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第二章】
“约翰喝了这一大杯酒，肯定能缓过来，然后把自己的‘任务’执行完。”鼻涕粗抱着一个大酒罐，一边走一边对同伴说。斯派特罗把他们从搬鱼大军中解放出来，令他高兴不已。
“斯派特罗先生还真是慷慨，还专门给我们二十分钟洗一洗。我刚才浑身闻起来就像一条腌鳕鱼。”鱼脚丝提着面包篮子说道。
“慰问约翰需要这么多人吗？”悍夫纳特质疑道，“不过我得问问他小铜管的来历，我也弄来俩玩玩。”他一边说一边发出坏笑。
鼻涕粗转过身来看着众人，严厉地说道：“听着，我不知道我爸爸为什么要给你们讲事情的经过，但我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讲：我是博克岛、全部落正序第二继承人，我有资格和义务去知道一些内部消息，我爸爸让我看着约翰也是这一资格的体现。而你们作为和我认知的人—就是这样—自然需要在我有需求时挺身而出。所以一会你们替我站岗，最好少说话。”“阿思翠也和你相识，为什么你放了她的假？”暴芙纳特问道。
“阿思翠？为什么总谈到阿思翠？”鼻涕粗涨红了脸，“她很累，我让她修休息好好洗漱不可以吗？当官的总要学会体谅他人。现在她可以自己去草地上晒太阳，坐在家里梳妆打扮，或者骑龙去飞呢。”
“我刚才看到阿思翠往小嗝嗝家去了。”鱼脚丝说。
鼻涕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吼道：“少废话跟我走！”
一行人走到下村，这里是两排新建房屋。很多房子都空着，现在成了仓库，堆满了作战装备和建筑材料。有几间靠海通风的房子被腾出来，修筑火塘、铺上软床，作为接待宾客的房间。岛上来访的首领或其他贵宾大多会选择下榻这里。这个地方离村子里热闹的地方还有一定距离，比较安静，所以有时岛上的重病号或伤员也会被转到这里养伤。
这个地方不储存食物，所以也没有龙来袭击。虽说是新建房屋，但是最新的房子也有二十多年历史。上村的房屋不断被破坏、重建，慢慢地，下村的建筑普遍比上村的还老。一行人走在安静的下村街道上，几十年前规划这里时还专门学着外面规划了两条街：地势较高的那个叫铁帽街，地势较低、临海的叫铜盔街。
安置约翰的屋子就在铜盔街尽头，鼻涕粗来到门前，刚准备踢开门，想到父亲告诉他“要先敲门”，于是把手放在门上轻轻拍了三下。门打开，莫驰从里面出来，说道：“你好，乔根森先生，你是来接替我的？好的，约翰就在屋里，还在发抖，这个可怜人怎么给吓成这样，你给他几口酒喝就好了。我先告退了。”

说完莫驰就离开了，鼻涕粗进到屋子里，看到约翰蜷缩在床上，还在发抖。见到鼻涕粗一行，他首先愣了一下，接着大叫一声，继续发抖。
“约翰你别叫了，来喝点酒，你会好起来的。”鼻涕粗说，然后把酒罐放在桌子上。“请原谅，乔根森少爷，您的斧头……”约翰指的是鼻涕粗背上背着的长柄斧。鼻涕粗抽出斧子，在约翰面前晃了晃，突然就把它砍进木地板里，把约翰吓得目瞪口呆。“我不伤害你，约翰。”鼻涕粗摆出一副首领的口气，一边斟酒一边对约翰说，“你把酒喝了，好好缓缓，事情我们会弄明白的。”
约翰捧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鼻涕粗看他紧张的神情马上就下去不少。约翰说道：“我希望哈道克少爷已经好起来了。”
“我们都这么想，毕竟他给我们帮了大忙……”鱼脚丝刚开口，鼻涕粗就扭头瞪他一眼，吓得他赶紧闭了嘴。
约翰又喝了一口酒，说道：“这个酒不错，谢谢你，乔根森少爷。您这么照顾我，回头您到我船上，我的货物给您打折—这是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鼻涕粗问。
“就是说您给了我好处，我也同样要回报您好处一样。比如哈道克少爷帮了你们忙，您就可以考虑回报他什么。”约翰又喝了一口酒，把一杯酒饮尽，说道“我喝一杯就够了，真的，谢谢你的好意。酒这个东西，少喝点好，喝多了人就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会说些什么话做些什么事谁也不知道，出了洋相会后悔很久的。”鼻涕粗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扭头问鱼脚丝：“听说你家存着很多酒？”“是啊，但是喝了很容易醉。”鱼脚丝感觉鼻涕粗别有用心，不想让他随便喝自己家的酒，但是又不想爱拳头，所以回答得很谨慎。“太好了，回头拿两罐来，我送人要用。”鼻涕粗冷冷地说道。“哎，小嗝嗝啊小嗝嗝。”鼻涕粗望着打开的酒罐，闻着浓烈的酒香，冷笑道，“你对我真是‘恩重如山’，我也得好好‘礼尚往来’一下啊。”
【第二章结束】

