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TORY゛「170329×文文」念念（轻养成）
Chapter 27
权志龙走进资产管理部的小会议室，在门口驻足。
Mandy“咕咚咕咚”灌着咖啡，时不时在李昇炫脑袋上拍两下，那孩子象征性地躲着，脸上却笑开了花，下垂的眼睛眯成一撇一捺，天真无邪的灿烂。
权志龙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自在的、快乐的、满足的。
“前辈，数据对好了。”
“呀！我们昇炫真棒！”
咚咚——
两人听到敲门声，同时转过头，看清来人时脸色同时转而严肃。
Mandy是见到上级的尊敬，李昇炫是见到权志龙本能的紧张。
“权总。”
“嗯，方案改的怎么样了？”
“基本搞定了，您要审一下吗？”
“不用，很晚了，回去吧。”
“好，谢谢权总。”
Mandy鞠了个躬，疑惑地揽一下身旁忽然僵硬的人：
“昇炫，你是首大的吧？姐姐顺路，捎你回去？”
“谢谢前辈，我自己回就可以。”
李昇炫一边收拾会议桌上的材料，一边故作轻松地回应。
“好吧，你路上小心。”
“前辈也是。”
直到Mandy告辞，李昇炫仍然背对着权志龙，笔记本合上的一刹，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腰。
“怎么不跟Mandy走？”
“……”
“想跟我一起？”
“……”
这个男人，无论曾经对他多么暴戾恶劣，只要像这样轻轻撩拨，便足以让他轻易倒戈。
权志龙发现怀里的人耳尖慢慢变红，心情大好。
“Mandy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你魅力挺大嘛，你们部长都怕她，你竟然不怕。”
“前辈人很好。”
“怎么，你喜欢姐姐这卦的？她都四十了。”
权志龙愤愤地把“四十”这个词咬字很重。
“……”
李昇炫感受到他的不满，却不明就里。
男人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嘴唇若有似无地触碰他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喷进耳蜗，激起一阵战栗。
“跟我吃饭去。”
好在权志龙及时收回了舔舐他耳垂的舌尖。
“……好。”
李昇炫被权志龙带到了一家高级日料店，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翻着日文菜单，只是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动作，在他眼里竟像电影镜头般好看。
权志龙，不仅长得好，气质更是卓尔不群。
让人很难把凶狠霸道的他，与眼前这个如玉君子联系起来。
李昇炫的确饿了，但看到长长的日式餐桌上呈上来的一道道精致的餐食，却犯了难。
他吃不了生冷，尤其在权志龙面前更不敢尝试。
一旦胃病犯了，痛到昏过去会让他厌烦吧。
“不喜欢寿司？”
权志龙只知道李昇炫爱吃虾，猜测他爱吃生鲜，这么晚了普通的海鲜店已经打烊了，便带他来吃日料。
“生鱼片呢？这家都是日本直送的，很新鲜。”
李昇炫咬了咬牙夹起面前的生鱼片，张嘴吞下去。
权志龙把他勉为其难的表情看在眼里，像吃毒药似的，于心不忍，打掉了他打算继续夹的筷子。
“行了，不喜欢就不吃。”
“对不起。”
李昇炫低着头道歉，权志龙站起来穿好外套，把他从榻榻米上拉起来。
“走。”
“嗯？”
“去你想吃的地方。”
李昇炫恍恍惚惚地被他拉着上了车，心里翻滚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权志龙今天，未免太过……体贴了。
让他早已枯萎的心，久违地颤动不已，希望的新芽快要破土而出。
“想吃什么？这么晚了，想想哪开着。”
“真的能去我想去的地方吗？”
开车的男人瞄一眼把玩安全带扣的孩子，被他要玩具似的口气逗笑。
“真的，快说，饿死了。”
一身Fabio Betti高定西装的男人，站在广藏市场人头攒动的小吃街入口欲哭无泪。
权总活到26岁，还是第一次知道，首尔有这样一个吃夜宵的地方。
李昇炫把人带来才发现他吃瘪的脸色，暗骂自己太过任性了，局促地手指搓着裤缝。
“足球队的同学带我来过，钟勋第一次来也说很好吃呢，你嫌弃吗？”
嫌弃，很嫌弃。
权志龙自小生活富裕，他个人也有轻微的洁癖，放在平时他宁愿饿着也不愿意跑到这样油烟缭绕的小吃街。
“想吃什么，赶紧带我去。”
可是，看到那孩子低垂着眼睛忐忑的神情，与一年多以来无波无澜的面貌不同，终于有了点生气，突然觉得又脏又挤的这些小摊也没那么恶心了。
李昇炫像只撒欢的小狗跑在前面，为了躲水坑不时蹦两下，权志龙目光追逐着他开心的背影，胸口莫名地升起暖意。
“给，虾丸。”
“这哪有生鱼片好吃。”
“试一下。”
权志龙不情愿地吞下一颗，入口香滑，酱汁浓郁，大概是真饿了，居然情不自禁地又接着吃了不少，烫得吸口凉气，一抬眼才发现原本背对他的孩子，正笑得眉目弯弯望着他。
“干嘛？”
“好吃吧？”
“还行。”
“嘻嘻。”
“这能刷卡么？我没带现金。”
“……不能。”
“那怎么办？”
“我请客。”
“……”
权氏集团名声赫赫的董事长，左手端着一盒虾丸，右手别扭地接过李昇炫给他递的纸巾。
忍耐许久，终于在那孩子转身跑向炒年糕铺子的时候，笑了出来。
或许生活本身，不只是一叶障目的仇恨和永不停歇的奋斗。
父母离去的十年里，他第一次，笑得如此轻松。
回到权宅，权志龙罕见地温柔了一次。
李昇炫被他连哄带骗着释放了两次，身体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事后，男人竟然把他抱起来去浴室清理，动作轻柔，暖暖的水流让人昏昏欲睡。
“困了？”
“我自己来……”
“我帮你，不想再来一次就别乱蹭。”
“唔……”
身体已经疲累至极，精神却亢奋着，今晚的权志龙，让李昇炫干涸的灵魂再次动摇，胸口鼓鼓囊囊的，充斥着死灰复燃的情感。
“志龙哥？”
“嗯？”
男人半睡半醒的声音，从嗓子随便应的一声，慵懒而性感。
可不可以，再做一次梦。
可不可以，再努力一次。
“你……”喜欢我吗？
鼓起勇气的询问，只说出一个字便戛然而止。
李昇炫看到了权志龙胳膊上的那个纹身，旭。
“我怎么？”
“没事，晚安。”
“嗯。”
哥哥，小时候的我总自信地认为能赢过你。
其实，我一直是输家。
可是，我想陪在他身边。
哪怕，作为你的替代品。
权志龙走进资产管理部的小会议室，在门口驻足。
Mandy“咕咚咕咚”灌着咖啡，时不时在李昇炫脑袋上拍两下，那孩子象征性地躲着，脸上却笑开了花，下垂的眼睛眯成一撇一捺，天真无邪的灿烂。
权志龙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自在的、快乐的、满足的。
“前辈，数据对好了。”
“呀！我们昇炫真棒！”
咚咚——
两人听到敲门声，同时转过头，看清来人时脸色同时转而严肃。
Mandy是见到上级的尊敬，李昇炫是见到权志龙本能的紧张。
“权总。”
“嗯，方案改的怎么样了？”
“基本搞定了，您要审一下吗？”
“不用，很晚了，回去吧。”
“好，谢谢权总。”
Mandy鞠了个躬，疑惑地揽一下身旁忽然僵硬的人：
“昇炫，你是首大的吧？姐姐顺路，捎你回去？”
“谢谢前辈，我自己回就可以。”
李昇炫一边收拾会议桌上的材料，一边故作轻松地回应。
“好吧，你路上小心。”
“前辈也是。”
直到Mandy告辞，李昇炫仍然背对着权志龙，笔记本合上的一刹，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腰。
“怎么不跟Mandy走？”
“……”
“想跟我一起？”
“……”
这个男人，无论曾经对他多么暴戾恶劣，只要像这样轻轻撩拨，便足以让他轻易倒戈。
权志龙发现怀里的人耳尖慢慢变红，心情大好。
“Mandy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你魅力挺大嘛，你们部长都怕她，你竟然不怕。”
“前辈人很好。”
“怎么，你喜欢姐姐这卦的？她都四十了。”
权志龙愤愤地把“四十”这个词咬字很重。
“……”
李昇炫感受到他的不满，却不明就里。
男人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嘴唇若有似无地触碰他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喷进耳蜗，激起一阵战栗。
“跟我吃饭去。”
好在权志龙及时收回了舔舐他耳垂的舌尖。
“……好。”
李昇炫被权志龙带到了一家高级日料店，看男人骨节分明的手翻着日文菜单，只是随意到不能再随意的动作，在他眼里竟像电影镜头般好看。
权志龙，不仅长得好，气质更是卓尔不群。
让人很难把凶狠霸道的他，与眼前这个如玉君子联系起来。
李昇炫的确饿了，但看到长长的日式餐桌上呈上来的一道道精致的餐食，却犯了难。
他吃不了生冷，尤其在权志龙面前更不敢尝试。
一旦胃病犯了，痛到昏过去会让他厌烦吧。
“不喜欢寿司？”
权志龙只知道李昇炫爱吃虾，猜测他爱吃生鲜，这么晚了普通的海鲜店已经打烊了，便带他来吃日料。
“生鱼片呢？这家都是日本直送的，很新鲜。”
李昇炫咬了咬牙夹起面前的生鱼片，张嘴吞下去。
权志龙把他勉为其难的表情看在眼里，像吃毒药似的，于心不忍，打掉了他打算继续夹的筷子。
“行了，不喜欢就不吃。”
“对不起。”
李昇炫低着头道歉，权志龙站起来穿好外套，把他从榻榻米上拉起来。
“走。”
“嗯？”
“去你想吃的地方。”
李昇炫恍恍惚惚地被他拉着上了车，心里翻滚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权志龙今天，未免太过……体贴了。
让他早已枯萎的心，久违地颤动不已，希望的新芽快要破土而出。
“想吃什么？这么晚了，想想哪开着。”
“真的能去我想去的地方吗？”
开车的男人瞄一眼把玩安全带扣的孩子，被他要玩具似的口气逗笑。
“真的，快说，饿死了。”
一身Fabio Betti高定西装的男人，站在广藏市场人头攒动的小吃街入口欲哭无泪。
权总活到26岁，还是第一次知道，首尔有这样一个吃夜宵的地方。
李昇炫把人带来才发现他吃瘪的脸色，暗骂自己太过任性了，局促地手指搓着裤缝。
“足球队的同学带我来过，钟勋第一次来也说很好吃呢，你嫌弃吗？”
嫌弃，很嫌弃。
权志龙自小生活富裕，他个人也有轻微的洁癖，放在平时他宁愿饿着也不愿意跑到这样油烟缭绕的小吃街。
“想吃什么，赶紧带我去。”
可是，看到那孩子低垂着眼睛忐忑的神情，与一年多以来无波无澜的面貌不同，终于有了点生气，突然觉得又脏又挤的这些小摊也没那么恶心了。
李昇炫像只撒欢的小狗跑在前面，为了躲水坑不时蹦两下，权志龙目光追逐着他开心的背影，胸口莫名地升起暖意。
“给，虾丸。”
“这哪有生鱼片好吃。”
“试一下。”
权志龙不情愿地吞下一颗，入口香滑，酱汁浓郁，大概是真饿了，居然情不自禁地又接着吃了不少，烫得吸口凉气，一抬眼才发现原本背对他的孩子，正笑得眉目弯弯望着他。
“干嘛？”
“好吃吧？”
“还行。”
“嘻嘻。”
“这能刷卡么？我没带现金。”
“……不能。”
“那怎么办？”
“我请客。”
“……”
权氏集团名声赫赫的董事长，左手端着一盒虾丸，右手别扭地接过李昇炫给他递的纸巾。
忍耐许久，终于在那孩子转身跑向炒年糕铺子的时候，笑了出来。
或许生活本身，不只是一叶障目的仇恨和永不停歇的奋斗。
父母离去的十年里，他第一次，笑得如此轻松。
回到权宅，权志龙罕见地温柔了一次。
李昇炫被他连哄带骗着释放了两次，身体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事后，男人竟然把他抱起来去浴室清理，动作轻柔，暖暖的水流让人昏昏欲睡。
“困了？”
“我自己来……”
“我帮你，不想再来一次就别乱蹭。”
“唔……”
身体已经疲累至极，精神却亢奋着，今晚的权志龙，让李昇炫干涸的灵魂再次动摇，胸口鼓鼓囊囊的，充斥着死灰复燃的情感。
“志龙哥？”
“嗯？”
男人半睡半醒的声音，从嗓子随便应的一声，慵懒而性感。
可不可以，再做一次梦。
可不可以，再努力一次。
“你……”喜欢我吗？
鼓起勇气的询问，只说出一个字便戛然而止。
李昇炫看到了权志龙胳膊上的那个纹身，旭。
“我怎么？”
“没事，晚安。”
“嗯。”
哥哥，小时候的我总自信地认为能赢过你。
其实，我一直是输家。
可是，我想陪在他身边。
哪怕，作为你的替代品。
Chapter 28
李昇炫敲了敲部长办公室的门，李秀赫磁性的嗓音应一声。
“请进。”
李昇炫把实习报告递过去，李秀赫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这一年，李昇炫和部里相处愉快，熟悉业务之后，不论是工作质量还是效率都不像普通的实习生，顺利完成了几个项目。
“唉，我都快忘了你是实习生了。”
“学校规定的实习时长是一年。”
“我在这签吗？”
李秀赫指了指倒数第二页的空白处，李昇炫点点头。
笔尖悬于纸上刚要落下，突然想到权志龙向他提过。
“你们部门那个实习生要有什么事，随时向我汇报。”
李昇炫工作专业为人低调，虽然年纪很小不够圆滑，但好在个性真诚不怕吃苦，部门的人熟悉之后都蛮喜欢他。
这孩子没出过纰漏，李秀赫险些忘了权志龙交代过这一茬。
不过，实习期结束，应该得跟权志龙打个招呼吧。
“这样，我看一下这份报告，没问题下午签好给你。”
“好，谢谢部长。”
“昇炫，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找工作吧。”
“你想进权氏吗？你来的话我亲自和人力资源部打招呼，随时欢迎。”
“谢谢，我努力。”
“太好了，给你申请一笔奖金，犒劳你一年来的工作。”
权志龙突然打了李昇炫工位上的座机。
工作时间两人少有交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一个是小小的实习生。
何况权志龙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出与他相识的态度，李昇炫自然不会主动说什么。
毕竟连他自己，也不想碰触这个痛处。
他们是什么关系。
恋人？不可能。
情人？算不上。
那个人唯一承认过的，与自己相关的身份，是哥哥的朋友。
哦，还有一句。
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他的东西，你以为我愿意看你一眼。
李昇炫看到30开头的号码脸色一僵。
顶楼的工作号，是那个人？
“您好，资产管理部。”
“上来找我。”
男人的语气不怒自威，李昇炫在他身边多年，虽然猜不透他喜怒无常的原因，但至少能听出来他心情好坏。
“权总。”
权志龙一听这声脸色更差了，昨晚两个人还是一起的，同睡一张床他都没开口说结束实习的事。
而他现在疏离客气的叫法，更让人火大。
烦躁的人丝毫没考虑到，工作场合连李秀赫这种老友，都是称呼他“权总”的。
“你实习期是一年？”
作为金融学院资深毕业生，明知故问。
“是。”
“大四下学期那么闲，继续留在这。”
没有商量余地的陈述句，让李昇炫犯了难。
“可是我要准备毕业论文。”
“你Journal of Finance都发了，写篇毕业论文不跟玩一样？需要一个学期？”
“金教授在做一个课题，让我加入，他是我的论文导师。”
金教授学术严谨，他做的课题没有几个月完成不了，权志龙也被他带过，很清楚他的研究习惯。
“推了。”
“可……”
“你自己跟他说？还是我跟他说？”
“我已经答应他了。”
“我让你推了。”
“……好。”
大四下学期，绕不开的一项大活动是毕业旅行。
崔钟勋千辛万苦终于打动了新闻学院的美人芳心，徐智英虽然不是金融学院的，但扛不住他软磨硬泡，答应一起陪他旅行。
李昇炫没料到，领队是郑俊英。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他今年刚好博士毕业，又在学生中心做兼职，理所当然地被学院办派过来当领队。
大巴车上，李昇炫总觉得郑俊英在看他。
他佯装假寐，闭上眼睛躲开那炙热的目光。
所谓旁观者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聪慧敏感，对权志龙以外的人的心思，看得通透。
唯独那个人，
看不懂、摸不透、舍不得、放不下。
