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爱六组】同人小说《砚石》

今天的最后一发,猫明儿上午的文献汇报现在还没开始准备呢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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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重案一组。

“听说了么?昨天半夜六组行动,重伤了一个,还在医院救呢,不知道能不能活。”两个内勤担忧地窃窃私语。可她们的对话片刻便戛然而止,因为门外走来的组合实在出乎所有人意料:王明光搀扶着季洁,目含笑意,手上拎着的塑料袋里还飘来油条豆浆的香味。

“王哥,季姐。”年轻的内勤乖巧地打招呼。

“早。给你们季姐倒点水来。”王明光殷勤地。

“哦,谢谢。”季洁没来的及拒绝,水杯已经被王明光拿走递给内勤了。

王明光扶季洁在座位坐好,然后自己坐到她对面去,说:“季姐,你哪儿不舒服告诉我,我可以带你去医院。”

“我真没事儿,挺好的,明光谢谢你,去忙吧。”季洁心里捉摸不透王明光的想法,可面儿上的笑却真真不错半分。

“那我去找趟朱组。你们,照看着。”留下嘱托,王明光便去了朱翔宁的办公室。

朱翔宁已经等了他一会儿,刚刚办公室的动静也听到了。待王明光关上门,他便沉下脸色:

“你想什么呢?”

“我自己有底儿。”

“韩丽这两天状态不好,我问了她,她说你鼓动整个办公室和她冷战绝交、划清界限,是么?”

“她站错队伍。”

“那你不也帮着季洁?”

“……我有计划。”

“混小子我告诉你,季洁是我的老朋友、老同学、老战友,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必须对她真好才行,虚情假意我可不饶你。别以为前天的事儿我包庇了你,就是纵容你这么做。再有一次,我也六亲不认。”

“哥,我是讨厌她,可我知道你不讨厌她,她也没对一组做什么不好的事儿,我就没资格讨厌她了。你放心,我会对她好,好好照顾,所以我昨天一夜都守在她家楼下,早上还给她买了早点、接她来上班。哥,就算是替你,我也不出幺蛾子。”

“……我就信你一次。”

“没别的事儿我去民政局了,小孩父母的资料刚找到。”

“你去吧。”

王明光刚出门,朱翔宁的电话便响了:“重案一组。郑支队?是,马上开会。季洁?好的。”

他点好随身物品,去外间找季洁。早上温度又烧上来,季洁这会儿正趴在桌子上缓神。

“季洁?”

“哎,大朱。”她强打精神仰起头。

“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吧。我批你病假。”

“不用。组里这么忙,我又是探长,案子在褃节上,我休不了假。”

“那,你和我去趟支队会议室吧,郑支队说开紧急会。恐怕是为了昨晚的事儿。”

“昨晚?”

“嗯……”朱翔宁想还是不要和季洁直说王勇的事情好,“六组案子破了,18个小时。恐怕是立功的事儿吧。”

想到老同事们立下新的战功,季洁高兴得什么病都不是病了。她颤巍巍站起来,兴奋之情难以掩饰:“那咱们快走!”

“你行吗?我扶你?”

“不用不用,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生病的样子。他们刚破了大案,一个个肯定高兴着呢,不想扫兴。走吧大朱。”



季洁兴冲冲推开会议室,可等着她的不是灿烂的笑脸,而是老郑的愁容、孟佳的眼泪、周志斌的沉默。

“季姐!”孟佳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扑到季洁身上便大哭开来。

季洁本能地抱着孟佳,但目光却在其他人身上流转,最后停在老郑那儿:“谁出事了?”

“季洁……”

“谁出事了?”

老郑知道不能再瞒,瞒下去只能逼季洁发火:“王勇。刀伤,还没出手术室。”

季洁向后踉跄几步,被眼明手快的朱翔宁扶住双臂。孟佳也离开季洁怀抱,赶忙去扶她的手:“姐……”

“孟儿,不哭。王勇肯定没事儿的,大夫不正治着呢吗?”

“好了,季洁和朱翔宁到了,咱们会就算正式开始。华安商场爆炸案,到现在已经经过了22个小时,咱们队的重案六组,立下军令状,在非常严苛的24小时时间规定下,成功缉拿重大嫌疑人石猛强,并连带捣毁制贩窝点4个,抓获嫌疑人共计15人,战功斐然,受到全局通报嘉奖!此外,王勇同志在行动中起获硝铵炸药20公斤,陶非同志也从石猛强临时居所起获炸药10公斤,这10公斤经技术部门鉴定,与华安商场所使用的炸药是同批,为破案提供了极其重要的线索。两位同志面对危险英勇无畏,队里和局里商量了,决定为陶非申请个人三等功,为王勇申请个人二等功!”

“郑队,勇子要的不是这个。”周志斌怔怔地说。

“他要的是什么?”

“郑队,说句不好听的,勇子这一下恐怕是醒不过来了。他最惦记的是他老娘,组织上得为他家里做点事。”

“斌子说的到位。陶非,先组织兄弟们去照顾一下,记着,偷偷的。别跟老太太说勇子受伤的事儿。”老郑嘱托。



回到一组,季洁随朱翔宁进了办公室。

“你在想什么?刚刚起就心神不宁的。”季洁抱着茶杯轻轻啜饮。

朱翔宁叹气,道:“就受不了善后的事儿。”

“你是说……那场火灾的善后。”季洁了然。

“心里明知道人没了、残了,可还得笑脸相迎,甭管家属再怎么质疑也不能犹豫,要不然就露了馅。这行真难干。”

季洁想起王勇,双眸噙着泪:“我想去医院看看王勇。”

“好。不过你自己还病着,要当心。”

“我知道。对了,谢谢你和王明光,尤其是明光。”

“明光是个好男孩儿,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等他慢慢感受到你对他好,他也会摒弃偏见,对你好的。就是他比较不会表达,你多体谅。”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13 21:28:00 +0800 CST  

季洁背了包准备去医院,路过六组,还是忍不住推门进去。今天这里不再忙碌,疲劳的同事们或睡或翻阅杂志,还有对着电脑轻点鼠标的,是不同于以往的安详气氛。

直到走到陶非面前,他才看见季洁。“哦,你回来啦?”陶非困倦地,“不行,我实在撑不住了。”

“怎么都没在医院守着?”季洁奇怪又不安地。

“勇子手术结束了,捡了条命,在EICU。大夫说留一个就行,斌子非要留,我们就都回来了。”

“也是,大家忙活一整天了,你们真不容易。”

“嗨,季洁,你这话说的客气,跟外人似的。”陶非笑得露出白牙,“怎么想起回来看看了?”

“本想去医院看王勇的。”

“不如我们去和周志斌换吧,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你睡吧,我去换大斌子。”

“你一个人?不行,让孟佳和你去,你还病着呢。”

“也行。那我去叫小孟,你歇着。”



孟佳和季洁走到停车的地方,看见王明光杵在那儿。

“咦?你怎么在这儿?真巧又见面了。”孟佳亲切地招呼他。

王明光笑了笑:“季姐,朱组说你要去医院,可是你早上吃过感冒药,那里面有镇静成分不能开车,所以我来给你当司机。”

孟佳本对王明光有些亲切感,可见到王明光的笑脸后,亲切感却稀薄得可怜了。那笑脸里的诡异感觉,让孟佳很不舒服,还不如面无表情时的愚痴之诚。

“你没和组长说吧?他刚和我说,你去了民政局。”

“……就当是善意的谎言?咱们是搭档,工作期间我们应该相互迁就。好了上车吧,孟警官也上车吧。”

王明光第一个钻进驾驶座。孟佳伏在季洁耳畔:“这人怪里怪气的,昨儿半夜还不这样,吃错什么药了吧?”

