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紫红色的，关键是，活的，活的八爪鱼顺着盆的边缘往外爬，盆里面还有好多已经处理好的，开膛破腹的八爪鱼。
德善总是乐得看他惊慌的样子，更加想要逗一逗，就从盆里调了一只最精神的，伸到阿泽面前
“德善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很怕吗？哈哈。”
“...没有.."一边大步向后退，越跑德善越追。
“哈哈哈，喜东东啊！”
“德善呐，小心点，慢点跑”崔泽一边向后跑，手势还虚推着德善，突然碰到堆积木的小澈，一把把小澈拉倒身后，
“小澈不要看，不怕啊”，
小澈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后面跑，跑着跑着孩子累了，张开小胳膊从背后抱住崔泽的双腿，
“爸爸别跑了，我不怕。”
不常运动的人呼吸可以说是够急促了，倒不是累的，主要是怕家里有什么东西把德善磕着碰着了，
“德善呐，不要闹了。”
德善把八爪鱼放在小澈张开的小手掌里，冲他努努嘴，只见孩子用嫩嫩的小指头轻轻地触碰八爪鱼，认真观察这种海洋生物的应激反应。
“怎么我们阿泽这么害怕吗？”德善还在逗他，
“没有...害怕什么。”
“那晚上干烧八爪鱼我们阿泽要不要吃啊，不吃就是怕了呦！”
崔泽回头，看着小澈捧着那个紫红色的，活的，八爪鱼，用亮晶晶的眼睛和天真的目光看着他，
“爸爸不吃就是怕了呦！”
崔泽默默咽了一下，点点头，“要吃。”
“真乖！”德善冲着他笑着点点头。
“爸爸真乖！”小澈摸摸八爪鱼的小脑袋。

大着胆子把小澈手里的八爪鱼抢回来丢到盆里，崔泽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双手上下翻转，灵活地把八爪鱼肚子里的脏东西掏出来，指甲缝里都是泥，就问：
“是怎么学会弄这个的？”
虽说从小就很大大咧咧，这玩意还真莫名的可爱，但毕竟是又腥又滑又麻烦的东西。
“小的时候成宝拉要学习，不看这些的。余晖跟你一样，害怕的不行，看见死鱼就哇哇乱叫，结果吃的比谁都多！”德善说起自己的姐弟，嘴上抱怨着，弧度却咧的很大，一抬头，发带实在坚持不住掉下来了。长发散下来没有美感，反而凌乱。
“我哪有害怕”，
崔泽把头发捋好掖到耳朵后面，又看了一眼在脏东西里快速干活的手。
“没有害怕，没有害怕，是我害怕，不是阿泽害怕。”德善有点羞涩，又有点满足。
“德善呐，不要干了，咱们今天上街吧，买东西。”
“啊?”她用胳膊蹭了一下脸，“你也去？市场？”
“是啊，我带你跟丫头上街。”说着把德善的手从那堆八爪鱼中拯救出来，牵她走到水池边。
“不用你跟我上街，好不容易白天不用比赛......还要带上小澈，你得背着她！昨天晚上你轻省了是不是？我自己下午就能去。”
“哪个是调节水温的？”。
“右边那个，真的，如果棋院有事怎么办，你别去了。”
开始认真得洗德善的手，
“没关系，平常在家里用手用得多了。小时候妈说多洗衣服手就变白了，还没有细菌。”看着他绕着圈子找手巾，德善没办法，自己去卫生间拿了一块。崔泽的固执就是沉默的动作，德善只好眼瞧着阿泽给她擦，竟比牵手还要害羞些。
觉察到德善带着笑意的目光，崔泽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
“德善呐，是不是又觉得满足了，不要这么容易满足。”
德善心里感动，但是也不知道怎么说，躲避了目光后妥协，
“那就去！我去换下衣服，总不能穿这个出门。”
“哪件大衣？”在内室听见阿泽的声音。
“黑色的，给澈也拿深色的！”
崔泽在发动车子，看到德善从后备箱探出头来，“
“带上婴儿车吧，小澈半路肯定不给走了。”
“不是说少让孩子坐车，多走吗。再说不行还有我呢。”
“带上吧，以备不时之需。”
“啰嗦”
“说什么呢你！”

“阿泽，爸总是穿灰色的针织衫，我们买件红的吧，和珠宝店的颜色也搭配一些。”“嗯，挺好的，正好快到爸生日了。”
“正好到男士专用区，你背心换换吧，半夜下棋出汗。”“嗯。”
“珍珠大了，十几岁的姑娘最喜欢时髦的衣服。你说最近怎么就流行这么宽大的背带裤，我都能穿下了。不过珍珠是嘟嘟的苹果脸，穿的嬉皮一点也很可爱。”德善往自己身上比比，崔泽看着她的样子傻笑，“你十几岁的时候也很可爱。”
德善缓缓抬起头，瞟了他一眼，崔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点慌乱，
“现在更可爱，还漂亮，比年轻时候漂亮。”
成德善转过来，悄悄地笑了。
正好到了买家居服的地方，德善看着他忙忙乎乎不知道在找什么，也不管了，拉拉小澈的小手，
“你说爸爸的眼光行吗？”崔澈认真地摇了摇头，德善差点笑出声，这么小的孩子都对他的审美有直觉的否定。
终于，崔泽从一个又一个的女士居家服的架子里走了出来，拿了一件蓝底黄色小碎花的睡衣，
“这个以后也可以穿，样子好看。”
看着一双寻求表扬的目光，德善心里像被人用小棍搅了搅，阿泽真的很珍惜过去，家里的布置总不愿改。棋盘棋谱都很旧了，因为与父亲的事情相关也不愿意换。他们过去的对话，他也全都记住。这样的话，会不会累到呢。
因为有点愣愣的眼神，崔泽以为德善不喜欢，是因为初雪的悲伤经历，小时候的委屈，还是因为这个样子实在已经穿了太多年了，
“德善呐，如果不喜欢..."
“喜欢，很喜欢，总是穿这个很亲切，过去也有很多美好的回忆，在地下室的时候。小澈也习惯我穿这个。”
“真的吗，那太好了...”
电话铃声打破了崔泽小小的喜悦。


