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不负初心(原著向,有甜有虐,HE)

11Q

两人吃完饭躺在地板上打滚,高尾和雪拍着肚子一脸满足地问道,“尼桑,妈妈呢?”

“已经走了,”高尾在地毯上滚了一圈,“刚刚好像说去接家教了。”

“这样啊……”高尾和雪打了个嗝,突然猛地坐起来拍打高尾的肚子,“这样啊!哥!!她已经去接家教了!怎么办?!”

高尾和成一边叫疼一边捂着肚子坐起来,“那怎么办?”

“我在问你啊!”高尾和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哥,你要救我啊!”

“别急别急,让我想一想!让我想一想!”高尾连忙拍着脑袋用力地想,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家教赶走呢?要怎么样才能让对方讨厌呢?

想想,想想,你身边有没有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他是怎么做到的?他是……

“对啊!不就是真酱吗?!”高尾一拍手掌眼睛都亮起来。

他身边不就是有这么一个不受大家欢迎,每天无意识地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人吗?

高尾一把搂过和雪的脖子,“我跟你说豆芽菜,我们这样……这样……”

“这样能行吗?”和雪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我需要plan B!”

“那你去执行plan B,我们双保险!”

和雪点了点头,高尾伸出手,目露精光,“为了我们的幸福生活!”

和雪把手搭上去,“为了不让别人家的孩子进门!”

“反家教作战计划开始!”

绿间从出租车上下来只觉头晕眼花,胃都要碎了。一旁的妇人开心地在前面带路,绿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田中太太,田中……”
“咚!”

绿间一个不注意撞到了墙上,鼻子贴上一篇坑坑洼洼的铁片,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写着“高尾”两个字的门牌。

“啊,绿间同学,你没事吧?”田中太太倒回来担心地问。

绿间扶了扶眼睛,看着门牌许久问道,“田中太太……”

“啊,那个是我年轻时的姓氏了,嫁人之后还是用田中做网名,每次看见都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还没有嫁人时的日子了呢。”高尾太太幸福地说着,好像真的回想起了当年的年少时光。

岂可修,怎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绿间盯着门牌,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中的幸运物。这一下反倒让高尾太太注意到了,笑呵呵地指着他手中的晴天娃娃道,“啊,绿间同学真是细心,怕相处不好还给小雪准备了礼物吗?”

小雪……

绿间现在想转身离开,但在离开之前请允许他最后说一句,“这不是礼物,是我的幸运物!”

“和成,小雪!快出来,妈妈带家教回来了,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不不,绿间真的打算走了。可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冲出来,他戴着眼睛、穿着泳裤,头上还扣着一个红色的水桶。

“啊哈哈哈,等你多时了!我叫高尾和成,里面的是我妹妹和雪,这是我今天的幸运物——红色水桶!我手上的绷带是为了保持打架的手感,顺带一提,我这人不爱说话,平时不要惹我。”

他头上的水桶太大了,说话间几次都掉下来扣住了脑袋,高尾说完才扶起水桶,迎面便撞见一双震惊的翠绿色眸子。

被吹乱的绿色碎发,还有手里那翻滚的晴天娃娃。绿间的样子就好像把这半辈子树立的三观都毁了,连双目都失神了。

“小真……”高尾也傻了,他连忙摘下水桶扔到地上,“小真你听我解释……”

“田中……不!高尾太太!”绿间倏地转向一旁的高尾母亲,“我想我无法胜任这里的工作,很抱歉我要另找下家了!”

“小真小真!”高尾连忙冲过去抓住绿间的手腕,那祈求的表情简直要下跪了。

高尾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倒霉,本来已经为了家族大计、为了豆芽菜未来的幸福生活,决定抛弃兄长的颜面,结果现在不只形象毁于一旦,还是在小真面前!

诶?话说小真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吗?

高尾这么一愣的功夫绿间扯着袖子就要往外走,他越想……不!他根本不敢想!他的人格被侮辱了!高尾!这个家伙!

“小真小真!你别生气,你明天还要陪我去买鞋啊!”高尾挂在绿间的袖子上被拖着往前走。

“为了不让我把鞋拍在你脸上,你最好自己一个人去!”绿间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别啊,小真!我们是搭档,是朋友……不不不,我不是你的仆人吗?”

绿间停下来转身怒吼道,“你被解雇了!”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2:37:00 +0800 CST  
“可我还欠小真一个月的小豆汤没还完啊!”高尾咬紧牙关不抱希望地大喊。

奇迹的是绿间竟然停下来了!

高尾愣了,下意识地伸出三个手指头,“小……小豆汤?还差三天的小豆汤,大不了再请你一个月的份!”

绿间转过头,平静的声音有些磕巴,“你以为、小豆汤……可以、收买我吗?”

“两个月!”

绿间静静地推了推眼镜,“板车。”

“我骑!”

绿间抬头望了望天,“那我就勉强……”

“别勉强了,走吧走吧,小真!”高尾生怕绿间反悔,拉着他的胳膊扯进屋里。

“啊!!小心啊!让开啊!”又是一连串的叫声,高尾刚转头就看见和雪抱着一大盆水冲出来,还朝他眨了下眼睛。

“小心啊!小真!”高尾直接推开绿间,转身堵住门口。

“哗——”

高尾觉得自己选择穿泳裤是十分有先见之明的决定。

“哥……”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高尾和雪捂着嘴,不忍心地看着浑身湿透的自家大哥。

高尾现在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苦再痛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他朝绿间挤出一个笑容道,“小真,你先等下。”

门在面前被关上了,只留绿间和高尾太太面面相觑。

里面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响声,门再打开,地上的水渍已经被擦干了,屋内焕然一新。

“好了,进来吧!”

绿间被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抬脚刚买进来就听见窗帘后面“咚”的一声响,一个沙包掉下来砸在了地板上。绿间的身子都跟着一哆嗦,高尾笑呵呵地转头,在和雪耳旁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还在这藏了一个啊。”

和雪背在身后的手被高尾紧紧地绞在手里,疼得她呲牙咧嘴,只能咬着牙说,“哥,你这个全天下最大的叛徒!”

高尾太太拍了拍手笑道,“看来小雪和阿成都很喜欢你呢,那妈妈就放心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绿间同学。”

绿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进了龙潭虎穴,一只脚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跨进门槛,看着面前笑得一脸扭曲的高尾和雪他只觉背后冷汗直流。

「我妹妹是一个比你还凶残、比你还暴力的女孩子。」

耳旁响起高尾曾经说过的话,此刻想起来忽然显得格外的应景。

“来吧来吧,小真,卧室在里面!”高尾一手推着绿间,一手扯着和雪,把两人带进了和雪的卧房。

并不是绿间想象中的粉红色系的女孩子专用卧房,相反的很硬气,正中间吊着一个沙包,墙上还贴着各种肌肉男的海报,一张宽敞的双人床,和一张歪七扭八地堆满课本的书桌。

绿间小心警惕地从书桌前坐下,就好像生怕哪里又跳出些什么似的。高尾大献殷勤地过去给绿间捏了捏肩,凶巴巴地让和雪进来,然后笑眯眯地说,“那小真我妹妹就拜托你了,我先不打扰喽!”

高尾走到门口一把勒住和雪的脖子,在她耳旁警告道,“把你书里那些死蟑螂给我收一收,被哥哥我发现了,小心我让你生吞!”

高尾和雪鼓着腮帮子十分不服,“看你那狗腿的样子!叛徒!”

高尾耸了耸肩,潇洒地带上了门。

这下就只剩下绿间和和雪两个人在房间里了,高尾和雪满脸不爽地扯开凳子坐下,一手拄着下巴,脸上就好像贴了一排字——“我很不爽,别惹我”!

绿间催眠自己就当没看见,他随手翻开课本,一张0分的数学卷子就掉了出来。

“……”

绿间指着选择题道,“从概率上来讲,起码能蒙对三道才对!”

高尾和雪挖了挖耳朵,“为什么?每道题选对的概率是1/4,选错的概率是3/4,全部蒙错的概率不是更大一些吗?”

“你!”绿间突然有些无言以对。

“反正你现在心里一定在想为什么一个女孩子成绩可以这么差,”高尾和雪双手掐腰,扬起下巴,“是,就是有成绩差成我这样的女孩子,每次都考倒数被老师训了也无所谓,你满意了吗?”

绿间大约听懂了,他“啪”地一声合上书,推了推眼镜。

“越是说自己不在意别人眼光的人就越是在意,而且。”绿间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成绩好坏与否与性别没有关系。”

高尾和雪愣了一瞬,很快便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最后笑得极没形象地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竟然一脸认真地说和性别没关系,哈哈哈……你怎么会这么有趣?哈哈哈哈……”

绿间难得没有生气,事实是他的心中甚至还有些小得意。果然,对付高尾氏一族就要这样,虽然不懂为什么自己板着脸时对方便会笑个不停,但绿间觉得自己找到了应对这对兄妹的办法。虽然,看别人笑自己的感觉很不爽就是了。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2:37:00 +0800 CST  
12Q

高尾和雪笑够了就爬起来一手拄着下巴,调笑地看着绿间,“喂,小真,你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的确没礼貌!绿间暗自皱起眉,“首先,你可以不叫我前辈,但我有名字,我叫绿间真太郎。”

“哈哈哈……”和雪又大笑起来,“有什么关系嘛,你名字那么长,就小真吧!小真。”

绿间这次彻底生气了,“你是什么星座的?”

“星座?”和雪想了想,“白羊,怎么?你还会看星座?”

“当然,”绿间推了推眼镜,“白羊,心比天高,嘴比牛犟,没救了。”

高尾和雪顿时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绿间翻开数学课本,“白羊座脑子很聪明,学数学要比英语轻松得多,来吧!”

绿间说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就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讲起来。高尾和雪心里真是一千个不愿意,但她又没办法,只能坐在那抓耳挠腮地听绿间讲。

“听懂了吗?”绿间抬头问她。

“没有。”和雪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你不是没听懂,是根本没听。”

“我没听懂不代表我没听!”

“那好,现在我说一句你跟着重复一遍。”

高尾和雪顿时毛了,猛地站起身,“凭什么?我又不是复读机!”

“当然是为了证明你是没听懂,而不是没听。这不是刚刚你自己说的吗?”绿间义正言辞地指了指课本,高尾和雪顿时被他逼的无话可说。

“是、是又怎么样?”

“现在开始我说一句,你重复一句,如果一会你还是做不出来,我就承认是我教的不好,主动辞职。”

“真的?”高尾和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当然,但同时,我也会把这张0分的试卷给你母亲看。”绿间晃了晃手中的试卷。

“你这是胁迫!”高尾和雪对这个条件很不满意。

“当然,否则你不管会不会都说不会我岂不是输定了?怎么?你怕了?”

“我怕?”高尾和雪直接气笑了,她撸起袖子坐下来,“我怎么可能怕?开始!”

