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筷摆好菜端上桌，看到硬梆梆的实木餐椅时，沈忆泽想都没想就跑客厅抱了坐垫过来，这才敢大大方方的坐上去…那没出息的模样让沈慕言一下子想起自家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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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爸爸出去一趟，你在家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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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沈忆泽眼底一晃，夹起盘里的姜汁肉片，大口塞进嘴里，再豪迈地扒了几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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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吞虎咽的模样立刻被对面的男人瞪视，小孩儿只好把咀嚼速度放慢，嚼碎了再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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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这样注重外在形象的人，向来看不惯他把食物塞得满嘴都是，说这样吃饭容易胀气还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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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还能来一记眼刀提个醒，在外这么做就直接不给饭吃…所以小时候跟父亲在外吃饭，大人总会称赞他很有吃相跟规矩，殊不知全是被沈慕言用言语威胁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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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咽下，沈慕言才慢慢将目光收回，"糖果叔叔的儿子快要出生了，我把你以前的东西整理整理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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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叔叔是沈慕言的朋友，因为每次来家里都会带各种各样的糖果给他，久而久之，就冠上这么一个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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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喜欢糖果叔叔，但父亲这番话还是弄得沈忆泽心里堵，觉得老家伙要把他的东西随便送別人，不满的情绪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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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孩子不开心了，沈慕言只好解释，"那些衣服这么小你又不能穿，玩具也不玩了，摆着只会长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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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老早就在想那些东西该怎么办，一直放着也不是办法，丢又舍不得丢，给需要的人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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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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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泽。"沈慕言笑了笑，对鼓着双颊的小孩道，"你这么小气可当不成哥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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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沈忆泽这才突然惊觉，他能当小宝宝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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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兄弟姊妹，周遭也没有比他年纪更小的孩子，如此帅气新鲜的称呼让沈忆泽立马没了刚才不乐意的模样，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好吧，你通通都送给小宝宝吧，因为我是哥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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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傻孩子乐得藏不住笑的样子，沈慕言是松了口气，但又担忧他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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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这么单纯，以后在外怕是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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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把打我用的皮带也送出去吧，我是哥哥所以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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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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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傻。

下午，沈慕言不在家，沈忆泽闲得发慌，正准备打给小叔和他讨论最近stream上新出的游戏，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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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成绩单还没搞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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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敢用沈慕言的电脑做这种事，要是疏忽留下证据被沈慕言发现，他和小叔大概会一起死在沈慕言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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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说大概五点回来，还有一个小时…嗯……"昨晚惨痛的记忆犹新，以防万一，沈忆泽还是写了张外出字条放客厅桌上，身着浅灰的棉质外套配运动裤，简单背了个帆布包就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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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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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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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帆不用看猫眼都能知道来的人是谁，只有这小子来人家家里从不按门铃，和电视上演的讨债集团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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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何贵干啊？"
-
"借我你家的电脑和影印机，拜托了！"
-
沈忆泽换上室内拖鞋，和白帆的奶奶打过招呼后便进了白家的书房。
-
他跟白帆从幼儿园就认识，白帆的父母因为工作，长期把白帆交给奶奶照顾…其实他有时候还是挺羡慕白帆，有个和蔼温柔的奶奶。
-
白帆家的书房摆设简单，除了游戏片外，架子上的书大多已经积满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来翻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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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白帆拉过墙边的两把椅子，"我去拿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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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冰箱拿了两瓶冰透的罐装汽水，白帆回来就见沈忆泽特别'有礼'，跪在椅子上用电脑的背影，不住嗤笑出声，"又挨叔叔揍了？我猜猜，因为这次发下来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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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成绩我正在弄呢。"沈忆泽虽然不能说精通电脑，但这种简单的表格还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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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帆喝着汽水，听言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看到电脑上显示的东西差点呛到，"你，你不会想做假去骗你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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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比你那离家出走的烂提议好多了。"沈忆泽盯着电脑不禁碎碎念起来，"仔细想想，昨天真是白白给自己赚一顿打，根本不必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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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你建议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真干了？"白帆一脸震惊，打从心底佩服沈忆泽顽强的身体跟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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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亲眼见识过沈慕言教训人的模样，可从小到大也听沈忆泽抱怨不少，算是略知一二，知道沈家叔叔不如表面上那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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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不怕被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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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沈忆泽敲打键盘的手指一顿，略显为难地笑了笑，"当然…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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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象沈慕言知道自己为了骗他而这么大备周章，心脏病都要发作了…虽然他没有心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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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帆轻叹口气，坐到人身旁，指导他修正一些地方，"这儿，别改这么高，你爸那么精会起疑的。"

