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楼祭百度~
并附上几张可能中国读者不太有机会见到的官方图
图片来自《暗影猎人法典》
大家来猜猜都是谁哟哟

先贴几句话：


在本吧里原来已经有好心人翻译过一半TMI的骸骨之城了，详情见下面链接
http://tieba.baidu.com/p/2735494085
我虽然看英文，但毕竟还是读中文比较爽快，所以拜原楼主之赐，省了很多时间，在此表示感谢。@CassandraChen和辛勤的吧主@Clary_Fray
特别是从我自己着手开始翻，才知道到底有多辛苦！再次感谢！
但原楼只包含了该书一半左右内容
尤其最后的第12章都还没有译完。。。
但我关注了一下，作者已经一个多月木有出现。。。
所以我虽知自己水平有限，但还是想来挑战一下续楼——从原楼主停更处开始
本贴和原帖没有冲突，请原帖主自由地选择是否继续更新
如果原楼主@CassandraChen有更新，我觉得为求完整性和一贯性，请大家回到原帖阅读可能为佳
而且权当翻译练习作品，提高水平
有错译漏译之处，敬请谅解，并请指正。
一切姓名，专有名词等请以官方译本为准。

Simon面色尴尬，但什么也没说。Clary一边咕哝，“你什么都没错过，”一边故意走在了他们身后。Isabelle的厚胶底靴子已经开始磨脚了。但当她一瘸一拐爬完楼梯，朝Magnus的前门走去时，已经完全忘记了疼痛。

阁楼面积很大，而且几乎一件家具也没有。厚厚的一层灰和油漆盖在落地窗上，挡住了大部分外面街上的光。缠绕着彩灯的大金属柱子支撑着乌黑的拱形天花板。在房间的另一头，一扇从合页上卸下的门搭在几个凹陷的金属垃圾桶上充当临时吧台。一个穿着金属质感紧胸衣的淡紫色皮肤女人正沿着吧台派酒。高高的粗糙彩色玻璃杯透出里面液体的颜色：血红色，青紫色，毒绿色。就算和纽约的酒保相比，她的工作效率也快得惊人——可能是因为她有第二双手臂同时工作。这让Clary想起了Luke的印度女神雕像。

其他人也一样奇怪。隔着一盘看起来像是生鱼的菜，一个有着湿润黑绿色头发的帅气男孩朝她笑了笑。他的牙齿是鲨鱼的那种尖锐锯齿。在他身边站着的金发女孩编着辫子，戴了朵花。她头发很长却很脏，而且绿色的短裙下露出了一对青蛙一样的的脚蹼。还有一群年轻女人的肤色实在太苍白了，以至于Clary忍不住好奇她们是不是都画了惨白的舞台妆。她们手握雕花水晶玻璃杯，品尝着比红酒颜色深很多的猩红色液体。强烈的节奏动感十足，房间中心挤满了随之起舞的人群，不过Clary根本没看见有乐队。

“喜欢这个聚会吗？”

她转过身，看到Magnus倚在一个柱子上。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耀。扫视四周，她发现Jace和其他朋友都不见了，被人群淹没了。

她努力笑了笑。“是为了纪念什么吗？”

“我的猫的生日。”

“哦。”她四下看了看。“你的猫在哪？”

他离开了倚靠的柱子，面色凝重。“我不知道。它跑了。”

Jace和Alec的重新出现免去了Clary接话的麻烦。Alec像往常一样沉着脸。Jace脖子上套着一串小小的发光花环，似乎对自己很满意。“Simon和Isabelle去哪了？”Clary问。

“在舞池里。”他指了指。Clary能勉强看到他们在一群人的边上。Simon在做他通常用来代替舞蹈的动作，也就是用脚掌上下弹跳，看着怪难受的。Isabelle在他周围绕着圈滑动舞步，像蛇一样扭来扭去，手指在他胸膛上打转。她盯着他的眼神就像正准备把他拉到角落里做*事热*爱。Clary用双臂抱紧自己，手链叮当作响。如果他们跳得再近一点，就不用费事走到角落里做*事热*爱了。

“其实，”Jace转向Magnus说，“我们非常需要和你谈谈……”

“MAGNUS BANE！”这个深沉，洪亮的声音意外地属于一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的矮个子男人。他有着结实紧凑的肌肉，剃着平滑的光头，还蓄了一撮尖尖的山羊胡。他冲Magnus举起了颤抖的手指。“有人刚刚把圣水泼到我机车的油箱上。坏了。全毁了。所有管子都融化了。”

“融化？”Magnus嘟囔道。“太可怕了。”

“我想知道是谁做的。”这个男人龇牙咧嘴，露出又长又尖的犬齿。Clary出神地盯着。这和她之前想像的吸血鬼獠牙完全不一样：真的牙像针一样薄而锋利。“我记得你发过誓，说今晚不会有狼人来，Bane。”

“我没有邀请月之子，”Magnus边说边检查他那闪闪发光的指甲。“就是考虑到你们之间愚蠢的小矛盾。如果有人想故意破坏你的机车，那也不是我的客人，因此……”他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不是我的责任。”

这个吸血鬼愤怒地大吼着，用手指猛戳Magnus。“难道你是想说……”

Magnus涂着亮片指甲油的食指只是稍微动了一下，Clary几乎没看出来。那个刚刚还在大吼的吸血鬼突然被堵住了嘴，紧紧抓着自己的喉咙。他的嘴还在动，但发不出声音。

“你已经不受欢迎了，”Magnus懒洋洋地说，同时睁大了眼睛。Clary惊讶地一震，她看到那双眼睛的瞳孔是条垂直的缝隙，像猫一样。“快滚。”他张开手指，接着那个吸血鬼利索地转过身，就像有人抓着肩膀让他转一样。他迈着大步踏回人群中，朝门口走去。

Jace偷偷打了个唿哨。“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你是说那个小不高兴吗？”Magnus翻了个白眼。“我知道。她有什么问题？“

Alec从嗓子眼里冒出了几声。过了一会儿Clary才意识到那是笑声。他应该经常笑笑的。

“是我们把圣水加到他的油箱里的，”他说。

“Alec，”Jace说。“闭嘴。”

“我猜到了，”Magnus说，看样子很开心。“你们这群报复心强烈的小混蛋，不是吗？你们知道他们的机车靠恶魔能量运行。我估计他应该没法修了。”

“又少了一个吸血鬼享受飞车快感，”Jace说。“我的心在滴血。”

“我听说有些吸血鬼能让自己的机车飞起来”，Alec突然插话，好像终于活跃了一次。他就快笑出来了。

“只不过是个老女巫的故事，”Magnus说，他猫一样的双眼闪闪发光。“那么，这就是你们搅乱我的派对的原因？就为了破坏几个吸血鬼的机车？”

“不是。”Jace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们需要和你谈谈。最好避开别人。“

Magnus扬起一边眉毛。该死，Clary想，又了来一个。“我惹到Clave的麻烦了吗？”

“没有，”Jace说。

“可能没有，”Alec说。“嗷！”他怒视着Jace，因为对方突然在他脚踝上踢了一脚。

“没有，”Jace重复道。“我们可以依照公约的保密条件和你谈。如果你帮助我们，你说的一切都会保密。”

“如果我不帮你呢？”