绿间几不可见地勾起嘴角,对付白羊座最好的办法——激将法。

绿间就这么一字一句给高尾和雪讲了一个小时才开始让她做课后习题,趁她做题的功夫绿间把屋子环视了一圈。

这间屋子显然在他来之前刻意整理了一番,书本虽然乱七八糟的,但还是百七扭八地摞在一起,衣柜的门缝下夹着一块衣角,绿间几乎可以想象到衣服被勉强塞进去的样子。枕头也高高地鼓起来,下面似乎藏了什么东西,高尾和雪一边做这题,脚还不安分地在地上打着拍子。

整间房最引人注目的就属床对面的透明柜子了,里面放着两张奖状和一个奖杯,最中间还摆了一张照片。

绿间忍不住走过去,照片正中间就是高尾和雪,她穿着运动吊带和短裤,白色的运动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肩膀上,手中高高地举着一个奖杯,一旁的女孩子们搂着她的脖子,抓着她的手,还有兴奋地扑到她的背上的。

总之,这样的照片绿间不是没见过。大约在他们初二那年第一次夺冠的时候,还能像这样,所有人聚在一起,捧着奖杯,笑着的。绿间总是静静地站在后排,因为黄濑总会搂着黑子挤到前排,偶尔也会是青峰搂着黄濑和黑子挤到前排。为了远离那个随时会伤及无辜的团体,绿间总是站在最后面。

站在黄濑后面是因为他想离青峰那个混蛋远一点,站在紫原身旁是因为,不是每一次赤司都愿意站在自己旁边……

绿间的眸子暗了暗,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做好……你在看什么?!”高尾和雪不满地冲过来挡住身后的柜子。

绿间定定地看着她,十分肯定地道,“你打拳击?”

高尾和雪的表情顿时变得很不好看,“谁说我打拳击了?”

“这是沙包,”绿间指着屋子里挂的沙包,又指了指鼓起来的枕头,“枕头下面藏的是拳击手套。”

“你偷看我东西!”

“没有,”绿间扶了扶眼镜,“白羊座喜欢刺激性运动,最适合的工作是探险家和警察。”

高尾和雪被他一说,反倒垂下头,“但是爸爸和妈妈很担心我,他们说女孩子不能做这么危险的运动,如果是像哥哥一样打球,他们还会支持我。”

“你觉得拳击危险吗?”

“当然危险!”高尾和雪举起拳头朝自己的脑袋比划过来,“好几次对方的拳头就这么擦着我的太阳穴打过去,但都被我和雪sama打倒了!虽然有危险,但还是很不甘心。”

高尾和雪隔着玻璃勾勒着里面照片的轮廓,“我升上三年级妈妈就不让我打了,说是要好好学习准备升学考试。其实我觉得学习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啊!我又不擅长那个,人不是有一技之长就够了吗?”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2:38:00 +0800 CST  
“我赞同你对拳击的执着,但是你对学习的偏见我绝对不会认同。人的确需要一技之长,但知识是自立的基本。我不是要你对父母的话言听计从,但是你在否定他们的同时要想到起码的两全其美的方法。如果一个人只身在外还需要父母为他担惊受怕,那这样的梦想是毫无意义的。”

“但拳击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运动,难道拥有一个拳击的梦想就是错误的吗?!”和雪不服气地喊道。

“如果你足够强,就能减少父母的担心。同样,如果你除了拳击外还有其他能够养活你的技能,你的父母也不会担心你。百事孝为先,你对知识的蔑视不过是在逃避!”

“你!”高尾和雪只觉羞愤难当,对绿间大吼道,“就算如此,我们只不过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高尾和雪喊完猛地推开门跑了出去,门外传来高尾的喊声,但很快便又听到一声门响,高尾和雪直接跑出了家门。

绿间心里也不大好受,他知道自己脾气不算好,有时又格外较真,但说到底他只是来当家教的,和高尾和雪也是第一次见面,别人家的孩子,本不应该说太多。

绿间慢慢推开门,高尾和成就站在客厅中央,双手叉腰看着被甩上的大门,似乎在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小真?”忽然对方就好像有心灵感应一样转过头看到他,绿间连忙瞥开目光,没敢看高尾的眼睛。

“我……”绿间的手不觉攥紧了门把手,却突然被另一只温暖的手牵起来。

“别担心,小雪就是那脾气,太冲动,不会有事的。”

绿间愣住了,看着高尾那双莹莹的眼睛心里更不是滋味。这时高尾的母亲也走了过来,脸上虽挂着担心,却还是安慰着他,“绿间同学,你别在意,小雪的脾气我们都知道,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往外面跑了,晚饭的时候就会回来,你别担心。”

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被安慰的却也是自己。

大门突然打开,几人连忙回头去看,走进来的却是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看见他们也有些愣,“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刚看见小雪跑出去。”

绿间低下头,攥紧拳。

“老公,你回来啦。没事的,小雪又闹脾气了。”

“不,是我的错。”绿间突然深鞠一躬,“因为我说了不堪入耳的话,她才会跑出去。”

屋里静了一瞬,高尾父亲缓缓地笑起来,“小孩子吵架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小雪的脾气我们还是清楚的,那孩子被我们惯得,你别在意。”

又被安慰了。

绿间抬起头就对上高尾父亲那双温和的眸子,有些发福的身材,和蔼的笑容,让人一见到便忍不住亲近的温柔长相。

“别担心了,晚饭时小雪就会回来的,我先去做饭。阿成,你陪你朋友玩一会吧!”

“好嘞!”高尾应着把绿间拉进和雪的房间。

“抱歉……”进了屋绿间还是对自己的行为自责不已。

“噗哈哈哈,都说了不用在意了,”高尾拍了拍绿间的肩膀,“不过能看到你这副样子,小雪这次也没白跑。”

绿间瞪了他一眼,“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马上就是晚饭时间了,放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外面,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欺负?”高尾似乎脑补了什么情景,继而哈哈笑起来,“被人欺负?她不去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你知道吗?小雪中学的时候和我念的是同一所中学。”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高尾还是在笑,“大概就是学校里的后辈看见我都要点头叫大哥的样子,我每次去一年级的楼层刚一喊她的名字,整个楼层的人就都安静下来看我。”

绿间呆住了,高尾见他这样更是好笑,“走在学校里的时候就会被人指着说,‘喂喂,快看,那个就是女魔头的哥哥,一定别惹他!快离他远一点!’每周一的违纪通报上都能听见小雪的名字,拜她所赐,我每周的自习课都会被低年级的老师叫到办公室去教育她。”

绿间张着嘴,合不上了。

“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放心吧,小雪每天运动量大,不吃饭就饿得鬼哭狼嚎的,目前为止的离家出走都没超过晚饭时间。”

绿间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对于自己今天的行为他还是决定回家好好检讨一番。这么想着看见屋里的双人床便问道,“你晚上会陪她睡?”

高尾温和地笑了,绿间从没见过高尾这样温和而正经的笑容,记忆中这家伙的笑总是十分轻浮。

“别看小雪那么厉害,其实怕鬼,胆子也不算大。要是做了噩梦一定会拉着我来陪她睡,不过之所以买双人床也是因为她睡相太差,总是从床上掉下来。”高尾说完笑眯眯地转向绿间,“小真呢?小真的妹妹是怎样的人?”

绿间坐下来,眼眉低垂,似乎这样一个温柔的话题他也并不想提起。

“她叫真茜,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为了我很努力,为了我而活着。”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01:00 +0800 CST  
13Q

结果这天一直到晚饭时高尾和雪也没有回来,绿间却被高尾的父母强行留下来吃晚饭。这大概是绿间久违的一次难以下咽的晚饭,一边担心着被他气跑的和雪,一边又要在长辈的安慰下放宽心地吃。

绿间不喜欢这样的家庭晚宴,事实上除了每个月的例行家会,他也根本不会碰到这样的场合。

席间高尾父亲一直在问绿间学校里的情况,丝毫没有提起和雪的事,一家人就好像已经把这个小女孩给忘了一般,也没有人去关心她什么时候回来。

但绿间很清楚,他们是害怕自己自责。这样体贴的安慰,温柔的让绿间浑身不自在。

吃过饭他便连忙要告辞,大概自己离开后高尾一家也要出去寻找和雪了。

临走时高尾母亲把一罐小豆汤塞进他手里,还是温好的,“阿成说你爱喝这个,今天的事你不要在意,明天记得过来啊!阿成,送你同学回家!”

“阿姨……明天我还是……”

“妈妈,我们走了!”后半句被高尾的叫声掩盖,高尾推着他出了门,看他心情低落又专门把板车也推了出去。
“来,小真,上车!”高尾拍拍身后的车座。

绿间皱起眉,“高尾,我今天没心情跟你玩。”

高尾却突然话锋一转,“小真,你刚刚气跑我妹妹,算任性吧?”

绿间的身子一僵,没想到兴师问罪原来在这等着他,“算。”

“那小真今天的三次任性就都用光了,接下来必须要听我的。”

绿间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车,板车吱悠吱悠地骑出大门,天色已经渐晚,绿间看着高尾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小真。”

“嗯?”

“为什么会出来做家教呢?零花钱不够?”

“才不是!”绿间连忙争辩道,“我出来当家教只是为了锻炼自己!”

“这样啊,”高尾点点头,“那除了小雪,小真还有给别的孩子做家教吗?”

“当然没有,时间有限,学生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学习。”

“那就好,”高尾回头朝他比了个剪刀手,“小真其实不太适合做家教呢,只做小雪一个人的家教好了。”

“你是在说我不配教人吗?”绿间生气了。

“怎么会,小真的品行绝对没话说!”高尾站起来卖力地骑着上坡,“但是啊,当老师其实很受气,我可不想看到我们清高的王牌大人被人欺负!”

绿间张了张嘴,看着高尾的背影怔住了。风吹起他额前翠绿的碎发,也吹起那人从不系上的外套,迎面的夕阳漫过他的身子,把高尾的轮廓都融进暖金色的余晖中。

“小真,我呢,和你没有过去。也不知道你以前过着怎样的生活,有着怎样的故事,但我相信,像小真这样温柔的人一定会幸福的。”

高尾由衷地说着,迎面的夕阳刺得他眯起眼睛。他是真心希望身后的这个人能够幸福快乐,越是相处,他似乎就离绿间不为人知的一面越近。

直到最后,绿间也没有再说一句话。高尾把板车骑到绿间家门口时,星星已经在天空中闪烁了。夜幕降临,身后的绿间家仍旧是漆黑一片,绿间低着头,高尾难得没有问,而是朝他挥了挥手,“小真,别忘了你答应我明天要和我一起去买球鞋。”

发生了这样的事,绿间以为高尾无论如何都应该生自己气的,可他却又一次提起了今早的约定。

“好。”绿间点了点头,匆匆地进了屋,屋内顿时被灯光点亮了。

送走了绿间,高尾在家后的公园里找到了正在做秋千的高尾和雪。他也不说话,而是一步跳到她身旁的秋千上摇。

高尾和雪看见他撅起嘴不满地道,“你这次比历史最慢记录还慢了两个小时。”

高尾不答反问,“怎么?小真训你了?”

“没有,”和雪撇过头,“反正你也向着他。”

“他说你什么了?”