季洁也莫名其妙。然而王明光有句话是对的——他们是搭档。想起这件事,季洁心里还是酸酸的,因为从此以后,搭档的这个位置,就要请杨震和陶非让贤给王明光了。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14 15:55:00 +0800 CST  

医院急诊室外人潮如织,季洁不知道这个夏天是怎么了,那么忙碌地伤害着无辜的人。看到周志斌的时候,他正坐在EICU外晃着脑袋小憩。孟佳拿出包里的衣裳,小心为周志斌披上。周志斌舒服地换了方向继续睡,孟佳则坐到他身边,束手低头不语。

和电视剧里不同,这间医院的EICU没有明亮的大玻璃。若不是说明家属身份,季洁一行人也进不来这个隔离区,而即便是现在,他们也只能在水泥墙外默默地等。护士站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年轻的女孩们不语地忙碌着:查看病历板、查看按下呼叫铃的房间、整理医嘱、准备注射和药品……时间仿佛不愿流逝、仿佛每一分一秒都无比宝贵,因为这个狭仄的空间里,每条生命都脆弱得禁不起流逝。

王明光扶季洁坐在另一张长椅上。“我去给你们弄些热水,等我。”王明光嘱咐季洁,然后去问护士热水机在哪里。季洁靠着冷墙闭上眼,眼前全是王勇的笑容和跳跃的身影,他的勇敢、他的执着、他的坚强和纯朴。跳着、跳着,这些忽然全变成杨震的样子——他的侧目一笑,他的耿直不阿,他的温柔不语,他的守护和拥抱,他安静的陪伴和炙热的爱……

铃——

手机响起最原初的铃声,没有旋律。“杨震?”季洁的心情阴霾扫尽,接通电话的一刻仿佛光芒也洒在头顶。

“喂,季洁。”

明明分开一天而已,却显得那么漫长。

“季洁?”那边的人没有听到回音,反而更温柔了,“怎么,想我想得说不出话了吧?你还好吗?我很想你。”

“……我好。”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杨震敏锐地察觉到。

季洁抹泪:“王勇重伤,在急救。我也病了……杨震,我害怕医院,害怕急诊室,这里和8·15之后一模一样,我坐的地方,也是四年前那个地方。我总恍惚,觉得那里面的人不是王勇,是你。”

“傻瓜。”杨震长长地叹息,他慢慢仰卧在床上,天花板上仿佛放映的是季洁的模样,“王勇那小子命大福大,比我更有福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现在拥有的比8·15之前多了那么多,那急诊室也算是福地吧。”

“胡说八道……”季洁破涕为笑。

“你怎么病了?昨天早上还好好的。”

“可能是送你走所以起得太早,出门被风扑了着凉,感冒发烧。”

“……”

“杨震?怎么了,安静得不像你。”

“呵呵,本来想开个玩笑逗你开心,可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杨震缓缓道着心里话,“我以为结婚了,所有这样的时候我都是陪在你身边一起面对的,可现在我却连在什么地方都不能让你知道……季洁,我很抱歉。”

“说抱歉干什么?能和你说话,比热水、比药片、比照顾、比什么都管用。无论身在何方,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如影随形的医生,我自己就是我的护士。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季洁,对不起。”

“干嘛又道歉?”

“因为8·15之后我的逃避。假如再来一次,就算是坐在轮椅上,就算是一个月没洗的头发乱成鸡窝,就算再衣冠不整地穿着宽大病号衣,我也要离开那间EICU,勇敢见你,和你说一句‘没关系’。原谅我,迟到了4年。”

季洁闭上眼睛。杨震也一样。两个空间,却像穿梭了时空的墙的两边,重合了两份牺牲自己去成全他人的心意;而这两份心意,如今却变得不同——他们正为了对方的幸福,而努力地向前不再逃避,努力让自己更幸福地生活。

“没关系。”

季洁温柔地说着,还说着更多的悄悄话。

王明光拿着水杯,站在远处眺望。肩碰肩睡着的孟佳与周志斌、闭目凝笑地说电话的季洁,还有EICU里的王勇——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安静?这么平和?战友身受重伤,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踏实地安静着?王明光不明白,在他心里,这样的时刻如墨般漆黑,滴在透明的生活里,再也无法抽提干净。他的手心是热水杯的温暖,却温暖不到他受过伤的心。那温热,更像炙热的火,燃烧在王明光心里——去救人,去让他们活过来,去喊去哭去撕心裂肺,这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就像我们七个月前做的那样,难道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安静却更有力量?王明光不愿承认,但七个月前的挣扎里,他脑子里只有“死”;可眼前的安静里,他却从心底渴望着“生”。一双双闭着的眼睛,一秒秒含着笑容的耐心等待,声声诉说着他们不变的“相信”。

——像墨汁滴入砚台,研磨出一片纯净。不知不觉间,王明光深埋戾气和愤怒怨恨的心底,已打开一扇清凉的天窗。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15 22:57:00 +0800 CST  

这一天,王明光、季洁,还有孟佳以及六组的所有人都放下手里的工作,只为等王勇醒来的消息。当这一天的夜幕降临,王明光第二次开车载着季洁来到她家楼下。安静的星空如昨夜一般耀眼,季洁在副驾驶座上睡熟了,连朱翔宁的电话都没有听到。

王明光替她接听:“哥。”

朱翔宁奇怪地:“怎么是你?”

“哥,是你让我对他好些的。”王明光看看身边的季洁,“我想我现在明白,她很重要。”

“明光,我提醒你,她应该是你最重要的搭档。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可以。”

“……哥,你以为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朱翔宁停顿片刻,“今天,我接到了一个分局法制处的电话,来电话的人你想知道是谁吗?除了这个,今天你的手机一直无法接通,所以我拨了民政局的电话,那边说你没有去过。”

王明光不说话。他关上车里的灯,打开车窗,清凉的夜风吹来,舒服地扑在他脸上。他看着身边的季洁,仿佛也因为凉爽而睡得更踏实。“哥,她不应该来一组。”王明光用低沉的声音说,“我不知道怎么工作了。”

“怎么工作……混小子你真的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无论你想做什么、正在计划什么,记住你是警察,季洁是警察,她的丈夫杨震更是警察。把案子破了,把杀害那些小孩子的凶手抓到,才是你和季洁需要做的!以后当医生、当司机这样的事情我去做,你现在就给我归队。”

“好,我归队。”

“还有,以后再去法制处,必须和我打招呼。除非必要,否则你不要再去那边招惹杨震。今天听他的助理米高高的口气,你好像和杨震在私下有过什么约定吧?”

“哥,别的我都可以听你的,这个不行。但我不会在上班时间去找他,下班是我的私人时间,找谁去吃饭聊天是我的自由,哥,对不起。”

“你——”

“我这就归队,但我要把季洁送上楼。哥,对不起,你要我做的,我做不到。”

“你敢!”

“哥,我是一组的人,我也想一组浴火重生。也许你觉得让季洁加入我们是你的方式,但让她离开我们才是我的方式。我也羡慕六组,经历过8·15的大风大浪,现在变得那么坚强平和,我在医院看到他们发自心底地相信王勇能活过来时,那种坚定的力量也让我犹豫过,是不是像他们那样忘掉过去、不再和过去纠缠才最好。可是我早已死在七个月前的火灾里了,现在的我,根扎在那场死亡里,如果忘记,我也死了。所以我做不到。哥,也许最后我会万劫不复,但是我想,我应该能带给你、带给虎子、带给老组长和我们死去的兄弟们一个新的一组。哥,我挂了。”

“喂——”

王明光把季洁的手机放回她的背包,看她黑暗中的侧影。“为什么我锁住你,第二天你却只字不提?为什么你不和朱组提出要回六组去?季洁,你在想什么?”王明光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

车门轻轻打开,王明光再试过一次季洁的额温,已经不那么烫手,于是他唤醒她:“季洁,醒醒,到家了。”

“嗯?王勇呢?”

“王勇还没醒,孟佳守着,周志斌回了六组,我送你回家。刚刚在急诊室你烧得太厉害,大夫给你输了液,不记得了吗?”

季洁疲惫地摇摇头:“又输液……不记得了。”

“好了。可以走吗?还是需要我背你?”

“当然可以走。”季洁点头,在王明光的搀扶下还算顺利地一路回到家里。

季洁在床边坐定,王明光也拉过梳妆台前的椅子:“可以坐下吗?”

“请便。”

王明光透过卧室门,看到客厅的合影,说:“杨哥如果在就好了,对吧?”

季洁也看着照片里的杨震和自己,轻笑着:“他是个所有重要时刻都会在的人,现在他也在,这个家里,还有我的心里,每个角落都有他。”

“……他真的那么重要吗。”

“嗯?”季洁微笑地看他,“嗯。你还年轻,你不懂。”

“年轻吗?我不觉得。”王明光轻轻晃着身子,“年轻的人,觉得日子还可以挥霍。认定希望存在,就是一种挥霍。可我已经不相信希望永远存在,就像我再希望我的战友醒过来,他们都在火灾里化成灰烬、不能醒来了。季洁,我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幼稚。”

“那你为什么锁住我?”季洁忽然话锋一转。

“你介意?”

