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慕】始于初见,止于终老——《昔我往矣 杨柳依依》修订

我觉得吧,大家都凶白子画,白子画也会很委屈的吧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03 01:14:00 +0800 CST  
外面忽然一阵吵闹,冥梵微微皱眉,不多时,一名属下掀帘进来,默不作声跪地:“公子。”
冥梵淡淡道:“又是那边的人吗?”
属下回道:“是。”
“看来我这里来了稀客,人人都想见见了。”冥梵起身,看向白子画,“上仙有没有兴趣?”
白子画跟着起身:“土木流吗?”
“不错。”冥梵道,“大概几十年前吧,腐木鬼又被仙界抓到逐了进来。”
白子画点头:“略有耳闻。”
其实不算略有耳闻,这些年陆陆续续传到他耳朵里的消息也不少,竹染和花千骨死后,从蛮荒出来的那些人没了倚仗,很快就被仙界各个击破,这么多年算下来,如今没有被重新逐回的,好像仅有墨冰和斗阑干了。
“在这种地方,只能这样聚集起来,报团取暖,才有活下去的可能,墨冰仙和斗阑干是例外,当然,他们现在也是例外。”
墨冰背靠蜀山,蜀山并不愿白白放走他这个超强战斗力,而斗阑干本身就是战神,又有北海龙王和兄长南岭寒力保,都是惹不起的,所以仙界便也对他们视而不见了。
白子画轻叹:“此事我无从评价。”
冥梵难得有些情绪:“现在看来,二百年前的一次出逃,自以为是反抗,其实不过是一场闹剧。”
“前辈当年没有一起离开,是因为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吗?”
“我?”冥梵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但不是因为这个。”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廊下,冥梵负着手,满脸的心不在焉:“这次又怎么了?”
四名护卫围成一圈,中间一群人瑟瑟发抖地蹲着,皆是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甚至还有几人身带残疾,是被打残的还是原本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白子画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忽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护卫中有一人上前一步:“公子,他们是从土木流出来,想要到我们这里的。”
“你们随意吧,这些事,以后不必来问我了。”
冥梵摇摇头,颇有些无趣地离开,几个属下得了令,挥着手开始赶人。
几人铁面无私,白子画有些看不下去上前道:“恕我冒昧,你们公子并未说,要赶走这些人吧。”
那些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想要留下的人们一听白子画开口,顿时如同有了希望一般,立刻扑过去,离得近的那名属下护着白子画后退了几步,轻喝:“放肆!”
另外几人连忙跑过来,把扑向白子画的人按在地上,为首一人骨瘦如柴,依旧挣扎着向他伸出手:“上仙!长留上仙!腐木鬼一心只想扩张势力逃出蛮荒,他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即便我罄竹难书罪有应得,可我已经在这里了,我想活着也不行吗?”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03 23:57:00 +0800 CST  
白子画在仙界声望不低,被人认出并不意外,但他对此人却毫无印象,虽知他被放逐必是有原因的,但是此时穷途末路,也不免让人有些怜悯,正左右为难时,他身边的护卫礼数周全地低了头:“上仙慈悲,可水银间所在虽然条件稍好,这么多年亦是人满为患,资源是有限的,人多了难免就起冲突,我家公子喜静,还望上仙理解。”
毕竟是寄人篱下,白子画也不好强求什么,他沉吟片刻,道:“可否先收留他们,至少养好了伤再让他们离开?”
那人依旧低着头:“恕难从命,上仙海涵。”
“神、神尊?!”
门口忽然一阵骚动,几乎所有人都扭头向外看去,花千骨坦然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礼,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
“神尊!神尊救救我们!”众人又一窝蜂地扑向花千骨,花千骨见状颇有技巧地向旁边让了几步,连个衣角也没让他们碰到。
“滚出去。”花千骨淡淡道。
蜂拥的人群停滞了一瞬,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花千骨微微侧目:“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许是这些人对花千骨有几分忌惮,也可能是她如今积威甚重,不过短短两句话,这些连四个护卫都拦不住的人们竟犹豫着慢慢退了出去。
刚才求助于白子画那人一瘸一拐跟在人群之后,不甘心地回头看着他们,花千骨视若无睹,掸了掸衣角,举手投足都颇为冷漠。
白子画对花千骨的处理方法有些不可置信,在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一把拉住她:“为什么赶走他们?你没看到他们的样子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花千骨抱着手臂,闻言一偏头,冷冷地看着他:“看不惯的话,你也出去。”
白子画手一僵,脸上不由有几分怒意,这表情花千骨见过,当初在瑶池上,她拦在南无月身前阻止他杀了他时,他便是这样的神情,微微皱起的眉,冰冷的眼,彼时她悲伤心碎,如今……花千骨饶有兴趣地琢磨着他的脸色,很好奇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但白子画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然拂袖,越过她也出了门,花千骨“啧”了一声,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脑门,狠狠磨了磨牙,只恨不得把刚才那句话吃回去。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04 23:51:00 +0800 CST  
她揉了揉眉心,明知道白子画是个什么德行,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花千骨认命地跟着出去,并不凑上前,也不说话,只是靠在一边的树上看着。之前为了方便,她使了个小法术把自己的乾坤袋和白子画的乾坤袖连了起来,此时看着白子画帮这些人包扎伤口,分发吃食,不由得感叹白子画真是天生的少爷命,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在蛮荒里这么慷慨的,除他之外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你救他一时,能救他一辈子吗?”
