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TORY゛「170329×文文」念念（轻养成）
Chapter 39
“爷爷，您别逼我。”
“志龙，爷爷没有办法了。”
“您这不是很有办法么？！”
“总之，你考虑吧。”
李昇炫浑浑噩噩地走到楼梯口，听到客厅里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话，不明所以。
权老爷子不是刚回济州岛，怎么又来了？
他正犹豫要不要退回杂物间，突然感到权志龙向他的方向看过来，他一时有些尴尬，好像是在偷听什么似的，太失礼了。
“你听见什么了？！”
没想到权志龙比他还慌张的样子，大步朝他迈过来，拽过他的领口便劈头盖脸地一通叱问。
“什么？”
他只听到什么办法、逼他，或许又是他叔叔的事吧。
“我问你听见什么了？”
“我没有，什么都没听到。”
男人这才松开手，李昇炫退开一步，不解地回视。
权志龙被这双乌黑的瞳仁看得心虚又烦躁，转身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到别墅门口。
李昇炫见他提起沙发旁的小行李箱，才想起他要去日本开几天会。
以前这种会都是李昇炫陪同，这次却看到公关部部长随司机一起进来，殷勤地接过他手里的行李。
李昇炫赶紧把自己隐在楼梯后，权志龙一定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住在这里。
或许是这几日有了心理建设，不，应该说，他一直以来都隐隐觉得会有这么一天。
权志龙对他的耐心不再，厌恶透顶。
男人一袭商务正装，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魄，李昇炫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茫茫怅然。
他落寞地整理了一下被权志龙扯到皱巴巴的衣领，忽见权爷爷正在盯着他。
他暗骂自己忘了礼数，连忙向他鞠躬。
“权董，早上好。”
“哎，好好。”
权老爷子却比他还抱歉似的，神色游离地应了几声，便说已经定了机票，要回济州岛。
李昇炫暗忖他何必向自己解释行程，但仍礼貌地把他送到车上。
十八岁时他还能够坚持犯了错就要受惩罚，不容推脱，不谈借口。可看到老人花白的头发和深深的皱纹，李昇炫疑惑，如果自己是权志龙，会放过他叔叔么？
他不知道，但是逝者已矣，与其活在仇恨里，让活着的人开心一些，不是更重要的么。
呵，他怎么替别人操心起来了。
权志龙放不放过他，他说了都不算，哪有本事去管他要不要放过别人。
李昇炫先去公司把招标材料再次核对了一遍，然后在会议室演示了一下讲解的Slides，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才开车前往金秦禹在的医院。
小孩子到底体质好一些，还在成长的年纪，恢复能力很强。
金秦禹身上的伤口基本都结痂了，正抱着个超大号的苹果吃得一脸满足。
见李昇炫进来，大大的眼睛诧异地张圆，高兴地喊他。
“哥，长这么大从来没人伺候过我，你花了不少钱请护工吧？”
李昇炫笑笑，拿过床头的检查报告，他皮肉伤受了不少罪，但好在没有伤及筋骨，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秦禹，钱没什么。”
李昇炫正边看报告边思考怎么跟他提以后的事，怕他还这么小不愿意接受，金秦禹突然从病床上下来，在他面前屈膝跪下。
这孩子不知用了多大力气，膝盖磕在地面上“咚”地一声。
李昇炫被他吓到，连忙把他拉起来，手上不敢用力，怕碰到他的伤，小心地扶他在床上坐好。
“秦禹你……你不用这样。”
“哥，没有你我早就死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着又想跪，李昇炫赶忙拦住他。
“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叫我胜利哥吧，我给你找了个住处，别回那个地方了，你愿意吗？”
金秦禹愣了半晌一个劲儿点头，他本来也想好了，这回就是饿死也不会回去受尽羞辱和虐待。
“胜利哥……我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金秦禹说着眼眶已经升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迹，李昇炫给他递了几张纸巾，温柔地拍拍他的头。
“再就是你还小，总要学点东西，你有什么感兴趣的？”
“我没读过几年书，我学习不好。”
“不一定要读书，学点技术吧，好找工作，你喜欢做什么？”
李昇炫拿过湿哒哒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笑得温润，问金秦禹。
“做饭。”
“嗯？”
“胜利哥，我喜欢做饭，我可以学这个吗？”
“哈哈，当然可以。”
李昇炫先是蛮诧异，总觉得男孩子学计算机啊电器之类的合适些，但是看他说起做饭来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的，想了一下便答应了。
如果做厨师，至少不会饿着自己。
李昇炫一向是有执行力的人，在医院时便上网查了许多资料，选了一家名气比较大的美食培训班，给金秦禹报上名。
培训期是一年，表现好的还有去知名餐厅学习的机会。
他问了下金秦禹的意见，小孩子没有异议，不住地说好和谢谢。
办好出院手续，李昇炫载着金秦禹去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后带他去到租的房子，房东很年轻，人很好说话，痛快地签合同交钥匙。
房子是一处干净的小公寓，两室一厅、装修现代简洁，厨房恰好很大，将来金秦禹想练习厨艺的话正好可以用。
金秦禹身上伤还没好，李昇炫不让他做体力活，一个人忙前忙后搬家具、收拾屋子，累得气喘吁吁，总算给这孩子安顿好一个栖身之所。
李昇炫在沙发上揉着隐隐作痛的胃，金秦禹看在眼里，担心地给他递上一杯热水。
“胜利哥，你胃疼？”
“有一点，没事。”
“对不起，早知道你不舒服，我就自己来了。”
“你养伤要紧，过几天就要上课了，要好好学，知道吗？”
“是，长官。”
金秦禹调皮地冲他敬个礼，李昇炫拍一把他的胳膊，羡慕他饱尝艰辛后仍活力十足的样子。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充满希望的。
只是这种勇气，绽放在他宝贵的少年时光，一去不返。
“胜利哥，你瘦了。”
“是吗？”
“嗯，比第一次见的时候瘦了好多。”
“夸张，才几天。”
李昇炫喝下一杯温水，稍稍好了些，胃疼得没那么厉害，头又开始一突一突地抽痛。
金秦禹见他累得半眯着眼，不忍打扰他，蹑手蹑脚地往他身上盖了床新买的毯子。
李昇炫睡了一会儿，金秦禹一直在旁边守着。为什么胜利哥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是谁让他难过呢？
怎么舍得让他难过呢？
他这么温柔、这么善良，这么……好看。
睫毛像女孩子一样长，金秦禹悄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睫毛，小扇子似的，一颤一颤。
“志龙哥……”
李昇炫原本斜躺的姿势变成了蜷缩，手抓着毛毯的一角，无意识地捂住胃部。
“疼……志龙哥……”
金秦禹听不清他说什么，悻悻然收回手，想为睡梦中的人抚平蹙起的眉心，他却越皱越紧。
李昇炫在一阵饭香中醒来，金秦禹正系着围裙往餐桌上摆筷子。
他迷糊着走过去，着实为这孩子的厨艺大吃一惊。
熬得浓稠香郁的鱼汤，鸡蛋羹、泡菜饼和糯糯的白粥。
李昇炫吃了几口，由衷地赞叹好吃。