高尾和雪别别扭扭地不想说,但最终还是把下午两人的对话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高尾和雪的性格直爽,她觉得不对的事甚至不需要理由,自然也不会故意去歪曲事实,高尾和成十分相信她还原了下午的实情。

“哥,你觉得他说的对吗?”高尾和雪气呼呼地扭过头,“我就是喜欢打拳击,为了梦想有什么错吗?我很爱爸爸和妈妈啊!我哪里不孝顺吗?我哪里自私吗?凭什么他要那样说我?”

高尾想了想,在秋千上蹲下来。秋千的锁链发出“哗啦”的响声,月光倾泻在远处的沙堆上,高尾和雪的目光跟着他下移。

“但如果你觉得他说的是错的,为什么要跑?”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04:00 +0800 CST  
高尾和雪顿时哑口无言,半响才大喊一声,“哥!”

“哥哥从来没阻止过你打拳击吧?就算你二年级的时候把人打进医院,也还是哥哥拿存款给你付的医疗费。”

高尾和雪顿时低下头,跳下秋千跑到高尾面前去搂他的脖子,高尾停下秋千拍了拍她的背,“来,小雪,上来!”

和雪突然高兴起来,踩着秋千爬上去骑在高尾的脖子上,“好了!”

高尾抓着铁链用力一悠,两人在秋千上慢悠悠地摆起来。

“哥,你不会把我摔下去吧?”

“摔下去就摔下去喽,有哥在还能摔疼你?”

高尾和雪顿时笑了,小时候他们经常在这里玩。高尾和雪生的瘦,怎么吃都吃不胖,偏偏又力气大脾气差,小朋友们看见她总要躲着跑。高尾就会来哄她,她也是这样骑在高尾的脖子上,每到这时,她就会看见那群小朋友一脸羡慕地看着她。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哥哥在,她就是快乐的。小时候还有人嘲笑她听哥哥的话,但她自己很清楚,她听话是因为她很爱这个男人。

“哥,我不生气了。”

“你不生气,哥哥要生气了。”

“喂!”和雪不满地抓住他的头发。

“先不管小真做的对不对,你这样对哥哥的朋友,哥哥是不是应该生气?”

高尾和雪不说话了,半响才低下头搅着高尾和成的头发,“对不起,我当时就是没管住自己嘛!”

“哥带你去个地方。”高尾忽然站起身从秋千上跳下来,脖子上的高尾和雪惊呼一声,连忙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高尾拎起她的衣领把她放到板车后面,一路骑到绿间家门口。

“这是哪?”高尾和雪坐在板车上往外看,高尾和成脱下外套给她穿上,“小真家。”

和雪听见连忙要往车外跳,“哥!你个叛徒!竟然拉我来道歉!”

“我可不是带你来道歉的,”高尾瞥了她一眼,指着面前的房子,“觉得哪里奇怪吗?”

高尾和雪认真看了看,“好大!这么大的院子还是两层带阁楼,他家境很好嘛!”

高尾和成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上次只不过是一天的幸运物就花了3万块喔。”

“天哪,一天就3万,那他一个月的零用钱……”高尾和雪开始掰手指算着这对自己来说有些庞大的数字。

高尾又说,“这么大的房子,他自己一个人住喔。”

“诶?”和雪转过头。

三层的小楼,唯有二楼的一间房亮着昏黄的灯,从拉上的窗帘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

“他父母呢?”

高尾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确定他是一个人住。”

“为什么?”

“我从没见过除了他以外的人从这栋房子里走出来,上次去他家时也只在鞋柜里发现了一双女士拖鞋,尺码不大,小真有个妹妹,那应该是他妹妹的备用拖鞋。”

“所以他才会出来打工吗?”高尾和雪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但很快便摇摇头,“不对不对,之前不是还说他一天的幸运物就3万块吗?!”

“所以我也想不明白,”高尾耸了耸肩,“但我确定的是,小真只有自己一个人,生病了也没人照顾,自己学过打针,只有一个偶尔会来看他的妹妹,每次来看他都会给他做便当。所以除了特定的日子,他都是吃食堂或者买面包,生病了也不例外。”

绿间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能把那么蹩脚的借口说的如此顺理成章,一定是因为曾经和不同的人,说过很多次。一定是,曾经这样成功地骗过很多人。

高尾和成有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想,绿间也是有朋友的,但在遇到自己之前,他到底骗了多少人?到底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处境呢?绿间是一个倾听者,但是否有人听过这个倾听者的心事呢?

高尾和雪想起了下午绿间说过的话——

「百事孝为先,如果一个人只身在外还需要父母为他担惊受怕,那这样的梦想是毫无意义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都是和父母相隔两地,但即便如此仍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定很爱他的父母吧!就像我爱哥哥一样。

高尾和雪忽然也不太在意下午的事了。

高尾和成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真给人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但你要相信他是个好人,大概再相处一阵你就会明白,毕竟我们是兄妹嘛!我相信你会明白我的感受的,要跟他好好相处哟!”

高尾和雪看了看自家老哥,又看了眼楼上那个亮着灯的房间,最后深鞠一躬道,“对不起,小真。”

“呦西,”高尾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明天我要和小真一起去买球鞋,你要不要去?”

“要。”既然答应了哥哥,就不会放弃了解对方的机会。

“不愧是我妹妹,”高尾转身骑上板车,“我们回家吧!妈妈晚上可是做了你爱吃的卤鸡腿哦!”

“啊!有给我留一个吗?”

“没有。”

“哥!!你是叛徒!”

“我给你留了两个。”

“哥,我爱你!!”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05:00 +0800 CST  
14Q

第二天,绿间硬着头皮来到了高尾家。虽说他并不知道昨天的事要如何善后,但他很清楚做错了事就应该为此负责。

绿间推开门,高尾竟然骑着板车等在门口。绿间攥着手中今天的幸运物——珍珠吊坠,一时间路都不知道要怎么走了。

“小真!”高尾朝他大力挥了挥手,“妈妈让我来接你。”

绿间有些拘谨地上了车,“高尾和雪回来了吗?”

“当然,昨晚就回来了哦,你可以叫她小雪。”

绿间不好意思了,他不太习惯这么亲昵的称呼,“等等,高尾,先去下面的古董店。”

“古董店?小真去古董店做什么?今天的幸运物不是已经有了吗?”

“啰嗦!”

绿间也算是这家古董店的常客,老板记得他,因为这个年纪来买古董的很少。

“哟,绿间啊,今天需要什么吗?”老板看见他笑呵呵地问道。

“雕有三头蛇的陶土罐子。”

“这个可不好找,我给你找找。”

“麻烦您了。”

高尾靠在一旁的架子上看手机,“三头蛇……三头蛇……”

以绿间的性格一定是来买幸运物的,但今天巨蟹座的幸运物他已经看过了,而且也正在绿间的手里。那难道是明天的?可晨间占卜不会提前告知第二天的幸运物,那是哪个星座呢?

高尾把手机上的十二星座都一一看下来,终于发现了今天的幸运物是三头蛇陶土罐子的星座——白羊座。

“喂喂,小真!”高尾知道绿间一定是还在在意昨天的事,连忙站起身追着两人跑过去。

正好老板从架子最里面掏出一个罐子来,递给绿间敲了敲,“怎么样?是不是这个?”

绿间扫了一圈,只确认了三头蛇完好无损便问道,“多少钱?”

“5万。”

“喂喂,小真!等等!等等!”高尾连忙伸手挡在两人中间,“小雪她已经……等等!不对,多少钱?!”

“5万啊。”老板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

“等等!”高尾夺过绿间手中的罐子,“这个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陶土罐子吧?”

“这可是联合政府时期的陶土罐子!”

“真那么值钱早进博物馆了!”

“你这个粗人不懂历史!”老板夺过罐子笑眯眯地举到绿间面前,“怎么样?这个你还满意吗?”

绿间眼睛都没眨一下,“可以。”

“喂!小真!真的不用!”高尾举起手在绿间眼前晃,“要5万啊!5万啊!就这么一个破罐子!”

“刷卡还是现金?”老板故意高声打断高尾的话。

“刷卡。”绿间绕过他走到柜台。

“小真小真!”高尾眼看着绿间拿出银行卡,真是心疼得都在滴血,5万块!简直比他半年的零花钱还要多!

“小真,小雪真的不需要这东西,我保证你直接给她钱她会更开心!”

绿间闻言竟真的收回卡认真地问道,“真的吗?”

“喂喂……”高尾额头都流下冷汗了,“小真你那一脸‘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的铜臭表情是怎么回事!这世界上也是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的!”

绿间放下钱包有些沮丧,“你是说……小雪吗?”

“不,那家伙用钱绝对能收买!”

“那就好办了。”绿间收起卡落,只听“滴”的一声,高尾疼得好像心都被挖了一半。

老板笑眯眯地送他们出了门,高尾半年的元气都被抽没了,绿间倒是抱着罐子好整以暇地跳上车。

“小真……”高尾有气无力的,连板车都比平时慢好多,“你跟我妈谈的家教的价格是多少……”

“1000元一天。”

“那你现在相当于给我家干两个月的白工了,还是净工作日。”

绿间却丝毫没有在意,他昨晚回家还一直惦记着和雪的事,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高尾,很晚才睡,又起了个大早,最后终于决定今天好好赔礼。

到了高尾家,高尾和雪已经在哥哥的叮嘱下候在门口了,绿间看见她有些尴尬地把手中的罐子递过去,直到这时他才觉得这个礼物看上去实在太寒酸了。

“这个……送给你。”

高尾和雪莫名其妙地接过来,朝罐子里看了眼,空空如也。正想问,就看见自家老哥朝她挤眉弄眼地让她收下。

高尾和雪抽了抽嘴角,“阿里嘎多……”

高尾太太也走过来接过罐子,“啊,绿间同学还给小雪准备了礼物啊!刚好家里缺一个做泡菜的坛子呢!”

“妈……”高尾和成伸出手,眼看着自家老妈把罐子放进水池里,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算了,还是不要说出来了。这样至少他们还能宽心地吃点泡菜,尽管这是有史以来最贵的泡菜罐子。

因为约定下午一起去买鞋,上午的课和雪十分配合。静下心来她发现,绿间讲的课的确十分浅显易懂,总是能简明扼要地抓住问题的关键,把考点和变形梳理好灌输给她。最后自己做课后题时,她竟然只错了一道,还是因为疏忽没看清题意。

“妈妈,妈妈!我刚刚做题只错了一道哦!”高尾和雪举着题本跑到高尾太太面前。

“真的吗?”高尾太太不太信地看向她身后的绿间。

绿间点了点头,“小雪很聪明。”

高尾太太顿时很高兴地要留绿间吃晚饭,“绿间同学,下午你们买完东西一定要回来吃过晚饭再走啊!”

“不用麻烦了。”绿间当即拒绝了。

高尾朝和雪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会意拉着绿间的衣服道,“小真留下来吃饭吧!留下来吧!”

