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瓶]不渡(双重人格邪,原创半架空)

来生末路,神佛皆不渡。
(图见百度)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18 00:39:00 +0800 CST  
序:

"好的,嗯,我到了,好,明儿见"

吴邪挂了电话,停好车,将东西扔进包里,哼着歌儿朝家走去。

2012年,预言中的世界末日,忒管末日不末日,这日子还是得过不是。

婚礼定在下个月末,时间也不算仓促,该准备的东西都差不多了,明天约了去拍婚纱照。

这下就算定下来了,他也是要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的男人。

此时此刻,喜悦有、迷茫也有。

两年前,他在西藏一家医院醒来,忘了自己是谁。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可以说,除了一身伤,他什么都没有。

当时医院一个护士对他特别热心,来来往往,两人日渐生情。没有如烟花绽放般的炫绚,也没有铭心刻骨的执念。反而是那种"就是她吧"不想再飘浮的平淡。

之后,自称他发小的解语花找到了他,那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那时他才得知自己叫吴邪,身份是一个古董店小老板,有房有车有存款有家人,也有一个归宿。一如万生众象那般的平凡。
他不是亡徒,也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女友自是跟着他回了杭州,他们的感情依旧,这种平淡可能会陪伴他一辈子。

他也曾渴望生活的与众不同,少了那份激情激烈,可他也明白,那不适合他。

但是,这又真是他想要的么?

吴邪掏出钥匙,刚插入锁孔,就听到身后的门开了,他下意识的转身。

与对方四目相对。

对方的眼睛太特别了,他一下就记住了。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18 00:40:00 +0800 CST  
@木言闻森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18 00:42:00 +0800 CST  
卷一:

01:

对方穿着黑色的连帽杉,大夏天的看着就让人感觉热,而这个男人反而看上去很清爽。

对,是因为他的眼神太冷太淡了,所以让人产生了这种感觉。

淡然如水的,似雪峰高雪,又似深泉死水般的波澜不惊,就这么一眼,仿佛能看到风雪背后他孤独的身影,时间从他身上逝过,不忍打扰的静。

这是吴邪认为自己见过的最特别最好看的眸子。

陌生中又似觉似曾相识。

这份突然而至的熟悉从他的心间漫延,像是在大脑的某个上锁的记忆尘埃里动荡,想要冲脱,又害怕到恐惧。

吴邪尴尬的笑笑,这应该是新搬来的邻居,想着居然都见着了,应该打好关系才是。

"这位小哥,我叫吴邪,怎么称呼?"

"……"

装逼,不,高冷。

这下就更尴尬了,吴邪想了想,又道"那啥,我还有事,再见。"

吴邪开锁关门,呼出一口气,好险,差点冒出一句"我们是不是见过"。

靠,这小子谁呀,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性格还这么不讨喜。吴邪想着以后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门铃响了。

他拉开门,一见那张脸就胃疼。

"张起灵"

"啥?"

"名字"

这哥们说完这句话就走人,莫名其妙。不是,我就随口问问,真心不是多想知道你的名字。

呵,这得多缺德的父母给孩子取一个这样的名字。

吴邪打电话叫了外卖,准备上网去杀一局。

而另一方,张起灵现身杭州的消息也不惊流动。

小花挂了电话,眼神一下就冷了。

"你早就知道他出来了。"

这句话并非问句,黑瞎子笑,拒绝回应,反正无论他答什么这人都会发火。

一下,小花的拳头就到瞎子的眼前,瞎子应付了几下,退到一定距离,摆手叫停。

"花儿爷如果想找人练手,瞎子就不奉陪了,若是别的,又何必动气"

小花冷笑,他心里是有一股气,当年吴邪失踪,他们找遍也未寻到人,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吴邪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寂冷的夜晚,瘦得不成人形的吴邪,用疯子般的眼神告诉他:大花,我决定反击。

然后就失踪了。

对,找到他时,他心里就有气,这股气一直未消,张起灵的出现反而变本加厉。

为什么他好不容易骗自己接受吴邪的现状,又有人用行动证明这不是结束?

"你在气什么?"瞎子墨镜背后的眼睛就像一把刀子,解语花觉得自己已然被眼前这个男人看透了。瞎子勾了一抹笑,冷漠直言:"你肯定不是在担心自个的发小,谎言说得再多也是谎言,戏演得再足也只是戏。"

"……"

"你在担心什么,怕哑巴搅了你的局,还是怕小三爷得知真相后恨你。"

"……"

"花儿爷,一直演一个好人您不累么。"

两人冷冷相对。

突然,小花笑了。

"我唱自个的戏,黑爷又操的哪门子心"小花走到他跟前,拍了拍瞎子肩上的灰尘,心情大好,冷讽到:"咱们谁也不比谁强。"

小花错开瞎子,脸上的笑意被戾气所取代。

"我们是不同的,花儿爷。"

……

……

林宁放下手里的报告,盯着上面的字,疲倦的揉了揉眼睛。

下个月末是她的婚礼。

如果不出意外,故事会这么继续下去。

但意外出现了。

……

……

忙碌了一天,拍摄婚纱照确实是一个累人的活儿,天气热,还要不断的换衣服摆造型。

真尼玛不能结第二次。

把女友送回家,吴邪回了趟父母家,到自个家时已经十点多了。

开门时他下意识的看向身后,呵,还真巧,对门开了,走出来的不是那个讨厌的小子,是一个戴着墨镜的奇怪的男人。

吴邪愣了愣,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对方。

那人突然笑得打跌,尤如一个神经病。吴邪抽了抽嘴角,怕对方扑上来咬他,忙开门躲了。

"有病"

吴邪骂了一声。

时间是03:35。

睡在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眼里没有半分睡意。

他没有开灯,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床头柜上的香烟与打火机。

这支烟吸得很慢。

关上门,他看着对面紧闭的大门,透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门那边开门时张起灵就听到动静了,已是半夜,以他了解到的吴邪的现状,一个快成亲的男人,此时更应该在家里睡大觉。

他没有多想,跟了上去。

吴邪停好车子,没有多做停留,走进院子,一直跟着他的张起灵也很快翻了进去。

对于深夜而至的吴邪,黑瞎子比任何人都还要惊讶。

吴邪友好的笑笑,说:"晚上好。"

"……"

"今天我们见过"

"……"

"找你喝茶"

吴邪硬挤进门,扫了一圈,找到一瓶矿泉水,也不嫌弃,坐着小口抿着。

瞎子还立在门前,这是个什么情况?