终于等到他处理好最后一个人,白子画回头,花千骨斜倚在一棵树上,不知看了多久,神情淡漠。
白子画目光带了些悲悯:“既然看到了,袖手旁观未免太过残忍。”
“你是在影射我很残忍么?”花千骨笑了起来,眼底露出淡淡讥讽,“白子画,蛮荒里都是些什么人,用不着我来告诉你吧,不说罄竹难书,也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哪里值得救。”
“被放逐在这个地方,已经是惩罚了,其他的,既然遇到了,能帮则帮吧。”
花千骨来此,笙箫默并不担心他二人会受伤,所以没有给她准备太多伤药,她摸了摸快要见底的乾坤袋,彻底没了脾气:“白子画,下次路见不平的时候拔自己的刀吧,我给你加油。”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04 23:52:00 +0800 CST  
花千骨说完捏诀不知去了哪里,白子画亦是身心俱疲,也没法追上去,便只好转身回去,冥梵正坐在屋里慢悠悠地泡着一壶茶。
外面的事早已有人给他通报过,此时看见白子画一人回来,脸色难看,并不意外地一伸手:“坐。”
白子画坐下,仰头饮了茶水,眉头仍是紧紧地蹙着,冥梵看了他两眼,不紧不慢地提醒道:“烫。”
白子画这才注意到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痛感,不由得掩唇咳嗽了几声:“失礼了。”
“她呢?”
白子画垂眼摇了摇头:“不知道。”
冥梵轻轻晃了晃手里的茶壶,忽然觉得有趣起来:“长留上仙可真是淡定,不怕她一气之下,就把你扔在这里吗?”
白子画抬头看着他,有些茫然:“什么?”
冥梵失笑,觉得这位长留上仙实在是……单纯得有些过分。
“也罢,就当是我与她投缘,好心提点你一句。”冥梵放下手中质地简朴的瓷土壶,难得动了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善心,“上仙没有求过人吧,不管她来蛮荒是出于什么目的,这地方终归不是人人都愿意来的,上仙这种态度,未免有些不识好人心。”
白子画沉默,指尖无意识地转着杯沿,良久才轻声道:“我其实……宁可她不来的。”
“哦?”冥梵挑了挑眉,淡淡道,“是吗?”
白子画望着手中的杯子,有些出神,冥梵伸手轻轻叩了叩桌面,道:“六界之事,我也多少知道一些,上仙并非不计后果的人,你来此,不过是想着,若她不来,你便当自己在偿还她当年受的伤,若她来了,你便要向她证明,若当年你能进入蛮荒,你一定会救她,对吗?”
他当年想要进入蛮荒的事,连花千骨都不知道,白子画看向冥梵的目光稍稍凌厉了两分,他对六界的所谓‘知道一些’,未免是有些多了。
冥梵察觉到了他的戒备,却毫不在意,偏头不避不让迎上他的目光,再次问道:“我说的对吗?”
白子画抿唇:“晚辈没那么多心思。”
冥梵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嘴角,道:“你当然不会在做这些事前就在心里计划得清清楚楚,否则你这长留上仙未免就徒有其名了,但是你不妨好好地想想,潜意识里,你是否也想要拼命改变她曾经受过的伤害。”
白子画没有说话,冥梵悠悠道:“只是可惜了,长留上仙,这世上人心最不可测。在蛮荒这种地方,再清高自傲的仙人都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们可怜,可也仅仅是看着可怜罢了。”白子画猛的抬眼看着他,冥梵似笑非笑,“所以上仙这次好心,大概注定没什么好结果了。”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10 00:29:00 +0800 CST  
那日以后,白子画仔细想了想,觉得也许确实是自己不了解情况,当时应该问一问小骨,只是他那时心神不宁,经不住她一句刺激,想来是又恼了自己吧。
他苦笑一声,现在的小骨,哪里还有半分对他言听计从的样子,等她回来,也不知会不会更难哄了。
可花千骨再也没有出现过。
除了每天不定时扔在门口的木柴和食物,以及放在白子画房间的丹药,白子画、冥梵以及其他人,连花千骨的人影都不曾看到过。
一连好几日,白子画有些担心,她不见人影,可日日门口放的食物中总有打来的猎物,也不知她的旧伤如何,又受了新伤没有。
白子画拿起她又留下来的大氅披上出了门,用干草随意团了个蒲团,门神一样坐在门口打起坐来,一名护卫见了有些奇怪,便上前问道:“上仙为何坐在这里?”
