬到天上去才肯满意。“
兰子义用眼睛余光看了看身后,后面的队伍正在平民的调动,兰子义这里必须要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兰子义对着雷有德高声吆喝道: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进城是我漏算,但我能出来就说明我有本事。
怎么?雷将军还想再与我大战一场?“
那边雷有德闻言答道:
“今天战是一定要战的,卫侯你就别想着逃了。“
兰子义被雷有德说穿心事,脸又红了上来,
不过兰子义心神稳健,没有因为被雷有德毒舌中伤就断了思路,反正离得远,雷有德也看不到他兰子义脸红。
兰子义跟着雷有德问道:
“既然如此雷将军为何还不攻过来呢?”
对面雷有德笑道:
“因为卫侯手里有一张王牌,我投鼠忌器,不敢对卫侯发动进攻啊。”
兰子义闻言问道:
“喔?什么王牌?我怎么不知道?”
雷有德说道:
“天王在你手上。”
兰子义听到雷有德说天王两个字,心中好像点亮了一丝亮光,虽然兰子义还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兰子义知道这是雷有德的弱点。
兰子义说道:
“好你个雷有德,你率部内讧,把天王赶尽杀绝,现在反倒要说天王在我手上,这是什么道理?”
兰子义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贼寇军阵,在兰子义说道“赶尽杀绝”四字时,贼寇军阵没有丝毫动静,这雷有德果然不会傻到带背景有问题的人来寿春,看来今天他带来的都是自己人了。
雷有德听到兰子义发问,立刻开口回话,只是雷有德没有发现自己这次说话居然没了笑声。
雷有德说道:
“天王听信小人谗言,想要血洗全军,我苦劝良久天王不听,最后天王还要.....“
兰子义听到这里不想继续听下去,
按理来说雷有德军势占优,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废话,但雷有德却驻马说了许久,久的兰子义后面的队伍阵势都要排好了,这太不合理,
越是不合理的事情越有其原因,兰子义虽然看不清楚对面到底都是些什么军士,但阵型的大概还是看的出来的,从对面阵型的高度就能看出,那边几乎全是步兵,深更半夜用步兵发动进攻风险太大,而且兰子义这边又有辑虎营骑兵,要是打起来说不定就被兰子义浑水摸鱼了。
而且从现在雷有德的谈话中还可以听出来,雷有德想要把天王的死扣到兰子义头上,这就太滑稽了,天王莫名其妙的死在寿春城里,任他雷有德巧舌如簧也不可能把这事推脱干净,更何况雷有德现在说的这些话听上去并不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该说的。
兰子义打断雷有德,直接说道:
“雷将军想让我兰子义来认杀掉天王这件事情,怎么说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情要上报朝廷,我不可能作假,我进入寿春的时候城里时只有天王的近卫守在府衙,而他们并不知道被反锁在屋内的天王早就被人割喉杀掉了。
我不知道雷将军你是怎么漫天过海骗过那些侍卫干掉天王的,但我要说的是,你干的漂亮。“
兰子义这话说完贼寇阵中终于有了些许动静,不过这些动静连骚动都算不上。
兰子义知道雷有德赶来堵截肯定带的都是自己人,但这么多人中笃信天王妖术的不可能没有,兰子义只要把这话传出去就已经足够,雷有德已经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然,兰子义话还没说完雷有德就咆哮道:
“明明是你杀了天王,你却在这里挑拨离间,嫁祸给我。”
这次终于轮到兰子义发笑了,兰子义说道:
“雷将军你是个优秀的将领,这一点我从不否认,但你绝不是一个好骗子,要不然你就该去当官而不是来这里做贼。
我怎么会杀天王?我要是活捉了天王能得到多少情报?今天又能那天王怎样的要挟你们?你知道朝廷有多么想要一个活着的贼寇天王好到台城门前斩首示众,耀武扬威?
哪怕有一丝希望我都会留天王活口,但我找到他是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是雷将军你留给我的,你就不要狡辩了。“
虽然兰子义看不到雷有德的脸是什么表情,但兰子义想想都知道现在的雷有德一定是气急败坏,
要是把兰子义和雷有德调换位置,兰子义肯定绝口不提天王的事情,这可是个大破绽,而雷有德却主动说起这事,看来雷有德虽然狡猾,但也不是完人,终究还是有自己弱点的。
对面安静了一会后雷有德再次发话到:
“兰子义你有命出的了城,却没命过我这里。”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夜战
兰子义知道对面雷有德动了真火,不过这正是兰子义想要的,如果一军统帅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么他手下的军队就不可能有效的发挥出力量来。
身后阵中传来一阵马蹄声,兰子义回头看去原来是戚荣勋骑马赶了过来,
戚荣勋勒马在兰子义身旁停下,向着对面高声喊道:
“妖贼雷有德听着!你休要再次猖狂!我大正精兵强将无数,光海陵就有我十万大军,已经开拔向寿春进发,再加上庐州主力,你继续停留再次就是死路一条,
要战便来,等到待会我们友军赶来就将你合围,剿灭于此。“
听着戚荣勋所说,兰子义微微咋了咋舌,这话兰子义倒是考虑过该不该说,刚才兰子义选择不说,现在戚荣勋说了,就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对面的雷有德刚才被兰子义当众揭破破绽,本来已经掉头向阵后退去,听到戚荣勋这话却来了精神,
雷有德恢复了之前的精神,回马笑道:
“说话的这位想必是戚候爷吧,你我见面不多,交情不如我和卫侯深,但我也不能亏了礼节不是?
正好这里有份好礼相送,还请戚候笑纳。“
戚荣勋说完话他身后就有两骑飞奔出阵,跑到对峙的两军中间扔下了什么东西后退了回去。
兰子义知道肯定没有好事,就看这事情有多糟了。
戚荣勋见雷有德冲着自己来,知道阵中扔下的东西是给自己的,但军中骑兵都在兰子义手下,戚荣勋想要快速把东西拿回来只能求助兰子义。
兰子义当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在戚荣勋刚把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兰子义便向身后人示意出阵去拿东西。
辑虎营阵中立刻有两骑飞奔而出,跑到刚才贼寇扔下东西的地方,也不停马,只在急速调马回头时探出身子将东西捞回怀中。
捞起东西后下一刻这两骑便出现在了兰子义他们面前,其中一人对兰子义说道:
“卫侯,是人头!”
虽然黑夜当中灯火昏暗,但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还是可以看清楚的,戚荣勋只是与军士手中的人头打了一个照面便脸色突变,双目通红。
兰子义留心观察着戚荣勋面色的变化,心想这两人难道是......
这时对面雷有德朗声说道:
“这四人戚候看的眼熟吗?海陵援军可是他们一路带领过来的,而且他们只带了五万人过来,戚候所说的那剩下的五万人在哪里呢?“
兰子义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援军被各个击破了。
这时雷有德才算是放心的掉头回到阵中,边撤边说:
“你们以为自己怎么有本事兵不血刃进寿春的?当然是因为我顺流而下去收拾你们的援军了。
别说你们只有这点援军,就算真是东边,南边各来上十万援军你们以为我会怕你?现在我麾下戴甲百万,你们这点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卫侯,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说完这些货戚荣勋便没入阵中,在看不见身影。
兰子义阵前众人听着雷有德撂下的狠话,再看看军士手中的人头,一时陷入沉默,没人说话。
戚荣勋给身后人示意,后面便有军士上前拿包袱裹住四个将领的人头,收了回去。
桃逐虎看着包裹下去的首级,轻声叹息道:
“我才明白为什么少爷刚才不向雷有德叫阵了,原来如此。”
兰子义叹着气反问道:
“原来怎么个如此?难道是我知道贼寇已经破了下游援军吗?不是,我并不知道具体情况,我只是认为雷友掌握了我军相当的情报,而且我有理由这么相信。”
桃逐虎又问道:
“刚才我好几次向带队突袭出阵的雷有德,为何少爷总是暗中制止我?这么点距离只要我冲出去一段就能将雷有德射死。”
刚才兰子义与雷有德唇枪舌剑之时桃逐虎跃跃欲试,好几次想要直接过去冲阵,都被兰子义暗中给拦了下来,现在桃逐虎问起此时,兰子义便回头答道:
“因为我怕再中计,
雷有德诡计多端,又与我辑虎营多次交手,他对我军骑兵已经有了相当了解,我才不相信雷有德出阵会没有后手准备,要是再像上一次项城外追击雷有德时那样大哥你就没命了,这次雷有德后面有好几万人。“
听到兰子义这么说桃逐虎没有再继续追问此事,而是回头看向后面的军阵,说道:
“这仗我们要怎么打?”
兰子义也回头向后看去,在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骑兵后面,戚荣勋已经将步兵排好阵型,神机营中的鸟枪手被戚荣勋集中布置在阵中,在鸟枪手身前身后则有专门抽点出来的长矛手结阵攒矛外向,防御可能出现的进攻,在鸟枪手两翼则是步弓手搭配长矛手,
前军后排还站有好几个专门的刀盾手方阵,若有贼寇上前后排刀盾手正好可以补上前去与贼寇肉搏。
戚荣勋的阵型已经排好,倒是兰子义率领的辑虎营骑兵刚才一直在阵前,没有排入阵中,现在显得非常突兀。
兰子义扭头看向戚荣勋,刚才被雷有德送来的人头气得气结的戚荣勋现在已经恢复了笃定的神情,但兰子义可以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股难以遏制的杀气。
兰子义开口问道:
“现在已经结阵完毕,戚候以为我与我的骑兵应当如何安排?”
戚荣勋没有看兰子义也没有回答兰子义的问题,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对面黑压压的人群,过了一会后才说道:
“是我们的两倍。”
桃逐虎闻言不解的问道:
“什么两倍?”
戚荣勋说道:
“人数,雷有德率领的妖贼有我们两倍多。
我们从项城出来带了大概有三万人,今天从寿春城里一进一出折了好些人马,现在也就两万多人,但对面却有六万人。“
桃逐虎闻言又重新眺望了对面方阵,然后说道:
“不错,对面是有六万人。”
听到桃逐虎与戚荣勋报上贼寇人数,兰子义皱着眉头把目光投向对面贼阵。
雷有德已经掌控全军,为什么只带了这么点人来?
当然来寿春堵截兰子义必须要带上自己的亲信,要不然天王的事情就会让他的手下不战自溃,
可现在贼寇可是有百万之众,哪怕算上河上的贼寇舰船,以及船上的运载的贼寇,这人数还是嫌少,
兰子义觉得自己探到了什么东西,他探到了雷有德的实力,现在的雷有德外强中干,他能够动用的心腹只有现在围攻寿春的这一点人,其他那大群贼寇都只是望风下注的赌徒罢了,雷有德只能赢不能输,他不是天王,天王可以用妖术统御人心而他雷有德不行,一旦他输了就没有理由再统御其他贼寇。
兰子义甚至设想这时候要是朝廷下一纸诏书过来招安,雷有德营中会有多少人投降?
在桃逐虎说完后戚荣勋转头过来对兰子义说道:
“对面多步兵,而且要夺路出逃的是我们,依我看贼寇不会主动进攻
贼寇不攻过来我们就得攻过去,要攻过去只能靠卫侯和卫侯的辑虎营,以我之见卫侯直接从现在的位置发动进攻,我率领步兵跟在你后面,你将贼阵冲乱之后我便用鸟枪和弓箭招呼混乱的贼寇,我们一起杀出一条血路来。“
戚荣勋把话说完后兰子义看向了桃逐虎,
桃逐虎正在思考戚荣勋所说的攻击方案,想了想后桃逐虎没有反对戚荣勋,只是说道:
“这样做风险很大,如果我们冲锋没有成功,或者你的率领的步兵在后面阵型散乱,无法有效接敌,我们都会完蛋。”
说着桃逐虎就看向了戚荣勋。
戚荣勋点点头说道:
“是这样没错,但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桃逐虎听罢点了点头,然后向兰子义示意可以动手。
兰子义则撅着嘴听两人说完,没有说话。
戚荣勋问兰子义道:
“卫侯难道有更好的办法?”