“所以我说你幼稚。年轻人,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季洁哼笑,“我一来就知道你讨厌我,那门也是你锁的。是,我刚开始特别生气,觉得你怎么是这么个小肚鸡肠的人。可杨震提醒了我,我来到的不是一支普通的队伍,老郑派了我来,而不是别的人,是因为我更能体会你们的心情。所以我不着急。”

“……季洁,也许一开始我错了。”王明光伸出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很抱歉,初次见面我没有好好和你握手。”

季洁释然地笑了,深深点头,与他握手。她相信,诚挚的心可以换来互信。“喂,杨震,”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你真的在这个家里的每个角落。谢谢你带来的好运,我和王明光可以言归于好。”

独自在深夜离开季洁家的王明光却没有这样的心情。在他的心底,矛盾翻腾着。他看着季洁怎样生活,看着他怎样面对自己的刁难,却只看到了她的笑容。“为什么你要这么隐忍我?”这份最被王明光所不齿的隐忍,难道会是让六组凤凰涅盘的关键?他在心底轻蔑地笑,他不信。

“季洁,不要觉得我真的会对你好。但是……但是在解决我们手中的大案之前,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复仇,也许可以不急一时。”

王明光离开这个越来越熟悉的院子,带着动摇的心。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16 15:23:00 +0800 CST  

【十二】

第二天早上,一扫几日的雨水,白天也变得阳光明媚。季洁吃过药,觉得舒服了很多。床头的便利贴上写着药要吃几粒、饭前还是饭后吃。这些小事,杨震是否会做呢?季洁拿着王明光留下的便利贴,想。她不知道,因为她和杨震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但她相信杨震会的,也许不是留下纸条,而是亲自坐在她床边,亲自对她,亲口说。

重案一组,阳光明媚。

“季姐。”“季姐早。”组员们纷纷和他们的新同事打招呼。韩丽和赵广虎跑上前,一左一右牵着季洁的手:“姐,好些没?担心死我们了。”

季洁笑韩丽的大惊小怪,然后对赵广虎说:“你们组长呢?王明光呢?”

赵广虎朝韩丽使了个微小的眼色:“你不说我都忘了。王明光那天把韩丽凶走之后,这几天都不和她说话。还有,他和朱组吵了好几架,都不知是因为什么。”

“韩丽,他还因为我的事介意你吗?”季洁没了笑容。

韩丽勉强笑笑:“我没关系。”

赵广虎也帮着:“季姐,你别找他。我听说你们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等你们再融洽些,韩丽也就解脱了。”

“听说?哪儿听说的?”

赵广虎刚要说话,只见王明光从门外进来,环顾一周后直奔季洁:“季洁,有客人。”

“谁啊?”

“安徽来的,那边打拐办的人。说找到了铁路的资料。”

“太好了。等等……”季洁手拿资料,眼神却飘向王明光,“你也在查铁路吗?我们手里的并不是连环案。”

“我知道。不过刚才朱组找了我,让我先协助你做完你的工作,我这边的案子可能要放放,线索不足。”

“知道了。那咱们一起,韩丽、虎子,你们也一起。行吗王探长?”这话她是替韩丽问的。

王明光冷冷地看了眼韩丽,像是一种警告,然后说:“可以。他们在会议室,来吧。”



“你好,我姓金。”

“你好,金队长。我是重案一组探长季洁。这是我同事,王明光探长。”

“您好,金队长,远道而来辛苦了。”王明光得体地和安徽打拐办的行动队长握手,“咱们开门见山吧。”

“铁路不是一般人。他是我们的同志,一个卧底。”

听到真相的刑警们惊讶不已。金队长拿出一张照片,是一群衣冠不整的孩子,在村子里玩耍的照片,照片正中是个陪孩子玩的农民:“他就是铁路,这个农民是他的伪装身份,铁路也是他的伪装名字。你们还记得‘拨浪鼓’的来历吧?”

“我记得,”季洁说,“在广西被营救的。”

“没错,这就是那个村子,在广西的贫困区,很偏远的山上。铁路发现了那里的异常,于是化妆成出租农用收割机的机主前往那里。在那儿他找到几个很奇怪的孩子,面貌肤色都不像当地人,2岁的‘拨浪鼓’就是其中之一。”

“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王明光插话道,“这和‘拨浪鼓’的遇害有关吗?”

金队长看向王明光:“直接关系。直到今天,铁路都不能暴露他的真实警察身份,他至今依旧是一个农机主。5年了,他从广西的福利院追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拨浪鼓’。”

“我不明白,这孩子的去向在登记簿上一清二楚,铁路他是个警察,怎么可能用了5年时间才找到?找到后又为什么一直跟踪他?”

金队长和他的搭档对视一眼,二人带着痛苦的表情:“希望你们能了解打拐工作的无奈。”

季洁感受到了他们的欲言又止:“金队长,无论如何,请让我们和铁路见一面。为了找到凶手,我们必须直接询问一直跟踪‘拨浪鼓’的铁路。”

“好的,我会和省公安厅联络,得到特批后也许我们能联系上铁路。”

“你的意思是,铁路至今仍然向某个人单向联系?”

“非常抱歉,他仍然负有任务。”

王明光上前:“什么任务会重过一个孩子的命?也许是他的任务害死了那孩子!”

“明光!”季洁拦下他,“金队长,我们会继续调查,但杀死孩子的动机不明,我们无法锁定调查方向,也希望你们理解。”



离开会议室,王明光的双拳仍然紧握不放。“什么案子能胜过一个孩子的……什么大不了的任务非要死掉一个孩子也不能结束!”他骂着什么,狠狠一拳砸在墙上。

“明光,你冷静点儿,”季洁快步走到他面前,“不能急,安徽那边一定有他们的苦衷……”

“季洁,什么苦衷必须要隐瞒一个孩子的死因?”王明光眼中燃着无法平息的怒火,“他才8岁,他的父母在哪儿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么一个可怜的小孩,就成了莫名其妙的牺牲品,而那个天天跟在他身后的警察铁路竟然都救不了他!”

王明光一语提醒了季洁,她双眸闪亮,灵光照亮脑海:“有人杀了‘拨浪鼓’,这个时间太奇妙了不是吗?”

“你是说……在铁路找到‘拨浪鼓’的时候?就像是等着铁路到来。”

“对。就像是……就像是只有看到铁路来找他,才能确认‘拨浪鼓’的身份一样。”

“身份……什么身份非要铁路出现才能被验证?”

“那要看他们认为铁路是什么身份了。”

“无论是谁,这些人一定也在寻找‘拨浪鼓’,甚至暗中观察他很久了。”季洁闭上眼睛,“他们发觉了小男孩的住所,他们跟踪监视,但他们不确认这就是他们找的孩子。直到他们看到铁路,他们认识铁路——对,他们一定认识铁路,才会那么在意他的出现!他们看到铁路在找这孩子,确认这就是他们在找的小孩,于是,他们摆脱了铁路,杀了他。”

“为了什么要杀害他?”

“那也许要看着孩子的身世。”季洁深深点头。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16 19:40:00 +0800 CST  

前往安徽的航班上。

“今天上午你怎么了?”季洁无聊地看航空手册,“从这几天的表现看,你工作起来不是这么容易动怒的人。可听到那孩子无辜而死,你的反应有点……过激。”

“你不会懂。”

“我不会懂?哈。”季洁干笑,“我的小孩子没了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懂了。”

王明光猛地看向云淡风轻的季洁。她说得那么平静,手里还依旧翻着书页。窗外是碧蓝的天和绵软白云,季洁看向窗外,嘴角挂着微笑,又被飞扬的发丝掩得若隐若现。

“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是、杨处的吗?”

“不是,”季洁笑着摇摇头,“孩子的爸爸还没来得及知道他当了爸爸,小孩子就上天堂了。所以我很喜欢坐飞机,总觉得在云的上面,可以看到我的宝宝。”

“那杨处知道吗?”

“这很重要吗?明光,说说你吧。”

要说给季洁吗?王明光很犹豫。这个人他迫不及待地想赶出一组赶出生活,可一步步,她却越走越近,面对她,什么话都可以轻易脱口而出,什么感情都不用隐藏可以直接宣泄。但是,他如果选择信任她,就没办法把心底的愤怒、那种站不起来的愤怒宣泄在这个人身上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很狡猾,”季洁笑了,“你知道了我的,我却不知道你的。”

“你说出来,不会心痛吗?”