Jace摊开双手。他手掌上的黑色符文刺青明显地暴露在外。“可能没事。也可能要请你到静谧城（Silent City）一游。“

Magnus的声音有如蜂蜜倒在冰碎片上。“你给我的这个选择真是不错，小暗影猎人。”

“根本没给你选择，”Jace说。

“没错，”术士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Magnus的卧室实在是万紫千红：盖在床垫上的淡黄色床单和床罩一直垂到地板，散落在钢青色梳妆台上的化妆品比Isabelle的还多。彩虹色天鹅绒窗帘挡住了后面的落地窗，还有一张花纹错综复杂的羊毛地毯铺在地板上。

“这地方不错，”Jace说，同时把一幅沉重的窗帘向一边拉开。“我猜你当布鲁克林高阶术士，应该收入不错吧？”

“还可以，”Magnus说。“但是其他福利就不多了。不包牙医啊。”他关上了身后的门，斜靠着它站着。他双手交叉在胸前，T恤被带了起来，露出了一小段没有肚脐的平整小腹。“那么，”他说。“你们的小花花肠子里到底藏着什么？”

“其实不是他们，”Clary在Jace回答之前终于出了声。“是我想和你谈谈。”

Magnus睁开了自己非人类的眼睛。“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他说。“不是Clave的人。但你能看得到无形世界（Invisible World）。”

“我的母亲曾经是Clave成员，”Clary说。这是她第一次明白这是事实，并大声说出来。“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一直对我保密。我不知道为什么。”

“那就去问她。”

“我问不了。她......“Clary犹豫了。“她不见了。”

“你的父亲呢？”

“我出生前他就死了。”

Magnus焦急地呼出一口气。“正如王尔德所说，‘失去一个父母可以说是一种不幸。两个都失去看起来就象粗心了。’”

Clary听到Jace小小地吸了一口气，空气经过他的牙齿发出了嘶的一声。她说，“我的母亲没有死。她被带走了。被Valentine带走了。”

“我不认识什么Valentine，”Magnus说。但他目光闪烁，像摇摆不定的烛火。Clary知道他在撒谎。“我为你悲惨的遭遇感到很抱歉，但我不明白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能告诉我……”

“她没法告诉你，因为她不记得了，”Jace一针见血地说。“有人抹去了她的记忆。所以我们去了静谧城，看看兄弟会(Brotherhood)能让她想起什么。他们找到了两个词。我想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

经过一阵阵短暂的沉默，最终Magnus嘴角上扬，他的笑容苦涩。“是我的签名，”他说。“我当时就知道这样做很愚蠢，狂妄自大......“

“你在我脑海里签了名？”Clary难以置信地说。

Magnus举起手，在空中用火描绘出那些字母的轮廓。他把手放下，但那些炙热的金色字母还在空中，给他自己的眼睛和嘴唇线条蒙上了一层反光。Magnus Bane。

“我对在你身上完成的结果感到骄傲，”他一边慢慢地说，一边盯着着Clary。“如此彻底。如此完美。你看到的东西都会被遗忘，就算再看到也想不起来。不会再有小精灵、小妖精或是长腿野兽的画面打扰你纯洁无暇的睡眠。这正是她想达到的境界。”

Clary的声音细细的，充满了不安。“谁想达到这种境界？”

Magnus叹了口气。在碰到他气息的一瞬间，燃烧火焰的字母逐渐消失，变成了金光闪闪的尘埃。最后他终于张口了——虽然她并不感到惊讶，虽然她早知道这正是他要说的话——她还是觉得这句话像是对着她心脏的狠狠一击。

“你的母亲，”他说。

-----------------------------------第12章完----------------------------------

--------第13章 白色的回忆-----------------------------------------------------

“我的母亲真的这样对我？”Clary问，但她这种半是惊讶半是愤怒的语气就算在她自己耳朵里听着也很假。环顾四周，她看到了Jace的眼中的怜悯，在Alec眼中——Alec甚至早就猜到了答案，已经替她感觉遗憾了。“为什么？”

“我不知道。”Magnus伸出了他的修长的白手。“问问题不是我的职责。我只做报酬要求我做的事。”

“在公约允许的范围内，”Jace提醒道，他的声音像猫的皮毛一般柔软。

Magnus点头。“当然在公约允许的范围内。”

“那么公约不反对这种思想强[女干]吧？”Clary恨恨地问。发现没有人回答，她一屁股坐到了Magnus的床沿上。“是只有一次吗？有没有什么她希望我能忘记的？具体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Magnus不安地踱到窗口。“我看你完全不懂。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应该是两岁左右。我当时正朝这个窗外看”——他轻轻敲了敲玻璃，震掉了一批灰尘和干油漆碎片——”我看见她匆匆走向街头，用毯子裹着什么东西抱在怀里。发现她停在我家门口的时候我很吃惊。她看上去是那么普通，那么年轻。”

月光为他那像鹰一样分明的轮廓勾勒出一抹银色。“她在我家门口解开毛毯。你就在里面。她把你放在地上，你就开始四处张望、小手乱抓东西、扯我的猫的尾巴——那猫抓你的时候你叫得就像个女妖。所以我就开玩笑地问你的母亲，你有没有女妖的血统。她没有笑。”他停顿了一下。他们现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连Alec也是。“她告诉我她是暗影猎人。她说谎也没有意义， 契约符（Covenant Mark）显而易见。虽然它们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褪色了，但还像淡淡的银色疤痕一样留在皮肤上，她一动就会闪现出来。”他揉揉眼睛周围带闪粉的妆。“她告诉我，她希望你天生的心灵之眼（Inner Eye）能够关闭——要知道很多暗影猎人必须接受符咒（Rune）才能看得到暗影世界（Shadow World）。但是她有天下午发现，你正戏弄一个被困在树篱里的精灵。她知道你看得到。于是她就来问我，有没有办法封住你的心灵视线（Sight）。”

Clary忍不住出了一点声，是代表痛苦的呼气，但Magnus残忍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告诉她，损害你精神的那一部分可能会让你留下后遗症，甚至发疯。她没有哭。你母亲，她不是那种轻易哭泣的女人。她问我有没有别的方法，于是我告诉她，可以让你忘记一切看到的暗影世界的东西，就算再看到也想不起来。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她得在每两年法术效果开始消退的时候来找我一次。”

“那她同意了吗？”Clary问。

Magnus点了点头。“在那次之后我每两年见你一次——我一直看着你长大。要知道，你是我唯一曾经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做的生意通常不会这么欢迎一个普通人类孩子参与。”

“所以，我们一走进来你就认出Clary了，”Jace说。“肯定是这样。”

“我当然认出来了。”听起来Magnus很恼火。“而且我也很震惊。但换你你会怎么做？她不认识我。她也不应该认识我。她来到这里的事实本身就已经表明法术开始褪色了——说实话，我们大约一个月前就应该见过面了。我当时从坦桑尼亚回来之后甚至还去过你家。但Jocelyn说你们俩吵了一架，你跑掉了。她说等你回来她就给我打电话，但是”——他优雅地耸了耸肩——“她就没音讯了”。

【译注：两个<i>之间为原文斜体部分】


一阵冰冷的记忆涌上心头，刺痛了Clary的皮肤。她记得和Simon肩并肩站在门厅里，用尽全力回想在她视野边缘跳动的一个东西......[<i>我想我看到了Dorothea的猫，但它只是光线造成的错觉。<i>]

