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开坑】 我只是想爱你
明天再说吧
拱就拱吧，他还撩开顾明希的睡衣下摆，把脑袋贴在他肚子上蹭啊蹭的，那种又酥又麻又痒的感觉瞬间就像在他肚子上炸开来，又瞬间齐齐地往下涌，全都集中到了某一个部位。
顾明希赶紧交叠起双腿，稳了稳心神，拿着棉签的手顺势推了推他的头：“出来！你干嘛呢？”
龙煜还在拱还在蹭，顾明希却越来越恐慌，任由他这样下去，两人不擦枪走火都难。
正想态度强硬些将他揪出来，跟他保持距离，却觉得肚子上突然湿了一片。
是发热捂了一头汗吗？还是泪？
他拽了拽他头发：“你怎么了？你出来我看看！”
睡衣下龙煜鼻音浓重的话传来，语气好不委屈：“你还是这么恨我么？就这么不想我在这里住吗？还说什么我妈要能把我弄走，你感激不尽，你还说什么除非我强你，不然绝不可能跟我发生关系……明希，你原来说过你原谅我了，我们是朋友了，可我还要怎么做，你才能真正重新接受我？”
他知道了？难怪他今晚喝成这样。顾明希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在他头上揉了两把：“你真是蠢。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怎么做？”
想起他说的话，他又自嘲地笑了笑。除非他强他，不然绝不可能发生关系？自己原话虽然不是这么说的，但意思也相差无几，然而，说不定今晚就会被打脸了。
还好龙煜突然停止了在他肚子上乱蹭的动作：“我有没有碰到你伤口？疼不疼？对不起对不起，我喝糊涂了，完全没考虑到……我给你摸一摸揉一揉啊……”
“不用……”顾明希啼笑皆非，做完手术这么久了，再怎么碰到伤口也不会疼的，“你喝多了，又发烧了，肩上伤口还发炎了，你能不能消停点儿，好好睡一觉……”
龙煜温柔地抚摸着他肚子上的那几处刀口，却无法将话说得流畅：“我每天都在努力，努力地对你好，还是无法弥补我以前那些过错是吧……明希你告诉我，你说我还应该怎么努力？”
龙煜在他肚子上挠痒痒似的每摸一下，都是在进一步地考验他的忍耐力，他忍不住伸手打开他的手，又拽着他头发将他揪了出来，还得顾及自己的力道是否合适，别拽疼了他：“出来出来！别缺氧死在我怀里了！”
拽出来之后才发现龙煜面色潮红，满头大汗却又满脸泪痕，眼神是迷离涣散的完全找不到焦距，还执着地想往他怀里扎。
唉，真是心累啊！现阶段他显然是醉得厉害又烧得糊涂，不管跟他说什么大概都是鸡同鸭讲，还不如就让他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这么一想他就松了手，龙煜果然又泥鳅一样滑到他怀里，这次没有在肚子上蹭了，却是死死箍住他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呼出的热气炽烈滚烫，扑到他脖子上，让他觉得自己也快跟着发烧了。
“明希，你不相信我当年是喜欢你的是吧？可我真的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的照片就喜欢，看了你演的电视剧就更喜欢，约了你见面我就更确定我陷进去了，可我当时刚回国，不清楚国内娱乐圈到底风气如何，怕一见面就跟演员谈感情会招人笑话，何况……还是一个男演员……所以我……我信了张岱的话……先表现得不那么认真……可我真没想过要强迫你的……我跟张岱说，约你到我房间，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换成会所，我只是想见你，并不是非要和你干……那事儿……我还特地交代他不能把你给吓跑了……”
顾明希张了张嘴想问什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戳了戳他胳膊：“松开点儿，你要勒死我啊？”
龙煜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什么，反而更勒得紧了些，声音更闷了些：“我让张岱不能把你吓跑了，他怕你跑了跟我没法交差，偷偷在你的牛奶里下了药，那种药……你抿了一口就没喝了……你接电话的时候我把那牛奶喝了，想着也算跟你……间接接吻了……结果后来我就……我真没想那样的……”
顾明希本来一直在掰他的胳膊，一听这话完全怔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的情况会是这样，老天爷是跟他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啊！
“我当时就错了，可我后来错得更离谱……我怎么能封杀你呢？我当时是脑子一热就那么说出去了，没有认真去想这对你的影响会有多严重，后来我就有点后悔了，可是刚说出去的话也不好马上收回，我就想着先让你吃点苦头，还想着我们都还年轻，我就算封杀你个三四年，你也不到三十岁，也还有大把大把的机会……而且那三年里我也很关注你的，我不允许剧组的人欺负你，也不许制片方在片酬上亏待你，想着过了那三四年我就多给你机会……可我没想到你会病得这么重……对不起……我差点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对不起……”龙煜哽咽着，到最后都快说不出话来。
顾明希听得喉咙发干心里发涩，也不知道此刻是该拍着他安慰他，还是推开他，干脆任由他箍着他，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这功夫龙煜也一刻都不消停，他双臂紧搂着他，头又开始在他身上到处蹭到处磨，先是脖子，然后就拱开他的睡衣领子，往他肩膀上和胸前扫来扫去。不仅如此，他的腿也盘上了他的腿，还不住地摩挲着。
顾明希是被龙煜身*下的小兄弟顶得难受了才回过神来的，他掀开被子看了看他的，又看看自己的，两个都是急不可耐按捺不住的样子。他突然笑着拍了拍龙煜的小兄弟，觉得一切都释然了。
这么久了，他有时候也在问自己还在别扭什么，现在想来无非还是那两点，他要强他以及他封杀他。
可现在，这两点他都能原谅了，那还别扭个什么劲儿呢？
他往龙煜身*下那么一拍，龙煜领旨般的立马翻了上来压住他，呼吸也明显急促了很多：“明希，我……我可不可以……”他没接着往下说，可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顾明希使劲儿推他：“你等等……”家里没有润滑剂，他想下床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代替润滑剂的东西，不然，听说就这么硬来很容易受伤。
龙煜固执地不撒手：“明希，我想了很久也忍了很久了……”
顾明希放弃了想下床的打算，反正像他这种有轻微洁癖的人，也不愿意随便找个什么油就往自己后面抹。
大不了就是疼点儿呗！他什么疼没经历过？他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开始配合龙煜。
……
一阵暴风骤雨过后，顾明希浑身发软，看着自己身旁的龙煜昏昏睡去还一副心满意足面露傻笑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蹬了他一脚，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妈*的！自己被他戳了个半死，还要忍着疼帮他清理干净么？那谁又来给自己清理干净？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当龙煜将所有的爱*欲注入他身体的时候，他也确实很享受。
是那种身心都已经被填满、此生再无他求的感觉。
好吧！看在他又是病又是醉的，看在自己也满足了的份儿上，他忍着后面的剧痛，帮他收拾干净，帮他在腋窝、脖子、腹*股*沟、手腕等地方又擦了一遍酒精，帮他穿好睡衣，这才慢吞吞地下床，准备去卫生间给自己清理清理。
后面很疼，胃也开始叫嚣，清理完了还得考虑吃饭问题。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狂叫起来，吓了他一大跳。
顾明希赶紧交叠起双腿，稳了稳心神，拿着棉签的手顺势推了推他的头：“出来！你干嘛呢？”
龙煜还在拱还在蹭，顾明希却越来越恐慌，任由他这样下去，两人不擦枪走火都难。
正想态度强硬些将他揪出来，跟他保持距离，却觉得肚子上突然湿了一片。
是发热捂了一头汗吗？还是泪？
他拽了拽他头发：“你怎么了？你出来我看看！”
睡衣下龙煜鼻音浓重的话传来，语气好不委屈：“你还是这么恨我么？就这么不想我在这里住吗？还说什么我妈要能把我弄走，你感激不尽，你还说什么除非我强你，不然绝不可能跟我发生关系……明希，你原来说过你原谅我了，我们是朋友了，可我还要怎么做，你才能真正重新接受我？”
他知道了？难怪他今晚喝成这样。顾明希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在他头上揉了两把：“你真是蠢。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说怎么做？”
想起他说的话，他又自嘲地笑了笑。除非他强他，不然绝不可能发生关系？自己原话虽然不是这么说的，但意思也相差无几，然而，说不定今晚就会被打脸了。
还好龙煜突然停止了在他肚子上乱蹭的动作：“我有没有碰到你伤口？疼不疼？对不起对不起，我喝糊涂了，完全没考虑到……我给你摸一摸揉一揉啊……”
“不用……”顾明希啼笑皆非，做完手术这么久了，再怎么碰到伤口也不会疼的，“你喝多了，又发烧了，肩上伤口还发炎了，你能不能消停点儿，好好睡一觉……”
龙煜温柔地抚摸着他肚子上的那几处刀口，却无法将话说得流畅：“我每天都在努力，努力地对你好，还是无法弥补我以前那些过错是吧……明希你告诉我，你说我还应该怎么努力？”
龙煜在他肚子上挠痒痒似的每摸一下，都是在进一步地考验他的忍耐力，他忍不住伸手打开他的手，又拽着他头发将他揪了出来，还得顾及自己的力道是否合适，别拽疼了他：“出来出来！别缺氧死在我怀里了！”
拽出来之后才发现龙煜面色潮红，满头大汗却又满脸泪痕，眼神是迷离涣散的完全找不到焦距，还执着地想往他怀里扎。
