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千秋◇【同人】风雨向,名字不会取真是情何以堪┭┮﹏┭┮

雨化田道:“你自己是何模样还不清楚?”

风里刀便凑近了去看他,“同去那鬼沙漠里转了一圈,你倒还是白净,脸上是,身上也是……”

忽的就住了嘴,要是被他听出端倪,问他怎知身上白净,那可得编出个什么理由来。

风里刀忙抱了条棉被去蹲墙角,“睡了睡了,明儿个还得早起去寻少棠呢。”

这家农户给他们腾出的屋子只有一张床,原本还是拿来堆杂物的,又窄又小,他识相地准备睡地板,耳边听得那人灭了灯掀被上床,然后,丢过来不冷不热的两个字。

“过来。”

风里刀起先以为自己听错,哪里敢动,“你说我?”

这句等于废话,这屋里除了他还有谁。

遂小心地抱着被子走过去,“呐,是你叫我过来的,等下可别打我。”

雨化田冷道:“我若叫你滚呢?”

风里刀嘿嘿装傻:“晚啦。”将被子一裹,整个人就侧躺了上去。床铺小摊不开手脚,他理所当然地将雨化田拥入怀里,这一抱才知他身上寒冷,不由又拥紧了些。

“手冷得跟鬼似的,怎不早点喊我。”

那人动了一动,到底也没有挣开,只是似有似乎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个时候还在我身边的竟会是你。”

风里刀道:“除了我这菩萨心肠又不计前嫌的天下第一好人,还能有谁?”

他找到雨化田缠着红线的手,扣了他手指,只觉他手上冰凉都要渗进骨头里去,心里莫名地揪了起来。

“喂,跟你说个事。”

他迟疑片刻,道:“其实风里刀是个诨名,我本姓卜,名仓州。”

雨化田道:“说这个作甚。”

“也没什么。”风里刀将头埋在他发间,“好久没人喊我名字,连我自个都快忘了。有个人替我记着,总是好的。”

过了会,又道:“我既告诉你了,你也别总蠢人鼠辈的叫,偶尔也唤我一声名字。”

雨化田并未答他。

风里刀当他已睡下,也不再开口。

还有个事,他没有告诉雨化田。

他这名字是师父起的,师父说,原本想给他一个沧字,可思来想去还是去了水旁。

风里刀知道了就有些不依,说沧字好听,非要改回来。

师父当时跟他说,名字改不改,都是让别人叫的,可真能你名字放在心上的,又有几人?

他那时懵懂,不解何意。如今想来,人生在世能有几年,相识的人能有几个,能在心上刻下你姓名的,只有一人,也已足矣。

想到这,他又小心往里挪了挪,将自己的棉被也盖在雨化田身上,给他掖得严严实实。

你的名字,我已记住。卜仓舟三字,也愿你能记在心上。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3-12 22:37:00 +0800 CST  
碎银都给了那农家的小丫头,现在手里除了那些金珠,一文钱也没有。

风里刀拿求助的眼光看雨化田,可忽然想起他也只有金叶子,等着收钱的伙计已没了笑容,估计是看出他身上没钱,有些不耐了。

他实在无法,只能摸出一把金珠打算挑个最小的,谁知有几颗从指缝漏了出来,一下滚出了好远。

这金子落地的声音,总是特别好听的。

一时间周围喝酒的吃饭的唱曲的吆喝的通通没了声响,全转头朝面摊这儿看。

风里刀一只手里还抓着几枚亮闪闪的金珠,另一只手伸在半空,也不知该不该去捡。

有个背着大弓的瘦高男子吹了声口哨,其余的人好几个眼里都放出了光。

那伙计脸色已是煞白,忙道:“你们快走,这面钱不要了!”

雨化田听罢,一手拈起根筷子,反手丢了出去。

筷子斜插入地里,止住了一枚金珠的去势。

“这是给你的面钱。谁要是敢拿,”他挑眉冷笑,“我碎了他手骨。”

说完站起身,对还傻站着的风里刀道,“我们走。”

风里刀忙跟在他后边,走出几步又回头冲那一群人嘿笑:“这些送你们了,莫抢,滚到谁脚下就是谁的。”

身后顿时传来掀桌子踢凳子呼喝翻天的哄抢声。

他趁乱拉了雨化田混入人群里,一边担忧道:“你不该出手的,惹人注意不说,要是毒又走深了怎办?”

雨化田斜他一眼:“谁先出的乱子?”

风里刀听了是满脸的委屈,“我也不是有意的,这不惦记着你的事心里烦乱,手上就顾不住了。要是真惹来了什么歹人,我全担着还不成么?”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眼前有一座小楼,土墙青瓦,乍眼看去与一般酒馆无异,正中挂了块极粗糙的匾,上书三字。

候风涯。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3-14 22:31:00 +0800 CST  
啊咧?LS是不是想到冬菇了?
话说好机油啊我已经咳了两个礼拜了┭┮﹏┭┮,昨天灌了好多梨子炖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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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风里刀这话一喊出,柏十九手上稍滞,只这一缓的功夫已被雨化田制住手臂,指间暗器落了一地。

风里刀怕他下狠手伤人,忙抢上去挡在两人中间,“都给我停手,你们就不能听我说句话!”

他见雨化田还没有放人的意思,急道:“一场误会,这人是少棠呐!”

雨化田看他一眼,遂松了手。

柏十九没了禁锢,一把扯了脸上人皮面具,往地上一摔,怒道:“风里刀,你这算怎么回事!”

她此时已不再运劲变声,面具揭去,可不正是顾少棠。

一旁的常小文也除了蒙面黑巾,叹道:“我们两个费尽心力要救你,可你几时竟和雨化田成了一路?”

风里刀见她二人安然无恙,心头又是大喜又是释然,道:“咱们先离开这罢,我慢慢说给你们听。”

顾少棠啐道:“与这狗官有何话可说!你要再护着他,就给老子滚!”

风里刀见她发怒,这才想起件事。大漠一战,雨化田的手下杀了龙门客栈那么多人,顾少棠和常小文是打心底将他当仇人的,依她这火爆脾气,怎会心平气和坐下来听他说话。

他心里一着急,这肩上伤口愈痛,疼得一张脸煞白:“我千辛万苦寻到这里,原先以为你出了事,急得都要死了,你倒好,先拿刀剑往我身上招呼,现在又叫我滚,怎不先听听我的苦衷?”

常小文见状,拿胳膊捅了捅顾少棠:“算了,先回去治伤要紧。”

顾少棠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常小文朝风里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风里刀半只袖子已让血浸透了,咬牙将伤口一捂就要跟着走,转头见雨化田站着不动,道:“你怎不走呐?”

雨化田只道:“走去何处。”

风里刀心念一动,想到这人心气孤高,顾常二人又是这般态度,已明白了几分。

“你莫担心,少棠这人是嘴硬心软,将误会说清就没事了。”

说着去牵了他的手,“她们若是赶你,我就求着赖着要留你在这,少棠与我多年交情,不会不给我面子的。”

雨化田瞥一眼他血迹斑斑的手,道:“你与她倒是情深意重。”

风里刀面上一红,嘿笑道:“朋友,朋友而已。”

他二人跟着顾少棠与常小文到了龙舌湾西面街尾一栋小楼,与那候风涯一东一西离得极远。

常小文取了药给风里刀敷了,顾少棠仍在气头上,抬眼见雨化田也在,那脸色难看得像要杀人。

风里刀为缓和气氛,开口问她:“你信上说的酒馆,可就是那候风涯?那块匾是你写的吧?”

顾少棠没好气道:“这么难看的字,定是我写的没错了。”显然是在门口听到了他说的话。

风里刀笑得尴尬:“你这酒馆怎开成这副模样?”

常小文替她答道:“原先是开得好好的,结果有天不知怎的混进了几个东厂的番子,想伺机对我们不利,还好被我认出来,就将他们都杀了,之后就弃了候风涯,一直在这等你。”

风里刀讶道:“你们怎惹上了东厂的人?”

常小文道:“我也觉奇怪,为首那个是个独眼,在宫里时好像见过。”

她一说独眼,风里刀已想起是谁了,却不知究竟是宋建瓴还是俞德振。

“咱们从京城出来时,就被东厂的探子给盯上了,他们将我当做西厂督主,来找你们怕也是为了引我出来。”风里刀道,“这里这么危险,你们倒还敢留。”

顾少棠白他一眼,道:“最危险既是最安全,你莫非不懂?”

