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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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阳：
如你所说的，我的确是生气了，我气你一个小小的孩子却能游刃有余地撒谎和作弊。不瞒你说，考完试当天你说你能考到九十分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作弊了，这并不是瞧不起你，而是出于我对你的真实认知，我说过，我自己的学生我了解，从你上课的眼神中我就能看出你什么都没听懂，我本想着考完后用分数给你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让你在下个阶段的学习生活中变得认真起来，哪儿想到你会选择作弊，又哪儿想到你会为了掩盖事实而熟练坦然地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言，你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儿却和你的年龄那么不相符。
我不是要求你不说谎，也不会去给你构建一个理想完美的社会，因为你早晚会面对残酷的现实，等你长大后会发现有的时候谎言是允许的，甚至说是必须的，也许你还会发现身边投机取巧的人不在少数，但是，我不允许你投机取巧，不允许你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别人，也不允许你为了逃避而说谎，现在不允许，以后也绝不允许。我希望你是一个负责任的男孩子，敢作敢当，就像我以前跟你说的那样，犯错误不怕，就怕你不敢承担。并且，我不希望你受其他人的影响，在未来的生活中，无论别人是怎么说怎么做的，我都希望你自己能保持初心，永远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我很高兴能听到你说你想考北外，希望你能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严格要求自己，我会帮助你监督你。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所以我更怕你走上弯路，更怕自己没有栽培好一棵小树。
我不要求你头悬梁锥刺股，你我都知道你做不到，我也不想你变成书呆子。我希望你能做一个普通的学生，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认真做作业，每天开心快乐什么烦恼都没有，当然，我毕竟是个老师，我希望你能有优异的成绩，有良好的品格，如果你再犯错，我不介意用同一种方式来帮助你改正。
我知道你还是个孩子，有时难免会犯点错，但是原则性的错误，我不允许，我相信你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有时容易被诱惑，被是非蒙住双眼。但是我说了，我会代替你的家长管你，所以我愿意教育你帮助你，直到你毕业，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加油，北外的玉兰花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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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阳看完这封信，眼里竟然有些湿润，他赶紧瞪大了眼睛，眨巴眨巴的试图风干自己的眼眶，虽然他很想再回味一遍，但是当下的他可是不敢再看第二遍了，生怕自己情绪失控在班里就忍不住表现出来。他小心翼翼的把这封回信折好，夹在一个空白的笔记本里，放在书包的里层。

——陆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44）
日子愉快又平静的过去了，宋阳经过上次的事情学习态度变好了很多，虽然他还是不习惯一下课就像好学生那样跑到办公室围着老师问问题，但是早读的时候他会随大家一起跟读，课下会背新学的单词和词组，阅读看不懂的地方会一个个翻译出来，实在学不明白的也会向同桌的学霸请教。宋阳的聪明不光体现在他的脑子上，更体现在他的考试能力上，他能大概猜出老师想考的内容和想要的答案，然后再投其所好，所以即使一堆知识点琢磨不透，但成绩提高的很快，在接下来的几次考试中竟只凭自己的实力就能够到平均分了，陆然这边因为见到了宋阳的进步，没有再因为成绩的问题找过他，但也没有表扬过他，毕竟只考到平均分是远远不够的，但是陆然不想拔苗助长，看来一切只能慢慢来了。
这天正上着下午的自习课，陆然带着他们班的音乐李老师走了进来。
“同学们停下笔，下面让李老师跟大家说个事儿。”
初一的孩子们没有什么学习的自觉性，一听有事儿发生，立马一个个的放下笔，好奇的盯着讲台。
李老师清了清嗓子：“咱们学校一年一度的合唱比赛就要开始了，所有班都要参赛，比赛要求唱两个曲目，一个是校歌，另外一个从规定曲目里面选，给你们上过几节音乐课后我觉得你们班很有潜力拿奖，所以这次过来就是和你们商量商量选曲的问题。”
李老师话音这么一落，班里一下子炸开了锅，这可是上初中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集体活动啊，谁不想拿个第一出个风头。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一下，你们这么积极我也很开心，但是今天咱们得把正事儿商量出来，我先说一下规定曲目都有什么，大家商量商量唱哪个。”
班里渐渐安静下来。
“规定曲目一共有十首；我和我的祖国，今天是你的生日中国，青春舞曲，祖国像妈妈一样……”
等李老师一念完，班里又叽叽喳喳的响起了讨论声。
“这都什么歌儿啊还祖国像妈妈一样什么年代了还唱这玩意儿。”
“是啊是啊这些曲子一个个的又俗又老，没一个好听的。”
“说是自选，其实还不是唱这些歌颂祖国歌颂党的歌儿，我当能有什么新鲜的呢，没劲。”
这些反应都是陆然和李老师早就预料到的，本来嘛，现在一个个小孩子想法都多的不得了，谁愿意唱这些老掉牙的歌儿？但是他们也没辙，这曲子是学校规定的，他们总不能公然违抗学校命令，再说了合唱节本身就要求积极向上的曲目，这要是真让学生们自己选了，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要不青春舞曲吧，咱不是刚学完吗，我觉得咱们班唱的还可以，而且这曲子也没那么酸。” 不知道谁突然冒出来一句。
没想到这个提议竟得到了大范围的支持，李老师却有一丝犹豫：“这曲子好是好，可是这合唱节都是要求每个班自己出伴奏和指挥的，这首歌正经的钢琴伴奏挺难的，咱们班有人会弹钢琴吗？”
台下的宋阳听到后飞速的低下了头转起了笔，完全不打算参与讨论。他是从4岁开始就学钢琴了，到现在已经七八年了，这级那级的早考完了，上小学的时候也一直是他为班级合唱伴奏，青春舞曲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但是他不想伴奏，这并不是因为他不想为班级效力，只是因为小学时和他一起搭档六年的指挥是他自儿时起的好友，宋阳十分清楚，再也没有人能在音乐上超越他俩的默契，二人只要对视一眼就能互知心中所想，只有那样的人才适合和自己搭档。这个时候宋阳身上那股招人烦的优越感和傲气又表现出来了，他不愿意将就，不愿意随便拉一个完全不熟的人就和打他配合，仿佛那就是背叛了自己，也背叛了朋友。再加上他明白让别人发现了自己的钢琴才能后，不光合唱节，以后这活动那活动没准儿都得拉着他上去弹一首。他自己就是个懒汉，没有任何积极性，也不爱瞎张罗这些，这种表现的好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陆然皱了皱眉头，直接点名：“宋阳，你是不是会弹钢琴啊？”
大家唰的一下把目光投向正在装傻充愣的宋阳。
“啊…这…我会一点儿…但是不太好…” 宋阳被突然点名，一下子慌了手脚。
“行了，总比不会强，就你了。” 陆然强制地下了命令。
“指挥的话，我建议找个女生，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而且女生骨头软，姿势优美，指挥起来也更容易，有人自荐吗？” 李老师问道。
于是班里又投入了另外一番热烈的讨论，只是宋阳没有说话，他有些不高兴，陆然怎么能擅自为他做决定呢？