成绩单是做好了，但沈忆泽实在没有勇气主动拿出，直到又过了两个星期，沈慕言主动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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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还没发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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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泽听到这话时身体一抖，把嘴里的牛奶硬是咽下，笑了笑问，"还没啊，怎么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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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发回来了吧？"沈慕言算了算日子，以前早该拿到了，"是不是老师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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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急着看吗？"不敢对上人的眼睛，小孩拿起面包片涂抹花生酱，心里已经骂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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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老头老记这种事干嘛，就这么想看他的成绩给自己找不痛快？还是太久没发泄，想找人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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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咖啡，沈慕言哼了一声，"考前还天天打游戏不唸书，这么有自信，我当然想知道考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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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才不是有自信，是知道唸了也没用……"这理由多充分多正当啊，人就不该干徒劳无功的事，怎么沈慕言这死脑筋就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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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着面包片，沈忆泽突然觉得当初应该再把分数改高一点，刚过线还是有些危险。
-
他觉得有必要为自己的成绩找点理由，"那什么，老师有说这次题目比较难，不太好写，所以……"
-
瞧小鬼这副德性，沈慕言心里大概也有了个底。
-
他拿过纸巾擦了擦嘴，淡然地道，"那你拿成绩单回来时，把试卷一起整理好给我，我会斟酌。"
-
说实话，他对沈忆泽学业方面已经管得非常宽松了，要不照自己以前的标准来，这小子怕是要被打死还鞭尸。

沈忆泽不知道，因为他一时多嘴，带了试卷回来，才让沈慕言有机会戳破他的谎言。
-
当天吃完晚饭，沈忆泽把东西整理好放进L型的文件夹里，在心里预演几遍，才鼓足勇气来到父亲的书房。
-
他像递战帖一样把文件夹递了过去，把正在画稿的沈慕言弄得一愣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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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才看清小孩递过来的东西，那只手还在微微发抖…沈慕言脸上似笑非笑，没有接下，只是起身倒了杯水给他，"看你吓的…爸爸又不会吃了你。"
-
"我，我只是有点累，才不是吓的！"
-
给自己振士气一般，沈忆泽夺过水杯一饮而尽，用袖口擦擦嘴角，硬将东西塞进人手里，"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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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反正顶多就是爸爸抱你回房间，没什么大不了的。"沈慕言坐回工作椅上，取出文件夹里的东西，从成绩单开始看起，却意外没有看到任何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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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都是刚好过线，排名也仍在中后，但这是沈忆泽升初中以来第一次全部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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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不禁有些欣慰，这小子或多或少还是有在进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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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手站在人身后，沈忆泽见老家伙跟没电似的静止不动，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简直要从喉咙里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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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就不动了？在怀疑？还是觉得分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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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单放到一边，沈慕言把试卷略看了下，就像儿子早上所说，这次的题目整体偏难，不太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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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只是以好奇的心态看过几题，却越看越觉得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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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会陪着读书，但沈慕言三不五时会在睡前检查孩子的作业，孩子的程度他还是知道的…而这明显，不是沈忆泽能做出来的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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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泽。"仅仅只有成绩可能还察觉不到，但一有考卷比对，沈慕言就很确定，这不会是沈忆泽得到的分数，"答案卷都对过了吧？成绩没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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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晓得父亲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沈忆泽看着人喜怒不形于色的侧脸，还是慎重点了点头道，"没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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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起眼睛想了片刻，沈慕言从笔袋里拿出铅笔和橡皮擦，随便抽了张试卷，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那好，你现在在这里重做一次题目。"