大巴最终停在济州岛的一处酒店，同学们来之前就自动组队了，郑俊英统一领了房卡一一派发，李昇炫见崔钟勋抱歉地冲他眨眨眼便领着女朋友上了电梯，再看看人都走光的空荡大厅，无奈地叹气。
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
有异性没人性。
“钟勋背叛你了？”
“嗯。”
“只剩咱俩了，你跟我一间可以吗？”
“我单开一间。”
“就这么讨厌我吗？”
闻言，李昇炫顿住步子，仓皇又尴尬，不知作何回应。
他其实没有讨厌过郑俊英，他甚至很羡慕可以自由表达感情、追求幸福的人。
曾经，他也很勇敢。
愈挫愈勇，自信笃定。
可是试过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一道平均施力的方程，而是不等式。
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胜利，跟我一间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有个照应也好。”
郑俊英拍了拍李昇炫的肩膀，语气真挚而温暖。
“好吧。”
李昇炫敲了敲部长办公室的门，李秀赫磁性的嗓音应一声。
“请进。”
李昇炫把实习报告递过去，李秀赫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这一年，李昇炫和部里相处愉快，熟悉业务之后，不论是工作质量还是效率都不像普通的实习生，顺利完成了几个项目。
“唉，我都快忘了你是实习生了。”
“学校规定的实习时长是一年。”
“我在这签吗？”
李秀赫指了指倒数第二页的空白处，李昇炫点点头。
笔尖悬于纸上刚要落下，突然想到权志龙向他提过。
“你们部门那个实习生要有什么事，随时向我汇报。”
李昇炫工作专业为人低调，虽然年纪很小不够圆滑，但好在个性真诚不怕吃苦，部门的人熟悉之后都蛮喜欢他。
这孩子没出过纰漏，李秀赫险些忘了权志龙交代过这一茬。
不过，实习期结束，应该得跟权志龙打个招呼吧。
“这样，我看一下这份报告，没问题下午签好给你。”
“好，谢谢部长。”
“昇炫，你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找工作吧。”
“你想进权氏吗？你来的话我亲自和人力资源部打招呼，随时欢迎。”
“谢谢，我努力。”
“太好了，给你申请一笔奖金，犒劳你一年来的工作。”
权志龙突然打了李昇炫工位上的座机。
工作时间两人少有交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董事长，一个是小小的实习生。
何况权志龙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出与他相识的态度，李昇炫自然不会主动说什么。
毕竟连他自己，也不想碰触这个痛处。
他们是什么关系。
恋人？不可能。
情人？算不上。
那个人唯一承认过的，与自己相关的身份，是哥哥的朋友。
哦，还有一句。
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他的东西，你以为我愿意看你一眼。
李昇炫看到30开头的号码脸色一僵。
顶楼的工作号，是那个人？
“您好，资产管理部。”
“上来找我。”
男人的语气不怒自威，李昇炫在他身边多年，虽然猜不透他喜怒无常的原因，但至少能听出来他心情好坏。
“权总。”
权志龙一听这声脸色更差了，昨晚两个人还是一起的，同睡一张床他都没开口说结束实习的事。
而他现在疏离客气的叫法，更让人火大。
烦躁的人丝毫没考虑到，工作场合连李秀赫这种老友，都是称呼他“权总”的。
“你实习期是一年？”
作为金融学院资深毕业生，明知故问。
“是。”
“大四下学期那么闲，继续留在这。”
没有商量余地的陈述句，让李昇炫犯了难。
“可是我要准备毕业论文。”
“你Journal of Finance都发了，写篇毕业论文不跟玩一样？需要一个学期？”
“金教授在做一个课题，让我加入，他是我的论文导师。”
金教授学术严谨，他做的课题没有几个月完成不了，权志龙也被他带过，很清楚他的研究习惯。
“推了。”
“可……”
“你自己跟他说？还是我跟他说？”
“我已经答应他了。”
“我让你推了。”
“……好。”
大四下学期，绕不开的一项大活动是毕业旅行。
崔钟勋千辛万苦终于打动了新闻学院的美人芳心，徐智英虽然不是金融学院的，但扛不住他软磨硬泡，答应一起陪他旅行。
李昇炫没料到，领队是郑俊英。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
他今年刚好博士毕业，又在学生中心做兼职，理所当然地被学院办派过来当领队。
大巴车上，李昇炫总觉得郑俊英在看他。
他佯装假寐，闭上眼睛躲开那炙热的目光。
所谓旁观者清，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聪慧敏感，对权志龙以外的人的心思，看得通透。
唯独那个人，
看不懂、摸不透、舍不得、放不下。
大巴最终停在济州岛的一处酒店，同学们来之前就自动组队了，郑俊英统一领了房卡一一派发，李昇炫见崔钟勋抱歉地冲他眨眨眼便领着女朋友上了电梯，再看看人都走光的空荡大厅，无奈地叹气。
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
有异性没人性。
“钟勋背叛你了？”
“嗯。”
“只剩咱俩了，你跟我一间可以吗？”
“我单开一间。”
“就这么讨厌我吗？”
闻言，李昇炫顿住步子，仓皇又尴尬，不知作何回应。
他其实没有讨厌过郑俊英，他甚至很羡慕可以自由表达感情、追求幸福的人。
曾经，他也很勇敢。
愈挫愈勇，自信笃定。
可是试过才知道，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一道平均施力的方程，而是不等式。
不知所起，不知所终。
“胜利，跟我一间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有个照应也好。”
郑俊英拍了拍李昇炫的肩膀，语气真挚而温暖。
“好吧。”
Chapter 29
李昇炫跟着郑俊英进了房间，两张单人床的标准间让他松了口气。
“怎么？以为我会故意要个大床房？我可是正人君子，不做勉强别人的事。”
“没有。”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口气，李昇炫更觉不自在。
大概是他自作多情了，都两年不联系了，像俊英哥这样优秀的男生，或许有另一半了也说不定。
郑俊英冲了两杯热茶，一杯给李昇炫递过去。
“我记得你胃不好，别喝矿泉水。”
“谢谢俊英哥。”
“没想到，还能听到你叫我一声俊英哥。”
郑俊英表情有些落寞，但随即深吸口气，再悠悠吐出来。
晚上才有集体活动，下午的时间主要让舟车劳顿的同学们休息。
李昇炫平躺在床上，旁边是同样沉默的郑俊英。
“胜利？”
“嗯？”
郑俊英先打破了安静的气氛，轻轻叫了一声。
“跟我聊聊好吗？”
“好。”
李昇炫对郑俊英一直有些抱歉，只不过他个性冷情而不圆滑，在权志龙威胁他之后便狠心与郑俊英断了联系。
找不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终究不会给他想要的感情。
让他死心也好。
“我听金老师说你去了权氏实习。”
“是。”
“所以你现在还跟权志龙在一起？”
“……嗯。”
“他对你好吗？还像以前一样么？”
“……”
他对你好吗。这个问题，要怎样回答。
如果作为收养他的监护人，供他吃穿、给他住处，当然算得上好。
如果作为哥哥的爱人，以他的地位和人脉，能让害死哥哥的人活着，已经算大发慈悲了吧。
至于其他的，
呵，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他对你不好，是吗？”
“俊英哥，我不想聊这个。”
“胜利，他不值得。”
郑俊英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面向茫然地张着眼睛望天花板的人。
“他值得。”
他值得的。
他本来应该有美好的情感，他努力了那么久，一个人漂泊在外多年，就是在等回来的那天，可以没有束缚地和哥哥在一起。
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搅局。
小时候的他不懂事，现在的他追悔莫及。
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内疚里。
再不是那个勇敢无畏的孩子。
“是我对不起他。”
“你对不起他什么？你再对不起他，他两年前那样对你，还还不清吗？”
那副斑驳着伤痕的身体，那双惶恐脆弱的眼睛，他永远都忘不了。
这个坚韧淡薄到让人心痛的孩子，怎么会有人忍心那样伤他。
“还不清。”
权志龙说过，不打算放过他。
那么，只能继续下去。
郑俊英还想说什么，李昇炫再不答话。
两人共处一室，一个心痛，一个不甘。
晚餐一群人烧烤自助，夕阳霞光万道、海边凉风习习。
崔钟勋大学四年里几乎把能染的发色全染了，总算恢复了规规矩矩的黑发。
李昇炫平日不是多么感性的人，这时与大家靠坐在沙滩上，心里跟着应景地泛起涟漪。
他们嬉笑着，拥有青春洋溢的神采。
他是这一届最小的，灵魂却好像已经蹉跎到与他们格格不入了。
“胜利，你毕业后什么打算？”
“找工作。”
“去权氏吗？”
“应该是吧。”
权志龙向他提过，抽空找人力资源部把聘用合同签了。
“挺好的，唉，我爸让我跟他干，以后我们有可能是竞争对手呢，到时你可要和权志龙说说，让他手下留情。”
李昇炫但笑不语，崔钟勋太抬举他了，权志龙怎么会听他的。
“胜利宝贝啊，哥哥舍不得你！”
崔钟勋突然抱着他大喊一声，李昇炫被他震得浑身一哆嗦，胸口酸酸的，拍拍他的背，同样舍不得他。
“对了，俊英哥考到崔氏了，以后我可是他上司，哈哈。”
“是吗？真好。”
崔钟勋见他提起郑俊英还是没什么波动，想追问两个人一间房会不会不方便，不远处忽然升起一大团明亮。
“呀！他们准备了篝火晚会！胜利……”走。
崔钟勋话没说完，李昇炫看向熊熊火焰的瞳孔骤然收紧。
身上的力气像被瞬间抽干，呆愣着无法动弹。
郑俊英拿着火把走过来，想邀他们一起过去玩，却见崔钟勋和他女朋友正摇晃着李昇炫。
“胜利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不……”
凄然的眸子紧紧盯着郑俊英手里的火把，不住地往后退。
“不要……”
听不见也看不见，现实和回忆交织，恐惧疯狂地在身体里滋长。
“胜利？”
郑俊英走进了看见崔钟勋揽着正在发抖的李昇炫，忙把火把塞到徐智英手里。
“胜利？”
“不……”
“他怎么了？”
“刚刚还好好的，不知道啊。”
“着火了……不要死……”
郑俊英发现他眼里满是惊恐，而他目光的焦点正是徐智英手里的火把。
他怕火？！
“钟勋，你和智英去玩吧，我照顾他。”
“这怎么行，这里没法找医生，我跟你一起。”
“崔钟勋你哪会照顾人，别添乱了，走吧。”
最后，徐智英把崔钟勋拖走，郑俊英把抱膝蹲坐在沙滩上蜷着的人搂进怀里，心疼不已。
“胜利，没事了。”
“着火了……救救她……妈妈……”
“别怕，没有火，没有危险了。”
郑俊英把李昇炫抱回酒店房间，给他擦干泪，盖好被子。
他还是恍惚着，时不时身体猛颤几下。
“胜利，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郑俊英的声音很温柔，李昇炫的神经被恐惧烧灼得精疲力尽，在他的轻哄下不安睡去。
李昇炫跟着郑俊英进了房间，两张单人床的标准间让他松了口气。
“怎么？以为我会故意要个大床房？我可是正人君子，不做勉强别人的事。”
“没有。”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口气，李昇炫更觉不自在。
大概是他自作多情了，都两年不联系了，像俊英哥这样优秀的男生，或许有另一半了也说不定。
郑俊英冲了两杯热茶，一杯给李昇炫递过去。
“我记得你胃不好，别喝矿泉水。”
“谢谢俊英哥。”
“没想到，还能听到你叫我一声俊英哥。”
郑俊英表情有些落寞，但随即深吸口气，再悠悠吐出来。
晚上才有集体活动，下午的时间主要让舟车劳顿的同学们休息。
李昇炫平躺在床上，旁边是同样沉默的郑俊英。
“胜利？”
“嗯？”
郑俊英先打破了安静的气氛，轻轻叫了一声。
“跟我聊聊好吗？”
“好。”
李昇炫对郑俊英一直有些抱歉，只不过他个性冷情而不圆滑，在权志龙威胁他之后便狠心与郑俊英断了联系。
找不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终究不会给他想要的感情。
让他死心也好。
“我听金老师说你去了权氏实习。”
“是。”
“所以你现在还跟权志龙在一起？”
“……嗯。”
“他对你好吗？还像以前一样么？”
“……”
他对你好吗。这个问题，要怎样回答。
如果作为收养他的监护人，供他吃穿、给他住处，当然算得上好。
如果作为哥哥的爱人，以他的地位和人脉，能让害死哥哥的人活着，已经算大发慈悲了吧。
至于其他的，
呵，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他对你不好，是吗？”
“俊英哥，我不想聊这个。”
“胜利，他不值得。”
郑俊英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面向茫然地张着眼睛望天花板的人。
“他值得。”
他值得的。
他本来应该有美好的情感，他努力了那么久，一个人漂泊在外多年，就是在等回来的那天，可以没有束缚地和哥哥在一起。
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搅局。
小时候的他不懂事，现在的他追悔莫及。
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内疚里。
再不是那个勇敢无畏的孩子。
“是我对不起他。”
“你对不起他什么？你再对不起他，他两年前那样对你，还还不清吗？”
那副斑驳着伤痕的身体，那双惶恐脆弱的眼睛，他永远都忘不了。
这个坚韧淡薄到让人心痛的孩子，怎么会有人忍心那样伤他。
“还不清。”
权志龙说过，不打算放过他。
那么，只能继续下去。
郑俊英还想说什么，李昇炫再不答话。
两人共处一室，一个心痛，一个不甘。
晚餐一群人烧烤自助，夕阳霞光万道、海边凉风习习。
崔钟勋大学四年里几乎把能染的发色全染了，总算恢复了规规矩矩的黑发。
李昇炫平日不是多么感性的人，这时与大家靠坐在沙滩上，心里跟着应景地泛起涟漪。
他们嬉笑着，拥有青春洋溢的神采。
他是这一届最小的，灵魂却好像已经蹉跎到与他们格格不入了。
“胜利，你毕业后什么打算？”
“找工作。”
“去权氏吗？”
“应该是吧。”
权志龙向他提过，抽空找人力资源部把聘用合同签了。
“挺好的，唉，我爸让我跟他干，以后我们有可能是竞争对手呢，到时你可要和权志龙说说，让他手下留情。”
李昇炫但笑不语，崔钟勋太抬举他了，权志龙怎么会听他的。
“胜利宝贝啊，哥哥舍不得你！”
崔钟勋突然抱着他大喊一声，李昇炫被他震得浑身一哆嗦，胸口酸酸的，拍拍他的背，同样舍不得他。
“对了，俊英哥考到崔氏了，以后我可是他上司，哈哈。”
“是吗？真好。”
崔钟勋见他提起郑俊英还是没什么波动，想追问两个人一间房会不会不方便，不远处忽然升起一大团明亮。
“呀！他们准备了篝火晚会！胜利……”走。
崔钟勋话没说完，李昇炫看向熊熊火焰的瞳孔骤然收紧。
身上的力气像被瞬间抽干，呆愣着无法动弹。
郑俊英拿着火把走过来，想邀他们一起过去玩，却见崔钟勋和他女朋友正摇晃着李昇炫。
“胜利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不……”
凄然的眸子紧紧盯着郑俊英手里的火把，不住地往后退。
“不要……”
听不见也看不见，现实和回忆交织，恐惧疯狂地在身体里滋长。
“胜利？”
郑俊英走进了看见崔钟勋揽着正在发抖的李昇炫，忙把火把塞到徐智英手里。
“胜利？”
“不……”
“他怎么了？”
“刚刚还好好的，不知道啊。”
“着火了……不要死……”
郑俊英发现他眼里满是惊恐，而他目光的焦点正是徐智英手里的火把。
他怕火？！
“钟勋，你和智英去玩吧，我照顾他。”
“这怎么行，这里没法找医生，我跟你一起。”
“崔钟勋你哪会照顾人，别添乱了，走吧。”
最后，徐智英把崔钟勋拖走，郑俊英把抱膝蹲坐在沙滩上蜷着的人搂进怀里，心疼不已。
“胜利，没事了。”