风里刀赔笑:“是是是。”

顾少棠见他嬉皮笑脸,竟愈发恼怒:“你还笑!我左等右等不见你来,以为你出了事,还跟小文商量要不要分头去寻你。今日见着你与这狗官在一起,我当你被他挟持无法脱身,拼了命想救你出来,你却——”

她已是气极,话都说不下去了,一手将桌上茶盏扫到地上。

风里刀熟知她脾气,发起怒来谁都挡不住,等气过了也就好了,便闭了嘴乖乖听着。

顾少棠数落完他,又一指雨化田:“你给我说清楚,这姓雨的狗官为何还没有死,你又怎跟他混到了一处去?”

她一口一个狗官骂得起劲,难得雨化田也不与她计较。风里刀不时偷看他一眼,见他并无恼色,方安下心来,遂将常小文在客栈丢下他之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是该略的略该编的编,不该说的则一字未提。

顾少棠听罢皱起了眉:“你是说,你们俩又到那西夏皇宫去了一趟?”

风里刀道:“自然不会骗你。你拾到的那些金珠子,就是我从那带出来的。”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3-23 11:39:00 +0800 CST  
“呸,难怪一股子寒气。”顾少棠往地上啐了一口。

常小文却笑道:“莫跟金子过不去。不过——”

她朝雨化田看了一眼,“你说雨化田中了毒,这才带着他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风里刀道:“这不是知道姑奶奶你擅使毒拔毒,想跟你求个解药。”

“哦?”常小文懒懒靠在椅子上,一手绕着发辫,“你怎知道,我就一定会帮这个忙?”

风里刀忙去掏口袋,将全部的金珠都摸了出来,“这些都给你,够不够?”

顾少棠见状寒声道:“常小文, 你要是为了这点金子去救雨化田,就别认我这个朋友。”

常小文拈起颗珠子把玩了一会,道:“你莫急,先待我看上一看。”

风里刀见她松了口,忙将雨化田拉了过来,挽起他衣袖给常小文看。

那道红线还盘在腕骨附近,有少许解药压着,并未像前段时日一样红得骇人。

常小文细看了会,面上已是了然,轻声说了句鞑靼话。

“你说什么?”风里刀问道。

常小文道:“这个毒我知道,在你们的话里,此毒名为‘缠春’。”

她说到这挑眉一笑,“很好听是不是?不过这中毒之人,死状就没那么好看了。等这条线渗进指甲里,你这左手即废,再过个几天,红线爬至右手,右手再废,如此下去,等线绕上了脑门——”

她拿手指在风里刀额上点了下,“到时四肢皆废,神智却还清醒,亲眼看着自己身子一点点烂下去,倒也有趣。”

风里刀听得是心惊肉跳,反观雨化田倒还平静,只是唇边勾出抹冷笑来,眼里寒意愈深

“那你可有法子配出解药来?”

常小文怪道:“我既认得,自然能配解药。可这中毒的又不是你,你急个什么?”

风里刀一时语塞,一旁顾少棠道:“我看他是当了几天官混出了官瘾,就巴巴地要去讨好这阉人,望他赏个一官半职,好再去京城做狗。”

她这话骂得极难听,风里刀脸上挂不住了,忍不住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这么夹枪带棍地冲我发火算怎么回事!再这样我可翻脸了!”

顾少棠噌一下站起身,拿过关刀握在手中,“你为了这狗官要跟我翻脸?好呐,常小文,我就要你一句话,这雨化田你救是不救!”

她说话时双眼已要冒出火来,好似常小文答个“救”字,就得吃她这一刀。

常小文作无辜状:“你们等吵完了再来问我。”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3-23 11:45:00 +0800 CST  
来更文了~更完抓紧时间去抄心经……
话说啊那个啥,这篇文的标题是风雨,那少棠是肯定要炮灰的,要不然就是文不对题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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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顾少棠听罢将刀一立,也不说话,只恨恨地瞪着风里刀。

风里刀见她眼都红了,不由劝道:“少棠,你别气了,我实在不想同你吵。”

顾少棠叱道:“你叫我如何能不气?老柴他们怎么死的你莫非都忘记了?你能忘,我却不能忘!要不是因为他,老柴和小锦怎会死!”

风里刀被她堵得无言以对,只得道:“算了,等你冷静些我再来找你。”

“冷静?” 顾少棠沉下声音,“仇人当前,如何冷静。”

她略略一顿,又道,“你是哪里着了魔,竟处处帮这狗官说话!我且问你,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

风里刀哪里答得出,顾少棠见状,怒极反笑。

“好,很好。”她转而对雨化田道,“雨化田,有本事你我一对一打一场,无关成败,只论生死。”

雨化田漠然道:“凭你?”

“对,就凭我一人!”顾少棠话音未落,已是一刀迎头劈下。

她出手极快,刀风过处门墙皆动,足见力道之大,只是屋子狭小施展不开,这一刀被雨化田轻轻避过,只将木桌劈成两半。

“少棠!”风里刀忙去阻她,“你好好听我说不成么!”

“滚开,再拦着我连你一块打!”顾少棠说罢作势要拿刀砍他,风里刀见状,心一横道,“有胆子你就砍下来,皱一下眉毛我就不叫风…… ”

他没能将这话说完,顾少棠这一刀是真扫了过来,他避之不及被狠狠磕上了脑袋,当即气血翻涌头冒金星,只来得及看到顾少棠因惊愕而瞪大的双眼,便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风里刀这一晕也不知晕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只觉有人伏在身边喊他的名字,有只粗糙的手又揪他头发又扒拉眼皮,过了会还硬是给他灌下不知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物。

那些乌糟糟的药在他胃里翻腾,想吐不能吐,想喝水又发不出声,真真是有苦难言。

风里刀努力睁开眼睛,望出去却是一片模糊,隐约能瞧见顾少棠守在旁边,还有个常小文趴在桌上拿筷子戳茶杯,就是不见雨化田。

风里刀暗道他不会是让这俩姑娘给赶走了吧,心里一焦急,咳嗽了一声。

顾少棠忙道:“小文!他是不是醒过来了!”

风里刀便将头一偏继续装睡,一边在心里道,这会知道着急了,刚才那一刀扫得那么大力,老子没被你打成废人已是大幸,现在不吓你一吓,难保醒过来不会再挨你的打。

常小文道:“还晕着呢。”

顾少棠的声音听来很是懊恼:“我、我真没想到他就这么不躲不避地挨了那一下,可我用的是刀背啊!”

常小文失笑:“也不想想你使了多大的力,出手又快,他那点三脚猫功夫怎么躲得过。”

顾少棠道:“那可如何是好……这龙舌湾也没个像样的大夫,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个江湖郎中,开出的药那般古怪,灌下去也不见效啊!”

原来迷糊中那个又扒他眼皮又灌苦药的是她找来的郎中,风里刀听了愈发觉得胃里恶心起来。

“听那郎中说,头上受了重击怕是会落下什么病……这可怎么办?”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3-26 23:28:00 +0800 CST  
这章容我啰嗦一下,今天争取两更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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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风里刀一见是她,咧到嘴角的傻笑瞬间全糊在了脸上,身上衣衫又大敞着,被门外冷风一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顾少棠推开门走进来,问道:“你刚说小什么?”

他哼哼唧唧答不出句完整话,鼻子一痒,差点将喷嚏打到顾少棠脸上去。

她见状喝道:“还不快穿起来!”一手将碗递过,“我料想你也该醒了,就给你煮了碗粥,要不要喝?”

她向来说话洒脱,这会却有些别扭,正眼都不看他。

风里刀腾出只手接过瓷碗,只觉香气扑鼻,尝了一口竟好喝得很,诧道:“你手艺何时变这么好了?我记得以前你煮的东西狗都不要吃。”

顾少棠听罢眉毛倒竖,一只手已扬了起来,“有胆子你再说一遍?”

风里刀连忙赔笑:“我说着玩的,你莫生气。”

顾少棠原本也只是做个样子哪会真打,见他面无血色,忍不住道:“头上还疼不疼?”

风里刀知她心里愧疚,不假思索道:“不疼。”

顾少棠声音一涩,“少骗我,那一刀我使了快七成的力,你晕了这许久怎会不疼。”

风里刀心道你使七成都这般力道,要用出十成我不得没命了,一边捂着脑袋作痛苦状:“你也知道啊,我这头差点被你打出个窟窿,这事要是传出去,看哪个敢娶你。”

顾少棠顿时愧色尽消,“怎么,你还嫌躺得不够久?是不是想再挨一刀!”