兰子义摇头说道:
“办法我没有更好的,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主动进攻。”
桃逐虎问道:
“少爷为什么这么说。”
兰子义看向贼阵,说道:
“因为......”
话音未落众人脚下便传来整齐的震动,而对面贼阵当中也想起了战鼓轰鸣的声音,
贼寇的方阵当中点起了无数的火把和高高挑起的灯笼,刀枪锋刃泛着火星飞舞的红晕向前兰子义阵前逼近
戚荣勋与桃逐虎见状都又惊又喜,喜的是贼寇居然放弃防守发动进攻,惊得是兰子义怎么知道这件事情。
兰子义自己也兴奋异常,看着戚荣勋询问的目光,兰子义说道:
“雷有德被我揭穿心事,我看他刚才怒火未消,所以猜他会做出傻事来。”
说着兰子义便勒马掉头,说道:
“我帅骑兵先去左翼待命,阵前就交给戚候了。”
戚荣勋见到贼寇攻来,已经下马回到步兵阵中,听到兰子义所说遥声答道:
”卫侯放心就好。“
然后兰子义小声问旁边桃逐虎道:
“仇家两位先生在哪?”
桃逐虎答道:
“安排在中军,不会有问题。”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8 21:58:33 +0800 CST  
第二百五十八掌 防守反击
桃逐虎虽然这么说,但兰子义并不放心,
以现在的形式兰子义无法保证自己可以带队打赢,万一此役战败,兰子义要的是将仇家父子安全送出战场,要是他们在中军可是没法保证到时候可以逃出去的。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兰子义又不能让人护送仇家父子突围,这样做不仅是因为这会摇军心,更是因为完全没有实现这一目的的可能,兰子义之前计划突围去渡口是没有考虑到城外雷有德这几万人的,现在后有追兵,外有堵截,哪怕突围也很难再逃出去,瘦水河上可没有接应兰子义的船只。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兰子义叹着气带领手下辑虎营来到官军阵线左翼,
兰子义他们是从西门出城,沿瘦水南下,行走到寿春城西南角处遇到了雷有德阻击。
寿春城依河而建,地势一马平川,全是平原,唯一可以割裂战场的只有河流和建筑。
在兰子义与雷有德互相喊阵的当口,戚荣勋已经安排步兵主力排列成型,官军右翼比邻瘦水,军阵与河床之间的距离不足以通过大队人马,只要官军右翼不崩溃,贼寇便会被瘦水河挡住,难以用自己的左翼包抄官军,
官军左翼无险可据,幸亏远处有城墙阻碍,贼寇想在己方右翼发动人数优势围攻官军也不可能,
这样的地形和阵型安排对兰子义的官军来说防守更加有利,对贼寇而言同样如此,
贼寇在官军南向偏东的位置,他们的人数是官军两倍还多,他们由若干武器配备齐全,完全可以独立作战的小阵组合成一个大阵,黑雾弥漫,烟火滚滚,兰子义只能看出一个大概数目,贼寇小阵约莫有十数个,在开始进攻后这些小阵分做三排向北推进,
但如果贼寇驻守原地,那么兰子义他们的三万人就不得不去冲击贼寇在城外布置完整的阵型,如果只是兰子义与他手下的辑虎营将士,就算打不赢兰子义也有信心带领全军突围撤离,但是现在后面还有这么多步兵,要想突围就只能硬冲贼寇大阵,到时候长矛林立,弓弩齐飞,打成什么样子都有可能,
还好兰子义之前激怒了雷有德,当然雷有德好不容易拿到一次优势打劣势的机会,拖大的心情也可以理解,媳妇熬成婆可不容易。
兰子义在贼寇发动攻势后立刻决定占据左翼,一是因为保险起见防止贼寇从这里围攻,二是右翼有河,战斗稍有不利便无路可退,现在的形式可没有让兰子义破釜沉舟的机会。
贼寇征鼓大作,海螺齐鸣,数万人整齐跨步的震动将大地踩得发抖,兰子义坐在马上都能感到震天动地而来的震颤,好些辑虎营将士的马儿受惊,需要将士拉拽才能稳住。
兰子义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步兵,官军这边也点亮了火把,挑起了灯笼,借着火光兰子义可以看到戚荣勋的调动,
官军这边并没有分成若干小阵,整个前线除了兰子义的辑虎营,其他人全都列成一线,
这些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是在中军位置,戚荣勋本来已经排列好的神机营居然有动作,好像有什么黑色的铁管子被搬到了阵前,分散在前线,还有一组神机营军士都布置到了兰子义这边,兰子义这才看清楚那是神机营的弗朗机大炮,
兰子义还以为戚荣勋逃跑时把所有火炮都给扔掉了,没想到弗朗机居然留下了,这可真是好消息。
这时桃逐虎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我军阵线太窄,单靠步兵防守是不可能阻止雷有德进攻的,
辑虎营乃是骑兵,留在这里不动就是送死,依我看应趁贼寇步兵阵动,我们当主动发动进攻,一鼓作气突破贼寇右翼兵线,绕道贼寇背后发动攻击,这是我们北军的传统战法。“
兰子义点头同意,说道:
“大哥所言正和我意,不过我们要避开戚荣勋所在的中阵,他有鸟枪,而且连弗朗机都架了起来,我可不想挡在他的铅弹前头。”
桃逐虎点头答道:
“少爷说的不错,现在贼寇一线右翼刚抵城墙边缘,二线还没有跟上,我们这时冲锋刚好可以突破贼寇右翼前面那一小阵,还不会被贼寇二线拦住。”
兰子义闻言拔剑,大声吼道:
“那我就不知道我们还他娘的在等什么了?
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候到了!拿出你们的卵子来让贼寇瞧瞧!“
手下辑虎营将士们闻言高呼,纷纷取出弓箭,手按腰刀,可惜的只是连夜出城,军中最后剩下的长槊全都没了。
辑虎营将士们在桃逐虎一声令下开始冲锋,兰子义稍等片刻位居中军,临走之前对这旁边侧目注视的步兵说道:
“告诉戚侯,我兰子义去去便回。”
说着便随同众军一起冲上前去。
此时随同兰子义冲锋的将士只有两千余人,李广忠率领的那几百名殿后的辑虎营战士没能赶回来参加战斗,但对兰子义来讲这些人已经足够
辑虎营的将士们已经跟随兰子义征战多时,提起冲锋来早已轻车熟路,
将士们先是角弓在手,接地之前拼命齐射,尽可能得给予贼寇杀伤,待到快要冲阵时才抽出马刀,准备近战。
贼寇右翼小阵本在行军,见到对面官军左翼的辑虎营开始运动后贼阵中头领立刻下令停止前进,然后刀盾手上前,长矛手跟后,攒矛外向抵御辑虎营,
数轮箭雨降下,贼寇阵中不停的有人中箭倒地,然后被后面的军士拖会阵中,其他人则会补上缺口,贼阵自始至终没有动摇。
眼看着将士们再冲一段就会撞上贼寇长矛阵,兰子义心急如焚,
这时桃逐虎一声长啸惹来全场注意,桃逐虎道:
“妖贼还不退下,留在此地是想寻死?”
原来自冲锋一开始桃逐虎便一马当先,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了两把刀,在冲到贼寇长矛阵前时桃逐虎臂膀发力,猛喝一声将两柄马刀朝前掷出,
马刀在空中不停旋转扑向当面贼寇,随着两把刀割开甲胄,剁进两名倒霉的贼寇长矛手肩膀,贼寇的惨叫声响彻云霄,连军中的征鼓声都盖不住,
同时桃逐虎面对的贼寇长矛阵也被动摇,桃逐虎踩在马镫上弓起身子,勒马加速,马匹竟然腾空起跳,四只马蹄踩住长矛跃向贼寇阵后,而桃逐虎则在半空中松开抓着缰绳的手,探臂抓住两个受伤贼寇的长矛一把抽回来然后腋下,
待到桃逐虎一人一马平安落地后,周围的贼寇都给惊呆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身手,简直闻所未闻,
兰子义在中军看的忍不住大声叫好,用手扔出去的马刀居然能斩开铁甲,这等勇力骇人听闻。
而剩下的辑虎营将士们则被桃逐虎振奋了精神,狂啸着跟随桃逐虎涌向他冲开的缺口,
桃逐虎落地之后并未停下,两把长矛在他手中转运如飞,好似人立起来噬人的毒蛇,左刺右突,有勇气挡在桃逐虎面前的贼寇无不被长矛戳穿,捅出一个透明窟窿,
贼寇完整的阵型被桃逐虎一人冲出缺口,辑虎营的将士们就如同溃堤的洪水一样一涌而入,兰子义亲眼所见一贼寇拔刀怒吼想要挡住洪流,却被先后六刀看去双臂,斩下头颅,
五千人的方阵在这样声势猛烈的冲锋下像是纸糊的一样,摧枯拉朽一般被插入,切断,撕成碎片,
一切都很完美,这个小阵根本不是辑虎营的对手,眼看着兰子义他们就要冲出贼阵之外,绕道贼寇背后时,冲在最前面的桃逐虎却突然勒马,
兰子义向前望去,原来贼寇二线右翼的步兵小阵已经向右前方运动,堵住了兰子义去路,桃逐虎虽勇可冲击距离已经不足,贼寇长矛已立,再冲就是有勇无谋了。
兰子义见状当即下令道:
“右拐!向贼寇本阵冲击!”
旁边有军士发问道:
“卫侯,右拐是贼寇腹心,我们冲进去出不来怎么办?”
兰子义回头骂道:
“冲到贼寇腹地你待会会死,直接冲你现在就会死,你选哪个?”
桃逐虎在兰子义下令的同一时刻就掉头冲向贼寇腹地,真不愧是兰子义左膀右臂,几乎做到了心意相通,将士们这才掉头随兰子义勒马向右冲杀而去。
兰子义冲击时间虽短,但战场瞬息万变,这一会功夫已经要命,
被兰子义冲击的贼寇右翼后续部队虽然及时作出安排,但其他贼阵还在继续向前运动,右翼一列三阵贼寇被迫停下布阵就把还在运动中的另外两列右翼暴露给了兰子义和他的辑虎营,
兰子义向右突袭看似险招,实则是富贵险中求,因为雷有德冠盖所在的本阵就在兰子义右前,与兰子义相隔只有一阵而已,这一阵还没有作出任何停步防守的准备。
留在原地的步兵们看到刚才桃逐虎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的威武样子也都兴奋的呐喊起来,
戚荣勋御林军长刀在手,寒光映着他脸上的微笑注视着前面活动的兰子义,笑道:
“北境鞑子果然勇猛,此等铁骑真是天下精锐,要是北军都如桃逐虎这般那真是天下无敌了。”
然后戚荣勋扭头看了看旁边神机营营将,两人点头后戚荣勋下令道:
“炮手准备,为弗朗机装药。”

第二百五十九章 弗朗机
戚荣勋看着兰子义他们在贼阵当中冲个天翻地覆,淡然的对旁边军士下令道:
“命令炮手准备,为弗朗机装药。”
军士问道:
“那种弹药?”