看着考卷上无法理解的数字跟图形，沈忆泽握笔的手不断冒汗，想不到该如何蒙混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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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老头怎么就这么会选，这么多卷子，偏偏选了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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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觉得离死期已经不远，是时候给自己念念经祈求超渡时，外头传来一阵开关门的声响，伴随青年建气的嗓音，"哥！忆泽！最帅气的我来了快出来迎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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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终归是沈慕言，面对如此突发状况，脸上诧异只存在于一瞬，很快便恢复正常，反观沈忆泽还眨巴着眼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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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待着。"扔下一句，沈慕言起身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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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玄关就看到沈洛正坐在地上脱鞋，身旁放了个设计精美的蛋糕盒，侧过来的脸上满是笑容，"哥，你还记得上次忆泽说想吃的那个芝士蛋糕吗？我请人帮我买到了，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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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弟弟一副办好事求表扬的模样，沈慕言颇为无奈的扶了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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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怎么每次都挑这种时候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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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泽现在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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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身体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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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沈慕言只好接着解释，"他在书房，我正问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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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惹事了？"沈洛苦笑了下，这小祖宗惹事的频率简直比他当年高上一倍，"这次是什么，打架了还是弄坏人家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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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立刻回应，沈慕言领着弟弟进屋，这才语重心长的道，"我怀疑他考试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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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作弊？"沈洛一听，毫不客气笑出声来，"哥你别说笑了，那点分数要真是作弊来的，忆泽就得配眼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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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想起数学考了三分他就想笑，小孩这猜运也是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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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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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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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给他签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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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哥哥眉庭越发紧锁的模样，沈洛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傻，立刻将后半段话吞了回去，"我…我还告诉他，下次要再更努力…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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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事有蹊跷，沈慕言眯了眯眸，将蛋糕放进冰箱，露出擅长的职业假笑，"我今天才看到的成绩单，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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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用说，也是今天啊！他可能觉得考得不好你会生气，就传讯息给我，问我该怎么办。"沈洛毕竟是个成年人了，经过社会历练，说起谎来要比沈忆泽溜得多，"但是我也告诉他，是个男人就要堂堂正正的，要好好拿给哥你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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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理解似的点了点头，"那你刚才听到小泽在书房，怎么会没有想到成绩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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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个嘛…"看着沈慕言那贱兮兮的笑容，沈洛觉得自己被人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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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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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沈慕言仗着一米八几的身高，把人步步逼到厨房一角，手臂紧紧抵着人的胸口道，"你是不是觉得哥哥很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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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下彻底没戏了，沈洛举双手投降，"行，哥，我错了，我给你解释行吧？"

来到客厅，沈慕言坐在沙发，有些倦意地将身体往后靠靠，数秒才抬手对沈洛道，"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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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模样简直像来听睡前故事解解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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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暖气让沈洛忍不住脱下外套放到一旁，接着把手背在身后，跨立姿势做得是一等一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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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吞了口水润润喉，把那天在公车站的经过，包括代签成绩单及建议小孩伪造成绩单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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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默默听着，脸上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情绪上的变化，极其淡定的模样甚至让沈洛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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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弟弟语落后没再说话，沈慕言只是问了一句，"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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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没有遗漏的地方，沈洛点了点头，然后仔细观察人的脸色，却还是没能看出一点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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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的脾气从以前就特别难捉摸，当爹以后更是有了不怒而威的气场在，有时笑起来比没笑更令人毛骨悚然…也不晓得同个爹娘造的，他们兄弟俩怎么就差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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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看到沈忆泽这个调皮捣蛋，和他爹没一点共同之处的小混球时，他就知道遗传啊基因啊什么的都是浮云，瞎扯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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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将背离开沙发，身子前倾，手臂压在了大腿上，抬起眼淡淡地问，"沈洛，你几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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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脑的一句，沈洛稍稍愣神后答道，"二十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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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岁，不是小孩子了。"沈慕言的语气这才稍显得不耐，"但为什么你做的事还和十几岁一样，对错不分，没一点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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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回到从前挨训的日子，沈洛有些羞愧的抿起嘴，那模样倒是和十几岁时候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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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声音不大，两人能听清的程度，但每字每句都让沈洛有些心颤，"还是以后都需要我一条一条给你分析，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可不可以有一点底线和原则，多少有点做叔叔，有点成年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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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不会在这种明显理亏的情况下和沈慕言多做争论，只是乖乖应着，"哥，我知道，相信我，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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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瞭解的差不多，沈慕言也懒得听他那套一成不变的保证，起身就拧着弟弟的耳朵，往自己卧室走去，"在我房里老实待着，不许离开半步，听清楚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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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慕言没打算放他回家，被提着半边身子的沈洛，语气委屈巴巴的，"哥…你不会真的要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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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瞪了他一眼，"你要干这种小孩才干的事，我就不介意用教小孩的方式教你。"