“着火了……救救她……妈妈……”
“别怕，没有火，没有危险了。”
郑俊英把李昇炫抱回酒店房间，给他擦干泪，盖好被子。
他还是恍惚着，时不时身体猛颤几下。
“胜利，睡一觉，睡醒就好了。”
郑俊英的声音很温柔，李昇炫的神经被恐惧烧灼得精疲力尽，在他的轻哄下不安睡去。
Chapter 30
郑俊英不敢睡，一直在床边守着。
崔钟勋晚上过来关心李昇炫的情况，郑俊英不放心地看看床上皱着眉头的人，把他拉到走廊里。
“你知道胜利怕火吗？”
“怕火？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我怀疑他对火有阴影。他刚刚怕得站都站不起来。”
“我不知……啊！”
这么说起来，他每次在宿舍抽烟，李昇炫都躲到小隔间去。
他以为是讨厌烟味，久而久之便出去抽了。
原来是怕打火机吗？
难怪大一开学的时候，他把自己扔过去的打火机摔了。
“俊英哥那怎么办啊。”
“等他醒了再说吧。”
李昇炫醒来之后头痛欲裂。
郑俊英正合衣躺在他旁边，本就是单人床，他高大的身形小心地挤在床的边缘，看起来很卑微。
李昇炫身体猛地后撤，脊背撞到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胜利？醒了？你还好吗？”
他戒备的眼神让郑俊英挫败不已，一如两年前的无能为力。
“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他的眉眼恢复了清冷的气息，与昨夜情绪崩溃的那个孩子判若两人。
郑俊英只得向他解释：
“昨晚你很害怕，一直在做噩梦，我怕你出事才跟你一起睡的。”
“我……”
为什么，又不记得。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做。”
“昨晚，我怎么了？”
他记得和同学们在沙滩上吃海鲜，然后钟勋和他聊天。
然后……
他怎么回的房间？
“你不记得？”
郑俊英见他仔细思索的样子，顿时也有些疑惑。
“昨晚他们要办篝火晚会，你突然很害怕，我就把你带回房间了。”
“篝火……？”
“你真的不记得？”
“……嗯。”
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对造成心理冲击的事件，大脑为了规避痛苦，选择性遗忘。
郑俊英本科期间辅修过临床心理学，李昇炫的状况与PTSD症状高度吻合。
“胜利，你怕火，对吗？”
“……”
李昇炫很迟疑，长期以来疏离的个性，他很不喜欢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
“没关系，这很正常，很多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比如虫子，比如鸟禽。”
“我……是怕火。”
“你愿意告诉我原因吗？”
“……”
李昇炫缩在墙壁和床的夹角，推开想揽过他安抚的郑俊英。
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他还没有勇气回忆那些事。
他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再崩溃一次。
这一刻的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恨死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旅行结束后崔钟勋带徐智英回了家，宿舍里只剩李昇炫一人。
郑俊英明确了他的态度，再没暗示过他感情上的事，只是给他发信息让他好好休息，如果还是睡不好要去看医生。
李昇炫无法继续铁石心肠，犹豫了许久，给他回了简短的信息。
“俊英哥，谢谢你，对不起辜负了你。”
“没关系，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躲我了，当哥哥和朋友都可以，有不开心记得告诉我。”
如果这些年，自己爱的是这样一个人，该多好。
温柔的、体贴的、尊重的。
懂得原谅，懂得放手。
果然，半夜再次被噩梦侵袭。
那些白天强行忘记的可怕回忆，夜里会加倍放大，汹涌地向他袭来。
“啊——”
李昇炫爬下床找出安眠药，吞下一颗，想了想，又加了一颗。
他从大二开始断断续续地一直吃药，身体已经形成抗药性，一般的剂量没什么用。
重新爬上床躺下，熟悉的心悸仍然一阵阵摧毁着他的神智，遁无可遁。
只要闭上眼，就是梦魇里绝望的画面。
妈妈自杀，哥哥惨死。
还有，海边那团模模糊糊的篝火。
突然很想权志龙。
他说要去法国一个月，这才过去一周吧。
只是几天不见，竟然这么想他。
尤其在这样一个椎心泣血的深夜，很想念他的怀抱。
哪怕不够温柔，却可以强势到让人暂时忘了伤痛。
权志龙正与Bouygues的代表吃晚餐，对方去洗手间的间隙拿出手机想查一下邮件，看到Line有一条提醒，眉峰一凛。
“你在忙吗？”
天知道李昇炫已经好几年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了。
他以为他不在乎这些，只要人在他手里就可以。
可这时看到他的消息，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人却险些从座位上站起来。
可是，不对，他那边现在是凌晨两点。
怎么会这个时间联系，他出事了？！
行动先于理智，通话已经拨了过去。
“你在哪儿？”
“……宿舍。”
软软的嗓音听着像受了委屈，更让人心焦。
“你怎么了？”
“你在忙吗？”
“李昇炫！你到底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他大声的质问，以为他生气了，又不敢冒然挂电话，举着手机呆呆的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告诉权志龙，他做噩梦了，害怕才给他打电话，这个人会气到摔手机吧？
“我没事。”
然后，那头权志龙不知向谁说了句“Excuse me”，李昇炫更暗骂自己冲动打扰了他的正事。
“没事怎么还不睡？”
“睡了，中间醒了。”
“怎么，想我了？”
“……嗯。”
听到他小声的承认，权志龙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了地。
几乎能想象他咬着唇的表情。
“快睡，乖乖等我回去，今晚睡不好的话明天就别去上班了，自己跟李部长请个假。”
“好。”
挂了电话，李昇炫捧着手机看了半天那人的Line头像。
不知是因为药效还是权志龙难得悉心的安抚，李昇炫慢慢有了睡意，唇角带着一抹浅笑睡去。
一周后的晚上，李昇炫从图书馆回宿舍，发现了那辆熟悉的宾利。
翻出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
疾步跑过去，坐进副驾驶。
权志龙脸色黑得像炭一样，攥着手机，手臂青筋毕露。
“为什么打不通电话？！”
“刚刚在图书馆查资料，静音了。”
“我都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对不起……”
权志龙颀长的身体探到后座，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没好气地塞在李昇炫手里。
“你不是要去一个月吗？”
“闭嘴。”
不知道是谁半夜三更打电话，又什么都不说，害他做什么都静不下心，索性把法国的工程师全部带到韩国再商量。
美其名曰让他们熟悉权氏的风格，其实是他自己呆不下去了。
他一个堂堂跨国公司的董事长，亲自跑到当地人推荐的店里买点心，就因为刘伯曾经提过一句那孩子爱吃草莓味的甜品。
“给我的吗？”
李昇炫抚着精致的纸盒，好奇地辨认上面繁复的花体法文。
Macaron？
吃的？
“随手买的，你不是爱吃甜么？”
权志龙别扭地撇过头看着窗外，烦躁地撤了领带，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还是觉得浑身燥热。
从刚刚见到这孩子的几分钟，他已经在脑子里把他压在身下上了一遍。
阿西，明明才一个周不见。
“好吃。”
“当然好吃了！这可是……呃，咳。”
“嗯？”
“没事，吃你的。”
这可是权董事长亲自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
猫咪唇沾着粉色的碎渣，扬起漂亮的弧度，男人从后视镜望他一眼，按捺不住地掰过他的下巴吻上去。
“唔……我……”
“让我尝尝是马卡龙好吃，还是你好吃。”
郑俊英不敢睡，一直在床边守着。
崔钟勋晚上过来关心李昇炫的情况，郑俊英不放心地看看床上皱着眉头的人，把他拉到走廊里。
“你知道胜利怕火吗？”
“怕火？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我怀疑他对火有阴影。他刚刚怕得站都站不起来。”
“我不知……啊！”
这么说起来，他每次在宿舍抽烟，李昇炫都躲到小隔间去。
他以为是讨厌烟味，久而久之便出去抽了。
原来是怕打火机吗？
难怪大一开学的时候，他把自己扔过去的打火机摔了。
“俊英哥那怎么办啊。”
“等他醒了再说吧。”
李昇炫醒来之后头痛欲裂。
郑俊英正合衣躺在他旁边，本就是单人床，他高大的身形小心地挤在床的边缘，看起来很卑微。
李昇炫身体猛地后撤，脊背撞到墙壁发出一声闷响。
“胜利？醒了？你还好吗？”
他戒备的眼神让郑俊英挫败不已，一如两年前的无能为力。
“你为什么睡在这里？”
他的眉眼恢复了清冷的气息，与昨夜情绪崩溃的那个孩子判若两人。
郑俊英只得向他解释：
“昨晚你很害怕，一直在做噩梦，我怕你出事才跟你一起睡的。”
“我……”
为什么，又不记得。
“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做。”
“昨晚，我怎么了？”
他记得和同学们在沙滩上吃海鲜，然后钟勋和他聊天。
然后……
他怎么回的房间？
“你不记得？”
郑俊英见他仔细思索的样子，顿时也有些疑惑。
“昨晚他们要办篝火晚会，你突然很害怕，我就把你带回房间了。”
“篝火……？”
“你真的不记得？”
“……嗯。”
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对造成心理冲击的事件，大脑为了规避痛苦，选择性遗忘。
郑俊英本科期间辅修过临床心理学，李昇炫的状况与PTSD症状高度吻合。
“胜利，你怕火，对吗？”
“……”
李昇炫很迟疑，长期以来疏离的个性，他很不喜欢把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
“没关系，这很正常，很多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比如虫子，比如鸟禽。”
“我……是怕火。”
“你愿意告诉我原因吗？”
“……”
李昇炫缩在墙壁和床的夹角，推开想揽过他安抚的郑俊英。
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他还没有勇气回忆那些事。
他不想在这个人面前，再崩溃一次。
这一刻的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恨死自己的软弱和无能。
旅行结束后崔钟勋带徐智英回了家，宿舍里只剩李昇炫一人。
郑俊英明确了他的态度，再没暗示过他感情上的事，只是给他发信息让他好好休息，如果还是睡不好要去看医生。
李昇炫无法继续铁石心肠，犹豫了许久，给他回了简短的信息。
“俊英哥，谢谢你，对不起辜负了你。”
“没关系，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躲我了，当哥哥和朋友都可以，有不开心记得告诉我。”
如果这些年，自己爱的是这样一个人，该多好。
温柔的、体贴的、尊重的。
懂得原谅，懂得放手。
果然，半夜再次被噩梦侵袭。
那些白天强行忘记的可怕回忆，夜里会加倍放大，汹涌地向他袭来。
“啊——”
李昇炫爬下床找出安眠药，吞下一颗，想了想，又加了一颗。
他从大二开始断断续续地一直吃药，身体已经形成抗药性，一般的剂量没什么用。
重新爬上床躺下，熟悉的心悸仍然一阵阵摧毁着他的神智，遁无可遁。
只要闭上眼，就是梦魇里绝望的画面。
妈妈自杀，哥哥惨死。
还有，海边那团模模糊糊的篝火。
突然很想权志龙。
他说要去法国一个月，这才过去一周吧。
只是几天不见，竟然这么想他。
尤其在这样一个椎心泣血的深夜，很想念他的怀抱。
哪怕不够温柔，却可以强势到让人暂时忘了伤痛。
权志龙正与Bouygues的代表吃晚餐，对方去洗手间的间隙拿出手机想查一下邮件，看到Line有一条提醒，眉峰一凛。
“你在忙吗？”
天知道李昇炫已经好几年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了。
他以为他不在乎这些，只要人在他手里就可以。
可这时看到他的消息，生意场上游刃有余的人却险些从座位上站起来。
可是，不对，他那边现在是凌晨两点。
怎么会这个时间联系，他出事了？！
行动先于理智，通话已经拨了过去。
“你在哪儿？”
“……宿舍。”
软软的嗓音听着像受了委屈，更让人心焦。
“你怎么了？”
“你在忙吗？”
“李昇炫！你到底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他大声的质问，以为他生气了，又不敢冒然挂电话，举着手机呆呆的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告诉权志龙，他做噩梦了，害怕才给他打电话，这个人会气到摔手机吧？
“我没事。”
然后，那头权志龙不知向谁说了句“Excuse me”，李昇炫更暗骂自己冲动打扰了他的正事。
“没事怎么还不睡？”
“睡了，中间醒了。”
“怎么，想我了？”
“……嗯。”
听到他小声的承认，权志龙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了地。
几乎能想象他咬着唇的表情。
“快睡，乖乖等我回去，今晚睡不好的话明天就别去上班了，自己跟李部长请个假。”
“好。”
挂了电话，李昇炫捧着手机看了半天那人的Line头像。
不知是因为药效还是权志龙难得悉心的安抚，李昇炫慢慢有了睡意，唇角带着一抹浅笑睡去。
一周后的晚上，李昇炫从图书馆回宿舍，发现了那辆熟悉的宾利。
翻出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
疾步跑过去，坐进副驾驶。
权志龙脸色黑得像炭一样，攥着手机，手臂青筋毕露。
“为什么打不通电话？！”
“刚刚在图书馆查资料，静音了。”
“我都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对不起……”
权志龙颀长的身体探到后座，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没好气地塞在李昇炫手里。
“你不是要去一个月吗？”
“闭嘴。”
不知道是谁半夜三更打电话，又什么都不说，害他做什么都静不下心，索性把法国的工程师全部带到韩国再商量。
美其名曰让他们熟悉权氏的风格，其实是他自己呆不下去了。
他一个堂堂跨国公司的董事长，亲自跑到当地人推荐的店里买点心，就因为刘伯曾经提过一句那孩子爱吃草莓味的甜品。
“给我的吗？”
李昇炫抚着精致的纸盒，好奇地辨认上面繁复的花体法文。
Macaron？
吃的？
“随手买的，你不是爱吃甜么？”
权志龙别扭地撇过头看着窗外，烦躁地撤了领带，解开衬衫的前两颗扣子，还是觉得浑身燥热。
从刚刚见到这孩子的几分钟，他已经在脑子里把他压在身下上了一遍。
阿西，明明才一个周不见。
“好吃。”
“当然好吃了！这可是……呃，咳。”
“嗯？”
“没事，吃你的。”
这可是权董事长亲自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的。
猫咪唇沾着粉色的碎渣，扬起漂亮的弧度，男人从后视镜望他一眼，按捺不住地掰过他的下巴吻上去。
“唔……我……”
“让我尝尝是马卡龙好吃，还是你好吃。”
Chapter 31
李昇炫拿到人力资源部备好的聘用合同，惊讶得说不出话。
HR美女羡慕地瞅他一眼：