说话间已绕到他身后去看他头上伤口,“怪了,这谁给你敷的药?闻着不像先前的药味。”

风里刀扯谎都不脸红:“自己敷的。要不要拆了再敷一次给你瞧瞧?”

顾少棠也未深究,只是面色很不好看,“跟你说个事。”

她那语气听来不情愿得很,牙都咬得格格作响。

“我与小文昨天商量过了,这雨化田的解药,看来不得不给。”

风里刀心里一喜,面上却做个诧异神情:“为何?”

顾少棠瞪他一眼:“还不是为了你!也不知那狗官给你下了什么毒,竟连小文都认不出来。我是想一刀杀了他,可他要死了,你怎么办!”

风里刀讶道:“你怎知道?”

他之前明明没提起这事,顾少棠既知晓,那定是雨化田说的了。

也罢,反正也是假的,倒是错有错着。

可是顾少棠当了真,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担忧,“你怎不早点说,我要是知道其中隐情,哪里还会打你。”

风里刀听得是又感动又心虚,连带心头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这一激动,就将哽在喉头那口血连着粥给呕了出来,吓得顾少棠面如土色。

“没事没事……吐出来倒舒服了,你莫担心……“他咳得涕泪横流,拿袖子一抹是满脸的血,看来分外骇人。

顾少棠又急又怒,道:“我去宰了那狗官!要不是他,你怎会弄成这样!”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4-03 20:09:00 +0800 CST  
风里刀忙拉住她,“都说了没事,咱们还是快些将解药配出来,到时再跟他耍手段也不迟!”

“的确,到时雨化田身上毒解,功力恢复,咱们三个更加不是他的对手,大可以慢慢跟他耍手段。”

常小文不知何时倚在门上,话里满是嘲讽之意。

“那你说有何办法?”顾少棠问道。

常小文道:“左右也是没有法子,我们还是乖乖地去配解药为好。”

说罢用垂在耳边的黑巾蒙住口鼻,“方子我昨天已想了个大概,只是配料难寻,须花上段时间去找。你给我的那水囊我也看过了,剩下的足够撑到我们回来。”

风里刀听出不对:“我们?少棠你也要走?”

顾少棠从怀里摸出那张假扮柏十九的人皮面具,道:“我前些天得到个消息说前边镇上出了桩命案,死的是个恶乡绅,据说杀人者用得一手快剑。”

风里刀道:“你觉得会是凌雁秋?”

顾少棠道:“我也希望是她,所以想去一趟看看。再说了,要我与那姓雨的住同一处地方,我怕会活活呕死。”

她好似还有很多话要讲,末了却只轻叹口气。

风里刀一想顾常二人不在就省得他两头不讨好左右不是人,再说了能有个机会跟雨化田独处,顿时就乐了。

“那你们可别丢下我,我还等着解药救命呐。还有还有,我身边一文钱也摸不出,少棠你借我些银子用用。”

顾少棠被他气得无语,将面具一蒙转身就走。

倒是常小文离开之前递给他个钱袋,道:“你留着慢慢花。”

连着钱袋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个小瓷瓶。

“你要是得了机会,就将这个下到饭菜里,任他雨化田武功再高,尝到一滴也是浑身使不出力,到时候你在他脸上身上划个三五十刀,就不信他不交出解药。”

常小文悄声说完,朝他笑了笑,“我看他对你已有些信任,找个时机并不难。”

风里刀勉强道:“我试试就是。”

常小文又凑近了些,道:“你好自为之。”

风里刀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遂赶紧收了银子和瓷瓶,待顾常二人走后,将那瓶子随手往床下一丢,心道别说三五十刀,碰一下他都舍不得。常小文要是回来问起,他也自信能编出一套又一套说辞,只是一想到要拿谎话再去骗少棠,风里刀不免有些难受。

少棠恨雨化田都要恨到骨头里去,为了他风里刀才咬着牙答应要救人。要是被她知道实情,好极好极,定是刀背换成刀刃,血溅三尺,头上开花。

风里刀想到这已连苦笑也笑不出,最郁闷的是自己在这思前想后苦恼得要死,却还不确定雨化田究竟是何心意。昨晚上对他又打又踹一脸恶相,保不准是厌恶嫌弃,只将他当个下流无赖。

他这一想哪里还坐得住,站起身一路脚下生风直走到雨化田房门前,抬腿噔一下就将门踢开。

屋里窗子全开着,外面竟下了雨,滴滴答答全落在窗台上。

雨化田一手枕着脸颊坐在窗前,膝上放着本书册,好似已在熟睡。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4-03 20:15:00 +0800 CST  
嗯,第二段审核中……度娘你赢了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4-11 16:50:00 +0800 CST  

风里刀心道东厂那群畜生是想来抓常小文引老子出来的,你倒是运气好来晚了几天,否则也已成了常小文的刀下鬼。

他一边想一边冷笑,“你那画是偷的吧?想抢着立功也不是这么个立法,要是被东厂的人逮住了,使多少银子也保不住你这条命。”

李青余眼里一亮,声音忽然清朗起来,“我不是为了立功。”

风里刀没好气道:“那你为了什么?本大人跟你爹没甚交情,不必来讨好我。”

李青余尴尬道:“雨大人当真不记得我了?其实……我以前在锦衣卫校尉的选拔校场见过大人的,不过在骑射关就落败了,也难怪大人没有印象。”

风里刀暗道便是雨化田也不可能记得这无名小卒,而且他身体单薄,明显武艺不精,能选上才是怪事。

“锦衣卫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他们办案是好玩儿的么。”

风里刀叹口气,拿刀子将他身上绳索划断,“乖乖回去当你的少爷吧。”

李青余踉跄着站起身,“我、我想入西厂为大人效力!”

“别闹了,快走快走!”风里刀将他甩开,“西厂也没什么好鸟,有这等志向怎不去干点别的。”

“小人早已立志!请雨大人随小人回京——哎!”

李青余见他要走直觉去抓他袖子,被风里刀一脚踹开,“放你走你还不安生!我可告诉你,雨大人三字从今往后只有我一人能喊,谁敢抢我就揍他!”

李青余被他踹得摔了个四仰八叉,趴在地上直哼哼。

风里刀见他可怜,蹲下来叹道,“家里有钱就少出来蹚浑水了,实话告诉你,我不是雨化田。”

李青余闻言大惊失色:“什么!?”

风里刀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不过跟他生得像了些而已。”

李青余只大张着嘴,显然不敢相信。

“没见过他几面的人,认不出也是常事。”风里刀道,“老子虽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但他比我还要好看几分,而且哪有我这么好说话,换成他在这里,你这脑袋早没了。”

李青余仍是一脸惊愕,“那……那你是谁?”

风里刀哼一声,道:“老子是他相公!”

李青余下巴几乎脱臼,完全无法理解此话何意。

风里刀见状,豪气万丈地一拍他的肩,“所以你死了心回去吧,别人要是问起,就说雨大人跟他相公双宿双飞逍遥自在去了,皇帝后宫里头这个妃那个妃一抓一把,也别跟我这平民小子抢媳妇儿了是吧——”

他话还没说完,耳边忽的吹来一阵温软香风。

“跟你抢什么。”

抢字出口,风里刀背后寒毛根根竖起,全身骨节如结了霜般,再不敢动弹一下。

一只手轻轻抚在他肩上,将他颈后衣领拧起。

雨化田的声音带着暖香落在他耳际。

“再说一遍,跟你抢什么?”

