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爱六组】同人小说《砚石》
【一】
“杨震我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了！”
“哎呀行了，你烦不烦，我耳朵都——”
“你还有理了？”
“我敢冒险，这不是因为有你在嘛。”
“哼，少捡好听的说，这事儿没完。”
“怎么，是不是现在特后怕，是不是这十九天特担心我呀？”
“……你就欠打一辈子光棍儿。”
“哟，那可说不准。不定哪儿就有个甘愿天天为我担惊受怕的傻老婆等我娶回家呢。”
“那她一定是智商有问题。要有这么一天，我一定祝你俩这对天作之合白头到老！”
“别介啊季洁，你的智商多高啊，谦虚也不兴这么妄自菲薄的。”
“呸！”
季洁被自己的梦话吵醒，身边传来杨震厚重的呼吸声。他在疲惫时会睡得格外深沉，这让有些轻微神经衰弱的季洁十分羡慕。
梦里的对话最近总是反复想起，有时白天在工作中也会忽然闯进脑海。季洁记得那件案子，最后以封案不了了之；但在封案之前，杨震曾在卖淫嫖娼场所卧底侦查了嫌疑人十九天。那次营救行动因为惊险万分，给季洁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而之后没几个月，就是改变六组命运的“八·一五大案”。
“怎么回事？”
季洁有种隐隐的预感。女人的第六感准得要命。她总觉得，这件尘封的案子似乎正在这个夏天蠢蠢欲动。
第二天早上，美妙的周六清晨。
“昨儿晚上我说梦话，你听见了吗？”早餐桌上，季洁正在给杨震剥鸡蛋。
“没有，我睡得跟死猪似的。哎，我打呼噜了么？”
时间就像是对男人特别关照一样，总是走得不留痕迹。在季洁眼里，这个她爱的男人虽然小毛病越来越多、话越来越密，可模样却和初初相识毫无二致。厚密的黑色卷发，精瘦的脸庞和肩膀，还有诡诈又犀利的眼神。就连在法制处办公室坐出来的啤酒肚，也在最近规律的高强度健身中渐渐消失了。
季洁藏住笑，把鸡蛋递给他：“打了，口水流得枕头上都是，一会儿把自己枕巾洗了啊，齁老恶心的。”
“你不是要洗床单和被罩吗？一起洗了呗。”
“嘿，怎么没点儿自觉性？”季洁叉腰歪脖，嘴角一挑，好像当年在六组，“就不能抢着做家务？这点儿觉悟都没有。”
“我可是有枪伤在腰的人啊。”杨震眯起眼睛，心里开始盘算着季洁接下来的反应。
果不其然。
“好你个杨震！非得提这件事捅我心窝子啊。罚你出去买菜中午回来做饭！衣服我替你洗，算你账上。”
“就知道有人疼我。”杨震笑嘻嘻地隔着桌子去拉季洁的手，后者略施惩戒拍了他一下，却也笑得不好意思起来。
下午，办公时间。杨震对着电脑处理电子邮件，季洁则心思重重地翻开了四年前的工作笔记，找到了“八·一五”之前的那件全市轰动的强奸案。
当时的时节比现在略早，发案时还是早春四月。一名21岁的女学生被强暴致死，后被丢弃在污水井中，发现时已不堪入目。接警的是重案六组的季洁探组，除了她，还有丁箭和常宝乐。由于案发地处于市中心，虽然警戒区已经很大，但警戒线外还是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不久，关于这一案件的流言蜚语也散播开来，连网络和媒体也铺天盖地都是各种对案情的蹊跷揣测。
“侦破方向明确了吗？”郑一民在开案情分析会，季洁和田蕊列席参加讨论。
“尸体身份还不清楚，死因是强奸，死亡时间大概是五天前。”丁箭拿出一份证词，“这口污水井是市政井，上周下雨时因为冒水修过一次，工人说那次还没发现。昨天因为有降雨警报，所以工人再次去查看故障井，这才发现井底的尸体。”
“井盖有锁吗？”季洁问。
“有。是新换的那批带锁的井盖，锁眼没有撬过的痕迹。”杨震回答。
“好，那就先排查有钥匙的工人。”郑一民提示。
“我有个问题，”季洁打断，“这污水井的井盖是怎么锁的？和门锁一样吗？”
“这个我来解释。”常宝乐站起来，“咱们常见的窨井盖都是圆形或者方形的，外盖比里圈直径略大，这样井盖掉不下去，还可以承重。但是井盖是铁或者不锈钢的，这种扣盖的结构也容易被偷盗。所以就在窨井盖背面的边缘上加了防盗锁。你们看，就是这个地方。”
常宝乐说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从现场带来的污水井盖。他把窨井盖滚到办公室中央，背面冲着大家伙。可以看到，在井盖的背面边缘，有个金属光泽的挂件，用螺丝锁死在井盖的混凝土上。