但Dorothea根本没养猫。“你那天也在那里，”Clary说。“我看见你走出了Dorothea的公寓。我记得你的眼睛。”

Magnus眯起眼睛，看起来就像他会跟猫一样发出咕噜声似的。“你记得住我，没错，”他幸灾乐祸道。接着他又摇了摇头，“你不应该记得我的，”他说。“我一见到你，就施展迷惑术（glamour）扮成了一堵墙。你本应该一头撞上去的——从心理上讲。”

[<i>如果一头撞上了一堵意识中的墙，会不会受到心灵擦伤？<i>]Clary说，“如果你把咒语从我身上移除，我就能想起所有忘记了的事情吗？想起你偷走的那些记忆？“

“我不能把咒语从你身上移走。”听语气，Magnus有点不自在。

“什么？”Jace很愤怒。“为什么不行？Clave要求你……“

Magnus冷冷地看着他。“我不喜欢别人告诉我该怎么做，小暗影猎人。”

Clary看得出Jace多么不喜欢被称为“小”，但在他振作起来甩出答复之前，Alec说话了。他的声音既柔和又体贴。“你不知道如何撤销吗？”他问。“我是说咒语。”

Magnus叹了口气。“撤消咒语比一开始创造咒语都要困难很多倍。这其中错综复杂，我需要仔细考虑到方方面面——如果我在解咒的过程中出了哪怕是最微小的错误，她的精神都可能会永远遭到破坏。此外，”他补充道，“它已经开始消退了。过段时间咒语效果就会自己消失。”

Clary用锋利的眼神看着他。“到时候我所有的回忆都会回来吗？不论之前让我忘了什么都能想起来？”

“我不知道。它们可能会一次性全部复原，也可能分阶段。还有可能你永远也想不起来那些你早就忘掉了的事。你妈妈要我做的事，至少在我的认知范围内是独一无二的。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我不想等。”Clary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她的手指紧扣在一起，连关节都变白了。“我这辈子一直觉得好象有什么不对劲，有什么东西不见了或是坏掉了。现在我知道了——”

“我没有伤害你。”这次轮到Magnus打断她的话，他的嘴唇不悦地向下弯着，露出了锐利的白牙。“全世界所有青少年都有那种感觉。所有人都感到心碎或是觉得不在属于自己的位置。每个人稍有不同，就好像自己本该是王族后裔却生在了农民之家。你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就是个事实。因为你本来就不同。也许不比他们好，但是不同。而且做一个不同的人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如果你父母是按时去教堂的好老百姓，但自己却恰巧带着恶魔的记号出生，你知道那种感受吗？”他指着自己的眼睛，五指张开。“还有如果亲生父亲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母亲因为生下怪胎陷入疯狂，最后在谷仓自缢的时候，会是什么感受？10岁那年，我的父亲想把我在小溪里淹死。我用我的能力疯狂反击——把他就地给烧死了。我去找教会的神父寻求庇护。他们把我藏了起来。他们说怜悯是一件苦涩的事，但总比仇恨要好。当我发现自己真的只有一半是人的时候，我痛恨我自己。没有比这更糟的事情。”

Magnus讲完后有一瞬间的沉默。让Clary惊讶的是，最终是Alec打破了寂静。“这不是你的错，”他说。“你没法决定自己如何诞生。”

Magnus的感情流露结束了。“我已经不再在意了，”他说。“我想你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同并不意味着更好，Clarissa。你妈妈只是想保护你。别不知好歹地伤了她的心。”

Clary的双手不再像之前握得那么紧了。“我不在乎自己是否和别人不同，”她说。“我只想做真正的自己。”

Magnus用一种她听不懂的语言咒骂道，声音听起来就像噼里啪啦的火焰。“好吧。听着。我不能撤消已经施过的咒，但我可以给你点别的东西。如果你被当成真正的Nephilim孩子养大，一定会有这个东西。”他大步穿过房间走向书柜，拽下来了一本用破破烂烂的绿色天鹅绒装帧封面的厚重大书。他随便翻了几页，抖出了不少灰尘和几块发黑的布片。这本书的书页很薄，是几乎半透明，像蛋壳一样脆弱的羊皮纸。每页只有一个光秃秃的黑色符文（Rune）。Jace的眉毛飞了起来。

“难道是一本《灰皮书》（Gray Book）？”Magnus狂热地翻动着书页，一声不吭。

“Hodge有一本，”Alec观察道。“他拿给我看过一次。”

“它不是灰色的，”Clary觉得有必要指出。“它是绿色的。”

“如果过分咬文嚼字会致命的话，恐怕你早就死了，”Jace一边说着，一边把窗台的灰扫下来并牢牢地盯着看，似乎在考虑如果坐在窗台上够不够干净。“《灰皮书》书名里的Gray（灰色）是‘Gramarye’的简称。原意是‘魔法，隐藏的智慧’。在这本书里，准确复制了所有拉赛尔天使（Angel Raziel）写在原始《契约之书》（Book of the Covenant）里的符文。因为每册《灰皮书》都必须特制，所以没有几本存世。很多符文威力过于强大，普通的纸面会被烧穿。”

Alec好像很震惊。“我一点都不知道。”

Jace跳上了窗台，来回荡着腿。“又不是每个人都一上历史课就睡觉。”

“我没有…… ”

“哦，就是你，而且口水都流到桌子上了。”

“闭嘴，”Magnus道，但这话说得很温和。他把手指插在书的其中两页之间，朝Clary走了过来，并小心翼翼地把书架在她腿上。“好了，我打开这本书后，我要你学习里面的内容。盯着它，直到你感觉自己的头脑发生了变化。”

“会痛吗？”Clary紧张地问。

“学什么知识都会痛，”他回答道，然后站了起来，让书在她的腿上摊开。Clary低头看着洁白的纸面和泼洒其上的黑色符文图案。它看起来像一个带翅膀的螺旋。如果她偏着头看，却又似乎是一根缠绕着藤蔓的手杖。这个图案不断变化的角度如同羽毛磨蹭敏感肌肤，让她心里觉得阵阵发痒。她感到反应的颤抖一闪而过，促使她差点就阖上了眼帘。但她坚持睁着，直到双目刺痛，视力模糊。就在她快坚持不住准备眨眼的时候，她终于感受到了：在她的脑海中突然咔嗒一声，就像用钥匙打开了一把锁。

书页上的符文似乎突然清晰明朗了起来，而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回忆'两个字。如果符文是一个词，那么一定是这个词。但它同时也包括更多层含义，比她所能想像的任何词语的意义都深，都广。它是孩子对透过婴儿床扶手的光线的第一缕回忆；是雨水和城市街道在记忆里的气味；是无法磨灭的失去亲人的痛苦；是想起曾受过的屈辱的刺痛；还有只剩最遥远的痛苦回忆历历在目，却无法记起最近幸福时光——那种岁月带来的残酷的健忘。

她一边小声叹气一边翻到了下一页，再下一页，让一幅幅画面和各种感觉流向自己。[<i>悲痛。思索。力量。守护。仁慈<i>] ——然后突然受到惊吓而生气地叫了出来，因为Magnus突然夺走了她腿上的书。