唉，真是心累啊！现阶段他显然是醉得厉害又烧得糊涂，不管跟他说什么大概都是鸡同鸭讲，还不如就让他自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这么一想他就松了手，龙煜果然又泥鳅一样滑到他怀里，这次没有在肚子上蹭了，却是死死箍住他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呼出的热气炽烈滚烫，扑到他脖子上，让他觉得自己也快跟着发烧了。
“明希，你不相信我当年是喜欢你的是吧？可我真的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的照片就喜欢，看了你演的电视剧就更喜欢，约了你见面我就更确定我陷进去了，可我当时刚回国，不清楚国内娱乐圈到底风气如何，怕一见面就跟演员谈感情会招人笑话，何况……还是一个男演员……所以我……我信了张岱的话……先表现得不那么认真……可我真没想过要强迫你的……我跟张岱说，约你到我房间，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换成会所，我只是想见你，并不是非要和你干……那事儿……我还特地交代他不能把你给吓跑了……”
顾明希张了张嘴想问什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戳了戳他胳膊：“松开点儿，你要勒死我啊？”
龙煜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什么，反而更勒得紧了些，声音更闷了些：“我让张岱不能把你吓跑了，他怕你跑了跟我没法交差，偷偷在你的牛奶里下了药，那种药……你抿了一口就没喝了……你接电话的时候我把那牛奶喝了，想着也算跟你……间接接吻了……结果后来我就……我真没想那样的……”
顾明希本来一直在掰他的胳膊，一听这话完全怔住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的情况会是这样，老天爷是跟他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啊！
“我当时就错了，可我后来错得更离谱……我怎么能封杀你呢？我当时是脑子一热就那么说出去了，没有认真去想这对你的影响会有多严重，后来我就有点后悔了，可是刚说出去的话也不好马上收回，我就想着先让你吃点苦头，还想着我们都还年轻，我就算封杀你个三四年，你也不到三十岁，也还有大把大把的机会……而且那三年里我也很关注你的，我不允许剧组的人欺负你，也不许制片方在片酬上亏待你，想着过了那三四年我就多给你机会……可我没想到你会病得这么重……对不起……我差点连补偿的机会都没有……对不起……”龙煜哽咽着，到最后都快说不出话来。
顾明希听得喉咙发干心里发涩，也不知道此刻是该拍着他安慰他，还是推开他，干脆任由他箍着他，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
这功夫龙煜也一刻都不消停，他双臂紧搂着他，头又开始在他身上到处蹭到处磨，先是脖子，然后就拱开他的睡衣领子，往他肩膀上和胸前扫来扫去。不仅如此，他的腿也盘上了他的腿，还不住地摩挲着。
顾明希是被龙煜身*下的小兄弟顶得难受了才回过神来的，他掀开被子看了看他的，又看看自己的，两个都是急不可耐按捺不住的样子。他突然笑着拍了拍龙煜的小兄弟，觉得一切都释然了。
这么久了，他有时候也在问自己还在别扭什么，现在想来无非还是那两点，他要强他以及他封杀他。
可现在，这两点他都能原谅了，那还别扭个什么劲儿呢？
他往龙煜身*下那么一拍，龙煜领旨般的立马翻了上来压住他，呼吸也明显急促了很多：“明希，我……我可不可以……”他没接着往下说，可手已经开始行动了。
顾明希使劲儿推他：“你等等……”家里没有润滑剂，他想下床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代替润滑剂的东西，不然，听说就这么硬来很容易受伤。
龙煜固执地不撒手：“明希，我想了很久也忍了很久了……”
顾明希放弃了想下床的打算，反正像他这种有轻微洁癖的人，也不愿意随便找个什么油就往自己后面抹。
大不了就是疼点儿呗！他什么疼没经历过？他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开始配合龙煜。
……
一阵暴风骤雨过后，顾明希浑身发软，看着自己身旁的龙煜昏昏睡去还一副心满意足面露傻笑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蹬了他一脚，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妈*的！自己被他戳了个半死，还要忍着疼帮他清理干净么？那谁又来给自己清理干净？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当龙煜将所有的爱*欲注入他身体的时候，他也确实很享受。
是那种身心都已经被填满、此生再无他求的感觉。
好吧！看在他又是病又是醉的，看在自己也满足了的份儿上，他忍着后面的剧痛，帮他收拾干净，帮他在腋窝、脖子、腹*股*沟、手腕等地方又擦了一遍酒精，帮他穿好睡衣，这才慢吞吞地下床，准备去卫生间给自己清理清理。
后面很疼，胃也开始叫嚣，清理完了还得考虑吃饭问题。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狂叫起来，吓了他一大跳。
龙煜醒来后只觉得口干舌燥头痛欲裂，却赫然发现自己竟是躺在顾明希的床上，条件反射般往另一边看去，身旁已没有人。
昨晚发生什么了？他恍惚记得小骆接了他之后把他送回这里，他几乎什么意识都快没有了，只觉得冷，彻骨的冷。
后来似乎暖和了许多？
再后来……他好像搂着顾明希说了很多话？
再再后来……
一些模糊的画面突然从他脑子里闪过，他昨晚……仿佛是……上了顾明希？
他差点没从床上弹起来，忙不迭地检查自己身上，睡衣穿得很齐整，下面也很清爽干净，丝毫没有粘腻感，但脑海中那些画面依然挥之不去，他甚至还能回忆起当时顾明希那里很紧而他那里很疼……
再瞥见床单上的点点血迹，他心里又是狠狠一揪。果然，他酒后乱性，不仅上了他，还伤了他。
他会不会生气了？他这会儿干什么去了？他一掀被子就下了床，却晕头转向差点摔倒在地，勉强扶住床头柜缓了一下，踩着棉花一样走出了房间。
“明希？明希！明希——”
卫生间没人，厨房没人，客卧没人，正打算回房拿手机给他打电话，却听见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一定是他回来了！
进门的却是小蕊。
“顾老师去哪儿了？”他劈头就问。
小蕊被问得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啊。我刚过来。怎么？顾老师不在？”
他快步回房间找到了自己手机，拨出号码后却提示对方已关机，他又以最快的速度看了看微信和短信，都没有来自顾明希的信息。
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冲出去问小蕊：“快看看顾老师给你发微信或者短信了吗？或者他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小蕊诧异地摸出手机翻了又翻：“没有。”
“那他去哪儿了呢？我早上一醒了就不见他了！”
“别着急！说不定他只是出去溜溜弯呢。”小蕊研究着龙煜的表情，试探性地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是发生了大事儿，现在他还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心里很是忐忑，回屋将被子整理好之后，随意抬眼将房间里扫了一圈，蓦地心就凉了半截。
衣柜顶上那个大行李箱不见了！
再看看书桌上和床头柜上，没有任何纸条留下。
客厅茶几上、餐厅餐桌上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直接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叮嘱小蕊：“你快跟戴亮，跟你们公司，还有跟和顾明希比较熟的那些人都打电话问问，明希有没有跟他们联系过？”
他就那样穿着睡衣和拖鞋一口气跑到了地下车库。
顾明希的车还在。
那他拖着行李箱会去哪里？
心里慌张得不行，他使劲拍了拍胸口，先给小骆打了电话，确定顾明希也没和他联系过，然后又拨出了另一个号。
那边很快就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老同学，你今儿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帮我找个人。”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
那边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说，帮我找个人！他应该是出远门了，但我联系不上他。你赶紧让你的人去机场啊火车站啊什么的帮我查一下吧！”
“你这是要报失踪案？失踪多长时间了？”
“刚才，起床发现他不见了。”
那边沉默两秒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你别跟兄弟我捣乱了啊……你知不知道我手下这些弟兄们为了查案子已经两天两夜没怎么休息了……你这……是你小情人儿跟你赌气跑了吧？你自己哄哄不就回来了吗？非得兴师动众让我们去帮你找……”
“我跟你说认真的！”龙煜不耐烦地吼着，“你们警*察去查不是会比我们自己托关系去查来得快吗？你们没准儿打个电话就能查吧？”
“好好好！”对方似乎在强忍着笑意，“帮你查！不过我这些弟兄们要是过劳死了你得负责啊……”
“孟谦，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尽快，拜托你了。”他揉了揉又痛又晕的头，有气无力地开口。
“我帮你查，我马上帮你查，啊，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瘆得慌！把名字和其他信息告诉我！”