书房里的小孩儿还待在原本的位置，看到就沈慕言一个人回来，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那个…小叔来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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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只是带了蛋糕过来。"沈慕言绕过他拿起那张数学卷子，继续十几分钟前的问题，"你没有一题会做，却拿了62分…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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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知道这成绩单是伪造的，但沈慕言还是想看看，沈忆泽会选择主动承认错误，还是继续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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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也等于给了沈忆泽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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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泽却怎么也想不到，父亲在知晓一切后还能与他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天真以为一切还在掌握之中，以为小叔并没有向父亲说出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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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把谎言编织下去，他低着头，有些温吞地道，"只是…离考试久…公式忘了，所以不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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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沈慕言本就深沉的眼神变得更加黯淡，"看着我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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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泽勉强抬起头，强迫自己的眼睛看向沈慕言，声音却有些变了调，"真的，我真的忘记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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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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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亮一声，沈忆泽的头往右侧一偏，不一会儿就觉得左半脸火辣辣地疼，嘴里有着丝丝铁锈味…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父亲扇了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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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心发麻一片，沈慕言是气极反笑，"真的？那沈洛说的帮你出主意，帮你签成绩单，包括建议你做假的成绩回来骗我…这些都不是真的？都是沈洛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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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得沈忆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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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沈慕言已经知道一切，还给了承认错误的机会，却被他自己自作聪明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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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不想再多废话，拽着人的脖领子狠狠摔在桌面，几样画图工具瞬间被撞落在地，发出不小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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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做还要我教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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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沈忆泽知道父亲没剩太多耐心给他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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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暇顾及身子撞上桌沿的疼痛，用最快速度脱下下身衣物，颤颤巍巍的趴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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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从抽屉拿出以前只用来教训弟弟的藤条，摁住小孩的腰际，迫使他的屁股高高撅起，而后扬手重重甩上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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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子盛了些热水，沈慕言用毛巾帮孩子擦澡洗脸，动作可说是十分熟稔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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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禁觉得自己以后要是丢了工作，还有照护员这么一途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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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泽的左脸一片红肿，指痕清晰，烙在那白净的皮肤上是更显突兀…沈慕言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手下却不自主的放轻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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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特别安静，要不是有搓洗毛巾的水声和小孩偶尔打出的哭嗝，恐怕要以为屋子里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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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不说话，沈忆泽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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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总是唠唠着没人管该有多好，但沈慕言心里很清楚，这小破孩子只是嘴上要强，其实特别敏感，怕被人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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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借着这点，让沈忆泽再多反省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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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向很沉得住气，从头到尾不开一句金口，就算与孩子对上了眼，也立马转移视线，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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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沈忆泽而言，被父亲这么冷漠对待，并不比挨打好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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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上睡衣的最后一颗纽扣，沈慕言把小鬼伺候得差不多了，端着盆子起身，那宛如装饰用的嘴巴终于开始作用，"喉咙疼吗？要不要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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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泽才不承认，因为这句普通不过的关心，他感动得几乎要掉泪，根本没怎么细想就点头答应，"要！"