“会。很痛。可是,这就是伤口愈合的方式。它痛着,教我们知道它的存在,无论承不承认,它都存在。但只有承认,才能看到伤口背面,另一种收获的幸福。比如,我曾经当过妈妈,这种幸福就只有在触碰伤口时才能体会。”

王明光不语。

“明光,火灾在你们心里灼烧出的伤口,我都了解。”季洁真诚地看进他的眼睛,“我不是个会说安慰话的人,这点我比不上杨震……他是创可贴一样的人,我不是。但是,伤口总是会好的,除非你在心里再点上一团火,让那种灼烧持续不灭。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对吗?”

王明光的心底在地震。然而他倔强地别过头去:“别以为你了解我,了解一组。季洁,你太傲慢了。”

“呵呵,是吗?”和谭立秋生活的三年里,季洁早已学会了面对各种刁难,“至少我了解,你和我一样,是个‘案子治百病’的人。既然你不愿说,我就不问。等我们抓住害死‘拨浪鼓’的凶手再说。”

之后,季洁又像之前一般翻看杂志、喝空乘送来的咖啡。王明光佯装入睡,却实在无法安稳。脑海里,那个只有四岁的女孩子撕心裂肺地朝他哭,那个无论他怎样想挽救也挽救不了的天使,在枪口下凋落的花朵……




重案一组。韩丽呆呆地拌着碗里的饭菜,问身边的赵广虎:“虎子,让季姐和王明光一起出差,好吗?路上再出什么事,谁都帮不了季洁。”

“说你精,你也傻得可以。”赵广虎拿着饭盆在她身边坐定,用沙哑的声音说,“没看出来吗?从那天季洁高烧生病,他对她就不一样了。听说,这两天不仅上下班车接车送,还端茶递水无微不至,服务都入户了。”

“你说什么哪,多难听。”韩丽嫌弃地,“季洁是结婚的人了。”

“又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来的。再说,季洁的老公这两天要是在家,王明光能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我看,他们关系缓和的背后,肯定有猫腻。”

韩丽把纸巾甩到赵广虎头上:“亏季姐那么疼你,你真吃里扒外!你要再不闭嘴,我跟你绝交!”

“好,好!我闭嘴,我不再说了。行了,我知道季洁不是干那种事的人,咱们俩跟她干,她的人品你我最清楚。可是,人言可畏,我们拦得住说,刑侦支队那么多人呢,怎么拦?”

韩丽耷拉着脸,没了对白,手里的扁豆已经快捣烂了。



重案六组。

孟佳闪身进了组长办公室,陶非很久没见她这么生气了。“怎么了孟儿?是王勇——”

“跟勇子没关系。”孟佳气势汹汹,颇有誓不罢休的架势,“陶组,你听没听队上传的话?臭透了。”

陶非无辜地: “什么话?我这一天光对着电脑研究周志斌他们去找的古书了,你看,古诗文词典。”

“关于季洁的,关于……关于她和一组探长王明光的!真新鲜,不知是谁那么会编故事,嘴巴又臭又大,传得齁难听的。”孟佳拍拍自己胸口,“我是当事人啊,那天晚上送季洁回家我也在啊,怎么就能被说成、说成那么龌龊的事!”

陶非听出问题的严重性。他走到孟佳身边,让她坐到沙发上:

“孟儿啊,知道话是从谁那儿传开的吗?”

“流言蜚语,哪儿找源头去?现在好了,俩当事人又一起飞外地出差了,这下更说不清。杨处也是,这么重要的时候不知道回来……”

“他回来更麻烦。”陶非比孟佳冷静。

“陶组,在柳叶胡同蹲守时候你跟我说的话,真是太对了。那一组就是虎穴狼窝,也不知都是群什么人?咱们跟郑队把季洁要回来吧,别让她在那儿受活罪了。”

“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什么理由?”陶非提醒孟佳,“这时候把她要回来,那叫‘调离’,什么名头?这不是更让季洁摘不掉帽子了嘛。”

“王明光那人,我接触以后觉得,虽然表面上恶狠狠的,心里是个非常细致温柔的人,应该是善良正直的。如果他知道了自己被传绯闻,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我也觉得这事儿不像王明光所为,”陶非依据自己在市局时对王明光的认识做出判断,“我认识的他,是个把所有事放在台面上解决的爷们儿。”

孟佳皱眉,狠命摇头:“不是吧?他锁了季洁,是上台面的事儿?”

陶非沉默片刻,自言自语地:

“我越来越不懂这个家伙了……”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17 01:26:00 +0800 CST  
今天猫有正事儿做,更文会很晚,明早再来看吧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17 21:37:00 +0800 CST  

安徽。

“真热。”季洁的心情完全被这大日头糟蹋了,“老郑这个骗子,给我的什么天气预报?还骗我穿了这么厚。”

王明光不管季洁的自言自语。他拿出地址,打了辆车:“咱们先去招待所。”

“招待所都联系好了?真快。”季洁喃喃自语。

“快点,箱子给我。”王明光闷着脸,手里却麻利娴熟地把所有行李都扔进后备箱,二人驱车离开机场。




到了招待所楼下,意外地看到了许多车子,看起来这儿住了不少人。

“就这儿?这种条件客源也不少啊?”季洁心下疑惑。

“这车不太对劲。”王明光眼睛亮,“季洁你看,像不像咱们分局的那些车?”

“嗯?”

季洁仔细看。虽然车号不同,但车的类型大致都差不多,应该是配给到公安局的车型。“同行?”季洁问。

王明光点头:“而且人还不少。走吧进去。”

前台接待处,趁前台小姐登记,季洁装作无意地问:“这儿是在开会吧?看外面好多城管的车呀。”

“呵呵,小姐眼睛真好,不过不是城管,是你们的同行。好了两位,请收好你们的证件。”前台小姐把两份警官证交给季洁和王明光,“请这边上楼。”

“哦我能再问一句吗?他们在这儿开什么会呀?”王明光追问。

“这个我不能说,但他们今天会退房。抱歉。”

“没关系。”

两人拖着箱子走到电梯口,数着数字从4层下到1层。

“这么多人在这儿开会?是不是有大案子?”季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你职业病吧?”王明光笑。

“你就不想知道?我才不信。1层了。”季洁说着去握行李箱把手。

“我来。”

王明光的手搭在季洁手上,季洁被手背突然的热度惊了一下,正愣神的时候,电梯门开了。本来是两个人的面面相觑,这下变成许多人的,但其中最惊讶的,应是电梯里走出的第一个人——那人身着便装,眼睛睁得老大。

“季洁?”

“杨震!”季洁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杨处长!”王明光立定,手却依旧没松开。季洁觉得浑身不舒服,努力想抖开王明光的手。可王明光似乎没有松开的意思。两人的小动作被杨震看见,他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看来你们在忙。我先走了。”

“杨震——”

杨震拎着旅行包离开电梯,身后还跟随者许多季洁不认识的同事们。他们奇怪地看着季洁和王明光,眼神已经在说着闲言碎语。可季洁不能去追,人太多了,杨震会难堪的。她深深叹了口气,冷酷地瞪着王明光:

“你想干嘛?”

“帮你拿行李。”

“我用不上你!松手!”季洁用力甩开他,钻进电梯,把王明光关在门外。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18 14:48:00 +0800 CST  
米娜桑今儿差不多了……再写也是明儿发了。欢迎各种留言,欢迎各种早睡。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18 21:02:00 +0800 CST  

北京,分局刑侦支队。

王明光朝季洁伸手:“给我。”季洁看也不看他,拖着箱子径直走在前面。王明光便三步并两步地追她,肩上还挎着自己的包。二人追赶到宿舍门口,季洁才猛地回头,和王明光面对面地:

“我要去宿舍整理内务。你先回组里吧。”

“没有问题。我在办公室等你,你来了再一起去和组长汇报。”

“非要一起吗?”季洁实在不愿在队里和王明光共同行动。

王明光遗憾地歪歪脑袋:“我们是搭档,没办法。”

“那……我请求你,别做让同事们误会的事儿,行吗?”季洁以礼相待。

“你我坦坦荡荡,有什么可让人误会的吗,季洁?”

季洁被王明光的反问噎住,只好什么都不说,躲逃一般钻进女警宿舍。她换上警服,打理了头发,看镜子里的自己,从犹豫的眼睛看到笑不出的嘴角,自问道:

“就是,季洁,你有什么可让别人误会的?只是那王明光,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一边怂恿全组人孤立我、孤立韩丽,一边又知冷知热……他是讨厌我?还是正在接受我?”