（45）
最后的初步讨论结果是选了三个指挥，先挨个排练一段时间，最后竞争上岗。
“好，既然都想拿奖，那就认真排好好听李老师安排，光说不练假把式，别说的时候热热闹闹的，最后真练起来了都懒得动活儿了，名次不重要，你们一起努力的过程最重要，伴奏和指挥先来我办公室一趟，剩下的人都继续上自习吧，班长负责维持一下秩序。” 说完陆然钻回了办公室，李老师也继续串到下一个班级去通知工作了。
“这次合唱节是咱们班第一次集体活动，学校领导也很重视，作为指挥和伴奏，你们应该配合李老师带动大家的情绪，做出表率作用，同时帮李老师分担一部分工作，以后课下你们几个可以多交流交流，或者去音乐教室练习彩排下，你们是这次活动的主心骨，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不要太耽误学习，学生的本职工作毕竟还是学习，如果因为班级活动而耽误学习可就得不偿失了，我相信你们自己能分配好时间。”
几个人都点头回应，只有宋阳爱答不理的。
“那好，你们先回去吧，宋阳你留下。”
“哦……” 宋阳刚要走，步子都伸出去了又生生停下了，差点儿绊自己一跟头，他有些不满地看了眼陆然，其他三个女生则听话的回了班。
“怎么了？不高兴？”
“没有。” 宋阳赌气地回答道。
“你这孩子怎么不爱参加集体活动呢？我让你当伴奏有错了？”
“我只是觉得您应该和我商量一下。”
“那我现在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跟你道歉行了吧，我不该让你当伴奏，不应该让你为班级争光，咱们班就不应该用伴奏，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宋阳没接茬儿，他知道陆然这是在说反话。
“你说你钢琴这么好，干嘛这么低调？我这人就爱高调，就想全世界都知道我家孩子有多优秀。”
宋阳听到“我家孩子” 的时候心里一动，陆然这话说的他心里其实有点儿小开心，但是他表面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勉强地说道：“好吧，就这一次。”
“还就这一次，我惯的你是不是，好好听李老师的话，收收你那倔脾气，比赛那天穿精神点儿，给我也长长脸。”
“哎呀哎呀知道啦真的是，哎？对了您是怎么知道我会弹钢琴的？我没和别人说过啊” 宋阳突然想起来。
“你这入学资料上写的一清二楚啊什么钢琴多少多少级啊得过什么什么奖啊小学参加过什么活动啊，你妈给你填的吧？” 陆然坏笑着。
靠，竟然被自己的亲妈给卖了，宋阳有些愤恨，但是很快便耐心地投入到了训练中，对不成熟的合唱班和指挥百般配合不说，甚至有时候还会主动为班集体出谋划策，像谁谁谁的嗓音更适合低声部啦，哪里曲风可以改动啦，哪里可以加上些小技巧啦等等，李老师有了这么个得力助手也是省心了不少，每次排练乐呵呵的就在一边看着。

（46）
经过了一个月的排练后，班级投票选定的指挥是长的最好看人缘最好的那位女生，其实这也是无可厚非的，宋阳心里明白的很，说是竞争上岗，但是初中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指挥技巧，最后都是投给看的顺眼的，不过指挥长的好看也算是给班级长脸了，宋阳倒是无所谓，反正他的努力都是为了陆然，和谁配合都一样，只要最后表现好了就行，毕竟音乐是自己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一定不能让陆然失望，为此，他在这次返校的时候还特地从家里带来了套休闲西服。
到了比赛当天，宋阳却有些紧张了，本来伴奏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要难度没难度，要技巧没技巧，还不用投入个人感情，闭着眼睛都能完成，但是他太希望能做到最好了，连穿着打扮都要纠结一番，他没有穿西装外套，这样显得太正式太隆重仿佛一个**，所以只是穿了修剪合身的白衬衫和九分西裤，脚上的皮鞋也擦的干干净净的，整个人显得低调却亮眼，宋阳扫了一眼，整个年级应该就他穿的最用心了。
轮到他们班表演了，宋阳走到钢琴边坐定，待整个班的人都准备好，和指挥点了下头示意开始，指挥一抬手，宋阳看准时机弹下了第一个音符。
跳音，八度，和弦，颤音，这些技巧信手拈来，但是宋阳知道自己只是个伴奏，他的一切表演都是为了衬托他们班的风采，所以他甘愿做个绿叶，没有炫技也没有自由发挥，认真地跟着指挥的动作尽着一个伴奏应尽的职责，两曲结束后，他们获得了满堂彩。宋阳绅士地站起身，对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挥手示意大家把掌声给指挥和他的班级。
陆然站在台下，看着台上风光无限的小孩，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欣赏，是啊，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被人喜欢呢？
宋阳站在台上轻轻的扫视了一圈，终于对上了陆然的眼，看着陆然的笑容，宋阳长舒了一口气，内心也喜悦起来。
——老师，我真想有一天成为你可以骄傲提起的学生。