“权总自从上任就把董事长助理的岗位撤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要招，你才毕业就被他看中，太厉害了。”
董事长助理，无需实习期，直接上岗。
说是助理，薪资待遇与部长一致，权式的几位副总常驻海外，他却可以近水楼台，这几乎是一步登天了。
“快签啊，愣着干嘛，以后请多多指教啦，李助理。”
李昇炫拿着合同犹豫许久，还是无法签下去。
他以为权志龙会继续把他安排在资产管理部。
那是他的专业，他有这个自信。
可是……助理？
“前辈，我可以带回去签吗？”
“可以，但是不要外传。”
“好。”
权志龙带着人与Bouygues工程师开完会上楼，遇到等在他办公室门口的人。
“权总。”
“进去说。”
“是。”
“什么事？合同签了？”
“你要我做你的助理吗？”
“对。”
“为什么？”
权志龙被他问得一懵，身子不自然地僵了下。
“什么为什么？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不愿意？”
权志龙本就气场强大，带着愠怒的语气让李昇炫不知怎么回答。
“可是……我没有经验。”
“我就问你愿不愿意！”
“我……”
如果放在几年前，他一定愿意。
说不定会高兴到喜极而泣。
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与他并肩。
可是，在对他的情感已经千疮百孔的现在，在明知道他把自己留下另有原因的今天，李昇炫心底有了丝丝缕缕的恐惧。
如果当真成为他的助理，如果不分昼夜地常伴他左右，他的心一定会再次深不见底地陷进去。
如果有一天，自己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该怎么办。
这两年里，他战战兢兢地接受权志龙给的好与不好，强迫自己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他不想再把自己置入心存侥幸的深渊了，那种求而不得、疯狂渴望而被唾弃的绝望，他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
权志龙见他犹豫和抵触的样子，气得绕过办公桌大步迈到他面前。
“李昇炫！你知道这个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吗？”
“……知道。”
“那你不愿意什么？！”
男人暴怒地瞪视他，眼睛里烧灼着骇人的压迫感。
“你别生气。”
他清清冷冷的声线，像一切都与他无关，反衬得权志龙倒成了较真的那个。
男人被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到想亲手掐死他，习惯了强势的个性，只能用愤怒掩盖心里的恐慌。
至于为什么恐慌，他不敢想，更不敢承认。
“我让你当助理，是因为你没有旁枝末节的社会关系，别人想有动作也撬不出什么。”
权志龙想了许久才找出个还算说得通的理由，李昇炫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会儿，点点头。
如果的确能帮他，而不是添乱……
“我真的没有经验。”
“你小时候不是很有自信吗，现在怎么回事？畏首畏尾的真没意思！”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
李昇炫原本游离的目光突然明亮起来，孩子气地笑开，闪着两颗小虎牙。
权志龙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看到他笑，原本愤怒烦躁的心情竟然瞬间烟消云散。
“记得啊，鸡兔同笼都不会，笨死。”
“嘻嘻。”
“今天把合同签了，给HR送过去。”
“……好。”
“没经验没关系，听我的就行。”
“嗯。”
“还有事吗？”
“那个……”
“说。”
“工资……会不会太高了？”
权志龙听完这句，目瞪口呆。
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他刚刚的问题的确是字面上的意思，被他逗得憋都憋不住，扶着桌子险些笑得蹲下去。
李昇炫感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热，害羞地鼓了鼓两颊。
有什么好笑的？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笑成这样呢。
权志龙见他一副好奇小金鱼的样子，好不容易止住笑，把人揽到自己怀里。
暧昧的唇角凑到他发烫的耳朵边。
“不高，毕竟你晚上，也挺辛苦嘛。”
“……”
通红的脸顿时又艳丽了几个色号，权志龙亲亲怀里的人，心里泛着不明所以的暖。
“不逗你了，做我助理很累，这点工资不算高。”
“唔。”
李昇炫，既然舍不得，就好好干吧。
李昇炫拿到人力资源部备好的聘用合同，惊讶得说不出话。
HR美女羡慕地瞅他一眼：
“权总自从上任就把董事长助理的岗位撤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要招，你才毕业就被他看中，太厉害了。”
董事长助理，无需实习期，直接上岗。
说是助理，薪资待遇与部长一致，权式的几位副总常驻海外，他却可以近水楼台，这几乎是一步登天了。
“快签啊，愣着干嘛，以后请多多指教啦，李助理。”
李昇炫拿着合同犹豫许久，还是无法签下去。
他以为权志龙会继续把他安排在资产管理部。
那是他的专业，他有这个自信。
可是……助理？
“前辈，我可以带回去签吗？”
“可以，但是不要外传。”
“好。”
权志龙带着人与Bouygues工程师开完会上楼，遇到等在他办公室门口的人。
“权总。”
“进去说。”
“是。”
“什么事？合同签了？”
“你要我做你的助理吗？”
“对。”
“为什么？”
权志龙被他问得一懵，身子不自然地僵了下。
“什么为什么？别人求都求不来，你还不愿意？”
权志龙本就气场强大，带着愠怒的语气让李昇炫不知怎么回答。
“可是……我没有经验。”
“我就问你愿不愿意！”
“我……”
如果放在几年前，他一定愿意。
说不定会高兴到喜极而泣。
多年的努力，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与他并肩。
可是，在对他的情感已经千疮百孔的现在，在明知道他把自己留下另有原因的今天，李昇炫心底有了丝丝缕缕的恐惧。
如果当真成为他的助理，如果不分昼夜地常伴他左右，他的心一定会再次深不见底地陷进去。
如果有一天，自己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该怎么办。
这两年里，他战战兢兢地接受权志龙给的好与不好，强迫自己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
他不想再把自己置入心存侥幸的深渊了，那种求而不得、疯狂渴望而被唾弃的绝望，他没有勇气再承受一次。
权志龙见他犹豫和抵触的样子，气得绕过办公桌大步迈到他面前。
“李昇炫！你知道这个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吗？”
“……知道。”
“那你不愿意什么？！”
男人暴怒地瞪视他，眼睛里烧灼着骇人的压迫感。
“你别生气。”
他清清冷冷的声线，像一切都与他无关，反衬得权志龙倒成了较真的那个。
男人被这无所谓的态度气到想亲手掐死他，习惯了强势的个性，只能用愤怒掩盖心里的恐慌。
至于为什么恐慌，他不敢想，更不敢承认。
“我让你当助理，是因为你没有旁枝末节的社会关系，别人想有动作也撬不出什么。”
权志龙想了许久才找出个还算说得通的理由，李昇炫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会儿，点点头。
如果的确能帮他，而不是添乱……
“我真的没有经验。”
“你小时候不是很有自信吗，现在怎么回事？畏首畏尾的真没意思！”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
李昇炫原本游离的目光突然明亮起来，孩子气地笑开，闪着两颗小虎牙。
权志龙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看到他笑，原本愤怒烦躁的心情竟然瞬间烟消云散。
“记得啊，鸡兔同笼都不会，笨死。”
“嘻嘻。”
“今天把合同签了，给HR送过去。”
“……好。”
“没经验没关系，听我的就行。”
“嗯。”
“还有事吗？”
“那个……”
“说。”
“工资……会不会太高了？”
权志龙听完这句，目瞪口呆。
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他刚刚的问题的确是字面上的意思，被他逗得憋都憋不住，扶着桌子险些笑得蹲下去。
李昇炫感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热，害羞地鼓了鼓两颊。
有什么好笑的？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笑成这样呢。
权志龙见他一副好奇小金鱼的样子，好不容易止住笑，把人揽到自己怀里。
暧昧的唇角凑到他发烫的耳朵边。
“不高，毕竟你晚上，也挺辛苦嘛。”
“……”
通红的脸顿时又艳丽了几个色号，权志龙亲亲怀里的人，心里泛着不明所以的暖。
“不逗你了，做我助理很累，这点工资不算高。”
“唔。”
李昇炫，既然舍不得，就好好干吧。
Chapter 33
李昇炫向权志龙告假，说去忙几天毕业的事。
“不是只发言？需要请好几天假？”
“足球队和拓扑社有活动，学院有毕业晚会，钟勋他们说一起聚餐，还有我想请金教授吃个饭。”
权志龙听他背书一样罗列了一堆理由，不耐烦地点头准假。
“请假可以，工资照扣。”
“嗯。”
权董事长愤愤地把签字笔扔在笔筒里，揉了揉酸疼的颈后。
自己捏得不舒服，还是那孩子肉肉的手触感更好。
这都第四天了，他还不来上班！家也不回！
以前一个周不见他都不觉得有什么，脑子里除了方案就是项目，几乎全部的心绪都被工作占满。
如今，习惯了每天上班他递上的咖啡，习惯了长篇累牍的标书有他贴的标签导读，习惯了他温软的草莓音萦绕耳畔。
习惯了，夜里抱着他，床笫缠绵。
明明前几年都这样过来了，可这一刻权志龙望一眼落地窗下华灯初上的首尔街景，再回顾一眼偌大的冷清办公室，心底生出难以名状的落寞。
这办公室，是不是太空了。
明天让后勤部添置几方盆景。
“志龙？晚上胜铉哥请客，你有安排吗？”
李秀赫的电话适时地打进来，打断了权志龙莫名的伤怀。
“没安排，在哪里？”
李秀赫和权志龙找到崔胜铉给的地址，发现是一家西餐厅。
华丽的巴洛克风格，装潢雅致高端。
崔胜铉先到了，示意waiter上菜。
作为超级吃货的他，今天竟然慢条斯理地一一向两个人介绍菜品，从原料到酱汁，甚至每道菜的源起发展，均头头是道。
李秀赫半懂不懂，只是一个劲儿夸好吃。在老同学面前也不拘谨，不管品菜顺序，逮啥吃啥。
“你这是不尊重食物！”
崔胜铉被他气得翻白眼，吃货界食物链顶端的大神极力鄙视这种浅薄的吃法。
“我尊重你就行，胜铉哥你果然厉害，刚回首尔就发现这么个宝地。”
权志龙点头应和，的确是难得的美味，不仅有传统法餐的特色，还融合了很多新概念元素，色香味俱全，道道皆为上品。
而且他对欧洲史颇感兴趣，吃得舒爽，听得也很受用。
崔胜铉这个人，只要不抽风脱线，还是很可以拿出来装门面的。
“你俩吃饱了？”
“嗯。”
“提提意见。”
“提什么意见？”
李秀赫正用胃里仅剩的空隙填塞精致的甜点，没明白他的意思，权志龙唇角一勾，很快了然。
难怪整个餐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胜铉哥开的？”
“哈哈，还是志龙聪明。”
“什么时候准备？怎么不找我俩帮忙？你回来之前装好的？”
“我一直远程指挥，没想到效果不错，想给你们个惊喜来着，一直没提，这里的厨师都是我从欧洲挖回来的，味道不错吧？”
“非常好。”
“以后你们来打五折。”
“我去，你还好意思要钱啊。”
李秀赫瞪圆了一双桃花眼。
“七折。”
“Damn。”
权志龙特地让崔胜铉吩咐甜点师多做了几块草莓蛋糕，打包好放进车里，往首尔大学开。
到了李昇炫宿舍楼下，发现密密麻麻的窗口只有几个格子亮着灯。
顿时怒火中烧。
“李昇炫，别人都离校了你还呆在这干嘛？”
“你来……学校了？”
电话那头声音很小，听起来闷闷的，权志龙心揪了一下，这家伙不会病了吧？
“赶紧下来。”
李昇炫磨磨蹭蹭地下楼钻进车里，脸上挂着一个严丝合缝的口罩。
“感冒了？”
“唔？唔……”
“到底感冒没？支支吾吾的。”
“唔。”
权志龙盯了他一会儿，越看越可疑，抬手扯了他的口罩，顿时胸口像被人狠击一拳。
“你怎么回事？！”
肿得跟个花栗鼠一样！
权志龙一把掰过他的脸，恰好碰到他一侧的上牙龈，李昇炫疼得龇牙咧嘴，倒抽一口气。
权志龙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得连忙收回手。
等一下，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
“你虎牙呢？”
“……拔了。”
李昇炫捂着嘴巴，小口小口吸气缓解疼痛。
权志龙一听这又想发火，看他疼得泪眼汪汪，勉强压住怒火，下车跑到宿舍楼对面小超市买了瓶冰镇饮料扔给李昇炫。
“冰着。”
李昇炫接过，轻轻敷在肿起的地方，等他发落。
权志龙看起来又生气了。
他不知道拔牙之后会肿得这么厉害，怕给他添麻烦才没去上班，也没回权宅。
“去哪儿拔的？”
“校医院。”
“拔牙这种事弄不好会出人命的，你真敢！”
“哦……”
“怎么突然想拔牙了？”
“……不好看。”
权志龙正在开车，听到他的回答低笑出声，深沉的脸色舒缓了一点。
就这理由？还真是个小孩。
“这下好了，胜铉哥特地让给你带的蛋糕吃不了了。”
权志龙究竟气什么呢？
多年后他回想起这件幼稚的小事，终于明白了当时的心境。
哪里是生气，只是心疼，而已。
李昇炫向权志龙告假，说去忙几天毕业的事。
“不是只发言？需要请好几天假？”
“足球队和拓扑社有活动，学院有毕业晚会，钟勋他们说一起聚餐，还有我想请金教授吃个饭。”
权志龙听他背书一样罗列了一堆理由，不耐烦地点头准假。
“请假可以，工资照扣。”
“嗯。”
权董事长愤愤地把签字笔扔在笔筒里，揉了揉酸疼的颈后。
自己捏得不舒服，还是那孩子肉肉的手触感更好。
这都第四天了，他还不来上班！家也不回！
以前一个周不见他都不觉得有什么，脑子里除了方案就是项目，几乎全部的心绪都被工作占满。
如今，习惯了每天上班他递上的咖啡，习惯了长篇累牍的标书有他贴的标签导读，习惯了他温软的草莓音萦绕耳畔。
习惯了，夜里抱着他，床笫缠绵。
明明前几年都这样过来了，可这一刻权志龙望一眼落地窗下华灯初上的首尔街景，再回顾一眼偌大的冷清办公室，心底生出难以名状的落寞。
这办公室，是不是太空了。
明天让后勤部添置几方盆景。
“志龙？晚上胜铉哥请客，你有安排吗？”
李秀赫的电话适时地打进来，打断了权志龙莫名的伤怀。
“没安排，在哪里？”
李秀赫和权志龙找到崔胜铉给的地址，发现是一家西餐厅。
华丽的巴洛克风格，装潢雅致高端。
崔胜铉先到了，示意waiter上菜。
作为超级吃货的他，今天竟然慢条斯理地一一向两个人介绍菜品，从原料到酱汁，甚至每道菜的源起发展，均头头是道。
李秀赫半懂不懂，只是一个劲儿夸好吃。在老同学面前也不拘谨，不管品菜顺序，逮啥吃啥。
“你这是不尊重食物！”
崔胜铉被他气得翻白眼，吃货界食物链顶端的大神极力鄙视这种浅薄的吃法。
“我尊重你就行，胜铉哥你果然厉害，刚回首尔就发现这么个宝地。”
权志龙点头应和，的确是难得的美味，不仅有传统法餐的特色，还融合了很多新概念元素，色香味俱全，道道皆为上品。
而且他对欧洲史颇感兴趣，吃得舒爽，听得也很受用。
崔胜铉这个人，只要不抽风脱线，还是很可以拿出来装门面的。
“你俩吃饱了？”
“嗯。”
“提提意见。”
“提什么意见？”
李秀赫正用胃里仅剩的空隙填塞精致的甜点，没明白他的意思，权志龙唇角一勾，很快了然。
难怪整个餐厅只有他们一桌客人。
“胜铉哥开的？”
“哈哈，还是志龙聪明。”
“什么时候准备？怎么不找我俩帮忙？你回来之前装好的？”
“我一直远程指挥，没想到效果不错，想给你们个惊喜来着，一直没提，这里的厨师都是我从欧洲挖回来的，味道不错吧？”
“非常好。”
“以后你们来打五折。”
“我去，你还好意思要钱啊。”
李秀赫瞪圆了一双桃花眼。
“七折。”
“Damn。”