“这种锁和家门钥匙很不一样，它的钥匙更像是个T字型的扳手。钥匙和锁眼匹配之后，这个扳手就被安装上，你们看。”
常宝乐拿出一个像打气筒把手一样的丁字形把手，一圈圈拧到钥匙孔上。扳手带动钥匙转动，重案组的警官们可以看到在井盖背面发生的一切——随着常宝乐的拧动，井盖背面连接井盖骨架与井框的粗长螺丝一圈圈被转松，最终像门闩一样从井框上脱落。井框和井盖的锚定被解开了。
“也就是说，井盖和里圈的井框就是通过这样一根螺丝被连接在一起的。螺丝松开，井盖就可以被偷走。”
“那么，最有嫌疑的还是掌握钥匙的人了吧？”田蕊问。
常宝乐放下井盖，满头大汗：“理论上是这样。但是……”
“但是什么？”老郑迫不及待。
“一个区域或者一段路面的上百把井盖防盗锁只需一把钥匙就能打开，这钥匙也不只有一把……”
“那么是不是没有钥匙就打不开这井盖？”季洁追问。
“这个没错。这批新井盖和老井盖翻新的那批不同，原来的那批，井盖和地面之间有很大缝隙，可以撬开，如果路上经常过货车、罐车什么的，赶上地面塌陷裂缝的，这些井盖就会突出地面甚至翘起来。但是案发地点新换的井盖是与地面无缝连接的，除非解锁或者破坏井盖周围的混凝土地面，否则无法偷盗和打开。”
“好，常宝乐的调查很细致。”老郑放下手里的茶壶，“现在把办案目光都集中到能拿到钥匙的员工上。”
杨震点头：“老郑说的对。这个井盖所属，是咱们市的排水集团，案发之前呢，是好好地安放在井框上的。我和技术部门碰过了，他们说这个锁眼除非被酸碱大肆破坏，否则一般的污水、雨水，甚至动物排泄物也不会腐蚀，而宝乐刚给你们看的这个锁眼呢，是好的。所以我们基本排除了排水集团以外的人员作案可能。即便他们不是凶手，也是协助凶手藏尸的重要人物。”
“所以现在我宣布局里的决定。”郑一民站在会议室中央，“在咱们组成立‘406’专案组，杨震任组长，杨震探组、季洁探组全体加入，六组的日常接案暂时由刑侦支队其它组接手，不再处理其它案件。再强调一次，命案必破，有没有决心？”
“有！”
【二】
新婚燕尔，本应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奈何二人都公职在身，休息多久、去哪儿玩儿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季洁虽识大体，但每每想到如此，也会冲杨震撅嘴皱眉，以表不满。
“怪我怪我，”杨震哄她，“你看，婚纱照也没跟你拍，蜜月也没带你度……不过我觉得你肯定不在乎这两样。你看啊——”
“‘你看你婚纱照和陆建华照过了，蜜月和老谭度过了。’哼！”
季洁抢下话茬，狠狠瞥了杨震一眼。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吧，是你肯定觉得只要我在，你就什么都不缺了。”
“恶心。”季洁抱紧自己，假装冷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那我走了？”
“赶紧走，恕不远送！”季洁故意板着张脸，挥手赶杨震走。
“那我先去上班了，要是过8个小时，领导有需要小的的地方，就打电话召唤小的。”
“不够你贫的。”季洁终于笑出来，目光碰到的却是玩笑话后的深情款款。二人对视几秒，双双低下头，眼神东躲西藏，笑却褪之不去。
“走了。”
“小心。”季洁送杨震出门。
“该小心的是你。悠着点儿冲。”
“好了快走吧，再贫出不了门了！快走快走。”季洁像孩子一样推走杨震，看他渐渐消失在楼梯转角。这样的生活，她憧憬了十几年，终于美梦成真了。
季洁跟老郑回到支队长办公室。周末的休息实难缓解长期高压工作带来的疲态，但从今以后她便不再是一个人扛，心里想着最爱的人，就是比什么都好的化妆品。
“王显民归案，你和杨震领证，到今儿发喜糖正式通知大家伙……前后就是五天时间，季洁啊，你可真是速度。”
“耽误了三年，还不够啊？”季洁淡淡说着，自然而然地落座老郑对面。
对于季洁，老郑再了解不过：“找我是有事儿吧？”
“有点捕风捉影，但想请你帮个忙……是‘406’案的事儿。”
“哦？那个系列强奸案？不是封案上交市局了么？难道你发现给胡世东定罪的新线索了？”
老郑想都没想就说出了案情和嫌疑人名字，这让季洁惊叹不已。即便是当时24小时连轴追踪此案的季洁杨震，经过这么多年，也不过是能想起案件大致和嫌疑人面貌，但诸如名字这类细节，她还是要看档案。郑一民的精确记忆能力、基本功素质令季洁自惭形秽，也许这就是老郑能成为好侦查员、好支队长的原因。