看来这孩子说喜欢做饭是真的，有这份热情，应该能学得不错。
两个人吃得差不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金秦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开口。
“胜利哥，你为什么不开心？”
“……什么？”
李昇炫收拾碗筷的手一顿，迅速眨了几下眼睛。
“你有喜欢的人吗？是因为他不开心吗？”
李昇炫笑得无奈，把碗碟摞在一起，金秦禹连忙接过去。
“你才多大，关心什么喜欢喜欢。”
“我十六啊，不小了。”
李昇炫被金秦禹重新按回椅子上，被他执着的追问弄得不知所措。
“像胜利哥这么优秀的人，也只有感情才能让你烦恼吧。”
“我优秀吗？”
“嗯！特别优秀！”
李昇炫笑着摇头，这孩子还小，哪里见过真正优秀的人。
权志龙，才算得上优秀。
最近太过压抑，而金秦禹又一副不打算放过他的样子，李昇炫性子内敛，通常不愿在人前示弱，但金秦禹心思单纯，难得让他觉得安全。
“我是有喜欢的人，我在他身边呆了许多年，可是他好像越来越讨厌我了。”
“啊？为什么？”
“因为我……我害死了他的爱人，他恨我。”
“你是故意的吗？”
孩子气的问法，让李昇炫愣了神，他多年来被内疚折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算吧。”
不过事到如今，故意与否，没有区别，权志龙一样恨他。
“如果他恨你，不喜欢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我犯了错，怎么能走呢？”
“唉，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死了，从小我爸对我恨之入骨，不是打就是骂，我害怕，他也难受，后来我从村里逃出来，他看不见我，也就放下了，听说现在遇到一个新的女人，过得还不错。所以说，有时候犯错的人离开，恨他的人才能放下。”
是这样吗？
如果他离开，权志龙会过得轻松些吗？
忘记哥哥的死，忘记伤心的往事，忘记仇恨……
然后……
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
“秦禹，谢谢你。”
“爷爷，您别逼我。”
“志龙，爷爷没有办法了。”
“您这不是很有办法么？！”
“总之，你考虑吧。”
李昇炫浑浑噩噩地走到楼梯口，听到客厅里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话，不明所以。
权老爷子不是刚回济州岛，怎么又来了？
他正犹豫要不要退回杂物间，突然感到权志龙向他的方向看过来，他一时有些尴尬，好像是在偷听什么似的，太失礼了。
“你听见什么了？！”
没想到权志龙比他还慌张的样子，大步朝他迈过来，拽过他的领口便劈头盖脸地一通叱问。
“什么？”
他只听到什么办法、逼他，或许又是他叔叔的事吧。
“我问你听见什么了？”
“我没有，什么都没听到。”
男人这才松开手，李昇炫退开一步，不解地回视。
权志龙被这双乌黑的瞳仁看得心虚又烦躁，转身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开到别墅门口。
李昇炫见他提起沙发旁的小行李箱，才想起他要去日本开几天会。
以前这种会都是李昇炫陪同，这次却看到公关部部长随司机一起进来，殷勤地接过他手里的行李。
李昇炫赶紧把自己隐在楼梯后，权志龙一定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住在这里。
或许是这几日有了心理建设，不，应该说，他一直以来都隐隐觉得会有这么一天。
权志龙对他的耐心不再，厌恶透顶。
男人一袭商务正装，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魄，李昇炫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茫茫怅然。
他落寞地整理了一下被权志龙扯到皱巴巴的衣领，忽见权爷爷正在盯着他。
他暗骂自己忘了礼数，连忙向他鞠躬。
“权董，早上好。”
“哎，好好。”
权老爷子却比他还抱歉似的，神色游离地应了几声，便说已经定了机票，要回济州岛。
李昇炫暗忖他何必向自己解释行程，但仍礼貌地把他送到车上。
十八岁时他还能够坚持犯了错就要受惩罚，不容推脱，不谈借口。可看到老人花白的头发和深深的皱纹，李昇炫疑惑，如果自己是权志龙，会放过他叔叔么？
他不知道，但是逝者已矣，与其活在仇恨里，让活着的人开心一些，不是更重要的么。
呵，他怎么替别人操心起来了。
权志龙放不放过他，他说了都不算，哪有本事去管他要不要放过别人。
李昇炫先去公司把招标材料再次核对了一遍，然后在会议室演示了一下讲解的Slides，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才开车前往金秦禹在的医院。
小孩子到底体质好一些，还在成长的年纪，恢复能力很强。
金秦禹身上的伤口基本都结痂了，正抱着个超大号的苹果吃得一脸满足。
见李昇炫进来，大大的眼睛诧异地张圆，高兴地喊他。
“哥，长这么大从来没人伺候过我，你花了不少钱请护工吧？”
李昇炫笑笑，拿过床头的检查报告，他皮肉伤受了不少罪，但好在没有伤及筋骨，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秦禹，钱没什么。”
李昇炫正边看报告边思考怎么跟他提以后的事，怕他还这么小不愿意接受，金秦禹突然从病床上下来，在他面前屈膝跪下。
这孩子不知用了多大力气，膝盖磕在地面上“咚”地一声。
李昇炫被他吓到，连忙把他拉起来，手上不敢用力，怕碰到他的伤，小心地扶他在床上坐好。
“秦禹你……你不用这样。”
“哥，没有你我早就死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着又想跪，李昇炫赶忙拦住他。
“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叫我胜利哥吧，我给你找了个住处，别回那个地方了，你愿意吗？”
金秦禹愣了半晌一个劲儿点头，他本来也想好了，这回就是饿死也不会回去受尽羞辱和虐待。
“胜利哥……我不知道怎么谢谢你……”
金秦禹说着眼眶已经升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迹，李昇炫给他递了几张纸巾，温柔地拍拍他的头。
“再就是你还小，总要学点东西，你有什么感兴趣的？”
“我没读过几年书，我学习不好。”
“不一定要读书，学点技术吧，好找工作，你喜欢做什么？”
李昇炫拿过湿哒哒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笑得温润，问金秦禹。
“做饭。”
“嗯？”
“胜利哥，我喜欢做饭，我可以学这个吗？”
“哈哈，当然可以。”
李昇炫先是蛮诧异，总觉得男孩子学计算机啊电器之类的合适些，但是看他说起做饭来一双大眼炯炯有神的，想了一下便答应了。
如果做厨师，至少不会饿着自己。
李昇炫一向是有执行力的人，在医院时便上网查了许多资料，选了一家名气比较大的美食培训班，给金秦禹报上名。
培训期是一年，表现好的还有去知名餐厅学习的机会。
他问了下金秦禹的意见，小孩子没有异议，不住地说好和谢谢。
办好出院手续，李昇炫载着金秦禹去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后带他去到租的房子，房东很年轻，人很好说话，痛快地签合同交钥匙。
房子是一处干净的小公寓，两室一厅、装修现代简洁，厨房恰好很大，将来金秦禹想练习厨艺的话正好可以用。
金秦禹身上伤还没好，李昇炫不让他做体力活，一个人忙前忙后搬家具、收拾屋子，累得气喘吁吁，总算给这孩子安顿好一个栖身之所。