接过印有卡通图案的水壶，恰好的温热和蜂蜜的甘甜，让干渴不行的沈忆泽一口喝空半瓶，可接着又与沈慕言进入大眼瞪小眼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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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等了几秒，见孩子还是不敢主动搭话，只好开口，"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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抠着手中的水壶盖子，沈忆泽垂着睫毛，小声说道，"那个…对不起…我不该说谎，作假来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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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面前总是说没几句就大声嚷嚷，暴跳如雷，就连安静五分钟都嫌困难的沈忆泽，这么低姿态的模样，恐怕也只有在挨人訓斥后才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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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声音有些哑，但那语气简直像棉花糖一样软呼，听得沈慕言嘴角一弯，将冰袋轻轻贴上他红肿的脸颊，"再对爸爸说谎，这就是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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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慕言愿意自称爸爸，愿意对他笑，愿意与他正常说话，沈忆泽憋了一肚子的委屈郁闷顿时不复存在，撒娇似蹭了几下冰袋，冰冰凉凉的，让脸上胀痛平静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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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破了吧？要不要抹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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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不怎么疼，明天就好了。"又灌了几口蜂蜜水，沈忆泽想到什么，抬起头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舌头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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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小叔以前跟你一样，不知道咬紧牙，把舌头也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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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沈洛当时没像儿子这般淡定，挨了一巴掌就哭喊着要打电话给警察，说自己家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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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当时挨耳光的情形，沈忆泽瞬间瘪起嘴，"你以前又不打我脸，我怎么会知道…而且当时我话都没说完，你就啪地一下打上来，根本来不及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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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儿子的'控诉'，沈慕言略想了下道，"那以后爸爸会先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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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沈忆泽满意地点了点头，过去几秒才发觉父亲这段话好象哪里不对，又立刻象个波浪鼓似摇头，"不好不好，你以后别打我脸…你想想，我这脸上留疤了怎么办？要是因此找不到伴，这辈子孤独终老，咱家就断子绝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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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就断子绝孙了？还有沈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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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二十七了还母胎单身，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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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儿子一下恢复平常的模样，念念叨叨停不住嘴，把沈慕言那最后三分气也整没了，"放心吧，你这顶多三天就能好，疤是不可能留的，你看你小叔脸上有一点痕迹吗？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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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慕言的那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来回瞟了一圈，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沈忆泽就知道他又该说些什么不中听的，没好气问了一句，"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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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冷哼一声，手指戳了戳那软绵绵没有一点肌肉的身子，"就你这靠不住的模样，还想交女朋友娶老婆？是不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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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泽被怼得一脸震惊，感情这老家伙不知道学校有多少小姑娘暗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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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自己没心思在这上面，不想耽误别人家女孩惹出事情，他怕已经成为全校叱咤风云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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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沈忆泽想起一件过往事，突然用手撑着脑袋，笑得特别得意，"难道你忘了在你面前上演的，两个女人为我争风吃醋，抢着当我老婆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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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儿子说起这事，沈慕言也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记得是沈忆泽刚念幼儿园的时候，有两个同龄的小女孩特别喜欢他，玩游戏都吵着要和他一组，午睡也要睡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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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妹有情郎无意，这些示好的举动只惹得沈忆泽异常烦躁，回来直跟父亲抱怨，说自己不想陪小女生玩扮家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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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有次接人下课，就看到儿子坐在沙坑里堆沙堆，左右两边各坐一个女孩儿…沈慕言心想，这俩应该就是儿子天天说的李玟和张小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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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黄毛丫头正你一言我一语的，仔细一听居然是在讨论着谁当沈忆泽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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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玟要当泽泽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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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小墨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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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两个都当老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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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吧，泽泽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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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有些哭笑不得，这些小家伙都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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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泽小手轻拍两下堆好的沙堆，左右看了看，用特别认真的表情说，"不行，我小叔跟我说，一个男人只能拥有一个老婆，其他的要叫做狐狸精，只能偷吃，不能给老婆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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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度还有些担心沈忆泽被带坏的沈慕言，此时此刻感到无比羞愧…原来是自己的儿子在带坏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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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狐狸精，什么偷吃…沈洛那小子到底都乱教了沈忆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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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得脑壳疼，沈慕言觉得有必要早点终结这种对话，回家进行批评教育…他皱着眉喊了一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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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父亲的声音沈忆泽抬起脸，脸上笑颜逐开，一蹦一跳跑了过去，扑在沈慕言腿上开始傻乐，"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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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正想将孩子抱起，就见其中一个女孩也从沙坑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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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圆圆的扎着一只马尾，看起来精神可爱，背包上挂着的名牌是张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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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嘟着嘴巴，轻轻拉了拉沈忆泽的衣服，"泽泽，那你选一个做你老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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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泽水灵灵的眼睛看了看张小默，又看了看还坐在沙坑的李玟，最后抬头看向沈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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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嘿嘿两声，紧抱沈慕言的腿，奶声奶气道，"小泽选爸爸，爸爸当小泽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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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沈慕言就急不可待把弟弟叫到家里来，清清楚楚算了一笔账。

重发一次202楼，我我我不是很懂为什么这段会被删

"对了…"本来还仰着小脸得瑟的沈忆泽，看向父亲的眼神突然弱了下来，"能不能网开一面，考试考差的事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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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任何人都明白父亲一罪不二罚，一码归一码的处事方式，连真实的成绩都没看到，沈忆泽知道这回揍的，只是他撒谎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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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前后话题跳耀有些大，沈慕言先是一顿，继而笑意渐浓，"我为什么要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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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打这么重…这么疼…要真当我是你亲儿子就别打了……"沈忆泽说得都有些面红，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就是在向沈慕言撒娇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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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不吃亲情牌这套，沈慕言挑了挑眉，毫不留情地道，"第一，打得重是因为你屡次说谎，不老实得来的结果。第二，打你就是要让你疼，越疼你才越能记住。第三…听清楚了，就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愿意花时间力气教训你，不然早把你捆一捆包进垃圾袋，扔到外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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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我……"沈忆泽哼哼唧唧，吭哧半天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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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他就特别气自己文学造诣不够，除了粗话以外想不出别的能说，哪像这个老家伙，嘲讽他的话能说上一百句不带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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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究底，就是因为你考试前不好好复习，一天天的就知道玩，事后不检讨还谎话连篇…事已至此，是我儿子就有点骨气，敢作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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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不吃亲情牌，沈忆泽却完全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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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听到沈慕言说身为我的儿子这类话就难以招架，一切告饶抵赖的话全部捏成粉碎吞回肚子里，"当就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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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无意外以失败告终，沈忆泽偏过脑袋枕在手臂上，觉得自己真是越做越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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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考试考糟一顿打就能解决的事，现在倒好，得挨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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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残酷的现实感到心灰意冷，沈忆泽闭上眼想休息，却不住想起今天趴在桌上的惨痛，又半睁着眼开口，"我今天真的以为你要打死我…你以前没对我用过藤条，也不这么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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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沈慕言虽然脾气也躁，但不曾像今天这样，连个数目都没给，下死手地抽。今天打的数或许不是最多的一次，可论伤势，绝对是最严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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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怎么说也比不上小叔，毕竟他曾经亲眼目睹过，还在念大学的小叔被沈慕言扒了裤子拿铁棍砸，屁股到大腿根被砸得紫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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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的惨状让当时还在念幼儿园的他整整一个星期都不敢去招惹沈慕言，沈慕言让干啥就干啥，特别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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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小孩儿的话，沈慕言却很轻描淡写，"没那么简单打死，你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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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泽本来有些忧伤的心都被怒气取代了——靠，他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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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开已经化了一半的冰袋，沈慕言往那稍微消了肿的脸颊涂上厚厚一层药膏，用遥控调高暖气的温度，起身给孩子掖好被角，"睡吧，爸爸帮你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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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泽猛地一抬头，"沈慕言，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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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大没小的，要叫爸爸。"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小鬼会这样对他直呼姓名，但只要不是在外人面前，沈慕言顶多教育几句就算了，"快点睡，不然等等药效过了，屁股开始疼，睡不着觉我可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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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泽其实是睏了，可又不想放沈慕言离开，只能嘀咕着道，"我睡了你再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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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孩子本来摆在桌上的手机改放到枕边，沈慕言哄着道，"听话，爸爸还有事要处理，电话放这，有什么事再打给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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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担心沈忆泽身上有伤不方便行动，等等要是半夜想上厕所下不了床，解放在床，就真的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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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被子倒还是其次，这年纪还发生尿床这种事，他保证沈忆泽会拿铲子去外头挖个坑，然后从二楼阳台直直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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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你要处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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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沈慕言轻拨儿子额前的碎发，"乖乖睡，等等听到什么都别理，知道吗？"