【第三章】礼尚往来

小嗝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约翰的小铜管，还有斯图依克要亲自审讯约翰的事。刚才他的父亲带着斯派特罗、农民莫驰和巴克特气势汹汹地朝约翰的小屋子走去了，手里还掂着斧子和大石锤，整个一个要把约翰生吞活剥的架势，现在大家都各忙各的，只有无牙还忠心耿耿地守在自己身边。小嗝嗝觉得约翰不会刺杀他的父亲，这个商人并不是什么富商巨贾。事实就像约翰所说的那样，他混迹于岛屿之间，承蒙各岛首领的恩典才得以来去自由，而且他对自己略有惨淡的生活没有一点怨言。


刚才阿斯翠来，小嗝嗝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结果阿斯翠摇了摇头，说道：“谁说约翰对自己的生活毫无怨言，他这样的人能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很深，在顾客面前摆出一副欢乐的样子。而且谁也无法确定他会不会为了一点银子就出卖自己的忠心，商人说给主顾们听的都是主顾爱听的，做的事也是主顾交钱要求的。”

小嗝嗝比现在更小的时候也听过很多刺客的故事，还有罗马的皇帝因为不得民心被当众拿石头砸死。曾经他还觉得这些事情离他和博克岛很远，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类似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加上不久将来的宴会，现在他脑子里一团乱，根本不想说话。

“屋子里好冷啊，我去把火点上。”阿思翠跑下楼。刚才铜管被扔进了火塘，为了拿铜管，斯图依克把火扑灭。阿思翠在火塘周围来回寻找生火的工具，折腾了半天终于点起了火。她注意到火塘边的地上躺着几封已经拆开的信，就顺手捡起来。“这几封信都快被风吹到火里了……”

“刚才有一个带有外岛口音的人来，这信也是他们带来的。”小嗝嗝说道。

“外岛人……唉？”阿思翠突然叫道，“这封信上说……劳伦斯要来。”

“谁？”小嗝嗝一愣。

“劳伦斯·榔头角，泥沼贼部落的继承人。你难道忘记了？”阿思翠问道。

小嗝嗝当然记得劳伦斯。作为首领之子，他从小见到了很多其他岛屿的首领，还有他们的孩子。这些首领和他们的后代个个五大三粗，说话大声，举止粗鲁而且有些邋遢。只有劳伦斯和他所在的泥沼贼部落的人，平时比较重视个人的举止，他们待人很有礼貌，衣着整齐考究。泥沼贼人的生活中有各种规矩，正是规矩让他们保持文明和风度，但是这些规矩在外人看来简直繁复到难以接受。

劳伦斯和小嗝嗝一样，身子很瘦，但是劳伦斯要强壮点。“至少人家能屠龙。”斯图依克曾这么对小嗝嗝说。在小嗝嗝小时候，每次岛上有首领访问，小嗝嗝都被关在屋子里，被高伯看着不能出门。小嗝嗝只好踩着床沿踮起脚尖，两手扒拉着窗口，望着广场，还有广场上的彩旗与人群。“总有一天我要出去！”他不断告诉自己。

后来小嗝嗝长大了一点，斯图依克就让小嗝嗝去陪同来访的首领的后代。这些后代们一个比一个难伺候，不是好斗就是脑子不正常，要么去挑衅牦牛野猪，要么想调戏博克岛上的女士们。惹出麻烦就得小嗝嗝圆场，这些麻烦经常把小嗝嗝折腾到累散架。只有劳伦斯不这样爱挑事，小嗝嗝第一次见他是六岁，他在窗口看阿思翠和伙伴们向来访的泥沼贼部落首领行礼，劳伦斯还亲吻了阿思翠的手背（礼仪性的）。后来小嗝嗝十二岁第一次陪劳伦斯参观岛屿时，才真正体会到劳伦斯的与众不同之处：他讲话有礼貌，条理清晰，而且喜欢研究岩石，对小嗝嗝学习的，铁匠手艺也很感兴趣。到最后，两人干脆在铁匠铺的炉子边叮叮当当打了一下午铁。

阿思翠正在收拾信件，她父亲就把她叫走，去准备晚上的家宴。小嗝嗝听父亲说晚上他们要去阿思翠家赴宴，品尝阿思翠母亲做的烤鱼。阿思翠母亲的烤鱼远近闻名，无论是约翰还是到访的首领，都希望能尝到她烹饪的烤鱼。