“哦不是。就是隐约觉得有问题……很麻烦么？”
“你也知道，档案上交市局了，封案原因是胡世东在接受讯问、承认罪行之前就死亡。所以按程序，你们没有资格再接触这个案子。”
“老郑——”
“好了，我知道你拿不出扎实的理由去说服市局那边。案子过去了4年，如果只是一时兴起，恐怕我也没法同意你去碰它。”
季洁正有些失落，忽然听老郑说“但是”。
“但是，当年参与此案的侦查员手里肯定还留有不少资料笔记，你怎么不去问问他们呢？”
“可当年六组只剩下了……”
“还有丁箭、还有杨震、还有你我啊，对了，还有技侦室和法医室的同事们。季洁，8·15虽然打散了我们，可其实六组人一直在你的身边啊。即便是天上的宝乐和远方的田蕊，也一直在支持咱们的精神，所以才能破获王显民的集团，不是吗？”
季洁眼光闪烁，重重点头。
“还有，”老郑探身，“别的案子我帮不上忙，这个案子，你捡大便宜了。”
“大便宜？”
季洁回到六组，正赶上陶非找她：“来来来季洁，上我办公室。”
“干嘛？”
陶非不说，只是招手。季洁懂，他的意思是：别废话，快进来说。
组长办公室里。
“老郑给我来了电话，”陶非边说边从档案柜边角掏文件，“说你要查四年前的406案。这真是命中注定的巧合，给你看这个。”
季洁疑惑地接过陶非给的一打纸，装订整齐。仔细瞅瞅题目，季洁吃惊得闭不上嘴。
“哈哈，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派上用场。”陶非努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四年前我还在市局，406封案时，接手和办后期手续的就是我那时的师父。又正赶上那一年我调动职位，为了申请升职，我需要做案例研究，就顺手借来406的案卷做了分析，写了这个研究报告。这就是当年的副本，虽没夹带档案原件，可材料应该够你查看一阵了。”
“没想到……我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季洁激动不已，“谢谢你陶非！”
“嗨，看你，客气什么！这本来就是六组的案子，今儿我又带回了六组，这肯定是老天爷命定的缘分。”
“那我……不多谢你了，这报告我借走了。”
“哎你等等，为什么忽然查406？”
“一种直觉。八·一五结案了，这案子就忽然从脑子里冒出来，总觉得当年什么错了，可也说不出来。”
“不瞒你说，做分析时我也有过这种感觉。如果不是封案，我想我会继续调查。”
“你觉得哪儿不对？”
陶非走到季洁身边，淡淡道：
“井。”
【三】
“季姐，我们先走了。”
“哦，明天见。”季洁和孟佳王勇打了招呼，又埋首回陶非的案例研究里。
陶非从办公室里看到季洁没走，便悄悄走到她身后：
“合着你又琢磨上‘406’了。这么认真，我以为你分析咱案子的凶器呢。快回家吧，多难得啊这点儿没电话进来，还不快回家陪杨处？”
“呵呵，”季洁低头笑道，“真是六组组长一个样，原来是老郑轰我回家，这会儿又是你。”
“说实话，我没想到8·15结案了，你还愿意留在六组。你刚回来的时候，我也看得出你对我们不满意，惦记着之前牺牲转业的战友们……”
“该是我谢谢你才对，陶非。”季洁说，“你看整个刑侦支队，没有比我更大年龄的女侦查员了。当年我像周志斌、孟佳这么大的时候，再卖命也卖得起，有那个资本。可你看我现在：伤病一身，岁数也上来了。按理说，留我在支队预审处继续当刑警，已经是当年老郑给我大开方便之门了，没想到……没想到真有机会回六组来……陶非，真的谢谢你。”
“嗨，说什么呢，”陶非憨厚笑开来，摆摆手，“越说越见外，咱是一家人，你我是朋友，是搭档。以后不提了，成吧？”
“成！”
“你406案发现什么没有？”
“死者应晓梅21岁，大专学生，加入嫌疑人胡世东的卖淫嫖娼团伙4年。借怀孕勒索孩子的生身父亲邓韬，也就是她的‘恩客’，一个政府人员。羞愤的邓韬买通胡世东，怂恿其手下将应晓梅灭口并弃尸——大致案情就是这样，对吧？”
“邓韬的工作单位就是哪儿？”
“不是咱们市的排水集团，他是城建部门的。按理说接触不到井盖的钥匙。”
“确定邓韬是应晓梅肚子里孩子的亲爸么？”
“这就是问题。邓韬和应晓梅的孩子半丝儿血缘关系都没有，所以动机不成立。后期查胡世东账务，也没有和邓韬或者他朋友亲属的直接来往，这样连买凶杀人也不成立了。”
