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慕】始于初见，止于终老——《昔我往矣 杨柳依依》修订
三人顺利通过阵法离开，出口处东方彧卿早已等候多时，见几人出来，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拨了拨罗盘的指针，脸上重新扬起温文尔雅的笑意：“殿下。”
花千骨笑了笑：“我没事。”
她转身去扶白子画，杀阡陌看一眼都觉得嫌弃，忍不住嘴欠道：“你要知道，修为高的人，鲜血有增进修为的效用，神血更是如此，一滴便可凝聚魂魄，轮回转世，你受过两个神族的血，居然还是在上仙的关口无法突破，资质差成你这样的，我委实也是第一次见，亏得摩严还把你当个宝贝，天天供着你。”
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花千骨纳闷地看了两人一眼，也不知道白子画到底说了什么，能把杀阡陌气得这样没风度。
东方彧卿闻言却是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白子画以前不怎么待见杀阡陌，现在更是见面便厌了三分，他不动声色将东方彧卿的表情尽收眼底，淡淡道：“用不着你操心。”
仙界此时夜色已深，杀阡陌气呼呼地回了妖界，花千骨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随意敷衍两人几句也去休息了，只剩下东方彧卿和白子画。
东方彧卿耸耸肩：“你想问我什么？”
白子画淡道：“我有什么可问你的。”
天清如水，月光粼粼倾洒海面，东方彧卿微笑道：“你大概不知，这么多年我几乎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你一盯着我，我便如芒在背，难受得很。”
他收了折扇，轻轻在掌心敲了敲：“所以你有话直说，给我个痛快。”
白子画又盯了他一会儿，一声轻叹：“你大概知道我想问什么？”
“天启上神说的那句话吗？”东方彧卿一笑，看着他的眼睛道，“说你‘受过两个神族的血’那句话吗？”
一字一顿，粼粼波光映入东方彧卿岑寂的眸中，明亮与暗沉交替，仿佛风云变幻，沧海桑田，落下千年光阴遥远的痕迹。
白子画一顿，点了点头。
东方彧卿捋了捋思路，道：“有件事，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看着海面，目光悠远：“你是白家庶出的次子，你母亲出身并不高，又在生你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没几年就过世了，人情冷暖看得多了，从小就养了这般冷淡的性子，自然也不受你父亲待见，是以隐清长老提出带你去长留山时，你很痛快地就应了。”
白子画静静地听着，不由自主地随着他慢慢悠悠的声音，回忆起一段他以为早已忘却的岁月。
那时他不过十岁，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只记得父亲不管不问，长兄和主母对他们母子二人颇为苛待，那年冬天极冷，他们的住处连一床厚一些的被子都没有，更遑论火盆，母亲体弱，一场风寒，竟是再也没能起来。
母亲下葬那一日，他没有哭，甚至连悲伤的表情都没有，他看到了父亲神色中的不满，却也不以为意，回府的路上遇到了隐清，他叹息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他父亲说想要收他为徒。
没等他父亲答话，他却抢先开口：“好。”
于是他父亲便也不再说什么，象征性地客气了一句“犬子顽劣，请道长担待”。
他一声不吭任由隐清牵起了手，告别之时，错眼间看到了兄长隐隐妒忌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一畅，悄悄地在心里想，若是以后他们来长留山寻自己，定要好好羞辱一番。
可是他最后也没机会实现自己的想法，在他一次闭关六年苦修，在二十二岁终于飞升成仙，成了仙界少有的年轻仙人之后，隐清来告诉他，白府被抄家了，父亲斩首，男丁流放，女眷为奴。
他父亲并不热衷于求仙问道，是以从未向他传过一丝一毫的消息，也或许，他父亲早已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要回去看看吗？”隐清问他。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