**********
回到楼上，小蕊说该打的电话都打了，都说顾明希没有和他们联系过。
龙煜无力地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回了客卧，发现电脑桌上有一个U盘，插进电脑打开一看，是顾明希再创作的那个剧本的全稿。
他提前完成了任务。
可除了剧本内容，他没有在U盘里为他留下哪怕一个字。
所幸孟谦的电话很快就打回来了：“查到了！他去法国了，凌晨一点的飞机就走了。”
“去法国了？”震惊之下龙煜往桌腿儿上踹了一脚，“现在出国都不用签证的吗？去国外也是说走就走了？”
“你没毛病吧？人家持的是意大利签发的一年期多次往返的旅游申根签证，申根签证！签证还在有效期，法国又属于申根国家，说去就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程序上是没问题，可在龙煜看来就是有问题。
如果说顾明希是去看望姑姑的，那也应该是去意大利才对。他去法国干什么？
想起他说过喜欢法国，心情特别糟糕的时候，去法国转一圈就能好很多。
那就是说，他现在去法国是为了调节心情的？什么事儿能让他在这种时候心情不好？糟糕到一刻都不愿多待，一个字都不愿多留，连夜就走了？
是因为昨晚他的酒后乱性？
也就意味着，顾明希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而是被他强上了？
所以，他到底还是又错上加错了？三年前的事儿顾明希还没有从心底真正原谅他，现在他又犯了更加不能饶恕的罪过！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又从头顶哗的落下来，他猛地打了好几个寒颤。
“喂喂喂！你怎么了？听得到我说话吗？”孟谦那边还没挂电话，“还用我们做什么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他去法国哪里？巴黎吗？”
“他机票是买到图卢兹的，但要从巴黎转机。”
图卢兹？他怎么会想着去图卢兹？
“没事儿了，改天请你吃饭。”他挂了电话，转头给小骆打了电话：“帮我看看我的申根签证过期了没，没过期的话，马上帮我订一张飞法国图卢兹的机票，越快越好！”
追到图卢兹去，再不停地电话短信微信轰炸，他总能有希望见到他。
挂了电话猛地起身，却是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昨晚发生什么了？他恍惚记得小骆接了他之后把他送回这里，他几乎什么意识都快没有了，只觉得冷，彻骨的冷。
后来似乎暖和了许多？
再后来……他好像搂着顾明希说了很多话？
再再后来……
一些模糊的画面突然从他脑子里闪过，他昨晚……仿佛是……上了顾明希？
他差点没从床上弹起来，忙不迭地检查自己身上，睡衣穿得很齐整，下面也很清爽干净，丝毫没有粘腻感，但脑海中那些画面依然挥之不去，他甚至还能回忆起当时顾明希那里很紧而他那里很疼……
再瞥见床单上的点点血迹，他心里又是狠狠一揪。果然，他酒后乱性，不仅上了他，还伤了他。
他会不会生气了？他这会儿干什么去了？他一掀被子就下了床，却晕头转向差点摔倒在地，勉强扶住床头柜缓了一下，踩着棉花一样走出了房间。
“明希？明希！明希——”
卫生间没人，厨房没人，客卧没人，正打算回房拿手机给他打电话，却听见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一定是他回来了！
进门的却是小蕊。
“顾老师去哪儿了？”他劈头就问。
小蕊被问得一头雾水：“我不知道啊。我刚过来。怎么？顾老师不在？”
他快步回房间找到了自己手机，拨出号码后却提示对方已关机，他又以最快的速度看了看微信和短信，都没有来自顾明希的信息。
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冲出去问小蕊：“快看看顾老师给你发微信或者短信了吗？或者他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小蕊诧异地摸出手机翻了又翻：“没有。”
“那他去哪儿了呢？我早上一醒了就不见他了！”
“别着急！说不定他只是出去溜溜弯呢。”小蕊研究着龙煜的表情，试探性地问，“你们吵架了？”
“没有……”是发生了大事儿，现在他还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心里很是忐忑，回屋将被子整理好之后，随意抬眼将房间里扫了一圈，蓦地心就凉了半截。
衣柜顶上那个大行李箱不见了！
再看看书桌上和床头柜上，没有任何纸条留下。
客厅茶几上、餐厅餐桌上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他直接就往门外跑，边跑边叮嘱小蕊：“你快跟戴亮，跟你们公司，还有跟和顾明希比较熟的那些人都打电话问问，明希有没有跟他们联系过？”
他就那样穿着睡衣和拖鞋一口气跑到了地下车库。
顾明希的车还在。
那他拖着行李箱会去哪里？
心里慌张得不行，他使劲拍了拍胸口，先给小骆打了电话，确定顾明希也没和他联系过，然后又拨出了另一个号。
那边很快就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老同学，你今儿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帮我找个人。”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
那边愣了愣：“什么意思？”
“我说，帮我找个人！他应该是出远门了，但我联系不上他。你赶紧让你的人去机场啊火车站啊什么的帮我查一下吧！”
“你这是要报失踪案？失踪多长时间了？”
“刚才，起床发现他不见了。”
那边沉默两秒猛地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你别跟兄弟我捣乱了啊……你知不知道我手下这些弟兄们为了查案子已经两天两夜没怎么休息了……你这……是你小情人儿跟你赌气跑了吧？你自己哄哄不就回来了吗？非得兴师动众让我们去帮你找……”
“我跟你说认真的！”龙煜不耐烦地吼着，“你们警*察去查不是会比我们自己托关系去查来得快吗？你们没准儿打个电话就能查吧？”
“好好好！”对方似乎在强忍着笑意，“帮你查！不过我这些弟兄们要是过劳死了你得负责啊……”
“孟谦，这个人对我很重要，尽快，拜托你了。”他揉了揉又痛又晕的头，有气无力地开口。
“我帮你查，我马上帮你查，啊，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瘆得慌！把名字和其他信息告诉我！”
**********
回到楼上，小蕊说该打的电话都打了，都说顾明希没有和他们联系过。
龙煜无力地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回了客卧，发现电脑桌上有一个U盘，插进电脑打开一看，是顾明希再创作的那个剧本的全稿。
他提前完成了任务。
可除了剧本内容，他没有在U盘里为他留下哪怕一个字。
所幸孟谦的电话很快就打回来了：“查到了！他去法国了，凌晨一点的飞机就走了。”
“去法国了？”震惊之下龙煜往桌腿儿上踹了一脚，“现在出国都不用签证的吗？去国外也是说走就走了？”
“你没毛病吧？人家持的是意大利签发的一年期多次往返的旅游申根签证，申根签证！签证还在有效期，法国又属于申根国家，说去就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程序上是没问题，可在龙煜看来就是有问题。
如果说顾明希是去看望姑姑的，那也应该是去意大利才对。他去法国干什么？
想起他说过喜欢法国，心情特别糟糕的时候，去法国转一圈就能好很多。
那就是说，他现在去法国是为了调节心情的？什么事儿能让他在这种时候心情不好？糟糕到一刻都不愿多待，一个字都不愿多留，连夜就走了？
是因为昨晚他的酒后乱性？
也就意味着，顾明希不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而是被他强上了？
所以，他到底还是又错上加错了？三年前的事儿顾明希还没有从心底真正原谅他，现在他又犯了更加不能饶恕的罪过！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又从头顶哗的落下来，他猛地打了好几个寒颤。
“喂喂喂！你怎么了？听得到我说话吗？”孟谦那边还没挂电话，“还用我们做什么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他去法国哪里？巴黎吗？”
“他机票是买到图卢兹的，但要从巴黎转机。”
图卢兹？他怎么会想着去图卢兹？
“没事儿了，改天请你吃饭。”他挂了电话，转头给小骆打了电话：“帮我看看我的申根签证过期了没，没过期的话，马上帮我订一张飞法国图卢兹的机票，越快越好！”
追到图卢兹去，再不停地电话短信微信轰炸，他总能有希望见到他。
挂了电话猛地起身，却是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小蕊和小骆都在。医生见他醒了，例行问了问情况就开始对他进行教育：“下次伤口严重感染这种情况不能拖，发高烧了就更不能拖，还有，别以为遍身擦了酒精物理降温了就可以不用来医院了，你感染发炎的问题没解决，肯定还会反复发烧的啊……”
头还有些昏沉的龙煜只抓住了“遍身擦了酒精”这几个字。难怪他早上一醒来就觉得自己满身的味儿，但当时需要他消化的信息太多，他无暇去细想这是酒味儿还是酒精味儿。
谁帮他擦的酒精？印象中小骆将他送到就离开了，那就只可能是顾明希给他擦的？
再想想自己上了他之后竟然还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睡衣穿得整整齐齐，顾明希帮他清理的？帮他穿的睡衣？
如果他真的是强上了他，如果顾明希真的因此更恨他，又怎么会帮他做这些事儿？何况他后面还受伤了。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要突然去法国？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问小骆：“让你订的机票呢？”