“会不会是当年亲子鉴定错误？用今天的方法，能不能再测一次？”
季洁摇头：“虽然技术有更新，但正确率在四年前就已经相当高了，如今再测也不会有新结果。亲子鉴定DNA检测的原理一直没变，也是目前国际都肯定的方法。”
“一个做了鸡的女孩儿，怀孕被杀，扔到锁死的排污窨井里。卖淫团伙头目被控制前就已经死亡，买凶过程又只是猜想没有证据……合着406案办到最后封案时还是无头公案啊？”
“可不。唯一有收获的就是杨震，跟团伙里卧底19天，天天看着一帮美女搁眼皮底下晃，谁知道是不是也风流了一把呢！”
“哟，要是杨处真在四年前风流快活，这会儿说不定都有个会打酱油的孩儿了吧？”陶非乐着打趣，“不过也有可能他也像邓韬那样，雇了个人灭口平事儿。”
“哼，要是真有了孩儿，他舍得吗灭口？那可是亲骨肉。”
季洁说完，她和陶非都意识到了哪里有错。
“邓韬也不能舍得灭口啊！”季洁如梦初醒。
电话铃响。
“重案六组。”
“陶非吗？我是杨震。”
“哦，杨震啊，找季洁？”
“啊。她还没走吗？我打她手机也没人接。”
陶非透过窗子瞄了一眼外头的办公室，季洁的台灯亮着，但屋里空空荡荡，只有周志斌一个人趴在桌上小睡。
“她没在。今儿周志斌值班，季洁已经走了吧。”
“哦……那行，我再等等她，谢谢。”
“不客气。哎等下杨震！”
“有事儿？”
“406案有事儿问你。”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季洁怎么把你也勺上了，跟四年前的案子这么玩儿命？”
“呵呵，干侦查的嘛，有疑点就会心里痒痒。杨震，四年前你是从什么判断出应晓梅是妓女的？一开始不是说女学生吗？”
“这个啊……”杨震思索，道，“应晓梅被发现的时候是赤身裸体地丢在窨井里的。窨井本身不是排积水污水的，它是排水集团设置的检查井。正常情况下，从这个井口下去呢，应该可以看到排污管道的转弯处，在冒水的时候方便修理。但是，案发前一周这个井口冒水了，原因好像是排污管道爆裂，虽然也抽水修理了，但是还有断断续续的渗水出来，而且井里原来的积水也没完全排空。”
“就是说，本来应晓梅应该被丢弃在一口干燥的井里，但事实是，她泡在污水里被发现了，对吧？”
“对，而且身上没有任何证明材料。甚至连强奸的证据，也因为污水浸泡几乎消失，还是市里的法医中心想方设法才提取了一部分精子DNA。不过呢——”
“不过面貌是好的。”
“没错，被丢弃在这种地方，第一现场也应该不会太远。毕竟从远处冒风险将尸体搬运到市中心再扔进井里，这不合常理。我们就拿着它的生前模拟像去排查了周边学校、旅馆、集贸市场。在和派出所碰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情况。当地民警说，他们也盯了应晓梅好久，因为这个女人虽然平时和大学生没有区别，可总带不同的陌生男子入住同一家旅社，而这家旅社曾经因为收容卖淫被处理过。”
“派出所怀疑她也是站街女？”
“嗯，可他们不清楚她是一个人行动还是背后有团体，也就没有打草惊蛇，就这么跟着，直到案发前一周左右，应晓梅消失了行踪。再之后就是尸体被发现了。”
“那从应晓梅体内提取到的DNA是谁的？”
“……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凶手，可他一直没有现行。至少DNA不是团伙头目胡世东的。这种可能性也比较小，他们一般不对自己手下的卖淫女下手，我在那儿时至少是这样。”
“好，我就先问这些吧。”
“你们俩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季洁觉得邓韬买凶杀人的动机很奇怪。虽然应晓梅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可邓韬以为是。让邓韬对亲生骨肉下手，这可能吗？”
“孩子虽然是他的，可孩子的妈可是准备拿这孩子毁了他的。杀人灭口，也可以成立。”
陶非正打算说什么，却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季洁远远的声音：
“我回来了。”
“是季洁到家了吧？”陶非说。
“你手机怎么了？”杨震在电话那头问季洁，然后扭头对着电话急促地说，“我先撂了，领导回来了。”
“行，安全到家了就行。挂了。”
放下电话，陶非走进大办公室，帮季洁关上台灯。