“小骨几日没有回来了,我等一等她。”
护卫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耿介地开口:“虽然每日千骨姑娘都会送东西回来,但是却从来不露面的,上仙还是……”
“没事。”白子画轻轻道,“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想到要说什么,好在这位护卫颇会察言观色,当下客气地拱手:“那便不打扰上仙了。”
白子画并未因他的离开而感到如释重负,他想,他刚才是想要说什么?他想说小骨待他从来都与他人不同,若是他在这里等,海风寒凉,她是不是就会现了身来让他回屋里去,不论如何,他想他能见到她,至少可以确认,她安然无恙。
他坐在那里等了许久,等到入了夜,银狐大氅也难以抵御刺骨的寒意,他一声不吭,执拗地坐在原地。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白子画迷迷糊糊间,忽然感觉到脸上湿润地触感,他心里一动,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喊出来:“小骨!你……”
他睁开眼睛却愣住了,面前并非是小骨,而是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庞然大物,正在用湿漉漉的鼻子在他脸上嗅来嗅去,白子画心里一阵失落,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轻声道:“哼唧,是她让你来的吗?”
哼唧兽虽然颇有灵性,但毕竟是一个兽类,无法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只是见到旧主甚为开心,可看主人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很惊喜,它有些委屈巴巴地卧下来,低头用鼻子轻轻蹭着白子画的指尖,似乎在撒娇一般。
白子画安慰地拍拍它,问道:“你既然在她身边,想来是知道她在哪里的,能带我去找她吗?”
“找我做什么?”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11 09:14:00 +0800 CST  
淡淡的声音响起,白子画惊喜地回头看去,果然看到花千骨正往这边走过来。他想,他又一次赌赢了,每次都是如此,他总是赌她在乎他,所以肆无忌惮,而每一次,她都不曾让他失望过。
白子画深深地看着她,内心却更加慌乱,他这样做好吗?一次又一次消耗着她对他的感情,经历过二百年前撕心裂肺的绝望,如今还能剩下几分可以供他挥霍呢?
他也想过很多次,如果能够重来,他会怎么做,可是他想了二百年,依旧是茫然。
他放不下他的责任,他也放不下她……
“干嘛?”
花千骨歪了头看着他,他的眼睛极黑极深,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而她的眸子里,却仍是万年不变的淡漠。
白子画轻轻错开眼,解下身上披的大氅,不由分说将她裹了进来,然后连人带衣服一起抱进怀里,轻声道:“你去哪里了?”
大氅里带着他的体温,十分温暖,花千骨的语气似乎也因为这点暖意稍微融化了几分,她轻叹:“就在周围转了转。”
“我……”
“哎哟,瞧瞧我看见了谁,今儿吹得是什么风啊,长留上仙竟然屈尊大驾蛮荒了!这一路光景,尊上可是开了眼了?”
白子画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突然打断,花千骨微微皱眉,从白子画怀里挣开,扭头看过去。
“是你!”来人猛的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表情显出几分狰狞,“你……你不是死了吗!”
花千骨揉了揉眉心,勉强记起了这个一看就满心怨气的脸,伸手将白子画一护,皮笑肉不笑地吐出舌头:“是啊,死了。”
腐木鬼噎了一下,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笑了起来:“真是有趣,尊上这是自我赎罪来了?看来神尊也不是不自量力痴心妄想,不过……”他故意顿了顿,舔舔嘴唇,目光露骨地在花千骨身上流连,白子画只觉恶心,却被花千骨淡淡地按住了手。
见白子画并没有太大反应,腐木鬼颇有些无趣,花千骨淡声道:“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你来做什么?”
腐木鬼一耸肩:“我听有人说,似乎在这里见到了贵客,我怎么能不来瞧瞧?不过神尊倒是真狠心,那帮人都那个样子了,都没让您稍稍同情一下,居然还给赶回来了!”
“我没同情?”花千骨冷笑,“是伤口没给包扎,还是打折的腿没给接上?别蹬鼻子上脸,滚蛋!”
那些人竟然是腐木鬼派来的?!
白子画心里一咯噔,顿时有些心虚地看向花千骨,后者却一点也不意外,他不由问:“你为何不告诉我,他们……”
“我闲疯了吗?”花千骨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我告诉你这些人是腐木鬼派来试探的,你会信吗?会任由他们缺胳膊少腿不管吗?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种闲气受?”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13 00:27:00 +0800 CST  
“我……”白子画语塞,他大概确实不会。
“停停停!二位。”腐木鬼摆手打断两人的斗嘴,“神尊手眼通天,这种小计俩当然瞒不过您,我此来也只有一件事,神尊和尊上何时准备离开此地,劳驾将我也带上。”
“我?带你?”花千骨不可思议道,几乎有些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刻薄的嘲讽张口就来,“你这么大的一个脑壳,发育了几百年,里面就长出了一个杏仁吗?我为什么要带你出去?”