虽然是自己耳提面命的警告过，但沈洛没有踏出房门到楼上来，还是让沈慕言十分意外，毕竟，沈忆泽这回喊得比以往都要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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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怀疑沈洛根本跑回家了，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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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双还留在玄关的运动鞋，彻底否定了沈慕言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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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纳闷不已，沈慕言仍先至厨房洗了把脸，活动一下发紧的颈部和手腕，才回到自己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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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而入，立刻知道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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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沈洛两个耳朵都塞着耳机，以大字型躺在他的床上，胸口因为呼吸规律起伏，睡得安稳香甜…这无疑让沈慕言本来没了的火气又再度点燃，不过多思考，上前就把人从床踹到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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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摔在地板上的沈洛躺在地上惨叫，看清眼前人后有些迷糊地问，"哥？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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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蹲下身，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还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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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身来，沈洛左顾右看发现这儿不是自己家自己房间，停顿片刻，大脑才重新联机，姗姗想起现在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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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赶紧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哥，哥我正等你呢，就是有点累了打个盹…对了忆泽呢？忆泽怎么样了？他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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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等沈慕言等得无聊，想用手机看部电影消磨时间，结果广告都还没播完呢，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东西掉落的声音，小孩的哭喊也随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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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地一跃而起，正要上楼却想起哥哥离开前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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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上去也只能在门外边劝说，不但对沈忆泽没有实质帮助，可能还更添沈慕言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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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气愤，咬牙松开握着门把的手，往那门上狠狠踢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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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逃避外在的声音，沈洛戴上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躺在床上听起向来不喜欢的摇滚音乐，却听着听着不小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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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为什么，比起抒情歌曲，从来都是摇滚乐更好使他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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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没有回答弟弟的问题，只是提着人的后领，把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既然睡饱了，那就跟我上楼来。"

垂着眉眼伫立在书房，沈洛黑亮的眼眸透露着无辜与恐惧，仿佛眼前男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等等就要生生活剥吃了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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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弟弟这般模样早已司空见惯，沈慕言内心毫无波澜，抬手指向门旁的角落，"老规矩，一个小时时间，自己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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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哥。"自知没有转圜余地，沈洛顺从的点点头，在人的注视下挪步到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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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腿并拢，挺直腰板，手放到后脑上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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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动作沈洛没有丝毫迟疑，流畅无比，好象是写进脑里的程式，接收到命令就会自然而然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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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却看着不满意，拾起茶几上的藤条，不轻不重的甩在人腿上，"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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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毫无征兆的疼痛令沈洛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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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的痛楚，使青年看向墙面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哥…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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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喊疼还有点太早了。"言罢，沈慕言将藤条丢回桌上，转身至书柜取了一本能用来打发时间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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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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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一个钟头，沈洛这会儿跪了二十分钟就承受不住，觉得膝盖疼痛不堪，两腿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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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瞥了一眼沈慕言，发现他坐在沙发中央，眉间微蹙，正聚精会神阅读手中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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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还挺悠哉…难道忘了他还在这跪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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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人读书读得认真，沈洛便小幅度移动起身子，双手撑着墙面，抬起膝盖稍作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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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重新教你怎么罚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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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得到一点缓解，沈慕言不温不火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吓得沈洛身躯一震，头也不敢回，登时恢复应有的跪姿，不再随意乱动。