戚荣勋说道:
“装葡萄弹。”
一旁军士听命点头,接着吹响了一声号角,
旁边操作弗朗机的军士们听到号令便从身后保管弹药的军士那里接过装药,放入弹舱,锁紧药室后抬起炮口瞄准。
贼寇还在继续前进,虽然兰子义将贼寇的右翼冲的七零八落动弹不得,贼寇阵中的鼓点也已经散乱,第一列剩下几个没有遭到辑虎营冲锋的小阵依旧在向官军阵线前进,
大部分的贼寇都被周围排成密集队列的友军裹挟,虽然他们听到了马蹄的声音,也听到了喊杀声和叫骂声,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在阵中四处张望,不知所措,直到听到阵中头目大声呵斥之后,这些贼寇才缩回脑袋继续向前,
那些处在阵型边缘的贼寇有幸看到了身边发生的事情,或许这并不能说成是他们的幸运,因为眼睁睁的看着杀人如麻的骑兵从自己身旁掠过,然后绕到自己身后,这种事情只会让人两股战战,
不过雷有德现在率领的终究是自己的精锐之师,各级贼寇头目意志相当坚定,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旧按照本阵军官的命令呵斥己方士兵,稳定军心,要求他们继续前进,说道底后面的本阵并没有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而且官军骑兵有没有来冲击自己,按照战前的安排只有当官军骑兵威胁到自己方阵时才可以停止前进展开防御。
第一排的剩下三个方阵还在继续前进,面对官军中军的贼寇方阵头目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到了从官军阵中伸出许多黑粗的铁管子,他之前跟一个老哥们聊天时曾经听说过官军有神机营,神机营请了火神爷爷下凡,能用雷电劈人,不过前些日子裕州击破正妖的时候,弟兄们不是已经缴获了正妖的红衣大炮吗?正妖还能有什么手段。
虽然这么想,这个头领还是觉得心里没底,他还在继续呵斥手下的将士,因为他不能让手下人看出来他已经有所动摇,
这名头领在此看向处在自己左翼的那两个友军方阵,方阵当中高高点起的灯笼依然明亮,友军的步伐还是那么稳健,稳健的与自己这里一模一样,他们并没有动摇的样子,那这里呢?这里要不要停下来?后面正妖的白衣鬼已经带人再次突破了他们的防守,哪怕他们已经为了应对正妖骑兵演练了无数次防守,演练了无数的阵型,但还是被他们突破了。
头目想着这些,脑门上渗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这时旁边的令兵问他道:
“地煞将军,我们已经到了冲锋距离了,是不是要让弟兄们冲起来?”
头目听着问话没有回答,
又有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军士接话说道:
“将军,对面的正妖长前杵在那里跟野林子里的硬刺一样,这样子我们冲过上去就给钉在墙上了,而且正妖军中伸出来的那些长黑筒子不知道什么来头,看的人心里直发憷。
将军,我们还是退回去吧,后面白衣鬼手下的那些骑马的鞑子正在冲击雷天相,我们退回去也是为了保护天相不是。“
头目闻言大怒,举起刀来用刀把猛敲说话那贼,边敲边骂道:
“废物,孬种,天相让我们进攻,你却想着临阵脱逃?正妖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没准备?就因为长枪和那些什么破铁筒子你就被吓跑了?我告诉你,我们出击之前天相的命令是猛攻正妖,没有命令不得后退,今天我们有进无退,有死无生!”
说着高声宣令道:
“都他妈给我冲,斩妖除魔,一步登仙!”
听闻阵中地煞的命令后,全阵的军士都操起家伙小跑起来,口中跟着一起呼喊道:
“斩妖除魔,一步登仙!”
贼寇们呼喊着,吼叫着,最后变成了集体癫狂的咆哮,就好像这句口号真的有催人勇力的魔力,让这些贼寇忘记了恐惧,他们或许真的相信真神之力可以让他们刀枪不入,又或许相信真的可以一步登天,总而言之贼寇口中的喊叫声越来越大,前排一起冲锋的三个贼寇方阵同时都陷入了一种官军非常熟悉的疯狂状态,他们呐喊着扑向防守严密的官军阵线。
戚荣勋站在阵中看着对面冲来的贼寇,他早就观察到这些方阵当中全都配备了弓箭手,但贼寇为什么不现来上几轮箭雨在发动进攻呢?难道说是因为兰子义的骑兵威胁了他们后面让他们不敢停留?还是说一旦他们疯起来就不管什么战术了?
戚荣勋笑着摇摇头,然后像是嘲笑一样向旁边的令兵发号施令:
“弗朗机,开火!”
那令兵听到命令大吼一声重复道:
“弗朗机,开火!“
在戚荣勋身边布置的那几门弗朗机在令兵下达命令后立刻被炮手点燃,一声雷鸣后硝烟燃起,布置在前排的其他炮手听到命令后也依次将弗朗机点燃,惊雷拔地而起,声震云霄,惊得瘦水河对面的鸟儿都从树上飞起,不敢落回朝中,
在弗朗机炮膛中的葡萄弹被火药点燃制造的剧烈气体膨胀推出,药室本就已经足够狭窄,前面的炮膛空间却比药室更为狭小,数十发铅丸在炮管中拥挤碰撞,喷发而出后他们终于不用再受挤压之苦,无限的原野和广阔的天空等候着这些火力十足,气势汹汹的弹丸,他们飞向炮管正对着的各个方向,每一门弗朗机射出的数十个铅丸都在空中汇聚成一道弹幕,分布于官军前线的若干们弗朗机直接射出了一堵墙,压向眼前的密集的贼寇。
贼寇们原本气势汹汹的向官军发动冲击,结果突如其来的雷鸣打断了他们的呐喊,只是看到一阵烟火喷射之后贼寇就听到面前呼啸而来的破空声,
四面飞散的高速弹丸碰撞的人体身上就好像是活物被从悬崖上推下深谷一样,只能是人体或是活物被撞得粉碎,
铅丸或击中头,或击中身,反正中弹支出血肉全部化作糜、雾飞散空中,有贼寇身中数弹之后身首全无,想要入藏连尸首都找不到,
弗朗机射出的铅丸本就杀伤力巨大,贼寇密集的阵型则加倍了铅丸造成的伤害,
弹丸穿过人体后被减速,但那速度依旧高的足够杀人,反倒是减速之后弹丸不再按照直线飞行,而是在贼阵中拐起弯来,将原本不再弹道的贼寇击杀。
只是一轮炮击已经让贼阵血肉横飞,而神机营的本事还不止于此,弗朗机的装药和炮弹是一组一组在战前包裹好的,一炮点燃之后炮手只需要打开药室将废弃的包裹取出,换上新的弹药,然后就能立即点火,
就这样神机营的弗朗机接连速射了好几轮,弗朗机布置最为密集的中阵已经在贼寇冲过来之前将贼寇击杀的伤亡过半,
戚荣勋看到贼寇快要靠上来,轻轻咋了一下舌头,他看着眼前满地的残肢断臂就像是在检查手下施工一样,他只觉得这种杀伤勉强及格,因为神机营的火炮太少了,
接着戚荣勋下令道:
“火枪手准备,听我号令开枪,
其他弓箭手开始齐射。“
令兵听到命令高声下令,阵中其他军官闻声也大声的重复命令,将戚荣勋的意志下发道每一个角落。
后排的弓箭手听到命令后立刻开始放箭,贼寇距离已经非常近,弓箭手们都不用向空中抛射箭矢,他们只需要越过前排将士的肩膀,将箭矢直射出去就好。
贼寇刚刚被弗朗机的葡萄弹杀伤惨重,现在又被箭雨迎接,死伤惨重,冲在最前面本来是用来防御骑兵还要破官军枪阵的长矛手首当其冲被击杀赶紧,但贼寇没有退缩,惨重的伤亡是让他们士气低落,但没有让他们崩溃,反正都已经跨过鬼门关了,现在若不上前与官军拼上一把,后退也要承受官军下一轮的火力,
贼寇们呐喊着冲向官军阵线,戚荣勋左右两翼没有布置鸟枪手,两翼只有弗朗机和弓箭还在继续射击,但在戚荣勋所处的中军,神机营鸟枪手被排成两排,就像刚才堵城门一样,前排半跪,后排直立,点燃火绳枪口瞄准面前冲来的贼寇,
这些鸟枪手们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贼寇逼近,一动不动,像是木头一样,而站在他们一旁的戚荣勋则将手中长刀慢慢放下,两眼似闭非闭,气定神闲的看着贼寇冲击,
贼寇的高声呐喊已到眼前,贼寇们手中腰刀开始拨动官军伸出的长枪,
这时戚荣勋突然一声怒吼道:
“开火!”
一旁的令兵闻言高声重复戚荣勋的命令,而两排神机营将士则扣动了手中的扳机,一时枪声大作,电闪雷鸣,鸟枪嘶鸣着将铅弹喷出,击中贼寇后铠甲后铁屑四溅,血浆横飞,弹丸在密集的贼寇群中弹射,前面两排贼寇瞬间倒在官军长枪之下。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8 22:00:26 +0800 CST  
第二百六十一章 僵持
桃逐虎奋马冲向贼寇阵前,他再次将长矛夹在腋下打算故技重施,挑开贼寇长矛后再次破阵,
贼寇长枪像是尖刺一样伸出阵外,这对骑兵而言是致命的威胁,但对桃逐虎来讲这却是他破阵的良机,
桃逐虎在此扭转矛柄准备画圆,可就在桃逐虎刚开始动手时贼寇阵中却传出来头目下令的声音,当面阻挡桃逐虎的长矛手将长矛向外偏了些许,错开的这些距离刚好避开了桃逐虎跳动的矛尖,但己方的矛尖还是继续向前指向马上的桃逐虎,
桃逐虎一招扑空,心中惊骇无比,因为按照他的速度只要当面的长矛没有被他拨开,那么下一刻矛尖就会出现在他的脸上,而此时此刻长矛锋利的铁刃已经到了他的面门前,数把长矛马上就要刺入他的头骨,将他脑壳拆开。
桃逐虎当即扔掉手中长矛,身体后仰,猛拉缰绳,
战马正在全力冲锋,突然只见头部被极大的力道拉扯当下就人立起来向后跌去,
桃逐虎这么猛力一拉总算是躲过了致命一击,可这样一来他和他的马匹就全部失去了重心,任他桃逐虎骑术再高明也要摔落马下,
在落马前一刻桃逐虎脱出马镫,使劲跃出马背,在马匹压住他之前向后翻滚,
贼寇见到桃逐虎被阻,刚忙伸出长矛去捅桃逐虎,还好马匹挡在了桃逐虎面前,这些攻击而来的长矛全都招呼到了可怜的战马身上,
战马一声痛苦的嘶鸣,腹部多出了十几把长矛矛柄,
长矛捅入马腹极深,可见贼寇用力之大,必欲取桃逐虎性命而后罢手。
桃逐虎猛然摔下马匹被震得眼冒金星,他完全没有没想到贼寇居然有能将他拦下来的本事,但现在不是让桃逐虎惊讶的时候,他的马能替他挡开头这一刀但不能替他挡后面跟上来的那些刀。
桃逐虎忍着头痛和背痛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战马就在他面前不远处,虽然肚子上被贼寇戳了十几个窟窿但这么大的牲口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马儿那双无辜的眼睛向上翻着直盯着桃逐虎,眼神中写满了求助和不甘的神情,再加上嘴中一喘一喘的嘶鸣声,让人看了心如到绞,这么一个赔桃逐虎出生入死的伙伴就这么无主的躺在桃逐虎眼前等死,换了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桃逐虎看着马儿,心中默默的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掉头就向辑虎营那边跑去,贼寇戳进马腹的长矛都已经被拔了出来,下一步就要朝自己攻过来,而且桃逐虎在转身之前还看到了贼寇阵中拉起弓弦的弓弩手们,桃逐虎再有迟疑必然要殒命于此,就这么抛下战马当然心中有愧,但于此时桃逐虎也只能把这份愧疚留到将来阎王爷那里亲自对马儿说了。
原本桃逐虎一马当先,连续挑破两阵令己方将士士气大振,辑虎营将士们都是跟在桃逐虎身后冲杀进入贼阵的,
将士们都以为桃逐虎拿下眼前雷有德的本阵只是举手之劳,没想到突然之间形势逆转,也不知道为什么桃逐虎便被挑落马下,
阵中兰子义看到桃逐虎中招落马,惊呼:
“大哥!”
然后立刻下令道:
“全军随我跟上,前去解救桃逐虎将军!”
前排有军士说道:
“卫侯!贼寇阵势已定,我们就这么冲上去可是送死!”
兰子义闻言大怒,开口骂道:
“你这混蛋,敢质疑我的命令?信不信我斩了你?
我是让你去救人,有没有让你去冲阵,都跟我来,略过贼寇阵前,把桃逐虎将军救回来!“
将士们听到命令立刻调整方向,马匹不再直接跟在桃逐虎身后,而是向右掉头擦着贼寇枪阵略过,
桃逐虎撒开步子向己方阵型跑去,在他身后的贼寇好不容易才把这个悍将给挑落马下,哪里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那些长矛手刀盾手们都急着跃出阵外想要将桃逐虎碎尸万段,这时在阵中的雷有德大声命令道:
“保持阵型,都不许乱动!桃逐虎交给弓弩手就好!”