“现在吗，部长我...没有关系...能够理解..那请您等我一段时间...您客气了”
崔泽放下电话，看到德善一副了然的样子，皱了下眉，
“德善呐..."
“好了，快去吧，跟你说棋院下午没准有事，你就不听我的。开车去，别迟到，弃赛一次有个女朋友还不算亏，逛大街可就亏了。”
“那你们怎么回去？”阿泽还是有歉意
“这不是有婴儿车吗？我推着就行，不用你。怎么样，你老婆我未卜先知吧！”德善逗崔泽笑。
果然他还是爱听有归属感的两个字，叮嘱一定要记住出租车车牌号，急急忙忙的走了。
看着背影渐远，德善慢慢地收敛了笑意。
怎么，快乐的成德善还是因为一次自己逛大街有点忧伤吗？不会的，怎么会呢，接下来要买的东西，阿泽不在也好。
“您选择这么素雅的样式吗？”“是的，用于祭祀，请您尽量选择素淡的。”
“那真是抱歉，唐突了。”“没有关系。”

阿泽思念母亲，是有周期的。每天，是小周期，母亲的离去带给阿泽的痛苦已经渗透到了阿泽日常的行为，做法，思考方式，渗透到每一天。无论对待什么样的感情，阿泽都会很珍惜，尤其是自己和家庭。而母亲的忌日就是思念的重灾区，他常常会走神，假装成思考围棋走法，可是德善知道，他思考的眼神不是那样。失去亲人独有的绝望和哀怨，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反而成了一年一次的隐疾。只不过年岁越长，隐藏的越深罢了。
临近忌日的时候，她能够从很多细节感受到阿泽的不安和怀念，日常逛街也避讳过于鲜艳的衣饰，但愿能够一同感受一些悲伤吧。
一直忙到第二天晚上，崔泽才带着连公文包都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回到家，虽然猜测到已经准备好了，可是：
祭品包括海鱼黄花鱼，河鱼鲤鱼，方方正正的烧肉，水果当然包括了香蕉，还有三个桃木小盒中整齐的放着柿子，栗子，大枣。
女主人已经盘好头发，理平着装等着他，
“换个衣服吧，二十五周年是大祭。”
崔泽先放下感动，换上正装，平息了颤抖和悲伤，开始行礼

感谢您生育我，养育我，所以我们会一直把您放在心里。
柿子树象征的是人出生不一定都是人，要教要学方可成长为人的意思。经历了苦痛继承了先人的睿智的时候方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格体。
柿子树不管有多大经历了曾经是不会一次就结出果实的树，经历了心中没有神却长成了树，心中就有了神。父母生了子女，养育子女，如果像那样伤过心，就会将父母放在心里。

我们会永远与您血肉相连，永远不会也不可斩断的与母亲的联系。
只有结成果实，栗子的种子才会腐烂，栗子是自己和母亲永远连结的象征。即使子孙数十数百的从枝干上掉下来，母亲无论何时都是与自己连结着在一起的意思，有着不会忘记自己的根本的意义。

如同一个枣树上的果实怎么数也数不清要多多结果，开了一朵花就要结出一个果实，花才会谢掉。没有空的花。
所以，也希望您能够保佑，儿子的妻子，您的媳妇能够健康顺利，不会再出差错，承受不起的，任何差错，感谢您。



“老公，今年让小澈来敬酒吧，我教过她了。”
“嗯”
身着黑色布衣的孩子端起桃木杯，德善倒上，小澈用小手晃了几下，摆在了祭祀桌上，露出圆圆的膝头行礼。
轮到德善，动作不算完美和雅致，但是礼数周全。默念道，
“母亲，请您接收这无礼的敬茶，感谢您生育他，养育他，保佑我们，希望您在天之灵，能够让他释放内心，平安一生。”
崔泽把她搀起来，揽过她靠在肩膀上，轻轻地说：
“德善呐，我觉得很对不起爸爸。”
“嗯，为什么呢？”德善有点惊异，但还是想先听阿泽说。
“我把牌位请到家里来，爸爸心里一定不舒服，也许心里会有芥蒂但又什么都不说，其实我有什么权利指责父亲呢？也不是今天才明白，过去的二十五年里，每一次的祭品，祭茶都是爸一个人准备的，他已经坚持的很久了，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做。”
“父亲说过，岿然不动，安如泰山，心中自有他的境界和考量。他的坚持你能够体谅，一定很欣慰的，过两天我们回一趟家，好吗？”于是坐上前抚摸崔泽的后背。
背后柔软的触感释放了崔泽的感情，他一下子埋进德善怀里，感受近在咫尺的温度，
“谢谢你，德善”
赶紧一下一下地胡噜他，
“没关系，没关系的啊，起来啦，再不起来孩子笑话你了。”
崔泽吸了一口气，额头触碰一下她的额头，
“真的谢谢你，妈一定很欣慰......唉，我还是....下会儿棋。”

