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应该看到了吧里有人在手打中文简体官译，我个人也有关注，欢迎大家去围观！
我之前没有看过任何中文译本，所以不敢随便评价各个版本优劣，但我认为官方译本肯定在语言上更加流畅，虽然三人合译，但翻译质量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各种名词翻译，比如官译把mundane翻成“盲呆”，我这里则直译“普通人”，之前吧里翻译的CassandraChen跟随哈利波特，翻译为“麻瓜”
这样的区别不可避免，我在自己的译本里保留了英文，供各位参考。翻译和读者都是每人或各有所好，或译得各有所长。
我希望那个帖子的贴主若最后能完整贴完官译，我也将不定时地贴一下官译和我这版本里对应名词的不同翻译，以便大家阅读。
感谢迄今为止各位的支持！

今天楼主沉迷于刷各种deal，做得比较少，只有三楼，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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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原来明显有一扇窗户，现在用砖砌死了。这里没有入口，也没有防火逃生门。“原来这里还是酒店的时候，”Jace不着急地说，“他们肯定把这里当作交货地点。我是说，他们采购的东西不会从前门运进去，而且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停货车了。所以附近肯定有进去的路。”

Clary想到了布鲁克林，在她家附近的几家小商店和小卖店。她之前在去学校的路上见过他们大清早上货。她看见过那个韩国熟食店主打开店门外，躺在人行道上的大铁门。然后他们就把一箱箱纸巾和猫食搬进地下仓库。“我猜门就在地上。可能就被埋在这堆垃圾下面。”

Jace在她身后拍了下手，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叹了口气。“我估计我们得把垃圾挪开。我们可以从这个大铁垃圾桶开始。”他指着它，明显缺乏热情。

“你宁愿面对一群饥饿的恶魔，是不是？”Clary说。

“至少他们身上不会爬满了蛆。嗯，”他深思熟虑地又加了一句，“大多数都没有，随便吧。我有一次遇到了一只恶魔，一直追到了下水道里，就在中央公……”

“别说了。”Clary举起手警告他。“我现在真的没心情。”

“这肯定是第一次有姑娘对我说这种话，”Jace乐了。

“你要是一直缠着我，肯定不会就听这一遍。”

Jace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时候很不适合闲聊逗乐，我们还有很多垃圾要清。”他大步走到大铁垃圾桶旁边，抓住了其中一侧。“你扶着另一边，我们把它翻倒。”

“翻倒它会弄出很大噪音，”Clary一边争论，一边走到了这个大家伙的另一侧。它是一个标准的城市公用垃圾桶，涂着深绿色的漆，外面沾着各种奇怪的污渍。它比大多数装垃圾什么的普通大铁桶都臭得多，一阵阵绸密、甜腻的味道冲进了她嘴里，让她阵阵作呕。“我们应该把它推走。”

“好了，看……”Jace刚张口，就从他们身后的阴影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们真的觉得有必要那么做吗？”这个声音问。

Clary僵住了，盯着小巷口的阴影。她很恐慌，以为是自己臆想出了这个声音。但Jace也僵住了，面露惊恐之色。很少有东西会吓到他，更少有能够不被发现地偷偷接近他的人。

他离开大垃圾桶，手滑到腰间的皮带上，声音毫无起伏。“那边有人吗？”

“上帝啊。”是一个男声，说着流利的西班牙语。“你不是这附近的居民，对吧？”

他往前迈了一步，走出浓厚的阴影。他的外形逐渐现出：是一个男孩，年纪比Jace大不了多少，而个头要矮个15厘米左右。他瘦得皮包骨，有着大大的黑眼睛和蜂蜜色肌肤，就像迭戈•里维拉（Diego Rivera）画的那样。他穿着黑色休闲裤和开领白衬衫。他脖子上戴着金链子，在他朝光下走出来的时候微弱地闪着光。

“可以那么说，”Jace小心翼翼地说，手不敢从腰带上离开。

“你们不应该来这里。”男孩的手穿过落在他额头上粗厚的黑色卷发。“这里很危险。”

他是说这个地区治安不好。虽然一点都不好笑，但Clary差点就笑出来了。“我们知道，”她说。“我们就是有点迷路了，没事。”

男孩指了指大铁垃圾桶。“你们弄那东西干嘛？”

我不会现编谎话，Clary想。她看了看Jace，希望他能擅长。

他马上就让她期待落空了。“我们正努力要进这个酒店。我们以为这个大垃圾桶后面可能有地下仓库门。”

男孩眼睛大睁，难以置信。“卧槽——你们干嘛要干那种事？”

Jace耸耸肩。“恶作剧啊，你懂的。就是找点乐子。”

“你不懂。这里闹鬼，被诅咒了，招霉运。”他猛力摇头，说出一串西班牙文。Clary猜他肯定是在说愚蠢的白人孩子都被宠坏了，他们两个尤其笨。“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地铁站。”

“我们知道地铁站在哪，”Jace说。

男孩的笑柔软而充满活力。“也是。你们肯定知道，但是如果你们跟我走，就不会有人来烦你们。你们应该不想找麻烦，是吧？”

“不一定，”Jace说着稍微动了动，让外套稍稍敞开了一点，插在腰带上武器一闪。“他们付了你多少钱，让你把酒店周围的人都带走？”

男孩看了看身后。Clary的神经“嘣”地一声紧张起来。因为她已经幻想巷口站满了各种白面红嘴的模糊人影，嘴里的犬牙闪着火花，而且是用金属棍拖在地面上摩擦出的那种火花。但当他回过头来看着Jace，他的嘴抿了起来。“谁付我多少钱，小子？”

“吸血鬼。他们给你多少钱？还是给了你别的什么——是不是允许你也加入他们的行列，让你永生，不会痛苦，不会生病地永远活下去？那不值得。如果你永远也看不见阳光，生活就会变得更加漫长，小子。”Jace说。

男孩面无表情。“我的名字是Raphael。不是小子。”

“但你明白我们说的是什么。你知道吸血鬼吧？”Clary说。

Raphael把头转到一旁吐了口唾沫。但脸转回来又朝他们时，眼中闪烁着仇恨。“吸血鬼，知道。吸血的动物。早在这家酒店被木板钉死之前就有传说了。夜里传出的笑声，小动物消失不见，声音……”他停了下来，摇了摇头。“附近所有居民都知道要躲远点，但能怎么办呢？又不能打电话跟警察说吸血鬼给你惹了麻烦。”

“你见过他们吗？”Jace问。“或听说有人见过吗？”

Raphael不紧不慢地说。“曾经有一群小男孩，一帮朋友。他们以为想到了个好主意，要到酒店里把怪物杀死。他们带的手枪和刀都专门让牧师祝福过。但他们再也没走出来。我姑姑后来在房子前面发现了那些孩子的衣服。”

“是说你姑姑的房子吗？”Jace说。

“对。其中一个孩子是我哥哥，”Raphael直截了当地说。“所以你们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我有时半夜回姑姑家的路上，会来附近看看。还有为什么我会警告你们，让你们离开。如果你们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朋友在里面，”Clary说。“我们是来找他的。”

“啊，”Raphael说，“那可能我就没法把你们吓跑了。”