“够了，”他说着把书推回原来的书架上。他用自己彩色的裤子蹭了蹭手上的尘土，在上面留下了一串灰色印记。“如果你一次性阅读所有符文，只会给自己带来头痛。”

"但是……”

“大多数暗影猎人的小孩在成长过程中一次只学习一个符文，要花费好几年。”Jace说。“《灰皮书》里包含的符文有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就是的，”Magnus说。

Jace不理他。“Magnus给你看的符文是理解和记忆。它会开放你的思维，让你阅读和认识其余符文。“

“同时也可用来激发处于休眠状态的记忆，”Magnus说。“你可能会比看符文前更快地找回记忆。这是我的极限了。”

Clary低头看着自己的大腿。“我还是想不起来有关凡人杯（Mortal Cup）的事情。”

“原来是因为这回事？”听起来Magnus是真的惊呆了。“你在找天使圣杯（Angel's Cup）？听着，我一直在控制你的记忆。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关于契约圣器（Mortal Instruments）的回忆。”

“契约圣器？”Clary重复着这个词，一脸茫然。“我想……”

“天使给了第一位暗影猎人三件物品。一只杯子，一把剑和一面镜子。静默兄弟（Silent Brothers）保管圣剑；而圣杯和神镜在Idris保存，至少在被Valentine夺走之前是这样。”

“没人知道神镜在哪里，”Alec说。“好长时间都没有人知道了。”

“我们关心的是圣杯，”Jace说。“Valentine正在找它。”

“你是要在抢在他前面找到它吗？”Magnus问，他的眉毛向上扬了扬。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不知道谁是Valentine的吧？”Clary指出。

“我撒了谎，”Magnus坦率地承认道。“我不是魔仙（fey，faerie的简称），你懂的。没人要求我必须讲实话。而且只有傻瓜才会去趟Valentine复仇这种浑水。”

“这就是你认为他要做的？复仇而已？”Jace说。

“我是这样想的。他遭受了惨重的失败，而且他看起来不太像——不像那种能够有风度地接受失败的男人。”

Alec对Magnus盯得更紧了。“暴*发户*动（Uprising）的时候你参与了吗？”

Magnus的目光对上了Alec。“参与了。我杀了不少你们的同胞。”

“圈会（Circle）会员，”Jace说得很快。“不是我们的……”

“如果你坚持不承认那些丑事是你们做的，”Magnus依旧看着Alec说，“那永远也不会从你们的错误中吸取教训。”

Alec用一只手拨拉着床罩，脸色不高兴地红了起来。“你听说Valentine还活着，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他说，而且故意避开了Magnus的目光。

Magnus摊开双手。“你惊讶吗？”

Jace张张嘴，又闭上了。看样子他是真的被这句话噎住了。最后他终于说，“那你不帮我们找凡人杯吗？”

“就算能帮，我也不帮，”Magnus说，“再说了，我也帮不上。我不知道它在哪里，我也不想知道。要我说，只有傻瓜才想知道。”

Alec坐直了身子。“但是没有圣杯，我们就没法……”

“让你们人数增加。我知道，”Magnus说。“也许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认为那是一场灾难。你要知道，”他补充说，“如果我必须在Clave和Valentine之间做出选择，我会选Clave。至少他们没有真正发誓要灭绝我的种族。但Clave也没做过什么好事，足以赢得我坚定不移的忠诚。所以，这件事我绝不插手。好了，如果我们这边的事已经谈完了，那么我想趁着有客人互相撕咬起来之前，赶快回去参加派对。”

Jace的拳头不停一松一握，看起来他正准备说些什么狂怒之词。但Alec站了起来，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Clary在黑暗中看不太清，但好像Alec很使劲地捏了一把。“真的会吗？”他问道。

Magnus带着一丝消遣地看着他。“以前发生过。”

Jace向Alec嘀咕了两句，Alec放开了手。他终于解脱，向Clary走了过来。“你没事吧？”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应该没事。我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Magnus站在门边，不耐烦地打了个响指。“一起走吧，你们这群小大人。只有伟大的我，才能在这间卧室里俪影双双地亲昵。”

“俪影双双？”Clary重复道，她从没听说过这个词。

“居然还‘伟大’？”Jace故意讨人厌地说。Magnus忍不住咆哮了一声，那声音貌似在说“滚出去”。

他们理解对了。Magnus尾随在他们身后，停下来反身锁住了卧室的门。Clary发现派对男高音似乎和之前稍有不同。也许这只是因为她的视界(vision)有了少许变化：一切都显得更加清晰，晶莹的边缘轮廓分明。她看见了一群乐手站在房间中央的小舞台上。他们身穿垂坠面料，衣服的金色、紫色、绿色都颜色暗沉。他们的高音尖锐而空灵。

“我讨厌魔仙（faerie）的乐队，”在Magnus喃喃自语的同时，这些乐手继续接唱了另一首余音绕梁的歌曲，旋律如水晶石一样细腻透亮。“他们演唱的全都是消沉的民谣。”

Jace看了房间四周一眼，笑了出来。“Isabelle在哪？”

一阵突如其来的罪恶感击中了Clary。她已经忘记了Simon。她转过身，寻找熟悉的骨感肩膀和深色头发。“我没看到他。我是说他们。”

“她在那儿。”Alec发现了他妹妹，并挥手示意让她过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边。小心马头人（phouka）【译注：源于爱尔兰地区的一种妖精，一般会变形成黑马，黑羊或黑兔子】。”

“当心马头人？”Jace反问道。他瞟到一个淡棕色皮肤的男人，那人穿着绿色佩斯利花纹图案马甲，在Isabelle从旁边走过的时候若有所思。

“我之前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捏了我一下，”Alec语气生硬地说。“捏了我非常隐私的部位。”

“我不想打破你的世界观，但如果他对你非常隐私的部位感兴趣，他也许就不会对你妹妹感兴趣了。”

“不一定，”Magnus说。“魔仙性向并不固定。”

Jace鄙视地朝术士撇撇嘴。“你怎么还在？”

Magnus还没来得及回答，Isabelle就跳到了他们身上。她脸色绯红，还沾着斑斑点点的污渍，嘴里发出了强烈的酒味。“Jace！Alec！你们去哪了？我找遍了全……”

“Simon在哪？”Clary打断了她的话。

Isabelle摇摇晃晃地说，“他是一只老鼠，”语气阴沉。

“他对你做了什么事吗？”Alec语气像大哥哥一样充满了保护感。“他有没有碰你？如果他敢做什么……”

“不，Alec，”Isabelle忿忿地说。“不是。他真的是一只老鼠。”

“她喝醉了，”Jace说，反感地准备转身离开。

“我没醉，”Isabelle气愤地说。“好吧，可能有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Simon喝了一杯蓝色饮料——我告诉他不要喝，但他不听——他就变成了一只老鼠。”

“老鼠？”Clary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是……”

“我说的就是老鼠，”Isabelle说。“小小的。棕色。尾巴上带有鳞片。”

“Clave肯定不喜欢这种事，”Alec半信半疑地说。“我敢肯定，把普通人变成老鼠绝对是违法的。”

“准确来说，她并没有把他变成一只老鼠，”Jace指正道。“最差的情况，是她可能会接受疏忽大意的指责。”

“谁管那该死的法是怎么规定的？”Clary尖叫起来，紧紧抓住了Isabelle的手腕。“我最好的朋友居然是一只老鼠！”