绿间抿了抿嘴,缓缓地点了下头。

高尾尺码的球鞋还是很好买的,就是他那副完全无所谓、才进了一家店看了一眼便要买的行为让绿间十分不适应。

“你买的未免太快了!只试了一只脚!”绿间习惯性地训斥道。

“有什么关系嘛~”高尾拎着鞋盒吊了郎当地走,“我一眼就看中了这双鞋啊,感情靠得是感觉,看得多了感觉就没了。”

“球鞋靠的是舒适!又不是长相!”

“新鞋都不会太舒服啦,穿一阵子就会变得越来越合脚的,一见钟情很重要。”

绿间转头正好看见高尾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后颈发毛,“你那是什么笑容?恶心死了!”

“哪有?”高尾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可是经常能收到情书的。”

“哼。”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06:00 +0800 CST  
“喂——哥——”高尾和雪被甩在大后面艰难地喊着,但前面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显然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了。

“喂!高尾和成!”和雪双手掐腰看着两人的步伐根本没停气鼓鼓地骂道,“叛徒!叛徒!还说什么带我出来玩,根本就没管过我好吗?!”

高尾和雪不干了,深吸一口气怒吼道,“哥!!!我渴了!!!”

马路上的人都被这声怒吼震得停下来,绿间和高尾这才注意到豆芽菜已经被他们远远地甩到后面了。

“好啦好啦,想喝什么?前面有自动贩售机,再走一条街有冷饮店。”高尾这才跑回来哄她。

“不——要!”和雪坚定地摇着头,“我不要走了!”

“那就贩售机,喝什么?”

“可乐!”她举起两根手指,“两罐!”

“好吧好吧。”

三人走到自动贩售机前,绿间主动要请客。买了两罐可乐递给和雪,转头问高尾,“你要喝什么?”

高尾调笑地道,“和你一样。”

绿间推了推眼镜,就看见那缠着绷带的手往小豆汤那里按去。高尾唇边带着笑,和雪看见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直摇头叹气。

绿间拿出一罐递到高尾面前,“给……”

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睛突然缩紧,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后。

“怎么了,小真?”高尾回头看了一眼,只看见出来逛街的人群。

“你先带小雪走,我一会去找你。”绿间这么说着慌张地推开他跑了出去,连小豆汤都忘了给他。

“诶?小真?”高尾转身就看见绿间正拼命地朝前跑。

「像这样在大街上喊实在是非常没礼貌的行为!」
「那要是发生意外呢?」
「就算发生意外也不例外!」

绿间走得太匆忙,就好像有什么急事,他是不会在大街上大喊的,高尾见他这样当然不放心,拉着小雪也跑上去。

过了一个路口,就看见绿间突然伸手去拉人家的车门,那车门马上就要关了,高尾吓了一跳,好在主人关门的力气不大,否则绿间那只手肯定会受伤。

绿间喘着粗气说了句什么,一个人从车里走下来,扶着车门,赤红色的头发,特殊的颜色让高尾只是看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

赤司征十郎。

高尾想不认识都难,本来想追上去的腿忽然迈不动了,就那么站在原地,隔着一个马路看。

绿间的样子有些拘谨,好像真的追上了赤司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似乎本没什么事,只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不是偶遇,却偏偏要努力让两人的生活轨迹有所交集。

相较之下,赤司就显得泰然自若得多。很正经地抬头跟他说话,似乎是笑着的,却很冷。高尾看见绿间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忽然,绿间把手中的一罐小豆汤递到赤司面前,本来是要给高尾的那一罐。

赤司只是瞥了一眼,很自然地笑了,摆摆手钻回车里。

轿车缓缓地开走,绿间还是站在原地远远地看。手臂就像失重一般垂下来,细长的手指还抓着那罐没能送出去的小豆汤。

高尾攥着和雪的手,心中却好似百转千回。

不只是天赋啊,才能啊,上帝本就不是公平的。高尾总是紧紧地黏在绿间身后,他从没想过那个在他面前骄傲的、清高的绿间也会在另一个人面前有着比自己更落寞的表情。他所小心翼翼珍惜的,在别人手里甚至不需要只言片语就能被糟蹋。

人与人之间的尊敬也好,偏见也好,就像与生俱来的,争取不来的。面对不同人时不同的态度,似乎根本无法逆转。

高尾第一次发现自己心中有某种复杂的心情不一样了,一直存在,却第一次让他发现这种感觉的不同寻常。高尾自认对绿间足够好,自认懂他的一切,但如此肯定的话似乎本身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妄论。

绿间转头时高尾装作刚走过来的样子,他拢了拢手,把小豆汤递给高尾。

高尾盯着那几根漂亮的手指看了一会,接过来攥在手里,没有喝。

那之后的气氛有些奇怪,高尾照常吵着闹着,但只有和雪在一旁理他,绿间静静地走在一旁,就像刻意避开了这个圈子。

高尾看得清清楚楚,看见他攥着最爱的小豆汤却一口都没喝,看见他微垂的眉眼中写着再明白不过的惆怅,高尾久违地从绿间身上找到了初见时那种对对方厌烦的情绪。

高尾能看穿很多人的心思,但却是第一次因为这个技能如此的烦躁。

晚上绿间被和雪拉到家里吃饭,高尾没说一句挽留的话,但对于情商不大高的绿间来说,他根本没注意到高尾的异常,又或者他自己的心思已经足够乱了,完全没有多余的一份分给高尾。

吃过饭高尾主动要送绿间回家,没有骑板车,两人这么踩着月光,一路沉默不语。

高尾伸了个懒腰,率先打破沉默,“明天又是周一了啊,早上我来接小真。”

“不用了,”绿间拒绝得很快,“晨练之前还有晨跑,你赶过来要起很早。”

高尾闭上嘴没说什么,绿间家的房子仍旧漆黑一片,高尾看了一眼抿起嘴。绿间一步挡在他面前,“他们今晚值班。”

“妹妹呢?”

“去看父亲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不等高尾开口绿间就转身去推门,手还没等碰到铁门就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扯过去,按在身后的门上。

背脊被撞得有些疼,铁门也因这下撞击发出吱呀的声音。

高尾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他,“你其实自己一个人住吧?小真什么时候变成满嘴谎话的骗子了?”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08:00 +0800 CST  
15Q

绿间的记忆中有一片海,埋葬着他痛并快乐的时光。被时间一点点磨蚀,剔除掉那些痛,快乐反而变得越加清晰。

常言道,灯下黑。当初以为暗无天日的日子,现在离开了才发现那里正是最温暖的烛灯下方。

花有百样红,人心自不同。绿间不是第一次看走眼,却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总能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间的高尾大概是绿间从没见过的另一副模样。

冥冥中就好像海雾上闪烁的灯塔,把不同的人引向同一条路。绿间几乎控制不住地想到曾经的赤司,大概就是像现在这样,两人走着走着,突然转头就发现站在身边的人早就换了另一面。

无法阻止的,渐渐疏离。

绿间被眼前过于熟悉的变化惊得心都在颤抖,脑中一片混沌,甚至没有去思考自己此刻被逼问的问题。只是怔怔地看着那双眼,“你……出了什么事?”

喂喂,什么叫我出了什么事?出事的人是你吧?

绿间的反应实在太反常,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反抗。该说这家伙太单纯,根本没搞清楚状况,还是太高明,用这样受伤的表情来逼他就范。

但无论是哪一个,他无疑成功了,高尾现在根本说不出言重的话。

“噗哈哈哈……”高尾突然笑起来,像往常一样笑得发疯,“小真你是在关心我吗?你的表情好好笑,哈哈哈……”

绿间顿时一副被噎到的表情,会担心这家伙有什么隐藏的阴暗人格,自己真是太傻了!

绿间瞪了他一眼,扯开他抓着自己的手腕,“我要回去了!马上就是IH了,你多少也上点心吧!”

铁门在高尾面前被关上,很快房门也被甩上了。高尾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在那之后不久,IH就开始了,绿间的粗神经让他根本没发现最近的高尾有什么变化。在他眼里,高尾还是那样爱笑爱闹不正经,除此之外,绿间的所有心思大概都放在了篮球上。

这一场比赛有些特别,当然,特别是对绿间来说的,对高尾而言都一样。打银望也好,诚凛也罢,都是一样的,反正他谁都不认识。

但绿间的气场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坐在休息室里一言不发,那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并没能博得高尾的任何好感。

“高尾,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大坪有些不满地看着思绪走神的高尾。

高尾顿时笑着打哈哈,从背后揽住绿间的脖子,“我听了我听了,前辈那么担心做什么,反正有小真在,一定会赢的。”

“哼。”绿间难得没有反驳。

高尾很快便松开他摆摆手,“啊啊,我先去个厕所,马上就回来。”

“比赛前还去什么厕所!现在的一年级真是太散漫了!”

高尾在宫地前辈的责怪声中关上门,大坪也跟了出来皱眉问道,“你跟绿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高尾一副不明所以地摊开手,“我和小真很好啊!”

“算了吧,就你最近对绿间的态度也就他没看出来,说话冷嘲热讽的,他还当你在夸他。”

高尾眨了眨眼睛,死不承认,“前辈你太敏感啦,小真可什么都没觉得,而且我们也很好啊~放心吧,不会影响比赛的,我先去厕所喽~”

高尾摆摆手就走了,留下大坪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就像大坪说的那样,高尾最近心情真不怎么样,绿间占了绝大部分原因。

高尾不开心,绿间却看不出来。高尾还对上次的事耿耿于怀,绿间却压根没往那想。高尾要是真不想让人看出来,绝对能装得滴水不漏,他现在的心情很矛盾,理智告诉他作为一名高中生,他不应该把脾气挂在脸上。可偏偏他想骗的人就是少根筋,他就是不装对方都看不出来。

绿间绝对不是傻,高尾想来想去除了对方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外,根本没想到任何其他的理由。

可即便他们之间有着这样的隔阂,一路过来也没有输一场比赛。绿间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好像所谓的搭档,所谓的默契,其实本就可有可无。

越是这样,高尾就越是看绿间不爽,突然变得那么努力,训练量足足加了一倍。就为了这次IH,为了和曾经的队友比赛,这样的心情高尾简直不能理解,但有一点他却看的很清楚。

绿间心中有无数重要的东西,高尾和成就算在其中,也是垫底的那一个。

高尾只是去厕所洗了个手,调整一下心情。洗着洗着一抬头,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了下场比赛的对手。

“哟!”高尾喊了一声,身后的两人似乎有些惊讶,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有着水蓝色头发的少年身上。高尾记得这个人,上次去海常看比赛时有见过,不过当时他还以为绿间说的队友是赤司,所以注意力根本没放在黑子身上。

“啊……”小金井有些惊讶地回了一声。

高尾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黑子,就是这个人,小真最近这么努力想要赢的人。高尾笑呵呵地道,“下场比赛请多多指教。”

黑子点了点头,高尾便离开了。他到底还是没忍心扔绿间一个人,虽然他也清楚就算自己把他扔下,对方也根本不会注意,可他还是放不下,走了又不甘心。

高尾在休息室门口等了一会,绿间就出来了,带着即将上战场的的战意,似刚苏醒的猛兽的气息。高尾也怔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认真的绿间,带着这样强大的气场无疑勾起了高尾身为男人与生俱来的征服欲。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09:00 +0800 CST  
进了赛场,诚凛与他们半场之隔,高尾故作轻松地伸了伸懒腰拍拍绿间的肩膀,“喂喂,放松点,那么认真做什么?小真不会输的吧?”