“没错，”Jace说。“但是不用担心。你朋友身上发生的事不会在我们身上重演。”他从腰间抽出其中一把天使之刃（angel blade），举了起来。它散发出的微光照亮了他颧骨下的凹陷，给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我之前杀过很多吸血鬼。他们没有心跳，但还是会死。”

Raphael使劲抽了一口气，用西班牙语说了点什么。他的声音又快又轻，Clary完全听不懂。他朝他们迈了一步，匆忙之中差点绊倒在一堆皱巴巴的垃圾袋上。“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听说过你们的种族，圣锡西里亚（St. Cecilia）的老教士说过。我还以为是瞎编的故事。”

“所有的故事都是真的，”Clary说，但是语气很轻，他好像没听到。他正盯着Jace，双手握成了拳头。

“我想跟你们一起去，”他说。

Jace摇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我可以告诉你们进去的路，”Raphael说。

Jace有点动摇了，诱惑明明白白地出现在他脸上。“我们不能带你。”

“好吧。”Raphael走过他身边，使劲踢了一下靠在墙上的垃圾堆。那边地上露出了一个金属栅栏，细细的栏杆上覆盖了一层棕红色的铁锈。他跪下来握着栏杆，把栅栏搬走了。“我哥哥和他的朋友就是这么进去的。我想应该通到地下室。”他看着Jace和Clary走到他旁边。Clary差不多屏住了呼吸，垃圾的臭气实在势不可挡。就算身处黑暗之中，她都能看到蟑螂在垃圾堆上四处乱窜的身影。
一缕微笑爬上了Jace的嘴角，他手里依然握着天使之刃。它发出的巫光（witchlight）映得他脸白如鬼，让Clary想到她和Simon十一岁那年，Simon给她讲鬼故事的时候拿手电筒从下巴照着自己的脸。“谢了，”他对Raphael说。“这样就行。”

另一个男孩面色苍白。“你进去帮你朋友吧，去完成我不能为我哥哥做的事情。”

Jace把天使之刃塞回腰带，瞥了一眼Clary。“跟我来，”他说。然后他流畅地向下一跃，双脚朝下穿过了栅栏。她屏住呼吸，等待他痛苦或惊讶地喊出来。但只传来了两脚扑通一下，柔和地碰到地面的声音。“没事，”他向上喊道，声音压抑。“跳下来吧，我接着你。”

她看了一眼Raphael。“谢谢你的帮助。”

他什么也没说，只伸出了手。她握住它，以便自己稳定下来，准备就位。他的手指冰冷。在她跳下栅栏的那一刻，他松开了手。坠落只有一秒，Jace就接住了她。她的短裙翻到了大腿附近，他的手抓着她的腿，把她抱在了怀里。他几乎马上就松开了手。“你没事吧？”

她把裙子拉下来，还好他在黑暗中看不见她。“我没事。”

Jace把幽幽亮起的天使之刃从腰带解下，提在手上，让它照亮周围的环境。他们正站在一个很浅，房顶很低的地方。水泥地板开裂了，地上的积灰显露出地板破裂的地方。Clary能看到黑色藤蔓已经爬上了墙壁。一个没有门的门廊通向另一个房间。

一声重击吓得她走了一步。转过身却发现Raphael站在地上，膝盖弯曲，离她只有几米。他跟着他们一起从栅栏里跳下来了。他站直身，激动地笑了起来。

Jace很生气。“我告诉过你……”

“我听到了。”Raphael挥挥手不屑一顾。“你们准备怎么办？我不能从咱们刚刚进来的路再出去了，你们也不能把我留在这里等着被那些死人发现……你们忍心吗？”

“我正在想呢，”Jace说。Clary惊讶地发现他神情疲惫，眼睛下方的阴影更明显了。

Raphael指着门廊。“我们得走那边，去找楼梯。他们都住在酒店上层。肯定没错。”他从Jace身旁挤过，走出了狭窄的门廊。Jace眼睛跟着他，摇了摇头。

“我真的开始讨厌普通人类了，”他说。

饭店底层的走廊就像迷宫一样错综复杂。路上有几个空空如也的储藏室，一个被废弃的洗衣房——高高的一叠毛巾床单堆在腐烂的柳条筐里——还有一个吓人的厨房：不锈钢流理台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黑影里。大部分通往上层的楼梯都没了。不是腐烂坏掉了，而是被故意砍断，变成了一堆柴火靠在墙边上。原来的豪华波斯地毯现在时不时会粘脚，因为一丛丛霉菌长了厚厚的毛。

被砍掉的楼梯让Clary很不解。吸血鬼到底和楼梯有什么仇？他们最终在洗衣房后面一处很隐蔽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完好无损的。在电梯发明之前，女仆们一定搬着床单从这里爬上爬下。现在台阶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就像灰色的一层雪。Clary被呛到了，咳了出来。

“嘘，”Raphael小声说。“他们会听到的。我们靠近他们睡觉的地方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小声质问道。他甚至都不该跟进来，又是谁给他权利教训她了？

“我感觉到了。”他眼角抽搐了一下，她发现他和她自己一样害怕。“你没感觉吗？”

她摇摇头。她什么都没感觉到，只有不自然的寒冷传来。跟外面夏日夜晚的闷热比起来，酒店里的寒冷简直刺骨。

楼梯顶端有一扇门，上面漆着“大堂”两字。不过在经年累月的灰尘覆盖下，已经看不太清了。Jace推开门的时候，合页上的铁锈纷纷掉落。Clary双手抱住了自己……

但门另一侧的房间什么都没有。他们几个现在站在一个大门厅里。脚下地毯被掀了起来，露出了下面碎裂的楼板。这个房间的中心本该是个大楼梯：有着优美的弧线，镀金扶手，还铺着金色和猩红色的厚地毯。但现在楼梯只剩下了靠近楼上的几级，下面什么都没了，就断在比他们头顶稍高一点的半空中。他们现在看到的景象就跟Jocelyn钟爱的马格利特（Magritte）的超现实主义作品一样。这幅画么，Clary想，可以叫《通向虚无的阶梯》。

“没什么奇怪的，”Jace说。“他们反正用不着。”

“他们用这种方式表明这里是自己的地盘。Raphael的眼睛亮了起来，看起来很兴奋。Jace斜着瞥了他一眼。

“你见过真的吸血鬼吗，Raphael？”他问。

Raphael漫不经心地瞥了回去。“我知道他们长什么样。跟人类相比，他们更白更瘦，却非常强壮。他们走路像猫一样，而弹跳像蛇一样敏捷。他们美丽而恐怖。正如这家酒店。”

“你觉得这里漂亮？”Clary惊讶地问道。

“能看得出来很多年前的确如此。就像曾经美丽动人的老妇，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年老色衰了。想象一下这个楼梯过去的样子：煤气灯像黑暗中的萤火一样，沿阶梯排成一列照亮四周，楼厅上站满人群。而不是现在这样，就这么……”他说不下去了，不知道用什么词比较好。

“被截断了？”Jace干巴巴地建议道。

Raphael看样子吓了一跳，好像Jace打断了他的白日梦。他颤抖着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Clary转身冲Jace说。“对了，他们在哪里啊？我是说吸血鬼。”