权志龙特地让崔胜铉吩咐甜点师多做了几块草莓蛋糕，打包好放进车里，往首尔大学开。
到了李昇炫宿舍楼下，发现密密麻麻的窗口只有几个格子亮着灯。
顿时怒火中烧。
“李昇炫，别人都离校了你还呆在这干嘛？”
“你来……学校了？”
电话那头声音很小，听起来闷闷的，权志龙心揪了一下，这家伙不会病了吧？
“赶紧下来。”
李昇炫磨磨蹭蹭地下楼钻进车里，脸上挂着一个严丝合缝的口罩。
“感冒了？”
“唔？唔……”
“到底感冒没？支支吾吾的。”
“唔。”
权志龙盯了他一会儿，越看越可疑，抬手扯了他的口罩，顿时胸口像被人狠击一拳。
“你怎么回事？！”
肿得跟个花栗鼠一样！
权志龙一把掰过他的脸，恰好碰到他一侧的上牙龈，李昇炫疼得龇牙咧嘴，倒抽一口气。
权志龙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得连忙收回手。
等一下，怎么感觉，少了点什么？
“你虎牙呢？”
“……拔了。”
李昇炫捂着嘴巴，小口小口吸气缓解疼痛。
权志龙一听这又想发火，看他疼得泪眼汪汪，勉强压住怒火，下车跑到宿舍楼对面小超市买了瓶冰镇饮料扔给李昇炫。
“冰着。”
李昇炫接过，轻轻敷在肿起的地方，等他发落。
权志龙看起来又生气了。
他不知道拔牙之后会肿得这么厉害，怕给他添麻烦才没去上班，也没回权宅。
“去哪儿拔的？”
“校医院。”
“拔牙这种事弄不好会出人命的，你真敢！”
“哦……”
“怎么突然想拔牙了？”
“……不好看。”
权志龙正在开车，听到他的回答低笑出声，深沉的脸色舒缓了一点。
就这理由？还真是个小孩。
“这下好了，胜铉哥特地让给你带的蛋糕吃不了了。”
权志龙究竟气什么呢？
多年后他回想起这件幼稚的小事，终于明白了当时的心境。
哪里是生气，只是心疼，而已。
Chapter 34
李昇炫在权志龙办公桌前站着，弯腰向他汇报一个冗长的地产方案。
为了看清iMac上的字，身体向前又倾了倾，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太久，一时有些腰酸背痛。
权志龙像是没发现他的僵硬，任由他累得呼吸不稳。
直到发现他手肘抵在了桌面上，才一把把人拉到怀里。
“权总？”
“继续说。”
“……好。”
权志龙一边提修改意见，李昇炫一边打字，权志龙嘴上说着一堆冠冕堂皇的专业术语，手却不安分地研磨怀里人的背脊线。
李昇炫从内网邮箱给地产部发邮件，“发送”键点下的瞬间被解了皮带扣。
权志龙懊恼于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定力一抱着他就灰飞烟灭，但手上灵活地褪去他的衣物，手指摩挲他滑嫩的腿根，挑逗意味浓厚。
李昇炫难耐地向后躲，臀缝却恰好触到男人腿间的硬物，隔着裤子仍烫得他打了激灵。
“李助理很敏感嘛。”
李昇炫自认在这件事上他蛮无趣的，不会逢迎、也不主动，但权志龙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逗弄他，技巧高超、言语露骨，常把他撩拨得浑身瘫软，只得乖乖服从让他为所欲为。
“志龙哥……啊……”
男人带了魔法般的手指可以轻易地将怀里的人推至巅峰，这次却不疾不徐，隔靴捎痒般地敷衍。
“这可是在办公室，李助理叫我什么？”
李助理三个字故意咬得很重，权志龙含住李昇炫的耳垂吸吮，手上继续缓慢的撸动，隔开敏感的前端。
“唔……权总……”
“李助理脸好红，发烧了？”
“没有……”
“没发烧啊，那是，发情？”
“没有……啊……”
另一只手刮过他胸前敏感的红豆，快感让李昇炫抓紧办公桌边缘的手不断颤抖。
“想要么？”
“不……”
李昇炫不知今天权志龙哪来的耐心，若是平时，霸道如他，断然不会有这样长的foreplay。
李昇炫已经习惯了他狂风暴雨般的情爱方式，可却无法习惯他给的这般折磨。
“欺骗老板，可不是好员工。”
“唔……”
权志龙感受到怀里的人本能地向前蹭着腰，却坏心地不加重手上的动作。
蜻蜓点水般，把人推至渴望的悬崖边，又不给个痛快。
“不想要？”
“不……嗯……”
“想不想要，自己说。”
“想……啊……”
权志龙终于大发慈悲，加重了撸动的力道和速度。
李昇炫原本扶在办公桌上的手下意识地转而往后抱住权志龙的腰，急喘着享受这甜蜜的疯狂。
“李助理，工作时间勾引上司，该当何罪？”
指甲有技巧地刮过铃口，李昇炫向前挺腰，释放在权志龙手里。
“哈……嗯……”
男人带着满手的浊液摸过他的腿根和臀瓣，凶狠地刺入手指。
“疼么？”
“不……”
其实是疼的，润滑剂就在小卧室的床头柜里，但看来权志龙今天不打算用。
“真不疼？”
手指一下变成了三根，李昇炫疼得浑身僵直，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这样一会儿才会好过一点。
“疼……”
刚才还不知他今晚为什么不正常，这时他大概明白了权志龙是心情不好。
李昇炫忍着手指在他身后莽撞的进出，暗自思考这个人为什么不开心。
最近工作上没什么不顺利，英国那边还谈下一笔新投资，回报优厚不说，主要是与备受关注的皇室成了共同投资人，权氏不费一分一毛，便借着最高贵族的影响力在整个欧洲免费宣传了一把，近几日股价飙涨，按说他应该高兴。
“啊……不……”
权志龙突然把他压在办公桌上挺身进入，毫无征兆。
刚才粗略的扩张根本来不及让他适应，李昇炫一时疼得攥紧了拳，胸前的皮肤压在冰凉的桌面，身子战栗不已。
“这个时候走神？还是不够疼。”
“啊……慢……唔……”
拒绝声被他掰过下巴吻住硬逼着吞回去。
权志龙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完全没了一开始怒而不发时的撩拨温柔。
结束的时候天色已暗，李昇炫清洗完几乎一沾枕头便昏睡过去。
不同于最近他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的职场精英Look，这时的李昇炫微张着线条优美的唇瓣，像只乖巧的宠物。
权志龙突然开始怀念那个有着尖尖的小虎牙、穿一身松垮运动服的孩子了。
明明才二十岁，装什么成熟。
权志龙拿了浴巾垫在他脑后，细致地给他擦干发丝，眼里的暖意怕是自己见了都讶异。
然后折回办公室找到李昇炫的手机，点开最近的未读信息。
他刚刚忙着汇报，没来得及看，可权志龙却不经意瞥到了这条。
“李助理，are you single？我可以追你吗？”
“抱歉，我对您没兴趣。”
拒绝得不留余地，权志龙回完，想了想，删了消息记录。
公关部新来的那个剑桥高材生？
正好英国那边，缺人呢。
李昇炫在权志龙办公桌前站着，弯腰向他汇报一个冗长的地产方案。
为了看清iMac上的字，身体向前又倾了倾，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太久，一时有些腰酸背痛。
权志龙像是没发现他的僵硬，任由他累得呼吸不稳。
直到发现他手肘抵在了桌面上，才一把把人拉到怀里。
“权总？”
“继续说。”
“……好。”
权志龙一边提修改意见，李昇炫一边打字，权志龙嘴上说着一堆冠冕堂皇的专业术语，手却不安分地研磨怀里人的背脊线。
李昇炫从内网邮箱给地产部发邮件，“发送”键点下的瞬间被解了皮带扣。
权志龙懊恼于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定力一抱着他就灰飞烟灭，但手上灵活地褪去他的衣物，手指摩挲他滑嫩的腿根，挑逗意味浓厚。
李昇炫难耐地向后躲，臀缝却恰好触到男人腿间的硬物，隔着裤子仍烫得他打了激灵。
“李助理很敏感嘛。”
李昇炫自认在这件事上他蛮无趣的，不会逢迎、也不主动，但权志龙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逗弄他，技巧高超、言语露骨，常把他撩拨得浑身瘫软，只得乖乖服从让他为所欲为。
“志龙哥……啊……”
男人带了魔法般的手指可以轻易地将怀里的人推至巅峰，这次却不疾不徐，隔靴捎痒般地敷衍。
“这可是在办公室，李助理叫我什么？”
李助理三个字故意咬得很重，权志龙含住李昇炫的耳垂吸吮，手上继续缓慢的撸动，隔开敏感的前端。
“唔……权总……”
“李助理脸好红，发烧了？”
“没有……”
“没发烧啊，那是，发情？”
“没有……啊……”
另一只手刮过他胸前敏感的红豆，快感让李昇炫抓紧办公桌边缘的手不断颤抖。
“想要么？”
“不……”
李昇炫不知今天权志龙哪来的耐心，若是平时，霸道如他，断然不会有这样长的foreplay。
李昇炫已经习惯了他狂风暴雨般的情爱方式，可却无法习惯他给的这般折磨。
“欺骗老板，可不是好员工。”
“唔……”
权志龙感受到怀里的人本能地向前蹭着腰，却坏心地不加重手上的动作。
蜻蜓点水般，把人推至渴望的悬崖边，又不给个痛快。
“不想要？”
“不……嗯……”
“想不想要，自己说。”
“想……啊……”
权志龙终于大发慈悲，加重了撸动的力道和速度。
李昇炫原本扶在办公桌上的手下意识地转而往后抱住权志龙的腰，急喘着享受这甜蜜的疯狂。
“李助理，工作时间勾引上司，该当何罪？”
指甲有技巧地刮过铃口，李昇炫向前挺腰，释放在权志龙手里。
“哈……嗯……”
男人带着满手的浊液摸过他的腿根和臀瓣，凶狠地刺入手指。
“疼么？”
“不……”
其实是疼的，润滑剂就在小卧室的床头柜里，但看来权志龙今天不打算用。
“真不疼？”
手指一下变成了三根，李昇炫疼得浑身僵直，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这样一会儿才会好过一点。
“疼……”
刚才还不知他今晚为什么不正常，这时他大概明白了权志龙是心情不好。
李昇炫忍着手指在他身后莽撞的进出，暗自思考这个人为什么不开心。
最近工作上没什么不顺利，英国那边还谈下一笔新投资，回报优厚不说，主要是与备受关注的皇室成了共同投资人，权氏不费一分一毛，便借着最高贵族的影响力在整个欧洲免费宣传了一把，近几日股价飙涨，按说他应该高兴。
“啊……不……”
权志龙突然把他压在办公桌上挺身进入，毫无征兆。
刚才粗略的扩张根本来不及让他适应，李昇炫一时疼得攥紧了拳，胸前的皮肤压在冰凉的桌面，身子战栗不已。
“这个时候走神？还是不够疼。”
“啊……慢……唔……”
拒绝声被他掰过下巴吻住硬逼着吞回去。
权志龙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完全没了一开始怒而不发时的撩拨温柔。
结束的时候天色已暗，李昇炫清洗完几乎一沾枕头便昏睡过去。
不同于最近他西装革履、发型一丝不苟的职场精英Look，这时的李昇炫微张着线条优美的唇瓣，像只乖巧的宠物。
权志龙突然开始怀念那个有着尖尖的小虎牙、穿一身松垮运动服的孩子了。
明明才二十岁，装什么成熟。
权志龙拿了浴巾垫在他脑后，细致地给他擦干发丝，眼里的暖意怕是自己见了都讶异。
然后折回办公室找到李昇炫的手机，点开最近的未读信息。
他刚刚忙着汇报，没来得及看，可权志龙却不经意瞥到了这条。
“李助理，are you single？我可以追你吗？”
“抱歉，我对您没兴趣。”
拒绝得不留余地，权志龙回完，想了想，删了消息记录。
公关部新来的那个剑桥高材生？
正好英国那边，缺人呢。
Chapter 35
李昇炫从济州岛回来，未作休息，急着向权志龙汇报项目进展。
水下餐厅的供氧系统终于找到了解决方案，下一步便可以落地执行，李昇炫被派过去之后，没日没夜把自己泡在工程图和验证报告里，总算可以安心交差。
算起来，他和权志龙快一个月没见了。
思及此，李昇炫从电梯镜面中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怎么好像，黑眼圈又深了？
而且，晒黑了不少。
总是这样的黑色套装，他会觉得无聊吗？
走出电梯的一刻，李昇炫抛开了矫情的想法，尽量隐藏着自己磅礴万丈的思念和别后重逢的欣喜。
可推开门的瞬间，整个人像被狠狠浇了一盆冷水。
凉意从脚底窜上来，冻得他肌骨僵直。
一头金发的窈窕背影，正揽着权志龙的脖子与他接吻。
两人听到声响停下动作，女人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气定神闲，藕臂并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反而继续挑逗地在男人颈后用手指画圈。
反倒是权志龙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尤其是看到李昇炫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好似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这一刻他竟然想把怀里尊贵的女人推开，不顾后果地上前抱住他。
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
“不知道敲门吗？”
声音阴翳，带着不易察觉的心虚。
刚开始工作时，李昇炫有敲门的习惯，但后来权志龙的办公室也成了他的办公室，有无会客他比谁都清楚，而他每次敲门权志龙都嫌烦让他直接进来，久而久之他便忘了这道礼节。
“抱歉，您先忙。”
一扫刚才的震惊和仓皇，恰到好处地做好下级的本分。
李昇炫道完歉，不忘向女人行礼，才退了出去。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小孩了，这几年跟着权志龙，他必须强迫自己迅速成长，表情管理是商务场合的必要，他本不擅长，但如今不算炉火纯青，也说得上不露破绽。
他选了间空着的会客室，打开MacBook让自己不去想刚刚那对男女的亲昵，可对着屏幕里密密麻麻的文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那个女人他知道，不但知道，连接待方案都是他做的。
权志龙安排给他时，只说了四个字——宾至如归。
为了让这位英国公爵的女儿玩得开心，是他亲自联系了衣食住行，一切以英国皇室标准款待，住的地方不是权氏旗下的五星酒店，而是李昇炫精心挑选的一处英式别墅。
权氏在英国的业务仰仗他父亲的推介，权志龙重视并不为过。
只是没想到，她一玩就是一个月，也没有想到，权志龙是这样让她“宾至如归”的。
李昇炫长久以来的认知，再一次被碾得粉碎。
这么多年，他已经不奢望权志龙会爱他。
每一年崔东旭的生日和忌日，权志龙对他忽而转冷的态度。
他胳膊上那枚清晰刺眼的纹身。
他的喜怒无常。
他小时候不懂，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幻想。
只是他从未想过，权志龙除了喜欢崔东旭，也会喜欢别人。
这个认知一旦建立，李昇炫只觉自己傻得可以。
哥哥走了那么多年，他又优秀多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反而以他的权势地位，他已经算自律克己。
脑子乱得不行，李昇炫冲了杯咖啡慢慢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喜甜，今天却未放糖块，自虐般用味蕾的苦压过心头的涩。
一直到下班时间，权志龙都不曾联系他，该是美人在怀有要事做。
李昇炫把本想亲自给他介绍的项目方案做了详细的标注发到他的邮箱，随后开车在路上没有目的地转着。
理智不停地劝说，他们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这是早晚的事，是他自己傻得不曾预见。
可情感上却烧灼地痛着，撕心裂肺。
李昇炫最终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了车，这种场合他陪客户来过，但来得不多，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这方面的工作权志龙很少让他接手，一般是直接联络公关部。
他浑浑噩噩地走进去，要了一个包间，在酒水单上胡乱勾选一番，把音乐开得很大。
Shot through the heart
And you're to blame
You give love a bad name
权志龙喜欢的Bon Jovi，四年前他在首大，当着许多人的面问过的那个问题。
他最喜欢的摇滚乐队。
如果他答不对，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是不是就不会心痛了。
倒了杯酒，风月场合暧昧的光线映得浅黄色的液体五光十色得好看。