章节八 生离 结束


未完待续




预告：
章节九 空闲

周末更几章比较合适？

2000年

午后

隐隐听到笑声，虽然声音很小，但是欢快却是藏不住的。
想看看外面人高兴的样子，崔泽这么想着，就把棋盘收了。
成德善一边往衬衫上抹肥皂，一边看着崔澈的小手跟塑料盆里游啊游，忍不住拨拉一点泡泡点在孩子的小脸蛋上。小澈感觉到脸上的凉意，抬头看看妈妈的笑容，默默地沾了一点肥皂抹在她露着的脖颈上。
被女儿开玩笑的成德善气笑了，拍了孩子的小屁股一下，小澈立马猫在她身后不敢乱动。
崔泽蹲在母女俩面前，看着成德善睫毛闪烁的笑意，也笑了，
“就那么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赢了还不高兴什么时候高兴？吵你了？”
成德善洗着衣服没抬头，突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不是，阿泽，不是，输赢没关系的，反正围棋的精髓也不是输赢啊，输了我也高兴。不是，不是，唉，我...."
崔泽摸摸她的头发，成德善冲着他傻笑了一下，不说话了。这东西的精髓没个十年八年精研是不能有所触及，崔国手也没什么自信能深入浅出，话题也就终止。
“这个衣服不能用洗衣机吗，不想你老这么坐着。要不我自己洗？”
“不行，绝对不行！上次你搓破那一件是最好看的一件，还有那个用漂白粉串了色的的淡绿色的！呆着也是呆着，您难道指着我天天看书？小人书看多也腻歪。”
说着又不理他，开始专注于领口的污渍。

想着想着，伸手进洗衣盆捞了一把泡沫糊在她上。成德善看着一滴滴掉在衣服上的泡沫，直直的盯了一会反应过来，抬手就把水往他身上撩，
“崔喜东！你犯什么病啊！你是小孩子嘛，啊！你给我回去下棋去！”
“好了，好了，德善。”
崔泽抓住直冲过来淌水的胳膊，
“别生气，不洗衣服了，行不，我也不下棋了，咱上东龙那去吧。”
成德善气呼呼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泡沫，点了点头。

“东龙啊，我们来了！”
“哦，你们两口子来了！怎么今天不带小澈！”柳东龙还是想逗逗小丫头。
“送爷爷家了，本来也不想带她，怕将来这个孩子学他东龙叔这么爱喝酒。”崔泽顺手把德善的围巾解下来。
“像我总比像你这个棋呆子强！我发现你赢一场比赛整个人要浮起来了，谦虚呐谦逊！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人是已经迷失在岁月中了吗！”
东龙的白色抹布一甩表示不满，
“话说德善不是联系了吗，怎么还送你爸哪儿，来回多麻烦。”
“本来是要送幼儿园的，可是我自己在家太没意思，就想着过几个月再送。要不我一个人总乱发脾气烦他，闹腾。”
崔泽攥了一下成德善的手，“已经很好了，真的。”
“你们俩要是再这样，就别进来了，在门口呆着吧！”他看不过去回厨端排骨了。善宇看着两个人有点纳闷，暂停独酒，
“崔泽，我怎么感觉你们俩的饭量反过来了。以前她一锅排骨都不够吃，现在还不如你吃得多。”
“不知道，不知道，你以为我不想吃！饿得要死还吃不下去！按理说这个时候不应该这样了啊，唉，我可是最健康的成成德善啊”
“要不喝点粥吧，东龙这的粥也挺好的，上次你给我要的那个。”
“不用了，一会就好，你吃吧。”反正粥也吃不下去，成德善心里想。
“你就操心你自己吧，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排骨都不吃还喝粥！”成善宇对这个不会关心还瞎担心的人没有保持太多的耐心。
“来了来了，热乎乎的排骨汤来了，尝尝新研究的汤底！”东龙一个没拿稳，热汤洒在了崔泽的衬衫上。
“没烫坏吧，娃娃鱼，你小心一点！”德善着急了。
“没事，就是衣服脏了。东龙啊，你小心一点，弄脏了她又要洗。”说着拿起勺子轻轻尝了一口，“醇厚了，下酒行单喝欠点事。”
东龙一甩抹布，他也只剩这一招了，
“你俩回家吃算了！呀！崔泽！白吃排骨汤还要嫌弃，回家吧，回家！”
“吃完我们就回，呵呵。不过东龙啊，我记得你三十一岁生日快到了。叔说过你三十五岁之前如果没有孩子就不用回家了，你怎么打算的？”
“要不我们的孩子借给东龙吧，看在这么二十年情分的面子上。”成德善笑着转过头跟崔泽商量。
崔泽一撅嘴，
“看在排骨汤的面子上，愿意是愿意的。但是，这个孩子的长相叔叔肯定能看出来的啊，哪有这么多像德善一样漂亮的妈妈。”
“哈哈……哈哈哈＂善宇先笑出声，成德善也忍不住了，爆发标志性的大笑。
柳东龙努力控制自己因愤怒而颤抖的面部肌肉，手作枪型指着崔泽，崔泽冲着他微笑了下，
“崔泽！你别笑！再笑你就回家！”
崔泽配合地点点头，敛起了笑容。