“大概在楼上。他们睡觉的时候喜欢在高处呆着，跟蝙蝠似的。而且马上就要日出了。”

如同被线牵引着的木偶，Clary和Raphael一起抬起头向上看了过去。他们眼里只看到了装饰着壁画的天花板。上面有一处处裂痕和黑印，像是被火烧过。他们左侧有个拱廊一直延伸到黑暗之中，两侧的柱子上都雕刻着绿叶和花朵主题的装饰。Raphael重新低头的一瞬间，喉咙下部的一个疤痕一闪而过，因为他棕色皮肤衬得它白得耀眼。她很好奇他怎么会在那种地方留疤。

“我看我们还是得回仆人用的楼梯那边，”她低声说。“我觉得这里太显眼了。”

Jace点点头。“你知道吗，我们一到这里，你就应该大声喊Simon的名字，但愿他能听见。”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脸上表现出了恐惧。“我……”

她的话被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打断了。她转过身。

Raphael。他不见了，从地上的灰尘根本看不出来他走去了哪——或被拖到了哪。她条件反射地伸手去够Jace，但他已经不在原地了。他朝对面墙上的拱门和更远处的阴影跑了过去。

她看不清他的身影，而是追随着他手中巫光石（witchlight）的那串光线。远远看着就像上下飘动的骗人鬼火，把她这个旅人引入了沼泽。

拱门后面过去是个巨大的舞厅。原来的白色大理石已经遭到损毁，现在裂得一块一块，和北冰洋上漂浮的冰块一样。沿墙有一圈弧形露台，栏杆上已经覆了一层铁锈。墙上每隔几步距离就贴了一面镶在金色大框里的镜子，每个镜框顶端都有个镀金的丘比特脑袋。蜘蛛网像旧式婚礼的面纱一样漂浮在湿冷的空气中。

Raphael站在房间正中央，两臂垂在身侧。Clary朝他跑过去，Jace慢慢地跟在她身后。“你没事吧？”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他慢慢点了点头。“我以为刚刚看到阴影里有东西在动。结果什么都没有。”

“我们已经决定回仆用楼梯那里了，”Jace说。“这一层没有东西。”

Raphael点点头。“好主意。”

他朝门口走去，也不在乎其他人跟上来没有。他还没走几步，就听Jace说，“Raphael？”

Raphael转过身，眼睛好奇地睁大了，而Jace把刀扔了出去。

Raphael反应很快，但还是不够快。刀刃深深地插进他身体里，冲击力把他撞得向后仰了过去。他双脚伸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了碎大理石地面上。他的血在巫光石的照射下呈黑色。

“Jace，Clary难以置信地倒抽一口气，强烈的震惊不停冲击着她。他说过不喜欢普通人，但他绝不会……

她正想转身跑去看看Raphael，Jace把她猛的推到了边上。他向另一个男孩扑了过去，朝插在Raphael胸膛里的刀抓了一把。

但Raphael动作更快。他抓住了刀，然后在碰到十字形刀柄的一刻尖叫了出来。刀咣啷一声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刀刃上沾着黑色血迹。Jace一只手攥着Raphael胸前的衣服，另一只手抓着Sanvi【他的天使之刃的名字】。它发出了强烈的光芒，Clary又能看清周围的颜色了：脱落的宝蓝色墙纸，大理石地板中闪耀的小金点，还有Raphael胸前蔓延的红色污渍。

Raphael却在大笑。“你失手了，”他头一次笑了出来，露出了尖尖的门牙。“你没刺中我的心脏。”

Jace的拳头又紧了紧。“你最后一刻动了，”他说。“太不配合了。”

Raphael皱皱眉头，吐了口唾沫，是红色的。Clary后退一步，惊骇地盯着他们。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问道。他的口音消失了，现在说话既清楚又标准。

“我想应该是在小巷里的时候，”Jace说。“但我猜你会先把我们带进饭店里，再对付我们。只要我们闯进来，我们就失去了约法（Covenant）保护，成为可攻击的目标。你刚刚没有动手，我还以为自己猜错了。不过我后来看到了你喉咙上的疤。”他往后坐了坐，不过手上的刀刃依然抵着Raphael的喉咙。“我第一次看到那条链子的时候，还以为上面挂的是十字架之类的。没错，你出去见自己家人的时候真的带了，对吧。以你们的种族的能力，小小烫伤很快就会自动愈合。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能让你留疤呢？”

Raphael笑了。“就这样？因为我的疤？”

“你离开大厅的时候，没有在灰尘上留下脚印。我就确定了。”

“之前进来这里寻找怪兽，再也没出去的人不是你哥哥吧？”Clary反应过来。“是你自己。”

“你们俩都很聪明，”Raphael说。“但是还不够聪明。看上面，”他说着举起手，指向天花板。

Jace把他的手打到一边，双眼不离Raphael。“Clary，你看到什么了？”

她慢慢抬起头，恐惧从她的心窝蔓延开来。

<i>想象一下这个楼梯过去的样子：煤气灯像黑暗中的萤火一样，沿阶梯排成一列照亮四周，楼厅上站满人群。<i>现在已经站满了人。一排又一排苍白面孔的吸血鬼抿着他们红红的嘴，茫然地看着下方。

Jace依然盯着Raphael。“是你叫他们来的，对吧？”

Raphael还是笑嘻嘻的。他胸前的伤口已经不再留血了。“有什么区别吗？人数太多了，就算是你也打不过，Wayland。”

Jace没有说话。虽然他一动不动，却呼吸短促。Clary也能隐隐约约地感到Jace散发出强烈的欲望，想要杀掉这个吸血鬼男孩，把刀插进他心脏里让他再也笑不出来。“Jace，”她警告地说。“不要杀他。”

“为什么不？”

“也许我们可以把他当作人质。”

Jace眼睛圆睁。“人质？”

她能看见那些人。越来越多的吸血鬼堵住了门廊。他们移动的时候就像骸骨之城的静默兄弟一样悄无声息。但静默兄弟没有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皮肤，也没有像爪一样指节弯曲的手……

Clary舔了舔自己干枯的嘴唇。“我脑子很清楚。让他站起来，Jace。”

Jace看着她，耸了耸肩。“好吧。”

Raphael厉声说，“这一点都不好笑。”

“所以才没有人笑啊。”Jace站起身，把Raphael也拽了起来。他用刀戳在Raphael的两个肩胛骨之间。“我从后背也能轻易刺穿你的心脏，”他说。“换成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随便乱动。”

Clary背对他们，面朝一个迎面而来的黑影。她甩出一只手。“赶快停下，”她说，“不然他就会刺穿Raphael的心脏。”

人群中传来一阵喧哗，不知道是交头接耳还是窃笑。“停，”Clary重新声明。这次Jace做了个小动作，她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Raphael出乎意料之外地喊了声痛。

其中一个吸血鬼伸出胳膊拦住了他的族人。Clary认出他就是在Magnus的派对上的那个纤细，戴耳环的金发小子。“她是认真的，”他说。“他们是暗影猎人。”