“当然,但是我看他不爽。”绿间难得十分坦率地承认自己讨厌一个人。

“诶?”高尾有些惊讶,“因为他的水瓶座?”

“当然不是!”绿间喊了一声,“虽然与我们的天赋完全不同,自己一个人就什么都办不到,可即便如此仍然穿着和我们一样的队服带领队伍走向胜利。我无法承认,我所认可的男人竟然会去那样一个默默无闻的队伍里淹没他的才华。”

你在想什么黑子?就算曾经发生了那样不愉快的事,但你应该还是记得中三时赤司给我们做的那次择校指导吧?当时选中的八所强豪学校中根本连诚凛的名字都没有提到!

高尾勾了勾嘴角,无声地笑了。

「不如说现在是打算得到你的认可,虽然你应该还不会有这个想法,但现在先不要认同我哦,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罢了。但是早晚有一天,我会传出让你也忍不住叫好的球的,小真。」

认可。对,高尾一直想要得到的绿间的认可也偏偏在这个时候让他发现早就有别人得此殊荣。

「我所认可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高尾觉得这几个字无比的刺耳,或许仅仅只是因为这个“男人”代指的不是他。

“高尾,”比赛中途,教练突然喊了他的名字,“换防,你去盯11号。”

“哦,”高尾看了一眼,很不巧,刚好就是黑子。

高尾看那头水蓝色的头发就觉得心肝疼,同是PG,身高也比自己矮很多,没什么技术,体力也不怎么样,高尾真不懂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能得到绿间的认可。

“怎么说?或许是同类相斥,我不怎么喜欢你。”高尾毫不避讳地说。

“是吗?你还真是直接呢。”对方好像很平静。

高尾点点头,才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就突然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喂!你这家伙好好给我听人讲话啊!”

高尾一个晃身就追上了黑子,挡住了他打算从绿间手中偷球的身子,“喂喂,偷球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为,劝你放弃哦。”

与此同时,绿间一个高投,漂亮的三分轻松到手。

对,就是这样。

高尾自嘲地勾起嘴角,他很清楚自己和绿间之间没有什么配合,更不要提默契,说是搭档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PG,而对方刚好是王牌而已。

绿间并不需要别人,其他人对他来说只会碍手碍脚的,高尾似乎只需要站得远一点看他闪耀就好了。

不是很好吗?也不用费力就赢了,轻轻松松,不一直都是他所期待的吗?

“你看上去兴致不怎么高呢,为什么?你们不是占上风吗?”对面的人突然开口问道。

高尾愣了一下,转而笑起来,“哈哈哈,我终于知道小真为什么讨厌你了,我也不喜欢随随便便就把别人的想法说出来的人。”

“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那非常抱歉。”黑子忽然认真地道,“但是,高尾君和绿间君……或者说秀德真的是作为一个队伍在比赛吗?”

“你想说什么?”高尾在笑,眼睛却渐渐冷下来。

“抱歉,高尾君或许比我强,但作为搭档来讲,我们是不会输的。”

是的,让他说中了。

这是高尾上高中后第一次输掉比赛,虽然不是人生第一次输,明明初中时输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本以为输赢对自己来说是无所谓的,但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高尾比任何一次都要来的不甘心。

或许是被黑子说中了心事,又或许是因为他真的败给了那个被绿间“认可”的男人。高尾真的很不甘心,那种浑身的力气只能用来咬牙的感觉,他第一次体会到。

但当高尾转身看向身旁的绿间时,他连最后一丝不甘都没有了。

绿间比自己努力,比自己有才能,甚至比自己更认真地对待这场比赛。这场比赛的结果对自己来说是惩罚,对绿间来说却是不公。

绿间站在外面淋着雨,一墙之隔,高尾紧紧地贴着墙面。他知道绿间就在这面墙的另一边,但他也知道对于绿间来说,现在需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安慰,不是任何可以依靠的肩膀,刚好是这样一个可以掩盖住他泪水的雨天。

长久以来郁结在心中的烦闷都在这一刻释然了,高尾很聪明,他烦躁了这么久、困扰了他这么久的原因无非是因为身后的那个人。

“我还真是给自己选了一条难走的路。”

高尾自嘲地扯开嘴角,绿间虽然很好,但也没好到让他把自己都搭进去的程度吧?如果当初早点发现这种不正常,他会阻止自己吗?

绿间从店里走出来,身上背着两人的书包。高尾骑着板车停在门口,他趴在车把上,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情愿。

“今天可以不用猜拳喔。”他说。

绿间终于露出这次比赛后的第一个笑容,他把书包扔到车上挑起眉,“当然,是你自己答应了我两个月的板车。”

“喂!小真,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跟仆人没必要客气。”

就这样吧,高尾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人生总要看到点不一样的风景,既然爱情没有对错,他就应该坦然面对。何况未来对他来说还太遥远,今天想不明白的事明天也不会想明白,高尾向来懂得怎么过舒坦日子,及时享乐是他的人生信条。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10:00 +0800 CST  
16Q

诚凛打败了秀德后,却轻松败给了桐皇。消息传到秀德,大家的心情更是阴云密布。

高尾用手肘戳了戳绿间问道,“你在桐皇的那个前队友那么厉害?”

“厉害?”绿间冷哼一声,不屑地道,“篮球上或许确实技高一筹。”

高尾好奇地问,“那还有什么?”

绿间张大嘴说了一个字,“渣。”

高尾看着绿间离开的背影,莫名有些流汗,“我……应该不渣吧?”

因为提早退出了IH,篮球部的集训也提前了,在海滨。绿间一坐上大巴就觉得元气都被抽干了,忍不住问道,“要多久才能到?”

“一个小时,大家可以在车上玩一玩。”大坪笑着拍了拍手。

“一个……小时……”绿间仰头靠在靠椅上,眼神都涣散了。

高尾看着好笑,从背包里翻出一瓶晕车药,“吃吗?”

“你?”绿间十分惊讶,目光从药瓶转移到高尾身上,然后立刻撇开,“不用了。”

“真的?”高尾不明所以。

“一个小时的车程而已,晕车药一般至少也要半个小时后药效才开始发挥作用,而且晕车药的作用原理本质上和安眠药没什么区别。”

“这样啊。”高尾盯着药瓶看,把绿间的话记在心里,想着下次要提前半个小时让小真吃药。

“不过,小真对这种医学上的东西还真是了解呢。”

“这是常识,白痴。”绿间直接撇开头陷入车座中闭上眼。

“要睡一会吗?”

绿间没有说话,他是睡不着的,只是这样或许能让自己舒服点。很快他便听见身旁的人轻手轻脚地放背包的声音。

对于高尾的出现,绿间其实很难适应,身旁突然多出一个人一直跟着他,似乎无条件的照顾自己,还有那些细致入微的细心体贴。绿间从没被人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过,这甚至让他不知道要怎样对待高尾。

鼻梁上突然一空,绿间连忙睁开眼睛,眼前模糊一片,他凭着记忆转过头,“高尾!眼镜给我!”

“小真睡觉也要戴眼镜吗?”高尾认真的语调就好像只是单纯地想要更多地了解他。

绿间顿时有些不自在了,低声说了句“不是”,便又躺回椅子上,只是这次双手交叉抱在了胸前。

这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细心如高尾当然发现了,自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对绿间的一切行为都十分留心,因为他很清楚以绿间的性格,有些事自己不去发现,他是不会说的。

但是为什么呢?晕车?还是因为自己拿掉了他的眼镜?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到了什么?高尾不确定,但记在了心底。

集训的训练很苦,绿间因为晕车一下午的状态都不太好。就这么一直熬到晚上,高尾才发现他们合宿的房间是一间大房。

五床地铺,所有正选都住在同一间。

“要打地铺吗?”绿间指着脚下的床铺一脸大义赴死的样子。

高尾哈哈大笑起来,“嘛嘛,不是很好吗?大家都睡在一起还可以夜谈。”

“睡前说话会影响睡眠质量!”

绿间话音刚落就被一只大掌拍住了后脑勺,宫地前辈的“笑脸”从身后钻出来,“一年级的,和前辈睡有什么意见吗?太张狂了吧?是吧?”

两人顿时僵着脖子连连摇头,宫地这才放过他们威胁道,“快去洗漱!”

等他们洗漱回来,其他人已经各自占好了床铺,一边是大坪前辈和木村,另一边是宫地前辈和两个空床铺,很显然,是留给他们的。高尾主动选了挨着宫地的床铺,绿间难得心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五人各自坐好,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高尾是很想玩一玩的,但跟前辈们在一个房间里他又不敢,就这么抓耳挠腮不肯睡的时候,木村突然开口道,“绿间,你在……做什么?”

高尾转头,正好看见绿间拿起睡帽往头上戴。

“噗哈哈哈……”高尾顿时笑起来,夺过绿间手中的帽子,“这是什么?睡帽?哈哈哈,怎么还是绿色的,因为是绿间所以要戴绿色的吗?哈哈哈,笑死我了。”

“还给我!”绿间生气地抢过来戴在头上。

“绿间你睡觉还会戴睡帽啊。”大坪前辈也饶有兴致地转过头,对方是前辈的话绿间也不好太嚣张,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还会换上睡衣。”一个声音突然从身下响起,绿间低头发现高尾正趴在地上掀开了他的被子!

“高尾!!”绿间又连忙盖好被子。

高尾笑得在地上直打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睡觉要戴睡帽?”

“这是尽人事的一部分!”绿间吼道。

“不会觉得不舒服吗?”木村举起手,“我这件睡衣本来也是带睡帽的,但我实在不习惯就没有戴。”

“我已经习惯了,”绿间拉了拉帽子,“从小一直戴着,不过只是穿睡衣也可以。”

“我有问题,”高尾一脸严肃地举起手,“为什么你们睡觉都穿衣服?”

“!!!”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11:00 +0800 CST  
一时间,屋内的四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看他,宫地更是直接跳起来揪住高尾的衣领,“高尾!你这家伙难道都是裸睡的吗?是裸睡吗?!”

绿间顿时拉高被子向远离高尾的方向蹭了蹭,“你离我远一点!”

高尾指着绿间哈哈大笑起来,“小真你也太可爱了吧,我是骗你的,哈哈哈……”

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笑个不停的高尾,绿间实在没忍住拿起身后的枕头呼到了高尾的脸上。

“这是要玩枕头大战吗?”高尾一打滚站起来,摆好姿势准备接招。

“战你妹啊!”宫地又一个枕头砸过去。

“不过难得大家晚上聚在一起,怎么也得聊聊天吧?”木村提议。

“好啊,”高尾立刻把枕头放在地上坐上去,“聊什么聊什么?小真先来!”

“为什么是我先来?!还有,高尾,把我的枕头从你的屁股下面拿开!!!”