“没订，您的申根签证过期了。”
“赶紧再去办！”
“龙先生，办签证也需要时间，等签证下来，说不定顾老师已经回来了，而且您现在身体情况也不适合出国……”
医生此时还没走出病房，听见两人的对话倏地转身：“你要出国？这时候？我必须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必须再在这儿住两天才能出院，而且你也必须对你自己的身体负责！”
医生甩下这三个“必须”就出去了，龙煜不满地问小骆：“又没什么大问题，为什么还不能出院？”
“医生说您感染比较严重，烧也退不下去……”
“可你不知道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龙先生，要不我们再等等，顾老师可能是有什么比较着急的事儿没来得及跟我们说，这会儿在飞机上又联系不上，所以您比较担心，要不估算着他下飞机了我们再和他联系联系？”
“对对对，他要从巴黎转机的话，会晚一些才到图卢兹，我们多给他发微信和短信，到下午了多打电话试试，总会联系上的。”小骆和小蕊都在劝。
好，那就等等吧！
到下午，几人轮番给顾明希打电话，到小蕊某一次再拨的时候终于通了，顾明希虽然没接，却很快就回了小蕊一条微信：“我在法国处理事情，过几天就回去，不用担心我。”
龙煜又拨了他的电话，依然没人接。他又马上发了一条微信：“可我很担心你，出什么事儿了能告诉我吗？”
发出去之后他就急切地等待回复，一分钟，两分钟……好几分钟过去了也没等到任何回音。
是回完小蕊的微信就忙别的去了么？
“小蕊，你再给顾老师发个微信，要问一个具体的问题，让他必须回你的那种问题。”
小蕊想了想又发了一条：“顾老师，您大概哪天回？如果这几天有人想找您谈工作，是直接推掉还是先转告您再跟人家预约个时间？”
回复很快就发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先让戴亮联系我，再做决定。”
这就说明他是看到了他所有的微信的，那为什么偏偏不回复他的？龙煜愤愤地挥了挥胳膊，惹得小骆一声惊呼：“输着液呢，您别乱动！”
法国的事情他不愿意让他知道？龙煜斟酌着又发了一条：“你等我！我的签证过期了，我马上让人重新办理，办好了我就飞到图卢兹找你！”
依然没有来自对方的只字片语。
接下来的两天，龙煜待在病房里都快数不清自己给顾明希发了多少条微信，可对方却没有回过任何一个字。回小蕊的信息倒是挺快。
他也在等着小骆帮他办理签证。法国大使馆签发申根签证向来比较快，而且他托了关系，按说两天就能签发，还想着出院后正好能赶趟。他却没想到小骆更听医生的话，暗地里跟所托之人打好了招呼，可以找各种理由拖延，不用那么着急签发。
因此直到他出院，他也什么都没法做。出院这天正好是顾明希的生日，他不知道能为他的生日做些什么。
其实就算顾明希没出国，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计划。他原本是打算这天给顾明希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学了两个月的厨艺，为的就是这一天。但后来算算周期，这天他还属于化疗后最难受的阶段，也只能给他做清淡的菜了。
他还买了一辆新车，打算送给顾明希做生日礼物。奔驰斯宾特的房车。
他就是看中了车里有很舒服的大床和独立的卫浴间。他想着以后顾明希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要去医院，至少可以在车上躺得舒服些；以后复出拍戏，要是碰上在野外拍，起码也能休息得好一些；倘若他真的努力将他追到了手，两人要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这辆旅居房车就更能派上大用场……
现在车已到手，却一时半会儿送不出去了。
他开着那辆崭新的房车去了菜市场，买完菜后还是回了顾明希家中。
他做了很多菜 ，每一样都是顾明希最爱吃的。每做完一道菜，他就拍照片发给顾明希，到最后，餐桌上满满当当有十道菜两道汤还有餐后甜点。
他摆了一瓶酒，两个酒杯。倒完酒，他继续拍照，继续发微信。
“明希，生日快乐！不知道我做的这些菜你还满不满意。哪里不满意你就说，我继续努力提高厨艺，直到你满意为止。”
“来，我们干一杯吧！这是养胃的竹叶青酒，而且是最好的竹叶青。我问过白主任和裴大夫，都说你可以适当喝一点点这个酒。”
“这个菜卖相还不错吧？味道也挺好，你尝尝！”
“做这个菜的时候火大了些，有些糊了，看着不好看，但吃着还不错。”
……
文字和照片发得热闹，回应他的却只是沉寂。
长久的沉寂。
他打了小蕊的电话：“你今天给顾老师发微信他回了吗？”
“回了啊，刚还回了我一条微信呢。”
“他……还好吗？”
“他就是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让我别担心他，其他问题都回了。”
那就是说，他这几天不怎么好？
龙煜推开那些杯盏碗碟，趴在了桌旁，那些菜，他一点儿都不想再碰。
明希，我这几天也过得不好，很不好。
头还有些昏沉的龙煜只抓住了“遍身擦了酒精”这几个字。难怪他早上一醒来就觉得自己满身的味儿，但当时需要他消化的信息太多，他无暇去细想这是酒味儿还是酒精味儿。
谁帮他擦的酒精？印象中小骆将他送到就离开了，那就只可能是顾明希给他擦的？
再想想自己上了他之后竟然还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睡衣穿得整整齐齐，顾明希帮他清理的？帮他穿的睡衣？
如果他真的是强上了他，如果顾明希真的因此更恨他，又怎么会帮他做这些事儿？何况他后面还受伤了。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要突然去法国？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问小骆：“让你订的机票呢？”
“没订，您的申根签证过期了。”
“赶紧再去办！”
“龙先生，办签证也需要时间，等签证下来，说不定顾老师已经回来了，而且您现在身体情况也不适合出国……”
医生此时还没走出病房，听见两人的对话倏地转身：“你要出国？这时候？我必须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必须再在这儿住两天才能出院，而且你也必须对你自己的身体负责！”
医生甩下这三个“必须”就出去了，龙煜不满地问小骆：“又没什么大问题，为什么还不能出院？”
“医生说您感染比较严重，烧也退不下去……”
“可你不知道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龙先生，要不我们再等等，顾老师可能是有什么比较着急的事儿没来得及跟我们说，这会儿在飞机上又联系不上，所以您比较担心，要不估算着他下飞机了我们再和他联系联系？”
“对对对，他要从巴黎转机的话，会晚一些才到图卢兹，我们多给他发微信和短信，到下午了多打电话试试，总会联系上的。”小骆和小蕊都在劝。
好，那就等等吧！
到下午，几人轮番给顾明希打电话，到小蕊某一次再拨的时候终于通了，顾明希虽然没接，却很快就回了小蕊一条微信：“我在法国处理事情，过几天就回去，不用担心我。”
龙煜又拨了他的电话，依然没人接。他又马上发了一条微信：“可我很担心你，出什么事儿了能告诉我吗？”
发出去之后他就急切地等待回复，一分钟，两分钟……好几分钟过去了也没等到任何回音。
是回完小蕊的微信就忙别的去了么？
“小蕊，你再给顾老师发个微信，要问一个具体的问题，让他必须回你的那种问题。”
小蕊想了想又发了一条：“顾老师，您大概哪天回？如果这几天有人想找您谈工作，是直接推掉还是先转告您再跟人家预约个时间？”
回复很快就发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先让戴亮联系我，再做决定。”
这就说明他是看到了他所有的微信的，那为什么偏偏不回复他的？龙煜愤愤地挥了挥胳膊，惹得小骆一声惊呼：“输着液呢，您别乱动！”
法国的事情他不愿意让他知道？龙煜斟酌着又发了一条：“你等我！我的签证过期了，我马上让人重新办理，办好了我就飞到图卢兹找你！”
依然没有来自对方的只字片语。
接下来的两天，龙煜待在病房里都快数不清自己给顾明希发了多少条微信，可对方却没有回过任何一个字。回小蕊的信息倒是挺快。
他也在等着小骆帮他办理签证。法国大使馆签发申根签证向来比较快，而且他托了关系，按说两天就能签发，还想着出院后正好能赶趟。他却没想到小骆更听医生的话，暗地里跟所托之人打好了招呼，可以找各种理由拖延，不用那么着急签发。
因此直到他出院，他也什么都没法做。出院这天正好是顾明希的生日，他不知道能为他的生日做些什么。
其实就算顾明希没出国，他也没什么特别的计划。他原本是打算这天给顾明希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学了两个月的厨艺，为的就是这一天。但后来算算周期，这天他还属于化疗后最难受的阶段，也只能给他做清淡的菜了。
他还买了一辆新车，打算送给顾明希做生日礼物。奔驰斯宾特的房车。
他就是看中了车里有很舒服的大床和独立的卫浴间。他想着以后顾明希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要去医院，至少可以在车上躺得舒服些；以后复出拍戏，要是碰上在野外拍，起码也能休息得好一些；倘若他真的努力将他追到了手，两人要一起出去旅游的时候，这辆旅居房车就更能派上大用场……
现在车已到手，却一时半会儿送不出去了。
他开着那辆崭新的房车去了菜市场，买完菜后还是回了顾明希家中。
他做了很多菜 ，每一样都是顾明希最爱吃的。每做完一道菜，他就拍照片发给顾明希，到最后，餐桌上满满当当有十道菜两道汤还有餐后甜点。
他摆了一瓶酒，两个酒杯。倒完酒，他继续拍照，继续发微信。
“明希，生日快乐！不知道我做的这些菜你还满不满意。哪里不满意你就说，我继续努力提高厨艺，直到你满意为止。”
“来，我们干一杯吧！这是养胃的竹叶青酒，而且是最好的竹叶青。我问过白主任和裴大夫，都说你可以适当喝一点点这个酒。”