那些已经向前跨步准备迈出去的贼寇闻言都把步子撤了回来,贼寇弓弩手们则及时补到了贼寇阵后,拉弦瞄准准备放箭。
兰子义听到雷有德的宣令,又看到贼寇退回阵内,暗自咂舌,要是贼寇能追着桃逐虎出来就是一个很好地攻击机会,而桃逐虎精于骑射,哪怕是两千多将士向他扑去他也肯定能在马蹄间跨到马上去,兰子义是相信桃逐虎的。但雷有德让贼寇撤回的命令却让贼寇阵型重新完整,再要冲锋可就难了。
桃逐虎都薄阵失败,兰子义可没有傻到去冲那刺猬阵,于是兰子义下令道:
“弓箭准备,掩护我家哥哥!”
将士们听令集体拿出角弓,搭箭瞄准贼阵。
但贼寇瞄准桃逐虎终究是比辑虎营瞄准贼寇早一步的,在辑虎营将士们刚刚搭弦的时候,贼寇弓弩手已经在头目命令下放箭了。
贼阵中的箭雨呼啸着扑向桃逐虎,还好桃逐虎一声精甲覆体,箭矢打在身上只是敲得叮当作响听声音罢了,
辑虎营马匹就在眼前,最外围有将士将刚才不幸阵亡的将士战马牵在手中,趁着掠阵的一刹那扔出缰绳抛给桃逐虎,
对桃逐虎而言这就足够,他看准马匹到达面前的时刻调整好步伐,一脚踩进马镫中抓住缰绳上马,对桃逐虎而言这一套动作轻车熟路,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但就在桃逐虎踩入马镫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感到自己蹬在马镫里发力的那条腿传来一阵熟悉的剧痛,
“中箭了!”桃逐虎心里骂道,难以遏制的剧痛让他的左腿一阵痉挛,几乎让桃逐虎重新跌落下马,但桃逐虎心知肚明这次要是掉下去可就不仅仅要受到贼寇的威胁,搞不好要死在自己人的马蹄下,求生欲望一起桃逐虎只觉得自己的所有潜力都被激发了出来,桃逐虎忍者疼痛和痉挛,左腿发力,用力把自己调整平衡,然后跨出右腿做回马鞍上,
桃逐虎伸手去摸鞍后箭囊,很好,这匹马的前主人虽然被贼寇击杀,但他的武器还在,于是桃逐虎伸手拿出角弓,用电光一般的速度拉弦放箭。他没有瞄准,也不必瞄准,这么多年上阵杀敌的经验让桃逐虎轻易地就判断出刚才射击自己的贼寇是谁,一箭飞出一个贼寇弩手应弦倒地。
兰子义见桃逐虎已被救回,立刻下令回撤,众军士在经过贼寇阵前时对着贼寇放了一轮箭,然后便向回撤去。
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桃逐虎催马来到兰子义身边,兰子义回头看了桃逐虎一眼,然后问道:
“大哥你还好吗?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桃逐虎嘴里嘟囔着“没事”然后趁着些许空闲赶紧将左腿担在马鞍上,贼寇的弩箭射穿了桃逐虎的左小腿,鲜血已经将裤腿染红,血流的靴子里都是。
兰子义这才发现桃逐虎受伤,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桃逐虎便将裤腿撕烂,咬牙将弩箭折断,取出金疮药撒上,又接过旁边军士递来的绷带把伤口裹住。
处理好伤口之后桃逐虎抬头对兰子义笑道:
“少爷放心好了,这点小伤不过是家常便饭。”
兰子义心疼的看着桃逐虎,想着刚才那冲锋陷阵的身影,现在真是后怕。
兰子义没在追问伤口的事情,而是回头去看前面的战况。
在刚才兰子义率部冲击贼寇雷有德本阵的时候,贼寇第一排剩下的三个方阵继续向官军步兵发起了冲锋,刚才兰子义忙着救桃逐虎这会时间,身后步兵战场那边已经放了两轮鸟枪了,
本来在兰子义冲击雷有德时,雷有德剩下的部队都在以防守的姿态向雷有德靠拢,前面这三个贼寇方阵按照这样的作战计划也应该原地驻守,对外防守戚荣勋可能发起的进攻,对内则堵住兰子义后撤的道路,这样一来孤军深入的兰子义将会受到巨大威胁,
不过雷有德显然没有精力去通知他面前的这些手下,在兰子义回头的时候,三个贼寇方阵中间那一阵已经戚荣勋乱枪打的崩溃,残兵居然慌不择路朝着兰子义前进的方向跑来,
这份大礼兰子义哪能放过,不用兰子义下令,手下的将士们已经摩拳擦掌,或挽弓,或抽刀,冲进贼寇散兵群中一路砍削,各个都像是后厨里的做菜的大厨一样砍瓜切菜,
这一路逃跑的贼寇没几个活着逃出去,而剩下两个还在冲击官军阵线的贼寇方阵则是顾头不顾腚,他们只顾着冲击官军长枪,也不管自己侧翼是不是已经被敌人占据,而敌人已经开始包抄自己的后路。
兰子义驱着马儿来到步兵们混战的战场中央,神机营营将也在混战之中,之见他手持火铳,一枪撂倒了一个当面的贼寇,然后看了看赶来的兰子义众骑兵,没有说话,另一边的戚荣勋见到兰子义过来则朗声笑道:
“卫侯可算回来了。”
兰子义则说道:
“戚候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第二百六十二章 腹背受敌
兰子义说道:
“戚侯刚才那一炮差点要了我的命啊!”
神机营已经听到这话掉头过来,略带讽刺的调侃道:
“你们北镇兵一向喜欢猪突猛击,敢冲就要敢死嘛,卫侯这么怕死怎么带兵?”
兰子义回头瞪了一眼神机营营将,这家伙一直看兰子义不顺眼,这一路过来怼了兰子义好几次,往些时候兰子义脾气好,也不管他,但今天兰子义刚带着人出生入死,眼睛杀的血红,这时候这家伙放声呛人兰子义哪里忍得住,
兰子义骂道:
“老子在前面挡着贼寇一多半的人,可不是把腚留给你让你放黑枪的!
有话直说,有屁直放,想要我的命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
神机营营将和戚荣勋听兰子义像个兵痞一样破口大骂,当下愣住,他们对兰子义的印象还停留在京城当中那个温文尔雅的书生少年,完全没有想到兰子义骂起人来也这么狠辣,只有桃逐虎坐在马上看笑话,要知道兰子义平时不骂人并不代表他不会骂人,落雁关里兵多将广,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军士平日里骂人可少不到哪去,兰子义整日耳濡目染怎么都会了,只是他觉得自己应该有个读书人的样子,从来不骂人而已,
戚荣勋见兰子义动火,刚忙出来打圆场,说道:
“卫侯不要这么说,大家都是友军,绝没有人故意放卫侯黑枪,
刚才点火时我是算清楚的,专门放贼寇靠近再开炮,好留给卫侯向前冲击的时间,那距离刚好可以让炮弹滚到卫侯跟前时失去威力,看着凶险实际上没有威胁,卫侯可要相信我啊。“
兰子义听着戚荣勋说完,心里稍微有些愧疚,这戚荣勋在德王府里是坑了自己不少,但打起仗来可是个信得过的好兄弟,自己刚才那样发火真是不太好意思。
兰子义翻身下马,握住戚荣勋的手哈哈笑道:
“戚侯言重了,我只是想说戚侯刚才那炮轰得好,我和对面雷有德 被吓得够呛。”
神机营营将见兰子义没再把火发下去,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说话,其实兰子义身为一军统帅,按他的级别,真要是发火把这个营将斩了都不为过。
客套话说完后兰子义环顾了一下战场,对戚荣勋说道:
“被我们包围的这两股贼寇算是完蛋了,但总体来讲我们还是被雷有德给堵在这里无法突围。”
戚荣勋把长刀上的血甩干净,收刀入鞘,看了看左右
与贼寇混战在一起的官军步兵斗志旺盛,他们已经从贼寇背后发动进攻,长枪手排队齐进,贼寇还未转身便被长枪戳中,惨叫倒地,
辑虎营骑兵也在冲击之后散乱开来,他们追杀者所有逃的或是试图跳出官军包围圈准备防守的贼寇,贼寇完全在官军的掌控之中,形式一片大好,
戚荣勋点头对兰子义说道:
“不错,只需稍候片刻这些贼寇就该投降了。
雷有德虽然还把持着半数贼寇屯驻于我们的进路,但另外半数贼寇已被我军歼灭,雷有德锐气尽失,只要卫侯与辑虎营众将士找准贼寇弱点,再冲一次,贼寇必然土崩瓦解。“
桃逐虎在马上闻言点头应道:
“不错,刚才辑虎营将士一路冲杀,伤敌无数,自己却没有动筋骨,马匹也还留有余力,再冲一次没有问题,只是雷有德刚才全军突击已经意气用事,这下吃了大亏恐怕要死守原地,想找个机会就难了。”
戚荣勋抬头瞅了一眼桃逐虎,见他还骑在马上不下来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戚荣勋说道:
“桃将军说得是在理,可这不是你骑在马上不下来的理由。”
兰子义见状知道戚荣勋嫌桃逐虎失礼,赶忙打圆场道:
“戚侯息怒,我家大哥刚才一路薄阵,差点被贼寇拉下马,撤回来时腿上中了一箭,下马不方便,还请戚侯给个面子,莫要追究。”
戚荣勋闻言看了桃逐虎小腿一眼,发现桃逐虎左腿的确血迹斑斑,撤开的裤腿里头还可以看见击穿腿肚的箭头露在外面。
见状戚荣勋没再继续追究桃逐虎不下马的事情,而是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贼寇肯定会加强防守,但再严密的防守也有我们进攻的机会,援军已经完蛋了,对我军而言只有突围而去一条路可走,无论如何都要杀出一条血路。”
兰子义又回头看了看贼阵,
雷有德明显意识到主动进攻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将剩下的贼寇排成一线挡在兰子义南下的道路上,各阵长枪林立,弓弩张开,一番死守到底的模样,在加上刚才桃逐虎最后冲阵时已经被雷有德找到了破解办法,再让桃逐虎冒死去冲兰子义可是不会答应。
突然兰子义想到了一点,回头对戚荣勋说道:
“戚侯你的弗朗机射程肯定比贼寇弓弩远吧?”
戚荣勋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兰子义的意思,顿时神清气爽的说道:
“那是当然,别说贼寇的弓弩,就是台城卫的钢弩也比不上神机营的弗朗机,弗朗机可是炮啊!”
兰子义说道:
“既然如此,待会我们就……”
不等兰子义说完,戚荣勋便大手一挥,哈哈笑道:
“不用卫侯多言,我明白你的意思,等我们把这里的残局收拾赶紧,待会我们重整阵型,立到贼寇对面开炮轰就是了,
放心,我们留着的弹药虽然不多,但是把雷有德本阵轰上天的火药还是留着的,等我将所有炮弹打完卫侯想怎么冲击贼寇都可以。“
在场几人听到这话大喜,看来今天这一仗不仅可以突围出去,还可以反手将雷有德精锐击杀于此,说不定还能将雷有德本人毙杀,那可就真是争到了一个大先手。
就在大家都高兴地以为自己已经取得胜利的同时,神机营营将却冷冷的说道:
“我看我们是没有那个时间了。“
众人闻言看向营将,有顺着神机营营将的手看先北边,
只见北边苍茫的黑暗中出现了一片望不到尾灯火浮在大地上自东向西而动,走了一段又折过头向南过来。
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浮在地面上的,车马在地上行走灯火是一种来回震动的闪烁,不会是平稳的浮动,这是河上的船只,而现在能在河上抱有船只的只有贼寇,
兰子义差点就忘了雷有德带来的不止眼前这点人,还有顺河而下的好几十万人。
兰子义咬着嘴唇,之前在城里是贼寇还是铁锁连环,怎么这么快就把练成一片的船给解开了?