李昇炫在沙发上揉着隐隐作痛的胃，金秦禹看在眼里，担心地给他递上一杯热水。
“胜利哥，你胃疼？”
“有一点，没事。”
“对不起，早知道你不舒服，我就自己来了。”
“你养伤要紧，过几天就要上课了，要好好学，知道吗？”
“是，长官。”
金秦禹调皮地冲他敬个礼，李昇炫拍一把他的胳膊，羡慕他饱尝艰辛后仍活力十足的样子。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充满希望的。
只是这种勇气，绽放在他宝贵的少年时光，一去不返。
“胜利哥，你瘦了。”
“是吗？”
“嗯，比第一次见的时候瘦了好多。”
“夸张，才几天。”
李昇炫喝下一杯温水，稍稍好了些，胃疼得没那么厉害，头又开始一突一突地抽痛。
金秦禹见他累得半眯着眼，不忍打扰他，蹑手蹑脚地往他身上盖了床新买的毯子。
李昇炫睡了一会儿，金秦禹一直在旁边守着。为什么胜利哥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是谁让他难过呢？
怎么舍得让他难过呢？
他这么温柔、这么善良，这么……好看。
睫毛像女孩子一样长，金秦禹悄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睫毛，小扇子似的，一颤一颤。
“志龙哥……”
李昇炫原本斜躺的姿势变成了蜷缩，手抓着毛毯的一角，无意识地捂住胃部。
“疼……志龙哥……”
金秦禹听不清他说什么，悻悻然收回手，想为睡梦中的人抚平蹙起的眉心，他却越皱越紧。
李昇炫在一阵饭香中醒来，金秦禹正系着围裙往餐桌上摆筷子。
他迷糊着走过去，着实为这孩子的厨艺大吃一惊。
熬得浓稠香郁的鱼汤，鸡蛋羹、泡菜饼和糯糯的白粥。
李昇炫吃了几口，由衷地赞叹好吃。
看来这孩子说喜欢做饭是真的，有这份热情，应该能学得不错。
两个人吃得差不多，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金秦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开口。
“胜利哥，你为什么不开心？”
“……什么？”
李昇炫收拾碗筷的手一顿，迅速眨了几下眼睛。
“你有喜欢的人吗？是因为他不开心吗？”
李昇炫笑得无奈，把碗碟摞在一起，金秦禹连忙接过去。
“你才多大，关心什么喜欢喜欢。”
“我十六啊，不小了。”
李昇炫被金秦禹重新按回椅子上，被他执着的追问弄得不知所措。
“像胜利哥这么优秀的人，也只有感情才能让你烦恼吧。”
“我优秀吗？”
“嗯！特别优秀！”
李昇炫笑着摇头，这孩子还小，哪里见过真正优秀的人。
权志龙，才算得上优秀。
最近太过压抑，而金秦禹又一副不打算放过他的样子，李昇炫性子内敛，通常不愿在人前示弱，但金秦禹心思单纯，难得让他觉得安全。
“我是有喜欢的人，我在他身边呆了许多年，可是他好像越来越讨厌我了。”
“啊？为什么？”
“因为我……我害死了他的爱人，他恨我。”
“你是故意的吗？”
孩子气的问法，让李昇炫愣了神，他多年来被内疚折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不算吧。”
不过事到如今，故意与否，没有区别，权志龙一样恨他。
“如果他恨你，不喜欢你，为什么不离开他？”
“我犯了错，怎么能走呢？”
“唉，我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死了，从小我爸对我恨之入骨，不是打就是骂，我害怕，他也难受，后来我从村里逃出来，他看不见我，也就放下了，听说现在遇到一个新的女人，过得还不错。所以说，有时候犯错的人离开，恨他的人才能放下。”
是这样吗？
如果他离开，权志龙会过得轻松些吗？
忘记哥哥的死，忘记伤心的往事，忘记仇恨……
然后……
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
“秦禹，谢谢你。”
Chapter 40
李昇炫一个人提着笔记本包和十几份沉甸甸的招标材料，被金发碧眼的美丽女孩引进休息室。
他来得算早，但休息室已经零零散散坐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位居然是公司总经理，业内对本次标会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都是同行，李昇炫认识一些，一一鞠躬致意，选了一处角落安静候着。
“李助理果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重要的标权总竟然派您单枪匹马来，不是一般的信任啊。”
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听起来是恭维，实则是讽刺。助理一职，手底下没有团队，得宠时一手遮天，失宠时孤军奋战，全凭权志龙的态度。
李昇炫听得出奚落，并不放在心上。
心理战什么的，他一向看不上这些手段，权氏的原则，拿实力说话。
“权总运筹帷幄，我们奉命行事，请您多多指教。”
来人见打探不出消息，更打不乱李昇炫的阵脚，尴尬地咳了两声退开。
连续几天没胃口，李昇炫从早上起床一直觉得恶心，胃里刀绞一般，头也昏昏沉沉，喉部火辣干灼。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流进胃部，疼得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弯腰用矿泉水瓶顶住胃。
“胜利？”
李昇炫蜷着身子疼得汗如雨下，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勉强抬头，面前一字排开三个人。
崔钟勋，徐智英，郑俊英。
“你们……也来了？”
毕业之后他们没有见过面，崔钟勋给他打过不少电话说聚聚，但看到权志龙不悦的脸色，他只好拒绝。
两年来，他的人生，好像只有那个人。
好与坏，都是他。
见到崔钟勋李昇炫还是打心底高兴的，想站起来与他拥抱，起到一半突然摔回去。
“唔……”
“胜利你怎么了？”
三个人把他围了一圈，尤其是郑俊英已经把他揽进了怀里。
“没……”
李昇炫疼到说不出话，呼吸不稳，手掌用力压在胃上，郑俊英顺着他的手臂覆上去，发现他的手冷得像冰块一般。
“胃疼吗？你这毛病怎么还没好？”
郑俊英眉心拧起，顾不上避嫌，帮他扶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胃药呢？带了没？”
李昇炫艰难地摇头，他今天换了一身套装，忘记带了。
等一下，如果没记错，车里的扶手箱还有一瓶止疼药。
“车里……还有。”
“你车停在哪儿？停车场？”
“嗯……”
“撑得住吗？去医院吧？”
“不行，我还要……讲标……”
郑俊英这才发现权氏只来了他一个人，心里暗骂几年过去权志龙还是一样的**。
“钟勋，你和智英去帮胜利拿药吧，我看着他。”
郑俊英推了崔钟勋一把，这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虽然是上下级，但这两年工作起来还是像校园里的师兄师弟一样，崔钟勋没什么主见，听郑俊英和徐智英的多些。
郑俊英问会场的工作人员要来温水，知道李昇炫没吃饭又跑出去买了粥，崔钟勋这才和徐智英把药拿回来。
“你们干什么去了？！去停车场要这么久？！”
郑俊英看到李昇炫疼得嘴唇没了血色，着急到口气有些冲。
“我们……”
“学长的车不太好找。”
崔钟勋想说什么，被徐智英打断，郑俊英没发现两个人的暗涌端倪，拿过药挤出几颗送到李昇炫嘴边。
“胜利，我刚刚跟他们说了，你最后一个讲，先缓一缓。”
“谢谢。”