正想着,孟佳推门进来,看见收拾整洁的季洁,惊喜地拉着她:“姐你回来啦?病好了吗?”

“呵,你们都知道我出差?”季洁笑着握住孟佳的手,“我好多了,让你们惦记了。哎,王勇怎么样了?”

“醒了,大斌刚带回来的消息,”难怪孟佳喜上眉梢,“我这就换便装去医院呢,你要不要一起去?要去就换衣裳呀?”

季洁这才注意到孟佳也一身制服,心下奇怪:“今儿怎么制服上岗?”

孟佳暗笑,凑到季洁耳边悄声地:“406案重新开始侦查了。”

“什么?!”季洁忍不住惊呼。

“意外吧?所以我今儿不出外勤,加上办公室有领导坐镇,我就老实地着装咯。”

“领导坐镇?”

“你还不知道吗?是——”

“是局长批准406案封案重启的吗?还坐镇六组?至于吗?都四年前的案子了。”季洁理解岔了,话连珠炮似地冒出来,“是不是有新证据?谁冒出来了?哪个组查到的?”

“这要感谢五组的沈组长。”孟佳说,“还记得王永华不明去向的3枪吗?五组查了这段时间,有眉目了。也不知陶非和沈组说了什么,也真亏他说得动沈耀东,反正沈组一直把寻找尸体的侦破方向放在查井。就昨天下午,已经找到一个死者,位置也很靠市中心,死亡时间至少3个月。”

“这和406案——”

“无关?你是想说,406和枪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对吗?错了!”

“嗯?”

“王永华是怎么从大西瓜那儿买到枪的?”孟佳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

“散播卖枪短信的三炮啊。”季洁慢慢回忆不久前的王永华枪案。

“王永华要杀人,他怎么会想到用枪的?那东西一响,很难从现场逃掉的,不如刀子方便。只不过有人知道王永华善于枪法,才推荐他用枪实施报复,才把三炮的存在告诉了王永华。”

听到竟然真的存在一个幕后的犯罪顾问,季洁激动不已,这和她与杨震的假设不谋而合:“找到这人啦?谁?”

孟佳叹气摇头:“还没。但这至少提供了一种解释,就是:枪,不足以作为区分406案和王永华一系列杀人案的楚河汉界;相反,406案发现尸体的棉花胡同、发现刘瑶尸体的柳叶胡同,还有这次发现死者的井,都在西城,都归同一个业务部门负责。这个负责人,你和陶组已经打过交道了。”

季洁明白了孟佳的思路:“果然井下问题深。可是……难道那个秃顶的负责人会是‘犯罪顾问’?”

“现在都是猜测,最大的问题是动机。所以案卷重启了,406案的侦破交给咱们和五组共同完成,没有限期,而且优先侦破王永强枪案——还有两个死者没找到呢。”

“辛苦你们了。六组的事儿我帮不上,但406案是我的一块心病,当年草草封案也是无奈,现在有了第二次机会,真是天赐良机。”季洁振奋地。

结束了这一话题,孟佳这才反应过来:“哎呀,我是来换衣服去医院的。你到底去不去呀?”

“我……王明光等我回去呢。”

听到武松的名字,孟佳蹙眉:“姐,你们俩真没问题吧?”

季洁无辜地睁大眼睛:“问题?我们俩问题大了。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知道王明光吃错了什么药……”

“老实说,我对王明光的第一印象不错。”孟佳想着那晚送季洁回家休息时的样子,“但再体贴,如果居心不良,什么善解人意都是毒药。王明光刀子嘴豆腐心,要不是第二天忽然转性似的开始对你好,我真的不相信他有大斌说的那么差。反而是他这一转性,总让我觉得有猫腻。”

“我就不明白了,就算有,他图什么?”季洁苦笑,“我,大龄已婚妇女,要钱没钱要貌没貌,就算不是头儿好歹警衔上算个领导,再不济年纪也比他大出一个小学呢,他这样是要什么?”

“他要什么我不知道,队里有什么我可是知道。”孟佳扁嘴。

“队里?有什么?”

孟佳指指六组:“现在有两样。一样是风言风语,一样是杨震处长。”

“杨震?噢,你刚说坐镇六组的领导不是局长,是他呀?”

季洁这下明白杨震为什么说自己已经在“舞台上”了。既然演员到了,那么就演戏吧,季洁当下改了主意:

“孟儿,我跟你去医院看王勇。让杨震在这儿唱他的男一号吧,我倒要看看他打算怎么自导自演。”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20 01:18:00 +0800 CST  

重案一组。王明光有一盆很珍惜的绿植,是刚到重案组时,老组长送他的,说等这小苗长高,他也和小苗一样会长成一组的中流砥柱。王明光那时日夜盼着这天,从离开反扒队,他就发誓要成为重案组最优秀的侦查员,像在市局一样,创出个名声。这个梦,无论别人怎么不屑,他都从未放弃——直到那次火灾。

“现在提出让季洁离开,是不是还太早了?万一杨震不相信我、更相信季洁的清白,那我不是玩火自焚?”王明光摆弄着新叶子,轻掐出一道暗暗的印痕,“不行,得下猛药,否则不痛不痒,白白浪费了前面的安排。既然已经豁出去走到今天,就得再加点料。优柔寡断只能养虎为患。”他下定决心,狠狠揪断了萌发的新叶。

医院遭遇后,季洁和孩子家属谈过话后留在了医院,王明光则被朱翔宁的电话叫回来。中午抓住季洁把柄时的快乐已经几乎感受不到,王明光不明白这么值得庆祝的事,它的快乐为什么短命得可怜?

“我真的想让季洁走吗?”

这个忽闪出的念头立刻被王明光打消了。然而,越是隐而不发,这念头却越狠地敲击他的心门,那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清晰,隐藏在潜意识的画面渐渐浮现,与之同行的是强烈的罪恶与负疚感。

——他脑子里铺天盖地的,都是审讯室明亮的灯光,和季洁伏案的侧影。

“你为什么要撬门自己跑出去呢?”王明光不甘地在心里默默念叨,“假如你乖乖呆在里面,发现被锁上后可怜巴巴地去和组长控诉,提出你要走,这不就结束了吗?又或者,你气急败坏地告状、等救兵去救你,然后我们对峙个面红耳赤,最后因为关系不和而合作破裂,你也会调走,这就很好啊?可你……你居然会撬门,会自己跑掉!我那些小心思在你那儿不仅不值一提,而且你连控诉我都懒得控诉!喂,季洁,我是有多差?我做的事不够恶劣吗?不够你和我绝交吗?为什么第二天你还可以笑脸相迎、全无芥蒂?”

王明光把盆栽摆在自己眼前,换个角度,认真地对着盆栽说话: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肯定是!你一直忍着,对吧?我就知道是这样。讨厌我你就和我吵架啊!你怎么不和我吵架?非逼我对你釜底抽薪?你以为我愿意煽风点火、鸡飞狗跳?可你就是不走,我怎么办?”

盆栽呆呆地看他。风一吹,叶子也只是懒散地扇动两下,就回复安静了。

“懒得理我?”

王明光和盆栽聊得火热,边说边脑补盆栽的对白。

“‘我就是不走!’”

“你不走!你不走——不走其实也没那么坏……”王明光歪着头发呆,“原来在组里发火翻天,也没人劝我管我,可现在有你拦着。虽然我不喜欢,可看起来似乎忍着也不错……不对不对,根本是你太奇怪了,怎么会有人像你一样的?想要的东西就应该去夺,不喜欢的就应该赶走,有人挑衅就应该去打架,这不都合情合理吗?可你怎么什么都忍着不说?就好像、完全无所谓?你不觉得无所谓很无聊吗?”

“‘我就是无所谓呀。’”

“哦,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吗?你以为你了解我?虽然咱俩搭档的感觉也不错……不对,你以为我对你好就是真好吗?虽然是成心演的,可那么做了自己也挺开心的……不对!都怪你!我不会犹豫了,我好歹是个血性的汉子,等着吧,别想给我们洗脑,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什么?”朱翔宁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王明光身后,“你絮絮叨叨跟个精神病似的,吃顶啦?”

王明光羞红了脸,噌地站起来:“哥、哥。我没、没说什么。”

“和季警官合作感觉如何?”