“哎哟！”Isabelle努力把自己的手腕拽出来。“放开我！”

“除非你告诉我他在哪里。”她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想狠狠地对Isabelle来一拳。“我不敢相信你居然把他丢到一旁。他可能很害怕……”

“如果他没有被踩到的话，”Jace毫无益处地指正。

“我没有丢下他。他跑到吧台底下去了，“Isabelle一边指着方向，一边抗议道。“放手啦！你把我的手镯都要捏瘪了。“

“贱人，”Clary野蛮地说，使劲把处于震惊中的Isabelle的手甩了回去。她没有停下来等待对方的反应，就朝着酒吧跑去。她跪在地上，凝视着吧台下方的黑暗的空间。在散发着霉味的黑暗里，她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一对闪闪发光的小圆眼睛。

“Simon？”她说，声音有些哽咽。“是你吗？”

老鼠Simon蹑手蹑脚地向前微微走了几步，他的胡须颤抖着。她能看到他圆形小耳朵的形状，平平地贴着他的头。还有他尖尖的鼻子。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反感——她从来就不喜欢老鼠，它们淡黄色的方门牙看起来都像是要咬过来一样。她希望他变成仓鼠就好了。

“是我，Clary，”她缓缓地说。“你还好吧？”

Jace等人来到她身后。Isabelle的表情要说是欲哭无泪，还不如说是恼火。“他在那底下吗？”Jace好奇地问。

Clary依然四肢着地，点了点头。“嘘。你会把他吓跑的。“她把手指小心翼翼地探进吧台下缘，动了动。“求你赶快出来吧，Simon。我们去找Magnus给你解咒。会没事的。”

她听到吱吱的几声，老鼠粉红色的鼻子从吧台下方探了出来。Clary大松了一口气，把老鼠抓在手中。“Simon！你能听懂我的话！”

老鼠蜷缩在她的手掌之间的空当里，闷闷不乐地吱吱叫了两声。她高兴地把他抱到了自己胸前。 “哦，可怜的小宝贝，“她低声吟唱，仿佛他真的是一只宠物。“可怜的Simon，会没事的，我保证……”

“我没觉得很对不起他，”Jace说。“这可能是他离二垒【译注：亲吻】最近的一次了。”

“闭嘴！”Clary怒气冲冲地瞪着Jace，但她的确稍微松开了自己抓着老鼠的手。他的胡须颤抖着，不过到底是因为愤怒还是激动，亦或只是恐怖，她没法区分。“去找Magnus，”她厉声说。“我们得把他变回来。”

“不要操之过急。”Jace竟然笑嘻嘻的，这个混蛋。他像是要抚摸一样，手往Simon头上伸去。“他这个样子很可爱。瞧他这只粉红色的小鼻子。”

Simon冲Jace露出了长长的黄色牙齿，猛地咬了一口。Jace赶快把伸出的手缩了回来。“Izzy，去找我们伟大的东道主。”

“为什么让我去？”Isabelle故意使性子。

“因为都是你的错，这个普通人才变成了老鼠啊。白痴，”他说。Clary震惊地发现，除了Isabelle以外的其他人，都很少说Simon的真名。“我们不能把他留在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会很高兴把他留下的，”Isabelle努力让每个音节都发得足够狠毒，简直能杀死一头大象。她扬长而去，裙摆在她的臀部周围翻上翻下。

“我真不敢相信她居然让你喝那个蓝饮料，”Clary对老鼠Simon说。“现在你知道做事肤浅的下场了。”

Simon焦躁地吱吱叫。Clary听到有人咯咯笑了起来。她抬起头，发现Magnus正俯身看着她。Isabelle站在他身后，表情愤怒。“褐鼠，”Magnus说，他凝视着Simon。“一只常见的棕色老鼠，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不管他是什么种类的老鼠，”Clary生气地说。“我想让他变回来。”

Magnus若有所思地抓抓头发，闪粉纷纷掉落。“没有意义，”他说。

“我之前就这么说。”Jace看上去很高兴。

“没有意义？”Clary大喊一声，震得Simon躲到了她的拇指下面。“你怎么能说没有意义？”

“因为几个小时后他自己就会变回来，”Magnus说。“鸡尾酒的影响只是暂时的。用不着专门施变形咒，那只会给他造成精神创伤。普通人承受不了太多魔法，他们的生理系统不习惯。”

“我估计他的生理系统也不能承受被变成一只老鼠，”Clary指出。“你是个术士，就不能解开咒语？”

Magnus考虑了一下。“不行，”他答道。

“你是说你不想解。”

“要收钱，亲爱的，你付不起我的价钱。”

“而且我不能带着老鼠回家或坐地铁，”Clary哀怨地说。“我要么丢下他，要么地铁警察就会因为我带害虫坐公交，把我逮捕。”Simon叫了两声以示他的不快。“当然，我不是说你是害虫。”

一个女孩刚刚就在门口大呼小叫，现在又有六、七个人加入了她的行列。愤怒的声音盖过了派对的的嗡嗡声和音乐声。Magnus翻了个白眼。“失陪，”他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回去，人群瞬间就把他淹没了。

Isabelle一边摇晃她的凉鞋，一边大声叹息道。“他还真有用。”

“要知道，”Alec说，“你还是可以把老鼠装在背包里的。”

Clary使劲看着他，但最终也没发现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好。不过她根本没有地方能把他塞起来。Isabelle的衣服太紧了，完全没有口袋。Clary很惊讶Isabelle居然穿得进去。

把背包从肩上卸下来，她在卷起的毛衣和速写本之间，发现了一个可供Simon变成的褐色小老鼠藏身的地方。他蜷缩在她的钱包上方，用一副责备的眼神看着她。“对不起，”她痛苦地说。

“不用麻烦了，”Jace说。“为什么普通人一直为别人的错承担责任，对我来说是个不解之谜。你又没有把那杯鸡尾酒强灌进他愚蠢的喉咙。”

“要不是因为我，他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Clary以微弱的声音说。

“别臭美了。他是因为Isabelle才来的。“

Clary一气之下猛地关上了背包盖，站了起来。“我们走吧。我讨厌这个地方。”

结果在门口喧哗，死扛着不走的竟然是一群吸血鬼。他们苍白的皮肤和死黑色的头发很容易辨认。他们的头发肯定染过了，Clary想，不可能全都是天生的黑发。而且，其中有些人的眉毛明明是金色的。他们在大声抱怨，说他们被破坏的摩托车，还有一些朋友下落不明。“他们可能喝多了，醉倒在什么地方了，”Magnus说，无聊地挥动着长长的白色手指。“你们自己明白，你们这群人只要多喝几杯血腥玛丽，就想变成蝙蝠或是一堆灰尘。”

“他们用真正的血液混着伏特加喝，”Jace对Clary耳语道。

他气息的压力使她一哆嗦。“是，我知道了，谢谢。”

“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四处乱转，把所有灰尘碰个遍，好确认看看它明天早上有没有可能变回格雷杰[此人不重要，之后再未出现过]。”一个画了眉毛，绷着脸的女孩说。

“格雷杰没事的。我很少打扫，“Magnus安慰道。“我很愿意明天把所有落单的人送回各自出发的酒店——当然，汽车的窗户全部涂黑。”