腐木鬼理所当然地摊手:“就算神尊是被仙界针对,可尊上总是要回去的吧,不多我一个人。”
花千骨就差没把“你有病”三个字写在脸上,但是没想到腐木鬼竟能脸皮厚到视若无睹,她几乎有些气乐了:“你讲点道理行吗?你为什么再次被逐心里没数吗?况且又不是他下令逐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没必要来找他的麻烦。”
“整个仙界,没什么人是我不能找麻烦的。”腐木鬼道,“我只恨没能杀了幽若,替我女儿报仇!”
这根本就没法交流!
花千骨深深呼了一口气,腐木鬼倒也不愧是跟杀阡陌抢过魔君之位的,知道在花千骨这里讨不到便宜,便专挑软柿子捏,语气咄咄道:“神尊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多久,就忘了当年是谁将您扔到这里不问死活的?”
话是对着花千骨说的,可内容却是让白子画听的,白子画在这件事上虽然确实对花千骨有愧,但也不至于被他一句话说得乱了分寸,他淡淡地扫了腐木鬼一眼,并不打算接招。
花千骨轻嗤一声:“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的事。”腐木鬼嘿嘿一笑,偏头去看白子画,“被那么多人轮过的破鞋都有人要,尊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但花千骨听的冷嘲热讽多了去了,对于这种胡说八道压根不痛不痒,只是白子画大概听不得这些,她头疼得使劲按了按太阳穴,说实话,她并没有把自己的伤疤扒开了给人看的兴趣。
白子画听到他的话就已经呆住了,僵硬地扭头去看花千骨,她却只是按着额角沉默以对,当下心头一凉,看向腐木鬼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红。
腐木鬼察言观色,看得出终于戳中了两人的痛处,心下得意,打着谁都别想好过的主意继续道:“尊上不信吗?当时可是有很多人的,他们现在也还在这里,尊上有兴趣倒可以去交流交流,只是当时她就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脸还成了那个样子,实在是有些倒胃口,没有尊上如今的福气哈哈哈……呃……”
花千骨“啧”了一声准备打断他,可白子画已经先一步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看样子是下了死力,没有留余地,腐木鬼的脸色快速涨红,死死掰着他的手,喉咙咯咯作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白子画!”花千骨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拉他,“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你理他做什么!”
白子画充耳不闻,手下越发用力起来。
蛮荒不能用术,腐木鬼并没有想到白子画反应这么大,不防一下子被抓住要害,怎么也挣脱不开,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13 23:20:00 +0800 CST  
花花怼人从来不分敌我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13 23:21:00 +0800 CST  
“你闭嘴……闭嘴……”
白子画浑身颤抖,他刚才说的话让他打心底里觉得恶心,可又害怕到了极致,短短几句话,背后可能得真相让他几乎连呼吸都不能够,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万一……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他该怎么办?
花千骨手下聚了灵力,一记手刀砍上他的后颈,又迅速封了他几处穴位,白子画这才卸力倒了下去,花千骨扶住他让他靠坐在一旁的树上,抬眼看向捂着脖子拼命咳嗽的腐木鬼。
“作死。”她冷冷道。
腐木鬼有些惊魂未定,恶狠狠地啐了一口:“果真是个疯子!”
“赶紧滚。”
“我才不滚。”腐木鬼干脆盘腿坐了下来,“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我来跟你谈谈。”
白子画昏迷,花千骨也懒得再装什么圣人:“你又要干嘛?”
“你有办法出去,对吗?”
“不错。”
“你到底是什么人?”腐木鬼神情有些复杂,“蛮荒这个地方,离开一次我可以当做侥幸,但是每次你都这样,倒真是让人嫉妒了。”
“唔,不患寡而患不均?”花千骨唇角清冷一扬,“可以理解。”
“为什么?”他忿忿不平。
花千骨眼底清芒一烁,修眸细起,曼声道:“知道太多会没命的。”
“无所谓。”腐木鬼耸了耸肩。
花千骨静视他片刻,打了个响指,蝶焰幽光照亮四周,流莹之下仙魅般的女子淡淡看来,声音冷若流玉:“我是神族,神王后池,蛮荒乃当初开天辟地所留的一处异界,与神族同根同源,所以相比于其他五族没那么大束缚,小法术还是可以用的。”
腐木鬼震住了,瞠目结舌:“你,你……”
“我说完了,那现在你来说说,想要怎么利用我?”花千骨漫然抬眸,唇畔隐含冷笑。
腐木鬼明显还在震惊之中,良久才缓过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我记得你以前,也是不满于仙界放逐的做法。”
花千骨挑眉:“我现在也不满。”
“那不是正好,你当年是缺少权力又有所忌惮。”腐木鬼目光看向白子画,颇有深意道,“那现在,长留上仙已是你囊中之物,总不用再看人脸色行事了吧。”
花千骨虽然对仙族颇多不满,但大多是建立在她自身的恩怨上,如今几个上神刚刚归位,神界启封在即,身为神族之主,她自是不会在这个局势多变之际令得仙界与神界失和,两害相权,她向来知道如何取舍。
花千骨眸波静冷,淡淡道:“神族并非不可以插手,只是实在犯不上为你这种人,与仙界起争执。”
“呵。”腐木鬼冷笑,“果真是高高在上的神王大人,那你知不知道,这里除了我这种人,还有很多人不过是权利斗争的牺牲品而已。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14 21:54:00 +0800 CST  
“你这是在替他们鸣不平吗?”花千骨侧眸往近旁睨去,“他们确实无辜,也确实可怜,但毕竟不是我算计了他们,所以这事与我无关。”
“你这是要站在仙界一边了?”