“早走早好。”

“真的?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朱翔宁漫不经心地拿起盆栽。

“在咱的地盘,她永远是外人。”

“这话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再换一句。”朱翔宁洞察地与他正视,“换句实话。”

“她和我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没法交流。”

朱翔宁摇头:“刚才我说什么来着?没听懂?”

王明光低头沉默,他对朱翔宁的绝对服从态度,就像黑道的小弟对大哥那样。现在大哥不让他说谎,他又不愿承认心里的想法,这矛盾就像化在血里,直冲脑顶。

“我挺喜欢和她一块儿工作的!”

朱翔宁放下盆栽,乐了:“老郑说的没错,季洁肯定能收了你小子。怎么着,不和季警官对着干了?”可朱翔宁话锋一转,脸色立马阴成鬼,“不对着干也给我保持距离!耳边没人给你吹什么风?那些话听着恶不恶心?你干了什么,别人不知道,可我心里明白。刚刚老郑把我叫去办公室说什么话,你应该知道。小子,不许给我找麻烦。”

朱翔宁一口气说完,泰然自若地回了办公室。空荡荡的大办公室里,只剩形单影只的王明光。他丧气地把盆栽推开,默默念叨:

“怎么就成了‘我’干了什么?明明是季洁自己干了什么……季洁,我凭什么帮你保密?刚才我怎么没把你的事儿捅给朱哥……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对连环案凶手的抓捕还没有音讯。王明光无聊地趴着,脑子里回荡着最后脱口而出的话:我挺喜欢和她一块儿工作。

“胡说!”王明光拍了自己一巴掌,再次趴回自己双臂之间的小世界。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20 15:03:00 +0800 CST  

重案六组。古书案案情分析会。

“监控录像查过了,嫌疑人穿黑色帽衫离开的现场,没有拍到正脸。”周志斌指着投影仪上的图像说。

“敢偷国宝,还砸玻璃偷?翻天呀要。”郑一民绘声绘色地。

“这都没触响报警器!”陶非感叹,“不丢才怪。”

“我觉得,小偷得懂点儿才知道偷这种书,一般不都偷金银玉器吗?而且,他闯进来一次,就带走一本书,图什么?”

“大斌分析的对,”陶非说,“咱们目光不应该集中在一般小偷上,首先,小偷弄破玻璃用的不是一般工具,大家仔细看这儿,这是切割工具,挺专业的,说明他要么是惯偷,要么平常的工作里常用到切割刀。另外,他目标明确。古籍馆里那么多书,他冲着某一本去的,这个人——或者他的雇主——应该是这方面的行家。”

“据我所知,这本书是孤本。”周志斌补充,“有行家入眼了想弄到手的可能性很大。”

“再想要也不能去博物馆偷吧?放那儿的都是国家的了,想要就拿?也太随便了。”郑一民的评论惹得办公室一阵笑声。

“这么着,老郑,我和大斌子准备兵分两路,一路查盗窃集团,一路去打听古玩市场和各高校的学院,看谁表现出过对这本书的兴趣。”

“还是太慢。”郑一民指着那书的照片,“咱们是争分夺秒,媒体也是数着小时地盯着咱们,那新闻记者就在局长那儿坐着呢,等听进展。有没有更快的?”

“有。”一直默声旁听的杨震终于开腔,“用警察的方式解决不了,就用商人的方式。咱们买。”



网络警察支队。这个单位坐落在某居民区里,没有挂牌,来来往往甚至注意不到这栋建筑。杨震、陶非和周志斌进了二层,出示证件后才见到支队长徐江。

“杨震,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又来抄我们老底的吧?”徐江貌似和杨震很熟稔。杨震也没有领导做派,成了亦正亦邪的刑警:“真是最后一次了。”

“扯淡吧你,都最后十好几次了。你要不是警察,就冲你知道了这么多危险的链接,我都得报案。”

“徐队长,什么危险的链接呀?”陶非笑着,客客气气地。

“陶组你别客气,叫我大名就行。平常我这天天在网上混,用不上几次真名,就巴望着有人喊我大名儿呢!”

“呵呵,行,徐江,”陶非和周志斌都乐呵呵地。

“咱们这儿是网络警察部队,和你们打交道少,主要还是和老百姓接触多。再加上是个宣传普法的平台,所以我跟杨震呢,就越来越熟了。”徐江说着,带三人来到一间摆满电脑的机房,“一般我们不出门,这儿就是我们的战场,抓的都是在这些信号里兴风作浪的小鬼——不过我说的都是‘一般’的任务。”徐江瞥了眼杨震,“可轮到你们这位杨处长登场,就没一次‘一般’的。”

“我至于吗?”杨震心里其实美滋滋的。

“哼。陶非,大周,我跟你二位说,这厮第一次来,就问我要入侵性最强的黄色网站的地址。”

“啊?”二人瞪大眼睛看杨震,潜台词是“季洁知不知道”。

“嘿,你倒是把话说全咯啊,”杨震眯缝着眼,“那不是406案的时候吗,为了打入卖淫集团。那网站是他们办的,不这样哪儿找得出来?”

“然后呢然后呢?”周志斌发现这儿是个好地方。

“第二次,问我要手枪销售量最大的链接,呵,把我这儿当淘宝了。第三次,找雇佣杀人信用等级最高的店铺;第四次,找替罪公司……”

“行了行了!”杨震拦住徐江,“这俩人不明就里,你说的这么邪乎,到时候他们再把我抓了?咱说正事儿。这次想找买卖国宝的。”

“你不是上次找过吗?”

“那个被你们端了,他们肯定换地址了。你别知道了不告诉我。”

“那你是去端新窝点还是就用一下?”

“这我不能跟你说。”

“呵!装大尾巴狼。”徐江满不在乎地,“你要是真端了它,你就端彻底了,别留下个尾巴让我们还得再二次返工,我们找到一个链接容易吗?你要是用一下就完,也别点醒了,那样也照样返工……”

“行行行,”杨震的嘴皮这次终于棋逢对手,“快给我吧。我们这儿查一本刚丢的古籍呢,觉得流入市场或者私人买家手里的可能性大。”

“古籍?孤本吗?”

“是。如果拍卖,估价上亿。”

“我的天……那这人起码得有个几千万才买得起。”徐江眼珠一转,“行,我给你按价格分档,查单笔交易额平均到千万元以上的网站。”

“这都有分门别类?”周志斌赞叹不已,“你们太神奇了!”

“你以为徐队长他们动动手指头就容易啊?”杨震也赞美道,“专业的。”

时间从下午到了晚上,天黑之后,反而更多人来这里上班了。陶非看来来往往的同事们,悄声问杨震:“他们这儿流行上夜班?”

“晚上小贼多。”徐江耳朵尖,替杨震答了,“大宗交易喜欢晚上。而且考虑到时差,越境交易也容易选择晚上。行了,杨震,看看这条是不是你要的?”

三人凑近屏幕。在杨震冒充某收藏艺廊发布的“求购孤本”的交易信息下已经有了回复,声称手里有这本书。

“上钩了?”周志斌半信半疑地。

陶非和杨震不约而同地摇头。陶非解释说:“真正拿着这书的人看到有人求购,只会觉得咱们是不知真相的‘路人甲’,根本不会跳出来。这么快就跳出来的,要么不知道唯一真迹在市博物馆珍藏,要么是偷盗集团的,想揽这单生意。”

“那钓不出真正买家,咱发布这干嘛?”

“钓偷儿啊。”杨震说得理所当然,“大斌,回他,直接问,那书只有一本,在博物馆藏着,问他怎么弄?”

“行嘞。”大斌乐在其中,摩拳擦掌。

一段时间之后。“回了。‘大哥您没看新闻吗?书已经在市场上晃了,我知道买家,可以完成这单生意,保证无破损准时送达。’哟,专业呀。”周志斌笑道。

“一个个都比咱有本事。”陶非见线索浮出水面,心情轻松不少。

“陶非,这儿的条件我都提供到了,你定行动计划吧。”杨震说。

“大斌子,你继续扮演买家,答应他的条件。什么钱什么的统统答应。就一点,24小时之内要货,否则免谈。”

“成。”

“徐江,这IP可以查到吗?”