一向言出必行，即使角落的弟弟明显已经支撑不住，跪得七歪八扭的，沈慕言却仍平心静气地看着书，定下的反省时间分秒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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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过去，望向人晃晃悠悠随时要倾倒的背影，沈慕言阖上了书，"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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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如获大赦，但身下的两条腿却已经完全麻木，一动就刺痛不止，上千只蚂蚁啃咬似难受得要命，可不是说要起来就起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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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扶我一下吧……"眼角闪烁泪光，沈洛此时低眉顺眼的，就是顶着那头带金的棕发，也颇有乖顺少年的样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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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眼皮微微闭合，不为所动，"自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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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真的怀疑男人的血和魔鬼一样是绿色的，这种狼心狗肺的家伙怎么可能和自己一样身上流着红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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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狼心狗肺这种话他是不可能对沈慕言说的，否则沈慕言又得给他安排上一条出言不逊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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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按揉僵直的双腿，尽管沈洛的已经很轻很轻了，还是不住五官扭曲，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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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缓步走到弟弟身旁，居高临下的问，"才跪一个小时就这样要死要活的，你说你等等能扛得住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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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笑又不笑的语气，沈洛把眼睛睁开条缝，瘪着嘴将眼泪死死嵌在眼眶内，不愿落下，抬头看向沈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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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倔强的表情，在沈慕言以为他要闹脾气的时候，说出的话却意外地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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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不住，我说扛不住还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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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洛只是觉得，一把年纪挨罚就已经足够丢人，还哭哭啼啼的，沈慕言肯定又讲他没一点成人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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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弯弯，沈慕言笑得甚是好看，对待小宠物似地摸了摸弟弟的头，"扛不扛得住我不在乎，不过小泽已经睡觉了，记得别出声，会把他给吵醒。 "

听到后半句，沈洛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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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沈慕言都只有规定自己挨打时不许乱动，不许把手伸到后头，却从没提过不许出声这种极其不人道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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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哥，你刚刚是说，让我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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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抬了抬眉毛，"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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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耷拉着嘴角，眼睛被泪水浸得湿润，都快掉下来了，"我…我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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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对在外从来不肯吃半点亏的沈洛来说，沈慕言这个亲哥简直就是剋星般的存在，自己根本没胆吐出一个'不'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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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嗯了一声，沈慕言眸光深不可测，本来摸着沈洛脑袋的手向下移动，拇指轻轻划过他眼角那颗挂了许久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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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沈慕言的动作轻柔，弄得沈洛脸上痒痒的，却没有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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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手，沈慕言才缓缓道，"不起来？如果想跪着说检讨，那我也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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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沈洛把刚刚冒出「哥哥是不是看我可怜，心疼我了？」的天真想法立刻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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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省后检讨错误，检讨错误后趴下挨打，这是沈洛熟悉不过，亲身体验无数遍的S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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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刚才的几下按揉，血液流通后，两条腿已经没那么难受了，沈洛一舔嘴唇，有些孩子心性地，拽着哥哥的胳膊奋力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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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太过突然，差点直接把沈慕言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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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看着踉跄两步的沈慕言，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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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样就算你扶我了！"