（47）
虽说合唱节顺利结束了，但是宋阳那时有时无的优越感并没有消去。年轻的宋阳不仅自大，而且内心傲气十足，他觉得自己比谁都厉害，尽管他开朗大方，仿佛和谁都能玩儿到一块儿去，但是他其实时常会感到很孤独；宋阳无法融入新的班集体，班里很多人都是从小就在附近念书，多多少少互相认识，甚至还有几个人小学时就是同班同学，而自己就像一个外来人一样，不理解他们的生活，也不理解他们的谈资，更理解不了那些兢兢业业的学霸们，他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些人就能像学习机器一样，既不爱玩儿也不爱闹，还把老师的话当圣旨，仿佛除了学习和听话其他什么都不会，而且就算学了又怎么样？最后成绩不还是跟自己差不多吗。其实也不能一棒子打死，班里还是有些能和宋阳一起玩儿的，但是宋阳跟他们都不交心，除了一个人，张恒。

宋阳和张恒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军训的第一个晚上，熄灯后大家在宿舍里小声聊着天儿，不可避免地就聊到了各自的课余生活和家庭。张恒睡在宋阳的隔壁床，和他头对着头，然后二人在交谈时发现，不同于其他人，双方都来自离学校比较远的东城，父母教育水平和家境相仿，小的时候都玩儿过同样几款游戏，包括一个不知名的网游，虽然那个游戏很有趣味性和娱乐性，但早已淡出人们的视线，也可以说它从来就没有大火大热过。可是这个游戏承载了两人好几年的青春，所以他俩仿佛一下子就遇见了知音，有种都玩儿过冷门游戏，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再加上俩人都贪玩儿叛逆，是老师的重点保护对象，所以真可谓是臭味相同，俩人吃喝玩儿闹无话不说，感情越来越深。

张恒天生比较高，加上吃得好睡得好，才初一身高就拔到了一米七五，而且还在蹭蹭蹭往上涨，很自然的张恒被安排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而宋阳这个矮子则坐在第二排，两个人之间相隔千里，却依然无法影响感情，他们一下课就混在一起，不光早中晚饭一起吃，课外活动时间也会在一起闹腾，就连晚上回宿舍睡觉了两人也要一起叽叽喳喳扯淡到很晚。但是这所半军事化管理学校怎么会容忍他们熄灯后还说话的行为呢？宿管心情好的时候敲敲门提醒一下，心情不好了直接破门而入张口就骂，吓得人魂飞魄散。

在一次又一次发现他们深夜说话后，宿管阿姨终于忍无可忍扣了班级量化分，并且一纸告到了陆然那里，陆然对这俩人也是无可奈何，平常内务做不好就已经被扣了很多分儿了，导致他们班在年级上一直是排倒数。其他孩子的床单铺的那是一个比一个平，那被子叠的一个个的都是豆腐块儿，有些内务能力差的孩子为了不扣分儿都睡的硬被褥，这样即使不会收拾，随便拍两下看上去自然而然就成块儿了，也算整齐。再看宋阳和张恒，就这俩人娇气，内务做不好就算了，这褥子和被子选的还都是最软的那种，可不是嘛，软塌塌的想叠好都难。陆然多次找他们谈话也没用，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皮实，小时候都是都是摸爬滚打过来的，骂他们两句根本就不会往心里去，总不能因为这点儿芝麻大的小屁事儿打人一顿吧，而且他俩看上去就没心没肺的，压根儿也不会在乎这种繁琐的内务规定和班级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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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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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其实陆然冤枉宋阳了，他当然不愿意天天被陆然骂，也当然在乎班级荣誉，但是他的确不把这些内务规定放在眼里，用海上钢琴师里1900对船长说的话就是；Fu*k the Regulations! 自己是来上学的，不是来参军的，一天到晚的学校净开发这些有的没的的规矩，被子叠的好了能上清华还是咋的？晚上睡不着说几句话能猝死还是咋的？毛病！一天天的都是惯的这些老帮菜！
虽然宋阳张恒散漫惯了看不下去这些条条框框，但是他们真的不爱因为这种事儿天天往办公室跑，所以二人只能想法设法的和宿管老师斗智斗勇，这晚上说话的声音是一压再压，到最后都只用气音说话，但是也真是邪了门儿了，无论他倆说话声音多小，都能被在楼道巡逻的宿管听见，难不成这宿管老师一到晚上就挨个儿趴宿舍门上听屋里的动静儿？想想可是真够变态的。
见这个法子行不通，宋阳又心生一计，只要俩人躲到阳台上不就行了，这阳台门儿一关，任他是天皇老子也不能隔着两层门听见他俩的悄悄话吧。可他们的宿舍门上都镶有大面积的玻璃窗，而门外宿管老师就如同小时候打红白机游戏里巡逻的小兵一样，神出鬼没，稍有不慎就会在去阳台的短短几步路上被她看见，这熄灯后公然到处溜达可比说话这种小错误严重多了，必须得谨慎行事。于是他们晚上熄灯后先屏气凝神安静半小时，等到宿管巡逻不那么频繁了再出动；先由一人探路，确认情况安全再呼唤另外一人，如果恰巧被门外巡逻的宿管撞见，就假装要去厕所，伺机等候下一次行动。
你别说这招还真的好使，自那以后他俩再也没有被宿管发现过，门外的宿管也奇怪呢，这俩人怎么突然就消停了，真不知道陆然是用什么法子才降服的这两个魔头。虽然心存怀疑，宿管也不会故意找茬儿进宿舍看两个人有没有在乖乖睡觉，所以他俩的小把戏一直没有被发现过，而且愈演愈烈。宋阳和张恒两人不再满足于在阳台聊天了，他们从家拿来手电，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打着手电躲在阳台拉着窗帘儿看各种在教学楼被视为闲书的课外读物，听歌儿，吃食堂打包的宵夜。那个时候智能手机还未普及，两人拿着iPod听周杰伦听林俊杰听五月天，吃着羊肉串儿，看着窗外的夜景。甚至有时还会拿出一副牌来，即使俩人能玩儿的游戏只有拉大车，他们却依然玩儿的津津有味。可惜好景不长，纸包不住火，从楼道里是听不见两人说话了，可是从整栋宿舍楼外面却是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手电光的，这也寻常，本来么，整栋楼都是漆黑一片，就那么一个小窗口亮着光，就算是再微小的光，在黑暗中也十分明显。其实要说也是宋阳他们倒霉，怎么就那么寸，好死不死那天宿管的总管老师回来晚了，好死不死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四楼一个宿舍里亮着微弱又诡异的灯，好死不死总管老师数着窗户愣是找到了宋阳的宿舍，好死不死那天宋阳和张恒在打牌。