“放着我来。”

“好。斌子,我调孟佳来帮你,找到这个IP的主人,跟着他。他不是说知道买家吗?找到他就找到那贼了。”

“用贼捉贼?新鲜,第一次听说。”周志斌已经跃跃欲试。

“我再补充俩事儿。”杨震嘱咐周志斌,“一,你是做生意的,对方的第一次开价无论多低绝对不能答应。会还价吗?照一半儿砍价,显得你是行家,要么对方起疑心。二,那书是孤本,千千万万别损毁了,不然……”

“别‘不然’!杨处你别吓唬我,我最怕见柳大队长的长脸了,保证完成任务。”

周志斌说完笑着回到电脑前。“这小子。”陶非笑着拍爱将的后脖颈子。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20 16:41:00 +0800 CST  
这是今儿的最后一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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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医院。

“你是警察吗?”医生走出来,叫醒浅睡的季洁,“孩子醒了,可以简短地问话。”

“哦,太谢谢您了!”

季洁迫不及待地叫了孩子母亲,一起坐到孩子病床边。“贝贝,”妈妈轻声唤他,“还疼吗?”

“疼……”男孩儿声音微弱,坚强地忍着疼痛。

“宝贝儿,你是男子汉,你真棒。那个坏人被你打跑了,你战胜了他。”孩子妈妈温柔地鼓励着名叫贝贝的男孩。

男孩好像刚想起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忽然眼神变得无比惊恐:“妈妈,妈妈,老师!”

“老师?”季洁敏锐地,“孩子,救你的人是老师吗?”

男孩拼命摇头:“他拿刀捅我!”

贝贝妈妈吓得不知所措:“贝贝你不要瞎说呀!”

“是胡老师,胡老师捅我!”男孩开始大哭大闹,伤口哭疼了就捂着肚子继续哭。医生见控制不住孩子情绪,只好请走季洁和孩子妈妈。二人在监护室外,担忧地往病房里巴望。

“贝贝妈妈,你知道孩子有个老师姓‘胡’吗?”

“胡老师是他们语文老师,叫胡蜂。”



第二天。案情分析会。

“贝贝的老师胡蜂,小鹏的老师薛明扬,丽丽和凯子的老师刘敏,还有小舞的老师付超——这几个遇害孩子的老师,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孩子们出事前,这些老师曾经参加了一个同学聚会,在聚会上,互相抱怨了自己班不听话的学生。我和韩丽今天早上分别去了他们的学校,据这几个老师反映,谈论这个话题时,胡蜂的反应尤其大。”

“其它几个孩子的遇害时间上,胡蜂有不在场证明吗?”朱翔宁问。

“没有。几个孩子的住址,和胡蜂的居住地也很近,他可以步行从现场回家,不需要搭乘交通工具。”

“季洁,王明光,拘捕胡蜂。”

“是。”“是!”



车上。

“哎,昨儿晚上真没回家呀?”王明光一边开车一边问。

“谁没回家?”

“杨处。他说他不回家,真是集中住宿吗?还是躲着你?”

“解释清一件又有什么用?” 副驾驶座上的季洁扭头看天。

“我都答应替你保密了,你告诉我昨儿那男的是谁吧。”

“没谁。”

“我就奇怪了,你们刚结婚没多久吧?在一起那么不容易,怎么出轨就那么容易呢?”

“这话太难听了……”

“事儿难看吧。”王明光揉了一把方向盘,车子奋力转头向东,“这人我认识吗?”

季洁想起陶非——这段儿剧情她还没和陶非、杨震商量过呢,该怎么说?

无巧不成书。就在这当口,季洁电话响了,来电显示竟然是许久不联络的谭立秋!

“喂?”

“季洁啊?”谭立秋的声音如其名,清凉似秋,“哎,你有时间吗?我想约你和杨震吃顿饭。”

“这……现在不太方便。”季洁想到杨震在集中办案,离不开工作。

“是吗……是这样,上次请你们帮的董总想当面表示感谢。我知道你从来不习惯这种事儿,就帮你推了,可我也想谢谢你们。怎么,给我个面子吧?”

“这个……”季洁看了王明光一眼,“那我再给你去电话吧,忙着呢,嗯。”

“神神秘秘的,又是他吧?”王明光笑,“我不说,放心。”

看着王明光自娱自乐,季洁心里默默给谭立秋道歉:对不起了老谭,当回靶子吧。



刑侦支队。支队长办公室。

“杨震啊?凯旋而归?”郑一民热情地欢迎他。

“还差一点儿。怎么样?季洁那边?”

话音刚落,老郑电话突响。“喂?季洁?你和杨震真是心有灵犀,他刚问起——什么?”郑一民态度骤变,“有多少孩子?好。让派出所配合,封锁现场,我马上联系武警特警支援你。”

“季洁那儿怎么了?”

“嫌疑人胡蜂狗急跳墙,挟持了班里学生,并声称在教学楼安装了炸弹!”

“啊?”

“季洁和王明光已经带人疏散现场了。杨震,不好意思,我得去现场。”

“我也去。”

“这次不行。你快回六组,那边有你该做的事儿。”这一瞬间,郑一民好像变回了杨震的老组长。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20 20:53:00 +0800 CST  
我发现了在这楼里看文的都半夜乱窜……我对不起大家,都是我总半夜更文折腾的……你们要早睡,保重身体,不要学我,我是夜猫子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20 23:45:00 +0800 CST  
各位喵刚回家,太累了,今儿没有,大家晚安~ 明天有嗯。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21 23:55:00 +0800 CST  
先和大家道个歉,没有按答应好的昨天更文。凌晨补上,以表愧疚!

23号是查分日(想我当年也是这天查分),祝考生们好运!祝你们都被自己喜欢的学校录取~

以及,祝自己生日快乐~ 祝@逝去的花雨生日快乐~~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23 01:09:00 +0800 CST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一个礼拜!! 那也是没辙的……从周一开始连轴转到中午才算结束一周工作……zzz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6-29 14:29:00 +0800 CST  

季洁在讲台边静立。已经很久了,谈判专家组在门外,胡蜂不让他们进来,说进来就杀掉孩子。

季洁很想出去。她等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拿到关于胡蜂背景的情报。胡蜂的出现太突然,而第一次接触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季洁还来不及调查他的身世背景。在这种局面下谈判,是很狼狈的。然而王明光应该拿到了那孩子扔出的纸团,他会知道季洁的意思吧?

“我想上个卫生间。”季洁打破沉闷。

两个手拉手坐的女孩子怯生生地哽咽道:“胡老师,我们也想上……”

手机在胡蜂手心转得飞快,像个魔术道具一般被把玩。他也不慌,只说:“速去速回。五分钟若不回来,我就引爆。”

季洁恨得牙痒痒。只要找不到炸弹,她永远都没法真正救出所有孩子。

女孩子们被季洁领着,缓缓走出教室。胡蜂在她们身后跟着,一直跟到教室门口。门上有窗,能直接看到对面的厕所;而胡蜂仍藏在隐蔽处,不好射击。郑一民听着朱翔宁透过耳机的低声汇报,心焦如焚。

“阿姨?”两个女孩中刚刚说话的一个,躲在季洁身前,小声地,“咱们跑吗?”

“乖,听阿姨话。咱们等等。”季洁安慰道。

“胡老师要留我们到什么时候?”

季洁苦笑:“好孩子,这可不是课后留堂。你们千万不要随便说话、随便跑。”旋即,季洁意识到这是取得情报的大好机会。她回头看,胡蜂正从教室窗口巴望自己这边。她不敢带走孩子,也不敢和不远处焦急关切的朱翔宁、王明光说话、交换东西。于是她一边帮女孩子整理衣裙,一边压抑着急切心情,问:

“你们胡老师对你们好吗?”

“不好。”那女孩倒直截了当,“我们总是被找家长。”

“考不好吗?”

“也不是。胡老师特别爱找家长。那些成绩不好的同学更是了。”

“那前几天被刺伤的男生贝贝呢?”季洁指的是前夜刚在医院苏醒的、连环案里唯一的幸存者。

“他的成绩可差了,胡老师几乎天天要他妈妈来学校。”女孩说得认认真真。

时间紧迫。三人离开卫生间,没走两步,女孩之一又忽然吵闹着要喝水。

“我没有水。”

“我有!”王明光忽然喊道,既是冲季洁,也是冲胡蜂,“让我给孩子们送水。”

“别轻举妄动……”季洁眉头紧锁,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心跳加速。

然而王明光并不害怕或妥协。他从朱翔宁那儿接过早已准备好的纸杯和暖壶,一步步走向季洁:“我和你一块儿去。”

“外面呢?”