现在小嗝嗝的脑子更乱了，宴会、毒气铜管、家宴、劳伦斯来访，这几个事加起来，绝对能让他在冬天来临前一直忙着。他忽然听到门外有说话声，几乎同时，斯图依克推开门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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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真是事情连着事情，好事坏事装筐里全端上来。”斯图依克说道。

“又有什么事情让我们的首领焦头烂额了？”小嗝嗝从床上坐起来说道。

斯图依克没言语，走到桌前看着一片片信纸。小嗝嗝走下楼来，为父亲接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小嗝嗝发现父亲皱着眉头，手里拿着劳伦斯的信，越往下读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小嗝嗝紧张地看着父亲，就在斯图依克的两片红眉毛要咬在一起的时候，他把信拍在桌子上，拉来椅子坐下去，取来一张空白纸开始写字。

“‘如能获准，必不胜蒙恩感激，躬亲前往拜见。’但愿事情都真的像写得这么漂亮！”斯图依克自言自语道，“‘惊闻贵公子来访，甚是欣喜！’对就这样，即使我根本就笑不起来。”

“贵公子是谁？”小嗝嗝小心翼翼地问道，他害怕斯图依克和以前一样顺势把怒火往他头上倒一些。

“劳伦斯·榔头角，你小时候和他玩过的。”

“哇！”小嗝嗝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真的吗，为什么我从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愉悦的神情？”

“因为他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我们的宴—啊对了，那个，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太阳落山了我们去霍芬森家赴宴，他们设置了烤鱼还有……总之很多菜招待。精神点，不要看起来病怏怏的。”斯图依克头也没抬地说道。

小嗝嗝点头，刚转过身就又听见斯图依克的话：“另外，帮忙给我拿点冰块来，在屋外冰窖里，谢谢你。我的脑袋简直要炸了。”小嗝嗝一边答应一边往门口走，心里想，也许我也需要点冰块，来冷却一下我快要着起火来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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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思翠把鱼端上桌，在一旁坐下来，双手撑着下巴，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小嗝嗝。


“吃点吧，新出炉的。”她温柔地说。小嗝嗝看看鱼，再看看阿思翠，又看了看远处的大人们，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还和以前一样，他被赶到角落里坐。而他的父亲则和霍芬森先生及夫人坐在大桌子边，那里堆着成堆的食物和成罐的美酒。

受人尊敬的埃尔·霍芬森先生和斯图依克也算是发小，他们俩仅相差一岁。结果他们同一年娶妻，妻子几乎同时怀孕。很多人都说这是缘分。霍芬森先生喜欢下厨，也喜欢宴会，他能迎娶同样精通美食的贝芙莉做妻子也是得益于自己的厨艺。小嗝嗝从小和父亲一起来他家赴宴，但是得和阿思翠坐一起。小嗝嗝并不十分介意这个，这也算是他接触阿思翠的好时机，但是阿思翠也并不好对付。她经常板着脸和小嗝嗝划定界限，把自己要吃的划拉到盘子里，然后各自吃各自的，小嗝嗝也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


“看到没，方形的桌子中间插着这把刀，你在刀那边安静坐好了，你身体的那部分超过它，我就用刀把那里砍下来。”阿思翠冷冷地说。


“和她聊聊龙，阿思翠喜欢屠龙。”高伯曾给他出主意。结果当小嗝嗝千方百计铺垫完，嘴里刚一蹦出个“龙”字，阿思翠就一盆凉水泼过来：“说到龙，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死你的第一只龙呢，我看你爸爸见到你头上的眉头一天比一天皱得紧了，第一继承人大人？？”然后对哑口无言的小嗝嗝视而不见，自己吃自己的。


现在轮到阿思翠接近小嗝嗝了。她主动打饭端菜，还热情地给小嗝嗝讲菜的做法。

“你把头凑过来，我才能跟你讲明白。你需要先把鱼鳞刮净，来看这，像这样—”阿思翠一边说，一手揪着烤鱼的尾巴，一边拿小刀比划着。“这是个很细的功夫，这种鱼的鱼鳞比较细，容易刮不净，刮不净就特别影响口感……”


小嗝嗝对鱼类的处理一窍不通，平时这些工作都由他父亲完成。阿思翠看小嗝嗝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连忙把鱼推到一边，然后说道：“哎，最近铁匠铺里的情况如何？你们又做出什么奇特的机器没有。”


小嗝嗝愣了一下，他没料到这个问题居然从阿思翠的嘴里冒出来。今晚阿思翠也是出奇的热情，从他进门开始，阿思翠除了端盘子打饭以外，就没有离开小嗝嗝半步。当众人在客厅等着就餐时，小嗝嗝靠在墙边看着屋子里的陈设，阿思翠还很热情地给他介绍起来。