东龙的目光继而落在他手里的茶杯，
“呀！德善喝茶也就算了，你喝的什么劲？吃排骨汤喝茶，你们家都是这么吃的吗！”显然对自己拿出的陈酿烧酒只能和善宇两个人分享很惋惜，他倒有心往大土沟里寄上一瓶
“可能是药的缘故，喝完酒就迷糊的厉害，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来。过几个月再喝吧，东龙啊，你帮我留着就行。”
“还是头痛吗，为什么不说呢，娃娃鱼你赶紧把这酒拿走！”看着成德善因关切而生动的五官，娃娃鱼咽了口酸水，
“崔喜东，你准备用安眠药耍一辈子的赖吗？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德善你不要被他骗了。”
成德善冲着东龙皱了一下小鼻子，崔泽看着可爱没低头就抿嘴笑了。
“你们两个就在这给我腻腻歪歪的，成心打击我啊！”
“你又怎么了，姐因为工作的事情跟你吵了？你们刚有孩子嘛，就包容她一下，好脾气的姐夫！”
成德善一想到善宇被宝拉吼得没办法又不能反击就想笑。
“就是，你少喝点，一会给我喝完了！”东龙眼巴巴看着快要干的酒瓶子。
善宇好像故意气他似的，又喝了一大口，
“她还是上班的好。在家这一个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哪里还有法官的样子！一点也不讲证据和道理！你们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从家里逃出来！你们就在这这样，连酒也不喝！”
“你的努力好不容易有了成果，不是应该珍惜吗？”崔泽喝一口茶插嘴道。
成善宇一看见他喝完水再淡淡一笑的连贯动作就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拍了一下崔泽的黑黢黢的后脑勺。
“呀！成善宇，你怎么还上手呢！”成德善停顿了筷子。
“我上手？他上手的时候你是没看见！”
“没事啊，你好好吃，他肯定在家又不痛快了，这是恼羞成怒，没关系。”崔泽给德善加了一块排骨。
“崔泽，成德善在这我给你留着面子，你不要逼我！”
“善宇啊，你过去说你喜欢宝拉姐什么来着？”
“哇，阿泽，你也知道善宇喜欢我姐的原因吗？”德善很吃惊。
“我们一起说好了，看是不是一样的。”崔泽也觉得很有意思。
“快说啦！卖什么关子……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柳东龙一听这话简直要拍案。
善宇急了，“呀！你们能不能…….＂
＂你小子别打岔！”东龙直接上手堵住嘴。
成德善先说：漂亮
崔泽接着：聪明
“什么呀？难道下一个理由是善良吗？我的天！”
东龙完全无法把这些词和宝拉姐的鲜明特征联系起来，狭窄出租车里的训诫足以让他铭记终身。
“对啊，娃娃鱼，你怎么知道是善良？”成德善摇摇头惊呆了，这都能猜到，东龙简直神了。
“还有眼角下的痣也很喜欢，觉得很漂亮。”崔泽默默地补上了最后一句。
善宇终于奋力拔下娃娃鱼的手，萝卜依赖大地也就是这个地步，
“呼，真是，我终于懂了……小子，终于懂成德善为什么要咬你了，呼，憋死我了。”
“怎么样，亲爱的姐夫，我们没有说错吧？你可是明确的向你的妹妹和妹夫坦诚了心迹。到底为什么啊，总是吵架。”成德善玩笑之余，还是有点担心。
“崔泽，下次我再有事情告诉你我就是你弟弟！”他还沉浸在被崔泽出卖的愤怒之中。
“其实你心理年龄比我小，要不怎么能偷吃安眠药然后再告诉我这些？”崔泽看着善宇的眼睛也很是无所谓。
“你！行，我一会儿再跟你算账！德善呐，我真是佩服你。你劝劝宝拉吧，这几天像刚二十岁似的！”
“哈哈，那不是挺好的吗？热恋状态，成宝拉的柔情可是不容易哦！”成德善打趣。
“什么呀，什么热恋，我说的是二十岁的时候对你的态度！”

“999名，大学档次还能再降吗？”
“上什么大学啊，都不上课了！”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呀，成德善，你是不是故意的，呀，我是你的朋友吗？我是你的姐姐！”
“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得？别天天用吹风机了，听听课吧！”
“敢动我的化妆品你就死定了！”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胆怯和自卑的十八岁，眼神愣愣的，头皮好像有点疼。
崔泽搂过她的肩，悄悄地说，
“不要害怕了，姐已经嫁给善宇了。”
成德善从往事中回过神来，冲着崔泽勉强笑了笑，想想话中的意思，才真正笑起来。
“你和余晖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现在宝拉的言语战斗力没有下降不说，体力反而比原来好了，动不动就上手！我作为医生都解释不了这一点！”
不自知的，善宇肩被拍了拍，眼瞅着伙伴们的目光都惊悚起来。
“呀，你跟怀孕的老婆打架还有理了是吗？赶紧把你温柔懂事的白大褂撕下来吧撕下来！”