话说电话这头。杨震帮疲惫的季洁接过包：“我正给陶非打电话问你呢。”
“哦，我手机坏了。回来路上想拿去修，结果维修费比新买一个都贵。”
“那就新买一个吧。”
季洁摇摇头：“我想再等等。再过几个月局里就该给换新手机了，能免费干嘛自己花钱呀？”
“嘿，跟我不舍得给老婆买手机似的。不买新的那你这几个月用什么？”
季洁把电源拆下来，左手拿手机，右手拿电源，开始像摇色子一样拼命晃，过了半分钟才呼哧带喘地停下来：“这样就能用了，我刚才发现的，怎么样？”她笑得一脸得意。
“可以啊，季探长。”
得了表扬的季洁像孩子一样得意，头发一甩，利落地钻进厨房洗手。杨震站在餐桌边，听水龙头传来哗哗的水声，微笑爬上嘴角。
“哎，这进家门的例行公事你是不是忘了？”杨震叉腰假装严肃。
“什么‘例行公事’”？季洁一脸惶惑。
“我说季洁同志，刚几天啊？领导定的规矩就忘了？今儿我可是做的饭，还用我再提醒你么？”
“我说杨震同志，”季洁岂有认输之理，“咱家谁是领导？你刚才居然敢自称‘领导’，大逆不道……还用审犯人的语气跟领导说话！”
“这理得跟你好好论论。犯了错儿是不是就该批评？今儿你犯错误了，我批评你，你还挑拣我的语气，啊。领导犯错误，这领导权就得移交，在咱们家人数暂定为二人的目前情况下，你犯错误，我就是领导。”
“我哪儿有错误！”
杨震指着餐桌：“谁做饭的？”
“你啊。”
“前几天你做饭的时候我怎么做的？”
季洁恍然大悟。她抿紧嘴唇，强忍住害羞的笑意，装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忘了。”
杨震心下得意，形势对他一片大好：“……要示范？”
“打住！”季洁赶紧闭上眼睛，舒了口气，“好吧。”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杨震脸上啄了一下，立刻坐回餐桌边自己的位置。
“啊？这就完啦？”
“别得意忘形啊，快吃饭。”
“哎哟这以后日子怎么过啊，连追求正当权利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说有才有，现在你就是没有！怎么，想上诉？”
“杨震要求季洁探组补充侦查！”
“季洁探组觉得可以考虑，但是吃完饭再说。”
于是杨震倒在餐桌边装哭，季洁哈哈笑着胡噜他的头发。
“哦，我手机坏了。回来路上想拿去修，结果维修费比新买一个都贵。”
“那就新买一个吧。”
季洁摇摇头：“我想再等等。再过几个月局里就该给换新手机了，能免费干嘛自己花钱呀？”
“嘿，跟我不舍得给老婆买手机似的。不买新的那你这几个月用什么？”
季洁把电源拆下来，左手拿手机，右手拿电源，开始像摇色子一样拼命晃，过了半分钟才呼哧带喘地停下来：“这样就能用了，我刚才发现的，怎么样？”她笑得一脸得意。
“可以啊，季探长。”
得了表扬的季洁像孩子一样得意，头发一甩，利落地钻进厨房洗手。杨震站在餐桌边，听水龙头传来哗哗的水声，微笑爬上嘴角。
“哎，这进家门的例行公事你是不是忘了？”杨震叉腰假装严肃。
“什么‘例行公事’”？季洁一脸惶惑。
“我说季洁同志，刚几天啊？领导定的规矩就忘了？今儿我可是做的饭，还用我再提醒你么？”
“我说杨震同志，”季洁岂有认输之理，“咱家谁是领导？你刚才居然敢自称‘领导’，大逆不道……还用审犯人的语气跟领导说话！”
“这理得跟你好好论论。犯了错儿是不是就该批评？今儿你犯错误了，我批评你，你还挑拣我的语气，啊。领导犯错误，这领导权就得移交，在咱们家人数暂定为二人的目前情况下，你犯错误，我就是领导。”
“我哪儿有错误！”
杨震指着餐桌：“谁做饭的？”
“你啊。”
“前几天你做饭的时候我怎么做的？”
季洁恍然大悟。她抿紧嘴唇，强忍住害羞的笑意，装出公事公办的样子：“忘了。”
杨震心下得意，形势对他一片大好：“……要示范？”
“打住！”季洁赶紧闭上眼睛，舒了口气，“好吧。”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杨震脸上啄了一下，立刻坐回餐桌边自己的位置。
“啊？这就完啦？”
“别得意忘形啊，快吃饭。”
“哎哟这以后日子怎么过啊，连追求正当权利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说有才有，现在你就是没有！怎么，想上诉？”
“杨震要求季洁探组补充侦查！”
“季洁探组觉得可以考虑，但是吃完饭再说。”