另一个吸血鬼挤出人群，站到了他身边。她是一个漂亮的蓝发亚洲姑娘，穿着一个银箔短裙。Clary很想知道有没有丑陋或肥胖的吸血鬼。也许他们不会把丑人变成吸血鬼。又或许丑人本来就不想长生不老。“暗影猎人擅自闯入了我们的领地，”她说。“他们已经不受约法保护了。按我的意思，我们就应该杀掉他们。他们杀掉过那么多我们的人。”

“你们这地方做主的人是谁？”Jace说，他波澜不惊。“请上前一步。”

那个姑娘龇着她的尖牙。“不要用Clave的语气跟我们说话，暗影猎人你破坏了你们宝贵的约法，跑来这里。法律保护不了你了。”

“够了，Lily，”那个金发小子细声道。“我们的主人现在不在。她去Idris了。”

“那肯定有人替她管事，”Jace观察道。

一阵沉默。站在楼上露台上的吸血鬼从探出栏杆，弯下腰想听到底说了什么。终于，“Raphael领导我们，”金发吸血鬼说。

蓝发姑娘Lily不赞同地抽了一口气。“Jacob……”

“我想做笔交易，”Clary迅速插话道，把Lily的长篇责备和Jacob的反驳都噎了回去。“现在你们肯定发现了，你们今晚从派对离开的时候，带走的人太多了。其中一个是我的朋友Simon。”

Jacob眉毛扬了起来。“你和吸血鬼做朋友？”

“他不是吸血鬼。而且也不是暗影猎人，”她补充道。Lily的眼睛眯了起来。“就是个普通人类男孩。”

“我们从Magnus的派对上没有带走任何人类男孩。那样做是违反约法的。”

“他被变成了一只老鼠。一只棕色的小老鼠。”Clary说。“可能有人以为他是宠物，或者……”

她的声音渐渐减弱。大家都看着她，觉得她疯了。绝望的寒冷渗到了她骨头缝里。

“让我确认一下，”Lily说。“你想用Raphael的命换一只老鼠？”

Clary无助地回头看着Jace。他看了她一眼，意思是说“这是你的主意，你自己看着办”。

“是的，”她说着，转回身朝着吸血鬼人群。“这就是我们的条件。”

他们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几乎毫无表情。从另一层意思来讲，Clary会说他们是感到了极度困惑。

她能感觉得到Jace就站在他身后，她能听得到他喘气时呼哧呼哧的声音。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绞尽脑汁地琢磨为什么两个人一开始被她拖来了这里。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开始恨她。

“你是说这只老鼠吗？”

Clary眨了眨眼。另一个吸血鬼，一个编着长发绺的黑发苗条男生一路从人群中挤到了前面。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一个在微微扭动的棕色小家伙。“Simon？”她小声说道。

老鼠吱吱叫着，开始在男孩手里疯狂晃动。他厌恶地低头看着手里这个被囚禁的啮齿动物。“兄弟，我还以为他是Zeke。我还纳闷呢，他怎么是这个态度。”他摇摇头，发辫四处跳动。“我觉得就让她把他带走吧，哥们。他已经咬了我五次了。”

Clary伸出手去抓Simon，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拿回手里。但她刚往前走了一步，Lily就挡住了她的去路。“等等，”Lily说。“我们怎么知道你拿回老鼠之后不会照样杀死Raphael？”

“我们保证，”Clary马上回答。她刚说出口就紧张了起来，等着被嘲笑。

没有人笑。Raphael用西班牙语轻轻咒骂了两句。Lily好奇地望着Jace。

“Clary，”他说。他的声音里暗含着恼怒的绝望。“这样真的……”

“不发誓就不答应，”Lily抓住了他犹豫不决的语气，立刻说道。“Elliott，抓紧那只老鼠。”

编发绺的男孩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握住Simon，而Simon把牙狠狠地咬进了Elliott手里。“兄弟，”他郁郁地说，“很疼的。”

Clary抓住机会朝Jace耳语道：“发誓就是了！有什么损失呢？”

“我们起誓不象你们普通人那样，”他愤怒地厉声喊了回去。“我得永远遵守我发出的誓言。”

“噢，是吗？要是违背了会怎样？”

“我不会违背的，这才是重点……”

“Lily说得对，”Jacob说。“必须要发誓。发誓你们不会伤害Raphael。就算我们把老鼠还给你们，你们也不能动他。”

“我不会伤害Raphael的，”Clary立刻回答。“不管什么情况。”

Lily耐着性子朝她笑了笑。“我们担心的不是你。”她直白地盯着Jace。他狠狠地抓着Raphael，手关节都变白了，衬衫两肩中间的部分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块。

他说：“好吧。我发誓。”

“说出誓言内容，”Lily快速补充说。“以天使之名发誓。说完整。”

Jace摇摇头。“你先发誓。”

他的话就像一枚石头入到了寂静之中，激起了人群中一圈圈窃窃私语的涟漪。Jacob很着急，而Lily则是愤怒。“绝不可能，暗影猎人。”

“我们手上的可是你们的首领。”Jace手中的刀尖朝Raphael的喉咙又刺了一点。“但你们手里有什么呢？区区一只老鼠。”

Simon被攥在Elliott手里，愤怒地吱吱叫着。Clary很想把他夺回来，但是她忍住了。“Jace……”

Lily望着Raphael。“大人？”

Raphael低着头，他的深色卷发盖住了脸。他的血沾到了衬衫的领口，向下流到了他赤裸的棕色肌肤上。“一只相当重要的老鼠，”他说，“所以才让你们一路找来了这里。我认为，先发誓的人应该是你，暗影猎人。”

Jace痉挛地把他捏得更紧了。Clary看见他皮肤下浮起了肌肉的线条，指关节发白，唇边也因为用力过度失去了血色。这些无一不说明他正在努力克制愤怒。“那只老鼠是个普通人，”他尖声说。“如果你们杀了他，就会受到法律制裁……”

“他在我们的地盘上。入侵者不受约法（Covenant）保护，你应该知道的……”

“是你们把他带来的，”Clary插话道。“他没有入侵。”

“强辩而已。”虽然刀就在Raphael喉头，他还是笑了笑。“还有，你以为我们没听到小道消息吗？这消息在下界人士（Downworlder）中像血液一样流传甚广。Valentine回来了。很快就不会有什么公约（Accord）和约法了。”

Jace的头猛地一抬。“你从哪里听来的？”

Raphael轻蔑地皱起眉头。“所有下界人士都知道。就在一周前，他雇了一个术士，让他召集了一队Ravener【被Clary杀死在公寓里的那只恶魔】。他让手下的被遗忘者（Forsaken）部队去找凡人杯（Mortal Cup）。等他找到那只杯子，我们两族之间就不会再有假兮兮的和平了，只有战争。不会有法律阻止我在大街上把你的心掏出来，暗影猎人……”