如果是两年前的吴邪,别说半夜敲他的门不奇怪,就算来约∥炮都不叫不正常,现在嘛。

妈的,咱俩不熟好不好。

瞎子拍上门,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外面指不定多少眼睛在盯着他俩,指不定那当中就有小花的人和哑巴张。

"我发起火来连我自己都害怕。"瞎子道。

"我脾气不好"

"……"

"如果看到你不爽,我可能会爽到。"

"……"

这个疯子。瞎子暗笑。

他怕被花儿爷或哑巴张找不痛快吗?答案当然是不。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18 00:55:00 +0800 CST  
瞎子陪着对方抽完手里的烟,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现在应该追过去才是,但张起灵没有,他守在暗处,直到吴邪回到家。
俗话说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不单指吴邪,也指黑瞎子。

他解语花要找的人,就算掘地三尺,哪怕对方被埋了,也要把尸体挖出来。

所以不出意外,第二天吴邪见到坐在自家客厅喝茶的小花,他很意外,但看到对方把自家的窗撬了,这就有些火大了。

"事实证明,你的锁防不了贼"

吴邪吸了一口气,骂人累的也只是自己。

"小花,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电话。"

"这种东西有时候也联系不到想见的人。"

"别放弃治疗,幻想症也许还有治。"

打完嘴战,双方貌似都爽了。

吴邪笑笑,发了支烟给小花,问他怎么来了。

京城解当家,那可是大忙人,家大业大,平时想见他一面都难。虽然彼此偶尔也见一面,大多都就小花的时间。

小花捏着香烟并没有点,说是这边谈生意顺道看望好友。说完双眼盯着吴邪,少了平时的锐利精明,配合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吴邪被他盯得发毛,略有尴尬的笑了笑,埋头抽烟。

被小花接回杭州后,由于没有以前的记忆,很难与新生活接轨,当时的自己其实很迫切的想要找回记忆,这种面对亲人、好友的陌生,明明他们是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却也是那么陌生。

他也曾为此痛苦过,觉得对不起他们。

"其实,我羡慕你。"

听罢,吴邪怔了怔,在这个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的人说出羡慕的话,心里当真是徒生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过着怎样的生活?反正,他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没什么可羡慕的,只要你想,你可以过上任何一种你想要的生活。"

小花笑笑不再说话。





对于发小的到来,吴邪不是不奇怪,但他不想问,因为他知道对方马上会让他知道,而结果也不会是他愿意面对的。但是意外的,小花并没有继续延着这个话题谈下去,之后,一同去了楼外楼饭店。

酒过三巡,吴邪一顿饭吃得尽兴,人已是微醉,点了支烟,靠着椅子抽得悠闲。

有时候,他不敢看小花的眼睛。

他怕在里面……看到自己。

他所能想到的,曾经的自己,也许是一个耽直的青年,或是一个小奸商,或许是一个同小花一样,生活在黑暗中的困兽。

刚遇到小花,喜悦有,兴奋有,忐忑有,不安或惶恐也有。

他也曾努力的想靠近自己的曾经,为此奔走调查过,但是,也许他天真,但不代表他蠢。

他看在眼里,刻在心里,也有过愤怒,但他明白自己的能力,知道自己其实改变不了。

但是,心有不甘。

想至此,吴邪眼中掩不住的寂寞,一如那些个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

"其实你不甘心。"

小花如此笃定,吴邪勾了一个笑,淡淡的。

不甘心,那又如何?

"我也不甘心"小花恨恨的吐出这几个字,手里握的酒杯紧了紧,眼神复杂的盯着吴邪,无奈到欲语还休。

小花知道自己是一个出彩的戏子,演技精湛,不仅台子上的戏唱得好,生活里的戏也演得不赖,但这出戏,他……演砸了。

事实上,在他见到吴邪之前,他已经找到了他。

知道吴邪失忆了,和一个小护士恋爱了。事实上,对比这个,他宁可吴邪断了一条腿,因为这个事实那么的惨。

他仍记得,在那个连月光都没有的寂冷的夜晚,那个瘦骨如柴,形如枯槁的男人,对他说:我决定反击。

他仍记得糟糕状态的他,那人如神经病般的眼神,清亮得如一团火,那团火足以毁掉吴邪他自己,焚尽一切的暗涌。

但是,什么都不存在了。

他在等那个`神经病`,但他也知道,也许他这一辈子都等不到了。

他想过放弃,但仍是不甘心,他布好了棋子,明知道那个身影可能不会出现,却还是那么做了。

但最终,他又几乎认命了。

没想到……

张起灵回来了。

小花既喜又忧。

"我有一个朋友"小花笑了下,道:"他很傻……"。

他没有把话说完,电话铃声响了。

一个不到一分钟的电话,小花挂了电话,笑得意味深长,对吴邪说了声:"鱼上钩了。"

小花没有多作解释,和吴邪作别,坐在车子上,他仍抑制不住自己那颗燥动的心。

他打电话放出话:打残了带回来。


待续……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18 01:03:00 +0800 CST  
02:

吴邪来到停车场,几乎是在他开车锁的时候,就被人一个闷棍放倒了。

而此时的小花正在去往一个目的地,去见那条大鱼。

……

……

["你这样会把自己逼疯"
"你觉得有区别吗?"
黑瞎子看看不人不鬼的吴邪,啧了声,:"也对,不过,你难道还想继续。"
"为什么不?"吴邪透出诡异的笑,:"我还没有死。"]

黑瞎子捂着伤口,不知道怎么想起了那个神经病。

看来这回花儿爷真是动了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被解语花盯上的人,那还不得去半条命。

也许这还不是最惨的。

妈的,被那个疯子骗了。

黑瞎子突然想起了那个人。

无奈的笑了下。

也许,这次没人能拦住他。

……

……

"加大药剂"

略显冰冷的声音,没有半点温情,也没有丝毫不忍。

腥红色的液体顺着吴邪的血管进入身体,他的身体如遭电击般阵阵痉挛。

["没……用的,天真……"
"……"
"天真,你说云彩死的时候……咳咳……也、也是这么……痛苦……"
"天真……"
"胖爷……不放……放心你……"
"老老潘……"
"天真……"
"——天真"]

"不好……"

一人大喝一声,其余人连忙上前按住吴邪,有人在记录吴邪的身体状况,一直负责催眠的人,声音如毒蛇般钻进吴邪的脑子里。掀起灭顶波澜。

那段吴邪至死难忘的痛点。

[“小三爷,快走。”

“说来话长了,小三爷,你有烟吗?”

“哈哈哈,没关系了。”
“你看不到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小三爷,烟"
“我没时间了。”

“大胆地往前走!”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头。

从此后,你搭起那红绣楼呀,"



"他在唱歌,不对……他、在哭。"

"正中我的头呀,与你喝一壶呀,红红的高粱酒呀,红红的高粱酒嘿!……”
"……"

歌声还在继续,颤音中带着泣声,逐渐的歌声渐小,那哽咽的声音仿佛被扩大,盈荡在这个小小的暗室里。

如同从灵魂深处撕裂出来,承载了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张起灵——"

小花从人群最后走出来,夜色中的那袭粉杉如同浸染了鲜血。

他面色凝重,表情亦如沉寂的千年寒冰,那丝浅淡的笑勾勒的是他最深的孤独。

他没有看损失惨重的解家伙计,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若不是对方故意,谁也拦不住他。

"出去。"

解家伙计行动很快,就好像训练有速的军人。

场子清干净了,两个男人对视,一个严肃以待,一个面无表情。

一时间,谁也没有打破这份平静。

他要好好替那个人看看张起灵。

……

不值得呀,吴邪。

……

"应该失忆的是你。"小花出言讥讽,更多的是感慨。

"……"

"你不应该出现。"

张起灵冷冷的盯着他,:"东西。"

小花闻言怒极反笑,他很生气,气得恨不得宰了他,但是不可以,那个人,会心疼。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张起灵面上看不出什么,冷静的问小花:"胖子在哪里?"

