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爱六组】同人小说《砚石》
老郑和另两位谈判专家碰头，三人以最短时间说服了户主。“要我把车开进来吗？”户主怯怯地问。
“不用，放胡同口就行，千万别堵路。”
“嗯。”
老郑又叫来周志斌：“去，找辆警车，停胡同中间。”
“是。”
窗下的老黄与季洁还在谈判，争取让王永华走出屋子。老黄隔一会儿便从同事那儿收到提示谈判策略的纸条，每每此时，季洁便将发言权交给他，再顺着他的思路谈下去。虽然没几分钟，但季洁和老黄已经在谈判上配合得相得益彰。
“小王，你还有什么别的条件吧？我们答应让你离开，可你就是不出来，我们能怎么办？”
“那个女人……我让她妈送我走！还有，我要我女朋友来，我要杀了她！”
条件正中下怀。但谈判原则是必须交换。
老黄淡定道：“虽然理解你的心情，可刚才也和你说过了，那女孩儿在流血，她妈妈怎么可能替你干事儿？如果她孩子死了，怕是她也死活不论地要和你拼命啊。”
“她要是不替我开车，我就弄死她女儿！女人没一个好东西，死了活该！女朋友给我戴绿帽子，这丫头片子的妈讹我银子。哼，能生下什么好崽子……都该死！”
老黄近前：“对，咱们都是男人，我理解你，那要不，我来送你走？女人不可信。”
“我知道你们想让我出去，我不傻！出去就是死！”
“我们保证不伤害你！”
“你出去，”王永华死死盯着老黄，“对，还有院子里的人，都滚远点儿！这女的留下，让她陪我出去，给我当个肉盾，算赏赐她了，哈哈。”
“季洁……”
“没事儿。”季洁微笑，转而以威严面对劫持犯，“好，永华。女孩儿她妈已经给你备好车了，我送你上车。老黄，撤。”
老黄担忧地带谈判组的警官们撤到外围；狙击手和刑警队员也遵从郑一民调配，放松了包围圈，保持内松外紧的态势。
“好了，他们都走了，你给我开门吧。站了半天我也累了，我这腿上礼拜刚受过伤，站一会儿就疼得很。”季洁平静地说着，倚在纱窗上。
王永华受惊地举起枪，枪口正对季洁。
“你得让我进去，不然你开门，自己走出来？反正我在这儿，你很安全。我也向你做了保证，我说到做到，会送你到你想上的车上。”
“把你身上的武器扔了……快！”
季洁一笑：“我没带武器。要不是你把我们领导都折腾来，都这点儿了，我现在应该在家睡觉呢。”
“那也不行！北屋外墙灶台上有油，你把油洒自己身上，快点儿！告诉你我看得见，别想跟我耍花招。女人，都是骗子！”
“……好。”
于是，郑一民、杨震、老黄，还有他们的同事们，揪起一颗颗忐忑不安的心，眼睁睁看季洁在众目睽睽之下褪去外套，在春寒料峭的夜里，将一瓶花生油全部倒在自己身上。
“对，要干干净净，一滴不剩，哈哈！”
屋里的王永华发出嚣张的放肆笑声。
季洁只穿着打湿了花生油的衬衫，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月份里，凉风一吹，还是冻透了。尽管如此，她仍努力悄悄活动手指，左手提着医药箱，希望在必须出枪的时候不至于冻僵出岔子。
“你，站在门口！”屋里的王永华已经扔掉刀子，抱着孩子慢慢蹭出角落，飞快移动到防盗门后。季洁听到门开锁的声音，心跳到嗓子眼。
门咔地一声向内开开，季洁转身，忽地与王永华面对面，两人一步之遥，依旧昏迷的小女孩儿隔在二人中间。季洁看到他拿刀的手里换上了打火机，大概是这个一身烟味的烟鬼的“随身利器”。
季洁嘴唇抖了抖：“永华，孩子我帮你抱着吧。”
“她妈呢？”
“车里等着呢。”季洁说着伸手接孩子。王永华却冷不丁用枪顶上季洁的额头，季洁一惊，手停在半空。
“不用你虚伪。转过身，转！”
季洁缓慢转着，耐心劝说：“好。那你抱稳了。我带你走。”
季洁走在前面，王永华抱着孩子死死贴在她身后，三人像三明治一般磨蹭着前进。
狙击手一路跟踪瞄准，狙击队长询问已经退回指挥中心的老郑：“可以瞄准，是否射击？”
“能避开咱们的人吗？”
“有射偏危险。”
郑一民在心里暗骂，一拳打在桌子上：“找到机会，同意射击。”
“郑支队！”陶非惊得呼道，“必须保证季洁安全！”
“必须保证人质安全！”老郑提高嗓门，“你以为我不想季洁活吗？跟我走，到周志斌的位置去。”老郑抓起配枪，第一个冲出现场指挥中心。
院子大门已经敞开，胡同里的特警首先瞄准的是充当挡箭牌的季洁。
“车呢？”王永华颤抖的声音冷冷传入，“说好的车呢！骗子！”
“胡同堵了，开不进来。不信你看左边。”季洁冷静地，双手高举作投降状。
王永华循声望去，已经换下警用车牌的城市越野车端正堵在狭窄胡同里，只留下走人的空挡。他再看另一方向，是胡同更深处和密匝匝的武警特警。
“只能走到胡同口外，才能上车。车就停在那儿，打双蹦灯的就是。”
“不要耍心眼，我随便就能崩了你。或者，咱仨一把火同归于尽！”
“永华，我再提醒你一遍，孩子已经很虚弱了，你看看她！我不跑，让我给她看看伤势，处理伤口。我现在是你的人质，再带一个没有行动能力的孩子是拖累！”
“别骗我了！不带着她，她妈能给我开车吗？少废话，走快点！让你的同事们都手下留情，别瞄了，万一开枪再把你带走，哈哈！”
“王永华你是个混蛋！”季洁干脆立定不动，“孩子要是死了，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她都会变成鬼缠着你；你就算自由了，这辈子看到孩子就会想起她，到时候你会生不如死！”
季洁说罢停下脚步，不由分说地从王永华手里抢过孩子放在地上。王永华被季洁突然的冲撞吓得愣了一下，转瞬即点燃打火机，从身后揽住季洁脖子，火苗在她后背上晃。
“你们都别动！谁敢射击，我就烧死这婊子，连这孩子一块儿完蛋！告诉你，耍花招没用！”
强烈的疼痛和憋闷感让季洁本能地剧烈挣扎，但片刻她即恢复冷静：“王永华！我不跑，这孩子脖子在流血，我要给她包扎。让我包扎！咳咳——”
“让房顶上这些人走开！”
“好。你们撤！撤吧！”季洁费力地喊道。
东寺胡同178号院，距离胡同口不过百步之遥。那辆亮灯的车像希望一样，点燃季洁的勇气，和忍痛的毅力。
她打开药箱，取了碘伏、纱布和止血的外用药，简单为女孩包扎，又把一直搭在胳膊上的、自己的外套为女孩盖上。自始至终，她的脖子都被王永华勒着，脸色变得愈加苍白。
“把她抱起来，走。”王永华命令她。
“你勒着我，我抱不动。”季洁反抗。她想把孩子留在这儿。
“你腿伤了？”王永华话锋一转。
季洁指指右腿：“所以我也是拖累，你再往前走几十米就到了——啊！”
王永华狠狠用枪磕了季洁膝盖，正打在她被王显民砸伤的地方。
“抱上孩子，走！我就是不嫌拖累多，越多我越高兴！你要是不带，我立马一枪打死她，反正有你在，他们也不敢开枪打我。”
季洁愤怒地咬紧牙关，抱起孩子。
油还在一滴滴从她背后滑落，染湿了地面。
“啊——”
等着旅程尽头的郑一民、杨震、周志斌、陶非听到突然的惨叫，全部紧张起来。