Clary受够了。她朝Simon冲过去，把Lily搡到一边，突然从Elliott手里夺走了老鼠。Simon爬上她的手臂，用厉害的小爪子紧紧地抓住她的衣袖。

“没事了，”她低语道，“没事了。”不过她心里清楚根本不是这样。她转身就跑，但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外套，拖住了她。她拼命想要脱出Lily涂着黑色指甲的细瘦手指。但她又顾及到Simon正用爪子和牙抓着她的外套，不能随便挣扎。“放手！”她一边尖叫，一边蹬那个吸血鬼女孩。她穿着靴子的脚趾踹中了，很疼的一下。只听Lily又痛苦又愤怒地嚎叫着。她把胳膊向前一扬，一拳抽到Clary脸上，让她的头仰了过去。

Clary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她听见Jace吼着她的名字。转过身，她发现他放开了Raphael，正朝她这边冲来。Clary想跑过去跟他汇合。但Jacob抓住了她的肩膀，手指都扣到了皮肤里。

Clary喊了出来。但那声音被Jace更大声的尖叫压了过去。他从外套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把里面的液体朝她猛地洒了过来。她脸上被凉爽湿润的液体泼到了，耳旁传来了Jacob碰到液体后的呼喊声。他的指尖升起一阵烟雾，只好放开了Clary。而他就像动物一样不停嚎叫着。Lily朝他飞奔过来，口中叫着他的名字。在这片混乱中，Clary发现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腕。她挣扎着要把手抽出去。

“别动了，你个傻瓜，是我，”Jace在她耳边喘着粗气。

“噢！”她马上就放松了下来。却又马上恢复紧张，因为她看到Jace身后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叫了出来。Jace弯腰转身，将将躲开了朝他跳过来的Raphael。他龇着牙，就像猫一样迅捷。他的獠牙咬到了Jace肩膀附近的衬衫，把衣服纵向撕裂开来。Jace摇晃了一步。就在这时，Raphael跳到了Jace 身上，像蜘蛛一样挂在上面，牙齿咬向了Jace的喉咙。Clary在包里摸索着Jace之前给她的那把匕首……

一个小小的棕色身影在地板上穿来穿去，窜到了Clary两脚之间，朝Raphael猛地一跳。

Raphael尖叫起来。Simon顽强地挂在他的前臂上，他长长的鼠牙深深地啃进了肉里。Raphael松开了Jace，手脚挥舞着仰面摔到地上。他嘴角流血，还带出了一长串极其不雅的西班牙语。

Jace目瞪口呆，大长着嘴。“狗娘……”

Raphael站稳身子，把胳膊上的老鼠揪下来，甩到了大理石地板上。Simon痛苦地吱了一声，就赶快冲到了Clary身旁。她弯下腰一把抓住他。她一边注意着不能伤到他，一边把他紧紧地搂到胸前。她指尖能摸到他的小心脏在重重敲击着。“Simon，”她低声说。“Simon……”

“没时间做这些了。抓好他。”Jace抓住她右臂，钳得手臂生疼。他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闪闪发光的炽天使之刃（seraph balde）。“快走。”

他开始半拉半推地把她拽到人群边上。吸血鬼们害怕扫到他们周围的炽天使之刃，一个个都像烫伤的猫一样嘶嘶叫着，瑟缩到一旁。

“别傻站着了！”说话的是Raphael。他的手臂滴着血，嘴唇蜷到了尖锐的门牙后方。他困惑地看着四周拥挤的吸血鬼人群。“抓住入侵者，”他喊道。“杀了他们两个——还有那只老鼠！”

吸血鬼们开始涌向Jace和Clary。有些人走着，有些人滑行，还有的人像黑蝙蝠一样上下拍打着翅膀，从露台上俯冲下来。Jace增大步幅，甩脱了人群，朝远方那堵墙边跑去。Clary感到很难为情，侧着身抬头看他。“我们不是应该背靠背什么的吗？”

“什么？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电影里面如果人物遇到这样的麻烦，一般都会这么做……”

她感觉他抖动了起来。他是不是吓坏了？不对，他在笑。“你呀，”他轻声说，“你真是最……”

“最什么？”她愤怒地问道。他们还在后退，小心地不要踩到散落在地面上的家居残骸和大理石碎片。Jace把天使之刃高举在两人头顶。她能看见吸血鬼们盘旋在它射出的光圈外面，但是不知道还能挡住他们多久。

“没什么，”他说，“这还不是麻烦，好吗？这个词我要留着到情况真正糟糕时再用。”

“真正糟糕？这还不算真正糟糕？你觉得什么才算？原子……？”

她的话音突然变成了尖叫。因为Lily不顾光照，朝Jace扑了过来。她龇牙咧嘴，发出了一声震撼人心的咆哮。Jace抓出腰间皮带的第二把刀刃，朝空中抛了出去。Lily发出了粗而刺耳的尖叫，落了回去。手臂上被划出的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正嘶嘶作响。她踉跄一步，其他吸血鬼冲上去围住了她。他们人太多了，Clary心想，实在太多了……

她摸索着皮带附近，手指抓住了匕首的刀柄。它在她手里有一种冰冷的异物感。她不会使刀。她之前从来没有打过人，更别说捅人了。有一节体育课教学生如何用车钥匙、铅笔这种普通物品抵挡歹徒和强奸犯，她还故意翘了课。她把刀抽了出来，双手颤抖着把它举了起来……

窗户突然从外向里炸了开来，变成了一滩碎玻璃。她听到自己叫了出来， 看到吸血鬼们——离她和Jace只有一臂之遥了——震惊地飞奔而逃，脸上还带着一丝恐惧。从破碎的窗户外面进来了一群毛色鲜亮，四脚着地的身影。它们的皮毛上还带着月光和破碎的玻璃。它们的眼睛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喉中发出的叫声就像瀑布一样翻腾而下。

狼群。

“现在这个，”Jace说，“才是真正的麻烦。”

-----------------------------------第14章完----------------------------------

各位吧友，以上就是全部内容啦
【是今天的全部内容啦，笑～】
相比过长的第十三章和正常的第十四章来说，第十五章比较短，在两三天内就能贴完！
本周末（其实好像是每周末）楼主比较忙（胡吃海塞什么的），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更新。但就算两天都没有更新，周二之前也肯定会全部放出，请不要捉急～（≥∇≤）

预告：另外楼主木有春节假期，期间也会照平常这个大概速度进行。如果各位有时间，可以来拨冗跟进一下。

抱歉各位久等了。
首先向大家致歉，约定好的更新到今天还木有发。
原因是周末楼主出去买东西，试鞋的时候包包被人顺走了
丢了重要的证件，银行卡，还有买的东西=_=
最近两天一直在跑这些事情，中间没有翻译，闲下来的时候也完全没心情(._.)
对不起了=_=
大家请小心小偷-_-#不要让他们破坏了好心情
我这两天会尽快更新的，祝大家春节愉快！

--------第15章 高空加干燥-----------------------------------------------------

狼群蹲伏在地上咆哮着，而吸血鬼们瞠目结舌，向后退去。只有Raphael站在原地没动。他仍然抓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他的衬衫被血和污垢染得一塌糊涂。“Los Niños de la Luna，”这几个字从他牙缝中蹦了出来。就算是Clary这种几乎没学过西班牙语的人，也听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月之子——狼人。“我还以为这两族有世仇呢，”她朝Jace耳语道。“吸血鬼和狼人。”

“没错。他们从不去对方的老巢。永远不会。约法禁止这种行为。”他愤愤不平地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糟糕了。非常糟糕。”