小花怔了一下,脑子里嘣出的画面几乎令他窒息。他忍了再忍,才面不改色的攻击他:"凭什么告诉你。"

"……"

"你不老不死,冷心冷性,旁人的生死与你何干。你在乎吗?"

"他不是旁人。"

"又有何不同,你会痛苦了,哪怕他们都不在,你会痛吗。"

"他……"

表情在张起灵的脸上破裂,他的瞳孔在眼眶里一点点撑大,那一个瞬间,他强大的背脊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弯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情绪令他感觉到痛苦。

在他漫长的生命,加诸在身,无数次的承受。

名为失去的东西。

"张家人,都是不会痛的。"小花冷冷的说。

会。

张起灵心里有一个声音这么的告诉自己。

"你要害死多少人才甘心?"小花觉得痛快,也觉得难过。
["如果,我说如果,他回来了,你会不会安心。"
"没有如果"
"他在或不在,并没有什么不同。烟雾在他的指间溜走,:"我失去的已经太多了,总要护住一些东西。"
"他已经出局了。"
"张家人都是不会痛的,小花,我连张家人都不如。]

吴邪,我替你护住他。
让他替你疼。

……

……

"失败了。"说不出的懊恼,却可以接受。

"他防得很深,我们攻不破,即使是令他最痛苦的东西。"

"一个人不可能没有弱点"一个冰冷的女声。

"可能他就没有。"

"不可能"女人想了想,道:"解家不安分,已经有了动作,我们要赶在解语花的前头。"

"他的大脑根本已经毁了,即使里面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也可能是假象。"

"张家人当年挖不出来的东西,我们岂会那么容易,先把他送回去,后面的事,记得处理干净。"

……

……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18 01:13:00 +0800 CST  
小花哥哥在里面?"霍秀秀指了指里面。
解家伙计面透为难。
秀秀冷哼一声,威言道:"怎么,连我也敢拦,什么时候我们霍家成了外人。"
伙计互相看了看,权衡一下,还是放了行。
霍秀秀收起冷笑,眼睛望着面前的房子。
她仿佛看见了故事中那两人初次相遇的那场擦肩而过。
她迈开步子。
奶奶,我也走了同你相同的路。
……
吴邪从梦中惊醒,刺疼得感觉让他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记得自己被人袭击了。
谁的人?
不是,这里……
"阿邪"
吴邪看向声音的主人。
"阿宁……"
"嗯,再睡会"
吴邪怔了怔,他现在好像在女友的家里,未来老婆的……床上。
一下子,连空气似乎都升了温,他有点儿尴尬。
妈的,老子在想什么鬼。
"我怎么会在这里?"
"楼外楼的经理打电话告诉我的,你好像遭到了打劫,还好,你没事。"
未婚妻的担心关怀,让他心里起了一阵暖意,他望着她。
当真是熟悉又陌生。
林宁为他掖好被子,:"睡吧。"
他拉住起身的她,问她要安眠药。
他的疲惫连她都感觉到了,这是一个让人心疼的男人。
吃过药,他还是不想睡,和她聊起当时在医院的日子,以及之后的点滴。
他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说不尽的回忆,彼此都知道,这只是他的一部分,一个重要又不重要的一部分。
"我做了一个梦。"
吴邪手臂枕着眼睛,闷闷的说:"那可能是我的记忆……"
他清浅的呼吸声,房间里,一声叹息。
几乎就在她关门离开的瞬间,沉睡中的人睁开了眼睛。
梦,怎么还不醒。
……
……
霍秀秀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剑拔弩张的压迫,或是怒气杀意的打斗。但其实都不是。
或许,直到这一刻她才相信了吴邪故事里的那句。
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她高看了男人的脆弱,低看了男人的冷血无情。
她没有打扰他们,默默的退了出去。
吴邪哥哥,你将人心看得这么透。
可累。
小花早就放弃不做无用功了,看着还不肯放弃的张起灵,他感到可笑。
张起灵在找的东西,小花比他更想得到,如若连他都找不到,可能就没人能够找到了。
同时也证明,吴邪他,不相信任何人。
一个被骗得面目全非的人,也开始学会骗人了。
"别白费力气了,要是有,轮不到你。"
张起灵甩甩手,从屋子里走出来,不远的看了小花一眼。
"瞎子、王盟、秀秀,我都问了,连那两个人的墓都没有放过,"小花叹了口气,:"除非在吴二爷的手里。"
小花自嘲的笑笑,:"他连我都不信,又怎么会信他家二叔。或许……"
小花看着张起灵,道:"如果他死了,你想起他,会去哪里?"
张起灵皱了下眉,似乎不满意他这个比喻,不得不说,他脑子里真的出现了那个地方。但他不会和小花分享。
"张起灵——"小花急急叫住他,急声道:"我们合作。"
"不用。"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善良,如果你不答应,我只能拖他下水。"
"如果你这么做,我会杀死你。"
显见的,小花难得看见这个男人放狠话,以他对张起灵的了解,绝不是说说而以。
他觉得好笑,无论是他,还是张起灵,其实都护不住他。"它"不会放过吴邪,吴邪自己也没想过放过自己。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小花突然觉得难以启齿,不过他还是问了。
"你喜不喜欢他?"
张起灵再度皱了眉。
"你就当是他问的"
张起灵怔在原地,似乎这才听出了话里的意思,说不出的困惑。
为什么?
他几乎想问为什么?
吴邪对他竟然……
什么大风大浪张起灵没有见过,没了先前的震惊困惑,他发现自己对这件事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只是有些不理解。
那个小老板,是一个正常的青年。
虽然这件事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还在他可以控制的地步,没有给他造成困扰。
"没有。"
或许连张起灵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回答。
那个青年,他很重视他,他甚至三番两次的为他霍命,的确很重要,但,并非那种感情。
小花在度量他的答案,想要从中看出破绽。但是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自己也好,黑瞎子也好,张起灵也罢,其实他们是同类。
爱情这种东西,在他们的生命里可以出现,但不会存在。
小花淡淡的说:"还好他失忆了。"
这个疯魔的世界,连蛇精病都可以失恋。
"你来了。"小花走到秀秀身边,同她一起目送张起灵离开。
"你在笑什么?"
"我在高兴吴邪失忆了。"
……
……

待续……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18 01:27:00 +0800 CST  
03:

医院来了一个很奇怪的病人。

林宁在这家医院服务了好几年,从她实习开始。

这个病人不像本地人,出现在医院时几乎是九死一生,还好从生死线逃过一劫。但是,他的精神状况十分糟糕。

他的大脑经过严重的损坏,不出意外的,他失去了记忆。

从他的伤痕来看,想必经历了非人的遭遇,身体里更有蛇毒未消。很奇怪的,按理说,如若一般人,就蛇毒已足以要命,而他的身体显然已对其产生了抗体。

林宁是负责照顾他的护士,她不禁在想,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又是谁将他送到这里的。

女人对于长相好又看似脆弱的男人,会怜悯,甚至于特别照顾。

渐渐的,她走进了他的世界,溶入他的世界。

他们相恋了。

……

……

小花拧紧眉头,看着眼前的这具尸体,他,感触良多。

这具尸体的主人叫林宁,他发小的未婚妻。

以他的能力,找出杀死她的凶手,甚至为她报仇,都不在话下,只是,他不能这么做,那是他撼动不了的力量。

闭上眼睛,他仿佛可以看到发小崩塌的世界。

从找到他开始,他就感觉到了,吴邪的世界,寸草不生。

"花儿爷,小三爷的电话。"

小花抬头望向响铃的手机,心脏仿若被狠狠的揪了一把,却平静得连他自己都害怕,他知道那平静的背后隐藏着连他自己都不敢正视的肮脏。

小花抿了抿唇,手机铃声消失了,几秒后,铃声再次响起,小花夺过手机狠狠的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铃声消失了。

"从现在起,我们不再给予吴家帮助。解家拒绝见客。"小花顿了顿,冷声道:"把尸体……给吴小三爷送回去。"

那人愕然,小花横了他一眼,这事已成定局。

……

……

他的世界有多大?