风里刀额上冷汗涔涔,好半天才道,“雨大人。”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4-11 17:08:00 +0800 CST  
呃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文肯定不会坑的,争取下个月结掉!
谢谢LS各位GN,我其实挺不好意思的……自己觉得很拖沓无趣所以一定快点写完!!
话说哪章被吞了?我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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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风里刀听罢愈发气闷,不服道:“怎么着,不想听就拿针将我嘴缝了。”

他一开口那针尖就划进了唇里,嘴上皮薄,被扎出道小小的血口。

风里刀也不躲,就那么定定地瞪着雨化田,心里头千思百转,其乱如麻。

他虽对朱见深满怀厌恶连讽带骂,却也明白那是妒心作怪,真比起来,他胜过自己何止千倍。

当朝天子给得起通天权势一世荣华,得他看重,那是多少人做梦都盼不来的好事。

风里刀出身贫寒无路出人头地不觉如何,武功差劲常遭人嘲笑也不觉如何,天南地北混了十多年还无处安身更不觉如何,可到了这会,总算知道自己没用,想留个人都留不住。

他自恃心窍玲珑聪明过人,现在竟半点主意也想不出,最后长叹口气,作颓然状将银针推开,道:“我知道你放不下西厂督主的位子,也明白自己到死就是个混混的命,没道理要你弃了官位陪我去跑江湖。”

停一会,又道:“要是你高兴回京城做官,我心里再难受也会替你欢喜。不过……好歹等常小文配出解药再走,宫里头御医虽多,也不见得有真本事。你身上毒没解,我总归放心不下。”

风里刀说到这里,素来明亮的眼里已是一片黯淡。

“这一别也不知何年何月再能见着。我身边没了你,肯定吃不好睡不香,万一相思成疾英年早逝,你会不会来看我一眼?”

他口气凄苦神情惨然,一百个人见了九十九个都觉不忍,可惜雨化田偏就是那剩下的一个。

“我何时说要走了,自作聪明装这副苦相给谁看。”

他将银针丢在一边,话里那分讥诮已再明显不过。

风里刀故作可怜原本想看他会不会心软,谁知被雨化田一句堵了回来,脸上挂不住,一咬牙忽地猛扑过去将人压倒在床榻上。

“你现在不走,以后可说不准。既看不惯我这副苦脸,那你就立个誓永不回京城去,要是有违誓言,就——”

他心思转了几转,拉过雨化田的手抚在自己心口。

“就让我被挖心掏肺,不得好死。”

雨化田道:“既让我立誓,与你何干。”

风里刀道:“你若想走,哪个能拦得住。立誓不是戏言,万一真报应在你身上,我舍不得。”

他说着又凑近了些:“那这誓你发不发?要是发了,大人一言九鼎,说到即要做到。要是不发……我可当你是心疼我了。”

雨化田斜睨他一眼,唇角似笑非笑,眼中嘲讽之色如故。

风里刀忙道:“不说出来也成,你平日里待我好点就是了,别总仗着自己聪明让我下不来台。就像刚才在巷子里,那李姓小子被我训得大气不敢出,可你一来就灭我威风让我丢——。”

话没说完他胸口忽然一紧,整个人竟被揪住衣领翻了了个,背脊狠狠撞在了榻上。

待风里刀反应过来,肚腹处又被他拿膝盖顶住,几乎没法动弹。

雨化田的手自他的领口拂到耳侧,缓声道:

“你还敢提这个。”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4-18 21:20:00 +0800 CST  

风里刀见他神色不对,稍回想了下,道:“你是恼我喊的那声媳妇儿?咳,我不是将你比作女人,可你不准我喊小雨,雨大人又是谁都能叫的,那我与别人有何分别?”

他这话一说雨化田腿上愈发用力,痛得他大叫出声,“那、那我在心里喊还不成么!你快松开些!”

风里刀一边痛呼一边去推他膝盖,先作势推了几下,见雨化田膝下果然松动,心中窃喜,忽然伸手往他大腿内侧摸去,另一手扳住他肩头募地往下一压,借力翻了个身,将人压在怀里箍住。

“你就顺我一次又怎样?”

风里刀将脸贴过去,抚在他腿上的手越发不规矩起来。

“媳妇儿跟小雨,你挑一个。”

说话间他的手一路下挑,穿过衣衫抚在他腰际,只觉指下肌肤凉气丝丝如缕,透入温热掌心,愈觉柔腻。

要是换到之前,他摸下雨化田的衣带怕都会被折手断脚,如今几次三番亲近也不见他如何,转念一想,这不正是默认了心里有他?

想到这风里刀喜不自禁,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你这人说话虽狠下手也重,心里却是向着我的。”

雨化田轻叹口气,好似有些无奈:“放开。”

风里刀将他抱得愈紧,嘿笑道:“你让我亲一亲,我就放开。”

这种无赖问话,雨化田自是不会答他的。风里刀怕他身上难受,抱了一会后还是乖乖松开,只拉着他的手捂在怀里。

灯光下雨化田的脸白得几乎透明,竟是半点血色也无。风里刀怔怔看着,心道剩下的解药已快要没了,常小文怎还不回来。

这样一想,他心里没来由一阵不安,不由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别丢下我。”

雨化田淡然道:“你不是属膏药的么。”

风里刀急忙附和:“对极对极,我属膏药,黏上就甩不掉了。小雨大人真是高见!”

他心里想着小雨,嘴上喊惯大人,这二者结合起来不伦不类,遭了雨化田一记白眼。

风里刀自己倒颇觉这称呼有趣,故意逗他又连着唤了几声,面上傻笑不已,心里头那点不安却越来越大,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思来想去,觉得都是李青余的错。

要不是他凭空冒出来,风里刀也不用为了雨化田回京的事烦恼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况且这小子看似软弱,说不定也是头犟牛,为了等雨化田在这鬼地方一待就是几十天,这回被他找着,指不定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去。

风里刀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第二天清早,他一开大门就看到李青余抱着个大包袱站在门口,对他笑得一脸无害。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4-18 21:26:00 +0800 CST  
mina,我肥来撩~~~玩得很开心,但是也很累就是了……
话说我看了下,三十三很完整没被吞啊~
还有……真心不会写八字母啊,但是这年头据说没有八字母就没人看(什么!?),等再顺理成章一点试着写写吧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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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风里刀一见是他,当即心生戒备,后退一步堵住大门,道:“你来作甚?”

李青余见他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面皮涨得通红,“风大哥,我来给你们送些东西。”

说罢他打开包袱,捧出些换洗衣衫,又从旁边拎起个朱漆食盒一并递过去。

风里刀暗骂谁是你大哥,一边随意往他手上扫了一眼,见那些衣物绣纹细腻,质地上等,定是价格不菲。食盒中玉盘牙箸,百果缤纷,几品小点列得饱满整齐,如花团锦簇,精致非常。

风里刀看了会,道:“这都哪里来的?”

李青余笑道:“衣服虽是我带来的,但件件簇新,均是苏州织造的内用织锦所制。点心和果子自是买的,可惜这附近没什么像样东西,还望风大哥莫要嫌弃。”

风里刀心知他家境富裕,这些物事在自己看来已是上乘,在他眼里不过尔尔。

李青余表面上说让他不要嫌弃,可谁都知道这是拿来讨好雨化田的,风里刀不过沾了个光。

他想到这露个冷笑,道:“行呐,那我便不客气了。”一边将东西接过,转身就要走。

李青余果然又跟了上来,笑得见牙不见眼,“风大哥,雨大人起了没?”

风里刀给他个白眼,“你管不着。”

李青余又道:“那雨大人定了何时回京,可否告诉我一声?”

风里刀站定回头,脸色募地一沉:“雨大人也是你叫的?”

李青余经过昨天一场骂战,深知他牙尖嘴利不好惹,嚅嚅道:“不叫雨大人,那叫什么。”

风里刀道:“叫什么都轮不到你。”

李青余面上愈红,又不敢还嘴,只将拳头握了又松开,样子甚是好笑。

风里刀见状,装模作样道:“雨大人说他事务繁忙,暂不回京,让你先行回去,莫在这打扰。”

李青余咬唇道:“我不信。”

风里刀心道这小子被他耍了几次竟也学聪明了,这样下去不好收拾,须得尽快想个法子将他赶走。等常小文配出解药回来,他骗也好绑也好带着雨化田能躲多远躲多远,叫那狗皇帝一辈子也寻不着。

风里刀想到这,不自觉浮出个阴恻恻的笑,看得李青余心里发毛。

“风大哥,你怎么不答我?”

风里刀没好气道:“答什么?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快走快走,少在这碍眼。”

说罢他抱着衣物食盒大步进屋,当着李青余的面将门关得震天响。

照理说他这般态度,再不识相的也该知趣了,可这李青余非但不走,还搬了张凳子坐在楼下,实在傻得可以。

风里刀一边嚼着点心一边倚在窗口看他,末了咂舌:“不妙。我虽是个属膏药的,可这小子却是属浆糊的,我狠话撂了一堆,他竟还死黏着咱们不放。”

他三两口吞掉手里的糕点,将手在衣摆上一抹,转身挨着雨化田坐下,“你说怎办?”