“这个菜卖相还不错吧？味道也挺好，你尝尝！”
“做这个菜的时候火大了些，有些糊了，看着不好看，但吃着还不错。”
……
文字和照片发得热闹，回应他的却只是沉寂。
长久的沉寂。
他打了小蕊的电话：“你今天给顾老师发微信他回了吗？”
“回了啊，刚还回了我一条微信呢。”
“他……还好吗？”
“他就是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让我别担心他，其他问题都回了。”
那就是说，他这几天不怎么好？
龙煜推开那些杯盏碗碟，趴在了桌旁，那些菜，他一点儿都不想再碰。
明希，我这几天也过得不好，很不好。
龙煜趴在桌旁也一直在握着手机刷微信，不管有没有提示音，他也习惯了每过几秒就看一眼，直到夜更深寒意更重，他觉得自己再这么趴下去怕是要再次发烧，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
手都僵得快拿不稳手机了，他甩甩手，想起签证还没下来，忍不住想给在法国大使馆工作的朋友打个电话兴师问罪。正准备拨号却又自嘲地勾了勾唇，将手机扔到了沙发缝里。
找朋友兴师问罪有意义吗？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什么时候自轻自贱到了这种地步？这些日子以来，他把工作时间压缩到了不能再压缩的地步，自己的娱乐休闲时间更是几乎没有，他差不多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花在了顾明希身上，然而他得到的回报是什么呢？
他不求他现在就接受他，和他在一起，他甚至不求他对他有多好，因为他觉得是他欠顾明希的，他怎么还可能都还不起。但这几天顾明希的态度，却让他寒了心。
他就只配得到这样的待遇么？
他也想理解他。他可能确实有事，不然不会这么着急赶着过去，但跟他说一声或者留个纸条很难么？就算走得匆忙没顾得上，面对他密集的各种电话轰炸信息轰炸，他回个信息很难么？
他也想安慰自己。他在顾明希心里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的顾美人儿还是关心他的，哪怕他醉后上了他还伤了他，他应该也并不恨他，但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顾明希是成心这样对他的。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这次遇到的事情，和他相关？
他从沙发缝里将手机抠出来，又给他连发了很多条微信，最后一条甚至有了恳求的意味：“明希，你回我一条信息好不好？或许你现在不想跟我讨论你现在遭遇的事情，但我真的求你不要这么折磨我，你哪怕回一个字，哪怕回复的内容是在骂我也行啊！只要你回我信息，如果需要我去法国，我想尽办法也会马上飞过去，如果你不想让我过去，只要你回我信息，我等你多久都可以……”
他痛苦地闭了一会儿眼，再睁眼后就一直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只要他肯回复，爱得再卑微再低声下气也认了。
如此盯了足足十分钟，没有收到期盼中的回复，他又发了一条：“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丁点儿希望都没有了？你是不是以后都不可能再爱上我？”
这条微信他没指望他会回，所以捏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就去洗澡了。
等洗完澡出来，却意外地发现了来自那个人的回复：“是。我从来没说过会有重新爱上你的可能。”
他猛地攥紧手机，感觉像被一大桶冰水当头浇下，透心凉之余，指尖也是冰凉。
“为什么？”
“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
“你判我死刑可以，但总得让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吧？”
“顾明希你以为这么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跟我划清界限？”
……
那头再没回过。顾明希再次将装聋作哑和选择性失明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龙煜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哆嗦着翻回去看了看两人的对话框，突然笑出声来。
手都僵得快拿不稳手机了，他甩甩手，想起签证还没下来，忍不住想给在法国大使馆工作的朋友打个电话兴师问罪。正准备拨号却又自嘲地勾了勾唇，将手机扔到了沙发缝里。
找朋友兴师问罪有意义吗？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什么时候自轻自贱到了这种地步？这些日子以来，他把工作时间压缩到了不能再压缩的地步，自己的娱乐休闲时间更是几乎没有，他差不多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花在了顾明希身上，然而他得到的回报是什么呢？
他不求他现在就接受他，和他在一起，他甚至不求他对他有多好，因为他觉得是他欠顾明希的，他怎么还可能都还不起。但这几天顾明希的态度，却让他寒了心。
他就只配得到这样的待遇么？
他也想理解他。他可能确实有事，不然不会这么着急赶着过去，但跟他说一声或者留个纸条很难么？就算走得匆忙没顾得上，面对他密集的各种电话轰炸信息轰炸，他回个信息很难么？
他也想安慰自己。他在顾明希心里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的顾美人儿还是关心他的，哪怕他醉后上了他还伤了他，他应该也并不恨他，但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顾明希是成心这样对他的。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他这次遇到的事情，和他相关？
他从沙发缝里将手机抠出来，又给他连发了很多条微信，最后一条甚至有了恳求的意味：“明希，你回我一条信息好不好？或许你现在不想跟我讨论你现在遭遇的事情，但我真的求你不要这么折磨我，你哪怕回一个字，哪怕回复的内容是在骂我也行啊！只要你回我信息，如果需要我去法国，我想尽办法也会马上飞过去，如果你不想让我过去，只要你回我信息，我等你多久都可以……”
他痛苦地闭了一会儿眼，再睁眼后就一直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只要他肯回复，爱得再卑微再低声下气也认了。
如此盯了足足十分钟，没有收到期盼中的回复，他又发了一条：“那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丁点儿希望都没有了？你是不是以后都不可能再爱上我？”
这条微信他没指望他会回，所以捏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就去洗澡了。
等洗完澡出来，却意外地发现了来自那个人的回复：“是。我从来没说过会有重新爱上你的可能。”
他猛地攥紧手机，感觉像被一大桶冰水当头浇下，透心凉之余，指尖也是冰凉。
“为什么？”
“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
“你判我死刑可以，但总得让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吧？”
“顾明希你以为这么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跟我划清界限？”
……
那头再没回过。顾明希再次将装聋作哑和选择性失明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龙煜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哆嗦着翻回去看了看两人的对话框，突然笑出声来。
他的目光停在自己之前发出的微信上，他说，只要顾明希肯回复他，不管他回复的内容是什么，他都会一直等他。
现在，他毕竟是回复了不是么？
虽然回复的内容看起来这么绝情，但总归是回复了。
所以，他还是应该继续等下去？
看，他总能找到让自己不放弃的理由！
可在这段感情里，想方设法说服自己不放弃，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很少抽烟的龙煜到楼下买了一包烟，回到顾明希家，在阳台上抽着烟看着远方，在思考自己和顾明希到底会有怎样的未来。
等他想到顾明希保存多年的他的照片，想到他说英文版的《怦然心动》他能倒背如流，想到他捂着肚子望着他哭“我当时想的不是一晚上，而是一辈子”，想到他忍着腹痛在他真正生日的当天为他奉上的生日大餐，想到他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还帮他拾掇得干净整齐……他掐灭烟头就往浴室走。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们已经莫名其妙错过了一次，他不能再次错过。
所以再冲个澡把满身的烟味儿洗掉吧，他家顾美人儿可是最烦这些味道了。
****************
第二天，他不再没完没了地给他发信息打电话，只是算着法国时间的早上和晚上跟他发个早安和晚安。
第三天，他公司投拍的一部抗战剧在西南山区拍戏出了意外，群演们在演一场跑过木桥的戏时木桥突然断裂，导致其中四名群演落水后被冲走，虽然立即找了搜救队进行搜救打捞，但到龙煜接到消息的时候，那四人依然下落不明。
从那么高的桥上落水，桥下水流又是那么湍急，是几无生还可能的。四条人命啊！他当即简单收拾行李赶了过去。
山区没有信号，他没法继续给顾明希发微信。
接下来的两三天，龙煜一次又一次目睹尸*体被打捞上岸，心里堵得有些发慌，突然很想拥抱顾明希。