花千骨眸梢略挑,指尖光华当风流散,化作轻盈墨蝶点缀夜空,光下微微侧颜,漠然道:“我谁的边也不站,我只是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没有管尽天下不平事的本事,我也不是没有把他们救出去过,够仁至义尽了。”
腐木鬼没想到如今的花千骨竟冷漠至此,他只当她还是二百年前那个善良到为了保三千人的性命可以放弃离开蛮荒的小姑娘,直到目光触及她沉稳的眉眼以及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与威严,他才终于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是只在史书中见识过的——神王后池,谈情说爱儿女情长对她而言,根本无足轻重。
他咬了咬牙,恨恨道:“好,好得很!只有你们的性命金贵,我等就活该命如草芥!”
花千骨淡淡道:“讲道理,你腐木鬼在六界也算是无恶不作,虽说仙界这慢刀子磨人的做法是挺讨人嫌,可你也不冤枉吧。”
“那你呢?”他冷哼一声,“神王大人自己也不冤枉吗?”
花千骨静视他片刻,随手一扬,蝶光纷落:“与你无关。”
光芒暗去,腐木鬼看不清她的表情,良久,花千骨道:“竹染和我说,会被驱逐到这里的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且莫说有多厉害,至少没几个是好人,而来了之后,每个人的阴险歹毒更是要翻倍。既然如此,这些人回到六界后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我没有办法掌控,花千骨可以天真纯善,可以不计后果,但我不可以。”
她在黑暗中起身,扶起白子画,顿了顿,还是轻叹道:“如果说因为花千骨不合时宜的同情而伤害到你们,我向你们道歉。若将来有机会再次离开,就老老实实待在妖界吧,只要你不胡作非为,想来杀阡陌也不会为难你。”
好不容易打发了腐木鬼,又将白子画安顿好,花千骨已是心力交瘁。
蛮荒里的人,并非全都十恶不赦,她一直都知道,可是知道并不代表她就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仙界,二百年前她太过于单纯,不懂得人心难测,只是看着各人可怜,便圣母心泛滥要把所有人一起带回六界,事实证明,大多数人从未悔过,回归六界如同放虎归山。她不过是一个路人,她不知道这些人因何而被放逐,也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她其实从来都不曾感同身受过,说到底,也只是她一厢情愿,同情他们,不过是为可怜的自己,找一个必须离开的理由。
她翻开乾坤袋,掂了掂手里的酒壶,这是来的时候偷偷夹带的两坛,本以为很快就能回去,结果酒坛子都见底了,她却还在这里待着。
花千骨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明明把他往冥梵这里一丢,留个传音符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就当是长留上仙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什么时候体验腻了再把他带回去,偏偏她能耐着性子在这么个鬼地方待二十多天,他白子画什么事不干跟颐养天年似的,她可是度日如年。
对,度日如年!这都二十多年了!
她出门随便找了棵老树坐着,唏嘘几声,又灌了一口酒,只有夜晚才是属于她的,她可以消消停停地在这里消磨时间。
腐木鬼不怀好意说起那些话的时候,她其实是没有太大感觉的,若是放在二百年前,她大抵会气的浑身发抖,只是如今……
她仰头将酒壶里的酒喝尽,满足地打了个酒嗝,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有空计较不如喝酒,也就是白子画,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二百年前她要真是被怎么样了,摩严还能好端端活到现在?头都给拧下来。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15 22:05:00 +0800 CST  
白子画醒来的时候,一眼便见花千骨的背影站在碧纱影中,细雨微寒,仿佛已经站了很久。
他努力撑起身来,却觉一阵晕眩,花千骨已返身将他扶住,在背后垫了一个靠枕。
白子画竭力调匀呼吸,睁开眼睛时,触及到那双柔长清邃的眸子。
“感觉怎么样?”