“老婆，要不咱们撤离现场吧，怕把孩子吓坏了。”
崔泽扯扯成德善的衣角想回家，被娃娃鱼一把摁住，
“是你小子自己害怕宝拉姐吧！就在这待着，感受一下成善宇经历过的事吧！”
开溜还想带走德善，剩他一个人面对暴怒的成大法官，而且还是在没有什么理智的状态下？想都别想。
“没想到啊，晚上来看看你，听到就是这么一番慷慨陈词！”
成德善还是想劝劝架，
“姐，善宇刚才还说你好来着，是吧，老公。”手放在崔泽后脑勺上压一压，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说什么了？”宝拉拉把椅子坐下，意思是洗耳恭听了。
“姐夫快说！”成德善催善宇
“什么都好，回家再说行吗……对了，你出来之前洗碗了吗？”说着外套已经穿好了。
崔泽却在心里暗暗为善宇的今夜抛了一把纸钱，晚起的鸟儿也该知道不往枪口上撞，可惜这鸟儿不觉得枪口烫。
“洗碗？你就惦记着让我洗碗啊？这丫头刚有孩子的时候阿泽什么都不让他做，大家都看着的，你别说没有！”
“不是，本来咱俩值班就不平均，我都轮了五天了！再说阿泽他洗碗也只能把碗摔了，成德善平常在家天天做家务你怎么不说呢？这不让做和他自己做是两回事啊！我会修电器，接水管，安纱窗，你问问他会干啥？”
旁的各有判断，竟然在做家务方面被崔泽比下去，成善宇觉得死的太冤。
“幸福是不能被比较的，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职业法官能天天洗盘子吗？再说我又没让你一直这样，迁就我几天就不行！”
宝拉说着说着也委屈，她不过要善宇一个态度。可惜两个人都没什么经验，就已经三十多岁了。
善宇语气柔和下来也是很软的，
“好了，好了，咱回家行不行?”心里默念，媳妇，这可不是我先开始比较的啊。


“等等！我说一句”成德善气弱地举手，
“不是什么都不做，他在家专管烧水。”认真地解释，“我教会他用电水壶之后烧的可好了。”
“上班的时候照顾我和小澈也很好。”崔泽也免不了要分辩两句。
“呀，崔泽，你能不能不火上浇油！你姐夫我求你了！怎么你烧个水都能有表扬啊？”善宇已经被混乱的逻辑整抓狂了。
“成德善你别姓成了，你姓崔吧！烧个水都能给你满足的不行！不过啊，能不能烧水不重要，关键是能体谅妻子。”宝拉话锋一转又绕回来了。
“呀！成宝拉！”耳濡目染数年，或是说耳鬓厮磨更合适，成善宇战斗力也有提升。
“成宝拉？成善宇你是不是想离婚啊，成宝拉也是你叫的吗，啊？”
“宝拉，宝拉，行了吧，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宝…拉…姐！”
“你是嫌我岁数大了是不是？我就看你们医院的小护士一个个都水灵的，这么低龄化能有经验吗，能救死扶伤吗？”
“那你们法院刚进去的实习生也很多啊！穿的都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办事就能靠得住？”
“............”
“......................”
“没想到宝拉姐和善宇的吵架是这样的。”崔泽还是有点手足无措。
东龙斜他一眼，眼皮向上翻翻，
“人家这才叫正常，像你们这样相敬如宾离婚率很高的！”娃娃鱼这句也许是无心，“离婚”那时是稀奇事，只是这样的字眼在小巷子里还是狠了。
显然，他成功地激怒了崔大师。
崔泽当下一紧嘴唇，想说些什么的模样……倏地绕道其后，亲近后颈，发丝掩盖下看不清。
“你疯了！”被突袭的成德善话没多说，连脖子都红透了。
“宾客会这样做吗”
这才向娃娃鱼寻求肯定。
默默地开始收拾碗筷，心想这种聚会下次还是叫上正焕，他自己实在受不了了。

章节九 空闲 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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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十 家务

2000年

直到盛在盘子里还在“滋滋滋”响着的焦棕色烤肉，层叠分明的橙红辣白菜和碧青色干拌黄瓜，对半开的放在镶花瓷盘子里。甜辣味的土豆炖鸡用来开胃，当然了，少不了餐桌必备，热乎乎的白米饭和豆芽汤了。
崔泽傻呆呆地看着一桌子五颜六色，冷热各异的饭盅，
“什么大日子吗？这个，你闻着不难受吗？”
“早就不那样了，现在我对食物没感觉。你明天不是要去江南吗，大赛之前弄点好吃的。也没加特别多菜啊，就是多了一个烤肉，一个黄瓜吗。你快吃吧…….先喝豆芽汤，暖和了再吃肉，吃烤肉的时候配上白菜和黄瓜解腻，好不？”
崔泽听完德善叙叙叨叨的详细步骤,笑着应承，
“知道了，在教小澈吃饭呢？”
“爸爸，我会好好的吃的。”小澈接的这句话更是让他轻笑出声来。
“好了，真是，总是嘲笑我。”成德善咬牙，腹诽不谈。
崔泽看她一勺一勺的给小澈喂饭，自己却不吃，只是喝汤，用筷子敲敲装米饭的碗，
“不是说让孩子自己吃了吗？都快四岁了，不能像对珍珠小时候那样，你自己快吃。”
成德善停住搅拌，咬咬嘴唇。果然，还是被发现了啊。
“阿泽，我....”这时候没办法只能撒娇了。算了，成德善，不要面子了。
“不要说吃不下，不想吃，一会再吃，先喝汤好之中的任何一句话。”
好吧，好像这几句话用的是多了点，成德善咬着筷子想
“老婆，你看着我。”
目光随着崔泽的动作，只见他用勺子挖起一口饭，配上烤肉和土豆，直接送进嘴里，仔细地嚼。
“就是这样，看着我吃，我们一起吃，就能吃下去了。”
成德善半咬着下唇，尝试着也挖起一口饭，觉察到眼光扫过她，也把饭用尽全力送到嘴里，一狠心咽了。
“认真地吃，不然的话话我就告诉妈妈们，说我照顾不好你，让她们帮忙，妈一定很乐意。”
成德善闭了一下眼睛，无论是善英的厨艺还是一花的大手笔，都让人吃不消啊。算了，大不了吃了再吐出来。
就这样崔泽吃一口，德善学着他吃一口，小澈学着他俩自己吃。后来崔泽看她真的实在吃不下去了，也就放下筷子，两个人慢慢地说着闲话。
“输赢不用着急告诉我，关键是晚上早一点回来。”
“知道了”认真地应。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空乘小组去江南购物，那里的小女孩又会打扮又热情，你不许多看。”
“知道了”崔泽微笑。
“最好也不要微笑”又补了一句
“微笑也不可以吗？”崔大师还没到地方便哑然失笑。
“嗯，嗯，我开玩笑的。要笑，可以笑，要不比赛时候多压抑。”
德善也感觉自己神经了，赶紧圆回去。