兰子义回头看了一眼戚荣勋,戚荣勋也是一脸哭样,那种从大喜到大悲的剧烈别动绝对是人世间最痛苦的感受之一。
戚荣勋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来不及了,贼船看着远,但走水路过不了多久就会到我们这里,而现在我们还在围攻阵前两股贼寇,等我们重整阵型之后贼寇都已经从船上登岸了。“
兰子义看了一眼被围住的贼寇,这些贼寇死伤惨重,哭喊连天,但他们完全没有投降的意思,而是在拼死苦战。
兰子义一咬牙在此上马,对这戚荣勋说道:
“戚侯别说丧气话,我们还有机会!
戚侯赶快指挥步兵给这两股贼寇让出条路来,围三阙一,先让这些贼寇走了,好有时间重整阵型,
我率领辑虎营将士前去迎击贼寇水军,他想登岸总得派人上来吧,这里不比城里我施展不开,只要贼寇敢上岸我这几千人的铁骑就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我为戚侯尽可能的争取时间,戚侯重整之后赶快对雷有德发动攻击,神机营威力惊人,只要我们打好时间差,灭掉挡路的雷有德不成问题,只要将雷有德斩首今天这一仗我们就还有得打。“
戚荣勋闻言两眼放光,点头说道:
“卫侯好计策,我们就这么办。“
说着戚荣勋就和神机营营将一道大声的下达命令,混战在一起的步兵将士们听到呵斥又着急着慌的开始重整,
兰子义也没闲着,他和桃逐虎在马上高声吹响口哨,辑虎营骑兵们听到口哨声从战场的四面八方汇合起来,不一会就拧成了一股。
兰子义带领着这些精锐将士们穿过战场,沿着瘦水向北而去。
兰子义回头看了一眼戚荣勋和战场上忙碌的步兵将士们,大家都热火朝天,忙的像是能打一个打胜仗一样,戚荣勋本人更是声嘶力竭的战场中高声下达命令。
兰子义看到这幅景象不知为何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心痛,他不忍在继续看下去,扭头看向马前,
人这种生物,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希望,战况已经如此恶劣,但只要有一线生机将士们都会全力以赴,以求逃出生天,
这到底是生命的力量还是活着的悲哀?
兰子义想不明白问题的答案,也不想再去深究这个问题,因为他本人现在就是抓住救命稻草的芸芸众生之一,兰子义算是明白了,只要还有一个机会,自己是会用何种的力量去把持,去争取,乃至于去掠夺,或许这就是人性吧。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9 20:49:22 +0800 CST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君子勿意
兰子义率领着手下辑虎营将士们穿过混乱的战场,回头迎上从水路而来的贼寇水军
脱离了杂乱的战场后周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没有喊杀声,没有临死的呻吟声,这些噪音全都在远去,唯有夜风的清凉渗透人心,
从河面上吹来的清新空气湿润了兰子义的心,兰子义记得之前在他刚刚入京的时候,他与桃家兄弟还有周步辉同游江边,那是的江风就是如此动人,
凉风醉人,夜色沉沉,河面上整片整片摇曳而来的灯火像是七夕夜里顺着河水流走的纸船,看到纸船上的蜡烛就让人不由自主的联想到折纸的女儿家那修长的手指,那婉转动人的手腕,还有那羊脂凝雪一般的肌肤,
兰子义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率队去和贼寇厮杀的时候脑海里面会走马灯一样晃过这些画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人死前会看到的回忆?
不不不,兰子义摇着头驱散这种晦气的想法,兰子义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太累了,这些日子来兰子义连好好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今晚又是从入城之后就一直疲于奔命,好不容易杀出城外还遇到了雷有德的堵截,现在被贼寇前后夹击,九死一生,这样的压力下偏偏夜色又如此美好,怎能不勾起兰子义的满心惆怅?
或许这样的夜色在往日也就稀松平常,但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夜色就会被兰子义注意到,因为在这个时间的当口,兰子义还不必将注意力集中到战事上,这是今晚难得的一段闲暇时光。
没想到打起仗来能给自己留点时间发呆都成了一种奢侈,
想到这里兰子义忍不住下巴发酸,扬起嘴角会心笑了起来。
紧随在兰子义旁边的桃逐虎一直都只是带队默默行军,冷不丁的桃逐虎冒出一句话来
“今夜风好马好,要是没有贼寇就更好了。”
兰子义听到这话跟着笑出了声来,旁边的军士们也听着哈哈大笑,有军士就说道:
“要是没了贼寇我们纵马倒是方便了,可上哪讨赏钱去?每个月给的那点饷银喝酒都不够,能干什么?”
这话一出又惹得周围军士一阵大笑。
兰子义等众将士笑罢之后说道:
“只要今晚我们杀出去,你们的酒水银子我管够,我让你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怎么痛快怎么来,
但是现在,你们脑袋里面只许想一件事情,那就是赢!“
军士们闻言高声应诺,有滑头借机调侃兰子义道:
“卫侯爷,想着赢没问题,可是没法做到只想着赢,因为我满脑袋都是那大碗酒和大块肉啊!”
这话又引得将士们一阵大笑,兰子义则说道:
“这没矛盾,你只有赢了才能有酒肉,就把你脑子里的酒肉当做是赢就好!”
这时桃逐虎凑到兰子义旁边说道:
“少爷,贼寇在水上我们在岸上,就算迎过去我们也打不到,不如我们让出一段距离,等贼寇登岸到一半我们趁机突击,定能打贼寇一个措手不及,此兵法所谓半渡而击。”
兰子义看了看不远处的河面,贼寇的船只从河道一路向西开来,在与瘦水交叉的岔道口掉头南下,灯火相连,见头不见尾,根本不知道后面还回来多少船只。
看着这么多的贼寇舰船,兰子义摇头说道:
“不行大哥,我们没有机会放贼寇登岸,
贼寇人数众多,船舰无数,如果登岸整条河都是贼寇的登陆场,我们冲了一处会有其他处贼寇趁机登上来,到时候想拦都拦不住。“
桃逐虎闻言问道:
“那少爷有什么打算?”
兰子义看着河道,想了想说:
“我们把队伍散开,分作几小股,与贼寇并行沿河道巡视,这样就可以防止贼寇从全线登岸了。”
桃逐虎问道:
“可贼寇舰船无数,我们与贼寇同向而行只能盯住贼寇先头,后面的来的贼寇舰船还是会被我们放过,那样的话贼寇不是照样可以登岸吗?”
兰子义在马上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的目标不是盯住所有的贼寇不让上岸,而是盯着住这段河岸不让贼寇在这里上岸,因为贼寇若是从这段河道登岸就会直接威胁到我军步兵背部,被人从后偷袭对于所有军队来讲都是灾难,我们绝不能让贼寇这么做,
能够直接威胁我军步兵的河道就眼下这么长,这点距离我们几千人完全可以巡视的过来,分作几队只要看到有一处贼寇登岸,旁边的友军都可以过去支援,我们是骑兵,跑的就比那些下了船的步兵快,不怕他们,
向北再远到了东西向的河道哪里,贼寇如果从那边登岸,想要过来进攻我军步兵可得要好一会,要是他们敢急行军跑过来肯定气喘吁吁,行伍不整,到时候我们正好可以将贼寇冲杀干净,怕他作甚?“
桃逐虎听着恍然大悟,默默点头看着兰子义一副赞许的样子,
桃逐虎还补充道:
“少爷这样安排可行,就算是贼寇乘船,沿河越过我们与雷有德交战的的战场,从雷有德后面支援上来我们也不怕,因为到时候雷有德肯定已经被戚荣勋的弗朗机给轰死了,贼寇上来再多,没了主帅还打什么。”
兰子义应道:
“不错,我们的任务是给戚荣勋拖延时间,只要戚荣勋和他的神机营将雷有德击溃这一仗我们就赢了,大不了到时候我们辑虎营在过去补一刀就好。”
桃逐虎闻言朗声说道:
“少爷放心,到时候这事情交给我就好了,一定不让少爷失望。”
兰子义见桃逐虎主动请战,想起了他腿上的伤,问道:
“大哥你腿上的伤怎么样?光说着作战安排都把你的伤给忘记了。”
桃逐虎摇头说道:
“这点小事不足挂齿,之前在塞外与喏喏作战身上不插上几只箭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从战场上回来的,那些鞑子准头那叫一个好。”
兰子义说道:
“大哥你的身手我当然放心,但你有伤在身还是不要逞能了。我们把队伍分开之后还要和贼寇船只保持一段距离,免得被贼寇弓箭射伤,大哥你可千万不要靠的太近去拿弓箭射贼寇,那样得不偿失。”
桃逐虎大手一挥说道;
“少爷放心好了,轻重缓急我分的清楚。”
然后桃逐虎大声下达命令,两千多辑虎营将士在行军过程中就分好了队伍,在兰子义看准了位置之后,众人由兰子义带头回马掉头,沿着河道尾随这些船只向下游走去。
兰子义与桃逐虎行军时就在前面,现在掉头回来依旧领头带队,后面的将士都在刚才兰子义掉头的地方打转掉头,就这样一队游艺队的将士们将河岸给看守了起来,
兰子义骑在马上扭头看着河面上的贼船,贼寇在船上观望着岸边的骑兵,向后面呐喊着什么,好像是在招呼自己友军,
兰子义笑看着这些贼寇,让他们招呼去吧,反正他们的弓箭射不了这么远。
然后兰子义低头拍了拍马颈,兰子义胯下的马儿已经大汗淋漓,喘气也有些跟不上来,战马已经断断续续跑了一晚上了,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易,这还多亏了出城时候小步慢跑让马匹恢复了些力气,现在的马力最多只能支持一次猛烈冲击,等到戚荣勋开炮将贼寇轰散之后如有必要兰子义可以率领辑虎营上前追杀雷有德,但在那之后,战马就再也跑不动了。
但愿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兰子义戚荣勋的神机营能够将贼寇开炮轰个屁滚尿流吧,兰子义这边的河岸已经稳稳的到手了。
兰子义这么想着又朝贼寇的水军看了一眼,贼寇还是向刚才一样指着兰子义这边的骑兵比划,没有要拿弓箭射击的打算,虽然这么远贼寇的弓箭射程肯定够不着,但是贼寇一点也不作为难道就不怕自己顺流而下错失战机吗?
这时桃逐虎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好像不太对劲,船上的贼寇一脸嬉笑样子,看样子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他们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兰子义看不清楚船上贼寇的样子,但如果贼寇真的在笑的话,那又是什么东西在背后支撑着贼寇发笑呢?
兰子义正在思考的时候河面上忽然传来了一连窜“砰砰”的闷响,那种声音像极了弓弦放开后震动的声音,但比弓弦的声音更加低沉,如果是类似的结构发出的声音,那么这样的东西一定是比弓箭大好多倍的弩床、抛石机一类的玩意。
等等,抛石机?弩床?
想到这里兰子义就好像当头被人浇了一盆冰水,难以控制的打了个冷战,心里当下明白了过来,赶忙吼道:
“快散开!离开河岸!向陆上走!快点!”