“没事。”白子画轻声应。
“那多休息休息吧。”花千骨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白子画没有看她,低声问道。
花千骨知道他问的什么,淡淡道:“高烧,不记得了。”
“即便腐木鬼有所夸大,但也确有其事对吗?否则你也不会到现在还对师兄耿耿于怀。”白子画道。
小小的房间安静至极,只有竹叶晃动的声音从窗缝中漏进来,细雨潇潇,染透古木回廊,四下微风如幕,碧影如烟。
“对不起……”他低下头握紧了手,喃喃道,“我只是……想让你活下来。”
花千骨始终没有吭声。
白子画冰凉的指尖微微颤抖,就如同他整个人现在的状态一般,如坠冰窟,他能感觉到她有若实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又仿佛根本未曾看他一眼,不说抬头,便是呼吸也觉艰难。他闭上眼,平日里一点一滴不曾注意的细节不知为何在脑海里分外清晰起来,总是严实扣起来的衣领,天气热的时候从来不穿的纱裙,不施粉黛不爱珠钗,与异性接触后不由自主微蹙的眉……
雨湿寒阶的凉意,不动声色地沁透开来。
他听见一声极低的叹息,花千骨从他身上移开目光,看向茫然的雨幕,然后道:“他胡说的,你不必信。”
“真的吗?!”白子画猛的抬头,花千骨回头猝不及防与白子画的目光相撞,她从未想过白子画的眼中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情,仿若落日沉入了苍海,烧得人心口阵阵发痛,仿若晚霞燃尽了西山,那一刻无止的沉没。
花千骨一愕,随即垂下清眸,好一会儿,才沉默着慢慢伸手帮他盖上衾被,而后起身向外走去。
幕帘飘起的一刻,脚步声停,平静的声音淡漠响起:“真的,你……休息吧。”
白子画偏头望向散落的烟幕,漫天漫地的雨随她清冷的身影渐渐模糊,那一抹青衫绝无回顾。
白衣流落在无边的碧色中,寂寂静静,许久后,一丝苦笑泛开在唇畔,一声叹息,无可奈何。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16 19:20:00 +0800 CST  
刷剧去了~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16 19:20:00 +0800 CST  
“冥梵,我问你一个问题。”
另一个房间里,花千骨把玩着手里几颗玲珑的棋子,没头没尾地忽然开口。
“什么?”他淡淡抬眼。
“你之所以在蛮荒,究竟是因为你爱上他,还是因为你杀了他?”
冥梵指尖一颤,错了一步棋,他道:“这重要吗?”
“我觉得重要。”花千骨拈起那个棋子,把它放在正确的位置上,悠悠笑道。
他沉默一瞬,继而冷冷道:“想知道我的罪名,长留上仙想必更清楚些。”
花千骨笑叹:“恼什么。”
风轻雨密,碧纱无垠,仿佛浸染了女子温柔的叹息,静静飘拂,如水如烟。
她以手支颐,看着窗外烟雨迷蒙,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我只是想知道,摩严当年将我放逐,是因为我放出了妖神,还是因为我爱上了白子画。”
风停雨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白子画恢复了几分力气,起身出了门,正巧碰上住在一旁的冥梵也打开门。
冥梵的地方不大,胜在清净雅致,他借住的是冥梵的屋子,几个属下便将住处给了冥梵,歇在柴房里去了,他四下看了看,有些奇怪:“前辈,小骨晚上在哪里歇息?”
冥梵悠悠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白子画一愣。
冥梵摊手:“我就这么大点地方,哪能住这么多人。”
是了,小骨不是没有回来,而是压根就没有在这里住过,他却只顾着赌气,完全没有发现。
白子画轻轻咬了咬牙,急忙回屋里拿起外袍就出门去寻,冥梵眼底微微闪过一丝笑意,装作漫不经心地提醒他:“西边的林子,比较避风。”
花千骨靠在树上,只觉得蛮荒夜晚愈发地冷了,寒气似乎从骨头缝里一丝一丝地渗入,花千骨裹紧身上的衣服,浅浅地合上眼,这种程度的疼痛对她而言习以为常,从六万年前她就学会了和疼痛相处,她从不排斥疼痛,相反,她享受疼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时时刻刻都对周围保留戒备。
白子画找到她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花千骨睡眠极浅,是以他一靠近,她便睁开了眼,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白子画压抑地向她伸手,轻声道:“下来。”
花千骨有些莫名,但还是起身准备从树上跳下去,她躺的这根树枝并不算高,白子画伸直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直接抱了下来。
“哎?你……你怎么……”花千骨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好在白子画也没坚持,如她所愿松了手。
“你总是不回去,是因为没有你住的地方?”白子画淡淡看了一眼窝在树下呼呼大睡的哼唧兽,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花千骨轻轻抿了唇:“我……习惯了,反正又待不久。”
白子画将外袍给她披上:“跟我回去。”
花千骨无可奈何,只好随他回去:“那我睡地上。”
白子画道:“要么睡床,要么我也不睡,你自己选。”
“我……”花千骨瞪着他,“你别闹了行吗?”
“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在闹?”白子画压着声音,目光浅淡,“你恨我,想报复我,怎么样都可以,我不在乎,但是你为什么要折腾你自己?”