以前的他,也许拥有一个世界。

失去记忆的他呢?

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然后,有了她,有了小花,有了家人,也有了噩梦。

他拥有所有人都能够拥有的东西,只是没有曾经。

几天前,他再也找不到她。

那个最开始出现在他世界的人,是他维系与这个世界联系的开始。有时候看到她,他看到了一种平静,一种美好的开始。

现在,找到了她的尸体。

痛苦瞬间开始蔓延,缠得几乎令他窒息。
他看到了梦境的背后。

谎言——

……

……

"你觉得是我干的?"

闻言,秀秀倒茶的手顿了下,她笑笑,为小花添满茶水。

听到小花说:"不是我。"

秀秀盯着他,唇角噙笑。

小花眼神顿痛,抬手盖住她的视线,微叹一口气,:"秀秀,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秀秀唇边的笑意渐深,她说:"吴邪哥哥生活在谎言的世界里,小花哥哥,你的真实,又在哪里?"

小花抽回手,仿佛被蜇了一下,眼波流转,他想反驳她,又想默认。

抬头望向天空,没有蓝天白雲,充满了阴霾,一如他的世界。

[我决定反击。]

"使其痛苦的,必将使其强大,他如是,我亦是。"小花笑笑,道:"解家不做赔本买卖,我信他,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秀秀,他早就不是以前的吴邪了,你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

"……"

"他学会了布局,也许这一步也是他算好的。"

"如果不是呢?"

"我不允许不是。"

秀秀别过脸,咬了咬牙,他身上的陌生,让她害怕又心疼。

他很早的时候就在布局了。



如果哪天,她成了他的障碍,他是否也会算计除掉她呢?

他们不再交谈,直到她离开。

晕光下,他的影子延伸,逐渐的溶于黑暗。

早在见到他之前,他已经知道了他的下落。

他没有急于寻回吴邪,知道他失忆,他也在痛苦。

在吴邪决定反击后,他就在等待,等待着这个机会,甚至决定为其压上所有。

他放任了他。

直到那个意外,他开始布棋。

古有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解语花不介意自己成为萧何。

[不可恢复]

林宁每每交回的报告,总离不开这四个字。

不可恢复。

吴邪的记忆不可恢复。

不,他解语花不信。

如果是这样,那件事又怎么可能发生,如果是这样,吴邪又为什么会去见黑瞎子?如果是这样,他的报告又怎么会那么奇怪?

解语花,又怎么会被几张纸所左右。

……

……

一杯茶,一台没有联网的电脑,这就是王盟的生活。

一开始,这份工作安逸到让他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除了工资低,无聊,唯一的激情反而成了老板欠钱不给。

这个小老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频频离家,每次必将带一身伤回来,然后又是更长时间的离开。

王盟一开始并不理解吴邪生命中出现的与众不同,直到2008年后,他自己的世界也出现了与众不同。

要了解黑暗,就要先成为黑暗的一份子。

"老板……"

好欠不见。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21 22:26:00 +0800 CST  
"他是你以前的伙计。"

吴二白点了一支烟,目光几乎将吴邪解析透。
这个吴邪,不是那个不可控的吴邪。

吴邪呆滞的眼睛动了动,连眨一下眼睛,都觉得疲惫。

"老板,我是王盟。"

不再是那个穿着白T恤,脚踩拖鞋的青年,吴老板把他调教得很好,吴二爷将他打磨得很好。

"你休息一下,明天去收帐。"

吴二白皱着眉,走了。

王盟盯着吴邪,若有所思。

["如果,哪天我一无所有,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老板,你留了一样东西在我这里。"

"是一句话"

"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自己。"

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自己。

……

……

"是的二爷,我已经到了,老板他……"

王盟的话卡在嗓子眼,傻傻的望着吴邪。

王盟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我已经见到老板了,好。"

"、早。"王盟故作平静的问好,眼底有了湿意。

吴邪身上的这件唐装王盟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记得有一次,和吴邪去见三爷的时候,三爷正是穿着它。

后来,当老板亲自接手盘口,也穿着它。

血褐色的布料,深色烫金花纹,被无数次缝合的纹路。

每一眼,都有记忆扑来。

王盟以为失忆的吴邪驾驶不了,但这件衣服仿佛是为他量身而制,贴合无比。

"这是一个流血的天气。"

……

……

小花攥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今天是吴家收帐的日子。

吴邪接手盘口后,根基逐渐稳固,即使没有小花暗中出手,他也能应付得来,否则哪有吴小佛爷的名号。

吴邪失踪后,吴家也一直是小花在暗中操盘。

失去记忆的吴邪,若是没有依靠,又怎么撑起这种场面。

那分明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小花想笑,他得到的情报,吴邪不仅应付得很好,几乎好到令他胆寒。

这真的是他记忆里的吴邪么?又真的是他所认为的吴邪吗?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

……
刀子划开皮肤,血溢出来,只要微微施力,那道口子就会被加深,会有更多的鲜血流出来,直到刀子与骨头相触,过程中将伴随着疼痛。

"……老板"

这种场面是王盟不陌生的,在那段痛苦的时光里,吴老板就是用这种方式`解压`。

"没有疼痛"

吴邪收了刀放在桌案,说得云淡风轻,语言中似乎都带着失望。

这股疯劲……

似曾相识,又是陌生的。

"老板……"

吴邪瞥了他一眼,捂着脸发笑。

他说:"你认为我是他"

"???"

吴邪起身走到王盟身侧,抬手拍在他肩上,一股无形的压力几乎让王盟难以呼吸。

他听到自家老板说:
"故人已归,准备接客。"

待续……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21 22:42:00 +0800 CST  
04:

天气到了最热的时候,动一动就是一身汗。

王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解了白衬杉的两颗扣子,抬手看了看表,脸上闪过一抹烦燥的情绪。

离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一个小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应该等下去。

往往说了第一个谎言,之后就得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这个谎。

老板……

王盟点了一支烟,表情隐忍到出现了痛苦的裂痕。

我快撑不住了。

……

……

吴邪压了压帽沿,他的新邻居还没有回来,他露出一个近乎冷漠的表情,唇线抿得很紧。

他不等了。

因为戏已经开始了。


……

……

小花的手指沿着刀的线条伸展,这把黑金古刀一直是吴邪所珍视的东西,也是那个疯子的执念。

胖爷,若你在……刚多好。

"把刀送去新月饭店。"

……

……

王盟焦虑的情绪再见到来人时有所释怀,可惜瞎子的状况似乎并不太好。

他接过瞎子递过来的东西,一时嘴贱的关怀了一下。

"还死不了"瞎子咬着烟,脸上一直挂着笑。

"你的眼睛?"