裙的号码是
散遛吴 散散吴 尔齐吴

（49）
办公室内，张恒和宋阳垂头丧气地站着大气不敢出一下，而陆然坐在椅子上，是又生气又想笑。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儿啊？俩大老爷们儿怎么那么碎嘴子，一天到晚的哪儿那么多话可说的，我还以为前几天你倆安生了呢，好家伙您倆到好，还玩儿上牌了，宋阳你说你是不是个赌棍啊？？拉大车你也能玩儿的这么乐呵？？不打牌你不能活是不是？上次收拾你收拾的还不够啊……”
“老师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见陆然好像要旧事重提，宋阳赶紧打断了他，宋阳可没告诉过张恒他和陆然之间发生的这些事儿，这要是让张恒知道了得怎么笑话他啊，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每次都是你知道错了，你能不能改一下？我好说歹说给你俩这事儿压下来了，你们知道不知道这走正常流程是要年级点名批评的啊？”陆然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那本来学校这规矩也不是给人定的，看犯人呢！谁家九点半就熄灯睡觉啊？我想睡也睡不着，躺床上只能干瞪眼。”张恒有些不满地抱怨道。
“咋就你倆精力充沛？每天五六点钟起床九点半睡觉不是正好吗？宋阳你这小矮个子还不多睡会儿觉长长个儿？”
“哎哎哎老师，不带人身攻击的啊。”宋阳开始嚷嚷了。
“不是我说，你倆怎么犯了错还理直气壮的？就觉得我不会罚你们是吧？校规校纪明令禁止熄灯后走动了吧，明令禁止熄灯后说话了吧，怎么别人都能做的到，就你俩不行？平常怎么说怎么骂都没用，我看你倆以后也别住宿舍了，让你们家长来办个走读吧，下午下了课不用上晚自习了，直接回家，省的一天到晚的给我扣分，还妨碍别人休息”

一听这，俩人都蔫儿了，请家长就算了，还要被驱逐出宿舍，那宋阳和张恒以后肯定会被双方家长视为只会带坏自家孩子的狐朋狗友洪水猛兽，那他们以后自由玩耍的机会就少了，走读的话，张恒还好说，他家近，到学校用不了二十分钟，宋阳怎么办？他家离学校那么老远，一堵车来回得仨小时，还不够折腾的，这要是被他妈知道了肯定着急上火的。

“陆老师……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嘛，我保证不再被抓到了……您也知道我离学校那么远……您要真让我走读我可能就得在学校附近租房了…”

陆然也清楚让宋阳走读不现实，他也就是说说气话，他知道宋阳住的远，也知道宋阳父母忙，不可能接他上下学，更不可能给他做饭，这要真是让他走读了孩子可就没人管了，没准儿还真得自己出去租房去，晚自习不上了每天五点多就放学就回家宋阳还不得折腾的无法无天？这死孩子没人看着肯定更不学习了，一天到晚就不让人省心。除了嘴上骂骂，陆然还一点儿辙都没有，他是真不愿意找家长，像他们这种全寄宿制学校，学生和老师呆在一起的时间比学生和家长呆在一起的时间可多多了，找家长了也没什么用，顶多是替老师骂骂孩子出出气。