沈慕言那臭脾气，沈洛这二十几年来以身体作为代价，摸得清清楚楚看得明明白白，知道这点程度的玩笑，沈慕言肯定不会和他计较——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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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滿脸得意的沈洛，此刻已被人摁在书桌，两手反剪按在腰上，懊悔自己前面的乖都白装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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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也是个成年人了，但面对沈慕言的压制，他仍像小时候一样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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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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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种时候喊哥喊得挺欢…是不是这时候才能记起我是你哥哥？"沈慕言不急不徐地，往那黑色棉裤盖了六七巴掌，闷闷的巴掌声在沈洛听来却十分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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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哥，哥…求你，别打了…疼…呜……"巴掌的威力将沈洛最后的泪水防线击溃，眼泪一下子如泉涌般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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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我告诉你，现在这连热身都称不上。"沈慕言重重扇了两下，这才将钳着人手腕的手给松开，然后拉过那把黑色工作椅一屁股坐下，"看你还挺有精神的，那我们就慢慢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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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沈洛抹了把眼泪，"晚睡皮肤会变差，对身体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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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常常玩游戏玩到半夜，买宵夜和沈忆泽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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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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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感觉像挖坑给自己跳，怕沈慕言把这些累积的旧帐一并算了，嘴顿时像抹了蜜一样甜，"呃…没有，那个…我是担心你…担心哥的身体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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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哼一声，沈慕言毫不领情，"不用担心，你以后和沈忆泽少气我就没事…现在，把你犯的错巨细靡遗的给我讲清楚，漏一个二十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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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把手伸到后面，隔着裤子揉揉已经升温的屁股，"哥，我能起来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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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姿势实在令他太没安全感了，好象说错什么就会立刻挨抽，躲也躲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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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而言中，这类预言总是实现的特别快，沈慕言蹙起眉，抬手就在沈洛的臀腿拍了一下，"趴好，手放前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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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唔…"沈洛迅速缩回了手，"我趴，我趴…你别打我……"

"那个…"两手交叠垫在下巴下，沈洛组织一下语言，开始述说罪状，"身为忆泽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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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再说一遍，身为忆泽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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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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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眯了眯眼，"把你自己的身份记清楚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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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不该对错不分，给忆泽代签成绩单，教忆泽造假来欺骗哥，还帮他隐瞒，对哥说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沈洛的声音逐渐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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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当叔叔的人了，又是伪造文书又是包庇错误吗…你自己说，听起来合理吗？"想到这些沈慕言就来气，抬手就打，"沈忆泽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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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疼…哥…我懂，我懂事…是我错了，疼，别打……"明明穿着裤子，沈洛却觉得毫无卵用，不论里裤还是外裤，都没能发挥一点保护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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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一连打了二十多下，觉得手有些疼了，见掌心已经通红一片，深深吐了口气说道，"平常你背着我，给沈忆泽买游戏之类的我可以不计较…可今天这是原则问题，你不能一再包容沈忆泽的错误，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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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落，沈慕言唰地起身，沈洛立马像只受惊的猫，警惕的看向他，然后求饶般地喊了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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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却只是将椅子推到墙边，再次开口，"但你有一点做得比沈忆泽好，那就是你悟性挺高，犯错比别人勤，错也认得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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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一时间有点不明白，沈慕言是在夸他还是在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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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沈忆泽，不见棺材不掉泪，想骗我到底，否则可能就要在家多躺上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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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讨厌说谎这一行为，但沈慕言还是会斟酌情况，这次的事因毕竟出在沈忆泽，沈洛除了身为长辈的问题，顶多算是个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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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俗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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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洛脸上闪过一丝庆幸，沈慕言笑了下，缓缓挽起袖子，"死罪可逃，活罪难免…犯了这么多错误，你自己说，该不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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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熟悉的问话套路，让沈洛是真的想挖个地洞钻，感觉哥哥真把他当成孩子在教训，"…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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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你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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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沉吟片刻，仔细思考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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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打孩子，口才不好，教育孩子这种事他也做不来，便拣了个最为保守的做法，"通知哥，交给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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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攸关沈忆泽的一切事物，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让沈慕言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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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沈慕言看了看腕表，说道，"今天时间晚了，不多罚你，一个错误十藤条，就五十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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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藤条？不多？是我对数字或工具的认识有误解？沈洛内心诸多问号，但一个也不敢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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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规则再跟你重申一遍，免得等等和我说你忘了。"到茶几前拎起藤条，沈慕言在空中使劲一挥，那划破空气的声音听得沈洛心惊胆颤，"不许出声，不许擅自移动，不许把手伸到后面…违反了就是重头来过，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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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哥。"说完这句，沈洛就紧闭双眼，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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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过去，预期的疼痛却未落下，沈洛只好再次睁眼，扭过头，脸上充满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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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那无措的眼神，沈慕言有点好笑地用藤条戳戳他身后多余的布料，"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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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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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里冰冷干燥，凌晨气温下探到十度左右…然而在这样的寒冬中，沈洛的面部却十分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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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裤腰，沈洛紧咬着后槽牙，心一横，也只将裤子向下拉至大腿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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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懦夫举动，沈慕言轻摇了摇头，直接将弟弟的裤子拽到小腿肚，"打群架进局子你都没在意过，这种事倒是显得脸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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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的脸红了几个层次，面对哥哥的嘲讽，忍不住顶撞一句，"我体虚怕冷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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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言挑了挑眉，在沈洛宛如豆腐般白皙的屁股，毫无预警地甩上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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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疼得差点当场去世，"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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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出一条鞭痕，沈慕言面色如常，"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