高尾献殷勤地把自己的枕头递过去,“小真别生气,我的给你。”

绿间这才平息了怒火,木村想了想先开了话题,“那不如就聊一聊大家为什么会选择秀德好了,你先开始吧,宫地。”

“我?”宫地指了指自己,“为什么不是你先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啊,因为秀德离家里最近,我就考到了这里。”

宫地想了想,“我是为了让弟弟能够好好学习,如果身为哥哥的我考上了名校的话,弟弟也会更努力一些。”

高尾问道,“可东京也有别的名校吧?”

“根本考不上桐皇好吗?!”宫地立刻扭头吼道,“你给我考考试试!”

大坪点头,“桐皇的确太难考了。”

高尾闻言饶有兴致地凑到绿间面前,“你在桐皇那位队友学习成绩竟然比你还好吗?”

绿间推了推眼镜深吸一口气,“第一,我的成绩就算去桐皇也是第一名,只是我不想去。第二,别拿青峰那个单细胞生物跟我比!”

宫地一巴掌拍在高尾的后脑勺上,“喂,你呢?怎么选的秀德?”

“我,没什么啊。”高尾想起当初就有些心虚,当年他是抱着打败绿间的决心加入的秀德,走到今天两人从队友变成朋友,再到自己现在对绿间产生的不知所起的情愫,就像做梦一样。

“当时大坪前辈找到我,我想反正其他强豪学校我也考不进去,有学校愿意收留我,我就同意了啊。”

话刚说完就被绿间一把揪住了肩膀,“高尾你竟然也是特招生吗?!”

“喂喂,你那一脸不置信的样子好伤人啊!”

“哈哈哈,”大坪的笑声突兀地插进来,“而且,高尾当时听说绿间在队伍里就十分高兴地答应了呢。”

“前辈!”

这事实歪曲得有些过了吧?虽然当时大坪前辈说的人的确是绿间,而自己也的确是听了大坪前辈口中的那个人才高兴地同意的,但他事先并不知道大坪说的人是绿间啊!

高尾这边有些惭愧,转头一看,绿间的脸都红了,害得高尾后知后觉得心跳跟着加快起来。

“喂、小、小真,你别胡、胡思乱想喔!”

高尾刚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这个时候让绿间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才比较好吧?干嘛非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我才没有胡思乱想!反倒是你在磕巴什么?!”绿间争辩道。

“还不是因为你先脸红!”

“我才没有脸红!”

大坪看他们吵得开心,笑呵呵地插嘴道,“绿间呢?你是为什么会选择秀德的?我一直很好奇,听说在我之前你拒绝了很多学校的邀请,本来我是没有抱太大希望的,结果你却一下子就同意了。”

大坪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又都转到了绿间身上。绿间有些窘迫,他推了推眼镜半响才缓缓道,“因为,嗯,当天的晨间占卜说‘今天的巨蟹座适合做出重要的决定’,大坪前辈刚好找到我,所以……”

绿间话没说完就发现屋里静的可怕,转头一看,一群人都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自己,他顿时有些羞愤。

“怎么了?事实就是这样!我人生过去的十六年里,晨间占卜一直带给我指引,从来没有出错过!”

屋内静了三秒钟,高尾忽然捧腹大笑起来。

怎么办?小真真的好可爱啊,不过既然晨间占卜从来没有出过错,既然是晨间占卜让小真选择了秀德,那么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们的相逢也是命运呢?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12:00 +0800 CST  
17Q

秀德在这里集训的第二天就碰到了同样来集训的诚凛,所谓冤家路窄,看见黑子的那瞬间绿间的脸都黑了。

起初,高尾也是不太喜欢黑子的,再加上当初败给诚凛的一箭之仇,打练习赛时更是拼命。结果一连打了两场,对方都输得惨不忍睹,就是连高尾都没了兴致。

“怎么搞的?诚凛该不会在保存实力吧?”高尾靠在墙上喝水。

绿间斜了眼一旁脸色不善的火神道,“他们并不是那样的队伍,在国际篮球上也有这样的选手,如果不是正式比赛,就不能发挥出实力。”

“你是说那个火神是这种类型?”

“我只是说也许!”绿间对曾经败给那只跳跳虎一直心有不甘。

练习赛后两队便分开练习了,日向顺平留下来看绿间投篮,高尾想了想笑眯眯地走过去,“怎么了?前辈,一直盯着我们家小真看?”

绿间也转过头,日向有些尴尬,“我、只是想看看绿间投篮。”

“哦~~原来是学习啊!”高尾拉长音。

“怎么了?”绿间也走了过来。

日向更是窘迫,支支吾吾地道,“我是想问……绿间是怎么投篮的呢?”

小真的投篮技巧才不会告诉别人呢。

高尾哈哈大笑起来,坏心眼地说,“所以说,前辈你是来请教的吗?”

日向说不出话来了,绿间推了推眼镜沉声道,“我投篮的秘诀是对手指的保养。”

“诶?小真?”高尾惊讶于绿间竟然真的说了。

“投篮的手感是十分重要的,所以我平时对指甲都有好好保养,哪怕只是一点细微的变化也会影响我投篮的精准……”

高尾看着绿间一字不差地把自己的方法告诉对手,一阵惊讶后很快便又释然了。

小真呐,其实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虽然总是板着脸,特立独行又难相处,但对于努力的人总是抱有十分认真的敬意。

集训结束后,木村提议大家要不要一起去看IH的比赛,明天好像是奇迹队伍之间的比赛。

“诶?”高尾来了兴致,“是哪两个队伍?”

“桐皇VS海常。”

高尾看见绿间皱起眉,于是推了推他问道,“小真,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宠物不是在海常?”

“宠物?”大坪转过头,“绿间你还养了宠物啊?”

绿间闭上眼,“一只有着哈士奇智商的金毛犬。”

高尾笑了,“小真,你要不要去看?”

绿间摇了摇头,“我不去。”

“为什么?反正明天没有训练。”

绿间白了他一眼,“说不去就不去,没有为什么。”

胡说,明明就很想去。

高尾不相信绿间会大老远跑到神奈川专门去看海常和诚凛的比赛,却对海常和桐皇的比赛不感兴趣。

高尾想了想又凑到绿间面前,“那小真你觉得谁会赢?”

绿间这才睁开眼睛,盯着后车座看了好一会才缓缓地道,“不管哪边胜利,都不会有人赢的。”

“诶?”高尾歪了歪头。

是,他们本来便是队友,有着自己无法触及的三年时光。那时的他们也会一起集训,一起比赛,成为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那时的小真也和别人有过像现在这样开心的时光吗?

他们间的战争,无论谁输谁赢,都是一场堵上尊严的荣誉之战。

一阵震动声打断了高尾的思绪,绿间拿起手机,看着屏幕顿了一下才默默地放到耳旁。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说了些什么,绿间却只是静静地听,一个字都没说。大约过了半分钟,他才放下手机合上盖子。

“是谁打来的电话?”高尾好奇地问。

“哪里都有你的事!”绿间的态度有些不善。

高尾耸了耸肩没再说话,反倒是绿间顿了一会道,“这周日我不能去给小雪补习了,稍后我会打电话给阿姨请假。”

高尾想问,但想到绿间刚刚的态度便只是点点头。绿间察觉到异样转头去看,高尾正在那低头摆弄指甲,他心里顿时有些紧张,可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好因为这点小事道歉吧?

不!本来就是高尾那家伙问太多了!绿间一撇头闭上了眼睛。

高尾一个人在那生闷气,再一看绿间已经躺在椅子上睡着了!他心中顿时一阵挫败感,如果对象不是小真的话,他才懒得问那么多,他只是很好奇,谁叫小真总是什么都不说,如果自己再不问,他们要什么时候才能互相了解?

第二天高尾和前辈们去看了桐皇VS海常的比赛,高尾看见黄濑又一个上篮被青峰拦下,有些奇怪地问道,“前辈,你们有没有觉得他们的气氛有些怪异?”

“怪异?”大坪摸了摸下巴,“没觉得啊,只是对海常竟然会单方面被打有些吃惊。”

虽说这也是让人惊讶的一点,但高尾还是觉得场上的氛围怪怪的,明明是在打比赛,高尾却觉得青峰好几次动作都有所迟疑。

高尾想到绿间的话,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饶有兴致地趴在栏杆上道,“喂喂,不是那样吧?有趣。”

宫地一巴掌拍到高尾的脑袋上用力摇,“你小子又在说什么听不懂的话!”

“痛痛痛,”高尾叫着,脑袋被宫地晃得都晕了,这么一摇,他看到了同样坐在观众席上的诚凛,“诶,是诚凛,诚凛!”

宫地这才停下来,“也是来看对手实力的吧!毕竟诚凛虽然败给了桐皇,可是打败了海常,如果这场比赛海常赢了,诚凛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高尾瞄了眼计分板,“但是前辈你觉得海常还有希望吗?”

“不到最后一切都还不好说,但是……”宫地眯了眯眼睛,“但是奇迹也不是总会发生。”

退场后高尾看见了诚凛的人,于是喊了声,“哟!黑子!”

黑子转过头,“你好,高尾君。”

高尾走过去笑道,“你有时间吗?”

“要one on one吗?”

“鬼才要跟你one on one!”高尾的脸黑了,“我是说聊一聊。”

“有关绿间君的事吗?”黑子平静地问。

高尾突然明白绿间为什么不喜欢黑子了,这家伙对别人的心思敏锐得让人适应不过来。

“那好吧!”黑子转头对前辈们道,“前辈,我先和高尾君走了,我们明天见。”

“啊,明天见!”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13:00 +0800 CST  
两人坐到了M记,作为报酬,高尾给黑子买了一杯香草奶昔。

黑子抱着奶昔喝了一口便直入主题,“高尾君想知道绿间君什么?”

“喂喂,黑子,你跟小真是队友吧,你也对他太不忠诚了点。”高尾有点黑线。

黑子闻言眨着大眼睛认真地道,“那是因为对象是高尾君,我相信高尾君不会做对绿间君不利的事的,对吗?”

高尾的身子一僵。

对吗?竟然问他对吗,说到底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只有当初两队比赛和前一阵子的集训吧?你到底是看出了什么?

高尾当然不会做对绿间不利的事,他心疼还来不及。

“小真的家里是什么情况?”高尾试图委婉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黑子放下奶昔想了想,“真不愧是高尾君呢,这么早就发现绿间君的异样。”

高尾认真地等着听他的后文,黑子却摇了摇头,“只可惜关于绿间君家里的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绿间君从没跟人提起过,你想必也清楚,我并不是很擅长应付绿间君。”

“一点都不知道吗?”高尾惊讶地问。

“也并不是一点都不清楚,但只能说以下都是我的猜测。”黑子那双水蓝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高尾,缓缓地道,“高尾君知道友光私立外科医院吗?”

“这怎么可能不知道?”

友光私立外科医院,是日本首屈一指的连锁私立医院,只要提起私立医院首先想到的就是友光老字号。就是在东京这个医疗发达的城市,友光私立医院的地位也足以和东京市国立医院平分秋色。

虽然没懂黑子突然提这个是什么意思,但高尾努力地想了想自己听到过的有关友光私立医院的消息。

“听说友光的院长是一个医术很高明的人,前几年还获了什么医学奖?”