不知道那人在法国怎么样了，回国了没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安排赔付、应对媒体、安抚剧组……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完成之后，龙煜又马不停蹄往回赶。
当地交通不便，要乘坐航班必须要先坐车颠簸大半天，等小骆到机场接到龙煜的时候，已是深夜。
“机场方面有消息了吗？”简单说完剧组的事儿，龙煜第一句话就问小骆。
他安排了人在机场蹲点儿，顾明希只要一回来，他就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正想跟您说这个呢！顾老师回来了，今天晚上到的，当时您刚上飞机，没法联系您，所以我让蹲点儿的人跟了顾老师一路。”
“接着说。”
“顾老师直接打车回了家，然后就一直没有出过门。只开了一会儿灯就关掉了，估计是飞累了早早休息了。不过我也没敢让人撤走，还在楼下守着呢！”
龙煜略带赞赏地拍了拍小骆：“嗯，干得不错！”
见龙煜回来，手下人才撤走。龙煜示意小骆也回去，自己拖着行李箱上了楼。
用钥匙开了门，想到顾明希已经休息了，他也没打算开玄关和客厅的灯，而是将行李箱提起来，直接往客卧走。
走出没几步，脚下突然一绊，他差点没将行李箱咣当扔出去，勉强稳住阵脚，心里却是猛地一阵发紧。
他很确定他绊到的是个人，这个人只可能是顾明希。
他怎么会在黑咕隆咚的客厅的地上？难道……
慌慌张张爬起来去开灯，一扭头却见地上那个人正慢吞吞地爬起来，似乎还嫌突如其来的灯光晃了他的眼，正抬起手挡眼睛。
他冲过去弯腰看他：“明希你怎么了？不舒服？”
顾明希揉了揉眼冲他笑，说话已然有些含混不清：“你……回来了？是回来……陪我……喝酒的吗？”
龙煜这才注意到桌上那瓶酒，52度的五粮液，已经只剩下了四分之一。
再看面前这人，两颊酡红，眼神迷离，一直对他笑着，那种孩子气的笑。
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对他笑成这样，一看就是喝醉了，还醉得不轻。
龙煜立刻觉得心里的那团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并猛烈翻滚着，越滚越大，却又发不出去。他刚以为这人是晕倒在地上了差点没吓得屁滚尿流，结果他竟然是在喝酒！还是不用酒杯，直接酒瓶对嘴灌的那种！
哪怕他遇到天大的事儿，他也不该喝酒！喝成这样更是不可原谅！
顾明希踉踉跄跄起身进了厨房，拿了两个酒杯出来往桌上一放，又抓过酒瓶想倒酒，忍无可忍的龙煜伸手夺过酒瓶，随手就想扇他一耳光，手都快挨上他的脸了，最终还是没舍得，只是一掌甩在了他肩上：“我真没想到我急匆匆赶回来看到的你就是这个样子！”
他并没有使全力，但本就站立不稳的顾明希却被他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顾明希终于不再对他笑，他盯着龙煜：“我什么样子……我这个样子……怎么你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太让我失望了！我真后悔刚才没有多给你几巴掌好把你打清醒了！”
“想打我？好，我们打一架呗！”顾明希想站起来，还没起身却又跌坐了回去。
龙煜冷笑：“你看看你烂醉如泥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还跟我打架？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撂个大跟头！”
顾明希撑着茶几起身，突然一拳就往龙煜脸上招呼了过来：“那你试试能不能撂翻我……”
龙煜伸手就抓住了他胳膊，顾明希一声不吭，另一支手又挥了过来，又被龙煜一把抓住。
两手都被钳制住，顾明希开始想动脚，抬起一只脚自己却晃了又晃。
“想踹我？来啊！”
顾明希没再抬脚，只是紧盯着他，呼吸有些急促：“放开我！”
“不放！谁知道一放开你你又要怎么对付我？”
顾明希弯了弯腰，喘了两口气，抬起头又看着他：“我叫你松手！”
“休想！我就不松手，你有本事自己挣脱开啊！”
顾明希开始使劲挣扎，但胳膊被龙煜死死钳住，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但龙煜听得出他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看得出他整张脸都开始扭曲。
他终于松了手，问：“肚子疼？”
顾明希并没答话，但两手一自由了就立刻插到腹部，深深地往里陷了进去，人也蹲到了地上，微闭着眼睛喘着气。
这次龙煜没有像往常那样扑上去嘘寒问暖，而是居高临下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轻轻吐出两个字：“活该！”
顾明希倏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现在，他毕竟是回复了不是么？
虽然回复的内容看起来这么绝情，但总归是回复了。
所以，他还是应该继续等下去？
看，他总能找到让自己不放弃的理由！
可在这段感情里，想方设法说服自己不放弃，究竟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很少抽烟的龙煜到楼下买了一包烟，回到顾明希家，在阳台上抽着烟看着远方，在思考自己和顾明希到底会有怎样的未来。
等他想到顾明希保存多年的他的照片，想到他说英文版的《怦然心动》他能倒背如流，想到他捂着肚子望着他哭“我当时想的不是一晚上，而是一辈子”，想到他忍着腹痛在他真正生日的当天为他奉上的生日大餐，想到他在离开前的最后一刻还帮他拾掇得干净整齐……他掐灭烟头就往浴室走。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他们已经莫名其妙错过了一次，他不能再次错过。
所以再冲个澡把满身的烟味儿洗掉吧，他家顾美人儿可是最烦这些味道了。
****************
第二天，他不再没完没了地给他发信息打电话，只是算着法国时间的早上和晚上跟他发个早安和晚安。
第三天，他公司投拍的一部抗战剧在西南山区拍戏出了意外，群演们在演一场跑过木桥的戏时木桥突然断裂，导致其中四名群演落水后被冲走，虽然立即找了搜救队进行搜救打捞，但到龙煜接到消息的时候，那四人依然下落不明。
从那么高的桥上落水，桥下水流又是那么湍急，是几无生还可能的。四条人命啊！他当即简单收拾行李赶了过去。
山区没有信号，他没法继续给顾明希发微信。
接下来的两三天，龙煜一次又一次目睹尸*体被打捞上岸，心里堵得有些发慌，突然很想拥抱顾明希。
不知道那人在法国怎么样了，回国了没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安排赔付、应对媒体、安抚剧组……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完成之后，龙煜又马不停蹄往回赶。
当地交通不便，要乘坐航班必须要先坐车颠簸大半天，等小骆到机场接到龙煜的时候，已是深夜。
“机场方面有消息了吗？”简单说完剧组的事儿，龙煜第一句话就问小骆。
他安排了人在机场蹲点儿，顾明希只要一回来，他就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正想跟您说这个呢！顾老师回来了，今天晚上到的，当时您刚上飞机，没法联系您，所以我让蹲点儿的人跟了顾老师一路。”
“接着说。”
“顾老师直接打车回了家，然后就一直没有出过门。只开了一会儿灯就关掉了，估计是飞累了早早休息了。不过我也没敢让人撤走，还在楼下守着呢！”
龙煜略带赞赏地拍了拍小骆：“嗯，干得不错！”
见龙煜回来，手下人才撤走。龙煜示意小骆也回去，自己拖着行李箱上了楼。
用钥匙开了门，想到顾明希已经休息了，他也没打算开玄关和客厅的灯，而是将行李箱提起来，直接往客卧走。
走出没几步，脚下突然一绊，他差点没将行李箱咣当扔出去，勉强稳住阵脚，心里却是猛地一阵发紧。
他很确定他绊到的是个人，这个人只可能是顾明希。
他怎么会在黑咕隆咚的客厅的地上？难道……
慌慌张张爬起来去开灯，一扭头却见地上那个人正慢吞吞地爬起来，似乎还嫌突如其来的灯光晃了他的眼，正抬起手挡眼睛。
他冲过去弯腰看他：“明希你怎么了？不舒服？”
顾明希揉了揉眼冲他笑，说话已然有些含混不清：“你……回来了？是回来……陪我……喝酒的吗？”
龙煜这才注意到桌上那瓶酒，52度的五粮液，已经只剩下了四分之一。
再看面前这人，两颊酡红，眼神迷离，一直对他笑着，那种孩子气的笑。
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对他笑成这样，一看就是喝醉了，还醉得不轻。
龙煜立刻觉得心里的那团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并猛烈翻滚着，越滚越大，却又发不出去。他刚以为这人是晕倒在地上了差点没吓得屁滚尿流，结果他竟然是在喝酒！还是不用酒杯，直接酒瓶对嘴灌的那种！
哪怕他遇到天大的事儿，他也不该喝酒！喝成这样更是不可原谅！
顾明希踉踉跄跄起身进了厨房，拿了两个酒杯出来往桌上一放，又抓过酒瓶想倒酒，忍无可忍的龙煜伸手夺过酒瓶，随手就想扇他一耳光，手都快挨上他的脸了，最终还是没舍得，只是一掌甩在了他肩上：“我真没想到我急匆匆赶回来看到的你就是这个样子！”
他并没有使全力，但本就站立不稳的顾明希却被他一巴掌拍到了地上。
坐在地上的顾明希终于不再对他笑，他盯着龙煜：“我什么样子……我这个样子……怎么你了？”
“你现在这个样子太让我失望了！我真后悔刚才没有多给你几巴掌好把你打清醒了！”
“想打我？好，我们打一架呗！”顾明希想站起来，还没起身却又跌坐了回去。
龙煜冷笑：“你看看你烂醉如泥爬都爬不起来的样子，还跟我打架？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你撂个大跟头！”
顾明希撑着茶几起身，突然一拳就往龙煜脸上招呼了过来：“那你试试能不能撂翻我……”
龙煜伸手就抓住了他胳膊，顾明希一声不吭，另一支手又挥了过来，又被龙煜一把抓住。