凌晨不知怎么就醒了，摸摸身旁的人，感觉说不出。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德善虽熟睡着，人中处却有醒目的暗红色痕迹。吓得崔泽赶紧把台灯打开，她一下子被柔和但是明亮的光芒刺醒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怎么今天的黑夜这么短。”明显没睡够的德善揉揉眼睛坐起来。
“赶紧穿衣服咱们去医院。”衬衫扣子都系上了。
“说什么傻话呢，上医院...”摸摸鼻子，看到颜色，“没事没事，早就这样了。善宇说是正常反应，你别大惊小怪的。这扣的是什么...”伸手解开崔泽慌忙中扣错的扣子。
“...你说嘛！让我有准备。”崔泽稍稍放了心，“不过防万一，咱还是去一趟吧。”
成德善看了看旁边的闹钟，
“都五点了，七点你就要走，常规反应去什么医院啊……你快让我睡会儿吧，白天还要去妈那儿。”


“多穿一点，不要怕不好看，最好只剩下眼睛才好。”这是崔泽临走前的把着门一定要跟她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不要太晚回来。”冲他挥挥手。
崔泽猜，那是输了也没关系的意思。
北国的春好像就是为冬天的意犹未尽准备的，她费了半天功夫才把崔澈裹成个粽子，饭后留在长辈家给老两口逗个闷，珍珠这姑娘的叛逆期比成宝拉又要升级，火热得抵得上倒春寒。算下来没办什么大事，懒虫犯了，回来之后直接躺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想动。
“就这么等着吧，一会就回来了。到时候再脱衣服。”然后就陷入了放空状态。

不仅没能提早结束，还因为局势过于复杂几近破了时长记录。刘科长说他沉浸其中，其实不知道时间流逝的过程，但出门抬头可见的满天星斗能提醒他。然而崔国手看见自己家的灯光的时候，也没有急的怎样，毕竟结婚已经四五年，有些话也不必说了。
“德善啊，我回来了。”
崔泽推开门，却没有听到平常迷迷糊糊的“快去洗吧。”
摁下开关，崔泽托起德善的脖子想要叫醒她回屋睡，
“我不是故意晚回来的，快点醒来吧。”真是，紧闭着眼睛他都要信了。
“老婆？”
“我再说一次，装失败了，不要生气了”，说着说着感觉托着脖子的手温度与平常不同，“德善呐，不要睡了，是不是发烧了，”摸摸脸颊，又往身子里面探探。
“不行，咱们这回真得去医院了。”说着另外一只手托起小腿，可是德善死死地拉着椅子扶手，喃喃回应，“...不去医院...能不去吗...”实际根本不知道她自己说的是什么。崔泽没办法只能先抱回卧室，试图寻求外援。

“怎么回事善宇，你当初不是说这次正常吗，怎么又发烧了？”手掌抵着脑门，开门见山。
“你说什么呢大半夜的，”善宇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就挨了一下子，“德善发烧了？人还清醒吗？”
“虽然是低烧”，崔泽取出温度计，“但是我感觉情况不好，到底为什么突然生病？”
“最近流感很严重，很多人无意识地感染了，尤其是室内外温差很大也有很大影响，也有可能跟她个人体质有关。”
“又是个人体质，吃不下东西也是，留鼻血也是，现在都晕倒了也是个人体质，成善宇你能找个新理由吗？！”
崔泽一抓头发，把紧张和担心发泄在电话里。
“阿泽”
是德善小小的声音，她向前探探胳膊，崔泽把手回应过去，心里稳定了一下。
“对不起，善宇，刚才是我没分寸。这事跟你没关系，怪我。现在要去医院吗？”
“没关系，回头再找你算账。如果只是发烧的话不去医院最好，现在太晚折腾起来太复杂反而耽误时间。就是不能吃药有点麻烦，多盖被子多喝热水，只能这样了。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过去一趟？”
“行了，宝拉姐一个人在家你放心吗，明天早上少不了你的活。”直接把电话撂了。