这记忆太久远，虽然算不上惨烈，可回想起来终究是怅然，白子画出了好一会儿神，才开口道：“所以呢？”
花千骨笑了笑：“我没事。”
她转身去扶白子画，杀阡陌看一眼都觉得嫌弃，忍不住嘴欠道：“你要知道，修为高的人，鲜血有增进修为的效用，神血更是如此，一滴便可凝聚魂魄，轮回转世，你受过两个神族的血，居然还是在上仙的关口无法突破，资质差成你这样的，我委实也是第一次见，亏得摩严还把你当个宝贝，天天供着你。”
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
花千骨纳闷地看了两人一眼，也不知道白子画到底说了什么，能把杀阡陌气得这样没风度。
东方彧卿闻言却是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白子画以前不怎么待见杀阡陌，现在更是见面便厌了三分，他不动声色将东方彧卿的表情尽收眼底，淡淡道：“用不着你操心。”
仙界此时夜色已深，杀阡陌气呼呼地回了妖界，花千骨一直有些心不在焉，随意敷衍两人几句也去休息了，只剩下东方彧卿和白子画。
东方彧卿耸耸肩：“你想问我什么？”
白子画淡道：“我有什么可问你的。”
天清如水，月光粼粼倾洒海面，东方彧卿微笑道：“你大概不知，这么多年我几乎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你一盯着我，我便如芒在背，难受得很。”
他收了折扇，轻轻在掌心敲了敲：“所以你有话直说，给我个痛快。”
白子画又盯了他一会儿，一声轻叹：“你大概知道我想问什么？”
“天启上神说的那句话吗？”东方彧卿一笑，看着他的眼睛道，“说你‘受过两个神族的血’那句话吗？”
一字一顿，粼粼波光映入东方彧卿岑寂的眸中，明亮与暗沉交替，仿佛风云变幻，沧海桑田，落下千年光阴遥远的痕迹。
白子画一顿，点了点头。
东方彧卿捋了捋思路，道：“有件事，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看着海面，目光悠远：“你是白家庶出的次子，你母亲出身并不高，又在生你的时候落下了病根，没几年就过世了，人情冷暖看得多了，从小就养了这般冷淡的性子，自然也不受你父亲待见，是以隐清长老提出带你去长留山时，你很痛快地就应了。”
白子画静静地听着，不由自主地随着他慢慢悠悠的声音，回忆起一段他以为早已忘却的岁月。
那时他不过十岁，还是个懵懂的孩子，只记得父亲不管不问，长兄和主母对他们母子二人颇为苛待，那年冬天极冷，他们的住处连一床厚一些的被子都没有，更遑论火盆，母亲体弱，一场风寒，竟是再也没能起来。
母亲下葬那一日，他没有哭，甚至连悲伤的表情都没有，他看到了父亲神色中的不满，却也不以为意，回府的路上遇到了隐清，他叹息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他父亲说想要收他为徒。
没等他父亲答话，他却抢先开口：“好。”
于是他父亲便也不再说什么，象征性地客气了一句“犬子顽劣，请道长担待”。
他一声不吭任由隐清牵起了手，告别之时，错眼间看到了兄长隐隐妒忌的眼神，不由得心头一畅，悄悄地在心里想，若是以后他们来长留山寻自己，定要好好羞辱一番。
可是他最后也没机会实现自己的想法，在他一次闭关六年苦修，在二十二岁终于飞升成仙，成了仙界少有的年轻仙人之后，隐清来告诉他，白府被抄家了，父亲斩首，男丁流放，女眷为奴。
他父亲并不热衷于求仙问道，是以从未向他传过一丝一毫的消息，也或许，他父亲早已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儿子。
“要回去看看吗？”隐清问他。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摇了摇头。
这记忆太久远，虽然算不上惨烈，可回想起来终究是怅然，白子画出了好一会儿神，才开口道：“所以呢？”