“可是我们的摩托车怎么办？”一个瘦弱的男孩说，他金色的发根出卖了他质量糟糕的染发。一个木桩形状的金耳环挂在他的左耳垂上。“需要好几个小时才能修完。”

“你们在日出前有得是时间，”Magnus说，耐心明显快被磨没了。“我建议你尽快开始。”他提高了嗓门。“好吧，就这样了！派对结束了！所有人都出去！”他挥舞着手臂，闪粉不断脱落。

随着一个响亮的鼻音，乐队停止了演奏。参加派对的人们大声地抱怨起来，但他们都乖乖走向门口。没有一个人停下来感谢Magnus举办派对。

“走吧。”Jace把Clary推向出口。人群非常密集。她把背包抱在面前，双手在周围保护着它。有人撞到了她的肩膀，很疼。她一边叫着一边往旁边挤去，离开了Jace。一只手掠上她的背包。她抬起头，发现那个带着木桩耳环的吸血鬼正笑嘻嘻地看着她。“嘿，可爱的小东西，”他说。“包里有什么？”

“圣水，”Jace说。他再次出现在她身边，就像神灯的妖怪被召唤出来一样。不过，这是个爱讽刺又态度恶劣的金发妖怪。

“哦哟！暗影猎人，”吸血鬼说。“好可怕。”眨眼之间，他又重新融入了人群。

“吸血鬼都这么自以为是，”Magnus在门廊里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举办派对。”

“为了你的猫，”Clary提醒道。

Magnus精神抖擞起来。“没错。喵主席值得我竭尽全力。”他瞥了她一眼，还有紧紧跟在她身后的那群暗影猎人。“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Jace点了点头。“我们不想逗留太久，等你不欢迎的时候被赶走。”

“什么欢迎？”Magnus问道。“我本应该说很高兴认识你们，但事实并非如此。不是因为人不够可爱，至于你嘛……”他给震惊的Alec使了一个闪亮的眼色。“打我电话？”

Alec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如果Jace没有抓住他的手肘，把他拽向门口的话，他很可能会在那里呆呆地站上一整夜。Isabelle紧跟他们的步伐。Clary正要跟着出去，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轻叩她的手臂，是Magnus。“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他说。“你母亲的。”

Clary惊讶极了，差点把包掉到地上。“我母亲的？你的意思是，她让你给我带话？”

“不完全是，”Magnus说。在他那猫科动物的眼睛里只有一条垂直的瞳孔，就像金绿色墙壁上的隙缝。他的眼神第一次严肃了起来。“但我了解你所不知道的她。她做了那些事情，好让你避开她憎恶的世界。她所有的生活，奔波，隐藏——就是你所谓的谎言——都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不要冒生命危险，浪费她无私奉献的一片苦心。她不希望你那样做。”

“她不想让我救她？”

“她不想因为那样，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但我是唯一会在乎她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不，”Magnus说。“你不是。”

Clary眨了眨眼睛。“我不明白。是不是——Magnus，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残酷地在准确时机打断了她。“最后一件事。”他瞟了一眼门的方向。Jace，Alec和Isabelle已经迈出门外，消失不见了。“你要记住，你的母亲从暗影世界（Shadow World）逃离时，她要躲开的不是怪物。不是术士，狼人，魔仙，甚至也不是恶魔。而是这些人。她躲的是暗影猎人。”

以上及今后所有翻译内容均为楼主每日翻译，每天会更3-5楼左右。每周可能会不定时休息一两天。目前翻译内容只做了基础错别字的校对，语言方面还需完成后进行整体修改。所以请大家将就着看了。
鉴于贴吧不能修改帖子，日后修改稿应该不会再发布了，
但还请各位不要将内容【任意】复制【传播】。谢谢。

这一次Magnus终于应了门。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从窄小的入口通道另一端传来。“居然有人敢打扰我休息？”

Jace看起来有点紧张。“我是Jace Wayland。还记得吗？我是Clave的人。”

“哦，对。”Magnus似乎突然充满了活力。“你是蓝眼睛的那个？”

“他说的是Alec，”Clary好心提醒道。

“不是。一般大家都说我的眼睛是金色的，”Jace冲着对讲机说。“而且熠熠生辉。”

“哦，你是那个啊。”Magnus听起来很失望。如果Clary没有这么不安，她肯定已经笑出来了。“我想你最好过来开个门。”

术士打开了门。他穿着上面印着龙的丝质和服，戴着金色头巾，脸上一副很勉强的表情。

“我在睡觉，”他傲慢地说。

看样子Jace好像准备说些粗鲁的话，大概是针对头巾吧。所以Clary赶紧打断了他。“很抱歉打扰你……”

一个小小白白的东西从术士的脚踝周围探了出来。它有着锯齿状的灰色条纹和圆圆的粉红色耳朵。看起来不像小猫，反而更像一只大老鼠。

“喵主席？”Clary猜测道。

Magnus点了点头。“他回来了。”

Jace鄙视地看了一眼这只小虎斑猫。“那不是一只猫，”他说，“明明跟仓鼠一样大。”

“我会善意地把你刚才说过的话都忘了的，”Magnus说着，用脚把喵主席又藏回了自己身后。“那么，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Clary把被撕裂的背包递了过去。“是为了Simon。不见了。”

“啊，”Magnus小心翼翼地说，“具体是哪里不见了？”

“不见了，”Jace又说了一遍，“就是失踪，不在，没有出现，消失了。”

“可能他跑走，躲到东西下边了，”Magnus提示道。“要习惯自己是一只老鼠肯定不容易，尤其对于那些本来就脑袋不灵光的人。”

“Simon才不是脑袋不灵光的人。”Clary愤怒地抗议道。

“这倒没错。”Jace附和道。“他只是看起来脑袋不太灵光。他的智力水平实际上绝对达到了平均水准。”他的语气很轻浮，但当他面对Magnus的时候肩膀却很紧张。“我们离开的时候，你的一位客人蹭了一下Clary。我觉得他当时把她的包扯开，把老鼠拿走了。我是说拿走了Simon。”

Magnus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我要找出他到底是谁，”Jace坚定地说。“我猜你应该知道。你可是布鲁克林的高阶术士。我想，在你自己家发生的事情，你应该没有不知道的。”

Magnus盯着自己闪闪发亮的指甲。“你没说错。”

“拜托告诉我们吧，”Clary说。Jace抓紧了她的手腕。她明白他是想让她先别说话，但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求你了。”

Magnus垂下手，叹了口气。“好吧，我看见其中一个吸血鬼，一个从城北住宅区老巢来的机车小子，手里抓着一只褐色老鼠走掉了。说实话，我当时还以为他拿的是他们自己人。有的时候夜之子一喝多，就会变成蝙蝠老鼠什么的。”

Clary双手颤抖。“但现在你又觉得那是Simon了？”

“我就是猜的，但好像很有可能。”

“还有一个事。”Jace尽力保持语气平静，但明显已经警戒了起来，就像之前在Clary家的公寓里看到被遗忘者（Forsaken）时那样。“他们的老巢在哪？”

“他们的什么？”

“吸血鬼的老巢。他们朝那里去了，不是吗？”

“我想应该是。”Magnus看起来很想离开。

“我需要你告诉我地方在哪。”

Magnus摇了摇蒙着头巾的脑袋。“我不会为了一个连认识都不认识的普通人，引来夜之子的敌意。”