“怎么会比刚刚还糟呢？”

“因为，”他说，“我们马上就要被卷入战争里了。”

“你们怎么胆敢闯进我们的领地？”Raphael尖叫道。他的脸是猩红色的，上面布满了鲜血。

狼群中最大的一只棕底花条纹、嘴里露出鲨鱼牙齿的怪兽，像狗那样扑哧一笑。他往前走了几步。行进之间，他就像波浪升起、扭曲一般地变身了。现在的他是个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的男人。他灰色的长发在脑后编成了一股股麻花绳。他身穿牛仔裤和厚厚的皮夹克，而从他削瘦、饱经风霜的面部线条里还能隐隐看得出狼的痕迹。“我们不是来血战的，”他说，“我们是来找这个姑娘的。”

Raphael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既愤怒又震惊。“谁？”

“那个人类女孩。”那个狼人伸出他僵硬的手臂，指向Clary。

她也惊讶得走不动路了。之前还在她手里扭动的Simon也僵住了。她身后的Jace口中喃喃自语，明显是相当亵渎神明的话。“你没跟我说过你还认识狼人啊。”她察觉到了他平静语气下的那丝情绪——他和她一样震惊。

“我不认识，”她说。

“这就糟了，”Jace说。

“你已经说过了。”

“看来值得再说一遍。”

“唔，才不。”Clary缩回去靠着他。“Jace。他们都在盯着我。”

所有人的脸都转向了她，大多数人面色惊讶。Raphael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慢慢转回身，冲着狼人们。“你们不能带走她，”他说。“她闯入了我们的地盘，所以她属于我们。”

那个狼人笑了起来。“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他说道，然后猛地向前冲了出去。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呈波状起伏，他再一次变成了狼。他毛发竖起，钳口大开，准备随时撕裂对手。他击中了Raphael胸口正中。两个人吼叫和咆哮声交错，翻滚扭动着一起倒在了地上。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吸血鬼们朝猛攻了过去。两拨人在舞厅中央正面遭遇。

这种噪音和Clary听过的任何声音都不同。如果博斯（耶罗尼米斯•博斯）所画的地狱有背景音乐的话，恐怕就是这种声音了。

Jace吹了个口哨。“Raphael今晚真是过得格外糟糕。”

“那又怎么样？”Clary丝毫不同情吸血鬼。“我们怎么办？”

他环顾四周。他们被四周混乱的人群困在了角落里。虽然现在没人注意到他俩，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Clary还没说出自己的想法，Simon就使劲扭动身体逃出她的掌心，跳到了地板上。“Simon！”她尖叫着看到他冲到了角落里，躲到了一堆腐朽的天鹅绒窗帘之后。“Simon，快停下！”

Jace的眉毛戏谑地挑了起来。“他在做什……”他抓住她的胳膊，猛地往后一拉。“Clary，别去追老鼠。他逃走了。老鼠都这样。”

她怒不可遏地看了他一眼。“他不是老鼠。他是Simon。而且他为了救你咬了Raphael一口，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痴。”她把胳膊挣脱出来，冲向Simon那边。他缩在窗帘的褶皱里兴奋地啾啾叫，朝他们挥舞着爪子。Clary方才意识到他到底想告诉她什么。她把窗帘往旁边一扬。窗帘上长满了霉菌，拿在手里滑滑的，可在那下面却是——

“一扇门，”她喘息道。“你真是天才老鼠。”

Simon谦虚地叫了叫，顺从地让她拿了起来。Jace就在她后面。“有门，哈？好吧，是开着的吗？”

她扭了扭门把手，转向他，垂头丧气地说：“锁了。不然就是被堵死了。”

Jace用身体去撞门。门没有动。他咒骂了几句。“我的肩膀肯定无法复原了。我希望你能照顾我恢复健康。”

“先把门撞开再说，行吗？”

他看向她身后，睁大了眼睛。“Clary……”

她转过身。一头巨大的狼脱离了混战，朝她跑了过来。它的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两侧。它体型巨大，皮毛是带着花条纹的灰黑色，一条长长的舌头从嘴里垂下。Clary尖叫了起来。Jace又朝门撞了过去，门还是纹丝不动。她手伸到腰带上抓住了匕首，然后把它扔了出去。

她之前从没有投掷过武器，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在这以前最接近的一次是她上周到兵器室画画，所以她比其他人更加感到惊讶。当匕首还在空中时，她很怀疑自己能否击中。然而匕首虽摇摆不定，却实实在在地插进了狼人的身侧。

它叫了起来，速度慢了下去。但是它的三个战友却已经朝他们两人冲了过来。其中一个停在了受伤的狼人身边，其他两个继续朝门猛攻过来。Jace第三次用身体撞门的时候Clary再次尖叫了起来。门发出了铁锈摩擦和木头断裂的爆炸般的尖响。“三倍魅力，”他喘息道，抱着双肩。他一低头就钻进了门后露出的黑暗空间，接着转身递出了一只不耐烦的手。“Clary，快点。”

一声惊呼中，她跟着跑了进去。两具沉重的身躯恰好在门被关闭的一刻撞了上去。她摸索着门闩，但是它不见了。Jace把门破开的时候就已经撞断了。

“低头，”他说。她刚刚照做，只见符文杖已经在她头上挥动起来，往腐朽的门上刻了许多黑色的线条。她伸着脖子想看看他画了什么：一道像镰刀似的弧线，三条平行线，一个带花纹的星星：这是为了阻挡追兵。

“我把你的匕首弄丢了，”她认错道。“对不起。”

“没办法。”他把符文杖揣到兜里。她能听到狼人们一次次朝门冲过来所发出的微弱撞击声，但是门完好无缺。“符文能阻挡住他们，但坚持不了很久。我们最好快点。”

她抬起头。他们在一条潮湿的通道里。一个狭窄的楼梯向上延伸到了黑暗之中。台阶是木质的，栏杆上覆了一层灰。Simon从她的夹克口袋里伸出鼻子，他那黑纽扣般的眼睛在微光中闪闪发亮。“好吧，她对Jace点点头。“你先。”

Jace看样子想咧嘴笑，但是他太累了，笑不出来。“你知道我很喜欢做第一个。不过慢点上，”他补充道，“不知道这个楼梯能不能承受我们两个人的重量。”

Clary也不确定。楼梯板在他们攀登的时候嘎吱作响，就像老妇人抱怨身体疼痛似的不断呻吟。Clary抓住栏杆保持平衡，手里却掰下来一大块木头。她吓得叫了一声，引来了Jace一阵疲惫的嘲笑。他握住她的手。“来。别慌。”

Simon叫了一声。对于一只老鼠来说，那听起来像是用鼻子一哼。Jace好像没有听到。他们跌跌撞撞地沿阶梯向上，再快又害怕楼梯会塌。阶梯像高高上升的螺旋一样，直穿过整栋建筑。他们已经走过了很多个楼梯平台，却没看到门。他们刚刚经过第四个和其它毫无二致的转弯，一阵沉闷的爆炸撼动了楼梯，灰尘由下而上翻滚袭来。