但兰子义说话时已经迟了,因为在辑虎营将士的头顶上,无数的重物破空声正从河上呼啸而来,将士们都没来的及问兰子义为何要离开,便被从天而降的重物砸中,一时间人仰马翻,碎屑翻飞,将士们乱作一团,不知发生了什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 折戟沉沙
空气划破的呼啸声由远及近,这声音听上去很慢,慢的像是小孩玩的沙包一样被使劲抛向空中,到达顶点后任由他自己落下,
这么慢的速度让人听上去觉得就算有什么东西从空中落下也不可能砸到人,
但凡事就怕自己觉得如此,当你觉得本应如此时就等于将自己的眼睛主动遮住,任凭种种迹象摆在眼前而置若罔闻,熟视无睹,最终错失良机。
兰子义只觉得贼寇的弓箭够不着自己,所以就放心大胆的在河岸边上与贼寇一起散步,等斗大的的石块飞到自己眼前时,想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兰子义的话刚刚喊出口,贼寇舰船上投掷而来的东西就命中了地面,
贼寇从一开始就没想着去精确瞄准行进间的骑兵队列,反正船和人是并行的,河面上的船只多的数不清,贼寇只需要闭上眼睛对着岸上狂轰滥炸就可以了,
贼寇就是这么做的,大部分的石块和其他抛出来的什么瓶瓶罐罐都砸到了空地上,但只要又一发命中辑虎营将士们的队伍,那杀伤力便叫人心颤,
兰子义亲眼所见他身后的数名军士被贼寇抛石机命中,处于石弹边缘的军士被直接砸下马去,中弹的身体部位毫无疑问的被撕扯下去,而挡在石弹中心那名军士则连人带马一起被砸成了肉饼,
辑虎营的将士们虽然分作若干独立的队伍沿河前进,但是各队都排列的是密集阵型,这就和刚才贼寇方阵冲击戚荣勋的神机营时发生的情况一样,用密集的队伍去冲击对方的火网,下场当然很惨,
被攻击之后兰子义赶忙用力勒马掉头,战马在急速中被兰子义拉扯,当下就人立起来,这差点把兰子义掀翻下马,但兰子义顾不得这些,待马儿调整好平衡之后他赶紧调马回去,逆着队伍声嘶力竭的命令全军离开河岸,但这根本起不了作用,将士们被突如其来的石块砸中,人马都受到了惊吓,人被吓到了还好说,可是马被吓到之后就不听使唤了,
兰子义一路跑过去,听他命令向岸上撤离的寥寥无几,那些马匹受惊之后四散奔逃的还算好,至少他们可以摆脱河上贼寇的攻击,但大部分的将士都被迫停在原地调整自己的战马动弹不得,
兰子义见自己的命令没有用,便驻马停在一队将士旁边,他冲着将士们吼道:
“为什么不向岸上撤?你们没有听到我的命令吗?”
军士们着急的拉缰绳抽马屁股,但无论他们怎么驱赶马匹就是不动弹,因为不停的有石块和其他杂物从天而降,落在他们周围,
有军士在忙乱中对着兰子义咆哮道:
“侯爷!我们也想撤,可是马被贼寇的抛石机给吓住了,不听使唤啊!”
兰子义大骂道:
“什么马不听使唤?我的马为什么就能跑着炮火跑过来?”
兰子义话音刚落便有东西从河床飞来,听声音是朝这边来的,
在兰子义身后的桃逐虎远远地对兰子义喊道:
“少爷快走开!危险!”
接着便有东西砸中了兰子义面前的一个军士,
一声清脆的响声后,那个被贼寇扔过来的东西便在将士身上撞了个粉碎,被击中的将士应声落马,而周围的军士则被里面飞溅出来的东西粘的满身都是,就连兰子义胳膊上都糊上了,
见到友军落马,旁边的军士赶紧下马去检查那人伤情,兰子义勒着马原地转圈,高声问道:
“人怎么样?”
下去检查那人回答道:
“只是晕了过去,还有气!”
然后那人骂道:
“贼寇这他妈扔过来的是什么东西?黏了吧唧的糊的人满身都是。”
还在马上的人忙着设法将马重新控制住,听到声音也骂道:
“就是,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军士摸了一把脸,把手上揩下来的东西放到鼻子旁边闻了闻,然后说道:
“这东西闻着像是火油啊,咱在项城里面是不就用过这玩意吗?”
众军士一听恍然大悟,但他们立刻就抽了一口凉气,兰子义闻言也明白了贼寇有什么打算,再向左右看去,兰子义发现整个队伍前后都已经被贼寇扔来的火油给铺满了,
刚才兰子义策马向回奔跑,给全军下命令时,贼寇船上的石块投的越来越稀疏,
开始兰子义还以为贼寇是要停下来准备登岸,但等兰子义听到河面上新一轮的“砰砰”声响时他才明白,贼寇根本没有停火的打算,他们是在准备第二轮的进攻,
这一次伴随着声音出现在兰子义视野中的还有从船上升起的一颗颗璀璨耀眼的火流星,那是贼寇投射的第二轮火石,在前一轮火油浇筑的基础上这些火石一旦落下便会将整条河岸化作火海,
这明明是带来死亡的流星火雨,但在贼寇开火的那一刻,岸上的所有人包括兰子义在内都被那从河面上升起的摄人美景震撼到了,那种美轮美奂的死亡之火足以让所有围观的人为止动容,他们欣赏着这致命的美景,全然忘掉自己即将殒命,
兰子义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虽然他可以看见面前的将士们在说话,在咆哮,在吼叫,他可以看到空中划过弧线袭来的火石,但他就是无法听到声音,兰子义都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直到一发火石命中在了他的面前,外界的嘈杂声音又像洪水一样从自己的耳中涌入,只是这一次涌向兰子义不仅仅是噪音,
石块裹着火焰击中了兰子义面前的那队辑虎营将士,剧烈燃烧的火油和石块的冲击力合成了爆炸,将兰子义的马匹掀翻,热浪冲击着周围,兰子义在落马之前就被气浪掀出去老远,他的背部撞击到了地面上,他不由自主的在地上翻滚追后停在河岸外的地上,
在兰子义面前是一片火海,刚才还在说话的军士这时成为了火焰中扭动的人影和伴随着火焰燃烧的撕心裂肺的叫声,那匹刚刚还在兰子义胯下的战马现在则倒在地上,身上冒着浓烟发散出一股烤焦的肉味。
兰子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茫然,他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是全军的指挥官,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他本应该指挥全军撤退,可现在他的全军却在他眼前被烧成灰烬。
忽然兰子义想起了是谁下达命令让弟兄们沿河而走,当想起是自己的命令造成了将士们的死难之后,兰子义感到自己的心里被割开了一刀伤口,痛的不停的向外流血。
刚才兰子义掉头的时候桃逐虎一直紧随兰子义身后,但却一直追不上兰子义的马
刚刚的爆炸实在是太过危险,桃逐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长上翅膀过去把兰子义护住,不幸中之万幸是刚才贼寇的炮弹把兰子义炸飞了,这让兰子义免受烈火的焚烧,
桃逐虎赶忙来到兰子义跟前,他下马将地上的兰子义扶起来,然后发现兰子义左边小臂上的衣物和铠甲已经被火点燃而兰子义自己却毫无反应,
桃逐虎拔出腰间小刀给兰子义袖子上切出口子,然后一把扯下兰子义正在燃烧的衣物扔到一边,
衣服虽然被点燃但还好发现的及时,兰子义左臂只有手背略微有些烧伤,
桃逐虎又匆忙检查了一边兰子义全身上下,发现没有其他伤口之后桃逐虎摇着兰子义说道:
“少爷!少爷!你快醒醒!这个时候不能懵啊!”
说着就伸手照兰子义脸上拍了两下,
兰子义感到脸上传来的打击感,笼罩在心间的那种迷雾一样的悲伤与内疚被桃逐虎的几下拍打震碎,落进心底,暂时无法出来打扰兰子义,
兰子义这才又重新感到了自己的身体,他深吸一口气,抓着桃逐虎的肩膀放声大哭道:
“大哥!都怪我啊!都怪我啊!是我害死了弟兄们啊!”
桃逐虎被兰子义激动地情绪吓住,问道:
“少爷你害了兄弟们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兰子义已经泣不成声,他发自内心的痛哭道:
“是我命令军士们沿河而进的,是我漏算了贼寇会有抛石机,是我害的弟兄们葬身火海啊!”
桃逐虎算是听明白了兰子义在说什么,可是现在桃逐虎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开到兰子义,他只能架起兰子义的肩膀把他扶起来,观察周围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到马匹,在这当下的空档才开口说道:
“少爷你胡说什么?谁能未卜先知,谁能想到贼寇不过几天就将舰船做成了战船,你刚才的安排是合理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同意,如果真的是说是刚才的命令害了将士们,那不单是少爷的错,我也有份。”
兰子义根本听不进去桃逐虎的话,他还是哭道:
“可我应该想到的,我是全军统帅,三军司命,怎能漏算?是我害了弟兄们!”
桃逐虎闻言再也忍不住了,失利带来的挫败感和兰子义的婆婆妈妈让桃逐虎怒火中烧,他推开已经站起来的兰子义,大骂道:
“少爷你清醒一点!打仗就会死人,哪怕武神下凡也不可能百战百胜,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指挥剩下的军士作战?要是你没法指挥作战弟兄们岂不是白死了!”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9 20:49:51 +0800 CST  
第二百六十五章 败军之将
兰子义被桃逐虎推了个趔趄,他没有摔倒,因为他已经被扶了起来,他身上的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一直骑在马上,他的的体力也没有明显受损,倒是一旁的桃逐虎腿上中箭,这一次发力差点让他摔倒在地。
兰子义似乎被桃逐虎推醒了,他心中的屈辱和挫败感暂时的被桃逐虎的吼叫压来回去,理性似乎在此回到了心间,那些刚才这么兰子义的感情好像消失了,沉入了心底无尽的深渊中,
兰子义觉得自己清醒了,他一把擦干了眼泪,笃定的申请又在此回到了他的脸上,
兰子义伸手去扶桃逐虎,问道:
“大哥你没事吧?”
桃逐虎看着恢复精神的兰子义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他摆摆手说道:
“我没事,只是腿上插着箭簇走起路来不方便而已。”
接着桃逐虎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我们现在损失惨重,辑虎营已经没有作战的能力了,我们赶快走吧。”
兰子义听到桃逐虎所说“损失惨重”四个字,心中发悸,再看四周,刚才燃起的大火之中已经没有人影晃动,侥幸逃出火海的人也逃离不了一身大火,走出几步后倒地殒命,有些军士想要投入河中灭火,但迎接他们却是船上贼寇密集的箭矢,
其他那些侥幸没有被火焰击中的辑虎营战士则被吓得四散奔逃,不复行伍,
桃逐虎说辑虎营已经没有作战能力都是在捡好听的话说,其实辑虎营已经彻底被打散了,就算兰子义现在站出来想要重新将散兵组织起来也不可能。
兰子义望着周围四散奔逃的辑虎营将士,心里凉成了冰窖,辑虎营从兰子义出京开始就一直随兰子义出生入死,他们的战力和士气一直都是兰子义的底气,现在就连辑虎营都士气崩溃被打散了,兰子义不知道今晚这一仗还可以怎么打。
这次轮到兰子义扶着桃逐虎,他问桃逐虎道:
“大哥,你的马呢?”
桃逐虎指了指旁边,说道:
“在那里。”
兰子义扶桃逐虎向马匹那里走去,走路的时候还不忘观察周围形式,兰子义说道:
“贼寇刚才两轮炮击是将我辑虎营给打残了,可是这一场大火把整个河岸都给封住了,贼寇想要登岸也登不了。”
桃逐虎被兰子义扶着一瘸一拐的走路,听到兰子义这话他抬头看了看周围,然后说道:
“贼寇是没法登岸了,可现在辑虎营都没了,官军只剩下步兵,贼寇不从这里登岸还可以从其他地方登岸,戚荣勋也不可能拿贼寇怎么样。”
桃逐虎这一番话犹如当头棒喝,敲得兰子义心中清澈,刚才激动地情绪严重的影响了兰子义的能力,他现在连局势都无法准确判断,或许他的笃定也只是一种应激的状态而已。
兰子义对自己的失策深感羞愧,满脸通红
他看着河上的贼寇再次开动,向下游交战的战场而去,咬牙骂道:
“该死的李广忠,让他在后面做斥候,结果等到我兵败了都不见他的人。”
两人走到马前,兰子义要扶桃逐虎上马,桃逐虎却不让,桃逐虎说道:
“少爷你快上马!”
兰子义说道:
“大哥你胡说什么?我手脚都完好上马干什么?大哥你快点上去!“
桃逐虎说道:
“贼寇沿河而来,无穷无尽,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派人从路上杀来,城里也还有大批贼寇等着出城,我们现在在河边,又在城门北边,稍有迟疑就会被贼寇捉住的。“
兰子义说道:
“既然如此我与大哥同乘一马而去!“
桃逐虎说道:
“不行,战马跑了一夜,刚才又受了惊吓,两个人骑上去马力支持不了多久。
少爷你赶快上马,我在马下步战护卫少爷回本阵去!“
兰子义闻言瞧了一眼旁边气喘嘘嘘的马儿,咱低头看桃逐虎的腿,刚才一阵运动又将桃逐虎伤口扯开,一路走来地上流的全是血。
兰子义用力扶了桃逐虎一把,说道:
“大哥不要胡说,你这伤口怎么可能步战走回去?