“等等，”Clary突然打断道。“他们想对Simon做什么？我想好像他们是不能伤害人类的吧……”

“要我猜猜看吗？”Magnus不善地说。“他们认为他就是一只普通老鼠。所以觉得能杀掉暗影猎人的宠物，肯定很好玩。不管公约（Accords）是怎么规定的，他们毕竟还是不太喜欢你们——而且约法（Covenant）里也没有提到不能杀动物的事。”

“他们要杀掉他？”Clary大惊失色。

“不一定，”Magnus说。“他们也有可能以为他是自己人。”

“要是这种情况，他会怎么样？”Clary问。

“这个么，等他变回人类原型，他们照样会杀掉他。但会给你们多争取几个小时。”

“那你必须得帮帮我们，”Clary对术士说。“不然Simon就要死了。”

Magnus带着一种冷静的同情上下打量她。“是人都会死，亲爱的，”他说。“你也应该习惯一下。”

他正准备关门，Jace一脚伸过去，楔住了门。Magnus叹了口气，“又怎么了？”

“你还没告诉我们他们的老巢在哪里，”Jace说。

“我不会说的。我已经讲过了……”

Clary打断了他的话，硬挤到Jace前面。“你对我的头脑动了手脚，”她说。“夺走了我的回忆。你就不能看在这件事的份上帮我一次吗？

Magnus眯起了他那闪着贼光的猫眼。喵主席在门后的什么地方叫了起来。术士慢慢低下了头，相当用力地往墙上撞了一下。“老杜蒙特旅馆（Hotel Dumont），”他说 。“城北住宅区。”

“我知道你说的是哪。”Jace心满意足。

“我们得马上过去。你有传送门吗（Portal）？”Clary对Magnus要求道。

“没有。”他好像很生气。“传送门很难建，而且拥有这种东西要冒不小的风险。要是没有锁好，就会有恶心的东西钻出来。全纽约我只知道Dorothea和Renwick有。就算你们确定他们俩会让你们用，但这两家都离这里太远，不值得专门跑过去。况且估计他们也不会同意。明白了就赶紧滚吧。”Magnus目不转睛地盯着Jace还伸在门缝里的脚。

“还有一件事，”Jace说。“这附近有圣地吗？”

“好主意。如果你们准备自己去吸血鬼的老巢，最好先请老天保佑。”

“我们需要武器，”Jace简洁地说。“随身携带的武器不足。”

Magnus指了指。“沿戴蒙德街走，有一家天主堂。那个行吗？”

Jace点了点头，后退一步。“那⋯⋯”

门在他们眼前被摔上。Clary像跑了很长的路一样大喘着气。她一直盯着Jace不动，最后他拉着她的胳膊，推着她转身下楼，又重新走进了夜色之中。

-----------------------------------第13章完----------------------------------

--------第14章 杜莫特酒店（Hotel Dumort）-----------------------------------------------------

夜晚的戴蒙德街（Dimond Street）教堂看起来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鬼。它哥特式的拱窗像一面银镜，反射出月光。围绕四周的锻铁栅栏被漆成了哑光黑色。Clary摇了摇前门，但一把坚固的挂锁将它封了起来。“锁住了，”她回过头看着Jace说。

他挥舞着他的符文杖（stele）。“让我来吧。”

她看着他开锁，看着他清瘦的背部曲线和短袖T恤衫下面凸起的肌肉。月光漂白了他的发色，将原来的金发变成了银色。

挂锁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变成了一坨扭曲的金属块。Jace洋洋得意。“一如既往，”他说，“我就是这么技艺精湛。”

Clary突然感到很恼火。“今晚的自吹自擂结束之后，好像我们还要去救我最好的朋友，不能让他他失血休克是吧？”

“失血休克，”Jace钦佩道，“这可是高级词汇。”

“而你是一个高级的⋯⋯”

“啧啧，”他打断道，“不要在教堂里骂人。”

“我们还没进去呢，”Clary一边嘀咕，一边跟着他爬上石阶，来到了对开的正门前。门上的石拱经过精心雕刻，有一个天使站在拱顶上俯视着他们。夜空衬着教堂尖塔，勾勒出了黑色的轮廓。Clary突然意识到这是她早前从麦凯伦公园（McCarren Park）瞥到的那个教堂。她咬了咬嘴唇。“不知怎么，我们好像不应该撬教堂大门的锁。”

Jace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宁静安详。“我们不撬锁，”他说着把符文杖（stele）插回口袋里。他举起一只棕色细瘦的手，放在木质大门的门闩正上方。手上精妙的白色疤痕遍布，就像蒙了一层蕾丝。“以Clave之名，”他说，“我要求进入这个神圣之所。以无尽圣战（Battle That Never Ends）之名，我要求使用你们的武器。以天使拉塞尔（Angel Raziel）之名，我要求得到对抗黑暗力量的祝福。”Clary瞪着他。尽管晚风将头发吹进了他的眼里，他却一动不动，只眨了眨眼。她的话正要脱口而出，门发出咔哒一声，合页吱呀呀地打开了。门在他们眼前往里面敞开来，现出了一片凉爽漆黑，只用零星火焰点亮的宽敞空间。Jace后退了一步。“你先请。”

Clary踏进去的一瞬间，一股凉爽的空气还有混合着石头与烛蜡的气味包围了她。一排排漆黑的教堂长椅一路延伸到祭坛，远远的墙上燃烧着大量蜡烛，火花一片。她意识到自己以前除了不能算数的协会（Institute）以外，从没真正进过教堂。她见过照片，还有在电影和动画片里也见过教堂内部，因为教堂在这些地方经常出现。她最喜欢的一部动画片的背景就设置在教堂里，还有个怪物吸血鬼当牧师。本来在教堂里应该感到安全，但她却没有。奇奇怪怪的形状从阴影中赫然出现，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石墙把热量吸走了，”Jace注意到了。

“不是因为那个，”她说。“要知道，我之前从没进过教堂。”

“你去过协会。”

“我说的是真教堂。传教的那种。”

“真的哦。好吧，这里是正厅，长椅都摆在这里。举行仪式的时候大家坐在这里。”他们继续前进，声音在石墙间回响。“在这边的是壁龛，就是我们现在站的地方。然后那个就是祭坛，牧师在上面举行圣餐仪式。祭坛永远都在教堂东侧。”他在祭坛前面跪了下来，她有一瞬间误以为他在祷告。祭坛很高，由深色花岗岩搭建而成，一块红色的布从上面垂下。祭坛后方现出一个华美的金色围屏，上面刻着圣徒和殉道者。他们每个人脑后都带着一个金色圆盘，代表光晕。

“Jace，”她小声说道。“你在干嘛？”

他的两手摸着地面上的石板前后快速地移动着，搅起了不少灰，好像在摸索什么东西。“在找武器。”

“在这里？”

“武器被藏起来了，一般就在祭坛周围。收在这里以防紧急时要用。”

“什么情况？你们和天主教会做了什么交易吗？”

“没有明确交易。恶魔来到地球的时间和我们一样久远。他们遍布全球，形式也不同——在希腊叫厄魔，波斯人叫魔鬼，印度叫阿修罗，日本叫妖怪。大多数宗教信仰都有方法结合它们的存在，并与之对抗。暗影猎人不坚守某个单一信仰，反过来所有宗教都协助我们的战斗。我也可以随便去一个犹太教堂或者日本神社寻求帮助，还有——啊，找到了。”他把土掸到一旁。她也跪到他身边来看。在祭坛前面有一块刻着符文的八边形石板。Clary认识那个标记，差不多就像读母语一样简单。那个符文的意思是Nephilim。