“……是季洁。”杨震喃喃，他嘴唇苍白，语气却平静。
陶非稳住杨震：“杨震，你别在这儿了。一会儿季洁他们过来这边，最好别让她看见你。我了解季洁，她心里有谱。要是看见你，她该慌神儿了。”
“杨震，听陶非的，你撤。”
“老郑，陶非，这孙子的女朋友到了么？”杨震问。
“到了，叫玲玲，正在指挥中心待命，孟佳陪着。”
“我去找她。”
“哎——”老郑欲拦，被陶非劝住：“他俩是搭档，他明白怎么做对季洁最好。”
【五】
回家车上，杨震一反常态地不说话。季洁坐在后排，将腿放平在座椅上，轻轻揉搓着疼痛的部位。后背上的烫伤和脖子上的勒痕已经在离开现场前经过了医生的简单处理，只有这腿上的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得慢养。
“哎，你怎么这么安静？刚才你架着玲玲的时候，跟凶神恶煞似的。怎么蔫儿了？”
杨震看后视镜里季洁笑得平静，便说：“我在想，王永华最后那么希望玲玲到车里去，他是真的只想杀了她吗？恐怕是希望人生最后还能在一起吧。”
“呵呵，这种同年同月同日死不是太可怕了吗？”
“可我当时特能理解。”
季洁停下手里的动作，沉默片刻。“刚才，被王永华劫持的时候，”她缓缓道，“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可是突然听见你的声音，看见你和玲玲出现的时候，我害怕了，特别害怕。只要他一扣扳机，你就没了……”
“挺不可思议的。”杨震笑笑，“咱俩搭档5年，别说劫持，就是枪战、卧底也记不清几次了，那会儿啊，心无旁骛，事后也没这么感慨。所以说，系统的规定是对的，只要俩人有恋爱关系，就不能再在一块儿工作。对吧？”
“说到‘规定’，今天你犯错误了吧。”季洁岔开话题，“你进现场，谁批了？”
“老郑啊。”
“你又不归他管，再说你愣冲他拦得住你么？”
“嘿季洁同志，大半夜你审查我啊？”
“杨震同志，根据刑事管辖规定，案子是立在我们支队的。”
“那我就算协助办案呗。”
“哼，等着明天你们领导呲儿吧。”
回家车上，杨震一反常态地不说话。季洁坐在后排，将腿放平在座椅上，轻轻揉搓着疼痛的部位。后背上的烫伤和脖子上的勒痕已经在离开现场前经过了医生的简单处理，只有这腿上的伤，伤筋动骨一百天，得慢养。
“哎，你怎么这么安静？刚才你架着玲玲的时候，跟凶神恶煞似的。怎么蔫儿了？”
杨震看后视镜里季洁笑得平静，便说：“我在想，王永华最后那么希望玲玲到车里去，他是真的只想杀了她吗？恐怕是希望人生最后还能在一起吧。”
“呵呵，这种同年同月同日死不是太可怕了吗？”
“可我当时特能理解。”
季洁停下手里的动作，沉默片刻。“刚才，被王永华劫持的时候，”她缓缓道，“我一点儿都不害怕。可是突然听见你的声音，看见你和玲玲出现的时候，我害怕了，特别害怕。只要他一扣扳机，你就没了……”
“挺不可思议的。”杨震笑笑，“咱俩搭档5年，别说劫持，就是枪战、卧底也记不清几次了，那会儿啊，心无旁骛，事后也没这么感慨。所以说，系统的规定是对的，只要俩人有恋爱关系，就不能再在一块儿工作。对吧？”
“说到‘规定’，今天你犯错误了吧。”季洁岔开话题，“你进现场，谁批了？”
“老郑啊。”
“你又不归他管，再说你愣冲他拦得住你么？”
“嘿季洁同志，大半夜你审查我啊？”
“杨震同志，根据刑事管辖规定，案子是立在我们支队的。”
“那我就算协助办案呗。”
“哼，等着明天你们领导呲儿吧。”
第二天，重案六组。讯问一室。
季洁打开记录本：“玲玲，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知道王永华有枪吗？”
玲玲还没从王永华死在自己眼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精神有点恍惚：“知道。”
“枪哪儿来的？”
“大西瓜卖他的。大西瓜是他湖南老家兄弟。”
“大西瓜现在住哪儿？”
“在梧桐新城租房，门牌号我手机里有，你们可以查通讯录。”
“大西瓜认识你么？”
“应该认识。我们俩去过他家，他招待过我。”
“再问你，你们家王永华什么时候知道你是干这行的？”
“这……”
“玲玲，你不会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工作性质吧？”季洁笑道，“派出所都熟门熟路了，几个管片上上下下的民警都认识你，不然你觉得昨天我们怎么就那么快找到你了？而且找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和‘客人’在一起，对吧？”
玲玲低下头，半晌，道：“他刚知道。王永华总出差，他把我从原来打工的城市带来北京，想让我过好日子。我也感激他，可是，他不在的时候，我总是……而且，他挣的钱也不够我花，我一个女人家，总得找条挣钱的生路。”
季洁拿出一张男人照片，是在案发现场拍的，死相不太好看。
“抬头看。”
玲玲看了一眼，吓得捂住嘴想吐。
“这是8天之前，在欣欣旅馆发生的一起杀人案。想想，照片上这人名字叫什么？”
“他……曾富。我客人。”
“你们俩关系持续多久了？”
“快一年了。”
“8天前你在哪儿？”
“那天，王永华说他出差去香港。我就联系了一个老板，他带我去平谷度假村了，第二天才回来。”
“这么快就编好不在场证明啦？”
“不是编的！”玲玲喊道，“你们可以去查。”
“你们关系一年了，王永华怎么可能刚知道就查到了这男的，还把他一枪打死后砍成了这样？老实说，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玲玲哭出来：“别吓我，我说！他、他知道半年了……可他一直没说什么啊！他知道我也是为了这个家赚钱啊！”
一旁的陶非冷笑，喃喃：“说的真好听。”
季洁打开记录本：“玲玲，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你知道王永华有枪吗？”
玲玲还没从王永华死在自己眼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精神有点恍惚：“知道。”
“枪哪儿来的？”
“大西瓜卖他的。大西瓜是他湖南老家兄弟。”
“大西瓜现在住哪儿？”
“在梧桐新城租房，门牌号我手机里有，你们可以查通讯录。”
“大西瓜认识你么？”
“应该认识。我们俩去过他家，他招待过我。”
“再问你，你们家王永华什么时候知道你是干这行的？”
“这……”
“玲玲，你不会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工作性质吧？”季洁笑道，“派出所都熟门熟路了，几个管片上上下下的民警都认识你，不然你觉得昨天我们怎么就那么快找到你了？而且找到你的时候，你还是和‘客人’在一起，对吧？”