李昇炫呆滞地晃着酒杯，不喝一口。
他今天走得急，没带胃药，喝了怕是要闹笑话。
他的确想一醉方休，疼也无所谓，只是这个时候了，他想的还是明天权志龙或许会让他汇报项目，不能耽误。
酒不能喝，无比清晰地感受胸腔的钝痛，未免太过残忍。
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李昇炫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感到有人在推他。
他被吓得一抖，凛了眉目关小音乐，对上一双兔子一样的大眼。
“有事吗？”
李昇炫声音温柔，但动作上疏离地退开，坐在沙发另一侧。
男孩柔若无骨的身子打算继续贴过去，李昇炫抬手止住。
“哥，一个人喝酒多闷哪，我陪您啊。”
故意捏着嗓子作出尖尖细细的声音，李昇炫感到厌恶，直接拒绝。
“我是来喝酒的，不需要别的服务。”
男孩一听这脸色垮了下，旋即鼓起勇气再次贴过去。
“哥你别压抑自己嘛，来gay吧玩，哪有一个人喝酒的，您要是看不上我，我们这还有不少小哥呢。”
李昇炫本就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听到这顾不上礼貌直接把人推开。
“啊！”
他并没怎么用力，却听到一声痛呼。
清亮的男声，来不及矫揉造作，看来是真的碰疼了。
李昇炫把音乐关了，灯光调亮，看到男孩捂着胳膊疼得缩在沙发角落打哆嗦。
“对不起，你没事吧？”
李昇炫抱歉地上前，见他拉起紧身皮衣的袖子，胳膊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你受伤了？！”
男孩缓过了这阵疼，抬眼生气地瞥他。
“没事儿。”
说着就要往外走，看来这帅哥是真没那个意思，他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能拿下呢。
伺候这样的年轻帅哥，总比那些肠肥脑满的变态大叔好。
李昇炫将他喊住，把他放下的袖子小心地卷起来。
“你受伤了不能穿这种紧身的衣服，不透气伤口好得慢。”
男孩被他温柔的动作弄得愣了神，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任由他给自己卷袖口。
“哥，我看你不像玩这个的。”
“玩什么？”
“你不知道这是间SM俱乐部？”
“……”
李昇炫是真的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这是间gay吧。
所以他身上这些伤……
“你多大了？”
“呃……20。”
男孩支支吾吾地回他，眼神飘忽。
“说实话。”
“……16，哥你呢？我看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唉，要是能包我就好了。”
李昇炫听罢一愣，而后无奈地笑。
有钱人家的少爷，呵，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说起来他也只有二十一岁，心却好像已经沧桑得步入中年。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Leslie。”
“我是说本名。”
“金秦禹。”
男孩眼里闪过一丝感伤，离家两年，几乎没人再问过他的本名。
“哥，不跟你说了，我还得找生意呢。”
金秦禹忍痛把袖子撸下来，李昇炫拉住他，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
“别找了，你陪我吧。”
“啊？你不是不玩么？”
“你陪我聊聊天就行，报酬照付。”
金秦禹被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惊得一个劲儿笑，年轻的灵魂快被残酷而肮脏的人性侵蚀殆尽时，终于碰到一个好人。
“哥，我不会说好听的，陪你喝酒吧。”
“不用，你身上还有伤呢，别喝了。”
“那我总得做点什么，不能白拿你钱，我给你唱歌！”
“好吧。”
金秦禹自己选了首玄彬的《那个男人》，唱得很投入。
这如风般的爱 这糟糕的爱
继续下去 你会爱上我吗
爱着你的我 现在依然就在身边
那个男人 在哭啊
李昇炫脑海里闪过权志龙和Michelle拥吻的画面，再次摸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有一通电话或信息。
李昇炫从济州岛回来，未作休息，急着向权志龙汇报项目进展。
水下餐厅的供氧系统终于找到了解决方案，下一步便可以落地执行，李昇炫被派过去之后，没日没夜把自己泡在工程图和验证报告里，总算可以安心交差。
算起来，他和权志龙快一个月没见了。
思及此，李昇炫从电梯镜面中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怎么好像，黑眼圈又深了？
而且，晒黑了不少。
总是这样的黑色套装，他会觉得无聊吗？
走出电梯的一刻，李昇炫抛开了矫情的想法，尽量隐藏着自己磅礴万丈的思念和别后重逢的欣喜。
可推开门的瞬间，整个人像被狠狠浇了一盆冷水。
凉意从脚底窜上来，冻得他肌骨僵直。
一头金发的窈窕背影，正揽着权志龙的脖子与他接吻。
两人听到声响停下动作，女人有一双漂亮的蓝眼睛，气定神闲，藕臂并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反而继续挑逗地在男人颈后用手指画圈。
反倒是权志龙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尤其是看到李昇炫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好似受了什么打击一般。
这一刻他竟然想把怀里尊贵的女人推开，不顾后果地上前抱住他。
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
“不知道敲门吗？”
声音阴翳，带着不易察觉的心虚。
刚开始工作时，李昇炫有敲门的习惯，但后来权志龙的办公室也成了他的办公室，有无会客他比谁都清楚，而他每次敲门权志龙都嫌烦让他直接进来，久而久之他便忘了这道礼节。
“抱歉，您先忙。”
一扫刚才的震惊和仓皇，恰到好处地做好下级的本分。
李昇炫道完歉，不忘向女人行礼，才退了出去。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喜怒形于色的小孩了，这几年跟着权志龙，他必须强迫自己迅速成长，表情管理是商务场合的必要，他本不擅长，但如今不算炉火纯青，也说得上不露破绽。
他选了间空着的会客室，打开MacBook让自己不去想刚刚那对男女的亲昵，可对着屏幕里密密麻麻的文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那个女人他知道，不但知道，连接待方案都是他做的。
权志龙安排给他时，只说了四个字——宾至如归。
为了让这位英国公爵的女儿玩得开心，是他亲自联系了衣食住行，一切以英国皇室标准款待，住的地方不是权氏旗下的五星酒店，而是李昇炫精心挑选的一处英式别墅。
权氏在英国的业务仰仗他父亲的推介，权志龙重视并不为过。
只是没想到，她一玩就是一个月，也没有想到，权志龙是这样让她“宾至如归”的。
李昇炫长久以来的认知，再一次被碾得粉碎。
这么多年，他已经不奢望权志龙会爱他。
每一年崔东旭的生日和忌日，权志龙对他忽而转冷的态度。
他胳膊上那枚清晰刺眼的纹身。
他的喜怒无常。
他小时候不懂，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幻想。
只是他从未想过，权志龙除了喜欢崔东旭，也会喜欢别人。
这个认知一旦建立，李昇炫只觉自己傻得可以。
哥哥走了那么多年，他又优秀多金，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反而以他的权势地位，他已经算自律克己。
脑子乱得不行，李昇炫冲了杯咖啡慢慢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喜甜，今天却未放糖块，自虐般用味蕾的苦压过心头的涩。
一直到下班时间，权志龙都不曾联系他，该是美人在怀有要事做。
李昇炫把本想亲自给他介绍的项目方案做了详细的标注发到他的邮箱，随后开车在路上没有目的地转着。
理智不停地劝说，他们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这是早晚的事，是他自己傻得不曾预见。
可情感上却烧灼地痛着，撕心裂肺。
李昇炫最终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了车，这种场合他陪客户来过，但来得不多，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这方面的工作权志龙很少让他接手，一般是直接联络公关部。
他浑浑噩噩地走进去，要了一个包间，在酒水单上胡乱勾选一番，把音乐开得很大。
Shot through the heart
And you're to blame
You give love a bad name
权志龙喜欢的Bon Jovi，四年前他在首大，当着许多人的面问过的那个问题。
他最喜欢的摇滚乐队。
如果他答不对，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是不是就不会心痛了。
倒了杯酒，风月场合暧昧的光线映得浅黄色的液体五光十色得好看。
李昇炫呆滞地晃着酒杯，不喝一口。
他今天走得急，没带胃药，喝了怕是要闹笑话。
他的确想一醉方休，疼也无所谓，只是这个时候了，他想的还是明天权志龙或许会让他汇报项目，不能耽误。
酒不能喝，无比清晰地感受胸腔的钝痛，未免太过残忍。
震耳欲聋的音乐中，李昇炫闭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感到有人在推他。
他被吓得一抖，凛了眉目关小音乐，对上一双兔子一样的大眼。
“有事吗？”
李昇炫声音温柔，但动作上疏离地退开，坐在沙发另一侧。
男孩柔若无骨的身子打算继续贴过去，李昇炫抬手止住。
“哥，一个人喝酒多闷哪，我陪您啊。”
故意捏着嗓子作出尖尖细细的声音，李昇炫感到厌恶，直接拒绝。
“我是来喝酒的，不需要别的服务。”
男孩一听这脸色垮了下，旋即鼓起勇气再次贴过去。
“哥你别压抑自己嘛，来gay吧玩，哪有一个人喝酒的，您要是看不上我，我们这还有不少小哥呢。”
李昇炫本就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听到这顾不上礼貌直接把人推开。
“啊！”
他并没怎么用力，却听到一声痛呼。
清亮的男声，来不及矫揉造作，看来是真的碰疼了。
李昇炫把音乐关了，灯光调亮，看到男孩捂着胳膊疼得缩在沙发角落打哆嗦。
“对不起，你没事吧？”
李昇炫抱歉地上前，见他拉起紧身皮衣的袖子，胳膊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你，你受伤了？！”
男孩缓过了这阵疼，抬眼生气地瞥他。
“没事儿。”
说着就要往外走，看来这帅哥是真没那个意思，他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能拿下呢。
伺候这样的年轻帅哥，总比那些肠肥脑满的变态大叔好。
李昇炫将他喊住，把他放下的袖子小心地卷起来。
“你受伤了不能穿这种紧身的衣服，不透气伤口好得慢。”
男孩被他温柔的动作弄得愣了神，半天没说出一句话，任由他给自己卷袖口。
“哥，我看你不像玩这个的。”
“玩什么？”
“你不知道这是间SM俱乐部？”
“……”
李昇炫是真的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这是间gay吧。
所以他身上这些伤……
“你多大了？”
“呃……20。”
男孩支支吾吾地回他，眼神飘忽。
“说实话。”
“……16，哥你呢？我看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你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吧？唉，要是能包我就好了。”
李昇炫听罢一愣，而后无奈地笑。
有钱人家的少爷，呵，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说起来他也只有二十一岁，心却好像已经沧桑得步入中年。
“你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我Leslie。”
“我是说本名。”
“金秦禹。”
男孩眼里闪过一丝感伤，离家两年，几乎没人再问过他的本名。
“哥，不跟你说了，我还得找生意呢。”
金秦禹忍痛把袖子撸下来，李昇炫拉住他，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
“别找了，你陪我吧。”
“啊？你不是不玩么？”
“你陪我聊聊天就行，报酬照付。”
金秦禹被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惊得一个劲儿笑，年轻的灵魂快被残酷而肮脏的人性侵蚀殆尽时，终于碰到一个好人。
“哥，我不会说好听的，陪你喝酒吧。”
“不用，你身上还有伤呢，别喝了。”
“那我总得做点什么，不能白拿你钱，我给你唱歌！”
“好吧。”
金秦禹自己选了首玄彬的《那个男人》，唱得很投入。
这如风般的爱 这糟糕的爱
继续下去 你会爱上我吗
爱着你的我 现在依然就在身边
那个男人 在哭啊
李昇炫脑海里闪过权志龙和Michelle拥吻的画面，再次摸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有一通电话或信息。
Chapter 36
李昇炫刷完卡，金秦禹把他送出去。
小尾巴似的一直送到车旁边，一口一个“哥你慢走”、“哥你下次还来么”、“哥谢谢你”……
李昇炫被他喊得心焦，问：
“你今晚陪我，能挣多少？”
“今晚挣得多，有8万吧，哥你去的包间级别高。”
李昇炫听罢心里不是滋味，这种地方，未免太不把人当人了。
8万，还不到他刚刚结账的二十分之一。
想了想，把身上带着的现金全掏出来塞到他手里，金秦禹一个劲儿拒绝，李昇炫强硬地让他收下。
“最近先好好养伤，这些钱够你用几天，别陪客人了。”
李昇炫按了点火开关，引擎声响起的瞬间，车外的小孩“哇”一声嚎啕大哭。
金秦禹说，哥，让我跟着你吧，我在这实在呆够了，我没有家人，你给我口饭吃就行，我什么都愿意干。
李昇炫抽了几张纸巾让他把脸擦干净，无父无母的孩子，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跟金秦禹比，他已经不知幸运了多少。
衣食无忧，就该感激不尽了，还奢望什么真心真情。
“秦禹，很抱歉，我不是富家少爷，没法护你周全。”
他的自由早已被权志龙攥在手心，他哪里来的能力顾及金秦禹的安危。
李昇炫给他留了自己的手机号，让他遇到困难联系自己。金秦禹点点头，哭哭啼啼地把他送走。
回到权宅，权志龙竟然没回来，李昇炫看着空荡荡的车位，猜测他或许是陪Michelle去那套别墅了。
他站在车旁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隐隐作痛的心，慢慢走近别墅客厅。
一抬眼，一位鹤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沙发上，刘伯在旁恭敬地候着。
“昇炫，回来了？这是老爷。”
李昇炫恍了恍神，快步走过去行礼。
“权董，您好，很荣幸见到您。”
权老爷子几年不曾听过有人这样称呼他，这带着尊重和恭维的叫法让他颇有忆起当年风光的心情，顿时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高看一眼。
聪明人。
“来，坐。”
李昇炫不推脱却也不坐，上前主动接过刘伯手里的茶壶，站着为权老爷子斟茶。
“你是志龙捡回来的那个小孩？”
“……是。”
“我来了快一个月，怎么一直没见你。”
“前阵子权总准假，旅行刚回。”