"呃……恶化了"

说者大无谓,不惧死生。

王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欲言又止,面色凝重得像死了爹。瞎子乐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回来了"

瞎子听罢,笑容僵在脸上,:"你是说……"

"嗯"

"啧、啧、啧"

"怎么办?"

"凉拌。"

王盟从瞎子那儿离开后,电话响了。

他蓦地瞪大眼睛。

不——

他猛地转身,心里急呼吴邪的名字。

……

……

["为什么是我?"

"不知道。"

"吴邪哥哥……"

"秀秀,对不起。"

……



秀秀睁开眼睛,手里的笔记上面的字变得模糊,她抹了抹眼睛。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坚强。她也会怕。

她突然忆起那个画面,抱着奶奶的脑袋崩溃痛哭,那绝望仿佛还在昨日。

她又记起另一个画面,默默抽烟的吴邪,其实,在所有人离开后,她看到了。

看到了那个哭得像个孩子的吴邪。

同样的眼泪,可以感同身受,却不是相同的痛苦。

……

……

哐当——

小花看看手,又望向地上碎掉的杯子。身体止不住轻颤。

会不会……

不,很有可能。

"马上订去杭州的机票,越快越好,快。"

为什么他翻遍了吴三省的盘口却还是找不到,因为东西本就不在那里。吴邪又不可能带在身上。

世界之大,吴邪心之所向的地方,记忆的根源,这样的地方可以有很多,但令他觉得安心的地方?

小花对潘子的印象并不深刻,却因为这个男人赋予吴邪的意义,无可取代。他也不由得想起他。

这条吴三爷忠心的狗,这个铁血的硬汉。

曾经他和他一同下张家楼,那是个让人不愿意回忆的记忆。

能入得了小花眼的人太少,潘爷算一个。直至今日,小花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潘子会护着吴邪。

东西可能在那里。

潘子的墓。

……

……

没有白雪的山巅,山峦连绵,没有阴冷孤寒,没有寒风刺骨。

也没有追逐的脚步。

闷油瓶很少去回忆,他的记忆中美好的东西太少,往往越是美好越是痛苦。

2010年,他从黑暗中醒来,他以为是时间到了,原来是一场惊梦。

梦见了什么?

其实并不记得,就像一场镜花水月。

不知怎么的,他听着水滴,想起了一个人。

曾经有个人教会他思考,也教会他思念,他活得不再像一块石头。

他有了心。

当时他就在想,那个小老板现在在做什么?

在店里发呆或是午睡。

还是在斗里经历生死。

或是已经……死了。

也评,有佳妻在侧,孩儿膝下承欢。

他所能想到的最适合那个青年的生活方式,也是一个最充满谎言的生活方式。

他在黑暗中入睡,再次梦见了那个小老板。

2012年,他从黑暗中醒来。

世界开始发生改变。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23 21:17:00 +0800 CST  
存稿手贱的删了,尼玛重写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23 22:15:00 +0800 CST  
算是回答了你们的疑惑。
胖爷已死。
我想,之后还会死很多人。
我想静静。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23 23:05:00 +0800 CST  
被吞了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24 12:50:00 +0800 CST  
王盟的白衬杉被汗水浸透,呼吸灼热得像似一团火,而他就像那只被烈火炙烤的蚂蚊,但是却有寒意席卷全身。

近了

近了……

近了——

王盟的身体猛地定住,所有的隐忍自持崩溃一地,眼底迅速汇集成一条既深又暗的河流,又在瞬间浪涛汹涌。

他的膝盖狠狠的砸在地面,感受不到疼痛,仿若那被抽了魂的木偶,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便是嚎淘大哭。


"每当我没有地方可去的时候,我会回到这里。"
"我羡慕那个自己,可以傻可以天真,什么都可以有。"
"我也痛恨那个自己,太傻太天真。"
"无论是羡慕,还是痛恨,我都回不过去了。"
"王盟,我想守住这里,这是我欠那个人的一个家。"


"老板……"

"怎么敢……"

"老板、老板……"

"那是他的命啊……"

"他的命……"

"老板、老板、老板、老板……"

"啊——"

昔日的西泠印社,成了焦炭。

老板

家没了






……

……

"……知道了,看住他。"

小花的手机贴在耳侧,他维持着这个动作,迟迟不肯放下。

西泠印社……

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没有接过这个电话。

……

……

秀秀合上笔记,盯着手机,眼睛无法聚焦,视线模糊。

她打开笔记:

50年后,杭州西泠印社……

眼泪砸在笔记上,快速的被吸收。

她哭着哭着突然笑了。

还好……

还好他不记得了。

……

……
他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安静的

冷漠的

疯狂的

寂寥的

染血的

……

还有那个安静流泪的。

吴邪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

……

月黑风高杀人夜。

解家伙计朝当家的点头示意,解当家孤高的脑袋半垂着。

想他们解家人,哪次倒的斗不是油斗凶斗,现在居然跑来掘故人的坟。

或许,这才是他们倒的所有斗中最凶的那一个。

"当家的,你要不要……"

再考虑一下。

"我自己来。"

小花说完这句话后,安静的点了一根烟,走到墓前,弯腰放下。

与其让他人搅了故人安宁,还不如自己来。

经历过岁月洗涤的墓碑,已显陈旧。

墓碑上只刻有名字,就像一种铭记。
但没有照片。
有的人,即使死去,也会活在某些人的心里。

就像,从未离开。

墓的旁边立有另一个墓,没有名字,照片也显陈旧,依稀可见照片上那张肥肥的脸,以及腻味十足的笑。

小花放下点燃的烟。

哑声道:
"潘爷,胖爷,来一根。"

待续……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2-27 08:29:00 +0800 CST  
05:

"小九爷,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

……

……

墨脱,并不是他的开始。

墨脱,是他新的开始。

墨脱的白雪冷得彻骨,偏偏这种冷中伴随着不忍轻释的悲伤以及思念。

张起灵站在自己的雕像前,看着这个哭泣的"自己",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觉,明明依然清晰在侧。

如此浓重的一笔,却好像被更加深刻的颜色覆盖了。

石雕身上的冲锋衣已经很破损了,这应该是那个青年的杰作。

张起灵从未自欺,却在他离开的时候骗了他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忆起当时握着母亲手的温度,冰冷的,如今想起却带了几分暖。

突然,那只手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温热的,有力的,带着强烈的生命气息。

张起灵的手指轻颤,克己得近乎自虐。

他不是没有想过吴邪会走上这条路,这种类似于宿命的感觉,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他来到了青年思念自己的地方,脑子里回忆起彼此历经的点点滴滴。