雨化田淡淡道:“既不想他跟着,将他腿打断不就成了。”

风里刀闻言失笑:“这姓李的如此敬你,听到这话怕是要哭了。”沉吟一会,又道:“算了,不过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娃儿,谅他也不敢造次,留着给咱们送吃送穿也挺好。”

他说着从那一堆衣物中翻出件青布长袍,又找出顶同色的方帽,往自己身上一比,甚觉合适,遂伸手解开衣带准备换上。

李青余送来的衣服除了外袍,还有几套雪白中衣,他便将身上那件旧的也一并脱了,几样贴身兵器则小心放在桌上。

那段熔进软金甲的金蚕丝放在最上头,被窗外阳光一照,耀眼夺目。

雨化田静静看了一会,道:“西域金蚕丝,其锋断金裂石亦不在话下,你这样一来,它与普通钢线还有何分别,到底是愚人之见,暴殄天物。”

风里刀笑道:“你们看中这丝的锋,我却偏看中它的韧,有何不可?”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4-25 16:42:00 +0800 CST  

他说到这,两眼直直望向雨化田,“就像你我二人,别人皆说你心狠手辣,性情乖张,可我偏觉你也是个口硬心软的人,只是藏得太深,不教外人看出来罢了。”

雨化田听言微微默然,忽的笑道:“这话倒也新鲜。”

风里刀将旧衣随手一丢,道:“风爷我看人一向极准,对你又尤其上心,如何,是不是给我说中了?”

他此刻上身衣物尽去,胸腹肌肉一览无遗,竟还大喇喇站在雨化田面前,丝毫不觉别扭。

雨化田嫌恶道:“你还知不知羞耻二字怎写。”

风里刀怪道:“人家送来的,不穿作甚。”再低头一看自己,这才恍然,“怎的,莫不是脸皮薄到不好意思看我?这有什么,反正迟早也是要看到的,再说你身上我也看过……”

话一出口他自觉失言,忙将新衣胡乱套在身上,这青衫质地细薄,剪裁得当,他一个粗人穿着,乍眼看竟也生出些清贵之气,可一旦细瞧,便觉不搭了。

风里刀穿着走了几步,忽然忆起在龙门假扮雨化田的事,如今想来只余好笑。

他刚想说一说这旧事,窗外风骤云浓,惊落一片雨声。

这季节暴雨频至,变幻莫测,总让人猝不及防。

风里刀想起楼下的李青余,定是被这场雨浇个正着,不由大觉解气,可转念一想,这小子年纪轻轻,孤身跑到这地方还屡遭他诓骗,也是可怜。

思及此他颇有些不忍,下了楼一瞧,果然见他缩在屋檐下,抱臂顿足,很是狼狈。

风里刀叹口气,道:“我活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傻子,放着富家公子不当,偏来这受气挨冻。”

李青余一见是他,面上露个憨笑:“风大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么一来,风里刀再厌恶他也不好发作,只“嘁”了一声,道:“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在这等真真是无用。退一万步讲,就算雨化田回了京城,以你这身手才智,能进得了西厂?”

李青余沉默一阵,道:“没用我也等。”

风里刀被他气得无语,心道这小子怎如此难缠,还有那顾常二人,走了好几日却半点消息也无,也不知是否顺利。他越想越心焦,嘴里喃喃自语道:“少棠怎还不回来……”

李青余问道:“风大哥,你也在等人么?”

风里刀白他一眼,道:“是,等两个大仙女给我送仙丹妙药,好尽早成仙,摆脱你这浆糊精。”

他语带嘲讽,李青余却没听出来,只抱着手臂呆呆站他旁边。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倾盆骤雨已然散去。

风里刀新换的衣衫单薄,这会觉得有些冷,刚要回去加衣,耳边听得李青余道,“风大哥,你说的仙女是不是她?”

风里刀闻言回头,却见一打着纸伞的女子慢腾腾朝小楼走来。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4-25 16:53:00 +0800 CST  
啊拉,经LS提醒我发现发错了一段……把没改完的发出去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过木事,等填完了会放TXT的O(∩_∩)O(好像后面那段也有点发错了orz)

大体就是这段丝被风混混化了层东西包在外面,就没那么锋利可以用手直接碰,但是在雨嘟嘟看来,不能当杀人利器的金蚕丝就木有价值了~
话说其实我电脑里存的跟这里发的好多不一样,我这人有点文字洁癖,总喜欢一个字改很多次,救命……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4-25 17:02:00 +0800 CST  
那个啥,先跟大家说声抱歉,这么久不更是因为有重要的事要忙,而且都凑在一起了所以实在没空,文是肯定不会坑的,到结局的情节大致脑内得差不多了……哎,总之事情太多~等我忙完了估计会好好改改的吧……实在不好意思……
真想不到LZ这么个懒散的人也会有要面对这么多事情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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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雨后石路清润,四周隐有淡淡雾气,这女子着一袭浅色裙衫,远看还真有几分像画中人物。

风里刀见来人并非顾常二女,以为只是个普通过客,也没放在心上。

他想起李青余的仙女一说,又觉好笑,刚要取笑几句时,那女子已徐徐走至跟前。

“请问,哪位是风里刀风大侠?”

纸伞后移,露出张眉眼普通的陌生脸庞。

风里刀看得一愣,脑筋转了几圈,也不记得曾与她见过。

他听着那声大侠甚觉刺耳,看她神情平和不似说笑,手足纤弱又不像歹人,便道:“你找风大侠他老人家作甚?”

那女子看了他一会,从袖中拿出个信封,道:“这是一位姓常的姑娘托我交给你的。”

她用了“你”字,显然已认出他是谁。风里刀脸上一热,只得伸手接过。

女子朝他微一颔首,便转过身沿着来路走了。

风里刀看她背影觉得有些怪,目光移到她脚上,这才看出她左足微跛,难怪走路极慢。

他心中疑问无数,举起信封朝天看了好久,又凑到鼻间细闻,确定并无异样后才撕开封口,将信纸抽出。

那纸上浓墨四散,字写得鬼画符一样,可不正是常小文的手笔。

风里刀细读了一遍,蓦地跳将起来,脚下积水被他踩得四处飞溅。

李青余见他如此激动,以为出了大事,急道:“风大哥,这信上说了什么?”

风里刀也不答他,只睁大眼瞪着那张信纸,忽的大笑出声,用力往他肩头一拍,道:“快去备两匹快马,老子要浪迹江湖去了!”

李青余听得一头雾水又问不出个究竟,只能乖乖跑去备马,留下他继续对着信纸出神。

风里刀反复读了好几遍,确定自己半个字也没看漏,这才舒出一口气来。

常小文的信上寥寥数语提了数件事情,最后说到她与顾少棠现在一处僻静药庄借住,剩下的几味药材已经寻到,解药将成,一切顺当。

这也就是说,雨化田有救了。

风里刀看到“一切顺当”四字顿觉说不出的轻松快意,傻站了好一会才想起将这事告诉雨化田。

他兴奋难抑,几句话说得是大呼小叫,反观雨化田倒比他冷静得多,听得解药有望,竟也无多大反应。

风里刀将常小文的信纸塞到他手里,心中大乐,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雨。”

他露个傻笑,两手抚在他膝头,“小雨小雨。”

如此一叠声喊过去,直到雨化田皱眉:“瞎喊什么。”

风里刀眉间喜色都快要溢出来,嘿嘿笑道:“没事,就是心里高兴。”

他平日里看似没心没肺,实则为雨化田的事担心得不得了,既怕药材难寻,又怕顾常二人惦记旧仇不肯尽力,如今书信在手,心中大石总算落下,真是看天天蓝看水水清,什么到了眼里都觉顺眼舒畅,连带着李青余也变得可爱了几分。

这李姓小子做事极快,让他去备马就真给办得妥妥当当,骏马鞍辔俱全,水粮齐备,只不过比风里刀要的数目多出了一匹。

“风大哥,我与你们一起去,有什么事也好帮个手。”

浆糊精憨笑依旧,颠颠地将风里刀背上的包袱给接了过来。

风里刀心道你不帮倒忙已不错了,但他现下心情大好,又急着赶路,哪里还有工夫与别人计较。

常小文在信纸背后绘了张简易地图,三人即刻启程,照着指示一路寻去,因路途不长且少有弯绕,起初倒也顺利,只是途中又遇一场骤雨,电光裂云,雷声大作,路旁都是茂林无处躲避,只能冒雨前行。