玲玲低下头，半晌，道：“他刚知道。王永华总出差，他把我从原来打工的城市带来北京，想让我过好日子。我也感激他，可是，他不在的时候，我总是……而且，他挣的钱也不够我花，我一个女人家，总得找条挣钱的生路。”
季洁拿出一张男人照片，是在案发现场拍的，死相不太好看。
“抬头看。”
玲玲看了一眼，吓得捂住嘴想吐。
“这是8天之前，在欣欣旅馆发生的一起杀人案。想想，照片上这人名字叫什么？”
“他……曾富。我客人。”
“你们俩关系持续多久了？”
“快一年了。”
“8天前你在哪儿？”
“那天，王永华说他出差去香港。我就联系了一个老板，他带我去平谷度假村了，第二天才回来。”
“这么快就编好不在场证明啦？”
“不是编的！”玲玲喊道，“你们可以去查。”
“你们关系一年了，王永华怎么可能刚知道就查到了这男的，还把他一枪打死后砍成了这样？老实说，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玲玲哭出来：“别吓我，我说！他、他知道半年了……可他一直没说什么啊！他知道我也是为了这个家赚钱啊！”
一旁的陶非冷笑，喃喃：“说的真好听。”
“请进。”
季洁推门进了组长办公室。陶非正埋头写文件：“哦，我整理昨天的抓捕经过呢，还要说明王永华被击毙的原因和过程。呵呵，真是麻烦。”
“依法办案了，对这些细节核实的力度也大了。不过也好，写清楚点儿，万一哪天被人陷害，咱也好择干净点儿。”
陶非看季洁眼光徘徊，俩手使劲搓杯子，便猜出几分她所为何事：
“你是想把杨震择干净点儿吧？”
季洁一愣，笑了：“瞒不了你。那我就直问了：你打算怎么写杨震？”
“现场情况紧急，跨部门协助办案吧。”
“那为什么不是你或者其他人进现场，而非得是他？”
“这……哎呀我就编个什么理由呗，比如我和老郑都在指挥中心——”
“陶非，你不用为我们撒谎。”季洁坚定地打断他，“你不是这样的人，让你编瞎话，还不如杀了你呢，我又不是不知道你。”
既然被季洁看出了自己的为难，陶非也不再装了，可怜兮兮地趴在桌上，说：
“真想编来着，可我是真编不出来啊……但我要是如实写了，他非得受处分不可……你看，杨震他没参加体训，也没有必须进现场的必要，最后临了还举枪打了一发子弹。虽说嫌犯击毙了，可从头到尾，他基本都是在感情用事。说句不好听的，假如被劫持的不是你，换个别人，比如孟佳吧，他能这么去救吗？”
听完这段话，季洁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不是你说这些，要换成老郑，或者别人，我真的接受不了。但是陶非，我信你，因为从认识你开始，你一直非常公正。说句心里话，杨震会进现场，唯一的原因就是：被劫持的是我。这不是因为他和我是两口子，而是这种场合必须是非常熟悉对方的人、才能做到配合得天衣无缝，才能成功施救。我的暗号什么意思、我会做怎样的计划、我希望杨震怎么做……这些，在那种情况下，我不用说话，他都很清楚，因为他是我原来的搭档。所以，假如换了别人在我当时的位置，最合适的人一定不是杨震，而是那个人的搭档。陶非，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陶非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我懂了。季洁，谢谢你，谢你不让我为难，我也不会让你为难的。”
“该我谢你。陶非，拜托了。”
“咱俩谁跟谁。”
季洁释然一笑，转身离去。
晚上回到家，杨震正看电视，简单的晚饭已摆在桌上。
“领导回来啦？”杨震放下遥控器，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
季洁放下包，倚着沙发背胡噜杨震头发：“一脑袋毛儿都乱了套了，可见你在这儿躺了多长时间，还扭来扭去不老实。”
“这不得怪你啊？回来这么晚，我又不能先吃；还不让我理发……”
“谁不让你理发？谁不让你先吃？讲不讲理？”季洁推开他的大脑袋。
“啊，都是你啊。”杨震眯起眼睛故作威严，“饭都做好了，没经过饭前仪式的洗礼，怎么能吃呢？还有啊，当年说好的发廊虽然目前没戏，可理发师的训练要从娃娃抓起，所以我这脑袋，必须你来理。”
“行啊杨震，你就贫吧，烦死你了，我自己吃饭去。”季洁忍住笑，假装气呼呼地坐上餐桌。
“洗礼呢！”杨震哀嚎。
“今儿没有。”
“凭什么？”
“凭我在陶非那儿给你说好话，让你们领导不至于处分你。”
“哦你说的是昨儿晚上的事儿吧？我今天主动和我们局长承认错误了，还写了检查，已经没事儿了。”
季洁疑惑地：“这种事儿应该走法律程序了，怎么一个检查就把你放了？不对吧？”
“我……嘿！”杨震反应过来，“季洁同志，你就非得把我往号里整啊？”
“好心没好报，”季洁鼓着嘴瞪他，“‘公安局不是行侠仗义的地方，我们警察是司法机关的公务员’，这是不是你告诉我的？什么都讲究依法办案，走法律程序，这是不是也你教我的？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你怎么还嘲笑我？太过分了。”
杨震愁得捂住脑门：“天地良心啊我的亲领导，你现在嘴皮子比我利索，我哪儿还有能力‘嘲笑’你？今儿我们处已经分析了案子的执法过程，觉得没啥问题，我才坦然写检查上刑场的，我好歹是一处之长，这点儿觉悟没有，我下岗得了。”
“那我跟陶非说的，都白说了？”季洁觉得失落。
“有用，因为最终还要看你们组的报告来给我‘定罪’。”
“真有用？”
“真的真的，”杨震轻轻从背后搂住季洁，笑道，“所以你做的特好，表扬你，以后要继续这样，啊，为老公做贡献，多少不论，关键是心意。”
季洁闭上眼，幸福地：“那你拿什么表扬我？”
“给你唱首歌？”
“行，唱呀。看你能唱出什么曲儿。”季洁颇有趣味地听。
杨震抓着遥控器当麦克，一板一眼，操着五音不全的嗓子，清了清，唱道：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第二句没起头，季洁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晚餐终于在歌声中拉开帷幕。
第二天，上班时间，老郑偷偷给杨震打了个电话。
“你和季洁怎么了？刚结婚就闹，啊？前天不还好好的么？”郑一民劈头盖脸地骂。
“……季洁跟你说的？”杨震觉得家丑不可外扬，对于老郑像居委会大妈一样的介入，他显然不太高兴。
“她要是说就好了，她是那人吗？早上我去六组，见着她觉得情绪不对，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说，我想来想去，就骗她说你已经都跟我说了，她这才交代了的。”