……

……

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尽。

游戏已经开始,他不会停下。



吴邪滑动打火机,转过身,打火机从手中脱离,在空中划过一道孤度。

身后,火光四起。

……

……

指尖香烟已经燃尽。
王盟双手紧紧的抱着一样东西,珍视得仿佛是他的全部。

西泠印社没了……

他无力的闭上眼睛,他知道会是谁做的,他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理由。他如此愤怒,又是那么的难过惋惜。

可他,并不憎恨。

2010年的冬天,刺骨的寒冷。

老板回来了。

与每次的回归不同,也与2008年失魂落魄不一样。

这次的老板,就像一个失了魂的神经病。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胖爷去了。

老板在没有开灯的铺子里坐了一夜,抽了一夜的烟。

之后,老板频繁与道上的黑瞎子接触,他们去了很多地方。从那时开始,老板变了。

他接手了盘口,参与到家族事业。

2011年秋。

那个夜晚,其实王盟都看见了。

吴老板跑到自己爷爷的坟前失声痛哭。

也是这个夜晚,他"杀死"了自己。

几天后,胖爷的丧礼,有人闹事,那也是王盟第一次亲眼看见老板杀人……

王盟认命了。

老板一直拒绝承认胖爷不在的事实,他不敢想象当吴邪承认的时候,这中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又到底失去了什么。

吴老板的这一辈子还很漫长,过程却已是如此漫长。

王盟成了他的左右手,他也在发生改变。

第一次杀人是为自保,事后那种恶心感折磨了他很长时间。

他想过放弃的,想过离开。

可是,他,不敢,亦不忍。

他不是那个人,他也不是潘爷,他更不是胖爷,可他是吴老板需要时唯一一个活在他身边的人。

第二次杀人,是为立威。

他再也回不去了……

老板开始不见外人,终日与蛇为伍,他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那是王盟第一次与那个人见面。

吴邪的第二人格。

……


……

一时间小花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潘子。

他不是。

"小九爷,你最好别这么做。"

这个男人是吴邪的得力伙计,跟着吴邪的时间并不长,却莫名的忠心。

"是他让你在这里等我的。"

六子摇头道了句不是,:"是黑爷。"

"黑瞎子"

"是"

"他在哪里?"

"不知道。"

小花敛过眼底的戾气,道:"你觉得有用?"

"没有"六子回答倒是诚实,他不是第一次与小花打交道。
原本他的活动轨迹并不在这里,也不曾参与吴家的事,所以在吴家,他们只知道六爷是吴小佛爷的狗,一条不好惹的狗。

当年吴邪失踪前,将他从那件事里抽身,被调来为潘爷、胖爷守墓。

直到吴老板失踪后,六子才调到这里,后来调察中那件事里的人全军覆灭。

吴老板,变向的救了他。


"我知道没用,"解当家决定的事,很少改变主意,六子笑说:"但是我必须站出来。"

小花闻言笑了,:"我现在有点儿明白他为什么重用你了。"小花摇头,说:"你的天真和他当年可真像。"

"人,一辈子那么长,总要天真一次。"六子走到墓前,深深的鞠躬,:"潘爷、胖爷,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六子偏头冲小花笑,:"小九爷,我是五爷留下来的棋子。"

……

……

每一个偶然都可能是人为。

2003年,张起灵又一个空白的开始。

其实非然,因为在他去往杭州之前,他已经失去记忆有一段时间。

这一次,他很快找到了自己之前弥留的线索,也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老九门这个群体,成了这一切的开头。

昔日四姑娘山中所盗出来的东西并没有落入组织或张起灵的手中,精明的张启山的确有留一手。

昔日九门辉煌早已不在,留下来的几门,背景也不再简单。

如果是张启山,就应该能想到今日的九门现状,那么,无论是陈家,还是解家霍家,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吴家,更不可能。

只有齐家,才是张启山可以考虑的选择。

果非如此,张启山确实选择了齐家,而齐家推出来的齐羽所发挥的作用令人乍舌。

他不仅成为了"它"的一份子,更是把九门搅得不安宁,更在以后的路上,把吴家狠狠的拖下了水。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3-01 22:00:00 +0800 CST  
那么,吴老狗又岂会如此不济?
自然不是。
吴老狗根本就是参与者。
齐羽根本就是齐家与吴家共同的阴谋。

当时张起灵并未了解到这一点,他也同别人一样被迷惑了,以为吴邪就是齐羽的替身。

所以,张起灵才在背后利用大金牙将那个小老板引至幕前。
……
……
"你的故事,等我找到东西后,再考虑要不要听。"

"小九爷——"

"闭嘴"小花冷声喝道:"我劝你最好别想用枪对着我。"小花面露寒光:"你、会、死"。

六子死死的盯着小花的一举一动,当他看着对方距离潘子的墓很近时,不由得失声喝道:"难道你不想知道你爷爷隐瞒的事吗?"

小花闻言一怔,暗道愚蠢。

解家每一代都有每一代的秘密,这些秘密绝不可能留至下一代,只会随着时光被掩盖,或是消失。

更何况,他又不是吴邪,哪来那么多的好奇心。

无论在不在潘子的墓里,他宁可后悔,也不会放过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更何况,越是不可能的事情才越可能发生。

"小九爷——"

……

……

这是张起灵一生以来,下的最错的一步棋。

让吴邪蹚了浑水,从此游不出苦海。

山东鲁王宫、西沙海底墓、五圣雪山云顶天宫、西王母蛇沼鬼城、巴乃张家古楼……

以及墨脱喇嘛庙……

还有多少闷油瓶所不知道的地方?

闷油瓶去过的地方,那个青年是否都有踏足?

解语花说吴邪喜欢他,那又是怎样的喜欢?

……

……

走他走过的路,受他受过的伤,品他品过的痛,享他享过的孤独。

这是那个傻逼曾经写的。

`吴邪`埋头闷笑,确实够傻。

傻逼,你知道吗?如果你死了,他连你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都不知道。

因为,你的闷油瓶根本就不爱你。

`吴邪`觉得无趣,亏他还等在这里。

没办法,这里也将被毁掉。

动心,也许只需一眼,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是在那个呼吸间。

情不知所起所以一往情深,因为得不到,所以才刻骨。

……

……

王盟趴在车窗上,双掌凝成拳。

老板闭关呆的地方,也成了泡影。

下一个,又是哪里。

……

……

小花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东西。

潘子的墓不可能有尸体他知道,但也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只有一把手枪。

小花的心冷到极点,他的目光狠狠的放在胖子的空冢上,那一刻,他发了疯。

没有——

居然只有一枚鬼玺。

……

……



张起灵望着缺了一块的石像,石像底部,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难过,只有落寞。

如果现在吴邪在这里,会不会难过自己保护的东西有了缺失?

如果不是这里,那个让吴邪发现喜欢自己的地方又在哪里?