“陆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是最后一次，我们要是再犯您再让我们走读行吗？我保证！真的！”宋阳见陆然不说话，以为他真的要自己走读，有些着急了。
“美的你！你倆回去给我把六七八单元的单词每个抄五遍，带中文解释的，明天就给我，张恒我跟你说，再让我发现你在宿舍有违纪行为，你就回家睡去吧，学校容不下你，至于你……”陆然瞟了宋阳一眼，“你也别想着自己租房去，我还不知道你，让你自己住那是奖励你，你要是再犯我就在我宿舍里支张气垫床，你睡进来，我天天看着你，你不是不爱睡觉吗？那就都别睡觉，一三五做卷子，二四六体能训练；跑圈儿，俯卧撑，蹲起，有的是招儿收拾你，你不睡觉咱就都别睡，还有我跟宿管商量商量，争取把你倆调开，换到不同的宿舍，我看你倆还能怎么折腾。”
宋阳被陆然描绘的生活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这踏马是人过的日子吗？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一旁的张恒反应倒是很快，赶紧拉着宋阳点头哈腰的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然后在陆然嫌弃的眼神下一溜烟滚蛋了。

两人走在楼道里，突然张恒若有若无地问了句：“哎你跟陆老师关系很好啊？”
“啥？没有啊，不过他确实是对我挺好的，咋啦？”
“没事儿。”张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擦，你丫不会以为我变成老师的走狗了吧？”宋阳以前一直觉得张恒对于和老师搞好关系这件事儿没有什么看法，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一切随缘，现在他突然有点儿担心，他不会因为陆然而失去最好的朋友吧？
“你踏娘的想啥呢，关心你一下都不行了，你要是能成老师的走狗倒好了，苟富贵勿相忘，让咱俩以后少挨点儿罚啊大兄弟。”
“滚滚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后来二人确实踏实了很多，但让他俩完全变成遵纪守法的机器人也是不可能的。要说还是成年人上道儿，张恒他妈听说张恒他俩的内务老扣分儿后二话没说，直接给宿管送了好多礼物，这礼拜拎几袋儿水果，下礼拜搬箱牛奶，再下礼拜送几张代金券的美其名曰是照顾张恒和宋阳这两个淘气鬼胎辛苦了，实则内涵大家心知肚明。这宿管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内务也不再给他们扣分儿了，两人的小毛病宿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实在过分的时候才会插手说两句。

另外一边，虽然陆然说了要把宋阳和张恒调到不同的宿舍，他俩还为此忧心忡忡了好久，但是直到初二末，在经历了数次班级整体宿舍重新分组后，两人依然在同一个宿舍，宛如连体婴儿，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多写这两章没什么特殊意义，只是为以后张恒的出现做铺垫，以前在原吧写文的时候觉得大家都想看我和陆然的故事，所以对于张恒多数时候是几笔掠过，但是写到后来发现有很多人喜欢张恒，而张恒也的确是我生命里不可取代的一个人，形象理应更丰满些。
虽然知道现在吧里的孩子都很棒很厉害，但是还是要说一句，宋阳的心态不可取。我小的时候是傲是倔，因此也吃了不少苦，后来长大后逐渐发现适当的示弱并没有错，而且努力学习听老师家长的话也绝对绝对没有错，高考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非常公平的一条路，我和张恒只是因为占了自身资源的优势才可以肆无忌惮，千万不要效仿。认真念书一点儿都不丢人，有文化有内涵才是日后可以骄傲的资本，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真的不值钱。
感谢听我啰里八嗦说了这么多，因为一方面想真实记录当时的心情，另一方面又很害怕带坏小孩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所以在这里解释清楚。

（50）
所谓教育从娃娃抓起，虽说宋阳才初一，中考距他仿佛还遥遥无期，可是学校已经要求他们去提前为这场三年后的考试做准备了，就比如语文这一门学科，中考有六分的题目是关于课外名著的，包括《水浒传》，《西游记》，《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等，毕竟是一所重点中学，这种基础背书题是不允许丢分的，所以学校的语文组要求所有学生从初一开始就接触这些书籍，以免到了初三最后复习时任务堆加在一起过于繁重。
从历年中考卷子的分析结论来看，考到西游记和水浒传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几乎说是每年的必考题。西游记大家多多少少知道在讲些什么，毕竟就算没看过原著也看过电视剧，就算没看过电视剧也不可能没看过动画片。所以宋阳的语文老师常老师没有要求他所教的两个班读西游记的原著，而是让他们从水浒传开始看，每天看一回，然后写个小总结，在第二天的课上集体检查并且随机抽人给全班同学展示。
这水浒传虽说是采用的古白话，可是读上去仍是有些生涩难懂，最初宋阳还认认真真的读书写总结，可是没读几个回合就失去了耐心，他发现其实常老师说是要检查，但只是随便叫一个人把他写的总结念一下，不用上交也不用被老师过目。这歪脑筋一转，宋阳就想出了个坏主意。你别看宋阳这才上学了没多长时间，可是这表面上的人际关系搞的那是相当可以，不光和本班的人假模假样地称兄道弟，连隔壁班的人也熟络的很。这常老师留作业肯定是给两个班一起留的，而两个班又进度相当，那只要在宋阳上课的时候把隔壁班的同学写的总结借过来摆在桌子上充数就行了，如果万一点儿背被抽中要站起来讲内容，那只要照着隔壁同学写的念出来就好。谨慎起见，宋阳还会把借来的总结认认真真看一遍。