李昇炫讲完标，撑到出会议室便扶着墙滑坐在地，耳边先是蚊虫振翅般的密集声响，而后变成雷霆万钧的轰鸣，头痛得像被人生生劈开，胃里翻江倒海。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根本站不稳，评审们和工作人员还在会议室打分，他怕一会儿被人发现，手扶着墙一寸一寸地往休息室挪。
“胜利！”
讲完标的公司不允许继续留在休息室，直到李昇炫最后一个讲完，工作人员才放急得跳脚的郑俊英进来。
“你跟我去医院，你这样不行。”
“不用……”
李昇炫踉踉跄跄地收拾电脑包，弯下腰再起身的瞬间眼前一黑，往后仰倒，郑俊英赶紧上前接住他。
“俊英哥……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
权志龙明天就回来了，讲标的情况还要向他汇报，这个项目事关重大，什么时候去医院也不能这个时候去。
郑俊英只好让崔钟勋和徐智英先回去，崔钟勋不放心他，被徐智英强势地拖走。
“权志龙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样替他卖命？”
“在学校的时候吃的乱七八糟就算了，你怎么工作两年胃病反而更严重了？”
“胜利，说真的，别跟他干了，来崔氏吧，你在权氏什么待遇，让钟勋给你申请翻倍。”
“或者你要是不想给别人打工，咱俩单干也行，我正好想创业呢，做咨询，你有分析能力也有工作经验，一定能做好。”
“你好点没？我手机号一直没换，你要是实在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别像前几年那样躲着我。”
李昇炫一直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额头上覆了一层细汗，疼得不时打个哆嗦，郑俊英又急又气地啰嗦一堆，不知他听进去多少。
到了权宅，李昇炫打开车门脚下一软，多亏郑俊英眼疾手快地绕出来抱住他。
“胜利，你发烧了。”
郑俊英把手伸到他额头，又摸了摸他滚烫的双颊。
“嗯……”
天旋地转，眼睛酸痛得睁不开，他猜到自己发烧了。
“真的不去医院？”
“不用……”
李昇炫向他道谢，颤颤巍巍地走回权宅。
他刚在杂物间的那张小床上躺下，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这个房间的门本就不是什么结实的材料，权志龙用踹的，门边角瞬间裂开几道缝隙。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嘭”的一声，简易的门被愤怒地摔上。
“郑俊英？嗯？”
“别……”
男人一把翻过他，让他趴在床上，欺身压上他颤抖挣扎的身体。
这个人生气的时候力气惊人，何况李昇炫被高烧和胃痛折磨得早已浑身虚软。
“唔……”
权志龙粗暴地褪去他下半身的衣物，掰过他的下巴吻住，牙齿咬上他的下唇，血腥气催得一阵强烈的恶心，李昇炫知道躲不过，双手无助地抓住床单，手背用力到绷着青筋，手指泛白。
“他碰你哪了？！”
“你误会了……”
“误会？他抱你摸你，我看得一清二楚，这他妈叫误会？！”
“啊……不……”
男人凶狠的进入，李昇炫痛到咬住手指，唇上和手上的血沾得枕头斑斑鲜红。
“李昇炫，你就这么饥渴？啊？去济州岛一个月找牛郎，这才几天又和郑俊英旧情复燃？你他妈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没有……”
“你有没有我很清楚！你说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忘了你欠东旭哥什么吗？忘了你欠我什么吗？！”
“疼……”
“李昇炫，你凭什么霸占着他的东西？！你毁了我的幸福，害死我爱的人，你的眼睛是谁给的？你欠我的……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所以你不准爱别人。
不许看，不许碰，不许爱。
“对不起……”
好疼……好疼啊……
头痛，胃痛，那处更痛……
疼痛从骨头里爆裂开来，轻易地摧毁他淡漠的伪装，眼泪无声地沾湿枕头。
他努力了许多年，还是一样地没用，像十七岁生日的那天一样，疼得天昏地暗，伤得痛不欲生。
高烧放大了痛感，男人的每一次进入都像利刃把他贯穿。
反复撞击，血流不止。
权志龙，我撑不下去了。
我还给你……全部还给你……
李昇炫一个人提着笔记本包和十几份沉甸甸的招标材料，被金发碧眼的美丽女孩引进休息室。
他来得算早，但休息室已经零零散散坐了不少人，其中有几位居然是公司总经理，业内对本次标会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都是同行，李昇炫认识一些，一一鞠躬致意，选了一处角落安静候着。
“李助理果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重要的标权总竟然派您单枪匹马来，不是一般的信任啊。”
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听起来是恭维，实则是讽刺。助理一职，手底下没有团队，得宠时一手遮天，失宠时孤军奋战，全凭权志龙的态度。
李昇炫听得出奚落，并不放在心上。
心理战什么的，他一向看不上这些手段，权氏的原则，拿实力说话。
“权总运筹帷幄，我们奉命行事，请您多多指教。”
来人见打探不出消息，更打不乱李昇炫的阵脚，尴尬地咳了两声退开。
连续几天没胃口，李昇炫从早上起床一直觉得恶心，胃里刀绞一般，头也昏昏沉沉，喉部火辣干灼。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流进胃部，疼得他整个人打了个激灵，弯腰用矿泉水瓶顶住胃。
“胜利？”
李昇炫蜷着身子疼得汗如雨下，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勉强抬头，面前一字排开三个人。
崔钟勋，徐智英，郑俊英。
“你们……也来了？”
毕业之后他们没有见过面，崔钟勋给他打过不少电话说聚聚，但看到权志龙不悦的脸色，他只好拒绝。
两年来，他的人生，好像只有那个人。
好与坏，都是他。
见到崔钟勋李昇炫还是打心底高兴的，想站起来与他拥抱，起到一半突然摔回去。
“唔……”
“胜利你怎么了？”
三个人把他围了一圈，尤其是郑俊英已经把他揽进了怀里。
“没……”
李昇炫疼到说不出话，呼吸不稳，手掌用力压在胃上，郑俊英顺着他的手臂覆上去，发现他的手冷得像冰块一般。
“胃疼吗？你这毛病怎么还没好？”
郑俊英眉心拧起，顾不上避嫌，帮他扶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胃药呢？带了没？”
李昇炫艰难地摇头，他今天换了一身套装，忘记带了。
等一下，如果没记错，车里的扶手箱还有一瓶止疼药。
“车里……还有。”
“你车停在哪儿？停车场？”
“嗯……”
“撑得住吗？去医院吧？”
“不行，我还要……讲标……”
郑俊英这才发现权氏只来了他一个人，心里暗骂几年过去权志龙还是一样的**。
“钟勋，你和智英去帮胜利拿药吧，我看着他。”
郑俊英推了崔钟勋一把，这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虽然是上下级，但这两年工作起来还是像校园里的师兄师弟一样，崔钟勋没什么主见，听郑俊英和徐智英的多些。
郑俊英问会场的工作人员要来温水，知道李昇炫没吃饭又跑出去买了粥，崔钟勋这才和徐智英把药拿回来。
“你们干什么去了？！去停车场要这么久？！”
郑俊英看到李昇炫疼得嘴唇没了血色，着急到口气有些冲。
“我们……”
“学长的车不太好找。”
崔钟勋想说什么，被徐智英打断，郑俊英没发现两个人的暗涌端倪，拿过药挤出几颗送到李昇炫嘴边。
“胜利，我刚刚跟他们说了，你最后一个讲，先缓一缓。”