黑子点了点头,“对,毕业于德国海德堡大学,家族世代学医,是日本医学联合组织研究所的26人之一。高尾君应该也知道,日本医学联合组织研究所的26人都是全日本在各个医学领域最杰出的人才。”

高尾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其实真不太了解这些,“所以呢?这和小真有什么关系?”

“高尾君知道友光私立医院的院长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

“绿间友田。”

高尾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黑子澄澈的目光,他恍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喂喂,不是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高尾的声音显然已经相信了。

他有猜到绿间家一定比较富裕,但事实是这已经不是富裕所能形容的了吧?不只是财富,还有那让人望尘莫及的荣耀光环。说实话,如果不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身边,高尾绝不相信自己会和这样一个家族的人有任何牵连。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普通家庭中的高中生。

黑子耸了耸肩,“绿间家据说在日本战乱年代便曾经是随司令出征的军医,绿间友田的爷爷十分擅长处理刀伤弹伤,直到现在为止绿间家对于体内取子弹的技术也是全国首屈一指的。不过绿间家的真正情况,我想我们之中大概也只有赤司君会比较了解吧!”

高尾想到上次绿间在街上遇到赤司的场景,微微眯了眯眼睛。

“黑子,你有没有觉得小真和赤司之间……很奇怪?”

“抱歉,我并没有觉得。”

高尾有些惊讶,他认为黑子的敏锐程度绝不亚于自己,不可能和小真相处了几个月的自己都发现了,而相处了三年的黑子却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可高尾一抬头就看见黑子一脸漠然地凝视着自己,不像不知道,而是不想说。

高尾笑了,摆摆手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曾经一个队伍在一起朝夕相处了三年的队友会各奔东西,分别去了不同的学校,没有一个例外呢?如果不是刻意为之,这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事吧?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黑子似乎是叹了口气,“只是帝光三年,大家的相处模式都在慢慢转变,有关赤司君的事我不想多谈。”

“我明白了。”高尾又变回了那副一派轻松的样子,好像刚刚听到的事都与他无关。

黑子有些好奇,“高尾君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小真就是小真啊。”高尾摊开手笑了,“我只知道我现在要做什么,至于以后要怎么办,其实,我不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男人喔。”

黑子的目光温和起来,“虽然高尾君这么说,但却莫名地让人觉得安心了呢。如果哪天高尾君认识了紫原君的话,或许可以向他问一问绿间君的事。”

“紫原君?”高尾努力搜刮着脑海中关于这个紫原的资料,“哦哦,我听小真说过,但小真好像说他们关系不太好的样子?”

“不是那样吧?”黑子说得很平静,“紫原君还是很喜欢绿间君的,我想是绿间君单方面的以为自己被讨厌了才对。赤司君那边很难下手,但问紫原君一些问题相对来讲还是容易的多的。”

“我知道了,那谢了,黑子,今天我就先回去了。”高尾起身要走,黑子却叫住了他。

高尾转头却见黑子格外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绿间家世代都是外科医生,但是外科医生是很忌讳左撇子的。”

高尾自嘲地笑了一声摆摆手,“戴眼镜打篮球不是也很辛苦?”

近视眼手术在现今来讲是很普遍的,何况家里还掌握着全日本顶尖的医疗技术。

高尾曾经说过绿间就像平民贵公子一样,现在怎么想都是说对了一半,就像不受宠的王子一样。

而另一边,绿间家的别墅里,绿间真茜躲在门外紧张地偷听。屋内,绿间友田淡漠地放下茶杯,睨了站在离他两米之远的绿间一眼,“听说你比赛输了?”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14:00 +0800 CST  
补今日更新完毕。老实说,23层之后就又发不上来了,还是拿平板发的,但我担心早晚有一天平板也发不了了,就像原贴一样,到时候我们再想办法吧!三火已累的心力交瘁,这里感谢帮忙留言的笑笑,当然也要感谢跟过来的读者,要重新收藏了十分抱歉。但愿明天一切就能恢复正常了,原贴我会先留几天。还有就是,三火发文也不容易,如果后期被吞的厉害,再开贴估计就不会重头发了,到时仍然希望大家能不嫌麻烦的支持。赞什么的断了也无所谓了,我是真心希望能把这篇文分享给大家,把想了很久的很棒的设定写出来,希望能把这篇文完结。好了,一直以来感谢大家的支持!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4 23:20:00 +0800 CST  
18Q

“听说你比赛输了?”

偌大的书房,绿间站在正中央,闻言眸子暗了暗,“是。”

“输给谁了?”

“诚凛,黑子的队伍。”

绿间友田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这样的结果,话锋一转问道,“上个月怎么没有回来?”

屋内又是一阵沉默,绿间搬出老家住时被要求每个月至少回家过一次双休日。但上个月绿间刚刚败给黑子,又有给高尾和雪补课,他实在是没心思回家。

“心情不好?不想回来?”绿间友田双手交叉,一副谈判的架势,“我跟你说过很多次,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迟早要回来,现在的逃避只会给未来造成更大的难题,就像现在。”

绿间的眸子倔强地看着地板,绿间友田盯着他看了一会又道,“把头抬起来。”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回荡在书房中却像不可抗拒的命令。

绿间这才抬起头,对上绿间友田目光的那一瞬间,他的手一哆嗦,把目光移开了。

绿间友田曲指一下下地敲着桌面,这是他思考的征兆,绿间的呼吸都忍不住随着这一声声敲击而起伏。

“你在学校怎么样?”

“之前的月考仍旧是第一名……”

绿间友田一摆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阻止了绿间的话,“真太郎,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成绩怎么样并不在意。”

对上那双与自己同出一辙的绿色眸子,绿间抿了抿嘴又道,“前辈们很照顾我。”

“有交到朋友吗?”

绿间半响才吐出一个字,“有。”

绿间友田点点头,“很好,下去吧。”

绿间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哥哥?”一个压低的声音传过来,绿间转头看见真茜正站在楼梯口朝他招手。

绿间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牵着她的手下了楼,“抱歉,真茜,上个月没有回来看你。”

真茜摇着头,如母亲一般黑色的长发跟着甩了甩,“上个月我有去看哥哥。”

“谢谢。”绿间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些,两人坐在沙发上,绿间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肚子。

“哥哥饿了吗?”真茜眨着大眼睛问道。

绿间回来的时间刚好过了午饭,绿间家每天吃饭的时间十分固定,过了时间就不许再吃,这一点就是绿间友田本人也不例外。

“我昨天和妈妈一起烤了饼干,哥哥要尝一些吗?”

绿间想摇头,真茜却突然跳下沙发跑到厨房,不一会就见她小小的身影端着一个盒子跑回来举到绿间面前。

“哥哥给你,我和妈妈专门做了哥哥形状的饼干喔,卡哇伊吧?”

盒子里圆圆的饼干戴着眼镜,似乎只有这点特征是属于绿间的,但看着那一个个稍显手艺稚嫩的饼干,他心中还是泛起一丝暖意。

“谢谢。”绿间拿了一块饼干,刚要送到嘴里,楼上的房门突然响了。

绿间的身子一顿,绿间友田刚好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绿间手中的饼干面无表情地道,“不到饭时不许吃东西。”

绿间合上嘴,慢吞吞地把饼干放了回去。真茜看着盒子里的饼干扭头可怜兮兮地道,“爸爸,可是哥哥还没吃午饭。”

“谁让他回来晚了?家里什么时候开饭他又不是不知道。饿了就去吃个苹果。”绿间友田拿着资料走进了地下室。

门被轻手轻脚地关上,真茜看着盒子里的饼干眼中泛着泪花。

绿间摸了摸她的头,把饼干盒子盖上,“哥哥晚上把这盒饼干拿走好吗?”

真茜看着绿间点了点头,她其实很舍不得哥哥走,但那句“留下来住一晚吧”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真茜虽然年纪不大,但从小在这个家里却看得清清楚楚。

哥哥在这座老宅里,多呆一秒都是折磨。

绿间洗了两个苹果,切好放在盘子里,这期间真茜就一直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看,从客厅跟到厨房,又坐到饭桌前。

客厅里不许吃东西,苹果必须切开吃,绿间家的规矩多到让人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绿间拿起一根叉子递给真茜,真茜接过来,两人一起分着苹果吃。墙上挂着两张泛黄的人体解剖图,一张骨骼,一张内脏。绿间看了一遍,记在心里。

这两张图绿间几乎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但他对待知识向来讲究十拿九稳,每次回家还是会看一遍。

真茜顺着绿间的目光看去也没有多话,绿间只是匆匆看了一遍问道,“母亲还在睡吗?”

真茜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点点头,“妈妈一直在念叨哥哥,一会醒来看见哥哥肯定很高兴。”

绿间不置可否,转移了话题,“你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

“很好啊,哥哥不用担心。”

绿间真茜今年中一,念的是东京最好的贵族学校,有父亲和管家每天接送,绿间其实不担心有人会欺负她。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5 21:16:00 +0800 CST  
两人吃完苹果进了客厅,发现母亲正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泡了一杯燕麦,真茜顿时高兴地扑过去,“妈妈!”

绿间太太本名叫奈奈子,曾经也是富家小姐,有着一头温婉亮丽的卷发,她的眸子就像一汪暖泉,看向绿间时笑了笑,眼睛也跟着弯起来,像暖金色的夕阳。

“真太郎,你回来了,快让妈妈看看。”奈奈子朝他招了招手。她是很严重的左撇子,绿间的左撇子也是遗传于她。

绿间走过去微微弯腰,叫了声“母亲”,这才在她身旁坐下。奈奈子立刻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腿上,眼泪唰地流下来,“真太郎,你上个月怎么没有回来?妈妈真是……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绿间移开目光,静静地看着地板。

真茜连忙抽出两张纸给她擦眼泪,“妈妈你又哭了。”

奈奈子亲了亲她的脸蛋,“抱歉,妈妈下次不会哭了。”

真茜点了点头,奈奈子破涕为笑,“小茜啊,昨天妈妈和你做的饼干有没有拿给哥哥吃啊?去拿来。”

真茜也没有提刚才的事,而是跑到厨房又把饼干拿回来,奈奈子高兴地打开盖子递到绿间面前,“真太郎,你尝尝。”

“母亲先吃吧!”

绿间拒绝了,奈奈子也没察觉到异样,把饼干放在一旁拿起来吃。

“小茜啊,妈妈和哥哥聊聊天,你先回房?”

“嗯,”真茜重重地点了点头,“那我回房练琴。”

真茜说完欢快地跑了,刚到楼梯口正好碰到从地下室出来的绿间友田。

“老公。”奈奈子双手交叉温和地笑了。

绿间友田的眸子也暖下来,微笑着朝她点点头,目光扫过茶几上的燕麦和饼干,没说一句话就上了楼。真茜牵着他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消失在楼梯口。

什么不到饭时不可以吃东西,在客厅不许吃零食。绿间家一切的规矩似乎都是为绿间友田和绿间真太郎定下的,对于母亲和妹妹,向来宽容的可怕。

客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绿间觉得闷得有些上不来气。奈奈子拉着他的手温和地说,“真太郎,你在学校生活的怎么样?”