两手都被钳制住，顾明希开始想动脚，抬起一只脚自己却晃了又晃。
“想踹我？来啊！”
顾明希没再抬脚，只是紧盯着他，呼吸有些急促：“放开我！”
“不放！谁知道一放开你你又要怎么对付我？”
顾明希弯了弯腰，喘了两口气，抬起头又看着他：“我叫你松手！”
“休想！我就不松手，你有本事自己挣脱开啊！”
顾明希开始使劲挣扎，但胳膊被龙煜死死钳住，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但龙煜听得出他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看得出他整张脸都开始扭曲。
他终于松了手，问：“肚子疼？”
顾明希并没答话，但两手一自由了就立刻插到腹部，深深地往里陷了进去，人也蹲到了地上，微闭着眼睛喘着气。
这次龙煜没有像往常那样扑上去嘘寒问暖，而是居高临下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轻轻吐出两个字：“活该！”
顾明希倏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活该！你现在肚子疼完全是你自作自受！”龙煜冲他吼，也蹲在了他面前，语气稍有缓和：“顾明希，你说，为了给你调养身体，我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嗯？你自己说，你是不是稍微有一点点不舒服我就紧张得不行？你是不是身体状况稍有一点点好转我就比你更开心？我没日没夜为你的病到处查资料、咨询专家、研究食谱、搜寻食材和药材，我学各种按摩手法，学习给你打针，甚至还学了针灸……我把我所有的工作时间都打乱了，只为了迎合你的作息规律……只要你能吃得好一点，休息得好一点，把身体养得好一点，我做什么都愿意……”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你很累？你陪我照顾我很辛苦？但你大可不必这么累的。何必呢?从我这里搬走，你就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龙煜扶额，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茶几边上。是啊，他很累，大半夜的对牛弹琴，他心累。
他也想心平气和地跟顾明希好好聊聊，但此时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心头乱窜的火气，嗓门又高了八度：“是，所以我也是活该，这些都是我自找的!可你呢顾明希，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对待你自己的身体的？你难道不知道你那破肚子有多娇气？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让你养好的身体，就是让你自己这么糟蹋的？”他指着茶几上那瓶酒：“高度白酒，你行啊顾明希，还学会对嘴吹了！吹完这一瓶没病都能喝出病，你不肚子疼才怪了！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吹个十瓶八瓶？反正你也这么爱糟践自己的身体，干脆喝死了算了！”
他一边骂一边起身，想把茶几上的酒瓶收走，忍不住还补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衣服被人拽住，他回头，迎上的是顾明希通红的眼。
他似乎是想吐，喉结来回滚了又滚，看得出是在竭力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忍过一阵儿之后他突然对龙煜咧嘴笑了笑:“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最后那句话你得跟我道歉。什么叫自作孽？我作什么孽了？我不就是今天喝多了吗？我特么的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喝醉，连大学毕业的散伙饭我都没醉过！你凭什么说我自作孽不可活?”见龙煜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笑：“或者你的意思是我得癌症是自找的……你知道个屁！”
他松开拽着龙煜衣服的手，撑在茶几上，另一只手依然死死地捂着腹部，喘了一口气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爸爸那边有结肠癌的家族遗传史，所以我们都很顾惜自己的身体，我不抽烟，很少喝酒。我要是愿意喝酒的话我早就红了，刚出道那几年，总有各种饭局要参加，好多导演和制片人什么的总想……总想上我，我当然不会同意。然后他们就想灌我酒，说我要是陪酒把他们陪高兴了也行，可我也不喝酒。不仅不喝酒，还不会说好话陪笑脸，每次都让他们恼羞成怒，说‘别仗着你长得帅就能拽成这样？像你这样不陪床不陪酒不陪笑的三不陪，有人愿意捧红你才怪了’，所以那些年我不接雷剧烂剧，也错过了不少好剧……”
龙煜忍不住又张了嘴：“明希——”
顾明希摆了摆手，继续笑：“我又扯远了……我不抽烟，很少喝酒，坚持锻炼身体，除了拍夜戏我从不熬夜，我也从不暴饮暴食，三餐尽量准时，我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都说癌症爱找酸性体质，我就多吃蔬菜水果，把自己调理成碱性体质。我和我爸每年做一到两次体检，从我十岁那年开始，每五年做一次肠镜。这是医生说的，他说如果肠镜检查的时候一切正常，没有发现息肉什么的，那就五年内可以不用做肠镜了，因为结肠从长出息肉，到息肉发生癌变的这个过程，一般要五年以上。我爸正好是某一次做肠镜的时候查出肿瘤的，而我呢，我25岁的时候做过肠镜，一切正常，28岁就成了结肠癌三期了！三年而已！说好的五年之内都没问题的呢？”他说着说着可能有些蹲不住，直接杵着肚子坐到了地上。
龙煜想去拉他起来：“地上凉，起来坐沙发上吧！”
顾明希摇头：“我就坐一小会儿。龙煜你知道吗？我确诊患癌的时候其实没什么症状，只是有点便秘，要换成很多人根本不会把这并不严重的便秘当回事。但我去检查了，就因为我觉得应该小心谨慎些。当时确诊了是三期，还没有转移。我并没有天塌下来的感觉，只是觉得不甘心。我还什么都没做成，什么成绩都没有，就得癌症了？作为一个演员，我要是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没有，我去阎王爷那儿报到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演员。那会儿那部话剧还有最后二十来天就要结束巡演了，我就想善始善终，坚持演完再去做手术，起码能让自己留下一部担任主演的完整的作品。更主要的是，那时候真的一点儿不舒服的症状都没有，我想着也就二十来天，不会影响什么的。可我没想到会恶化得那么快，话剧还没巡演完，肚子就开始疼，越疼越频繁，越疼越厉害。等我话剧演完，直接就成了四期，还转移到肝脏了！你说，为什么每次轮到我就比别人快？你为什么要说我自作孽不可活？我各方面都已经够注意了，为什么还是逃不过？就因为是家族遗传史，谁都躲不掉吗？”
龙煜听得心痛不已，想起之前说的那话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想将他抱起来，他却只是撑着他自己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龙煜扶着他往沙发走：“不是谁都躲不掉，你不是说过你姑姑身体特别好吗，这就说明不是家族里的每个人都会有问题的……”
“别跟我提我姑姑！我姑姑走了！”顾明希突然冲他吼。
“啊?”龙煜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姑姑死了！”顾明希跌坐到沙发上，双手捂住眼睛，“我去法国就是参加她的葬礼的，她还给我留了一笔遗产，我没要。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他说着说着笑出声来：“结肠癌复发并腹膜转移。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确诊患癌的，突然就告诉我是复发转移了，人没了……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我七个月前去意大利看过她，那时候她身体还好得很。我去法国之后听姑父说，她是半年前确诊的，当时也做了根治术，她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没告诉我。手术后两个月就复发了，转移了，没法再次手术了，她想回姑父家乡过最后的日子，所以他们离开意大利回了图卢兹。在图卢兹拖了四个月，走了。半年，她从确诊到最后离开，也就半年！所以，我爸那边的直系亲属，全都逃不过躲不掉！”
他人还在笑着，声音却是哽咽的：“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只剩我一个人了。下一个要走的也只有我了，应该也会很快。三个月？五个月？”
龙煜听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也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突然飞图卢兹，甚至在愣了好半晌之后，突然明白了顾明希的态度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你很累？你陪我照顾我很辛苦？但你大可不必这么累的。何必呢?从我这里搬走，你就再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龙煜扶额，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茶几边上。是啊，他很累，大半夜的对牛弹琴，他心累。