你快上马!我牵马跟你走,以你的射术贼寇肯定近身不得。“
桃逐虎闻言哀叹,正打算开口再说话,附近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桃逐虎听到声音说道:
“迟了!“
说着一把推开兰子义,取出马上弓箭,张弓瞄准声音来处,头也不回的对兰子义说道:
“少爷赶快上马走!迟恐不及!“
兰子义被桃逐虎推到,翻身起来捉住桃逐虎的肩膀说道:
“大哥不走我不走!我们一起上马,一起走!“
桃逐虎已经站好步子,拉开弓箭,一用力扯到了腿上伤口,疼得他脸上肌肉抽搐,
桃逐虎死意已决,他今天就是在此碎尸万段也一定要把兰子义送出去,
打小桃逐虎的父亲桃老幺就敲着他们兄弟三人的脑袋教导他们要誓死护卫兰将军,将军鸣镝射到哪里,他们三兄弟就要跟到哪里,桃老幺本是亡虏,衣食无着,流离失所,差点饿死在草原上,幸亏兰家老将军相救把桃老幺带回府中,兰家祖孙三代都视桃家如血脉亲人,士为知己者死,此等恩情桃家父子愿意舍命相报。
桃逐虎见兰子义不走急得都快哭了出来,他扭头准备对兰子义开吼,不成想前面马蹄声来处却有声音说道:
“前面可是卫侯和桃大郎?“
兰子义与桃逐虎闻言心中惊喜,这声音是李广忠啊!
转眼之间将士们便从黑暗中现身,来到兰子义跟前,李广忠则没等马匹停稳就滚鞍下马,跪在兰子义面前抱拳说道:
“末将来迟,末将来迟了!“
兰子义看李广忠满身血迹,甲片不整,连头盔都没了,发髻也被打散,整个人披头散发,狼狈不堪,见了兰子义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出口的却只有一句“来迟”。
再看追随李广忠过来的军士,他们身上也都是血污满甲,看来刚才李广忠带着将士们经历了一场恶战。
兰子义见到李广忠,又喜又怒,喜的是终于有生力军出现,怒的是李广忠姗姗来迟,
兰子义没有去扶李广忠,而是质问道:
“李广忠你为何来迟?“
李广忠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说道:
“我奉卫侯军令一直在后面断后,等到戚侯命令后队加速前去列阵时我本想尽快赶去与卫侯汇合,但我布置在最后面的斥候却来汇报,说有贼寇出现贼城北河道南侧,有可能会威胁我军,
军士报告说贼寇来的不多不少,我的五百多将士刚好可以将其冲垮,我便一时贪功,冲了上去,没想到那是贼寇的诱饵,当即中了埋伏,而且河上已经有了贼寇舰船向西而动,只是一直没点灯火而已,我拼死力战才率队杀出重围,刚跑出来不远就见到了这边的火光,然后就赶过来了
末将来迟了,来迟了!让卫侯受苦了。“
兰子义听着李广忠声泪俱下的陈述,心中不忍,他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李广忠,柔声说道:
“李将军不要自责,是我错怪了李将军。“
然后兰子义问道:
“那贼寇伏兵呢?“
李广忠道:
“应该是跟着我过来了,但暂时没有见到。“
桃逐虎这时已经将武备放回了马上,他一瘸一拐的来到两人旁边,说道:
“按李将军所说,贼寇明显是有意为之,这么说来贼寇一直盯着我军,知道我军安排?“
兰子义扶李广忠起来后摇头否定了桃逐虎的想法,兰子义说道:
“我们行军广布斥候,贼寇要想盯着我们不可能不被发现,城墙离我们又远,根本看不清楚,而要是内鬼出去汇报这么短时间也做不到,
贼寇应当是在攻城之前就安排好各种方案应对各种情况,李将军遇到的伏兵应当只是贼寇分我军军势的队伍,并不是专门针对我军行军的安排。“
兰子义这时说话条理清晰,思维敏捷,刚才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兰子义紧张无比,负面的情绪都被暂时压抑住,往日的睿智又回到了兰子义脑中,
这时桃逐虎问李广忠道:
“李将军军中可有空余马匹,刚才被贼寇穿上抛石机攻击,少爷的马被炸死了。“
李广忠答道:
“马匹当然有,刚才折了不少兄弟,空下的马我都尽量带着,沿路过来还收了好几匹马,卫侯不用担心。“
然后李广忠掉头对手下将士们下令道:
“快为卫侯牵马。“
话音一落便有军士骑在马上牵过一匹马来,
兰子义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桃逐虎也终于回到自己马上,一行人终于又成了马背上的精锐骑士,
桃逐虎回头大致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对兰子义说道:
“约有三百多人,有一战之力。“
兰子义点点头,对旁边李广忠说道:
“让弟兄们眸子放亮,路上如果能遇到自己人就捡回来,多一个人多一分力。“
李广忠本想询问兰子义战况如何,但看了看旁边河岸上的大火,又听到兰子义的吩咐,李广忠知道刚才经历了一场惨白,也不再多问,只是随着兰子义策马向本阵那边走去。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29 20:52:54 +0800 CST  
“擂鼓,进攻!”
第二百六十六章 困兽之斗
兰子义与李广忠带来的这三百将士汇合之后终于又有了自保之力,一行人策马向本阵那边赶去,沿途还收拢了不少刚才奔散逃命的辑虎营散兵,等快回到本阵时兰子义他们竟然又有了接近千人的队伍。
兰子义率队赶回阵后,这样一来一回之间并没有给戚荣勋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戚荣勋率领的步兵主力依旧是一团乱麻的样子。
原本兰子义与戚荣勋的计划是兰子义在后面堵住贼寇,不让贼寇登岸,戚荣勋在前重新整队,然后炮击贼寇本阵,轰出一条血路来。
可是现在兰子义只是跑到后面漏了一下头就被贼寇消灭殆尽,现在贼寇又顺流而下直接威胁戚荣勋说率领的步兵主力,
刚刚兰子义走时与戚荣勋正在交战的那两个贼寇方阵本来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可现在兰子义策马赶回来,那两个贼寇方阵还在于戚荣勋作战,而且士气相当高昂,几乎可以用求死心切来形容,
按照计划戚荣勋本应将这两阵贼寇放走以换取时间重整,但现在两军还在交战,而且贼寇后路已经被官军放开,明显是这两阵贼寇受到了援军鼓舞,士气旺盛,死战不退,
按照现在交战的两军比例,如果贼寇不派援军——贼寇也确实没有派遣援军的意思——现在交战的这两个贼寇小阵必定全军覆没,可消灭这两个方阵的贼寇却不能给局势带来任何帮助,因为时间并不站在官军这边,官军步兵们依旧是一团乱,贼寇的舰船却运动到了他们右翼的河面上。
兰子义看着眼前这恶劣的局势眉头紧皱,他不愿再见戚荣勋,因为要不是他兰子义在后面被贼寇全歼主力,戚荣勋也不会陷入这种危险的境地。
桃逐虎并没有观察到兰子义情绪上的波动,他凑到兰子义跟前说道:
“以我们手下骑兵现在的状况,就算加入戚荣勋阵中也于事无补,反倒是步骑兵协同作战让人头痛,依我之见我们应当绕道贼寇背后,在贼寇水面援军登岸之前冲击贼寇阵后,与戚荣勋配合,两面夹击还有胜算。”
李广忠点头同意到:
“卫侯,我同意大郎的意见,现在我们这点骑兵是全军上下唯一可以快速运动的力量,这便是兵法所说的奇,唯有善用此奇才能克敌制胜。”
兰子义的思绪又被两人给拉了回来,严峻的形式迫使他没有空闲去思考失败带来的种种烦心事,只是在回神前他想起了当时当阳惨胜时魏琼楼垂头丧气的样子,当时的兰子义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兰子义勒着缰绳看着前方,没有没有回头,他说道:
“大哥说的不错,我们是得要从背后突袭贼阵才行,再不济我们也要突袭贼阵侧翼,从正面强攻乃是下下策。
不过大哥的安排还需要再加上一样东西。“
桃逐虎问道:
“少爷以为还缺什么?”
兰子义说道:
“却神机营的火炮。”
桃逐虎与李广忠闻言换了个眼色,李广忠问道:
“卫侯难道是想在突袭的同时让神机营开炮射击?这样太危险了,卫侯你要是从贼阵背面发动突袭那就是向着神机营的炮口冲锋了,这时开炮是会有误伤的。”
兰子义说道:
“戚荣勋对于手下火器掌握的非常娴熟,他知道一炮轰击而出能够打到哪里,只要让他提前算好我们冲击的距离就可以避免误伤,
而且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戚荣勋手下那么多步兵兄弟还在混战当中,想要重新整顿起来谈何容易?既然无法重整那么神机营就无法组织密集的齐射,单靠一两门枪炮零星射击很难给贼寇造成什么影响的。
况且我们北军在演戏时也曾经操练过虎蹲炮与骑兵一起作战,这是可行的,对吧,大哥?“
说着兰子义回头看向桃逐虎,
桃逐虎摸着下巴想了想,对兰子义点了点头,他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
兰子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对这桃逐虎点了点头,然后下令道:
“众军士随我来!”
李广忠见兰子义主意已定,自己已经没有可能更改,只得跟着兰子义掉转马头,只是李广忠嘴里还是不甘的叨咕着:
“可我们不是北军。”
兰子义听到了李广忠的牢骚,但兰子义并没有追究,战局不利,有牢骚也可以理解,
桃逐虎跟随兰子义一起勒马的同时对着后面的将士们下令道:
“你!去戚侯那里通报消息。”
这时兰子义掉头对桃逐虎说道:
“大哥,不要找其他人代劳,我要你亲自去戚侯那里通信。”
桃逐虎问道:
“可是我走之后卫侯怎么办?”
兰子义答道:
“我这里有这么多兄弟还有李将军在,不会有事,
反而是现在局势堪忧,难保军心,那边苦战的弟兄们若是看到我带领骑兵离他们而去军心离散怎么办?必须得让有分量的人过去才行,现在二哥、三哥不在,必须得大哥你去!“
桃逐虎想了想也觉得的确如此,于是掉转马头向戚荣勋那边,同时还不忘同兰子义调侃
“少爷你可别骗我去送死,自己带人先跑了。”
兰子义看着桃逐虎,眼神坚定又挚诚,他说道:
“我与几位哥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大哥你若要赴黄泉路上肯定少不了我。”
桃逐虎听着“哈”的一声大笑,策马阵中飞奔而去,临走之前对李广忠他们吼道:
“护卫好少爷!我们待会见!”
李广忠抱拳说道:
“大郎放心!”
看着桃逐虎掉头而去,兰子义与李广忠也策马率队向贼寇右翼而去,
可兰子义没走多久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贼寇在河面上的船只在此开火,这一次他们射击的目标是在岸上奋战的官军步兵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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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荣勋正在阵中指挥着将士们与贼寇战斗,这样一边倒的战斗一点意义都没有,而且还浪费了戚荣勋急需的宝贵时间,可戚荣勋没有办法,面前的这些贼寇是铁了心要求死,只能将他们全部歼灭,
刚才背后的兰子义与贼寇交战的声音戚荣勋听得清清楚楚,戚荣勋一回头就看到了冲天的火光,那一眼望去戚荣勋就知道兰子义和他的辑虎营已经完了。
形式非常严峻,虽然戚荣勋暂时还不用担心自己的背后,但没有了辑虎营官军就没有了侧翼,以官军与贼寇的兵力对比贼寇可以按照他们想要的一切方式向戚荣勋发动进攻,现在河上还有贼寇水军,戚荣勋判定贼寇应当会从自己的右翼直接登岸发动进攻,
再看旁边的将士,戚荣勋的心更是凉了一半,除了神机营在刚才被换下后已经集结了起来,其他将士们还在于贼寇混战,而且他们的士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这个时候戚荣勋连组织防守的信心都没有。
忽然后排有神机营将士喊道:
“快看!那边是我们的骑兵!”