“很好。”简洁的不能再简洁的对话。

“有碰到什么麻烦吗?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告诉妈妈啊!”奈奈子说着又哽咽起来。

“我真的很好。”

“妈妈多希望你能陪在妈妈身边,你在外面妈妈每天都为你担惊受怕,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奈奈子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绿间抿着唇,一个字都没有说。

奈奈子见他这样,眸子暗了下来,声音也沉了许多,“你还在生你父亲的气?”

绿间不语,她顿时哭了起来,“你父亲其实很爱你啊,从小到大他对你不是很纵容吗?你想打篮球他就让你打,你每天买幸运物,你父亲也没有任何异议,他只是期望你能成才,对你严格了点,天下哪个父亲不是这样呢?”

纵容。

绿间的双目似乎已经失了焦距,绿间友田对他的态度与其说是纵容,不如说是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会逃出他的手掌心。在不触犯大前提的条件下,他对自己的态度可以说是不闻不问的。

母亲的声音还在耳旁喋喋不休,“真太郎,你上个月没有回来看妈妈,妈妈差点以为你要永远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了。妈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当初怀你的时候你那么乖,从来都没有乱踢妈妈,连医生都说像你这么乖的孩子很少见,你一定不能扔下妈妈和小茜啊!”

手被母亲紧紧地攥在手里,对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却还是压抑着怕被其他人听见。

“妈妈,”她抽噎了一声,眼泪一滴滴落在绿间的手上,“妈妈真的很爱你,不能没有你啊!”

就像一双手不松不紧地掐住了绿间的脖子,在耳旁不断地低声告诉他“不要逃、不要逃”。

每次回家都是如此,父亲的严格就像一堵堵不断靠近的墙,逼得他毫无退路。然后再由母亲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让他只能抬头看着那片天,就算有翅膀也不能飞。

我爱你。

绿间不敢说自己懂什么是爱,但爱难道真的像这样让人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让人仿佛溺在海水中却连挣扎的权力都没有吗?

绿间不知道,但他知道什么是孝。

父亲从小便教导他“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管其他人对这个人有怎样的评价,我对他人的评价永远来自自己。

教导他无论他人如何待我,我待他人的态度永远不持偏见。

教导他医者父母心,人类的生命、爱都应被尊重。

绿间承认,绿间友田的品格绝对是高尚的,严于律己。曾几何时,父亲高大的背影也曾是自己穷极一生想要追求的目标。

绿间友田是个完美的人,除了对自己。

绿间终于拿起桌上的纸巾为奈奈子擦掉眼泪,“我不会走的,我也爱您。”

就像被输入电脑中的程序,机械地说着。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5 21:17:00 +0800 CST  
刚刚在原帖发又被吞了,度娘逼我删原帖啊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5 21:18:00 +0800 CST  
19Q

奈奈子终于露出笑容,她紧紧地抓住绿间给自己擦眼泪的手,激动地说,“你答应妈妈的,可不要忘记。”

“不会的。”

奈奈子抱住他,一下下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绿间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每月只有一天的见面,他一定要尽人事。

和母亲聊完,绿间扶她上了楼。奈奈子是个画家,也开过几次画展,但几乎没怎么出过家门。她的神经实在是太过纤细了,从小养尊处优,去过国外留学,到了适婚年纪家族却突然没落,幸得遇到了绿间友田,两人结了婚,她才又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对于奈奈子来说,她几乎没过过几天苦日子。绿间友田对她很不放心,一旦听说奈奈子出了门,只要自己不是正在手术室,不管是多么重要的会议、研究,他都一定会赶回来陪她去。结果很多业界人士认为绿间友田性子太过轻浮,只有少数和他比较亲近的人才了解他的情况。

奈奈子虽然神经纤细,但好歹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名门之后,她知道自己这样会给丈夫的工作带来麻烦,久而久之就不再出门了。绿间友田在家里的阁楼给她专门腾出来一间房做画室,奈奈子就每天坐在房里画画,这也是上个月绿间没有回来,奈奈子即便再想念他也没有出门去探望的原因。

绿间扶她回了画室,一开门就看见地上涂满颜料的纸、调色盘还有墙上挂着的画。这间房是整个别墅采光最好的房间,微风吹起窗帘,阳光斜射进来。

屋内空空如也,只有正中央立着一个画板,画板上是一个画了一半的人,绿间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画的人是自己。

他还隐约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会叫他来这间房,那时他就站在对面的墙角,母亲举着笔,笑着逗他为他画画。那时的奈奈子还不像现在这么能哭,那时隐约还有温柔的、可以依靠的母亲的模样。

岁月能让美好的事物愈酿愈香,却也能让美好的回忆变得苦涩不堪。

绿间扶她坐下为她捏了捏肩膀,奈奈子拉着他的手期盼地问,“真太郎,你愿意站在那里让妈妈给你画幅画吗?”

绿间低头,奈奈子的皮肤很白,衬得眼睛红红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中母亲的眼睛就总像是哭过的样子,绿间每次回来母亲都会拉着他不停地哭不停地哭。父亲对她是十分纵容的,身为儿子,绿间也秉持着同样的原则。

“可以。”绿间点头,像小时候一样站在墙角。

奈奈子举起笔笑道,“小时候的真太郎啊,还只有这么高,现在不知不觉啊,就变得这么高了。”

奈奈子边说边抬手比划着绿间的身高,怀念地笑着,“再长一些,妈妈抬起头都要看不到了。”

绿间闻言立刻搬来一个凳子坐下,“您不会看不见我的。”

奈奈子又哭了,擦着眼泪欣慰地点头动起笔来。

绿间目光呆滞地看着画板,他坐在墙角,耳旁清晰地响起隔壁真茜拉小提琴的声音。

绿间接触的第一个乐器也是小提琴,他曾在这上面吃过很多苦头。但小提琴不只是勤奋,还要靠天赋和一手童子功。绿间6岁的时候就开始学,8岁时还是拉得像杀猪一样,为此没少受家教的训斥和责打。

比起小提琴他更喜欢钢琴,但因为小提琴比钢琴更难,在上流人士看来,钢琴是门再普通不过的必修课,远不如小提琴来得高雅。

绿间曾经因为没通过测试,被爷爷勒令关在房间一天,最后年仅5岁的妹妹跑去求父亲,愿意代自己学,这才从苦海中解救了绿间。

悠扬的,绵长的A大调小提琴第五协奏曲透过墙壁飘来,世界公认的著名小提琴演奏曲之一,也是莫扎特的得意之作。在绿间听来却像嘶哑的呐喊,每个音节都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刺耳。

“好了。”没一会奈奈子就示意他可以动了,奈奈子很有绘画天分,就是没有模特她也能画的,但还是很热衷于让绿间给她做十分钟的模特,让她画好线稿。

绿间拿起椅背上的薄外套披在奈奈子肩头,“那我晚饭时再来叫您。”

绿间推开门,转身关门的时候又看了眼那个背影。阳光洋溢在地板上,半拉上的窗帘遮住了她的影子。奈奈子安静画画的样子很有灵气,就像盘坐在礁石上的美人鱼。

美人莫若此,但越是美好的事物,就越是要为此付出代价。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6 21:36:00 +0800 CST  
绿间转身去敲真茜的房门,屋内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妹妹欢快地跑来给他开门。

“在拉琴?”

“嗯,”真茜点头,牵着他的手走到一旁的钢琴边,“哥哥要不要来跟小茜一起?”

这间琴房也是专门为他们兄妹两人腾出来的,真茜起初是不学乐器的,绿间家对女子格外宽容,就好像是先生出儿子继承家业,再生出女儿享受为人父母之爱一样。

但为了陪绿间,真茜一直很努力。绿间不想拉琴,她便替绿间学,绿间不肯去念贵族学校,真茜便替绿间去。为人兄长,绿间有着说不出来的愧疚。

但真茜并不在意这些,对她来说,小提琴也好,学校也罢,都是一样的,学什么、去哪里都无所谓,能帮到哥哥快乐她就很开心了。这个家对哥哥究竟有多严格,她从小便看的一清二楚。

不同于敏感的奈奈子,真茜表面上天真可爱,内心却很早熟。绿间有时甚至觉得任性的自己还不如这个妹妹懂事。

「哥哥是因为承受了太多才会任性。」

那是绿间唯一一次听见真茜那样对他说话,成熟的样子,他也仅仅只见过那一次而已。

真茜牵着他的手摸过琴键,绿间点头在钢琴前坐了下来。真茜立刻高兴地跳到一旁拿起小提琴,钢琴声悠扬响起,真茜数着拍子拉起来,两人合奏时,绿间总是给她伴奏。

钢琴和小提琴的二重奏在别墅中回响起来,奈奈子画画的手一顿,掩面痛哭起来。在书架前翻书的绿间友田停住身子,在原地伫立许久。

绿间家只有两个仆人,一个管家帮绿间友田打理工作,一个厨娘负责做饭。奈奈子也很擅长厨艺,闲暇时经常会教真茜下厨,但绿间友田很心疼她,还是请了厨师。

绿间晚饭之前的时间都在陪真茜,只有和妹妹在一起时,他才能短暂地喘口气。晚饭时两人相携下了楼,奈奈子和绿间友田已经在饭桌前坐好了。

真茜跑到奈奈子身旁坐下,绿间却没有入座。绿间友田坐在正座,见他进来才放下手中的资料道,“背吧。”

绿间盯着桌面,木讷地开口,“鼻中隔,口腔,舌,软腭……”

每天晚饭前把背后的两张人体解剖图按照顺序背一遍,一字不错才可以吃饭,这是绿间从小开始就有的规矩。在他背诵期间所有人都不能吃饭,等他背完才可以动筷,两张图背了近十年,绿间已经倒背如流了。

绿间友田闭着眼睛听,也没有看墙上的图,等绿间背完他才睁开眼睛点头道,“可以了。”

绿间在真茜的对面落座,和绿间友田之间隔了一个空位,他的手刚拿起筷子,绿间友田就“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声音不大不小,却惹来了所有人的注意。

绿间友田什么也没说,目光也没有看任何人。绿间默默地把左手的筷子换到右手,绿间友田这才拿起筷子重新吃饭。

没人敢说话,大家都静静地低头吃着饭。绿间的右手不太好使,拿着筷子直哆嗦,也不敢夹菜,只是勉强挖了口饭,味如嚼蜡。

许久,还是奈奈子先打破沉默,笑着开口道,“真太郎,你生日快到了,生日那天要回家过吗?”

绿间的手一抖,抬头看向母亲,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绿间友田沉声道,“长辈的问话要回,我是这么教你礼仪的?”

奈奈子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吃饭的时候本来就不应该说话。”

绿间这才下定决心说,“我……不想回来。”

楼主 叁焱丶  发布于 2016-01-06 21:36:00 +0800 CST  

楼主:叁焱丶

字数:132442

发表时间:2016-01-05 06: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2-01 10:12:0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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