“头儿在。听我的,走。”王明光此刻显得格外处变不惊。



铁路一脚踢开体操垫,软垫纷纷落地。韩丽闪躲不及,墨绿的垫子撞在她肩上,弹出半米远,落在另一块歪歪扭扭的垫子上,立成一个A形。

垫子后露出另一扇门。

“这儿是通往广播室的小门。广播室有正门,这儿改成体育准备室后,小门就封了。”铁路说着,便自顾自地撬门,十分入神地摆弄了几十秒门锁后,只听“咔哒”一声,门便开了。

“他怎么知道这么多……”韩丽悄声问赵广虎。

“卧底都是神人,问也白问。跟上。”赵广虎嘱咐韩丽的时候,铁路已经不由分说地打头钻进小门。赵广虎知道,这黑窄的过道不长,可漆黑无光,看上去仿若没有尽头。

“我们去哪儿?”韩丽又问。

“嘘……多嘴。”赵广虎尽量压低声音,可还是感到小腿被谁踢了一脚——能用脚后跟那么不留情面地踢过来、掌握着疼却不至于喊出声的分寸的,只有神秘的铁路。铁路用最直接也最粗鲁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意思——“都给我闭嘴。”

真正停下后,韩丽发现,他们其实只走了不到十步路。铁路停下后,看了看重案一组的两个警员。适应了黑暗,他们已经能看见彼此的身形和脸庞。眼前最后的障碍是另一道门板,是个没有锁的推拉门,门那边大概就是铁路说的“广播室”了。

赵广虎掏出枪,铁路点头。韩丽蹲伏在虎子身侧,准备第二个冲进去。

铁路举手倒数,数到零时,他坚决地拉房门。待虎子和韩丽高喊“别动”闯入时,眼前人正举着一支吸满鲜血的针管朝他们怪笑,那落魄的模样,遮不住他自恃甚高的心。

“许世茂,我们终于见面了。”铁路扯下汗湿的外衣,随便砸在地上。

“鬼,你终于肯露面了。”许世茂冷笑盯着铁路,针尖也直冲着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挠在我最痒的地方,却总也抓不住你。遗憾啊,今天终于不遗憾了。”

“许世茂,你因涉嫌故意杀人罪,依法逮捕。”韩丽从衣袋掏出逮捕证,逮捕证也被汗水浸湿了。

“别,小妹妹,”许世茂笑得匪夷所思,“别把手伸得这么近。针头不长眼睛,扎一下,得了艾滋,可不好办啊。哈哈!”

许世茂晃着艳红的针管,狂笑不息。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7-01 00:31:00 +0800 CST  

【十三】


“哪儿有什么炸弹,听这胡蜂胡咧咧!”郑一民热得汗流浃背。他和季洁站在饭店外,手搭凉棚望着马路方向,“你家杨震怎么还不来?”

“嗯?你约了他?他不是在案子上?”看来郑一民瞒了季洁很多事。

“结了。嘿嘿,”郑一民笑得通透,“你们六组,各个都好兵。”

“胡蜂被捕之后,贝贝的妈妈和他说了些话,”季洁沉思道,“她说贝贝没有父亲,胡蜂虽然年轻,但严厉的教育和沉默的关怀,让她有种孩子找到爸爸的感觉。她是真心相信,遇到胡蜂这样的老师,是贝贝的幸运……”

“唉,胡蜂的童年毁了他,”郑一民不无遗憾,“他羡慕有父母记挂的孩子,对那些忤逆父母的小孩儿,他非常鄙视,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们唾手可得不说,还弃如敝履。就这么样,动了杀心。”

“老郑,王明光希望给胡蜂做精神行为能力鉴定。我也同意。”

“好。这个案子特殊,假如真定了精神异常,这一连串案件的被害人家属,可十分难做工作呀……”

“那些事我来吧。”季洁流露出感性的目光,“毕竟,胡蜂他自己,也是拐卖的受害者。不管长多大,他都是被带离父母身边时可怜的小男孩儿。”

“我最痛恨人贩子!”郑一民说到气处,“那些小孩儿才几岁?都是妈妈身上掉的肉,拿去卖钱他也下得了手!就你们逮的那许世茂,卖了‘拨浪鼓’是为了争家产,至于么?”

“听到‘拨浪鼓’是他亲手卖的,我也很震惊,”季洁回忆着刚刚结束的审讯,“可没想到拨浪鼓的养父母也被许世茂骗了这么多年,总觉得铁路是来抢孩子的,所以一路东奔西逃换住址,难怪铁路总也找不到这孩子……”

“铁路是盯上了许世茂后,发现这孩子有危险,就一路追着保护。”

“铁路是个好警察,他……”

“季洁,铁路的事,自有人去照顾。”郑一民正色道,“咱们不会让自己的同志受委屈的。他说自生自灭,咱就让他自生自灭去?放心吧,已经安排了医院为他治疗。”

“谢谢你。”

“嗨,我这半丝儿功也不占,倒是该谢谢一组的兄弟。一天之内,两个大案。还有六组,那本书不缺边不缺角地拿回来了,多好。哎,今天我是真的开心啊。”

“看出来了!”季洁笑得明媚。

远处,一辆车姗姗来迟,杨震从车上蹦下来,全无平日工作的矜持。

“杨大处长,挺会让人等啊?”郑一民笑他。

杨震笑得不好意思,他看看季洁,又看看郑一民:“刚跟六组睡着了。缺觉。”

“哟,那您的意思是,”郑一民忽地把季洁往杨震身边一推,“饭先不吃了,您俩先回去‘补觉’?”

“都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季洁瞪眼咬牙,憋住笑意,“进去吃饭,饿死我了。”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7-01 10:42:00 +0800 CST  

“喂?陶非?”季洁在自家楼下接到电话,电子门卡还握在手心,“已经这么晚了……”

“方便来柳叶胡同吗?这里有个人,我想你会愿意见。”

没有理由拒绝。季洁仿佛看到406案的窗向自己敞开。果然不出所料,女人的直觉从来准得惊人。四年前尘封的档案已经重启。

“铃——”

又是谁?季洁把手包钩在手肘上,接通来电。

“我是谭立秋。”

“哎?”

对面传来成年男人简短的笑声:“其实打你家电话比较好,可家里没人接,我只好拨手机。”接下来的情绪变得低沉而正式,“季洁,我找你有事,杨震最好也在场。”

“……什么事?”

谭立秋时间宝贵,他很少这样吞吞吐吐。季洁顿时有种祸不单行的感觉。

经过片刻沉默,季洁明白谭立秋不愿说。她只好坦言道:“杨震出差,大概最近一个月都不会在。”

“那就约他出来吧。这件事,我想你没告诉过他——因为你连我都瞒着。就这样吧,越快越好。”

“好。”

季洁隐约意识到谭立秋在说什么,但那件事她隐瞒得天衣无缝,应该不会在如今被发现吧?月光下,季洁披着罩衫的身影单薄孤独。她迈开步子,鞋跟在坚硬的道路上奏响单调旋律。



柳叶胡同。

“冯月河?”

陶非走到胡同口远远去迎季洁。从胡同口走到井口本是能够走车的,陶非只是想多和季洁说说案情。天黑路旧,他也担心季洁只身往来的安全。

“嗯。刘瑶案刚发,王勇就带着金晓春去走访过她。她是西城部门的队长之一,据金晓春说,曾在案发前三周向他借过井盖钥匙,理由是两个管片钥匙可以互开对方的井锁,而她刚丢了自己的钥匙。”

“我想起来了,那时女尸身份刚查清,我去了派出所……怎么,那时王勇没觉得可疑吗?”

“冯月河对自己的行为承认得利落大方,也没有更多线索指向她。”

“也是我不好,被刘瑶的出现冲昏了头……”

“庄氏父子那么快浮出水面,不怪你注意力全放在那边。”

二人脚步飞快,季洁悄悄看陶非,为自己的过错愧责不已,但昔日的组长似乎并不打算追究。

“这次她又是什么理由——扔子弹头?”季洁问。

“是弹壳。”陶非从兜里掏出证物袋,金黄色的弹壳反射月光,“可惜,不是手枪,是步枪。”

“啊?”

“大概是在哪个经营性射击场捡的。现在家里有几枚这个,也不算稀奇。”

“奇怪……”季洁托腮,“她是来伪造射击现场的,怎么拿了这么个驴唇不对马嘴的东西?”

“一个女人,分清步枪和手枪,有些难吧?”

季洁陷入思考。

楼主 猫咪d  发布于 2013-07-04 00:00:00 +0800 CST  

楼主:猫咪d

字数:128251

发表时间:2013-05-06 00:5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4-07 22:02:0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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