戚荣勋闻言回头望去,果然烟尘之后有一股不小的骑兵队伍来到了戚荣勋阵后不远处,看来兰子义并没有在刚才的贼寇攻击中殒命,
其他将士们听说有自己的骑兵将士们赶回来士气全都振奋了起来,与贼寇拼杀的也更加卖力,
重振士气是一件好事,但这并没有坚持多久,因为辑虎营回来的骑兵并没有回到戚荣勋这边来,他们很快就向贼寇那边奔去,看辑虎营将士的前进方向是向贼寇右翼而去,那里可是贼寇战线唯一让出的缺口,莫非兰子义是想……
还在战斗的步兵将士们呆呆地看着辑虎营将士远去,突然戚荣勋身旁有军士哀叹道:
“兰卫侯跑啦!兰卫侯带着人逃跑啦!”
还没等这将士喊出的悲观情绪感染他人,神机营营将上前去就掀开这军士的头盔,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神机营营将大骂道:
“你个王八蛋胡说什么?卫侯公忠体国,这次外出肯定是另有打算,你在这里动摇军心信不信我斩了你!”
在神机营营将的呵斥之下众军士立刻收声闭嘴,一次可能出现的军心溃散就这样被扼杀住。
戚荣勋走到营将跟前,看了看他说道:
“我以为将军与卫侯有隔阂,没想到你这么信任他。”
神机营营将把那个胡说的军士瞪走之后对戚荣勋说道:
“少将军,你就是太实诚不懂变通,我与兰子义斗是因为要给你争利,不要让他算计你,但这并不是说我怀疑兰子义领兵的能力和他的胆识,此人年纪虽小却是英雄了得,从他举手投足都能看出来,他是绝对不会丢下我们先逃跑的。”
接着营将凑到戚荣勋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就算兰鞑子真跑了你能任由这事在军中传开吗?”
戚荣勋听着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这时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赶来,桃逐虎在马上高声喊道:
“众将士莫慌,卫侯帅队绕道贼寇背后进攻,特派我来通报戚侯,请求神机营与辑虎营同时进攻,两面夹击贼寇。”
众军见桃逐虎过来亲自传话,顿时安心,戚荣勋与神机营营将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但官军失去了对战局的把控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在将士们在此的吼叫声中戚荣勋转身看向了河面,只见从河面上升起的一株株火流星,戚荣勋开口骂道:
“该死的妖贼,连自己人都要一起砸死吗?”

第二百六十七章 困兽之斗(下)
戚荣勋咬着牙望着贼寇从船上扔出一团又一团的火焰,
这次从河面上扔出的这些火流星并没有之前攻击兰子义时那样壮观,这也许是因为兰子义将手下将士沿河铺开,贼寇在河面上的船只全都可以加入对兰子义的攻击,这边里戚荣勋率领的官军步兵则是面向贼寇,侧向河面,贼寇的船只有一小部分可以开火,开火的这一小部分还不容易击中戚荣勋,
但这只是坏消息当中相对不坏的消息,戚荣勋不可能靠这个扭转战局。
比起刚才在河边看愣了的兰子义,戚荣勋反应的可是相当机敏,他在看到贼寇发动进攻后立刻高声下令手下军士散开,在他身旁的神机营营将也随着他一起高声宣令,在火石落下前极短的时间内戚荣勋已经尽可能的将手下的将士疏散到尽可能大的地方去。
贼寇的火石猛烈的砸在戚荣勋阵中,碎石屑拌着泥土和火焰迸裂到四面八方,整个战场几乎都地动山摇,戚荣勋觉得自己脚跟不稳,几乎要摔倒在地,
戚荣勋压低身子防止自己被四面弹起来的碎屑击中,同时观察四周,
贼寇投来的石头并不密集,军士们站的也都松散,这场攻击完全是雷声大雨点小,将士们就没几个受伤的,伤亡最严重的地方出现在现在还在交战的贼寇贼寇两个小阵之前,而且受伤的也多是贼寇
但问题是戚荣勋手下的官军士气低落,现在被贼寇穿上扔下的火石击中,这些将士都快要丢盔弃甲逃命去了。
桃逐虎在贼寇开始投石之后就从马上下来,牵着马防止马匹受惊逃走,
桃逐虎猫着腰拉着马匹来到戚荣勋身旁,近乎咆哮的对戚荣勋吼道:
“戚侯!我们的步兵快崩溃了!你必须尽快进攻,要不然你就没有军队了!”
戚荣勋伸出手似乎是想把在他耳边吼叫的桃逐虎推开,但手抓到桃逐虎铠甲上时戚荣勋又换了发力方向,一把将桃逐虎拉到自己跟前,
戚荣勋对这桃逐虎吼道:
“不用你说,我他妈的已经看见了,
我现在就去指挥神机营发动进攻,你回去告诉卫侯,让他准备配合我进攻!“
桃逐虎对这戚荣勋说道:
“我现在再赶过去已经来不及,我留在这里,你的神机营齐射完毕后我带头破阵!”
戚荣勋听到这话没有再管桃逐虎,他压低身子向后面神机营那边走去。
戚荣勋刚迈开步子便见一发火石从天而降,落在阵后某处,然后便是一声巨响,冲天的火焰和黑烟像一个大蘑菇一样升上天空,
当面而来的气浪将戚荣勋掀翻在地,他背后的桃逐虎还好有马匹支撑,要不肯定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喷的滚上几个跟头。
不用问别人也不用去查看情况,戚荣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神机营的火药被贼寇击中了,这发炮弹是长了眼吗?怎么打得这么准?抛石机戚荣勋是见过的,就算军中有内奸给贼寇发信号也不可能打这么准,难道天意如此,要让朝廷的军士含恨于此?
贼寇的轰击短暂而猛烈,戚荣勋与桃逐虎说了两句话的时间贼寇已经停止了攻击,但硝烟还未散去,河面上便传来了震得耳膜发软的征鼓声,
军士刚才已经被贼寇投石搞得心烦意乱,突然之间屁股后面的土地又被炸到了天上去,现在再听到征鼓声,这些军士已然丧胆,有军士失声叫道:
“贼寇要登岸了!”
神机营营将应声果断下令道:
“众军听令,重新列队,我们向雷有德本阵攻过去。“
戚荣勋没有管身后这些混乱的禁军,他径直向后面神机营走去
神机营刚才退下前线之后就在军后重整,在看到贼寇舰船之后这些将士又向着河岸上更进一步,按理来说应当是非常安全的,可是刚刚那一记大焰火之后谁也说不上神机营现在如何。
戚荣勋逆着匆忙列队的禁军将士向后走去,在他心中已经勾勒出了爆炸过后残肢遍地,血流成河的地狱景象
果不其然,在驻军阵后刚才爆炸的地方,地上已经被炸出了一个深坑,坑里还在不断的冒着黑烟,滚滚浓烟中全是血腥味和皮肉烧焦的糊味,
戚荣勋捂着鼻子走到坑边,附近的军士都忙着把没被炸死的军士从里面救出来,大量军士被熏得全身焦黑,断胳膊断腿,惨叫着被人抬走,来不及被人抬得则趴着从火坑里逃出去,戚荣勋亲眼所见有人两腿从大腿根部被齐齐炸断,拖着一路血迹爬出烟外,
戚荣勋知道这人活不久了,但现在更令戚荣勋揪心的是神机营被一炮全部炸死,他戚荣勋拿什么去与贼寇一战?
戚荣勋双手抱在胸前,一手摸着下巴,眉头紧皱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时旁边有军士问话道:
“将军已经在前面列阵作战了,戚候还在这里做什么?”
戚荣勋还在痛苦的思考,随口回答道:
“你们先去前面集合,让我想想......”
话没有说完戚荣勋便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看竟然是神机营的将士站在他旁边,刚才说那人就是与戚荣勋平时非常熟悉的一个神机营军官,
戚荣勋看见这些将士们站在眼前人被惊得目瞪口呆,戚荣勋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他见鬼了,但看到这些将士们胸口起伏都在呼吸时,戚荣勋打消了见鬼的念头,看来神机营并没有被刚才的炮火炸死。
戚荣勋望着毫发无损的神机营将士们惊喜过望,上前拍着那军士肩膀笑道:
“刚才弹药爆炸时你们在哪里?我以为你们全都被炸死在坑里了。”
那军官回答道:
“我们奉戚候之命从前线撤下来之后就一直在阵后里河岸更远的地方休整,刚才的爆炸时我等无能,没有及时将弹药转移到.....”
戚荣勋挥手打断了这名军官絮絮叨叨的自责,弹药没了戚荣勋完全可以接受,只要神机营还在就可以,
戚荣勋开口问道:
“如果这里炸死的不是你们这些神机营,那么这里是谁?“
那军官答道:
“回戚候,这里是我们的辎重,我们神机营的弹药是随在后面军中辎重行进的。
我们现在赶过来就是为了过来救人,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弹药辎重可以捡出来。“
戚荣勋扭头看了一眼眼前炸出来的大坑,然后摇了摇头说道:
“不用找了,等你们花时间找出那个把东西来这一仗我们都输了,
你们人没事就好,赶快跟我回前线准备向贼寇进攻。“
那军官闻言问道:
“可是戚候,我们着急向贼寇发动进攻,这边受重伤的辎重队伍怎么办?几万人的队伍没了辎重走不远的。”
在军官说话的时候戚荣勋已经迈开腿向前走了,他也没回头,只是大声说道:
“不要再管那些辎重了,伤员自然有后面这些禁军帮忙收拢,物资我们已经用不着了,待会若是能一战突围,冲出去后辎重我再想办法,要是根本就突围不了留下辎重只不过是给贼寇做嫁衣罢了。”
接着戚荣勋又想起了什么事情,问道:
“你们还有多少弹药?”
跟上戚荣勋的军士们前后互相问了问,对戚荣勋说道:
“鸟枪手随身携带三十发弹药,刚才只是放了三轮枪,弹药还多,可弗朗机就是下一轮弹药了,刚才我们退下来还没来得及从后面领取补给。”
戚荣勋闻言略微皱眉,然后说道:
“弗朗机弹药不足,不过我们也没有时间射那么多轮,待会你们听我号令吧。”
戚荣勋带着神机营将士们回到阵中央,神机营营将已经将禁军整理完毕,那些一直与官军缠斗的两阵贼寇也终于被杀得片甲不留,除了已经登岸的水上贼寇威胁到了戚荣勋的右翼之外,戚荣勋现在还算阵脚稳定,可以向雷有德发动进攻,
表面上将士们又被重新整顿到了一起,但戚荣勋看的出来,现在身旁的这些禁军将士们军心极度不稳,只是被勉强拼凑到了一起,戚荣勋手底下只有刚刚带来的这些神机营军士士气稳定,可堪一战。
戚荣勋走到神机营营将跟前,朝他头去询问的目光,营将摇了摇头,小声对戚荣勋说道:
“这些禁军能凑起来已经是烧高香了,如果战局继续恶化他们就要逃跑了。“
戚荣勋冷笑道:
“逃跑?能往哪里逃?四面八方都是贼寇,我们的援军都完蛋了,还有哪里可逃?”
仇家父子也已经来到阵中,他们身上焦黑,脸上还有血,刚才爆炸发生时他们一定离的不远,不过父子两人胳膊腿什么的都还在,
仇孝直见戚荣勋话说完有空隙,想要上前说话,却被戚荣勋给挡了回去,
戚荣勋对仇孝直说道:
“仇先生是卫侯门客,卫侯又看你看的重,我当然会拼死送你出去,但要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再说,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仇孝直试了试最终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一旁的仇文若拉着自己的父亲退到了后面去,
桃逐虎已经重新上马,他来到阵前隔着人对戚荣勋说道:
“戚候,是时候动手了。”
戚荣勋点点头,然后高声喊道:
楼主 liuchaoran89  发布于 2018-01-30 20:30:50 +0800 CST  

楼主:liuchaoran89

字数:1306168

发表时间:2017-11-17 05:28:13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20 12:37:0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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