“嘿，你这就手就给我卖了！”
“别跟我贫。就算这件事，有季洁不对，她工作太拼命了；可你更不对！你是谁啊？该那么说她吗？她为你考虑的还少吗？她工作起来什么样，你不知道？退一万步，哥哥说句不好听的，她跟老谭离婚，为什么？还不就是不能互相理解——”
“这些我当然都知道，她什么样我再知道不过了。我也不是老谭，我眼里心里装得最重的只有她，所以她干什么我都支持，可就一点不行：糟蹋自己身体，我不干。老郑，前天晚上季洁刚受过伤，昨儿又不是六组没人值班，她不应该休息休息吗？我让她留家里休息不对吗？”
老郑叹口气：“这我得教教你。两口子的事儿，不能讲理，没法儿讲理。搁原来一块儿工作，怎么着都行，可成家和破案子不一样，不能搭档时候怎么样，过日子还怎么样。原来你俩一吵，各回各家了，没事儿了，现在呢？吵完不还得一个被窝睡觉吗？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过去就算了，啊。听哥的，今儿来接她下班。季洁脸皮薄，你给她个台阶她自己就下了。”
“我不去，不惯她。”
“必须来！我说话你还敢不听了！你要是敢不来，我就给你们局长打电话！”
“嘿！老郑——”
没等杨震说完，郑一民已经撂了电话。听着电话线那边的忙音，杨震觉得疲惫无力。
宣南门，柳叶胡同。一样是老城区的老胡同，一样是窨井里的尸体，这些都让季洁嗅到了强烈的406案的味道。她和孟佳直奔发现尸体的窨井，报案的维修工人正坐在路牙子上缓神，先到一步的民警拿着本，断断续续问他发现尸体的情况。
季洁掏出证件：“我们是刑侦支队重案六组的。是你接警的吗？”
“是我。案发时间是——”
“不说那些。”季洁一反常态，“发现时尸体穿衣服了吗？”
民警疑惑地：“你怎么知道是裸尸？”
季洁脑子嗡地炸了：“死因是强奸吗？”
“不，是枪杀。”
这简直是天意。季洁定定神，掏出电话：“喂，陶非吗？柳叶胡同现场发现一具裸体女尸，在……在窨井里。请你务必马上赶来柳叶胡同现场，对，好。”
“季姐，怎么了？”孟佳头一次看季洁在工作场合心神不定。
那个维修工人这时站起来。“我见过你。”他指着季洁，“你是4年前来我们单位调查过的女警察，我记得你。”
季洁这时才想起来仔细看他，她走上前，仔细端详维修工人的面貌，却没有任何印象，只问：“你是市排水集团的人？”
“我的师父是徐华，那时他和梁思祖师傅被你们带回公安局审查，后来就被单位开除了。你们去调查时，我还是刚从技校毕业的实习学生。”
季洁深深点头，她记得徐华，这个小学徒却忽略了：“就是说，当年你跟着徐华工作？他去哪儿你去哪儿？那四年前4月2号你也去过棉花胡同的污水井了？”
维修工人说不下去了。
“孟佳，法医那儿好像完活儿了，你去问问情况。这儿交给我。”季洁耳语。
孟佳离开后。“你叫什么名字？”季洁问维修工。
“金晓春。”
“我跟你说啊，在这儿你要是说不清楚，就得跟我回局里。你准备在哪儿说？”
“……去了，我忘不了那天。那年4月2号中午，该吃午饭了，师父突然叫我出车去棉花胡同，说出险。我问他是不是老窨井里的污水管爆了、又冒水了，他不说，就让我跟着。到了那儿，我感觉很奇怪，因为没看见地面有水。梁师傅先开盖下井，我师父让我在车边等，他跟往常一样，在井边给梁师傅递工具扶梯子。过了半个小时，他们回到车里，我闻到了……闻到了一股恶臭。那不是污水的味道，我知道，可他们说是。”
“井盖的钥匙，还有开锁的T型把手，他们带了吗？”
“带了。”
“你确定？”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警官。我们之前是从不锁那些井，但那天我看见他们带了钥匙、把手。如果不锁，带这些干嘛？”
“可六天后，我们去调查的时候，徐华和梁思祖都没提锁上了井盖的事，反而是他们让我们知道那条街上的井盖常年不锁。他们也没有提起你当天也在场，为什么？调查那天你在哪儿？”
“我就在一层维护仪器，在你们下楼梯的必经之路上。他们锁着我，不让我上去。”
“他们要锁住的不光是你，还有真相。”季洁深吸一口气，“金晓春，你得跟我回公安局，我们需要你更多的证言，关于406案和今天的案子。”
季洁和派出所接警的同志三言两语交接的工作，后者帮忙把金晓春直接送到重案组。在他们离开现场之后不久，随着警笛声，陶非到了现场。
“我把李少成留家了，刚才他来电话，说你送了个目击证人回组里？”
“是个重要的目击证人，柳叶胡同这起，还有四年前的棉花胡同那起。”
“4·06案！”陶非突然明白季洁为什么慌张地向他求助，“尸体呢？”
“裸的。”
“几天了？”
“我没问。孟儿！”
孟佳应声跑来。“组长，季姐。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更具体的尚不清楚。尸体状况不好，污水腐蚀严重。井里找到了一枚耳钉，没有其它饰品、衣物和身份证明材料。何燕华问能不能带走尸体了，你们还要看吗？”
“何燕华在哪儿？”季洁问。
说曹操曹操到。“季洁，”何燕华依旧带着职业微笑，出现在三人面前，“呵呵，我讨厌从井里捞尸体。近几年井盖管理严格了，这种事少了好多，上次还是四年前，你们的406大案呢。”
“燕华，你也觉得两起案子像？”
“季洁，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不过我得拿法医证据说话，我会注意检查性侵害迹象。有任何发现，我会联系你们六组。”
“何法医，谢谢。”陶非礼貌地。
“哎，燕华，假如确认有性侵，能不能把犯人DNA和四年前凶手DNA做比对？”
“需要时间，不过没问题。”
临近下班时间，季洁和陶非来到排水公司某业务部门。孟佳先被送回六组，给报案的维修工金晓春录口供，他们俩则争分夺秒跑来这个老地方。
“又来了。”等在接待室时，季洁戏谑道。除了装修更漂亮，这儿没怎么变，连接待员也还是原来那个女孩儿。
“原来只在你们的结案报告里看过这儿的信息，今儿可算见到活的了。”陶非看似无意地四处张望，实则是侦查和判断。
远处走来个穿皮鞋的男人。看见他们，男人加快脚步。
季洁悄悄对陶非说：“连负责人都没变。在这儿工作就跟进了‘时间保险箱’似的。”
“事儿要是藏不住了，照样得下去。”陶非正义凛然。
几年不见，负责人的官味儿愈发浓了。眼神、站姿、步伐；造型过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伸出的手……在季洁看来，他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腐臭。
负责人朗声道：“季探长，这真是缘分！我们还能再会。这位是？”
“我来介绍，我们组长，陶非。”