风里刀虽眼疾手快褪下外衫披在雨化田身上,可这大雨如注,一件衣服如何等挡,待雨止风息,两人皆是一身透湿。

他抹一把脸上雨水,只觉面颊都被暴雨打得生疼,刚要骂一句,忽的心思一转,笑道:“好极好极,你姓雨,我诨名带个风字,现在咱俩又遭风吹又被雨淋,当真有缘。”

雨化田催马前行,一边道:“照这说法,你若名中带火,是不是还得烧你一烧。”

风里刀忙道:“我这不是逗你开心么。”遂拍马赶上一段,与他并肩而行,见他脸颊湿润长睫带雨,又将自己的白布手帕绞干了递过去。

有一颗水珠自雨化田的发际滴落,划过眼角落至下颌,好似淡淡泪痕,风里刀看了一会,笑道:“你这眼尾竟是天生上挑的,我原还当是画的,难怪怎么画都没你好看。 ”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眼,方要再说,身后李青余突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小子一天之内被雨浇了两通,这会喷嚏不止,怕是已受了风寒。

风里刀自己身上也觉湿冷难受,幸好眼前青峦叠嶂,林莽蓊郁,一座石塔伫立远处,对照地图所画标记,已离药庄不远。三人又赶了一阵路,几间精舍已隐约可见。

风里刀远远瞧见“无用药庄”四字就知找对了地方,待他们行至近前,鼻间已尽是浓郁药香。

屋子门口摆了数个竹架,还有些废弃的陶罐,有个约摸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坐在板凳上捣药,见来了生人,抬起头怯怯地望着他们。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5-03 21:54:00 +0800 CST  
啦啦啦我来撩~最近还是比较忙没什么机会码字……今天看能不能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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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四周松柏生得枝繁叶茂,药庄隐在浓翠之中,门前竹篱稀疏,青石错落,确是幽静平和。

那小丫头抱着药罐端坐屋前,望了他们一会后,继续埋头捣药。

风里刀看出她眼中隐有惧意,再看自己浑身泥水衣冠不整,以为被她当成歹人,便提高声音道:“莫怕,我们只跟你打听个人。”

他自认言语可亲,谁知她闻如未闻不理不睬,再喊几遍后仍得不到应答,只得翻身下马,走近前去问。

“这位小妹,咱们几个不是坏人,就想问问你可见过一个瘦高个的姐姐——”

风里刀话还没说完,身边募地虚影一晃,随即土挪石移,松摇竹动,好似天地瞬间颠倒。

他起先不知发生何事,只觉周边景物急旋起来,原本不过膝盖的青石徒然变得山高,水洼疾涨成江河,一时间石块乱滚,波涛暗涌,地面犹如万蹄齐踏,声响如雷。

风里刀想张口呼喊,可是声音全被巨响湮没,他眼前光影错乱,锐风陡起,如置身迷幻噩梦,看不清又不敢动。

正在不知所措之时,一只手从旁伸出攥住了他手腕,风里刀连吃惊都来不及,就被一股大力生生拽了出去。

他双脚重一落地,耳边巨响顿消,江河大石倏忽不见,待定神一看,周围景物如常,那小丫头还是坐在门口捣药。

风里刀身上汗湿重衣,惊道:“这是怎么了?”

李青余急道:“风大哥,你刚一走过去,那些石头就跟活过来似的在你身边乱转,好生可怕,幸好雨大人及时将你拉了回来。”

风里刀一听是雨化田救了他,心里暗暗欢喜,顿觉这凶险犯得值当,可再一回想,又实在记不起究竟触动了什么机关,竟差点被困死其中。

他攒袖抹掉额上冷汗,道:“奇怪,这石头怎么会动的,难道是施了妖术?”

雨化田道:“并非妖术,这里很可能是布了阵。”

风里刀不懂先天易数,一听是阵法就觉头疼,忍不住道:“常小文玩的什么鬼花样,先让个路都走不动的跛子来送信,再叫个又聋又哑的丫头布阵守门,这不明摆着耍我?”

他话音刚落,耳边破风声起,紧接着肩头挨了一击。

风里刀抬头一看,竟是那小丫头朝他砸了颗石子。

“原来你耳朵不聋呐。”他提声道,“都说了咱们不是坏人,你倒是——”

石子唰唰地朝他掷来,力道虽不重,却是一砸一个准,打得他无处可避,只得连连后退。

雨后泥地湿滑,风里刀被她砸得左躲右闪,忽的打个趔趄,整个人往后倒去。

他这一摔动静极大,在地上滚了两滚后,摊开手脚就不动了。

李青余见状俯下身去扶他,可风里刀紧闭双眼一动不动,他喊了几声不见反应,不由失声惊呼起来:“风大哥!风大哥你醒醒!”

装晕假死这套把戏风里刀玩了好几次,雨化田见怪不怪,是故神色如常,可李青余是头一回见,当真以为他被砸出重伤,吓得连呼带喊。

那小姑娘见他喊得如此真切,也当闹出了人命,坐不住又不敢过来看,最后抱着药罐抽泣起来。

风里刀听到哭声差点真晕过去,原是想装死诓她过来看个究竟,谁知弄巧成拙,反将她给吓哭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起来,身边传来一个极熟悉的声音。

“几天不见,风大侠愈发出息,知道欺负小女孩了。”

风里刀睁开眼一瞧,瞥见一抹胭红色的靴尖。

再往上看,一丛绑了发辫的乌黑头发垂在眼前,其间坠下银制的珠串,随风叮当作响。

“常小文!”

风里刀一跃而起,喜道,“姑奶奶,你跑哪里去了,让我好找!”

他从装死到跳起不过一瞬功夫,李青余看得目瞪口呆,那小丫头还一脸泪痕,眼中渐渐透出怒色。

常小文背上斜挂个满是草药的竹篓,抱臂看了他们一会,目光扫过雨化田时露个冷笑,算是打过招呼,最后对风里刀笑道:“我想这个时候你们也该到了,结果一下山,远远就看到你在那上蹿下跳,装死吓唬人家小姑娘。”

她说罢伸手朝药庄门口一挥,扬声道:“念宇,告诉(天啊是mingan字)江大夫一声,来的是自己人。”

那叫念宇的小丫头见是她,抹了把眼泪就转身往屋里跑去,不一会领出个着淡色衣衫的人来。

风里刀一看那人,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这药庄主人他竟是认得的,正是白天来送信的跛足女子。

她仍是一副淡然神情,指点念宇挪动了几块石头,自己则慢步走过来,冲风里刀微微点头。

念宇躲在她身后,怯声道:“小赋姐,这人骂你。”

她但笑不语,抚着念宇发顶柔声安慰几句,转而对风里刀道:“我方才忙于炼药,没注意到有客人来,念宇这孩子又怯生,实在对不住。”

念宇嘟哝道:“我又不认得他们,为何要放他们进来。”

风里刀讪笑两声算是作答,常小文见状大笑:“念宇这阵守得好,你看他一身泥点子,该改个名叫泥里刀才对。”

她说着在风里刀背上推了一把,“还不快进去换身衣服,我等下有话跟你说。”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5-09 12:09:00 +0800 CST  
不好意思啊前两个礼拜实在太多事情了每天背书背到很晚┭┮﹏┭┮
基本就没有码字的时间,现在算是考完了,赶紧的看能不能快点结掉
实在是对不起,不过LZ也很无奈……背书背得那个叫辛苦啊人都轻了两斤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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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这无用药庄的主人名叫江赋,喜花草,亦喜药理,屋里院中到处绿意葱笼,走到哪都是药香扑鼻。

她为风里刀三人腾出了原先堆放医籍的屋子,将排满书册的竹架全搬去了别处,惹得那叫杨念宇的小姑娘大为不快,一直缠着江赋问他们几时走。

风里刀遂答了一句,“不会打扰太久,就住到你嫁人为止。”

他说这话时已换回自己那身粗布衣服,手里还端着碗姜汤,倚在花藤架子上笑得眉眼弯弯。

风里刀向来嘴上缺个把门的,本来也就是随口说笑,谁知杨念宇朝他一瞪眼,神色间愈发厌恶。

常小文在一旁整理竹篓中的草药,见状笑道:“你再去惹念宇,当心解药落个空。”

风里刀听她言语间对这药庄的人颇为亲近,疑惑道:“你和她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常小文便不紧不慢将她与顾少棠这几日的行程说了一遍。她二人先前去查那恶乡绅的死因,在他家中遇到了被请来验尸的江赋,之后常小文去药铺买药时又见着了一次,一来二去聊多了几句,便认识了。

这江大夫精研药理且为人极善,见顾常二女找的药材奇特,不仅留她们在药庄小住,还翻阅了不少医书帮忙,常小文抽不出空去给风里刀送信,也是托她走了一趟。

风里刀听罢皱眉:“非亲非故,她会待你们这么好?”