“他们穿过那道门了，”Jace冷冷地说。“该死，我还以为能坚持再久一点呢。”

“我们现在要不要跑？”Clary问。

“现在得跑起来了，”他说。两个人风风火火地拾级而上，楼梯在他们的体重下发出一声声哀嚎，钉子像机枪一样弹射出来。他们现在已经到达第五个平台了——她能听到下方远远传来狼爪踩在楼梯上软绵绵的抨击声。她知道自己脖子后面没有真实的温暖鼻息，但咆哮和低吼的声音随着他们靠近越来越大，让她觉得异常真实而恐怖。

第六级楼梯平台出现在他们眼前。两人几乎是扑了过去。Clary气喘吁吁，呼吸在痛苦地撕扯着她的肺。但当看到门的一刻，她努力挤出了一丝欢呼。那是一扇沉重的钢铁大门，铆接了很多钉子，而且有砖块撑开了一道门缝。她几乎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会这样，门就被Jace一脚踢开，然后她就被他推了出去。他紧随其后，砰的一声把门甩上。她明明白白地听到了门在他们身后咔哒一声上了锁。感谢上帝，她想。

然后她转过身。

夜空在她头顶旋转，零零散散的星星就像一捧碎钻。夜空不是黑色的，而是清澈的深蓝色，是那种即将到来的黎明的颜色。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一块光秃秃的石板屋顶，角上是砖砌的烟囱。在一层高起的平台一端，是一座老旧的黑色水塔，很不容易被发现。另一端有张沉重的防水帆布盖住了一堆高低不平的木头。“这里肯定就是他们进出的地方，”Jace回头看着门说。Clary现在能在微弱的亮光下看清他的样子。他眼睛周围紧张的皱纹线条就像浅浅的割痕。他衣服上的血迹看起来黑乎乎一片，大多是Raphael的。“他们飞到这上面来。不过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好处。”

“可能有消防梯，”Clary建议道。他们一起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屋顶边缘。Clary从来就不喜欢高处，而这里距离地面十层高的距离让她的胃都旋转了起来。防火楼梯也同样扭成一团，变成了一大坨无法使用的金属，挂在酒店的石外壁上。“没有，”她说。她瞥了一眼两个人刚刚穿过的那扇门。它被固定在房顶中央一个小屋形状的建筑里。门正在震动，把手疯狂地扭动着。它只能再撑几分钟了，也许更糟。

Jace用手背压在眼睛上。沉闷的空气压得烦人，让Clary的后脖颈感到阵阵刺痛。她看见汗水淌进了他的领子里。她突然胡思乱了起来，希望能赶快下雨。因为雨水可以像刺破水泡一样打破这种闷热的空气。

Jace喃喃自语着：“好好想想，Wayland，想一想……”

有个东西逐渐在Clary内心深处浮现了出来。一个符文就在她眼皮后面不断舞动：两个向下的三角形被一个单横线连了起来——这个符文就像一双翅膀……

“就是它了，”Jace轻声说着，放下了手。Clary在惊讶间怀疑是不是他读出了她的心思。他看起来很兴奋，洒金色的双眸非常明亮。“难以置信，我以前居然没想到。”他冲到了屋顶的一头，然后停下来回身看着她。她依旧茫然站在原地，脑海里充满了各种若隐若现的形状。“来吧，Clary。”

她跟了过去，努力把脑海里的符文丢在脑后。他手里拽着防水帆布的其中一角。布掉到了一旁，露出来的不是垃圾，而是耀眼的的铬金属、鞣制过的皮革和闪闪发光的喷漆。“摩托车？”

Jace走向了最近的一辆。那是一台巨大的暗红色哈雷机车，油箱和挡泥板上还画着金色火焰。他一甩腿坐了上去，然后回过头看着她说：“上车。”

Clary目瞪口呆。“你在开玩笑吧？你知道怎么开吗？你有钥匙吗？”

“不用钥匙，”他以无尽的耐心解释道。“它靠恶魔的能量运行。所以你是想上车，还是想自己开一辆？”

Clary麻木地飘上了摩托车，坐到他身后。在她脑海深处的某个地方，一个微小的声音尖声提醒她这个主意不靠谱。

“很好，”Jace说。“现在抱好我。”她照做了。当他探身向前，把符文杖尖端插进点火孔里的时候，她摸到他下腹部肌肉收缩了起来。令她大吃一惊的是，身下的这台摩托车还真的动了。Simon在她口袋里大声地吱吱叫着。

“没有问题的，”她尽可能用安慰的语气说。“Jace，”她大喊，盖过了机车的引擎声。“你在做什么？”

他喊着回应了一句什么，听起来像是“推阻气门！”

Clary眨了眨眼睛。“好了，快点吧！门……”

说时迟那时快，门哗啦一声被冲开，从合页那里被撞掉了。狼群从那个小入口不断涌出，穿过屋顶直朝他们俩而来。吸血鬼们在狼人上空飞行，发出嘶嘶声和刺耳的叫声。肉食动物的尖叫充斥了夜空。

她感到Jace的手臂往后一拉，摩托车就向前冲了出去。向前的力量很足，感觉肚子都要贴到脊背上了。她条件反射地在向前的一瞬间紧紧抓住了Jace的腰带。轮胎沿屋顶石板打了打滑，把狼群吓得大吼着向旁边跳了开来。房顶在他们身后迅速升高。速度之快让Clary忍不住闭眼。但有件不太对劲的事让她强睁着眼睛。因为摩托车越过护墙之后就像一块石头，垂直地向地面坠去。十层楼之下的地面。

就算Clary吓得叫了出来，她也已经记不住了。这就像是过山车的第一次俯冲，你会觉得轨道散架了，自己朝空中飞了过去；你的手无助地在空中挥舞，胃搅成一团的声音在耳旁回响。摩托车的发动机里发出噼啪一声，猛地开始推进，恢复了正常。但这时Clary都已经快被吓得惊讶不出来了。他们不再下降了，现在摩托车终于飞驰起来，朝散落着钻石的夜空驶了过去。

Clary回头瞥了一眼。她看见一群吸血鬼站在酒店房檐上，周围是狼群环伺。她转回头——要说已经和那家酒店告别了，还为时尚早。

Jace既高兴又解脱地大声叫好。Clary身体前倾，双臂紧紧抱着他。“我妈总是跟我说，如果我和男生共乘一辆摩托车，她就要杀了我，”她扯开嗓子，压过刮在耳边的风声和引擎的轰鸣。

她听不见他的笑声，但她能感觉得到他身体的震动。“她要是认识我，就不会这么说了，”他信心十足地回答。“我可是个杰出的骑手。”

Clary这时才想起了一件事。“我记得你们之前说只有吸血鬼的机车才能飞？”

Jace灵巧地趁着信号灯由红转绿的时候绕过了一个红灯。Clary能听到他们下方有汽车喇叭声、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和公交车停车时噗噗的喷气声。但她不敢往下看。“只有少数几辆可以！”

“你怎么知道这台车就是其中一个？”

“我不知道！”他兴高采烈地大喊着做了一个动作，让车子近乎垂直地升到空中。Clary尖叫着，再次抓住他的皮带。

“你应该往下看看！”Jace喊道。“棒极了！”