就这么糊弄了好几天过后，果然没人发现他的行为。哈哈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宋阳又一次被自己的智商折服了，自恋得简直想照着镜子对自己磕头。
这天，刚上完上午第二节课，常老师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我下午要去区里开会，所以跟程老师换了下课，咱们班下午的那节语文挪到一会儿上，你们准备一下。”
宋阳一听，坏了！水浒传的总结还没借呢！于是他赶紧趁人不注意溜到了隔壁班，焦急地呼唤着自己的小伙伴李钊。十分钟的课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自己拿到总结回班以后，刚好打了上课铃，宋阳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那张纸，趁人不注意放到了桌子上。
“还是老样子，先来个人分享下自己的水浒传总结。” 常老师推推眼镜。
——我的祖宗，千万别叫到我，千万别叫到我，我的如来佛祖我给您烧香给您捐钱了，您就救我这一回，宋阳心里默念着。他运气一向极差，平常作业完成的好的时候从来没人检查过，一碰上自己没写完作业了，这老师啊准他娘的检查。

果然，常老师仿佛有着看透人内心的能力。
“宋阳，你说说吧。”

——草。
不得已，宋阳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呃……昨天我们看的是……呃……这个……扈（bie）三娘这块儿。”
——我靠李钊这踏马是鬼画符呢写的都是个啥。
宋阳刚念一句话，就引来了全班哄堂大笑。
“宋阳，是扈（hu）三娘，看书遇到不认识的字要查字典。” 常老师看上去很有耐心。
“哦哦哦对对对是hu！我昨天看的急，想当然的以为这字儿念‘瘪’了。” 宋阳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着。
“嗯下次注意，然后呢？扈三娘怎么了？”
“这个….扈三娘吧……她和这个……呃……呼…延….灼、呼延灼……”
“停，宋阳，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语文老师终于听不下去了。
“是我自己写的啊老师，我这就是人名儿不太熟。” 宋阳都走到这份儿上了，只能继续编。
“你把你这张纸拿来给我看看。”
没辙，宋阳把纸交了上去，语文老师也只看了一眼就放在讲台边儿上了。
“你先坐下吧，乔怡欣你念念你的总结。”
——唉铁定是被发现了，这字儿常老师一比较就知道不是我写的了，这可咋办，早知道直接说我还没来得及写了，毕竟调课了没写完也能理解，哎妈的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下完了，估计李钊也得被揪出来，这可不行，我得保着他，好在这纸上没写李钊的名字，估计老师现在也认不清楚大家的字迹，我就死不承认吧，不过常老师不会闲的没事儿两个班一个个对字迹吧？宋阳有些担心，也有些惶恐，还有，这事儿可不能让陆然知道，希望陆然不在办公室，希望常老师不打小报告，希望我和李钊安然过关。哎呦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耶稣圣母玛利亚请保佑我啊！虽然你们刚才没有显灵，但我相信你们是在照顾着我的，请多对我上点儿心，我以后一定给你们多上点儿香火多捐点儿钱多做点儿好事儿。

（51）
下了课，没等常老师吩咐，宋阳就自觉地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环顾办公室一周，万幸陆然不在，那就速战速决瞒天过海。
“常老师，我知道错了，这次是我做作业的时间分配的不好，所以没时间看水浒，然后偷懒了，是我不对，以后我认真完成每一份作业。” 没等常老师开口，宋阳就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这种认错的话他能连续说个五分钟还不带重样的，完全不用过脑子。
“呵话还说的挺圆乎，别装大尾巴狼了，就跟你每天认真写作业似的，你那练习册我都不想查，懒得搭理你，我说你可够能个儿的，人缘不错呀这找谁借的呀？”
“……老师这您就别问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改正。”
“你少跟我来这套，你就跟我说是谁给你的。”
“……老师我这真不能说。”
——不行不能再和常老师打太极了，这时间宝贵，万一陆然中途进来了就**了，看来只能放大招了。
“常老师我保证我下次月考语文考到全班前十五，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这一次吧，我这也是第一次这么干。”
“我才不信你的屁话，别跟我说月考，月考那是一个月以后的事。”
“老师我说到的一定会做到的，要不然您罚我吧，就罚我一个人，怎么罚我都认了。”
正说着呢，陆然就推门进来了，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常老师面前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宋阳，陆然有点奇怪，但是他没吭声，径直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泡茶。
——尼玛，怕什么来什么，得了那我也破罐儿破摔了，先把常老师这边糊弄好了再和陆然解释。
“我不想和你废话，我一会儿还有事儿，你要是想不起来是谁借你的就给我站着想。”常老师说这开始收拾东西。
“老师我真不会说的，您让我站一天我也不会说的，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您别怪别人了。” 宋阳看常老师要走，有点儿着急，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强硬。
“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不说你就给我站着，课也别上了！停课！我看你能扛到什么时候！”常老师一听宋阳耍混，也急了。
“哟，常老师这是怎么了，宋阳又惹什么事儿了？” 陆然终于看不下去了，斜靠着办公桌一边吹着手中的花茶一边询问着。
“你瞧瞧你们班学生，我给他们留的水浒传的读书笔记，每天看一篇，然后要求写100字左右的总结，不过分吧？我想着这水浒传是中考必考题，学生们肯定能自觉完成，所以从来不收，每天上课随便抽个人念念就当过了，好家伙宋阳这厉害的，看我不收，不写也就算了，您好歹抄一份儿吧，抄一份儿还能有个印象呢，可他现在连作业都懒得抄了，直接找外班的人借，这是今天被我抓着了的，没抓着的指不定借过几次呢，我问他借的谁的，哎哟他这嘴严实的哟都赶上刘胡兰了，宁死不屈，还说什么站一天都不可能告诉我，您听听这混话是对老师说的吗？反正这学生我是管不了了，您自己教育吧，我去教研组开会去了。”说完常老师瞪了眼宋阳，拿起教案急匆匆地走了。
陆然喝了一口茶，然后双手捧着杯子漫不经心地瞟了宋阳一眼。
这时的宋阳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如同霜打的茄子般一下子就蔫儿了。