“谢谢。”
李昇炫讲完标，撑到出会议室便扶着墙滑坐在地，耳边先是蚊虫振翅般的密集声响，而后变成雷霆万钧的轰鸣，头痛得像被人生生劈开，胃里翻江倒海。
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根本站不稳，评审们和工作人员还在会议室打分，他怕一会儿被人发现，手扶着墙一寸一寸地往休息室挪。
“胜利！”
讲完标的公司不允许继续留在休息室，直到李昇炫最后一个讲完，工作人员才放急得跳脚的郑俊英进来。
“你跟我去医院，你这样不行。”
“不用……”
李昇炫踉踉跄跄地收拾电脑包，弯下腰再起身的瞬间眼前一黑，往后仰倒，郑俊英赶紧上前接住他。
“俊英哥……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去……”
权志龙明天就回来了，讲标的情况还要向他汇报，这个项目事关重大，什么时候去医院也不能这个时候去。
郑俊英只好让崔钟勋和徐智英先回去，崔钟勋不放心他，被徐智英强势地拖走。
“权志龙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样替他卖命？”
“在学校的时候吃的乱七八糟就算了，你怎么工作两年胃病反而更严重了？”
“胜利，说真的，别跟他干了，来崔氏吧，你在权氏什么待遇，让钟勋给你申请翻倍。”
“或者你要是不想给别人打工，咱俩单干也行，我正好想创业呢，做咨询，你有分析能力也有工作经验，一定能做好。”
“你好点没？我手机号一直没换，你要是实在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别像前几年那样躲着我。”
李昇炫一直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额头上覆了一层细汗，疼得不时打个哆嗦，郑俊英又急又气地啰嗦一堆，不知他听进去多少。
到了权宅，李昇炫打开车门脚下一软，多亏郑俊英眼疾手快地绕出来抱住他。
“胜利，你发烧了。”
郑俊英把手伸到他额头，又摸了摸他滚烫的双颊。
“嗯……”
天旋地转，眼睛酸痛得睁不开，他猜到自己发烧了。
“真的不去医院？”
“不用……”
李昇炫向他道谢，颤颤巍巍地走回权宅。
他刚在杂物间的那张小床上躺下，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这个房间的门本就不是什么结实的材料，权志龙用踹的，门边角瞬间裂开几道缝隙。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嘭”的一声，简易的门被愤怒地摔上。
“郑俊英？嗯？”
“别……”
男人一把翻过他，让他趴在床上，欺身压上他颤抖挣扎的身体。
这个人生气的时候力气惊人，何况李昇炫被高烧和胃痛折磨得早已浑身虚软。
“唔……”
权志龙粗暴地褪去他下半身的衣物，掰过他的下巴吻住，牙齿咬上他的下唇，血腥气催得一阵强烈的恶心，李昇炫知道躲不过，双手无助地抓住床单，手背用力到绷着青筋，手指泛白。
“他碰你哪了？！”
“你误会了……”
“误会？他抱你摸你，我看得一清二楚，这他妈叫误会？！”
“啊……不……”
男人凶狠的进入，李昇炫痛到咬住手指，唇上和手上的血沾得枕头斑斑鲜红。
“李昇炫，你就这么饥渴？啊？去济州岛一个月找牛郎，这才几天又和郑俊英旧情复燃？你他妈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我没有……”
“你有没有我很清楚！你说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忘了你欠东旭哥什么吗？忘了你欠我什么吗？！”
“疼……”
“李昇炫，你凭什么霸占着他的东西？！你毁了我的幸福，害死我爱的人，你的眼睛是谁给的？你欠我的……你欠我的！”
你欠我的，所以你不准爱别人。
不许看，不许碰，不许爱。
“对不起……”
好疼……好疼啊……
头痛，胃痛，那处更痛……
疼痛从骨头里爆裂开来，轻易地摧毁他淡漠的伪装，眼泪无声地沾湿枕头。
他努力了许多年，还是一样地没用，像十七岁生日的那天一样，疼得天昏地暗，伤得痛不欲生。
高烧放大了痛感，男人的每一次进入都像利刃把他贯穿。
反复撞击，血流不止。
权志龙，我撑不下去了。
我还给你……全部还给你……
Chapter 41
像被抛进了一口深井，黑暗、冰冷、绝望。
疼痛把神经烧灼到了极致，迟钝而***，已经捕捉不到真实的痛意，只是觉得冷。
冷到，胸腔被冰封，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耳边好像有什么在锲而不舍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把半昏迷的人硬生生从黑暗中拉回神智。
李昇炫冰凉的手无力地摸索床头，握住铃声大作的手机。
“昇炫，快十点了，你怎么还不来？权总都到了。”
是Mandy清朗的声音。
“前辈……”
意识艰难地回流，李昇炫这才想起今天有投标情况的汇报。讲标的分数已经出了？
“哦哦，你堵车啊，那你快点啊。”
Mandy在那头给他打圆场，李昇炫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撑着起来，手肘一软重新摔回床。
“唔……”
“昇炫，你怎么了？”
几声急促的高跟鞋落地声，Mandy小跑到会议室的角落，害怕地用余光瞥一眼脸色深沉的权志龙，小声打探。
“前辈，分数出了？我们中了吗？”
这次李昇炫不敢冒然起来，腰腿酸痛得像被卡车碾过，他慢慢扶着床沿站稳，身后一片狼藉。
“标是中了，不过另一个案子出了问题，权总和李部长说让你赶紧来。”
“什么……问题？”
李昇炫慢慢走到佣人用的浴室，好在里面没人。
“电话里说不清，总之你快点来。”
“好。”
权志龙一直盯着门口，偌大的会议室只坐了他、李秀赫、Mandy和一位产权部的副部长。
李昇炫一进门，权志龙兀地站起身，其他人不解地看向他，他才重新坐下，握紧桌底的拳。
李昇炫看起来很不好，脸色苍白，唇上结着刺眼的血痂，身子飘飘浮浮的，随时会晕倒般。
昨晚他气得发疯，黑暗中看不见身下人的表情，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李昇炫是他的。
在他荒唐暴虐地发泄完之后，感到这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瑟瑟颤抖，他甚至心虚到没有勇气再看他一眼，仓皇逃走。
一整晚，他在卧室辗转难眠，丝毫感觉不到占有和报复的快感。
他甚至……想过道歉。
他何时，这样犹豫和不安过。
被爷爷强行要求留在英国时，没有。
背叛崔东旭与李昇炫发生关系时，没有。
甚至崔东旭死的时候，都没有。
然后，李秀赫一早把他叫到公司，告诉他资产管理部一直在酝酿的重要项目出了问题。
于是，他不得不接受，让他第一次愿意主动道歉的人，背叛了他。
而现在，看到李昇炫不舒服，他居然还在心疼他？
Mandy给李昇炫使了个眼色，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李昇炫疼得眼前发花，浑浑噩噩地入座，产权部副部突然把MacBook一把推到他面前。
“李助理，看看吧。”
崔氏新推了一个投资平台？
李昇炫颤抖着指尖往上滑触摸屏，平台发布会很隆重，但新闻通稿写得有些乱，可见发布之仓促，好像在与谁抢先似的。
平台介绍……
不对。
这是权氏的方案！他和李部长、Mandy研究了快半年、方见雏形的线上平台。
发布会是今早，新闻图上除了几个银行负责人，还有崔董、崔钟勋，和郑俊英？
怎么会……
难道是……
昨天崔钟勋和徐智英去过他车里，他们该是发现了那份方案的草稿？
枉他昨天见到崔钟勋，还很开心。