纯粹的好奇心驱使她战胜了恐惧和眩晕。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Clary睁开了眼睛。

他们现在飞得比她之前想的要高。地面在她身下晕乎乎地不停摇摆了一会，现出了一片模糊的光影之景。他们正向东飞行，远离公园，朝着沿城市河流东岸蜿蜒的高速公路飞去。

Clary的手感觉有点麻木，而胸口像是被重重地压着。很漂亮，她看得出来：整座城市就像参天的银灰色玻璃森林在她身旁升起；东河闪烁着的暗灰色微光，在曼哈顿和行政区之间就像一条巨大的疤痕。风凉爽地吹在她的头发和皮肤上，几日来的湿热衬托得这个感觉如此美妙。不过，她之前从来没有飞行过，就连飞机也没坐过。他们和地面间这片巨大的空白把她吓坏了。她控制不住地在飞越河面时闭起眼睛。在皇后区大桥上空，Jace转弯向南，朝岛的底端飞去。天空已经开始变亮了，隔着这么远距离Clary也能看到布鲁克林大桥闪闪发亮。在它后面的地平线上有一块模糊的痕迹，是自由女神雕像。

“你没事吧？”Jace喊道。

Clary没说话，只是把他抓得更紧。他将摩托车一斜，就朝着大桥飞了过去。Clary还能在悬空的桥索之间看到天上的星星。一列早班车从桥上呼啸而过——那是Q号线，它载着许多还睡眼朦胧的人上班去了。她想起自己经常坐的就是那一班车。一阵眩晕笼罩了她，她紧紧闭上眼，反胃地喘着气。

“Clary？”Jace喊她。“Clary，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眼睛依然紧闭。在黑暗和狂风中只有心脏的跳动声陪伴着她。有个尖尖的东西在划着她的胸口。她没理会，但是它又来了，而且这次更急促。她勉强地睁开眼睛看到那是Simon。他的头从口袋里伸了出来，小爪子急切地拉扯着她的外套。“没事，Simon，”她努力地说，尽量不去看下方。“只是因为那座桥……”

他又划了她一下，然后着急地指了指从左边出现的布鲁克林海滨。她头晕恶心地看了一眼，发现在仓库和工厂的轮廓后面，有一道银金色的日出刚刚依稀可辨，就像一枚浅色镀金硬币的边缘。“是，很漂亮，”Clary说着又闭上了眼睛。“日出不错。”

Jace全身突然僵硬了起来，就像被枪击中了。“日出？”他大喊着把摩托车粗暴地往右边一转。Clary睁开眼睛看到他们就要掉进河里了。而水面和即将到来的黎明之蓝一起，已经泛出了微光。

Clary俯身靠近Jace而没压到Simon。“日出有什么不妥吗？”

“我跟你说过了！这辆摩托车靠恶魔的能量运行！”他拉起车头与河面平行，车轮刚好掠过水面，压出了水花。河水溅到Clary脸上。“只要太阳升起了……”

摩托车发动机噼啪作响。Jace换着花样咒骂着，砰地一拳锤到加速器上。摩托车向前冲了一次就顿住了，在他们身下就像一匹横冲直撞的烈马。Jace还在骂街，而阳光已经投射到了那个破烂不堪的布鲁克林码头，毁灭性地光线清晰地照亮了世界。他们掠过河面、冲向狭窄河岸的过程中，Clary对每块岩石和他们脚下的每块鹅卵石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下方就是高速，路面上早起的车辆川流不息。他们不仅经过了河面，车轮还蹭到了一辆路过的卡车顶棚。他们面前是一个大超市的停车场，里面垃圾遍地。“抱紧我！”Jace大喊着。摩托车在他们身下猛冲，发动机劈劈啪啪作响。“抱紧我，Clary，千万别放……”

摩托车翘了起来，然后前轮着地，撞上了停车场的沥青路面，继续向前冲去。车身剧烈抖动，做了一段很长的滑行。车在不平整的地面上跳跃、撞击，把Clary的头甩得前后摇动，力量大得简直能弄断颈椎骨。空气里到处都是燃烧橡胶的臭味。但摩托车终于减速了，要滑行着停下了——接着车撞到了一个水泥栏杆上。大力冲击之下她被抛到了空中，往旁边飞了出去，手也松开了Jace的腰带。她几乎没时间缩成一团保护自己，只能尽量顽强地抱住双臂，并且祈祷落地时Simon不会被压到。

她摔得很重。艰厉的痛苦从手臂传来。有什么东西泼到了她脸上，她咳嗽着翻了过来，躺到地上。她朝口袋摸了过去。是空的。她想喊Simon的名字，但一口气没喘上来，声音又被噎了回去。她呼哧呼哧地大口吸着气。她的脸上有水，流到了衣领里。

是血吗？她朦胧地睁开眼。她的脸像一整块瘀伤，哪里都疼。她的胳膊又疼又痒，像一块生肉似的不听使唤。她滚到一旁侧身躺着，半边身体浸在一洼脏水中。黎明真的到来了——她能看到摩托车的残骸在阳光照射下变成了一堆不可辨认的灰烬。

Jace痛苦地站了起来。然后他匆匆朝她跑了过来，接近时却放慢了脚步。他的衬衫袖子已经被扯掉了，左胳膊上有一条长长的擦伤。他的卷发沾着汗水、尘土和血液，已经变成了暗金色，遮住了下面苍白如纸的脸。他怎么会面色这么差。是不是她有一条腿被扯飞了，现在正躺在停车场的某滩血泊之中？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却感到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Clary？”

“Simon！”

他就跪在她身边，好像本人也难以置信似的眨着眼睛。他的衣服又脏又皱，眼镜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不过看样子毫发无伤。不戴眼镜的他看起来更年轻、毫无防备而且有点茫然。他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但她向后退开了。“嗷！”

“你没事吧？你看起来很好，”他说，声音有点尴尬。“这是我见过最棒的事……”

“那是因为你没戴眼镜，”她虚弱地说。但如果她想要的是一个骄傲自满的回应，她的期待就落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伸出胳膊，紧紧抱住了她。他的衣服上有血液、汗液和泥土的味道，他的心跳速度快得不行，而且他还压到了她的瘀伤。但是能被他抱在怀里，清楚地确信他没事，这是一种莫大的解脱。“Clary，”他粗暴地说。“我以为……我以为你……”

“不会回去找你吗？但我一定会去的，”她说，“我肯定去。”

她也伸出手臂搂住了他。从他那件洗太多次的T恤衫面料，到她搁下巴的锁骨锐角，他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他念着她的名字，而她一下下安慰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她回头一瞥，只见Jace转身走开了，好像日出时这明亮的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

-----------------------------------第15章完----------------------------------

以上就是今日内容。
楼主之前读得粗心大意，所以最开始翻译这一章的时候，刚看到章节标题就疑惑了起来
“high and dry”。。。我只记得high，哪里有dry来着。。。
于是楼主就战战兢兢地暂且翻了“高空加干燥”这个标题。
现在每个细节都不放过地翻译过后，终于看明白了端倪！
小伙伴们！睁大你们的眼睛！也来找找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