李昇炫一直记得几年前权志龙和他的争吵，权志龙那句权氏在他手里意思明确，就是不想让权老爷子再插手权氏，所以他没说去调研项目，随口扯了个谎，说是私人行程。
权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忙活，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李昇炫无法再推脱，于是听话地坐着，腰背挺直，恭敬妥帖。
“你不用紧张。”
“好。”
“我几年不回来一次，志龙把我这老人家抛下，先去陪什么公爵的女儿，你陪我说说话吧。”
权老爷子招呼刘伯退下去，熟络地拉起李昇炫的手。
李昇炫心口一热，忽然觉得这位老人不是曾经叱咤商界的企业家，而只是一位思念孙子的爷爷。
亲情是他心头永远的伤痕和软肋，李昇炫褪去疏离的敬重，任由权老爷子拉着他絮絮叨叨地回忆。
权志龙从小多么聪明优秀。
他小小年纪考到伦敦商学院多么给他长脸。
他这几年把权氏管理得风生水起让他既欣慰又心疼。
权志龙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他的话了。
李昇炫安静听着，不知怎么安慰，只是手一直没抽回来，默默地给这位孤独的老人传递温暖。
权老爷子沉浸在感伤里沉默了一阵子，开始询问他的事情。
你的父母呢，都不在了么？
李昇炫想了想，难得露了真心答，我爸可能还活着，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
权老爷子叹口气，点点头，人活着总要有希望，哪怕渺茫。
“志龙啊，就是太聪明了，明知道跟那个英国小姑娘不会有结果，还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就为了生意，伤女人的心，唉，不应该啊。”
李昇炫不解地蹙眉。
“说不定权总真心喜欢Michelle小姐。”
“哎呦，你这小孩傻不傻，他可是公爵的女儿，就英国那些没落贵族的禀性，会同意自己的孩子嫁给一个血统不纯的亚裔？志龙就是拿准了这个才招惹人家，到时候不用他拒绝，女孩儿的家族就不会同意的。”
“……”
李昇炫快被心痛折磨到窒息的心，终于能感觉到新的跳动。
“这孩子随我，跟年轻时候的我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事业重要。”
“权总年轻有为，承您当年风范。”
“还当年风范，我要是早明白除了事业还有很多重要的事，也不至于疏忽了管教家人，出事的时候束手无策。”
“世事总有无常。”
“志龙什么时候能明白这个道理啊。”
李昇炫苦涩地笑，他当年那样爱哥哥，他分明是懂得的。
只是现在，还没有人值得让他驻足回望罢了。
权志龙操着一口地道的伦敦腔，从香水的源起到马术的发展，舌灿莲花，把Michelle逗得前仰后合，一杯接一杯的烈酒喝下去，女孩醉得不省人事，跌入梦乡。
权志龙安顿好她，心里升起烦躁的疲惫。
若非Boleyn公爵极难接近，独宠这位女儿，骄傲如他，纵然不会选这条路拿下英国的那块地皮。
李昇炫今天，是误会了？
难不成要让他去低三下四地解释吗？怎么可能！
就……打个电话好了，他问了再说。
“权总？有事吗？”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哦，供氧系统的报告，今天下午已经发您邮箱了，请审阅。”
权志龙听到他淡定的回复，气得把手机快捏碎，直接挂了电话。
他该死的根本就不在乎！
说不定还暗自庆幸，自己有了别人就会放了他？
哈，休想。
李昇炫刷完卡，金秦禹把他送出去。
小尾巴似的一直送到车旁边，一口一个“哥你慢走”、“哥你下次还来么”、“哥谢谢你”……
李昇炫被他喊得心焦，问：
“你今晚陪我，能挣多少？”
“今晚挣得多，有8万吧，哥你去的包间级别高。”
李昇炫听罢心里不是滋味，这种地方，未免太不把人当人了。
8万，还不到他刚刚结账的二十分之一。
想了想，把身上带着的现金全掏出来塞到他手里，金秦禹一个劲儿拒绝，李昇炫强硬地让他收下。
“最近先好好养伤，这些钱够你用几天，别陪客人了。”
李昇炫按了点火开关，引擎声响起的瞬间，车外的小孩“哇”一声嚎啕大哭。
金秦禹说，哥，让我跟着你吧，我在这实在呆够了，我没有家人，你给我口饭吃就行，我什么都愿意干。
李昇炫抽了几张纸巾让他把脸擦干净，无父无母的孩子，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跟金秦禹比，他已经不知幸运了多少。
衣食无忧，就该感激不尽了，还奢望什么真心真情。
“秦禹，很抱歉，我不是富家少爷，没法护你周全。”
他的自由早已被权志龙攥在手心，他哪里来的能力顾及金秦禹的安危。
李昇炫给他留了自己的手机号，让他遇到困难联系自己。金秦禹点点头，哭哭啼啼地把他送走。
回到权宅，权志龙竟然没回来，李昇炫看着空荡荡的车位，猜测他或许是陪Michelle去那套别墅了。
他站在车旁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隐隐作痛的心，慢慢走近别墅客厅。
一抬眼，一位鹤发苍苍的老者正坐在沙发上，刘伯在旁恭敬地候着。
“昇炫，回来了？这是老爷。”
李昇炫恍了恍神，快步走过去行礼。
“权董，您好，很荣幸见到您。”
权老爷子几年不曾听过有人这样称呼他，这带着尊重和恭维的叫法让他颇有忆起当年风光的心情，顿时对眼前这个年轻人高看一眼。
聪明人。
“来，坐。”
李昇炫不推脱却也不坐，上前主动接过刘伯手里的茶壶，站着为权老爷子斟茶。
“你是志龙捡回来的那个小孩？”
“……是。”
“我来了快一个月，怎么一直没见你。”
“前阵子权总准假，旅行刚回。”
李昇炫一直记得几年前权志龙和他的争吵，权志龙那句权氏在他手里意思明确，就是不想让权老爷子再插手权氏，所以他没说去调研项目，随口扯了个谎，说是私人行程。
权老爷子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忙活，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李昇炫无法再推脱，于是听话地坐着，腰背挺直，恭敬妥帖。
“你不用紧张。”
“好。”
“我几年不回来一次，志龙把我这老人家抛下，先去陪什么公爵的女儿，你陪我说说话吧。”
权老爷子招呼刘伯退下去，熟络地拉起李昇炫的手。
李昇炫心口一热，忽然觉得这位老人不是曾经叱咤商界的企业家，而只是一位思念孙子的爷爷。
亲情是他心头永远的伤痕和软肋，李昇炫褪去疏离的敬重，任由权老爷子拉着他絮絮叨叨地回忆。
权志龙从小多么聪明优秀。
他小小年纪考到伦敦商学院多么给他长脸。
他这几年把权氏管理得风生水起让他既欣慰又心疼。
权志龙长大了，翅膀硬了，不听他的话了。
李昇炫安静听着，不知怎么安慰，只是手一直没抽回来，默默地给这位孤独的老人传递温暖。
权老爷子沉浸在感伤里沉默了一阵子，开始询问他的事情。
你的父母呢，都不在了么？
李昇炫想了想，难得露了真心答，我爸可能还活着，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
权老爷子叹口气，点点头，人活着总要有希望，哪怕渺茫。
“志龙啊，就是太聪明了，明知道跟那个英国小姑娘不会有结果，还把人哄得一愣一愣的，就为了生意，伤女人的心，唉，不应该啊。”
李昇炫不解地蹙眉。
“说不定权总真心喜欢Michelle小姐。”
“哎呦，你这小孩傻不傻，他可是公爵的女儿，就英国那些没落贵族的禀性，会同意自己的孩子嫁给一个血统不纯的亚裔？志龙就是拿准了这个才招惹人家，到时候不用他拒绝，女孩儿的家族就不会同意的。”
“……”
李昇炫快被心痛折磨到窒息的心，终于能感觉到新的跳动。
“这孩子随我，跟年轻时候的我一模一样，什么都没有事业重要。”
“权总年轻有为，承您当年风范。”
“还当年风范，我要是早明白除了事业还有很多重要的事，也不至于疏忽了管教家人，出事的时候束手无策。”
“世事总有无常。”
“志龙什么时候能明白这个道理啊。”
李昇炫苦涩地笑，他当年那样爱哥哥，他分明是懂得的。
只是现在，还没有人值得让他驻足回望罢了。
权志龙操着一口地道的伦敦腔，从香水的源起到马术的发展，舌灿莲花，把Michelle逗得前仰后合，一杯接一杯的烈酒喝下去，女孩醉得不省人事，跌入梦乡。
权志龙安顿好她，心里升起烦躁的疲惫。
若非Boleyn公爵极难接近，独宠这位女儿，骄傲如他，纵然不会选这条路拿下英国的那块地皮。
李昇炫今天，是误会了？
难不成要让他去低三下四地解释吗？怎么可能！
就……打个电话好了，他问了再说。
“权总？有事吗？”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
“哦，供氧系统的报告，今天下午已经发您邮箱了，请审阅。”
权志龙听到他淡定的回复，气得把手机快捏碎，直接挂了电话。
他该死的根本就不在乎！
说不定还暗自庆幸，自己有了别人就会放了他？
哈，休想。
Chapter 37
权志龙接连几天没上班，也没有回权宅。
李昇炫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和Michelle小姐在做什么，可脑海里像过电影般闪过一个个让人心痛的画面。
他们像那天一样在拥抱接吻。
他陪着她赏景游玩哄得佳人芳心。
他们夜里……夜里睡在一起……
“哗——”
一向沉静的人笔锋一抖，严谨的工程图纸跃然一道刺目的划痕。
他很想念权志龙。
他在济州岛熬了一个又一个通宵，就是想早日找到合适的方案，早日回到他身边。
哪怕得不到他的真心，可以真切地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人，感受到他夜晚的温热怀抱，已然觉得幸运和幸福。
没想到一个月之后的重逢，是以自己看到那样的画面告终。
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他想念的人，能够对那位尊贵美丽的小姐守住绅士之礼。
其实，权爷爷说的只是猜测，两个人两情相悦，不是不可能。
他跟着权志龙两年，这个人何曾连续几日不来公司过。
只是利用……只是事业……说不通的。
李昇炫鬼使神差地放下图纸，走到权志龙的办公桌前，指尖抚过桌沿，掠过台面，想象那个男人坐在这里办公时好看而专注的侧脸。
是真的，想他了……
想到眼眶酸涩、胸口抽疼，想到不敢去思考他终将爱上别人的事实。
是了，不是Michelle，也一定会有别人。
李昇炫感伤之际，忽然手机响起，他抿了抿唇，压下喉头的梗痛，礼貌地接起这陌生的号码。
“您好，哪位？”
“哥……救我……”
那头的声音虚弱得不成样子，李昇炫疑惑了几秒才辨认出是金秦禹。
“秦禹吗？你在哪儿？！”
李昇炫外套都来不及穿，拿了车钥匙和钱包便往外冲，打开门的瞬间与一个人撞了满怀，钱包摔在地上，他着急地弯腰去捡。
权志龙本来就沉的脸色这下更如锅底一般。
向来淡定的人怎么会慌乱成这样？要去哪里？去见谁？
“你去哪儿？！”
“权总，我有急事，必须请假。”
李昇炫说着便往外跑，被权志龙抓住胳膊用力拽回来。
“请假也要有理由，说清楚，去哪儿？”
“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拜托您准假。”
“李昇炫！”
权志龙被他客套的语气刺激到手劲不断加大，李昇炫感到手腕处一阵骤痛，他不知道权志龙为什么又这样大的火气，但金秦禹在电话里求救的事让他无暇去细想。
这个人一直喜怒无常，他从来猜不透的。
救人，要紧。
一直以来对权志龙顺从到极致的人，挣了几下胳膊都无法摆脱这个人的钳制，竟然推了他一把，头都不回地跑走。
权志龙震惊到怒目圆睁，愣了很久才不得不接受刚才李昇炫违抗他的现实，厚重的木门随即被甩出可怕的声响。
“李昇炫！”
急事？他能有什么急事？！
他从十五岁就在自己身边，这几年更是与他形影不离，有什么急事是他权志龙不知道的？
权志龙恨死了这种不可控的感觉，李昇炫对他好像越来越淡漠，尽管工作上、生活上，甚至在床上都尽力配合他，可他总觉得不对劲。
那个曾经世界里只有他，看向他时眼睛闪着星辰光芒的孩子，仿佛离他越来越远。
今天，就在刚才，他竟然敢公然推开他反抗他？！
该死的，该死的……
李昇炫赶到金秦禹说的酒店，无论如何按门铃都没有回应，他无奈地找前台强硬地打开房门。
“啊————”
前台女孩尖叫着，被李昇炫捂住嘴巴赶了出去。
满床的血，金秦禹气若游丝地趴在床上，身上不着寸缕，伤痕累累，新鲜的血珠正不断涌出。
一道又一道的鞭伤，皮开肉绽。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他身后还塞着巨型尺寸的仿真器具。
李昇炫揪心不已，上前用被子包住他颤抖的身子，抱起他往外走。
电梯和大厅里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哗然，李昇炫管不了许多，自然没发现权氏的公关部副部长正在为客户办理入住。
李昇炫曾帮一位日本的合伙人安排过一家隐蔽的私人医院，他还记得那里的地址。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金秦禹在车上恍惚着有了一点意识，只说了这句便又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李昇炫带他去了医院，验伤、抢救、检查、住院，一系列手续办下来，总算保证了金秦禹已经脱离危险。
窗外天色已暗，金秦禹高烧不退一直昏睡，李昇炫望着这孩子苍白的脸色，心中五味杂陈。
他自认不算多么有同情心的人，多年来除了对权志龙一腔覆水难收的深情，其他的他一向漠不关心。
可是对这个与他一样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孩子，他实在无法眼睁睁再把他送入虎口。
李昇炫正认真思考怎么才能帮金秦禹寻一个正常的生活方式，权志龙质问的电话打过来：
“李昇炫，你他妈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和那个MB是什么关系？！”
权志龙接连几天没上班，也没有回权宅。
李昇炫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和Michelle小姐在做什么，可脑海里像过电影般闪过一个个让人心痛的画面。
他们像那天一样在拥抱接吻。
他陪着她赏景游玩哄得佳人芳心。
他们夜里……夜里睡在一起……
“哗——”
一向沉静的人笔锋一抖，严谨的工程图纸跃然一道刺目的划痕。
他很想念权志龙。
他在济州岛熬了一个又一个通宵，就是想早日找到合适的方案，早日回到他身边。
哪怕得不到他的真心，可以真切地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人，感受到他夜晚的温热怀抱，已然觉得幸运和幸福。
没想到一个月之后的重逢，是以自己看到那样的画面告终。
他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他想念的人，能够对那位尊贵美丽的小姐守住绅士之礼。
其实，权爷爷说的只是猜测，两个人两情相悦，不是不可能。
他跟着权志龙两年，这个人何曾连续几日不来公司过。
只是利用……只是事业……说不通的。
李昇炫鬼使神差地放下图纸，走到权志龙的办公桌前，指尖抚过桌沿，掠过台面，想象那个男人坐在这里办公时好看而专注的侧脸。
是真的，想他了……
想到眼眶酸涩、胸口抽疼，想到不敢去思考他终将爱上别人的事实。
是了，不是Michelle，也一定会有别人。
李昇炫感伤之际，忽然手机响起，他抿了抿唇，压下喉头的梗痛，礼貌地接起这陌生的号码。
“您好，哪位？”
“哥……救我……”
那头的声音虚弱得不成样子，李昇炫疑惑了几秒才辨认出是金秦禹。
“秦禹吗？你在哪儿？！”
李昇炫外套都来不及穿，拿了车钥匙和钱包便往外冲，打开门的瞬间与一个人撞了满怀，钱包摔在地上，他着急地弯腰去捡。
权志龙本来就沉的脸色这下更如锅底一般。
向来淡定的人怎么会慌乱成这样？要去哪里？去见谁？
“你去哪儿？！”
“权总，我有急事，必须请假。”
李昇炫说着便往外跑，被权志龙抓住胳膊用力拽回来。
“请假也要有理由，说清楚，去哪儿？”
“我……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拜托您准假。”
“李昇炫！”
权志龙被他客套的语气刺激到手劲不断加大，李昇炫感到手腕处一阵骤痛，他不知道权志龙为什么又这样大的火气，但金秦禹在电话里求救的事让他无暇去细想。