“……这个柜子里有集卵，所以它很坚固，一般的力量是打不坏它的。”小嗝嗝心里想，那哪里叫“集卵”啊，明明是“榫卯”，读作“损铆”，她的介绍语里还有很多其他的错误，听了一会小嗝嗝就知道阿思翠是在背稿子，不过小嗝嗝没忍心给阿思翠指出来，因为阿思翠毕竟不是内行人，把日常不常见的字给当别的字读错也很正常。小嗝嗝的注意力又回到饭桌上来，他看阿思翠正“期待地”着自己的发言呢。


“你今晚怎么对铁匠铺这么感兴趣？”他问道。


“哎呀，那不还是因为你们的工作重要嘛。你们生产了岛上绝大部分的金属餐具和武器，这对我们都是很重要的。餐具拿来盛饭吃饭……”阿思翠敲敲自己的盘子，“而武器嘛，可以用来……”


“……屠龙。”小嗝嗝接道，“不得不说，阿思翠你今晚有点奇怪，先是介绍烤鱼，然后打听铁匠铺，又开始夸我的工作……”小嗝嗝注意到阿思翠的眼睛往一边瞥了一下，也下意识瞧过去，他看到霍芬森夫人端着杯子，也正看向这边，当三双眼睛看到一起，夫人又瞬间把眼睛别过去，假装在认真听霍芬森先生的高谈阔论。

“阿思翠，你还好吧。”小嗝嗝关心地问道，“你也不用为我担心什么，我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阿思翠低下头，也不跟小嗝嗝进行目光上的交流，“鱼快凉了，赶紧吃吧。”

霍芬森夫人虽然坐在大桌子边，但还是把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两个孩子身上。酒杯在她手里已经端了好长时间，她面前的一盘鱼也都凉了，而不远处的首领大人刚刚吃完第四盘。


“我说贝芙利，你就别管别人啦，先填饱自己的肚子要紧。”埃尔·霍芬森先生提醒道。


“我知道，这不是不放心吗？”霍芬森夫人小声埋怨道。


“阿思翠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用不着你教。她难得长这么大，这么多年你也没少叨叨她。”霍芬森先生不满地说道。


“好赖不懂，我关心她你还说我。”贝芙利涨红了脸说道。


斯图依克沉浸在烤鱼和美酒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对夫妻的对话。而小嗝嗝和阿思翠二人都绞尽脑汁在找话题，以缓解尴尬局面，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大桌子上。


临别时，斯图依克再三感谢霍芬森一家的招待。斯图依克还说道：“不久泥沼贼部落的客人会来，可能还需要劳驾你们二位准备一下烤鱼招待。具体的我到时候会通知你们的。谢谢你们的晚餐。”说完他就招呼小嗝嗝，带着他离开了。


【今天更到这里，大家劳动节快乐】

阿思翠目送二人消失在茫茫夜色里，转身回到饭桌边帮忙收拾盘子餐具。霍芬森夫人凑过来问道：“效果如何？”

“我感觉不太好，妈妈。”阿思翠说道，“他对烤鱼的做法提不起兴趣来，我跟他聊木匠又让他感觉很奇怪。”

“你得想办法跟他聊到一起去。”贝芙利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也不小了，也需要对自己的未来做点打算了。你要是真喜欢他，就听我的多跟他聊聊。”

“但是我想慢慢来……”阿思翠接道。

“我给你提的建议，接不接受你自己看着办吧。别人为你好都不知道，真是好赖……”

“阿思翠！你今天挺累的，上楼休息吧。”霍芬森先生打断他妻子说道。

阿思翠点了点头，放下手里的盘子转身上了楼。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窗户往外看，看到风中飞已经睡着了。突然从屋角探出一只大脑袋来，一对大眼睛看了一眼风中飞，眨巴了两下，紧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就窜出来，从屋前跑过，消失在了黑夜里。

“连你也有了自己的打算，对吗？”阿思翠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轻声说道，“真羡慕你们，你们都从不会怀疑自己曾经的选择……”阿思翠的思绪被楼下传来的喊声打断了。

“……我跟你说，这叫‘投其所好’，讲点人家爱听的话，把别人弄高兴了会很好办的。”

“得了吧你，成天干活的时候就一个劲地寻思来寻思去，倒也没见着你的方法有多管用。”

“别给我整这些没有用的，你天天都干了些啥，除了吃饭喝酒发牢骚？咱们家翠翠的追求者可不少，但都跟乔根森家那小崽子似的，光长肌肉不长脑子—你也是！现在好不容易翠翠对哈道克家那小子有了点感觉，咱们得想办法把人留住了。你看他，脑子聪明，而且出身好，抓住他比抓住龙有用得多……”

阿思翠叹了口气，穿上睡衣，躺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但父母的交谈声还是钻了进来，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伴着吵闹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