Jace把符文杖掏出来，碰了一下那块石板。伴随着一阵摩擦声，它向后移开，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地下暗层。在暗层里有一个长条的木盒子。Jace掀开盖子，满意地看着里面摆放整齐的物品。

“这些都是什么？”Clary问。

“几瓶圣水，受过祝福的刀、刚刃和银刃。”Jace回答道。他把武器堆放在身旁的地上，“金银合金的绳子——这次用不太到，但是有富余的总是好事——银子弹，护身符挂坠，十字架，还有大卫六芒星……”

“上帝啊，”Clary说。

“我估计他的名字不合适。”

“Jace。”Clary惊恐万分。

“什么？”

“我不确定，但是在教堂里开这种玩笑好像不对。”

他耸耸肩，“我又不是真信徒。”

Clary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吗？”

他摇了摇头，头发遮住了脸。但他正专心检查一瓶透明液体，无暇把头发拨回去。Clary很想伸手帮他把头发塞回去。“你以为我很虔诚吗？”他说。

“那个，”她犹豫道。“如果世界上有恶魔，就肯定会有……”

“肯定有什么？”Jace把小瓶揣到口袋里。“啊，”他说。“你是说如果有这种东西”——他朝地面指了指——“就肯定有那个。”他又手指朝天。

“很有道理，不是吗？”

Jace把手放下，挑起一把刀刃，仔细检查着刀柄。“我要告诉你，”他说。“我过去三分之一的人生都在猎杀恶魔。我已经把五百多个送回了它们应该回去的地狱次元。这么长时间以来——这么长时间——天使我一次都没见过。也没听说有人见过。”

“但最开始是天使创造的暗影猎人啊，”Clary说。“Hodge是这么说的。”

“故事编得很好。”Jace像猫一样眯着眼睛看着她。“我父亲相信上帝，”他说。“我不信。”

“一点都不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激怒他——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信不信上帝啊，天使啊之类的。就算有人问她，她也会说她不信。但Jace身上有种特质，让她有逼问他的冲动。她想打破他身上那层愤世嫉俗的外壳，想让他承认他相信某些东西，感觉到了某些东西，在乎某些东西。

“我这么说吧，”他说着把一对刀塞到了腰带里。从彩绘玻璃窗里透下的淡淡光辉照得他脸上一块一块彩色的光影。“我父亲相信正直的上帝。Deus volt,这句拉丁文是他的座右铭，意思是“上帝的旨意”。它最开始是东征十字军的座右铭。那些人出门打仗、战死，和我的父亲一样。当我看到他最终躺在自己的鲜血之中，我知道那个时候我还在相信上帝。我只是不再相信上帝关爱众生。可能上帝真的存在，Clary，也可能不存在，但是我觉得无所谓。无论如何，我们都只能靠自己。”

回北城住宅区的地铁上，坐的那节车厢只有他们两名乘客。Clary一言不发地坐着，心里挂念着Simon。每隔一会Jace就看一眼她的样子，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陷入了他非典型的沉默之中。

他们钻出地铁的时候，发现街上毫无人烟。空气凝重，充满了金属味道。街边的小卖店、自助洗衣店以及支票现金互兑店都已寂静无人，拉上了卷帘门。经过一个小时的寻找，他们最终在116街旁的小路上找到了那家酒店。那个地方他们已经路过了两次，但一直以为那个建筑物只不过又是一栋被遗弃的公寓楼。最后Clary发现了标志牌。牌子脱落了一枚螺丝，晃荡到了一旁，被一颗发育不良的树挡住了。本来应该是杜蒙特酒店（Hotel Dumont），但是有人把N（冡）涂掉了，重新漆上了R（旲）。

“杜莫特酒店（Hotel Dumort），”Jace看到她指给他的东西后说道。“有创意。”

Clary只学过两年法语，不过已经够她明白笑点了，“Du mort，”她说，“死亡的。”

Jace点点头。他浑身都开始警惕起来，像一只猫在沙发后面发现了老鼠的胡须。

“但这肯定不是酒店，”Clary说。“窗户都被木板封死了，门也被砌死了——噢，”她对上了他的眼睛，“对了，吸血鬼嘛。但他们是怎么进去的？”

“飞进去的。”Jace说，指着建筑物的上层。很明显，它原来是个气派奢华的宾馆。大楼正面的石板上装饰着高雅的浮雕花饰和鸢尾花纹章。但经过多年暴露在被污染的空气中，又被酸雨腐蚀，它早就已经变黑了。

“我们不会飞，”Clary忍不住指出这个事实。

“没错，”Jace附和道。“我们不飞上去。我们破门而入。”他迈步朝宾馆走去。

“飞行听起来比较好玩，”Clary说着赶快追上他。

“现在其他任何事都听起来更好玩。”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想这么干。他身上透出了一股兴奋劲。她觉得他不象自己所说的那么不高兴，却是一种对狩猎的期待。<i>他比哪个同龄人杀的恶魔都多。<i>而一个人要是不情愿战斗，喜欢呆在后方的话，是不会杀掉那么多恶魔的。

一股热浪袭来，搅动了宾馆外面发育不良的树木上面的叶子。排水沟和人行道上的垃圾被吹了起来，在人行道上哗啦啦地跑动。这个地区奇怪地荒无人烟，Clary想。在曼哈顿，通常总有什么人走在街上，就连凌晨四点都不例外。沿人行道竖立的街灯灭了好几个，不过最靠近宾馆的这个还亮着。它投下一缕暗淡的黄色灯光，照亮了四处裂痕的人行道，通往曾经的宾馆正门。

“别站在灯光下，”Jace说道，拽着她的衣袖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他们可能正在从窗口监视外面的动静。还有别往上看，”他补充道。但是来不及了。Clary已经瞥了一眼楼上破碎的窗户。有一瞬间她觉得好像瞥到了其中一扇窗户后面有东西迅速移动。那是一抹看不清楚面容的白影，或是一只手掀开了沉重的窗帘……

“快来。”Jace拉着她和他自己一起融入了宾馆附近的阴影中。她感到自己从上到下包括脊背，手腕的脉搏都高度紧张，耳中听到了血流的沉重节拍。远处车辆的轰鸣声似乎非常遥远，只能听到自己的鞋踩在满是垃圾的人行道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希望自己能像暗影猎人那样，走路不出声音就好了。也许哪天可以请Jace教教她。

他们偷偷转过宾馆拐角，走到了一条小巷子里。那里可能原来是作供货用的，非常狭小，堆满了垃圾：发霉的纸板箱，空玻璃瓶，碎裂的塑料，散落满地的东西Clary最开始还以为是牙签，但凑近仔细看的话就像——

“骨头，”Jace声调平稳。“猫狗的骨头。别看的太仔细，翻吸血鬼的垃圾很难赏心悦目。”

她强忍住呕吐。“那么，”她说，“至少我们知道来对地方了，”Jace 眼中的赞美一闪而过。

“噢，我们来对地方了，”他说。“现在我们该想进去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