于是杨震倒在餐桌边装哭，季洁哈哈笑着胡噜他的头发。
晚饭后的时间，杨震要继续处理白天的公文，季洁自觉地去洗漱准备休息，她白天实在太累了。背包里塞着406案和手头凶杀案的材料，陶非的案例分析也在，可她一点儿看力气也没有了。
杨震看她一反常态，早早就往床上爬，担忧地问：“怎么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没事儿，你干你的。”
杨震放下手里东西：“那哪儿成？哎，是不是又接新案子了？”
季洁脑袋一歪：“嗯？陶非告诉你了？”
“还用他告诉我？我还看不懂你么？是个大案子吧？”
季洁苦笑，对于昔日搭档，她彻底死了这份保密的心：“不过好在已经有嫌疑人了，这会儿抓捕组正外挂呢。我想抓紧时间睡会儿。你帮我看看手机，别没电了，我等周志斌电话，万一人到位了我就回组里。”
杨震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一天，季洁不定在什么时间就会被突然叫走。他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老谭会对季洁不满，为什么他们俩的婚姻会充满解释不清的误会、矛盾和冲突，为什么磨合起来会那么困难。因为老谭是商人，而季洁是战士；因为老谭只理解人和金钱的感情，而季洁的个人牺牲，是为了成全老百姓的平安。老谭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杨震和季洁一同栉风沐雨五载春秋，他比谁都懂。
所以，虽然不舍得，但他没有不满，只有心疼。
“我不睡。电话来了，我送你。”
季洁拉着杨震的手：“对不起……”
“又说傻话。原来我是六组的人，现在是你的人，当然是你们说什么，我就是什么。”
“是不是后悔娶我了？实话实说。”
“后悔815之前没娶你，让老谭抢了车位。”
“会不会说话！”季洁笑着嗔道，在收到杨震安心的目光后，她终于放心地坠入梦乡。
杨震无意看到地上掉落的案卷分析，大概是从季洁包里滑出来的。借着台灯，他展卷案上；四年前的案件抽丝剥茧般一缕缕化作图像，在杨震脑海中开始回放……
四年前，案发第二天上午。
“杨震啊，你和季洁去排查排水集团，一定把每个可能接触到钥匙的人都摸清底。”老郑不放心，特地在一片繁忙中再次嘱咐准备出门的搭档二人。
“老郑，排查是大事儿，怎么就我们俩？丁箭呢？”季洁不解。
“裸体女尸的体内发现了残存精液成分，何燕华刚来过电话，丁箭去取结果了。至少这证实了死者生前被强奸的判断。田蕊和常宝乐正在核查案发地附近的监控录像。不过，唉，这个地方是还没改造的老城区，探头只覆盖了胡同外围的四条主路，也不知道能有多大线索……”
“要真是强奸致死，这死者到底是什么身份啊？”杨震问。
“当地派出所正在协助查询死者身份。你们俩就别费这心了，快去找协助投井的人吧。”
二人旋即来到排水集团的某业务部门，这里负责范围很窄，其中重点便是维护管区内的污水管道。案发地点的那口污水窨井就是他们负责的。
排水集团虽说不是政府职能部门，但垄断式的污水管理业务，让他们带上了几分官派气息。负责人是个三十五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常年坐办公室的工作经历在他头顶、面部表情和身材上留下了厚重痕迹；一开口，更是官腔浓郁。
“不知二位到来，有失远迎。”负责人殷勤道。
杨震出于职业习惯，上下打量此人一番后，微笑道：“您别客气，我们调查刚开始，以后还多得是需要您协助的地方。”
季洁见杨震难得大方得体又客气一回，心下觉得好不新鲜，斜眼觑他，眼神多了几分看戏的感觉，不知他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编什么圈套给人钻。
(本节未完待续)
电话铃骤响，杨震回到现实。响的不是季洁的，而是自己的。已经调成振动的手机在木桌面上狂躁地扭来扭曲，杨震猛地一把抓起来，压低声音：“谁呀？”
“哦，杨处，我是周志斌。季姐在吗？”周志斌好像是在大街上，背景是车水马龙的声音。
“在。怎么不打她的电话？”
“我听说她电话坏了，保险起见就……”
“好了，说正事儿吧。”
“出现场。地点是东寺胡同178号院。”
放下电话，杨震去叫季洁起床。他刚把手放在季洁肩上，季洁就立刻睁开了眼睛，短暂回神之后，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电话？”