……

……

"近日,杭州多处地方发生火灾……"

"专家已指出是一座宋陵……"

"吴山居涌出大量蛇群……"

待续……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3-01 22:52:00 +0800 CST  
第二人格邪用`吴邪`这个写法,望分清。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3-01 22:54:00 +0800 CST  
06:

小花扔了烟,压下心底的烦躁,迈步踱进房间,屋子里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讽刺的冲他笑。

如果这个人是别人,小花一定要叫他好看。

吴邪这个小伙计是跟着吴邪最长的人,自从黑面神走后,一直被人护得很好的人,也开始直面应对风霜。也是这个小伙计陪在吴邪身边,胖子不在后,他焉然成了吴邪的左右手。

但是……

"你没有资格"

小花说完这句话,坐在他对面,点了一支烟。

"你明明答应放过他的"王盟吼完这句话,胸腔里滚烫的怒火无处发泄,剧烈的翻绞。

"放过?吴老狗有放过他吗?吴三省有放过他吗?吴家有过他吗?张起灵有放过他吗?吴邪他自己有放过自己吗?"小花冷笑:"我要是放过他,谁来放过我?"

小花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别说得好像你自己放过了他一样。"

"……"

"吴二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真当他不知道?你手里握着多少吴家的产业,你真当我不知道?"

王盟眉头动了一下。

人的贪念,总在不知不觉间胀大。

开始,他也曾心疼那个男人,但是,随着无数次刀尖舔血,死里求生,钱、名利,各种东西鼓动,他开始憎恨他。

如果没有他,他不需要在午夜梦回间噩梦缠身。

如果没有他,他不会去到那样的高处,渴望更多的遥不可及。

如果没有他,他不会一边心疼着他,一边恨他算计他。

如果没有他,自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么陌生,回不了头。

"告诉我,吴邪到底瞒了我什么?"小花耐着性子,才不至于想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他不会放过他,至少不是现在。

王盟咧嘴笑了,一改之前的半死不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说:"你当我傻吗?如果说了,我还有命活。"

小花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没有人可以威胁他。

"他也不用急着杀我,或许有一样东西,会让你改变主意。"

在等待东西的过程中,小花还在计算是否杀他。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解家人做事一向理智,即便是曾经的九门,也离不开利这个字。

解语花身上也有很多谜底,他算计了不少人,同样的,也有很多人算计他。

他有财,有名有利,可是,家族被渗入的程度,他不敢想象,这名利的背后即是生死。也许,他也不过是他人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王盟很快出来,把一个黑布罩着的东西搁在小花面前,掀开黑布。咝咝声传来,小花和里面的东西对视。

这样东西他并不陌生,一条蛇。

看到蛇就想到吴邪,这一两年,没人玩蛇比吴邪玩得溜。

吴山居涌出大量蛇群,在小花动手前,这些蛇很快被人收了。幕后的人一直在他们身边留有眼睛,只是不知道大家找的东西是否相同。

铺子被烧,蛇冢被毁,做这件事情的人是谁小花暂时还没有查,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是针对吴邪的,而不巧的是,吴邪失踪了。

准确的来说,是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了,从他的监控中,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我决定反击。]

"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失忆?"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理由,但是又不可能,如果不曾失忆,吴邪不会浪费时间。

那么为什么?

小花压下心里层出不穷的念头,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初被人骗的团团转的小老板,也学会了算计。

他早就疯了,他有人格分裂,他疯了。

王盟攥紧拳,脑子里在肆喊,但他要保住这个秘密。

在吴邪失踪后,他真以为对方死了,至少在那件事里,他出卖了他。全军覆没的失败,吴老板根本不可能活着。

为什么要出卖?

也许是一时贪婪,也许是对方给的筹码太好,也许是……帮他解脱。

也许是——想他死。

现在该怎么办?他没有死,再一次活着回来了,背后的肮脏还能隐瞒多久?

其实,有后悔过。所以才在他失忆后,一边侥幸,一边弥补。

偏偏,那个人格又回来了。

要怎么办?

杀了他?还是帮他?

王盟张了张口,原本想说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一圈,变成了:"这些事都是老板做的,他烧了自己的铺子。"

小花目瞪口呆的望向王盟。

吴邪……烧了自己的铺子?!

是王盟疯了,还是吴邪疯了?

那可是西泠印社,那可是吴邪的执念,谁动都轮不到吴邪动。

"他疯了……"王盟霍的站起来,急走几步,又止了步,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他疯了……铺子是他烧的,他谁都不信,不信你,不信我,连他自己都不信,他……"

"你知道什么?"小花冷冷的打断他。

"他疯了,疯了……"

"妈的"小花上去踹了他一脚,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喃喃自语的王盟,拎起桌上的蛇,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板……"王盟捂着脸,哭着呢喃:"老板,我没有说,没有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

……

……

六子放好烟,抹了一把脸。

"潘爷,胖爷,我这就去找老板,陪他再走一程。"

六子深深的鞠了一躬,叼着烟赴往他的征程。

……

……

小花派出的人,不仅没有抓到黑瞎子,连吴邪也没有找到。

正是这个当口,发生了另一件事儿。

黑金古刀被盗了。

黑金古刀在新月饭店被人盗了。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3-20 03:40:00 +0800 CST  
新月饭店与九门张家颇有关系,同时霍家也有不少牵扯。能在新月饭店偷东西。

这个难度?即便是张起灵也不可能,除去外贼,那就只有内贼了。

对于小花的到来秀秀并不意外,只一句"不是我",就懒得多解释。

她对他是失望的,年少萌生的爱情,终是她自作多情。她心疼他,一直都是。

没有走进这个圈子之前,她也曾妄想给他温暖温情,妄想他感动。但解语花终不是二爷那个多情的戏子。

因为奶奶身死,无奈接手霍家,她才知道自己看到的他有多么温柔,但不是真的他。
也许,终有一天,会因为立场,守护的东西不同,而变成敌人。
至少,不让自己太过狼狈。
小花明摆着不信,表面还是不动声色,两人各怀心思的拉了几句家常。

小花突然话锋一转,:"秀秀,听说前头儿你们霍家下了次斗。"

秀秀浅浅笑着,她知道他监控霍家,以前只觉得是因为保护,但如果立场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

既是保护,又何尝不是看住。

看来,对于霍家,他也没有不防。

"小花哥哥,你太辛苦,我总要自己学会长大。"

小花直直的望向她,熟悉的眉眼似乎也有了不同,似乎真的长大了。

那些追在他身后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还有那些任性的胡闹……

他伸出手,揉着她的脑袋,不觉间动作也轻柔了几分,"秀秀,不要太快长大……"

长大没有什么好的,我还可以护着你的。

秀秀抿着唇嘴,没有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了。

她一直被护得很好,以前是奶奶,后来有小花哥哥和吴邪哥哥,她就像被圈养的羊,永远都不知道,如果连小花哥哥,吴邪哥哥也不在了,羊面对狼,应当如何?

小花没有多做停留,或者应该说一直温柔的待她的小花不忍对她使用手段。

小花前脚刚走,黑瞎子就冒出来了,他的背上正背着黑金古刀。

"小丫头,谢了。"

"你要刀做什么?"

"我想哑巴应该需要它"

秀秀伸手。

干嘛这是,还要钱?