东方彧卿轻声道：“你应该知道，即便是一个正常的凡人，也有很多因资质太差无法修仙，更何况你魂魄本就不全，修炼起来更是差了一大截，用丹药堆起来的飞升并不稳固，那时我想到了神族的洗髓丹，用丹药重塑你的经脉，让它们变得适合修炼，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但洗髓丹是神族的禁药，一来是神族向来追求顺其自然，十分反对这样违逆常理的方法，二来是此丹用的都是天上地下难寻的奇珍，材料难以收集不说，且极易形成丹灵反噬炼药者，为了不出这种无意义的人命，神族便将它的配方全部销毁，异朽阁也没有任何记载，若说世间还有谁会炼洗髓丹，大概也就只有那几位上神了。”
白子画微微变了脸色，那个时候觉醒的上神，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个人。
东方彧卿适时解答了他的疑惑：“我不知道炼丹需要什么，所以天启向我要那些药材的时候说是炼丹克制妖魂破，我想也没想就给了他，甚至在后来，我得了一个十万年的寒冰蝉衣，妖魂破反噬如烈焰灼心，我本想这蝉衣虽不能治，但也能让他缓解一些，没想到……”他叹息道，“原是他算计我，让我正好在关键时刻，给他送了一味关键的药材。”
“你修炼的是水系术法，他炼的便是水系的洗髓丹，那冰蝉衣，当真是被他物尽其用，炼丹后期果不其然形成丹灵，丹灵自是不愿自己平白化成别人的修为，直接炸了丹炉，天启为了保住丹药，放了自己的心头血喂饱丹灵，总算是制住了它，得了丹药。”
白子画捏紧了袖口，有些失神。
“他将药送给了隐清长老，长老便下到了你的茶水里，只是那时你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而已，撑不住洗髓丹的威力，差一点便筋脉尽断，所幸那里面有天启的神血，又有隐清长老为你护法，让你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关，从此以后修炼，便和常人无异了。”
这件事，他是记得的，只是当时隐清长老怎么跟他解释的？
——“急于求成，差点走火入魔。”
原来竟是如此……
事情过去了太久，对于东方彧卿而言早已没什么可感怀的，他看了看白子画的表情，抖了抖衣袍，在露风石上席地而坐，开解道：“其实你也不必介怀，画柝的魂魄损伤确实太大，他若不出手救一救，等到你满二十四岁，也是平白再搭上一条性命，他身为上神，本该如此。”
白子画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想欠他这种人情。”
“但洗髓丹是神族的禁药，一来是神族向来追求顺其自然，十分反对这样违逆常理的方法，二来是此丹用的都是天上地下难寻的奇珍，材料难以收集不说，且极易形成丹灵反噬炼药者，为了不出这种无意义的人命，神族便将它的配方全部销毁，异朽阁也没有任何记载，若说世间还有谁会炼洗髓丹，大概也就只有那几位上神了。”
白子画微微变了脸色，那个时候觉醒的上神，似乎也只有那么一个人。
东方彧卿适时解答了他的疑惑：“我不知道炼丹需要什么，所以天启向我要那些药材的时候说是炼丹克制妖魂破，我想也没想就给了他，甚至在后来，我得了一个十万年的寒冰蝉衣，妖魂破反噬如烈焰灼心，我本想这蝉衣虽不能治，但也能让他缓解一些，没想到……”他叹息道，“原是他算计我，让我正好在关键时刻，给他送了一味关键的药材。”
“你修炼的是水系术法，他炼的便是水系的洗髓丹，那冰蝉衣，当真是被他物尽其用，炼丹后期果不其然形成丹灵，丹灵自是不愿自己平白化成别人的修为，直接炸了丹炉，天启为了保住丹药，放了自己的心头血喂饱丹灵，总算是制住了它，得了丹药。”
白子画捏紧了袖口，有些失神。
“他将药送给了隐清长老，长老便下到了你的茶水里，只是那时你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而已，撑不住洗髓丹的威力，差一点便筋脉尽断，所幸那里面有天启的神血，又有隐清长老为你护法，让你有惊无险过了这一关，从此以后修炼，便和常人无异了。”
这件事，他是记得的，只是当时隐清长老怎么跟他解释的？
——“急于求成，差点走火入魔。”
原来竟是如此……
事情过去了太久，对于东方彧卿而言早已没什么可感怀的，他看了看白子画的表情，抖了抖衣袍，在露风石上席地而坐，开解道：“其实你也不必介怀，画柝的魂魄损伤确实太大，他若不出手救一救，等到你满二十四岁，也是平白再搭上一条性命，他身为上神，本该如此。”
白子画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想欠他这种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