花千骨心里一突,忽然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去辩驳,相对沉默了片刻,花千骨一声不吭地脱了外衣上了床,背朝他躺着,白子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花千骨听着都感觉到了无尽的疲惫,她垂下眼,慢慢攥住了手里的被子。
白子画矮身坐到床边,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低低的语声里有一股难以忽视的温柔:“睡吧。”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18 23:54:00 +0800 CST  
清晨,天色刚蒙蒙亮一些,几名护卫正一人拿着一把扫帚扫院子里的水,却听到两声清脆的叩门声。
“劳驾,我是来寻这里住着的姑娘的。”
来人看着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模样,眉眼俊朗,未语先笑,一身纯色黑衣,隐隐能看见做工精良的暗纹,额间带着一条纯银打造的抹额,从左眼上方垂下几根小小的银制流苏,随着他偏头的动作叮叮作响,颇有几分异域风情。
这里住着的姑娘,大抵也就那一个人了。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放人进去。
“噢,抱歉,是我唐突了。”少年朗声一笑,给他们递过一块玉佩,“麻烦将这个先给她吧,我在这里等着。”
花千骨还没有醒,白子画轻轻打开了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来人会意,低声说明了情况,白子画接过玉佩,感觉有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点了点头:“多谢。”
花千骨看到玉佩的时候便已经了然,笑着对白子画道:“让他进来吧。”匆匆束发的空挡还不忘添一句“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少年跟在白子画身后,笑眯眯应道:“王嫂不用急。”
听了这个称呼,白子画才终于想了起来那块眼熟的玉佩以及这个眼熟的人究竟是在哪里见过了。
这是幽若才出事的时候,来了长留山的笙箫默的弟弟——笙箫言,看来这副墨发金瞳的少年容貌,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了。
花千骨人在屋里,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出来:“我劝你赶紧改口,否则将来你顺口了引起误会,我不负责向你王兄解释。”
笙箫言看了一眼白子画,耸了耸肩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错了,池姐姐。”
花千骨打开门,晃了晃手里的玉佩,笑道:“这么久才还过来,这是打着我的名号在异朽阁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儿啊?”
笙箫言哈哈大笑:“池姐姐这样想我,我可是太伤心了。”
白子画一哂,并不接笙箫言的招,只是对花千骨点了点头:“我先去冥梵前辈那里了。”
“姐姐是何时来的,也不和我说一声。”没了别人,笙箫言便也不端着了,嘴巴一撇故作委屈,“姐姐可是恼我迟迟未还玉佩吗?怎么宁肯住在这么小的地方也不去狐族?”
花千骨对他的性子熟知于心,用手蹭了蹭他的脑袋,柔声道:“想什么呢?我知你自是有正事要办,哪里就恼了你了,这次我带了别人,不方便去狐族的。”
她歪了歪头:“所以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自然是接了兄长的令。”笙箫言拿出乾坤袋,“这里面有食物药材和御寒的衣物,都是姐姐用得上的。”
花千骨微微一愣,然后笑了笑:“你王兄,可真是一如既往地贴心。”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20 23:53:00 +0800 CST  
“哟,献个殷勤就贴心了?那我亲自赶来救你于水火,你要不要以身相许啊?”
熟悉的语声带着几分阴阳怪气,来人一点也没隐藏自己的气息,花千骨颇有些惊讶:“天启?你怎么来了?”
“这地方出去不容易,可谁也没说过不能进来吧?”杀阡陌淡淡扫了笙箫言一眼,笙箫言不明所以,礼数周全地一拱手:“君上。”
花千骨也有些莫名其妙:“你这是怎么了?”
杀阡陌收回目光,低头回了礼:“劳驾,可以先在此照看一二吗?”
笙箫言微笑点头,杀阡陌拉过花千骨:“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到底怎么了啊?”