“陶组长！欢迎欢迎。”负责人热情伸手。
但陶非只是淡淡一握，礼貌地点到为止，这不免让负责人有些受落：“希望您回答完我们的问题，依然能欢迎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我们时间紧迫。”
“辛苦，请。”
“主任，我开门见山。”季洁说，“我们查到，四年前4月2日，梁思祖、徐华二位师傅到棉花胡同出险时，井盖是上锁的，而之后没有到那个位置去的出车记录。你能解释，当年调查时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谎吗？”
“这不可能！”负责人惶恐地，“井盖没锁，一条胡同都没锁，这是你们看见的呀！”
的确如此。季洁想起那天离开业务部后，她和杨震几乎是飞到了棉花胡同，逐一检查井盖。后来赶到的田蕊把网撒得更远些，用事实证明了警戒线周围一公里的井盖都没有上锁。
“我看到的，是案发第二天，也就是4月7日的井盖，不是4月2号的。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女孩应晓梅4月2号死亡后被丢进你负责的井里，而4月2号中午，你的两名职工还专门跑去那口井维修过，而且带着锁井盖的钥匙和工具。主任，说吧，为什么骗我们？”
“季探长，我没有骗你，可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你们发现尸体前几天，集团大检查，棉花胡同那一片的井盖问题被发现了。撤职检查就是4月6号早上的事，你们傍晚就发现了尸体。我再怎么说那个井盖没有上锁，你们也不会信……”
“如你所说，发现井盖没锁，怎么不立刻锁上？”陶非追问。
“陶组长，那一片，几个队的负责区，里里外外几百个井盖，不仅要重新锁好，还要检查里面的管道情况。从大检查后我们就开始弥补，所以直到6号才修到棉花胡同那个污水井。”
没有更多证据，季洁和陶非再想敲开负责人的嘴也无可奈何。二人只得先离开，并嘱咐负责人不要出远门，随时准备传讯。
“唉……”季洁叹气，沮丧地踢石头子儿。
陶非看她这样，笑着拍拍她肩膀：“那井盖是锁是开，恐怕只有鬼知道了。”
“要是鬼真知道，我一定把这鬼找着。”
“哈哈，行了你。天擦黑了，等回去都七点了，快走吧下班了。”
二人正往车上走着，季洁接到六组的办公室电话：“喂？老郑？”
“又来了。”等在接待室时，季洁戏谑道。除了装修更漂亮，这儿没怎么变，连接待员也还是原来那个女孩儿。
“原来只在你们的结案报告里看过这儿的信息，今儿可算见到活的了。”陶非看似无意地四处张望，实则是侦查和判断。
远处走来个穿皮鞋的男人。看见他们，男人加快脚步。
季洁悄悄对陶非说：“连负责人都没变。在这儿工作就跟进了‘时间保险箱’似的。”
“事儿要是藏不住了，照样得下去。”陶非正义凛然。
几年不见，负责人的官味儿愈发浓了。眼神、站姿、步伐；造型过的头发、身上的衣服、伸出的手……在季洁看来，他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腐臭。
负责人朗声道：“季探长，这真是缘分！我们还能再会。这位是？”
“我来介绍，我们组长，陶非。”
“陶组长！欢迎欢迎。”负责人热情伸手。
但陶非只是淡淡一握，礼貌地点到为止，这不免让负责人有些受落：“希望您回答完我们的问题，依然能欢迎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我们时间紧迫。”
“辛苦，请。”
“主任，我开门见山。”季洁说，“我们查到，四年前4月2日，梁思祖、徐华二位师傅到棉花胡同出险时，井盖是上锁的，而之后没有到那个位置去的出车记录。你能解释，当年调查时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谎吗？”
“这不可能！”负责人惶恐地，“井盖没锁，一条胡同都没锁，这是你们看见的呀！”
的确如此。季洁想起那天离开业务部后，她和杨震几乎是飞到了棉花胡同，逐一检查井盖。后来赶到的田蕊把网撒得更远些，用事实证明了警戒线周围一公里的井盖都没有上锁。
“我看到的，是案发第二天，也就是4月7日的井盖，不是4月2号的。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女孩应晓梅4月2号死亡后被丢进你负责的井里，而4月2号中午，你的两名职工还专门跑去那口井维修过，而且带着锁井盖的钥匙和工具。主任，说吧，为什么骗我们？”
“季探长，我没有骗你，可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你们发现尸体前几天，集团大检查，棉花胡同那一片的井盖问题被发现了。撤职检查就是4月6号早上的事，你们傍晚就发现了尸体。我再怎么说那个井盖没有上锁，你们也不会信……”
“如你所说，发现井盖没锁，怎么不立刻锁上？”陶非追问。
“陶组长，那一片，几个队的负责区，里里外外几百个井盖，不仅要重新锁好，还要检查里面的管道情况。从大检查后我们就开始弥补，所以直到6号才修到棉花胡同那个污水井。”
没有更多证据，季洁和陶非再想敲开负责人的嘴也无可奈何。二人只得先离开，并嘱咐负责人不要出远门，随时准备传讯。
“唉……”季洁叹气，沮丧地踢石头子儿。
陶非看她这样，笑着拍拍她肩膀：“那井盖是锁是开，恐怕只有鬼知道了。”
“要是鬼真知道，我一定把这鬼找着。”
“哈哈，行了你。天擦黑了，等回去都七点了，快走吧下班了。”
二人正往车上走着，季洁接到六组的办公室电话：“喂？老郑？”
电话那边。
“季洁，你哪儿呢？我在六组等你回来。”老郑坐在季洁椅子上，一脸公事公办。
“我在排水集团业务部呢，回去怎么也得几十分钟，着急吗？”
“嘿嘿，着急的不是我。你就不着急回家呀？跑一天了。”
季洁终于明白老郑拐弯抹角要说什么：“杨震是吧？他跟你旁边吗？让他接电话。”
老郑把电话递给杨震，捂住话筒悄悄对他说：“看来不生气了，好机会。”
杨震想说谢谢却不好意思，只是拿着听筒，怯生生半天才“喂”了一声。
“杨震，你怎么跑六组去了？”季洁碍于陶非在身边，也不好大呼小叫。
“啊，我这，接你下班。”
“老郑威逼利诱你来的吧？”
“你怎么知……不，不是，是我自己争取主动，希望领导宽大处理。”杨震差点实话实说，被老郑一眼瞪回去。
“哼，你们俩穿一条裤子，别蒙我。杨震，那个……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
杨震本来已经想好好几种道歉方案，可季洁忽如其来的道歉让他不知所措了。老郑看杨震窘迫的模样，笑着走到稍远的地方去避嫌。