“周志斌。快去洗把脸，套件衣服，我下去开车。”
季洁点头。没有更多言语，但季洁听到了杨震的千叮万嘱。
杨震带着季洁，驱车赶往东寺胡同。期间，季洁少有的沉默。杨震觉得奇怪，便开口问她。季洁笑了一下，看着杨震，说：
“以前也总是这样。”
“以前？”杨震恍然大悟，季洁想到了和老谭生活时的样子。
“我半夜接到电话，要我回预审去，不是这个领导急了，就是那个领导急了。我特别希望有人能送我，可他……他只会质问我，为什么非要去工作，可不可以不工作。所以，这几年里，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半夜吹着冷风去单位，又一个人吹着冷风回到家。尤其是冬天的时候，想着回来，回到暖暖和和的窝，有个暖暖和和的人在等我。可回到家的时候，哪儿哪儿都是冷的，被窝也是冷的，常常一晚上脚都暖不过来……”
“季洁……”
“杨震，谢谢你给我这么个暖和的家。特别暖和，从心里暖和，真的。”
杨震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表情，只是下意识地重重握住季洁的手。这个平时满嘴跑火车的大老爷们儿，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这辈子的责任、陪伴，也是他永远的温暖。
快到现场时，季洁联络了周志斌。大斌子告诉她，要她赶到某地点与先到一步的陶非、郑一民会和，说那里已经成立了现场指挥中心。
“出什么事儿了？”杨震凭经验推断情况不对。
“嫌疑人劫持人质，正在东寺胡同178号院和咱们的人对峙。他手里有一支六四式，子弹保守估计12发，被劫持的是11岁的女孩子。嫌疑人是租户，人质是户主的女儿。”
杨震紧张起来：“12发？妈的，这下事儿大了。”
季洁前脚下车，杨震后脚就习惯性的跟上，走到老郑跟前才想起身份不对。“哟……”他尴尬地看看季洁，抬脚欲走，被老郑拦下：
“来都来了，进来给我们帮忙吧。”
“这违反纪律。”不愧是法制处的人。
“你不说谁知道？违反了也是你自己个儿处理自己个儿。快来吧，事发突然，我们也需要人手。一会儿张局、冯局都会到场，你就跟着我。案子是季洁负责的，她得和周志斌进现场，你没意见吧？”
“我当然有意见！”杨震吹胡子瞪眼，片刻后又回复到平静犀利的眼神，“可我知道有意见也没用，那是她的工作。”
老郑和杨震说话的工夫，季洁已经和陶非了解了现场情况，交换意见。
“老郑，嫌犯情绪激动，谈判专家组正在路上，狙击手得做好准备了。”陶非建议。
季洁补充：“我看了一下，院子进深大概10米，对着大门口的南房是户主卧室，西侧的次卧是嫌犯所在地，一扇窗户朝东，防盗门紧闭着，不知道锁没锁。嫌犯王永华抱着孩子躲在衣柜后头，孩子母亲隔着窗子在和他谈条件。”
“狙击条件怎么样？现场有多少武器？”老郑问。
“王永华躲在死角，枪一直对着孩子脑袋，他喊话时候声音发抖，情绪不好控制。枪内子弹数不知道，但他有12颗子弹，超过六四式手枪的7发弹容，满填可能性很大。孩子手被反捆在背后。哦对了，推测王永华身上有刀。”
“刀？”
“瑞士军刀。周志斌已经联系上王永华的女朋友，她正在赶过来。她说王永华有随身带刀的习惯。”
“他和户主谈条件？”杨震疑惑不解，“什么条件非要和户主谈？”
季洁苦笑：“户主是点儿背，晚上带着女儿睡觉，王永华冲进来就带走了小姑娘，户主还没反应过来，武警就破门了，两边儿就僵持在屋内屋外，这不，一直到现在。”
杨震苦苦思索起来：“半夜还能给王永华开门，两家感情挺好……这王永华凭什么认定他提的条件户主就能满足？”
“他要户主给他安排车，走。”季洁说。
“人质家里有车？”
季洁点头：“只是东寺胡同太窄停不下，前一段市容整顿，他们的车统一都停胡同外的地下车库了，就是刚才咱停车的地方。”
杨震皱眉眨了眨眼，继续琢磨点子。
老郑也是愁眉苦脸：“这个嫌疑人是一起恶性凶杀案的一号嫌犯，原是六组的案子，因为‘八·一五’有了重大突破，所以在‘八·一五’结案前一直由五组沈组长带人外挂王永华。现在案子交回来，抓捕过程中就出了这档子事儿，唉……”
陶非加入讨论：“郑支，杨处，谈判专家组到了。”
“走。”老郑打头，杨震紧随其后。
季洁欲跟上，胳膊却被陶非拽住：“杨震怎么跑咱案发现场来了？”
季洁皱皱眉头，她满心都是案子，哪儿还想得了这些：