常小文笑道:“这其中自然有些渊源,以后再跟你细说。”

风里刀也懒得多问,几口灌下姜汤,忽的道:“怎么不见少棠?”

常小文“嘁”了一声,“总算想起她了?”

她说着从竹篓里捡出几片手掌大的叶子,将上面米粒一样的白花小心摘下。

“解药还缺一味鬼牙刺,少棠上山找去了。”

白色小花在她手中拢成一团,散发出略带苦味的清新香气。

“她这几天辛苦得很,又要四处寻药材,又要记挂你的伤,忙得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常小文抬头瞥了他一眼,“不过我看你气色倒是很好,想必这两日过得不错。”

风里刀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得抬手摸摸鼻子。

常小文仍是一脸似笑非笑:“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子又是谁?”

风里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李青余正捧着碗姜汤,坐在药圃旁边发呆。

“老子的跟班。”

“跟”字出口,他的目光已落到从书屋中掀帘而出的另一人身上。

李青余送来的大包袱中,一共放了三套崭新的衣袍,一套青色的已被风里刀丢在了屋角,一套水绿的包在最外层被雨打得半湿,剩下一套白色的,此刻就穿在雨化田身上。

衣白胜雪,与旁边垂下的竹青色纱帘一比,愈发显得不染片尘,颈间青绸依旧系成个不松不紧的结子,落在与冰雪一色的衣襟前,醒目非常。

风里刀恍惚之中竟生出一种奇妙的错觉,好似眼前的雨化田刚从驿站走出,龙门客栈那场惨烈的大战尚未上演,一切蓄势待发,令人心口发闷。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伏在大漠滚烫的沙地上,提着心等待突袭的信号。一片阴沉的铁骑黑甲中,有一人素衫白马,眉目在扬起的飞沙中显得模糊不清,分辨不出是否真如传言所说,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他只看得见马上黄金辔头在烈日下映出的亮点,光辉灿烂,华美却刺目。

炎风吹开那件墨黑斗篷的一角,他看到一只掩在雪袖中的手,一拂一挥,羽箭尽数折断,长刀化作碎铁,指点翻飞,皆是杀人利器。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5-22 16:03:00 +0800 CST  
LZ绝对不会坑的啊!!!让大家等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可是最近真的好忙……我坑品很好的上个坑是最忙的时候时隔一年还是填了(这叫坑品好??),还有个坑现在也在填写到最紧张的时候所以来不及了大哭……伸手给打,但是真的不会坑啊我连番外都想好了!!
今天还要出门,先发一点……
还是说句对不起啊但是真的没空码字啊啊啊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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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江赋道:“这附近山路错综,要是念轩贪玩乱跑,少棠姑娘恐怕管不住他,我是担心他们万一走分散了,那可如何是好。”

她言谈举止间对念宇念轩两个小孩极为爱护,有这顾虑也是人之常情。风里刀先想到顾少棠会被个小孩儿带得团团转,甚觉有趣,可再一深思,就觉不妙了。

顾少棠是个不认路的,要是真走散了,肯定就是个乱走乱撞寻不到出路的下场,那杨念轩既是念宇的弟弟,只怕才十一二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靠得住才有鬼。

他这一想就坐不住了,“那咱们还待在这作甚,赶紧去找他们呐!”

常小文道:“我也有些不放心,还是去看看的好。”

她说着从竹篓里摸出个布囊,倒了些黑色的药丸递给风里刀。

“江大夫行走不便,山里毒虫毒蛇又多得很,只能我们三个去找一趟了。”

她口中的“三个”显然将雨化田也带了进去,江赋久不闻世事,并不知道他的底细,只道:“可你们对这里的地形并不熟悉,这位雨公子还中了毒——”

“江大夫有所不知,这雨公子本事大得很,再说风大侠跟他可是一刻都不能分开,是不是?”常小文一笑,将解毒药丸翻手扣在风里刀手心里,“咱们这就走,要是念宇问起也别跟她明说,说不定过一会,少棠他们也就回来了。”

江赋沉吟片刻,道:“但愿如此。”

她眉间焦虑愈深,年纪虽轻,流露出的关切之情却好似慈母。风里刀有些疑惑,走出药庄后忙不迭去问常小文:“这江大夫可是念宇的亲姐姐?”

常小文道:“别人家事,你管这么多作甚。”

她转身将药庄的门关上,径直往前面走去。风里刀对门前阵法心有余悸,见她一路走过无事,这才跟在后边。

常小文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其实对雨化田颇为忌惮,一直与他二人保持两丈左右的距离,只管自己带路。

风里刀悄声道:“她说话向来不好听,你跟我一样听过就算,可别跟她计较。”

雨化田道:“我没那分闲心。”

风里刀道:“也是也是,先找着少棠要紧。我就说少棠这人看起来凶巴巴的,其实心地极好,要不是有她帮忙,这解药哪能这么快配出来。”

他嘴上说得起劲,心里小算盘打得飞快。

这江赋看似医术不错,万一被她看出自己并未中毒,那岂不是要翻了天了。顾少棠为了解药的事忙前忙后现下可能已经被困在山里瞎兜圈,要是被她知道实情,后果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风里刀思来想去,觉得为了与小雨大人过个甜甜蜜蜜的下半辈子,小小卑劣一把无可厚非。

装病扮伤那是他看家本事,坑蒙拐骗更是他师门优良传统,他偷也好骗也好,等解药到了手,找个月黑风高夜拐了小雨大人能跑多远跑多远,届时他就好比那牌九中捏了猴王对的赢家,说一句“要解药么?叫声相公来听 ”,一声相公就入了耳,再一句“要解药么?照着爷脸上亲上一口先”,一个吻就轻而易举收入囊中,再来一句 ……

风里刀想得正美,身后远远传来一叠声的叫唤。

他回头一看,那刚才跟丢了魂似的李青余正磕磕绊绊地朝他们跑来。

嘁,怎么忘了这浆糊精。

风里刀嫌恶地皱起眉,也不待他跑到跟前就道:“你来干嘛?”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6-19 17:27:00 +0800 CST  

那小子跑得气喘吁吁,道:“雨、雨大人,风大哥,我跟你们一块去找,人多也好帮个手。”

他每次都是这句,且每次都拖他们后腿。风里刀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又深知甩不掉他,只得由他跟在后边。

常小文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道:“风大侠,你这小跟班可真是尽职。”

风里刀不满道:“常小文,咱能换个称呼么,老这么阴阳怪气儿的你说着不累我听着都累。”

常小文勾起半边唇角笑了一笑,伸手一指前面。

“到这里就分开去找吧,我往左去,你们往右。不论找没找着少棠和念轩,天黑之前还是回到这儿,到时再想办法。”

风里刀笑道:“不就是被个小孩儿带得迷路了么,少棠又不傻,被困住了原地等着不就行了,再说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找不到他们?”

他说得轻松,等真走上了山路,才知道这里的确不好走。

江赋将药庄建在山脚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便于采集药草。这里乍眼看去叠青泻翠美不胜收,各类藤萝纠缠交错,其间零星花草点缀,几片嫩黄粉白,很是养眼。再往里走,参天古木如宝盖一般,几乎遮天蔽日,翠浪翻叠,让人愈觉森冷。

风里刀边走边道:“这树藤都快将路给封了,别说少棠,就算是我这山里跑大的也不敢走得太深。”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李青余突然尖叫起来。

风里刀回头一看,李青余正指着一处草丛发抖,脸色又青又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蛇……有蛇!”

风里刀气绝:“深山里哪能没蛇!?”

李青余“哦”了一声,瑟缩着往前挪了几步,又失声惊呼起来。

“狐狸!”