“我也不对。这事儿咱翻篇了啊，不提了。哎你吃完饭了吗？我给你买点儿东西等你回来吃？”
“你不说不觉得，一问还真饿了。那你就买点盒饭吧，哦，陶非的也买出来，他也饿着呢。”
“好。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哦！有件大事儿！”季洁忽然激动地，“你记不记得406案后咱们在排水公司查的两个维修工人？”
“徐华，梁思祖。记得。”
“4月2日和他们一起去过案发现场的还有一个实习技工，那时候咱们没发现。这个人叫金晓春，孟佳应该正给他录口供呢。他说他记得我，那就应该也记得你。你快去跟老郑说说，快去看看。”
“好。”
放下电话。“怎么说？和好了？”老郑笑眯眯地。杨震点头，话锋一转：“金晓春呢？”
“金晓春是谁？”郑一民还不知道。
“406案的知情人。老郑，作为当年的案件负责人，我要求参加讯问。”
“季洁，你哪儿呢？我在六组等你回来。”老郑坐在季洁椅子上，一脸公事公办。
“我在排水集团业务部呢，回去怎么也得几十分钟，着急吗？”
“嘿嘿，着急的不是我。你就不着急回家呀？跑一天了。”
季洁终于明白老郑拐弯抹角要说什么：“杨震是吧？他跟你旁边吗？让他接电话。”
老郑把电话递给杨震，捂住话筒悄悄对他说：“看来不生气了，好机会。”
杨震想说谢谢却不好意思，只是拿着听筒，怯生生半天才“喂”了一声。
“杨震，你怎么跑六组去了？”季洁碍于陶非在身边，也不好大呼小叫。
“啊，我这，接你下班。”
“老郑威逼利诱你来的吧？”
“你怎么知……不，不是，是我自己争取主动，希望领导宽大处理。”杨震差点实话实说，被老郑一眼瞪回去。
“哼，你们俩穿一条裤子，别蒙我。杨震，那个……对不起。昨天是我不对。”
杨震本来已经想好好几种道歉方案，可季洁忽如其来的道歉让他不知所措了。老郑看杨震窘迫的模样，笑着走到稍远的地方去避嫌。
“我也不对。这事儿咱翻篇了啊，不提了。哎你吃完饭了吗？我给你买点儿东西等你回来吃？”
“你不说不觉得，一问还真饿了。那你就买点盒饭吧，哦，陶非的也买出来，他也饿着呢。”
“好。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哦！有件大事儿！”季洁忽然激动地，“你记不记得406案后咱们在排水公司查的两个维修工人？”
“徐华，梁思祖。记得。”
“4月2日和他们一起去过案发现场的还有一个实习技工，那时候咱们没发现。这个人叫金晓春，孟佳应该正给他录口供呢。他说他记得我，那就应该也记得你。你快去跟老郑说说，快去看看。”
“好。”
放下电话。“怎么说？和好了？”老郑笑眯眯地。杨震点头，话锋一转：“金晓春呢？”
“金晓春是谁？”郑一民还不知道。
“406案的知情人。老郑，作为当年的案件负责人，我要求参加讯问。”
谢谢亲们来看文，看见你们来我特别特别高兴。
写个文，就是想给你们一个平常忙累了、学累了以后，可以休息的地方。你们就当回家一样，闲下来的时候来看看，聊聊天，见见面，吐吐槽，猫都在这儿等你们回家。不过，上课上学的时候，就不要总刷网刷文了，惦记着容易分心，那样多得不偿失啊~
猫这个文已经更得很快了，我想每天晚上你们来刷新一次就能够看，所以上学的时候还是把流量剩下来吧^_^ 知道大多数亲还在上学读书，读书最重要，猫希望你们平时开开心心上学，放学开开心心看文，这样猫也能踏踏实实写啦~
嗯，啰嗦的叮嘱就这些啦，晚上继续~
写个文，就是想给你们一个平常忙累了、学累了以后，可以休息的地方。你们就当回家一样，闲下来的时候来看看，聊聊天，见见面，吐吐槽，猫都在这儿等你们回家。不过，上课上学的时候，就不要总刷网刷文了，惦记着容易分心，那样多得不偿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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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啰嗦的叮嘱就这些啦，晚上继续~
季洁陶非的车和王勇周志斌的车一起进了支队大院。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季洁热情地招呼奔波的男士们。周志斌和王勇累得像霜打的茄子，脸上却挂着褪之不去的笑意。王勇从包里掏出鼓囊囊的证物袋，里面正是大西瓜交代的账本。
“季姐，路上我简单对了一下，王永华买子弹的时间和数量对上了，的的确确19发。我和大斌就顺藤摸瓜，去了线人‘喇叭’那儿。”
“‘喇叭’？嚯，可好久没听到这家伙的名字了。是那个拿炮仗做土地雷、给人炸伤之后蹲了9年的那小子吧？”
“对，是他。出狱之后靠原来在枪支弹药黑市捣腾出的人脉，一直给咱们做线人。喇叭说，大西瓜的子弹进货来源在内蒙古，其中一部分是收购的当地牧民的子弹，所以查不到批号也找不到卖家。”
“虽然往上找不到大鱼，但是有一个线索咱们一直没查透。”周志斌补充，“谁介绍王永华和大西瓜认识的呢？”
“就是这个。”王勇兴致勃勃，“王永华是有正当职业的人，一般人怎么会知道哪儿有枪和子弹卖呢？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王永华当过兵，他也许知道市面上的子弹从哪儿来，但是真要找到一个枪贩子买把枪、买上十几发子弹，这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季洁边思索边点头：“你们俩的发现很有价值。到饭点儿了，走，先回屋吃饭。”
一行四人推开六组大门，迎接他们的是意料之外的美味佳肴。
“姐，王勇，组长，斌子，”孟佳围着桌子蹦蹦跳跳，被各色美食弄得眼花缭乱，“快来，今天真的天上掉馅饼了！”
陶非眼睛瞪得铜铃大，瞠目结舌了半天，才说：“咱们六组，食神下凡了？”
季洁职业地检查了桌上的食物后，不动神色地回到自己座位，目光正对上桌上的相框，忍不住笑出来。相框里面是她和杨震的合影。
孟佳斜觑了一眼季洁的方向，神秘兮兮地：“可不！岂止是食神，简直是机器猫实体化。刚刚我从审讯室出来，遇上郑支队，他说今天六组有晚饭，不用去食堂了。我以为是盒饭呢，要么就是外卖，谁想一进来，你们看，这一桌子，连正餐带零食，够咱们组一礼拜伙食了！”
季洁默默听完，起身便走。
“哎季洁，干嘛去？”
“我去问问食神，下面儿半个月日子过不过了。”
“姐，杨哥应该正在老郑办公室谈正事儿呢。你别去了。”
季洁嘟着嘴在心里骂了杨震几句，权当发泄完了。
“好，咱们先吃。大斌，王勇，洗完手就开饭吧！”季洁拿出消毒纸巾擦手，然后随便找出一盒菜，并上半盒杂粮米饭吃起来，“边吃边说。孟儿，柳叶胡同死者的法医鉴定报告什么时候回来？”
“燕华姐说2天后去取。”