（52）
“常老师说的都对吗？” 陆然问道
“呃……还行吧……可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人家既然把作业借给我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人家供出来啊，人又没做错什么，是我死皮赖脸的非要找人家借，人家才愿意给我的，而且我也和常老师说了，怎么罚我都行……但是她还是要知道到底是谁把作业借给我的，我才有点儿着急了，我真的没有故意气她…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有点儿没大没小，我一会儿会和她道歉的…” 宋阳故意把自己说的很厚脸皮，想让陆然也别纠结到底是谁给的他作业。
“找人借了多少次了？”
“呃……这个…其实也没几次……” 宋阳当然不敢骗陆然说这是第一次借，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陆然呢。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儿，没几次是几次。”
“……估计……三四五六七八次吧……”
“你教我数数儿呢？”陆然眼睛一瞪。
“老师我真不记得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以后不敢了，我刚才还和常老师说我要努力学习下次语文要考进全班前十五呢。”宋阳立马败下阵来。
“你就站着吧，人常老师说停你课我有什么办法，这事儿得你俩自己解决。”
“老师您就帮帮我嘛….我真的知道错了……” 宋阳悄悄往陆然身边移了移。
“你知道个屁，我压根儿懒得说你，上次那事儿没长记性是不是？”
“……长了！您看我这不是进步了吗！这次这么勇敢的就承认自己的错误了……我也想好好学习了，我不想在办公室里耗一小时，我想上接下来的课。”宋阳小声说道。
“甭装蒜，你勇不勇敢你自己心里有数儿，我也知道你们下节是体育课。”
“……就算不是体育课我也想上……我现在发现上课听讲很重要，考试中重要的知识点很多老师都在课上讲过。” 宋阳一本正经。
“别跟我逗咳嗽，常老师那关过完了还有我这关呢你可别忘了，我这几天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就无法无天了？去去去靠窗户边儿上站着去别挡道儿。”
——哦擦，忘了还有陆然这厮了，又撞枪口上了，上次刚被罚完作弊，这次就犯了同样性质的错误，尼玛，我一生行善积德没事儿就扶老奶奶过马路给老幼病残孕让座不随地扔垃圾捡了钱包交给井茶叔叔上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宋阳欲哭无泪。

（53）
临近下课，办公室的老师渐渐少了，他们都趁着手头没工作提前去食堂吃饭了，最后，除了在教研组开会的常老师还没回来，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陆然和宋阳。
“你过来。” 陆然转过身。
“啊？哦……”
“我问你，是不是打你没用？怎么着都长不了记性？还是你就是冥顽不灵对自己都不上心？”
“……不是……真的不是……我也想变好……就是有时候管不住自己……老师您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别怪我朋友了，都是我不好。”
“我有时候真想抽你，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气人呢。”
宋阳低下了头，没敢搭碴儿。这时候下课铃响了，常老师抱着卷子回到了办公室，看陆然正教育宋阳就停住了步伐，静待事态如何发展。
陆然突然伸手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拧住了宋阳右胳膊上的一小块肉。
“哎呦！” 宋阳一下子吃痛，龇牙咧嘴地倒吸凉气，但是他反应迅速，一下子跳走好远，一边吸气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
“你给我过来。” 陆然表现得十分淡定，仿佛刚才实施暴行的人不是他一样。
宋阳揉着胳膊不说话，完全没有动窝儿的意思。陆然一下子站起来大跨步扯住宋阳的校服袖子，把宋阳拉到身边，又是狠狠地拧了一下，然后抓着他的校服袖子不让他再跑。
宋阳上初中时的那个年纪大家都爱穿宽大的校服，显得吊儿郎当的好像很酷的样子，宋阳也不例外，他看见陆然抓住了自己的袖子，立马身体一缩，腰和胳膊一使劲，歪着头来了一招儿金蝉脱壳，直接从校服里钻了出去，等陆然反应过来时手里抓着的只剩下宋阳的校服，而穿着一件短袖的宋阳这次蹦的更远了，几乎都快跑到窗户边儿上去了，他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臂死活不动了。
“你自己过来，别逼我去找你。” 陆然威胁的意思十分明了。
宋阳摇着头不说话，真的是太疼了，这胳膊火辣辣的，被拧一下就感觉被烧红的火钳子烙了一下似的，古有苏妲己炮烙无辜大臣，今有陆然残害平民百姓啊。宋阳把短袖撸到肩膀处，看见自己胳膊上被拧的那一块儿已经紫了，他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被陆然随手一掐就能造成那么大伤害，他真的没有勇气自己站起来走过去了。
显然常老师也看到了那块骇人的颜色，她赶紧站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都先吃饭去吧，有什么事儿下午回来再说。”
陆然听了这话却没有半点儿反应，仍是死死盯着宋阳，宋阳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以陆然这性格跟他耗一下午也是有可能的，而且拖得越久，后果越惨烈。无奈之下他一狠心一咬牙站了起来走向陆然，陆然回身从笔筒里里拿出一把塑料尺子，宋阳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陆然不会要在办公室里当着常老师的面儿打他吧？
“伸手。”陆然说道。
宋阳稍微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打屁股，要不这脸可真是丢尽了。