"房、租"

黑瞎子蹿得比狗还快,"黑爷先走了,还要去接一个老朋友。"

……

……

`吴邪`跟着下了车,眼睛从那人脸上转了一圈,还是觉得这张脸长在自个脸上要帅那么一点。

"你怎么舍得丢下族长"张海客恶心他。

"你舍不得你上"

张海客瞅了他一眼,继续恶心他:"当初爱得生里来死里去的,男人哟,果然不可信,可怜的族长哟"

`吴邪`回了句,"我移情了,爱的是你,有没有很感动。"

张海客被他恶心到了。

对着自己的脸,你下的了手嘛你。张海客觉得自己这么问了,一定会被雷到。

"你在那里意//淫个鸟,想打炮?"

张海客懒得鸟他,拎了包跟了上去。

远远的就听到那个蛇精病喊了一声"哇哦……"。

……

……

张起灵告别喇嘛庙,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雪。

不由得让他想起了那年的风雪。

那是他的结束,却不是小老板的结束。

事实上。

在吴老狗死去之前,他们见过一次面,瞒着所有的眼线。

他们做了一次交易。

当时,他还并不认识那个小老板,连见都没有见过。

为了守门之约,吴老狗就为吴邪牺牲了很多。

当时九门约定,轮流守门,直到张家找到解决的方法,但最终谁都没有去,因此让张家也陷入了另一种绝境。

只是没想到,他之后会和那个小老板相识、相知。即使没有和吴老狗的约定,他也是会去的。如那些人一样,他也想再护他一次。

仔细想来,他们这群人应该是连神佛都不渡的罢。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过命。

几天后。

张起灵在山角偶遇了黑瞎子。

"哑巴,好久不见。"

待续……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3-20 03:50:00 +0800 CST  
07:

没有当时杀掉王盟,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他得到了好消息,一个逮吴邪的机会。
小花甩掉了跟着自己的解家人,乔装几经波折才在一家小旅社歇脚。他知道自己应该休息了。
……
……
与此同时,黑瞎子和张起灵也开始动身,他们的动作很快。
跟着的尾巴也清理了。此时,黑瞎子正在开车,车厢里的音乐很火辣。
带枪出巡……果然很适合此时的他们。
结束单曲循环,黑瞎子换了一首抒情的英文歌,跟着哼了几句,把音量调小了几度,开口叫了一声哑巴。
张起灵睁眼瞄了他一眼,一如既往的淡漠。
"你走之后,走上这条路也是理所当然,没人会放过他,包括他自己。"
话一旦开了口,也就不难了,黑瞎子也没指望对方同自己对聊,一本正经的像是在汇报工作。
"吴二白让我教了他一段时间,那时他还没接触那些东西,人倒是成长了不少,盘口也管理的不错。虽然还是有很多人想要他的命,花儿爷管着,我也没插手。"
"一零年,我正好在下一个斗,也就错过了,后来才查到他去了墨脱,"瞎子停顿了一会,才低声道:"胖爷……也是那时候没的。"
胖子……
脑海里浮现了那张胖脸,张起灵紧了紧拳头,他有些后悔了。
在走之前,他找过胖子,总希望在之后,有那么一个人能多护着点他。
却不想……
吴邪会去墨脱,张起灵算到了,至于怎么去的,大抵不过张家或是"它"。
他留给吴邪的鬼玺正是打开那道青铜门的钥匙,同时,他也在里面留了一条蛇。
这条蛇应该足以打碎所有的平静,这条小张哥用命换回来的蛇。
张起灵还记得自己背着小张哥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很久……
张家的麒麟血可以喂养这种蛇,但无法解读蛇毒里的费洛蒙信息,能够解读的人并不多,现在只怕更少。
而吴家人正是这极少的人中的一小部分,吴老狗、吴三省,加上吴邪,知道的也不过三个。再加上曾经的齐羽,九门里,也不过四个。
张起灵想过,如果自己在吴邪心里并不那么重要,那吴邪到不了那里。
或许……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导火线。
吴邪的好奇心那么重,还有那么多人不肯放过他,即使没有闷油瓶,他仍然会触及,闷油瓶也只是引导了而以。
2005年。
他去找他,一则是为道别,同时依着他对小老板的了解,对方一定会追上去,刚好有理由把鬼玺交到他手里,告诉他一些东西。
二则,也是借此让张家能够引吴邪去墨脱青铜门。解读那条小张哥拿命换回来的信息。
三则,也在某个吴邪日后遇到的危机里,让张家保护他。
这便是他在自己走前,所有能为他做到的。
那个寂冷的雪夜里,他第一次久久的凝视那个青年。
第一次无措、害怕,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无力。
他不知道这个青年会如何选择。
他也害怕着十年后,再见不到他。
沉默了半许。
黑瞎子抽着烟,继续道:"这应该就是命吧,祖孙三代都与这种东西打交道。无论是五爷也好,还是三爷也罢,一面希望小三爷远离,一面又在为小三爷做着准备。"
"我们去到很多地方寻找蛇,全国各地沿着他们留下的线索,到处跑,这张网很大,也很广,小三爷一次次濒临死亡的接收信息,拼凑有用的东西。"
"那一年里,他瘦得不成人形,好几次发疯……"
黑瞎子又点了支烟,他一直觉得吴邪是一个很有韧性的人,他的强大总是在那些他所坚持的东西上,令人乍舌。
"为了让自己不致于彻底疯掉,他人格分裂了……"瞎子要笑不笑的摇头:"一次次分裂新的人格发泄痛苦,又一次次痛苦的将那些人格杀死。"
人格分裂?!
闷油瓶说不出的震惊……还有、心疼。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他几乎能够想象那些画面。
吴邪坐在没有光脏乱房间里,地上全是烟头……还有蛇。
"或许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因为他根本就疯了。"
闷油瓶喉咙滚动了几下,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不见陌生人,瘦得几乎站不稳,时而疯狂时而安静时而哭泣,那不是疯子又是什么。
瞎子苦笑了一下,他自己就是一个疯狂的人,和吴邪一比,还是不及的。
有时候,他也奇怪吴邪的动力来自哪里,但更多时候,他不愿去寻找答案。
在吴邪鼻子上动刀子时,黑瞎子想过阻止或拒绝,但同时他也知道,就像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那么你也阻止不了一个要发疯的人。
有时候成全不也是美德。
"小三爷说如果找不到敌人的影子,那就要创造敌人来攻击自己,哪怕那个人是自己。"
"他做了很多,几乎用光了五爷留给他的人,手染无数条命,但他还是败了。"
"之后便是你见到的那个新人格。"
黑瞎子冲张起灵笑笑,表示自己说完了,当然他也没指望哑巴张发表什么,否则就不是哑巴张了。
之后谁也没再说话。
……
……
张海客顺着吴邪从甬道里滑进来,这个山的底部,腐臭气息很浓,几乎能瞬间把人熏晕。饶是以淡定闻名的张家人,也受不住。
所以,看着气定神闲的吴邪,张海客觉得很不爽。在吴邪低头查看时,直接踹过去,看着吴邪的脸和一团腐烂打滚。
尼玛,好爽。
`吴邪`脸黑了几度,抓了一把东西朝张海客扔过去,虽然没能扔在脸,扔衣服上了。
阿西巴,好爽。

楼主 不嘘寄远  发布于 2017-03-20 04:09:00 +0800 CST  

楼主:不嘘寄远

字数:75505

发表时间:2017-02-18 08:3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9-19 02:49:2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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