“不行，”季洁皱着眉摇头，米饭噎得难受，“你给何燕华打个电话，跟她说明儿就要。她知道咱们着急，你和她好好磨叽磨叽，她耳根子软。”
“姐，你这是欺负人家。”
“那是她欺负我的时候你没看见！没事儿，你放心去办吧。”
孟佳吐吐舌头：“金晓春也说了不少情况，你是想先听4·06案的，还是先听柳叶胡同这起的？”
“先说今天的案子。”
周志斌、王勇挑好爱吃的东西，也坐过来听情况。
“今天中午1点，金晓春接到出险电话，说案发的井口有冒水，水有恶臭。金晓春开车去的现场。这些情况已经和报险人核对过了，出车记录也有，车也找到了。”
“孟佳，你等等。”陶非迫不及待地，“金晓春到现场时，井是锁的吗？”
“锁的。”
“这不对呀……四年前406案时，投尸是发生在井盖没锁的时候啊。”陶非不得其解。
季洁摇头：“不，这就对了。孟佳，关于406案，金晓春又说了什么？”
“他反复强调，这次井里闻到的臭味和当年一模一样。他说，如果不是听报险的人说到‘恶臭’，他也不会那么快赶过去。”
“恶臭……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关于井盖的锁——”
季洁话说一半，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重点是投尸时间，还有井的选择！”
更正一个重要的地方，297楼中间“应晓梅说地上干燥没有水，那为什么会有人报修呢？”，应晓梅改成【金晓春】。应晓梅是死者==b闹鬼了。。。谢谢@寂寞Z梧桐
有一层楼消失了………………杨震的那一段推理不见了…………已经申请了恢复，希望一会儿它能回到原位……那么重要的剧情，太坑人了………
“季洁，不对。”杨震开车，俩人半天也没说话，快到家时，他却忽然冒出一句，吓季洁一跳，“你状态不对。”
季洁目光漂移不定：“我……”
手机铃响，季洁以为得救了，可来电话的偏是不知死活的谭立秋。电话在手里震，像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哎，怎么不接电话？谁呀？”杨震起了疑心。
季洁干脆狠心按了挂机键。“杨震，靠边儿停车。”她觉得应该和杨震说清楚。
杨震也不问。停好车，他默默等季洁先开口。
“杨震，今天……今天老谭来队里找我了。他有个朋友犯事儿了，想问我能不能帮上忙。他那个朋友我也认识，人品不错，而且老谭敢对我直说，我觉得事情应该也不大，就想帮帮他们。本来答应今晚归队后去他那儿，可没想到你来了。”季洁摇摇手机，“刚刚这电话就是老谭来的，估计是问我什么时候过去……杨震，我错了，瞒着你，没说实话。”
杨震叹口气：
“季洁，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哄着的任性三岁小孩儿？没错，我不喜欢听你提他，但不是因为吃醋，而是觉得他就像是一面镜子，能照出8·15大案的镜子，把咱俩又拉回三年前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他的存在，对你对我，都不是美好的回忆，但这又和老谭这个人本身无关。对我来说，只要你好，你高兴，我就满足了，因为这才是老谭给不了你、只有我能给你的东西。”
季洁红了眼眶：“对我也一样。那天，王显民拿枪顶着我的时候，还有前天晚上，王永华在我身上浇满油的时候，我脑子里全都是你的模样，有你睡熟时候的样子，有贫得要死的样子，还有……还有4.06案你走出火场时候的样子，8·15那天你浑身是血躺在我身边时候的样子。原来我总觉得，我还有好多好多时间，可以给你好多东西，去补偿你。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在我心里，并不是想补偿你什么东西，而是想要一些东西，这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你。所以……”酸涩忽然击垮了季洁的情感堤坝，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倾泻，“所以我那些我心里的负面、阴暗的想法，我真的不敢告诉你，我害怕。”
“哎哟怎么说哭了？来来来。”杨震借出肩膀，温柔地抱住她，“以后啊，我再也不因为老谭和你吵架了，就当他是你的老朋友。哎呀，知道你这么在乎咱们家，在乎你老公我，我心里还是挺甜的。”
“没有下次了。”季洁还带着哭腔逞强，脸埋在杨震怀里，声音乌突突的。
“季洁，我给不了你什么承诺，”杨震收回不羁，“我是警察，你也是。过着遗书随时都准备着的日子，我也不能保证照顾你到老。但是你要相信我，即便到我走的那天，你也会在我心里，陪着我一起。”
季洁哭得说不出话，只拼命摇头。杨震也不再言语，一心一意闭眼拥着季洁。他没有告诉过季洁，那天晚上的劫持案现场，已在他心里留下深深的伤疤。最爱的人不得不身处险境，自己却无法代替她，对于杨震，这是莫大的羞辱。
这一刻，她心里是8·15血泊中的他。
这一刻，他心里是火苗中浑身是油的她。
两个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人，为了相爱，终于慢慢打开了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扇门。
好半天，重新感觉到了季洁平静的呼吸后，杨震柔声却戏谑地问：“哭够了？衬衣沾上鼻涕可不好洗。哎哟！”季洁这一拳打在杨震心口，却让他美洋洋的。
“好了，回家吧。”季洁轻声道。
“那可不行，我不能纵容季警官说话不算话。”
“我什么说话不算话？”季洁泪眼朦胧。
“老谭啊。都答应了人家了，总不好不去吧？”
“可是——”
“来，你把电话给我。”
“杨震——”
“给我，我给他打回去。”
杨震找到谭立秋的号码，拨回去。等待音响了几声，季洁不知杨震会和谭立秋说什么，更不敢想谭立秋的反应。
“喂。怎么撂我电话了？”电话那边，老谭劈头盖脸地。
“谭总吗？哦，我是杨震啊。季洁说，您有事儿需要她过去一趟，我正准备开车带她过来，现在方便吗？”
谭立秋沉默几秒，气氛尴尬极了。
“你什么意思？”谭立秋的小心眼爆发了。
“谭总你误会了，我呢是法制处的，季洁她把事儿和我说了之后呀，我觉得吧她的职责范围内可能帮不上你什么，我呢也怕她犯错误，所以就想一块儿去跟着听听，也帮您出出主意。谭总，这么多年了，咱俩是互相知道却没见过面，这次，就当是见个面叙叙，成吗？”
杨震说得油嘴滑舌，可季洁听出他是真心的。这就是杨震和谭立秋的不同，季洁懂他的真真假假，却不懂谭立秋的阴晴不定。
“……好吧，也是，这个时间了，她一个人来我这人也不像话。好，我和朋友在我家等你们，地址季洁知道，你问她。我挂了。”