这个人一直喜怒无常，他从来猜不透的。
救人，要紧。
一直以来对权志龙顺从到极致的人，挣了几下胳膊都无法摆脱这个人的钳制，竟然推了他一把，头都不回地跑走。
权志龙震惊到怒目圆睁，愣了很久才不得不接受刚才李昇炫违抗他的现实，厚重的木门随即被甩出可怕的声响。
“李昇炫！”
急事？他能有什么急事？！
他从十五岁就在自己身边，这几年更是与他形影不离，有什么急事是他权志龙不知道的？
权志龙恨死了这种不可控的感觉，李昇炫对他好像越来越淡漠，尽管工作上、生活上，甚至在床上都尽力配合他，可他总觉得不对劲。
那个曾经世界里只有他，看向他时眼睛闪着星辰光芒的孩子，仿佛离他越来越远。
今天，就在刚才，他竟然敢公然推开他反抗他？！
该死的，该死的……
李昇炫赶到金秦禹说的酒店，无论如何按门铃都没有回应，他无奈地找前台强硬地打开房门。
“啊————”
前台女孩尖叫着，被李昇炫捂住嘴巴赶了出去。
满床的血，金秦禹气若游丝地趴在床上，身上不着寸缕，伤痕累累，新鲜的血珠正不断涌出。
一道又一道的鞭伤，皮开肉绽。
更加触目惊心的，是他身后还塞着巨型尺寸的仿真器具。
李昇炫揪心不已，上前用被子包住他颤抖的身子，抱起他往外走。
电梯和大厅里的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哗然，李昇炫管不了许多，自然没发现权氏的公关部副部长正在为客户办理入住。
李昇炫曾帮一位日本的合伙人安排过一家隐蔽的私人医院，他还记得那里的地址。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金秦禹在车上恍惚着有了一点意识，只说了这句便又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李昇炫带他去了医院，验伤、抢救、检查、住院，一系列手续办下来，总算保证了金秦禹已经脱离危险。
窗外天色已暗，金秦禹高烧不退一直昏睡，李昇炫望着这孩子苍白的脸色，心中五味杂陈。
他自认不算多么有同情心的人，多年来除了对权志龙一腔覆水难收的深情，其他的他一向漠不关心。
可是对这个与他一样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孩子，他实在无法眼睁睁再把他送入虎口。
李昇炫正认真思考怎么才能帮金秦禹寻一个正常的生活方式，权志龙质问的电话打过来：
“李昇炫，你他妈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和那个MB是什么关系？！”
Chapter 38
李昇炫拜托护士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位专业护工，付了一周费用，给金秦禹手写好一张字条，大意是让他安心养伤，不要再回原来的地方，等他安排。
然后，飞速往权宅赶。
在书房找到那个男人时，整个房间烟雾缭绕，推开门的瞬间被呛得眼睛刺痛。
李昇炫开了空调换气，走到他身旁，权志龙的眼神像是要生生从他身上剜出肉来，让人不寒而栗。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男人被他若无其事的口气，气到随手把掌心的打火机扔出去，豁然站起。
李昇炫的目光突然紧锁在落地的火机那里，眸光颤抖，染上恐惧。
“李昇炫，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别恶心我。”
“我没有……”
他依然不看权志龙，只盯着打火机呆愣着，下意识攥紧了拳后退一步。
这因为恐慌生出的躲闪，在男人那里被解读成了心虚。
极力压抑的愤怒终于激烈地顷刻爆发，权志龙的手忽然掐住李昇炫的脖子，不断加大力道，强迫他正视自己，强迫他不能逃避。
“你没有？！不是那种关系你在大庭广众下抱着那个MB出酒店？”
“放……呃……”
权志龙手劲极大，李昇炫双手本能地去掰他的手指，根本发不出声音反驳，窒息感冲至头顶，脸憋得通红。
“你以为我查不到你的消费记录？嗯？你真是能耐了，敢去gay吧点牛郎？你他妈不嫌脏我嫌脏！”
“唔……”
李昇炫腿脚发软，肺部烧灼，眼前因为缺氧升起一团团不真实的彩虹色光晕。
这一刻身体的难受让意识更加清透，他甚至生出了“就这样死掉让两个人都解脱”的可怖想法。
权志龙不再恨李昇炫。
李昇炫不再爱权志龙。
“咳咳……咳……”
男人在李昇炫原本死死挣扎的手突然垂落下来时才拉回理智放开了他，李昇炫瘫倒在地，急促地呼吸，咳嗽不止，狼狈不堪。
“我真的……咳……没有……”
李昇炫扶着桌角站起来，眼角挂着些许生理性的泪痕。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两年来他很少让他接触那种场合，必须他陪的业务关系也一再告诉同行的人点到而止。
可是他竟然……
他竟然会主动去那种地方，还敢点什么MB？！
“我……”
为什么去呢？
因为看到他和Michelle亲密，心痛得快死了，才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心痛？
他以什么身份心痛？
“我不知道那里是gay吧。”
“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真的不……啊……”
权志龙的巴掌毫无手软地挥在他脸上，脸颊顿时高高肿起，耳朵嗡嗡作响。
李昇炫被扇得整个人险些站不住，头偏向一边，扶着书柜才勉强稳住身子。
“你不知道那是gay吧，就连牛郎都点？！”
权志龙不相信他……
他一直，不信他……
当年在病房里，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不记得，这个人也是不由分说，就给了他痛不欲生的耳光。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怎么……信心十足地继续爱他的……
“对不起。”
除了道歉，他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默认？！
“是不是，我对你太宽容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权志龙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不同于刚刚失控的愤怒，甚至夹杂了嗜血的疯狂。
“我没忘。”
你要我留下，是因为我身上，有他的东西。
我必须留下，是因为我欠你，一条人命。
“没忘就好，滚出去！”
“呃……”
李昇炫不得已地一手从键盘上挪开，抵在抽痛的胃部。
美国知名行业巨头在韩国本土招标的第一个项目，韩国的各大财团纷纷响应，想拿下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权氏近几年在欧洲站稳脚跟后，正逐步想把版图扩张到北美，这个项目势在必得。
李昇炫明白各种利弊，只是没想到这样重要的投标，权志龙竟一个人也不给他派，让他独立完成全部准备工作。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熬在公司的第几个深夜了。
那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跌至冰点，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他十五岁时的绝境。
权志龙再没主动对他说过一句话，他一直加班，在家碰面本就少，工作时，他分明就在办公室，那个人却像把他当做不存在般，只用邮件联络。
昨天李昇炫试探地想把需要签字的合同递过去，他人还没靠近权志龙的办公桌，只听那人一句冷绝的命令。
“别过来，我嫌脏。”
李昇炫站定在原地，握了握拳，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可很快退回去，把合同扫描好发到他邮箱，在PDF里标好需要电子签名的地方。
至于晚上，他不可能再随权志龙住在主卧。
侧卧是给权老爷子留的，他何德何能，更不可能住那里。
刘伯发现两个人出了问题，好心要给李昇炫安排一间客房，被他拒绝。
权志龙若是知道了，迁怒于他就不好了。
于是，他只得在很久不住的杂物间睡。
好在那张小床还在，清理一下勉强可以栖身，被子虽然有些潮湿，他一个男人，也不讲究那么多。
“唔……”
单手变成了双手，用力压住疼到痉挛的胃。
李昇炫额头抵在办公桌上，缓了很久才不再痛得浑身打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倒水吃药。
止疼药断断续续地吃了许多年，药效已经不很明显。
尤其是这几日动不动就惊涛骇浪似的，疼痛难忍。
李昇炫服了药，端着一杯温水小口小口喝着，暗暗祈祷赶快过去这阵疼，好把工作完成。
“不……不要……”
“啊——”
凌晨，权宅无人问津的杂物间，李昇炫因为噩梦尖叫着醒来，瑟缩在床角，一夜无眠。
我们，回不去相拥入睡的日子了么……
能不能，相信我……
哪怕对我不好，也没关系……
志龙哥……抱抱我……
让我忘记那些惶恐欲绝的梦魇。
“啪。”
与此同时，二楼的主卧，男人烦闷地把空了的烟盒和火机扔到床头柜上。
该死的，刘伯为什么这么多事，告诉他李昇炫睡在杂物间？！
那么多空房不住，他这算什么？！故意装可怜？！
他不会心软的，绝不会！
李昇炫拜托护士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位专业护工，付了一周费用，给金秦禹手写好一张字条，大意是让他安心养伤，不要再回原来的地方，等他安排。
然后，飞速往权宅赶。
在书房找到那个男人时，整个房间烟雾缭绕，推开门的瞬间被呛得眼睛刺痛。
李昇炫开了空调换气，走到他身旁，权志龙的眼神像是要生生从他身上剜出肉来，让人不寒而栗。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男人被他若无其事的口气，气到随手把掌心的打火机扔出去，豁然站起。
李昇炫的目光突然紧锁在落地的火机那里，眸光颤抖，染上恐惧。
“李昇炫，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别恶心我。”
“我没有……”
他依然不看权志龙，只盯着打火机呆愣着，下意识攥紧了拳后退一步。
这因为恐慌生出的躲闪，在男人那里被解读成了心虚。
极力压抑的愤怒终于激烈地顷刻爆发，权志龙的手忽然掐住李昇炫的脖子，不断加大力道，强迫他正视自己，强迫他不能逃避。
“你没有？！不是那种关系你在大庭广众下抱着那个MB出酒店？”
“放……呃……”
权志龙手劲极大，李昇炫双手本能地去掰他的手指，根本发不出声音反驳，窒息感冲至头顶，脸憋得通红。
“你以为我查不到你的消费记录？嗯？你真是能耐了，敢去gay吧点牛郎？你他妈不嫌脏我嫌脏！”
“唔……”
李昇炫腿脚发软，肺部烧灼，眼前因为缺氧升起一团团不真实的彩虹色光晕。
这一刻身体的难受让意识更加清透，他甚至生出了“就这样死掉让两个人都解脱”的可怖想法。
权志龙不再恨李昇炫。
李昇炫不再爱权志龙。
“咳咳……咳……”
男人在李昇炫原本死死挣扎的手突然垂落下来时才拉回理智放开了他，李昇炫瘫倒在地，急促地呼吸，咳嗽不止，狼狈不堪。
“我真的……咳……没有……”
李昇炫扶着桌角站起来，眼角挂着些许生理性的泪痕。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两年来他很少让他接触那种场合，必须他陪的业务关系也一再告诉同行的人点到而止。
可是他竟然……
他竟然会主动去那种地方，还敢点什么MB？！
“我……”
为什么去呢？
因为看到他和Michelle亲密，心痛得快死了，才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心痛？
他以什么身份心痛？
“我不知道那里是gay吧。”
“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真的不……啊……”
权志龙的巴掌毫无手软地挥在他脸上，脸颊顿时高高肿起，耳朵嗡嗡作响。
李昇炫被扇得整个人险些站不住，头偏向一边，扶着书柜才勉强稳住身子。
“你不知道那是gay吧，就连牛郎都点？！”
权志龙不相信他……
他一直，不信他……
当年在病房里，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不记得，这个人也是不由分说，就给了他痛不欲生的耳光。
那个时候……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是怎么……信心十足地继续爱他的……
“对不起。”
除了道歉，他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对不起是什么意思？默认？！
“是不是，我对你太宽容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权志龙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不同于刚刚失控的愤怒，甚至夹杂了嗜血的疯狂。
“我没忘。”
你要我留下，是因为我身上，有他的东西。
我必须留下，是因为我欠你，一条人命。
“没忘就好，滚出去！”
“呃……”
李昇炫不得已地一手从键盘上挪开，抵在抽痛的胃部。
美国知名行业巨头在韩国本土招标的第一个项目，韩国的各大财团纷纷响应，想拿下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权氏近几年在欧洲站稳脚跟后，正逐步想把版图扩张到北美，这个项目势在必得。
李昇炫明白各种利弊，只是没想到这样重要的投标，权志龙竟一个人也不给他派，让他独立完成全部准备工作。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熬在公司的第几个深夜了。
那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跌至冰点，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他十五岁时的绝境。
权志龙再没主动对他说过一句话，他一直加班，在家碰面本就少，工作时，他分明就在办公室，那个人却像把他当做不存在般，只用邮件联络。
昨天李昇炫试探地想把需要签字的合同递过去，他人还没靠近权志龙的办公桌，只听那人一句冷绝的命令。
“别过来，我嫌脏。”
李昇炫站定在原地，握了握拳，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可很快退回去，把合同扫描好发到他邮箱，在PDF里标好需要电子签名的地方。
至于晚上，他不可能再随权志龙住在主卧。
侧卧是给权老爷子留的，他何德何能，更不可能住那里。
刘伯发现两个人出了问题，好心要给李昇炫安排一间客房，被他拒绝。
权志龙若是知道了，迁怒于他就不好了。
于是，他只得在很久不住的杂物间睡。
好在那张小床还在，清理一下勉强可以栖身，被子虽然有些潮湿，他一个男人，也不讲究那么多。
“唔……”
单手变成了双手，用力压住疼到痉挛的胃。
李昇炫额头抵在办公桌上，缓了很久才不再痛得浑身打颤，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倒水吃药。
止疼药断断续续地吃了许多年，药效已经不很明显。
尤其是这几日动不动就惊涛骇浪似的，疼痛难忍。
李昇炫服了药，端着一杯温水小口小口喝着，暗暗祈祷赶快过去这阵疼，好把工作完成。
“不……不要……”
“啊——”
凌晨，权宅无人问津的杂物间，李昇炫因为噩梦尖叫着醒来，瑟缩在床角，一夜无眠。
我们，回不去相拥入睡的日子了么……
能不能，相信我……
哪怕对我不好，也没关系……
志龙哥……抱抱我……
让我忘记那些惶恐欲绝的梦魇。
“啪。”
与此同时，二楼的主卧，男人烦闷地把空了的烟盒和火机扔到床头柜上。
该死的，刘伯为什么这么多事，告诉他李昇炫睡在杂物间？！
那么多空房不住，他这算什么？！故意装可怜？！
他不会心软的，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