内室

德善紧抿的嘴唇整个都已经泛白干裂了，崔泽边喂水边问，
“是头痛还是别的地方难受？”
“头...头嗡嗡响，原来头痛这么难受，原来阿泽头痛这么难受....”，转过头又不说话了
“德善呐，咱们还是去医院吧，行吗”崔泽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都开始说胡话了。
“不去，不去。”
就像咬定青山不放松一样，紧紧锁着眉头。
“医院总是发生不好的事.....母亲...我...去医院不好....我们崔泽，不喜欢去医院。”
崔泽愣住，他的潜意识表现明显到这个地步吗……
“德善呐，我是阿泽”
“阿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
“发烧了，头疼也很严重。”
“我不头疼...你让我睡一会，好困...”
把枕头垫好，被子抻平，宽大的被子中的人显得特别小。看着脸色蜡黄中透着发烧红晕的脸，露在外面的胳膊，崔泽心里一酸，握了一下又放回被子里。
“没关系，阿泽”
德善的声音如同粘稠的米浆，不知道叫了多少次的“阿泽”都有点变调，这声叫惯了的声音听的崔泽眼泪一下子滴落，所幸，黑夜帮他打了掩护。侧过身子，让妻子躺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柔软的头发。
“阿泽”
“嗯？”
“其实生病了，我挺高兴的。”
“不要说傻话，不喜欢你这样。”声音在昏暗的夜色下变得低沉
“不喜欢，也要说，妈妈说我爱撒娇，那就说一点你不喜欢的。”成德善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他。
崔泽把手蒙上，
“说吧，闭上眼睛说，我听着呢。”
“不只是生病的原因....这几个月，感觉自己....好像被捧在花苞里的花蕊...一样...感受到了....很多感情....平时注意不到的，现在都感觉到了......很感谢这个孩子...还有你.....”实在坚持不住，在大手的遮盖下睡着了，崔泽看看水杯满了，被子齐整了，坐在旁边停了停，垂首轻吻了德善的额头。
“谢谢你…..这么爱我。”

次日清晨
“流鼻血是因为缺乏维生素和铁，主要是因为吃不下东西营养不良引起的。不过不是很严重，很多人都会出现这种情况。食欲不振跟自身的消化系统有关，德善虽然以前很健康，但是这种时期她不想吃不要逼着她吃，可以吃点鸡蛋水果什么的。啊，真是，我又不是妇科医生.......”
崔泽抬脚从背后踢下善宇大腿小腿的衔接处，他差点没站住，
“呀！”
“别废话，我要不是不想在路上折腾德善找你干嘛，那发烧是怎么回事？”
“这你也问我？在外面穿得多，回家又没及时脱掉，还在客厅吹着冷风睡着了，换我我也感冒了！何况现在她抵抗力这么差！”
“好了好了，把药留下，你可以走了。工作去吧，去吧！”崔泽摘下大衣递给他
“我还没说完呢，看报纸你昨天又赢了，可惜回来没人跟你分享啊！你有两宿没睡了吧。要我说，这都是你小子当初自己种下的因果，怨不得别人....”成善宇还记着一个星期前排骨店之后难眠的夜晚，还有昨天晚上电话惊魂之后无意识的巴掌。
崔泽直接把门打开，“她还没醒呢，别嚷，赶紧走！”

赶走抑或送走善宇医生之后，崔泽回卧室照看。德善睁开眼睛一打眼看他好像很疲惫，问了一句
“夜里几点睡的？”
“醒了，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崔泽听到声音回过神来，没回答问题。
“嗯，知道，好像感冒了，不过感冒就感冒了，你让我睡觉不就行了。这么严肃，干嘛熬夜啊....”成德善嘟嘟囔囔的说。
“感冒了？我回来叫不醒你都要吓死了！!”崔泽一想起来黑夜德善紧闭的眼睛就后怕
“可能睡得太熟，这么大声...”一头雾水的成德善偷偷瞄了瞄，情绪已经很不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犯错，但这的确是她犯错之后的表情。
“阿泽”成德善轻轻的叫
“阿泽啊”
又叫了一声还是不理，果然一生气就是不理人。
“不要生气了，我都生病了你还生气，”成德善伸出被窝里摇摇手，他直接掖了她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错了”成德善想着还是先服软
崔泽又用温热的毛巾擦爆皮的鼻子，“嗯，轻点”成德善连着打了好几个个喷嚏。
“你看你，错哪了”
“错在...嗯....喜东啊，我就是生个病，错的应该是病菌。”翻身起来看着他
“你就在家待着不好吗，干嘛出去乱跑！我昨天回来都快一点了，躺在客厅连外套都没脱，这不找感冒呢吗？！”直接把她摁回床上。
成德善微微偏过头，结果因为躺的太低只能看见身子，
“嗯，我有错，但是呢，不是故意的啊。妈说了，越活动越身体好。”
崔泽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看她，
“妈说多洗衣服手就能变白，说多干活好，妈说的话你从来只记一半，妈还让你注意千万不要感冒你怎么不记得！现在感冒了根本不能吃药！”
“那您想怎么办呐，崔大师？”德善无可奈何的问。
“维生素和钙片，你就拿出监督我抽烟的劲头就够了；不想吃饭就吃水果，不许偷偷把东西都给小澈的小伙伴们吃了；晚上不管几点都不能等我，电话也不能等；最重要的一点，以后不要跟善宇自己交流了，这小子太不靠谱，我直接跟他说。”
前几条成德善心里还挺温暖，但是，
“喜东啊，善宇怎么了，他跟我说的方法都挺有效果的，我吃药，你跟他说什么...”
“你不要管了，以后尽量少在家里干活，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可是我真的很想动啊！”想坐直又没使上上劲，干脆头一歪用被子盖住自己
崔泽掀开蒙住脸的厚被子，“那就今天晚饭也别做了。”
“你说的容易，那咱们吃什么？家里昨天就没剩菜了.”德善眼睛瞪得滴溜溜的看着他
“我不吃爸爸做的。”崔澈用小手拉拉妈妈的头发。
“丫头，爸爸做的就那么难吃吗....”
崔泽伸出手一张，包住小澈的半张小脸蛋一捏，小澈的嘴唇挤成了一个晶莹的红樱桃
“你凶孩子干什么啊！德善赶紧把他的手打下来，“还有咱家客厅的灯坏了，八成是电线不知道哪断了，你给姐家打电话。哎呀，不行，一天到晚老麻烦人家善宇。”
“就是,不用找他......”
“正焕在家，曼玉说他修电器很厉害，你去叫他就行，离咱家也不远。正好再买点菜，就去我常去的那几家就不会被骗了。不行，不行还是我自己去吧...."
“疯子”转过头顺嘴说了一句。
“不是，崔泽，你骂谁了呢？啊，你看我好点了是吧？”成德善扯着他的袖子想起来，崔泽赶紧拖她躺下。
“啊…不是…我说善宇….啊，不，是正八,你别生气....”
“人家帮咱们你骂人家干什么？！”成德善觉得自己病的眼冒金星。
“好了，好了，今天咱们上爷爷家去吃，还有，电灯我去修，路我能找到...”崔泽温柔地安抚她。
“妈，爸爸又撒谎了。”小澈真诚的看着她揭示，成德善想笑但一口气没上来开始咳嗽。
崔泽把小澈抱过来，阖上德善的眼睛，“再睡一会”
“阿泽！你别进厨房！别碰电线.！别上市场乱跑....”
“.......”
成德善的叮嘱被崔泽关门的背影打断了。
愣了几秒钟，她抻了一下快僵了的腰，
“算了，随他去吧”才又合上了通红的眼睛。