花千骨被他拉着出了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看着离冥梵的住处已经有了一段距离,花千骨停下脚步,忍不住开了口。
杀阡陌淡淡道:“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花千骨不动声色。
杀阡陌轻叹一声:“你以为笙箫默能瞒得住吗?太高看他了。”
花千骨眸光微微一颤,波澜轻涌:“你别告诉上古,她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
“但她容得下你。”杀阡陌转过目光,黑嗔嗔的眸中声色不动,停在花千骨冶丽的眸心,“你知道的,如果你想,我们谁都不会阻拦。”
花千骨一凛抬头,迎面撞入他幽紫的眸,似是藏着一个迷幻莫测的世界,探不见底,望不穿岸。她知他们对她从来纵容,却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一时看住杀阡陌不语,心绪万千。良久嫣然盈眉,静若止水地道:“这是我跟他的事,没必要把你们牵扯进来。”
“是这样吗?”杀阡陌眼底闪过异样的光影,仿似淡淡丝锦飘落剑锋,那温柔与锐利的轻芒,于此一瞬扣人心弦,“他被妖神引导,将你曾经走过的路重新走了一遍,你明明直接阻止就可以,可是你却陪着他一起走。他伤势恢复得太快,笙箫默让你定时重新摧毁他的经脉,这已经算是一个两全之法,既可以限制妖神之力,又有助于你隐瞒,但是你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杀阡陌指尖一动,焰火纷飞绽落,有若琼光,照得两人之间纤毫毕现,照出花千骨面若静水,幽冶无波。
“是因为你不愿意像他一样,哪怕你自己很清楚这是在救他,你也不愿意,因为你一旦这么做了,就意味着你要明白他曾经对你的一切伤害,其实只是他想救你,可你并不愿意明白这些,那样就意味着你曾经白白吃了那么多苦,反而还要感谢给你苦难的人,你从小被我们护着长大,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你拼命地让自己做出跟他完全不一样的选择,这次蛮荒也一样,他将你丢在蛮荒不闻不问,你就偏要来蛮荒找他回去,无论如何也要护着他。”杀阡陌看向她的目光带出几分深意,“池儿,他能看的明白的,他知道你是在折磨他,你也同样在利用他的内疚,他只是什么也没有说。”
花千骨依旧是一声不吭,看着跳动的火光,眼中说不出的神色,逝如烟火,淡如秋霜。
杀阡陌一滞,琢磨着是否将话说得重了些,沉默片刻,而后依稀一叹,轻轻撩起她的发丝:“我知道你定然是不忿的,我也不在乎他怎么样,我只是心疼你。”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24 01:13:00 +0800 CST  
你们要的杀阡陌终于出场了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24 01:15:00 +0800 CST  
困死我了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24 01:16:00 +0800 CST  
蛮荒部分要结束了,收尾这里让我捋一捋,有点卡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25 23:19:00 +0800 CST  
良久,花千骨抬手灭了他手里的火焰,将自己融入熟悉的黑暗之中,似乎才终于找回了些许开口的力气,低声道:“对不起。”
杀阡陌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去找白子画,然后我们回家。”
花千骨没有阻拦,任由他去。
层层风雨,倾上竹屋脆弱的檐顶,溅起一层细密水雾,复又随风急散。天空重云密布,闷雷滚滚而过。
远处似乎有人影惊慌的跑动,嚷嚷着什么,花千骨懒得分神去细听,但却知道他们惶然的原因。
这不是蛮荒会有的天气。
风雷之动,是异象,是杀阡陌来此扰乱的气泽,蛮荒灵力稀少,是以即便神族来此,也懒得为这些稀少的灵力去费劲,可杀阡陌却毫不收敛,一来便聚起这么多的灵力,以至于影响到天象。
唯一的办法,也只能随了他的意,尽快离开这里了。
屋内两人浑然不闻这天地雷霆之威,碧竹微香玄缈的轻烟中,紫衫覆了白裘,飘逸雍容,雪衣散开云光,高华俊雅。
“我知道我不该说这些话。”杀阡陌拢了拢袖子,淡淡道,“但我还是要说,白子画,你离开她吧。”
一道电光当空而至,在白子画抬头时划破他平静的眼底,雷声轰鸣而起。
杀阡陌并不为所动:“你们不可能会有和好的机会了,你和她都清楚,可是我们劝不动她,白子画,只要你开口,她一定会走。”
白子画低低笑了一声,声音自那薄霜样的水雾中淡淡响起:“我开不了口。”
杀阡陌下意识地用手撑了撑额头:“白子画,我们就事论事有一说一,这种话对你而言应该是挂在嘴边的,不在乎多说一次少说一次。”
指掌间暗影之下,那般清寒的眼,那般静冷的目光,仿若孤峰之上千年玄冰,不含一丝情绪,不带一分迟疑。
他抬眼,清邃双眸看入杀阡陌眼中:“你不必来激我,有本事,你大可以直接带她走。”
*
“池姐姐,你真的这么快就走啊,我才刚刚见到你呢!”笙箫言不乐意道。
花千骨将他带来的东西交给冥梵的属下,闻言笑了笑:“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笙箫言哼了一声。
花千骨无奈道:“不然我把你王兄找回来,你就能跟我一起了。”
笙箫言撇撇嘴:“王兄恨不能跟我断绝关系让长老们再也想不起他这号人,池姐姐你能把他弄回来吗?”
花千骨摸了摸鼻子:“那……让你未来的王嫂出马,说不定能成。”
“哎——”笙箫言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池姐姐,我王兄哪里比不上屋里那位了啊?”
花千骨一愣,随即淡淡笑了笑:“小孩子家家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话间杀阡陌和白子画一前一后出来,杀阡陌脸色阴沉,看得出心情极差,他冷冷道:“走了。”
看这样子,想来是又没在白子画那里占了上风,把气撒在了自己的头上,花千骨不跟他计较,揉了揉笙箫言的头发笑道:“那我走了,你多保重。”

楼主 花间初见天涯暖  发布于 2020-03-30 00:01:00 +0800 CST  

楼主:花间初见天涯暖

字数:281296

发表时间:2018-02-03 04:0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5-02 18:27:34 +0800 CST

评论数:171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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