“叫你伸手你没耳朵啊犯什么愣呢！”陆然一拍桌子吼了起来。
“哎呦算了算了，没多大点儿事儿，孩子也是第一次，都能原谅，都能原谅，以后别再犯就行了。”常老师现在也不想着看热闹了，陆然这血气方刚的打起来谁拦得住，出点儿事儿可怎么办。
而另一边的宋阳也突然反应过来，陆然这其实是在帮他，上演这样一出苦情戏能给他和常老师一个台阶下，宋阳可以回去上课了，常老师也不会再纠结到底是谁把作业借给了宋阳，擦！牛比呀！可是老贼你能不能再牛比点儿选个不用武力解决的办法啊？
陆然没有耐心了，他一把抓起宋阳的右手，紧紧拽住了他的四个手指头，只留下了大拇指和手掌在外面，然后一尺子挥了下去，这塑料尺子没有木尺那种钝痛，带来的更像是迅速的被火燎了一下的感觉，宋阳本能的想收手，无奈手指被陆然攥的死死的，他用了全身力气也挣脱不了，只能求饶道：“老师，疼，轻点儿。”
啪！“我叫你不写作业”
——我擦这感觉，被热油泼了一遍也就这样儿了吧。
啪！“你还敢找别人借作业了啊你！”
——我擦响油猪蹄儿啊不响油人手啊这是。
啪！“你这学习是为我们学的？”
——得，这下变回锅肉了
“哎呦哎呦老师疼疼疼，我知道错了！”
宋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变白，变红，再微微有些肿胀，甚至还隐约能看到些许小红点儿，他忍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往后躲，身子都快斜到大西洋了但是右手还在中国境内某个办公室的某个人手里攥着。
“行了行了陆老师，打几下得了，别再把孩子打坏了。”常老师毕竟是个女人，也当了妈妈，可能是母性使然，她看见宋阳这可怜样儿有点儿不忍心，于是站起身来想拦住陆然。
“常老师您先去吃饭吧，这孩子我得教训教训，不然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陆然又举起尺子，吓的宋阳闭上眼睛。
“陆老师，别打了，宋阳知道错了，以后宋阳会努力的对不对？宋阳还答应我语文要考全班前十五了呢，考不到再算账也来得及。” 常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拦在了陆然身前。
“是啊是啊陆老师我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不敢了，您看我表现！”宋阳赶紧借坡下驴。
“跟常老师道歉！”陆然松开手厉声说道。
宋阳乖乖地站直，顾不上手上的疼痛，认真且诚心地道了歉。
“好了好了知道错就行了，以后对学习上点儿心，赶紧吃饭去吧。”常老师见陆然放下尺子后总算松了口气。
“您先休息去吧，我还有点儿话得和他说。” 陆然开口
“行吧，那你可别再打他了啊。”常老师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但是她确实急着去参加下午的会议，所以她不敢耽搁，又吩咐了几句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54）
见常老师走了，宋阳赶紧把手伸出来看了看，这几下打的是真疼，陆然可一点儿都没放水，根本不是做戏。常老师在的时候宋阳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常老师觉得自己没有诚意，所以一直硬忍着，这常老师走了自己总算能揉揉了。
“我让你动了吗？” 头顶响起陆然的声音。
哦草忘了这儿还一个终极Boss呢，宋然赶紧收回手。
陆然趁机抓住宋阳的手腕反剪住背后，然后把他摁在桌子上，拿起塑料尺就往下抽。
虽说隔着裤子刚开始不是很疼，但是宋阳羞啊，这光天化日的，万一哪个不长眼的进来了咋办，他扭动着小声地说道：“陆老师，别打了，我怕有人进来……”
陆然没理他，只是一下一下地抽着，什么都不说，好像泄愤一般。无论这尺子再软裤子再厚也经不起这么打啊，宋阳能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在一点一点变热，变烫，现在他是手也疼胳膊也疼屁股也疼。
——这一天到晚的过的什么日子啊，而且尼玛陆然打的还挺有节奏，要不我跟着来一段儿天津快板儿啊？竹板儿这么一打呀是别的咱不夸哦靠我在想些什么，现在得赶紧求饶啊，宋阳缓过神儿来赶紧说：“老师，我知道错了，疼”
然而陆然依旧不理他，下手却是更狠更快了，而且变的毫无章法，就像是气急败坏地在揍一个打碎了花瓶的两三岁的小孩子。
这时宋阳突然无厘头地说了一句：“老师我好饿，咱一会儿再说行吗。”
仿佛菩萨突然显灵，陆然愣了一下竟然停了手，当然这是有原因的；宋阳虽然是个吃货，但是他又懒又贪玩儿，饮食一直不规律，有时候吃了上顿忘下顿，或者是早上吃个肚歪，晚上就懒得动活儿了，还爱吃垃圾食品，一天到晚吃方便面方便粉丝方便米饭，反正就是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没营养怎么来。导致他小小年纪胃就不好，经常上晚自习的时候一个人捂着胃疼的浑身是汗，所以陆然在宋阳吃饭这方面一直很上心，如果是为了收拾孩子而饿出胃病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他放开了宋阳。
宋阳如获大赦般地转过身，有些委屈地揉着屁股，可是并没有什么用，揉屁股的手是疼的，手揉的屁股也是疼的。
“打你打错了？”陆然问道。
“没有……是我的错。”
“宋阳我觉得是不是我怎么管你都没用啊？你扪心自问，我对你很严吗？你为什么连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
宋阳没说话，他知道其实陆然对他是真的很偏心了，就连刚才的常老师对自己都很好，即使自己犯了错惹她生气她还为自己说话，唉！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一下子就得罪了两个好老师呢？
“你直接跟我去教师食堂吃吧，估计你们学生食堂也抢不着饭了，吃完你就别回宿舍了，跟我走。”
——我靠我觉得我还不如让你再发泄发泄然后咱俩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呢，跟你走我怎么觉得我会更惨？

55看得到吗？

55

现在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