结束通话，杨震得胜地笑道：“走，奔他家。”
“有什么可高兴的。”
一脚油门，车重新驶回主路。
“哎呀，其实我早就盼着有这么一天了，看我好好跟谭总显摆一下，让他看看，你的所有权现在归我！哈哈。”
“能不能正经！”
杨震忽然压低声音：“还是说，从一开始就一直都归我？”
被挑破心事的季洁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让我下车，我不去了！”
“好好我不说了，看来我是说对了。”杨震美滋滋地。
“我告诉你啊杨震，一会儿在老谭家你管好你的嘴，当他面儿我不能管你，你自己自觉啊。”
“听领导的，领导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车子在夜幕下，载着杨震那颗准备和敌人一决高下的雀跃之心，欢快地驶向西城谭立秋的住所。
季洁目光漂移不定：“我……”
手机铃响，季洁以为得救了，可来电话的偏是不知死活的谭立秋。电话在手里震，像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哎，怎么不接电话？谁呀？”杨震起了疑心。
季洁干脆狠心按了挂机键。“杨震，靠边儿停车。”她觉得应该和杨震说清楚。
杨震也不问。停好车，他默默等季洁先开口。
“杨震，今天……今天老谭来队里找我了。他有个朋友犯事儿了，想问我能不能帮上忙。他那个朋友我也认识，人品不错，而且老谭敢对我直说，我觉得事情应该也不大，就想帮帮他们。本来答应今晚归队后去他那儿，可没想到你来了。”季洁摇摇手机，“刚刚这电话就是老谭来的，估计是问我什么时候过去……杨震，我错了，瞒着你，没说实话。”
杨震叹口气：
“季洁，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哄着的任性三岁小孩儿？没错，我不喜欢听你提他，但不是因为吃醋，而是觉得他就像是一面镜子，能照出8·15大案的镜子，把咱俩又拉回三年前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他的存在，对你对我，都不是美好的回忆，但这又和老谭这个人本身无关。对我来说，只要你好，你高兴，我就满足了，因为这才是老谭给不了你、只有我能给你的东西。”
季洁红了眼眶：“对我也一样。那天，王显民拿枪顶着我的时候，还有前天晚上，王永华在我身上浇满油的时候，我脑子里全都是你的模样，有你睡熟时候的样子，有贫得要死的样子，还有……还有4.06案你走出火场时候的样子，8·15那天你浑身是血躺在我身边时候的样子。原来我总觉得，我还有好多好多时间，可以给你好多东西，去补偿你。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在我心里，并不是想补偿你什么东西，而是想要一些东西，这之中最重要的，就是你。所以……”酸涩忽然击垮了季洁的情感堤坝，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倾泻，“所以我那些我心里的负面、阴暗的想法，我真的不敢告诉你，我害怕。”
“哎哟怎么说哭了？来来来。”杨震借出肩膀，温柔地抱住她，“以后啊，我再也不因为老谭和你吵架了，就当他是你的老朋友。哎呀，知道你这么在乎咱们家，在乎你老公我，我心里还是挺甜的。”
“没有下次了。”季洁还带着哭腔逞强，脸埋在杨震怀里，声音乌突突的。
“季洁，我给不了你什么承诺，”杨震收回不羁，“我是警察，你也是。过着遗书随时都准备着的日子，我也不能保证照顾你到老。但是你要相信我，即便到我走的那天，你也会在我心里，陪着我一起。”
季洁哭得说不出话，只拼命摇头。杨震也不再言语，一心一意闭眼拥着季洁。他没有告诉过季洁，那天晚上的劫持案现场，已在他心里留下深深的伤疤。最爱的人不得不身处险境，自己却无法代替她，对于杨震，这是莫大的羞辱。
这一刻，她心里是8·15血泊中的他。
这一刻，他心里是火苗中浑身是油的她。
两个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人，为了相爱，终于慢慢打开了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扇门。
好半天，重新感觉到了季洁平静的呼吸后，杨震柔声却戏谑地问：“哭够了？衬衣沾上鼻涕可不好洗。哎哟！”季洁这一拳打在杨震心口，却让他美洋洋的。
“好了，回家吧。”季洁轻声道。
“那可不行，我不能纵容季警官说话不算话。”
“我什么说话不算话？”季洁泪眼朦胧。
“老谭啊。都答应了人家了，总不好不去吧？”
“可是——”
“来，你把电话给我。”
“杨震——”
“给我，我给他打回去。”
杨震找到谭立秋的号码，拨回去。等待音响了几声，季洁不知杨震会和谭立秋说什么，更不敢想谭立秋的反应。
“喂。怎么撂我电话了？”电话那边，老谭劈头盖脸地。
“谭总吗？哦，我是杨震啊。季洁说，您有事儿需要她过去一趟，我正准备开车带她过来，现在方便吗？”
谭立秋沉默几秒，气氛尴尬极了。
“你什么意思？”谭立秋的小心眼爆发了。
“谭总你误会了，我呢是法制处的，季洁她把事儿和我说了之后呀，我觉得吧她的职责范围内可能帮不上你什么，我呢也怕她犯错误，所以就想一块儿去跟着听听，也帮您出出主意。谭总，这么多年了，咱俩是互相知道却没见过面，这次，就当是见个面叙叙，成吗？”
杨震说得油嘴滑舌，可季洁听出他是真心的。这就是杨震和谭立秋的不同，季洁懂他的真真假假，却不懂谭立秋的阴晴不定。
“……好吧，也是，这个时间了，她一个人来我这人也不像话。好，我和朋友在我家等你们，地址季洁知道，你问她。我挂了。”
结束通话，杨震得胜地笑道：“走，奔他家。”
“有什么可高兴的。”
一脚油门，车重新驶回主路。
“哎呀，其实我早就盼着有这么一天了，看我好好跟谭总显摆一下，让他看看，你的所有权现在归我！哈哈。”
“能不能正经！”
杨震忽然压低声音：“还是说，从一开始就一直都归我？”
被挑破心事的季洁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让我下车，我不去了！”
“好好我不说了，看来我是说对了。”杨震美滋滋地。
“我告诉你啊杨震，一会儿在老谭家你管好你的嘴，当他面儿我不能管你，你自己自觉啊。”
“听领导的，领导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车子在夜幕下，载着杨震那颗准备和敌人一决高下的雀跃之心，欢快地驶向西城谭立秋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