所谓亲情、友情、爱情，皆不过过眼云烟。
“李助理，据说这个方案只有权总、李部长、Mandy和您知道，请您解释一下，怎么会传到崔氏那里去？”
产权部副部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一丝落井下石的意味。
这两年李昇炫尽管谨慎言行，但总有得罪人的地方，尤其是年纪轻轻却能常伴权志龙左右，看他不顺眼的不少。
“我找人问过了，这个平台现在由崔氏的郑部长负责，昇炫你和他有过节吗？是不是得罪过他被盯上了？”
李秀赫见权志龙一直不说话，心里着急，按他的了解，李昇炫工作专业忠心耿耿，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产权部副部见权志龙不发话，李昇炫也一言不发，当他是默认了。
这种侵权事件是他的分管工作，副部大有做主的架势，一心邀功，甚至当着权志龙的面给律师打起了电话。
“挂了。”
“哎？”
“电话挂了，你出去。”
沉默许久的男人阴沉地开口，几句话把唯恐天下不乱的副部长赶出会议室。
李昇炫刷完新闻，抬头转向权志龙的方向，眉目薄凉。
“你相信我吗？”
权志龙被他看得心惊，这个人眼睛里似有玄冰，冷得吓人。
“你不相信，是吗？”
你从来，不信我。
这颗摇摆不定的心，终究，疼怕了。
我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像一只本就不华丽的玻璃杯，普通到尘埃里，远配不上矗立云端的你。
我已经倾尽所有，倒出了最后一滴水，以后即使粉身碎骨，也无法再为你付出什么了。
就这样，结束吧。
李昇炫把视线从权志龙脸上移开，转向李秀赫。
“郑俊英是我大学的学长，我们昨天见过。”
“昇炫，你！”
他这是承认了？
李秀赫惊愕的同时，权志龙冷笑出声。
“学长？哈，只是学长么？”
李昇炫周身生冷，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和心寒，做了几次清浅的深呼吸，淡淡开口：
“很抱歉让李部长和Mandy前辈半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我愿意承担公司的全部损失，接受处理，并且，引咎辞职。”
“啪——”
权志龙一掌拍在会议桌上，怒不可遏，
死死盯住李昇炫不卑不亢的脸，气得浑身发抖，勃然离去。
如果不走，他可能会控制不住亲手掐死他。
谁都可以背叛他，李昇炫不行！
是的，只有李昇炫，不行……
李秀赫和Mandy叹着气紧随权志龙离开。
会议室的门关上的一刹，李昇炫瘫软地靠在桌子上，胳膊拼尽全力想撑着站起来，试了一次又一次，冷汗浸湿了衣服，摔倒在地。
终于，说出口了。
他颤颤巍巍地翻出手机，给崔钟勋拨出去，很长时间才接通。
不等他问，那头已经哭着开口：
“胜利，胜利对不起，我爸说如果这次我拿不出像样的方案就把继承权给他另一个儿子，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如果我失去继承权，智英一定会离开我的……我妈去年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我没办法了……对不起……对不起……”
钟勋的妈妈，也去世了么。
责怪的话说不出口，可也不可能大度到原谅他，李昇炫索性把电话挂掉。
无能不是盗窃的借口。
艰辛不是作恶的理由。
会议室的地面很冷，李昇炫倚在桌腿处，根本站不起来。
下一个电话，打给郑俊英。
“胜利，我刚刚知道钟勋给我的方案是你做的。”
“嗯……”
他愿意相信郑俊英，以他对这个人的了解，他心高气傲，专业和工作方面断然不会接受剽窃的东西。
“崔氏我是呆不下去了，更不可能接这个案子。你怎么样？胃还疼吗？烧退了吗？权志龙为难你了吗？要不要我去和他解释？”
“不……唔……呕……”
经过昨晚和今晨，李昇炫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疼得胃里狠抽，感到一股液体从喉部涌上来，他拿手去挡，居然呕出一大口鲜血。
“呕……”
“胜利你在哪儿？”
“公司……”
“胜利！你怎么了？！”
手机滑落在地，
李昇炫脸色惨白，嘴角挂着刺目的鲜红，陷入昏迷。
像被抛进了一口深井，黑暗、冰冷、绝望。
疼痛把神经烧灼到了极致，迟钝而***，已经捕捉不到真实的痛意，只是觉得冷。
冷到，胸腔被冰封，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耳边好像有什么在锲而不舍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把半昏迷的人硬生生从黑暗中拉回神智。
李昇炫冰凉的手无力地摸索床头，握住铃声大作的手机。
“昇炫，快十点了，你怎么还不来？权总都到了。”
是Mandy清朗的声音。
“前辈……”
意识艰难地回流，李昇炫这才想起今天有投标情况的汇报。讲标的分数已经出了？
“哦哦，你堵车啊，那你快点啊。”
Mandy在那头给他打圆场，李昇炫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撑着起来，手肘一软重新摔回床。
“唔……”
“昇炫，你怎么了？”
几声急促的高跟鞋落地声，Mandy小跑到会议室的角落，害怕地用余光瞥一眼脸色深沉的权志龙，小声打探。
“前辈，分数出了？我们中了吗？”
这次李昇炫不敢冒然起来，腰腿酸痛得像被卡车碾过，他慢慢扶着床沿站稳，身后一片狼藉。
“标是中了，不过另一个案子出了问题，权总和李部长说让你赶紧来。”
“什么……问题？”
李昇炫慢慢走到佣人用的浴室，好在里面没人。
“电话里说不清，总之你快点来。”
“好。”
权志龙一直盯着门口，偌大的会议室只坐了他、李秀赫、Mandy和一位产权部的副部长。
李昇炫一进门，权志龙兀地站起身，其他人不解地看向他，他才重新坐下，握紧桌底的拳。
李昇炫看起来很不好，脸色苍白，唇上结着刺眼的血痂，身子飘飘浮浮的，随时会晕倒般。
昨晚他气得发疯，黑暗中看不见身下人的表情，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李昇炫是他的。
在他荒唐暴虐地发泄完之后，感到这个人抱着膝盖蜷缩在床角瑟瑟颤抖，他甚至心虚到没有勇气再看他一眼，仓皇逃走。
一整晚，他在卧室辗转难眠，丝毫感觉不到占有和报复的快感。
他甚至……想过道歉。
他何时，这样犹豫和不安过。
被爷爷强行要求留在英国时，没有。
背叛崔东旭与李昇炫发生关系时，没有。
甚至崔东旭死的时候，都没有。
然后，李秀赫一早把他叫到公司，告诉他资产管理部一直在酝酿的重要项目出了问题。
于是，他不得不接受，让他第一次愿意主动道歉的人，背叛了他。
而现在，看到李昇炫不舒服，他居然还在心疼他？
Mandy给李昇炫使了个眼色，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李昇炫疼得眼前发花，浑浑噩噩地入座，产权部副部突然把MacBook一把推到他面前。
“李助理，看看吧。”
崔氏新推了一个投资平台？
李昇炫颤抖着指尖往上滑触摸屏，平台发布会很隆重，但新闻通稿写得有些乱，可见发布之仓促，好像在与谁抢先似的。
平台介绍……
不对。
这是权氏的方案！他和李部长、Mandy研究了快半年、方见雏形的线上平台。
发布会是今早，新闻图上除了几个银行负责人，还有崔董、崔钟勋，和郑俊英？
怎么会……
难道是……
昨天崔钟勋和徐智英去过他车里，他们该是发现了那份方案的草稿？
枉他昨天见到崔钟勋，还很开心。
所谓亲情、友情、爱情，皆不过过眼云烟。
“李助理，据说这个方案只有权总、李部长、Mandy和您知道，请您解释一下，怎么会传到崔氏那里去？”
产权部副部冷冰冰的声音，带着一丝落井下石的意味。