只见一道白影唰的从草丛中掠过,快如闪电,倏忽消失不见。

风里刀被他气得无语:“……哪里来的狐狸,那是只兔子。”

他叹口气,上前推了李青余一把:“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再往里走多的是蛇虫鼠蚁,咱们分不出心来照顾你,好好待在这等着就算是帮大忙了,成不成?”

李青余咬唇不语,末了估计也知道自己没用,乖乖地找个较为空旷的地方坐下,道:“那我在这等你们。雨大人,你们多加小心。”

风里刀心道有我在还用你叮嘱,一边拔出贴身匕首来,将前面丛生的藤萝连划带砍,寻出条蜿蜒小道来。

两人又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越往里走,周遭越是幽静深邃,参天古松直入云霄,落下一地松针。

有一道山泉自乱石中缓缓流过,水边遍布青绿苔痕,开满红白花朵,细细碎碎铺了一路。

风里刀从旁边摘了片手掌大小的叶子,卷起来掬了些水,颠儿颠儿地拿去给雨化田。

“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说话间有条蜈蚣从地面爬过,风里刀一脚踩上去,将它牢牢压住。

这蜈蚣有好几寸长,被他踩住后不停地抖动万千细足,甚是恶心。

风里刀道:“这要是那李姓小子见了,恐怕又得大惊小怪一场。”

他想起李青余刚才的反应,愈觉好笑。

“还说看到什么白狐狸,哪里来的白狐狸,快出来让小爷我见识见识,它要是敢露个面,我就——”

雨化田道:“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游山玩水的。”

风里刀笑道:“怎么,你倒比我还关心起少棠来了?”

他说着将叶子卷塞到他手中,顺势捉了他手指轻轻握住。

“本来我不该让你一块来的,山里毒虫多,路又不好走。可药庄的人那么多,我想找个机会跟你说话都不行。”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6-19 17:27:00 +0800 CST  
我对这篇文也是认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可能是第一篇可以完结掉的BL向一定会加油的!也谢谢LS各位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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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山林幽暗,这一点亮光显得尤为醒目,风里刀顺着方向往前走近,只觉这点光忽明忽暗,时而斑斓夺目,时而柔和隐约,闪闪烁烁捉摸不定。

他站定看了片刻,确定这光亮是从一株老树上发出的,不由喜上心头:“等等,我好像发现宝贝了。”

说罢顾不得去拾雄黄袋子,手脚并用地爬上那株老树,还不忘回头冲雨化田喊道:“你等我一会!”

老树的树干可能受过雷击,从中断成两截,正好落在另两棵古木当中,断木离地一丈有余,被藤萝枝叶缠绕包裹,底下又有藤柱支撑,倒也稳当。

树干上长满青苔,滑腻湿润无法立足,风里刀费了好大劲才爬上去,蹭得一身苔绿。

他两手攀住旁边树藤,小心翼翼地往前挪步,走到老树断口处时才俯下身去,一手抱住树干,另一手伸向断口摸索。

附近藤叶层叠,幼芽细草丛生不绝,风里刀凭直觉去拨开,指尖触到一点温润时,他张开五指,轻轻巧巧地将那样物事拔出,霎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浓郁醇厚,闻之神怡。

风里刀收手一看,顿时笑出声来。

一枚紫色灵芝躺在他手心里,通体泛着浅浅紫光,润泽剔透,顶上硕大一颗露水犹如珍珠,折射出五彩光华,正是那点亮光所在。

这芝草有他半手大小,是件稀奇的宝贝。风里刀越看越喜,正要喊雨化田来看,周身忽的激起一阵寒意。

他四下张望,目光落到面前的树藤上时,吓得差点从断木上滑下去。

只见树藤上长着一双深黄色的巨眼,眼珠好似要迸出一般,死死盯着他看。

风里刀第一反应是会不会触怒了树精妖怪,握着灵芝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只抱着树干发愣。

就在他愣神的一会功夫,那双眼睛竟动了起来,连带着一根树藤也扭动分离,呼一声直立而起。

风里刀彻底傻了,一声惊呼堵在嗓子里,最后深吸口气,仰天大喊:“媳妇儿,快跑!”

话音刚落他一松手,整个人从断木上滑下来摔了个结实,才一落地就爬起来往前狂奔。

“快跑!有蛇!”

刚才那一瞬他已看得分明,哪里有什么长眼睛的树藤,这分明是一条披着碧绿鳞甲的巨蛇,足有大腿粗细,感情这蛇一直伏在树上看着灵芝,这下可好,风里刀采芝惊蛇,招来了个不得了的对手。

巨蛇追着风里刀从树上滑下,长达数丈的蛇身旋风般盘起,一身鳞片闪着惨碧冷光,所到之处腥风呼啸。

风里刀腿脚再快也跑不过这林中的巨蛇,往前一个扑腾,左腿已经蛇尾缠住,随即湿冷的蛇身层层绕上,如斗的蛇头亮出手指大小的毒牙,毒腥气劈头盖下。

风里刀一手已摸到了掉在地上的雄黄袋,趁上身还能活动,将一袋雄黄全给撒了出去。

这巨蛇也不知在山林中活了多少年,雄黄只激得它连连怪啸,蛇身越缠越紧,迫得他双腿生疼。

风里刀情急之下只能去摸怀里的金蚕丝,这一摸发现坏了,在药庄换衣服时太过匆忙,竟将这贴身兵器给忘了!现在手上只得一把匕首,一击之下,只在鳞片上留下道划痕。

巨蛇连受攻击已是狂怒,猛张大口迎面冲他咬下,风里刀躲闪不及,正要拿手去挡,耳边忽的破风声起,紧接着一道黑血喷溅而出。

只见一枚金叶子钉在了蛇眼之中,折损一目的巨蛇吃痛,狂烈扭动起来,蛇尾松开风里刀,却是一记狂扫,将他扫出数丈。

风里刀撞上了一丛树藤,虽无大碍,也被摔得气血翻涌晕头转向。

巨蛇一眼已盲,但风里刀身上的血腥与灵芝香气混杂,引得它狂性大发,张口疾追而去,蛇尾则狂抽乱舞起来,向着刚才打出金叶子的方向拍去。

雨化田方才那一击是乘其不备才能得手,现下巨蛇已知他方位所在,蛇尾抡得旋风一般,百年古木也经不得它一扫。

风里刀已被它逼得退无可退,眼见这蛇不仅要他的命,连雨化田也不放过,又是怒又是急,手里匕首一阵乱划,却伤不得它分毫。

再这么下去只怕要力竭而亡,风里刀实在无法,在蛇头再次扑咬上的一刻长身而起,跃上了一棵参天古树,手中灵芝不断向后晃动,确定它追过来才直攀而上。

攀树对于他来说是小事,只是风里刀心里着急惊吓,双腿又疼,好几次险些滑下。

巨蛇见他往上逃,先是以尾撼树,岂料这树尤为粗壮,几次不见动摇。巨蛇便绕上树干,仍是穷追不舍。

风里刀攀爬了一段,其间虽不敢往后看,但觉蛇周身的凉气越逼越近。

他将手里匕首朝后丢出,同时大喝:“拿这个打它!打不中你就跑!”

须臾蛇头已至近前,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啸,风里刀以为它冲着自己咬上来了,认命大叹一声,几乎要带上哭腔。

“小雨!”

树干猛地一震,头顶叶子扑簌簌落下,黏在他发顶肩上。

“小雨小雨小雨,我要是死了你可别忘了我!”

他抱着树干呜呜直喊,眼泪都快掉下来,嘴里一句接一句喊得起劲,直到雨化田打断他。

“瞎喊什么,还不快下来。”

风里刀睁开眼,发现自己好端端地挂在树上。

再往下看,巨蛇张着大口,却已没了动静,七寸处钉着他的那把匕首,蛇头蛇身被金叶子戳得全是血窟窿。

“哎?我、我没死?”

他先是一喜,紧接着才觉浑身冷汗湿透,手脚剧痛,快要抓不住树干。

“小雨,我没力气爬下去了,你接着我成不成?”

他没法回头,只能隔空喊话,脚下正对着巨蛇的长牙,踩都不能踩。

过了一会,雨化田才悠然答道:“自己下来,没人接着你。”



楼主 拜倒在厂花裙下  发布于 2012-06-25 16:07:00 +0800 CST  

楼主:拜倒在厂花裙下

字数:86737

发表时间:2012-01-08 06:3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3-06-06 01:3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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