“围观。”
临时指挥中心设在胡同外围。胡同太窄，如果一辆轿车停下，就没法再通行车辆了。想到犯人有提出携人质乘车离开的可能，郑一民决定将包围圈扩大到整个胡同。就在刚刚十几分钟里，孟佳、王勇等人已经带队将附近居民疏散到旁边的街心公园。
趁着夜色一步步走进深深的胡同，季洁甚至听不见纷乱的脚步声。接近院子，看到同事们的身影的那一刻，忽然有种久违的感觉袭上心头，季洁顿在原地。
那一刻，顿住的还有杨震。
院门洞开，老郑、陶非已经进去，周志斌的身影也可辨认。一步之遥。再向前一步是案发现场，杨震就不能进去了。和他一起来到案发现场，却不能一同进退，季洁觉得恍然如梦。
杨震的陪伴让她觉得8·15就像一个梦，应该什么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改变。但这不能迈进的一步，冷酷地将季洁拉回现实。是的，8·15是存在的，杨震腰里的子弹是存在的，她是罪魁祸首这个事实是存在的，杨震再也不能拿起枪保护她……这也是存在的。
所以，这一刻，她被害怕席卷了，久违的害怕的感觉。
“季姐，你怎么了？”周志斌回来找她。
杨震看懂了季洁的心思。“喂，”他握住她的手，“帮我个忙。”
“什么？”
“把女孩儿救出来，让我看看现在的六组，也再看看当年的季洁。”
“杨震……”
“我在这儿等你，接你回家。”
“好。”
带着“回家”的期冀，季洁彻底放下一切负担，飒然离去。
这离开的一幕，让杨震想起了被周志斌电话打断的那段思绪——调查排水集团时，季洁和负责人一起离开时，留给杨震的眼神，就是这样果决、自信而踏实。
四年前，4月8日，案发第二天上午，排水集团。
案发地的维修负责人——徐华、梁思祖——手里拿着案发地点的地址和照片，缄默不语。
杨震在他们身后踱步：“4月2号，六天前，你们去过这个地方吗？”
“去过。”徐华回答。
“一起？”
“对。中午11点去的，我开车，梁思祖带东西下井。”
“钥匙谁带着？是照片上这口井吗？”
“……”
“怎么不说话了？”
梁思祖忽然激动地喊：“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啊！警察同志，您相信我说的话吧，我和井里那个人真的没有关系啊！”
“怎么回事？”
徐华拍拍满脸是泪的梁思祖：“我替我兄弟说吧。那一条胡同里的井，都没有锁。”
“什么？”
杨震发现自己犯了大错误。他和常宝乐只核对了锁眼是好的，没有撬锁痕迹；可他们潜意识里认定了案发时井是锁上的，却忘了核对当时井是否上了锁。如果真如徐华、梁思祖所说，犯人的身份就如大海捞针一般难觅踪迹了。
“您要是不信，可以查那一片的其它井盖儿。上锁太麻烦了，我们俩的管片儿就有一百多口井，加上最近雨多，几天就要下井维修一次，还总要开井放水，所以我们就……就都没有锁……”
“你们胆儿也太大了！万一掉下去人呢？”
“不会的，锁是保证井盖不被偷，但不锁它也很稳当，掉不下去。”
“被偷了就该掉下去人了，懂么！那条胡同多少老人孩子？一下雨那坑坑洼洼的胡同就水漫金山，谁还看得见黑洞洞的井口？那掉下去的要是你们家父母孩子呢？你们真行！”
走出屋子，杨震立刻给常宝乐打电话：
“宝乐，监控录像看完了吗？先停停，和田蕊去查案发地的井口，看现在是不是上了锁。对，整条胡同都查！”
“里边儿情况怎么样？”杨震看老郑走出院子，一把抓住他。刚才救护人员送医疗用品进去他看见了，对话也听了个大概，心里有几分自己的判断。
老郑摇头：“雷打不动。小姑娘伤势不明，他也死活不出来。还好情绪已经被谈判组稳定了，不过枪仍然是个大问题。”
“户主表现的怎么样？”杨震一直有个疑问在心里：为什么王永华坚持让户主出车？
“季洁他们到前，一直是这户主在谈判，没有什么异常。她和案件也没关系。”
“房租方面呢？”
“哟，这不清楚。”
“我怀疑户主抓着王永华把柄了，敲他的竹杠。这个王永华不知道警察跟着他，他怎么会半夜闯进户主的主卧呢？所以我猜测，大概是那会儿就想扣下孩子当人质了，只不过咱们的人到的快，事儿发的就突然。”
“嗨，就算如此，到这份儿上了，户主也做不了什么了啊。”
“不。如果户主同意替他开车，说不定他会出来。成功报复了敲诈者，我想他应该会打心里满足吧。”
“好，我这就进去安排。”
“哎！那个……嗯……”
“行了我懂。季洁我帮你照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