这两年李昇炫尽管谨慎言行，但总有得罪人的地方，尤其是年纪轻轻却能常伴权志龙左右，看他不顺眼的不少。
“我找人问过了，这个平台现在由崔氏的郑部长负责，昇炫你和他有过节吗？是不是得罪过他被盯上了？”
李秀赫见权志龙一直不说话，心里着急，按他的了解，李昇炫工作专业忠心耿耿，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产权部副部见权志龙不发话，李昇炫也一言不发，当他是默认了。
这种侵权事件是他的分管工作，副部大有做主的架势，一心邀功，甚至当着权志龙的面给律师打起了电话。
“挂了。”
“哎？”
“电话挂了，你出去。”
沉默许久的男人阴沉地开口，几句话把唯恐天下不乱的副部长赶出会议室。
李昇炫刷完新闻，抬头转向权志龙的方向，眉目薄凉。
“你相信我吗？”
权志龙被他看得心惊，这个人眼睛里似有玄冰，冷得吓人。
“你不相信，是吗？”
你从来，不信我。
这颗摇摆不定的心，终究，疼怕了。
我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像一只本就不华丽的玻璃杯，普通到尘埃里，远配不上矗立云端的你。
我已经倾尽所有，倒出了最后一滴水，以后即使粉身碎骨，也无法再为你付出什么了。
就这样，结束吧。
李昇炫把视线从权志龙脸上移开，转向李秀赫。
“郑俊英是我大学的学长，我们昨天见过。”
“昇炫，你！”
他这是承认了？
李秀赫惊愕的同时，权志龙冷笑出声。
“学长？哈，只是学长么？”
李昇炫周身生冷，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和心寒，做了几次清浅的深呼吸，淡淡开口：
“很抱歉让李部长和Mandy前辈半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我愿意承担公司的全部损失，接受处理，并且，引咎辞职。”
“啪——”
权志龙一掌拍在会议桌上，怒不可遏，
死死盯住李昇炫不卑不亢的脸，气得浑身发抖，勃然离去。
如果不走，他可能会控制不住亲手掐死他。
谁都可以背叛他，李昇炫不行！
是的，只有李昇炫，不行……
李秀赫和Mandy叹着气紧随权志龙离开。
会议室的门关上的一刹，李昇炫瘫软地靠在桌子上，胳膊拼尽全力想撑着站起来，试了一次又一次，冷汗浸湿了衣服，摔倒在地。
终于，说出口了。
他颤颤巍巍地翻出手机，给崔钟勋拨出去，很长时间才接通。
不等他问，那头已经哭着开口：
“胜利，胜利对不起，我爸说如果这次我拿不出像样的方案就把继承权给他另一个儿子，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如果我失去继承权，智英一定会离开我的……我妈去年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我没办法了……对不起……对不起……”
钟勋的妈妈，也去世了么。
责怪的话说不出口，可也不可能大度到原谅他，李昇炫索性把电话挂掉。
无能不是盗窃的借口。
艰辛不是作恶的理由。
会议室的地面很冷，李昇炫倚在桌腿处，根本站不起来。
下一个电话，打给郑俊英。
“胜利，我刚刚知道钟勋给我的方案是你做的。”
“嗯……”
他愿意相信郑俊英，以他对这个人的了解，他心高气傲，专业和工作方面断然不会接受剽窃的东西。
“崔氏我是呆不下去了，更不可能接这个案子。你怎么样？胃还疼吗？烧退了吗？权志龙为难你了吗？要不要我去和他解释？”
“不……唔……呕……”
经过昨晚和今晨，李昇炫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疼得胃里狠抽，感到一股液体从喉部涌上来，他拿手去挡，居然呕出一大口鲜血。
“呕……”
“胜利你在哪儿？”
“公司……”
“胜利！你怎么了？！”
手机滑落在地，
李昇炫脸色惨白，嘴角挂着刺目的鲜红，陷入昏迷。
Chapter 42
郑俊英被前台和保镖拦在大厅的电梯口，焦急地给金教授打电话要权志龙的手机号。
“胜利在哪儿？”
“郑俊英？”
权志龙立刻辨认出这个声音，来自于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
李昇炫为之背叛他的人。
他竟敢说出要引咎辞职？！笑话！
“你有什么事？”
“他打着打着电话没声音了，他昨天病得很厉害，我怕他晕过去……”
“他病了？！”
顶楼站在落地窗前面色阴狠的人突然反应过来，用最快速度跑到电梯口，从电梯出来时险些滑倒，大失平素的不凡气度，狼狈得甚至连撞了几个人。
刚刚还出离愤怒，这刻仅剩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张。
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全身的血液恐惧到近乎凝固。
那孩子倒在地上，下巴和手掌满是触目惊心的血。
发疯般地抱起他冲到电梯下到大厅，郑俊英不容分说地把他们拉上车往医院开。
怀里的人烧得厉害，不时打个激灵，手冰得吓人，冷汗却一缕一缕从额上渗出来。
“冷……”
李昇炫已经神志不清，只是遵循本能表达自己的感觉，权志龙抱着他胸口酸涩，脱下身上的西装裹住他。
“唔……疼……”
刺目的血一汩汩地涌出唇角，权志龙颤抖着用指腹为他抹掉，又有新鲜的红色流出来。
“你怎么了……”
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离开我吗？
不是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我，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吗？
你怎么能在惹我生气之后，让我这么心疼？
权志龙从小养尊处优，单独在英国的那几年甚少生病，除了崔东旭出事时，几乎没来过医院。
整个过程他眼睁睁看着郑俊英跑进跑出，医生护士熟练地为昏迷的人止血、输血、输液、处理伤口，交代注意事项，开药，然后冷冰冰地离开。
见惯生死的人，早已不为所动。
一场忙乱过后，李昇炫紧皱的五官略微散开，呼吸终于不再是断断续续的痛苦喘息，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
站定在病床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
“你跟我来。”
权志龙恍惚着随郑俊英走至医院走廊的角落。
“呃！”
郑俊英的拳头愤怒地挥过来，权志龙被打得后退一步撞到墙上，却几乎感觉不到疼。
“第二次，权志龙，第二次了！他到底欠你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什么第二次？”
“你不知道是吗？哈，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当然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是，他不知道。
不知道他昨天病了，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胃病。
他只记得昨晚……看到郑俊英抱他摸他……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这孩子在他身下压抑着颤抖……
“胜利亲口说过他不会再喜欢你了，这几年我不清楚你用什么手段逼他留在你身边，但是不管你是权氏的董事长还是什么更厉害的人物，你都没有这样对他的权力。”
“他过生日那次等了你那么久，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哭着喝酒，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去，他胃不好根本喝不了酒，你不是答应他了吗，为什么言而无信让他那么难过！”