崔泽走出门，找到动画片光盘，把小澈抱到电视机旁边，打开动画片，给娃娃盖上被子。拔下来剩下的电器开关，把门一锁，整套个连环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他开始研究客厅的电灯。找了张复印纸，把小区外面贴的电路图描下来。说明书也很好找，德善就放在了装电灯的纸箱子里面。崔泽看了一会说明书，按照自己的理解画了一张简易电路图，把所有可能断线的地方标记出来，再三排除之后还剩下几个。用钳子撕开漆皮观察铜丝，很快找到了断点，取了一根新铜丝拧好，灯也很快就亮了，而且照得整个房间明晃晃的。
这一切都像工业流程图一样顺利，崔大师突然觉得这跟下棋，魔方这些都差不多，都是一步一步来就可以，只要按照流程就好了。
然后他拿了本谱开始坐在电灯底下看，果然自己修的灯要亮一些吗，崔泽不禁嘲笑自己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想法。

不过一个小时，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前奏，崔泽注意到有飘落的白色小颗粒落到地上，灯越来越暗。一摸头发，塑料渣子，才知道原来是白炽灯碎了。更准确的是说爆炸了，无声地爆炸。
崔泽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一会时间，赶紧把地扫了，可是碎渣子越扫越沾在扫把上，就在束手无策时，屋里人醒了。
“你干什么了，又？怎么扫上地了，不是说了不用你....你这头发里是什么...孩子呢？”
成德善知道他肯定闯祸了但一时还不知道是什么。
“嗯”崔泽摸摸头发，塑料渣子掉了满肩头。
“啊，你真是，锁上门孩子要上厕所怎么办？要是玻璃的怎么办，多危险啊！”
她把已经睡着的小澈从电视机前叫醒。
“德善呐....”
“你蹲着低头，拿着垃圾桶！”成德善先用手呼噜了半天，又用吹风机吹了十五分钟，总算没什么大颗粒了，“就怕还有小的去不掉。”
“其实刚才修好的了，不知道为什么..."
德善接着往外拿吸尘器，
“你别蹲下了，我来弄这个...”崔泽赶紧把吸尘器抢过来，打开开关
呜....呜....呜....
吸尘器刺耳的声音代表着无声地控诉。
“...这个东西怎么这么吵...”崔泽费劲地跟抱着捂耳朵小澈的人对话。
成德善“叭”地把吸尘器关了，
“吸尘器声音就是挺大的，还有你拿的是已经用了两年的灯泡，我留下来给澈当玩具的，温度一高就爆炸了。”
“还有问题吗？”成德善面无表情的说
“没有了..德善呐...”
“行了，今天就当没发生过，以后再也不要提做家务的事情。这是最后一次。不愿意找正焕明天把善宇找来，赶紧抱孩子去爸那”
“其实我可以学...”崔泽还是想挣扎一下
“你要是想把我气病了你就做，现在马上穿衣服。”



烫坏的塑料玩具，
熏黑的房梁，
扯坏的绣花窗帘，
数不清的黑乎乎的米饭，
粘着泡沫的碗
生生搓破的衬衫和一洗衣机串了色的衣服
对了，加上今天爆炸的灯泡
成德善突然觉得宝拉说的特别有道理，可能错的真的是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酿成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