“你一定不知道第二天他晕倒在宿舍里，胃疼得昏过去，浑身都是伤，不用我提醒你他是怎么受伤的吧！”
“这次呢？又是为什么？因为崔氏的那个项目？你觉得他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他昨天胃疼得讲不了标，是崔钟勋去车里给他拿的药，今天上午崔钟勋亲自向我承认他对不起胜利，是他偷了胜利车里的草稿……”
“不可能！”
权志龙突然厉声打断郑俊英，面色凌厉，心底却升起无尽的恐慌。
如果是这样……
他为什么要承认……
为什么故意说那种误导的话……
学长、见面。
“你相信我吗？”
“你不相信我，是吗？”
李昇炫看着他时问的那两句话，现在回想，哪里是询问的语气，分明就是认为自己不会相信他的笃定。
所以，他故意的？
为了……辞职么？
如果不是自己拦住产权部找律师，他甚至会因为这件事吃官司。
这个人，从十五岁就陪在他身边的孩子。
为了离开他，不惜去坐牢么？
不，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或许，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必须正视自己的心。
那些莫名的占有欲和不自控，根本不是源于所谓的报复。
恨一个人，不会在口不择言之后惶恐无措，不会在他疼的时候想替他承受，更不会在伤害他之后毫无快感追悔莫及。
我恨过你，可更恨我自己。
是我为了权氏放弃与东旭哥相聚的机会，是我先背叛了他与你亲密。
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想你了，
喜欢我的你，对我笑的你。
我原谅你，你会原谅我么？
李昇炫……
昇炫……
胜利。
郑俊英被前台和保镖拦在大厅的电梯口，焦急地给金教授打电话要权志龙的手机号。
“胜利在哪儿？”
“郑俊英？”
权志龙立刻辨认出这个声音，来自于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
李昇炫为之背叛他的人。
他竟敢说出要引咎辞职？！笑话！
“你有什么事？”
“他打着打着电话没声音了，他昨天病得很厉害，我怕他晕过去……”
“他病了？！”
顶楼站在落地窗前面色阴狠的人突然反应过来，用最快速度跑到电梯口，从电梯出来时险些滑倒，大失平素的不凡气度，狼狈得甚至连撞了几个人。
刚刚还出离愤怒，这刻仅剩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慌张。
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全身的血液恐惧到近乎凝固。
那孩子倒在地上，下巴和手掌满是触目惊心的血。
发疯般地抱起他冲到电梯下到大厅，郑俊英不容分说地把他们拉上车往医院开。
怀里的人烧得厉害，不时打个激灵，手冰得吓人，冷汗却一缕一缕从额上渗出来。
“冷……”
李昇炫已经神志不清，只是遵循本能表达自己的感觉，权志龙抱着他胸口酸涩，脱下身上的西装裹住他。
“唔……疼……”
刺目的血一汩汩地涌出唇角，权志龙颤抖着用指腹为他抹掉，又有新鲜的红色流出来。
“你怎么了……”
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要离开我吗？
不是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我，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吗？
你怎么能在惹我生气之后，让我这么心疼？
权志龙从小养尊处优，单独在英国的那几年甚少生病，除了崔东旭出事时，几乎没来过医院。
整个过程他眼睁睁看着郑俊英跑进跑出，医生护士熟练地为昏迷的人止血、输血、输液、处理伤口，交代注意事项，开药，然后冷冰冰地离开。
见惯生死的人，早已不为所动。
一场忙乱过后，李昇炫紧皱的五官略微散开，呼吸终于不再是断断续续的痛苦喘息，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
站定在病床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
“你跟我来。”
权志龙恍惚着随郑俊英走至医院走廊的角落。
“呃！”
郑俊英的拳头愤怒地挥过来，权志龙被打得后退一步撞到墙上，却几乎感觉不到疼。
“第二次，权志龙，第二次了！他到底欠你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什么第二次？”
“你不知道是吗？哈，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当然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是，他不知道。
不知道他昨天病了，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胃病。
他只记得昨晚……看到郑俊英抱他摸他……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这孩子在他身下压抑着颤抖……
“胜利亲口说过他不会再喜欢你了，这几年我不清楚你用什么手段逼他留在你身边，但是不管你是权氏的董事长还是什么更厉害的人物，你都没有这样对他的权力。”
“他过生日那次等了你那么久，我找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哭着喝酒，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去，他胃不好根本喝不了酒，你不是答应他了吗，为什么言而无信让他那么难过！”
“你一定不知道第二天他晕倒在宿舍里，胃疼得昏过去，浑身都是伤，不用我提醒你他是怎么受伤的吧！”
“这次呢？又是为什么？因为崔氏的那个项目？你觉得他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他昨天胃疼得讲不了标，是崔钟勋去车里给他拿的药，今天上午崔钟勋亲自向我承认他对不起胜利，是他偷了胜利车里的草稿……”
“不可能！”
权志龙突然厉声打断郑俊英，面色凌厉，心底却升起无尽的恐慌。
如果是这样……
他为什么要承认……
为什么故意说那种误导的话……
学长、见面。
“你相信我吗？”
“你不相信我，是吗？”
李昇炫看着他时问的那两句话，现在回想，哪里是询问的语气，分明就是认为自己不会相信他的笃定。
所以，他故意的？
为了……辞职么？
如果不是自己拦住产权部找律师，他甚至会因为这件事吃官司。
这个人，从十五岁就陪在他身边的孩子。
为了离开他，不惜去坐牢么？
不，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或许，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他必须正视自己的心。
那些莫名的占有欲和不自控，根本不是源于所谓的报复。
恨一个人，不会在口不择言之后惶恐无措，不会在他疼的时候想替他承受，更不会在伤害他之后毫无快感追悔莫及。
我恨过你，可更恨我自己。
是我为了权氏放弃与东旭哥相聚的机会，是我先背叛了他与你亲密。
你不是喜欢我吗？
我想你了，
喜欢我的你，对我笑的你。
我原谅你，你会原谅我么？
李昇炫……
昇炫……
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