他也想心平气和地跟顾明希好好聊聊，但此时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心头乱窜的火气，嗓门又高了八度：“是，所以我也是活该，这些都是我自找的!可你呢顾明希，你就是这么对待我对待你自己的身体的？你难道不知道你那破肚子有多娇气？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让你养好的身体，就是让你自己这么糟蹋的？”他指着茶几上那瓶酒：“高度白酒，你行啊顾明希，还学会对嘴吹了！吹完这一瓶没病都能喝出病，你不肚子疼才怪了！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吹个十瓶八瓶？反正你也这么爱糟践自己的身体，干脆喝死了算了！”
他一边骂一边起身，想把茶几上的酒瓶收走，忍不住还补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衣服被人拽住，他回头，迎上的是顾明希通红的眼。
他似乎是想吐，喉结来回滚了又滚，看得出是在竭力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忍过一阵儿之后他突然对龙煜咧嘴笑了笑:“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最后那句话你得跟我道歉。什么叫自作孽？我作什么孽了？我不就是今天喝多了吗？我特么的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喝醉，连大学毕业的散伙饭我都没醉过！你凭什么说我自作孽不可活?”见龙煜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又笑：“或者你的意思是我得癌症是自找的……你知道个屁！”
他松开拽着龙煜衣服的手，撑在茶几上，另一只手依然死死地捂着腹部，喘了一口气说：“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爸爸那边有结肠癌的家族遗传史，所以我们都很顾惜自己的身体，我不抽烟，很少喝酒。我要是愿意喝酒的话我早就红了，刚出道那几年，总有各种饭局要参加，好多导演和制片人什么的总想……总想上我，我当然不会同意。然后他们就想灌我酒，说我要是陪酒把他们陪高兴了也行，可我也不喝酒。不仅不喝酒，还不会说好话陪笑脸，每次都让他们恼羞成怒，说‘别仗着你长得帅就能拽成这样？像你这样不陪床不陪酒不陪笑的三不陪，有人愿意捧红你才怪了’，所以那些年我不接雷剧烂剧，也错过了不少好剧……”
龙煜忍不住又张了嘴：“明希——”
顾明希摆了摆手，继续笑：“我又扯远了……我不抽烟，很少喝酒，坚持锻炼身体，除了拍夜戏我从不熬夜，我也从不暴饮暴食，三餐尽量准时，我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都说癌症爱找酸性体质，我就多吃蔬菜水果，把自己调理成碱性体质。我和我爸每年做一到两次体检，从我十岁那年开始，每五年做一次肠镜。这是医生说的，他说如果肠镜检查的时候一切正常，没有发现息肉什么的，那就五年内可以不用做肠镜了，因为结肠从长出息肉，到息肉发生癌变的这个过程，一般要五年以上。我爸正好是某一次做肠镜的时候查出肿瘤的，而我呢，我25岁的时候做过肠镜，一切正常，28岁就成了结肠癌三期了！三年而已！说好的五年之内都没问题的呢？”他说着说着可能有些蹲不住，直接杵着肚子坐到了地上。
龙煜想去拉他起来：“地上凉，起来坐沙发上吧！”
顾明希摇头：“我就坐一小会儿。龙煜你知道吗？我确诊患癌的时候其实没什么症状，只是有点便秘，要换成很多人根本不会把这并不严重的便秘当回事。但我去检查了，就因为我觉得应该小心谨慎些。当时确诊了是三期，还没有转移。我并没有天塌下来的感觉，只是觉得不甘心。我还什么都没做成，什么成绩都没有，就得癌症了？作为一个演员，我要是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没有，我去阎王爷那儿报到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演员。那会儿那部话剧还有最后二十来天就要结束巡演了，我就想善始善终，坚持演完再去做手术，起码能让自己留下一部担任主演的完整的作品。更主要的是，那时候真的一点儿不舒服的症状都没有，我想着也就二十来天，不会影响什么的。可我没想到会恶化得那么快，话剧还没巡演完，肚子就开始疼，越疼越频繁，越疼越厉害。等我话剧演完，直接就成了四期，还转移到肝脏了！你说，为什么每次轮到我就比别人快？你为什么要说我自作孽不可活？我各方面都已经够注意了，为什么还是逃不过？就因为是家族遗传史，谁都躲不掉吗？”
龙煜听得心痛不已，想起之前说的那话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想将他抱起来，他却只是撑着他自己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龙煜扶着他往沙发走：“不是谁都躲不掉，你不是说过你姑姑身体特别好吗，这就说明不是家族里的每个人都会有问题的……”
“别跟我提我姑姑！我姑姑走了！”顾明希突然冲他吼。
“啊?”龙煜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姑姑死了！”顾明希跌坐到沙发上，双手捂住眼睛，“我去法国就是参加她的葬礼的，她还给我留了一笔遗产，我没要。你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他说着说着笑出声来：“结肠癌复发并腹膜转移。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确诊患癌的，突然就告诉我是复发转移了，人没了……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我七个月前去意大利看过她，那时候她身体还好得很。我去法国之后听姑父说，她是半年前确诊的，当时也做了根治术，她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没告诉我。手术后两个月就复发了，转移了，没法再次手术了，她想回姑父家乡过最后的日子，所以他们离开意大利回了图卢兹。在图卢兹拖了四个月，走了。半年，她从确诊到最后离开，也就半年！所以，我爸那边的直系亲属，全都逃不过躲不掉！”
他人还在笑着，声音却是哽咽的：“我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只剩我一个人了。下一个要走的也只有我了，应该也会很快。三个月？五个月？”
龙煜听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也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突然飞图卢兹，甚至在愣了好半晌之后，突然明白了顾明希的态度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
顾明希突然捂着嘴想起身，龙煜赶紧抓过茶几旁的垃圾筒，递到了他面前，他也确实来不及了，弯腰对着垃圾筒吐得稀里哗啦。
龙煜轻轻地给他拍着背，心疼到无以复加。此时他觉得顾明希心里是一直在乎他的，从未变过，只是唯一亲人的突然离世让他对自己的身体和未来不再有信心，甚至开始绝望，才会不告而别，才会对他的关心和担心不理不睬，才会回了他一个看似绝情的信息。
对！一定是这样！龙煜深信自己的判断，也庆幸自己没有放弃。见顾明希不断起伏的肩背总算渐渐地平稳，他才拿起纸巾准备为他擦嘴擦脸。
手一触及他的脸，他就本能地一缩手，又立刻贴了上去，摸摸脸，摸摸额头，又伸进他领子摸摸脖子和后背。
到处都热得烫手。他在发烧。龙煜想了想自己回来之后的情景，心疼更甚，自责更甚。
都烧成这样了，不可能是因为喝酒才发烧的，而是在喝酒之前，他就已经烧得很难受了。而且他为什么会发烧？还是跟肠胃有关吧？也就是说他之前就一直在肚子疼？是疼得受不了了，再加上心里难过，才会选择喝酒的？
他刚回来的时候他是倒在地上的，不一定是醉倒在地的，或许是真的已经晕倒了，他回来弄出的动静把他吵醒了，所以才会觉得突然亮起的灯光太晃眼？
他要跟他打架的时候，他是抓住他手腕的，隔着衣袖他没注意到他的体温，如果当时是直接抓住他的手掌，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他在发烧？也就不至于再对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他弄了温水递给顾明希漱口，帮他擦了汗，将手伸到他一直捂着的中下腹，想给他揉一揉。
顾明希没睁眼，只是抬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别碰！疼，还很胀。”
“那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会儿？”
“别动我，难受，我觉得一动就要把五脏六腑全吐出来……”
“那……在沙发上靠一靠？”龙煜摆好抱枕和靠垫，小心翼翼地扶住他肩膀，想让他靠着躺一会儿。
顾明希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借力慢慢躺到了沙发上，捂着肚子屏住呼吸，一副动都不敢动的样子。
龙煜坐在他身旁有些茫然无措。他这次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做什么，是该先退烧还是先止痛？先退烧的话，退烧药会刺激肠胃，会让他的腹痛更难以忍受，敷冰袋物理降温，也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先解痉止痛呢？又觉得他现在这样不一定是肠痉挛，他说肚子又胀又疼，也只是捂着，自己都不敢使劲去揉，也不让他上手去碰，更像是又肠梗阻了，但又似乎没有上次的绞窄性肠梗阻那么严重。他想直接把他送到医院，他现在也不让动。
如坐针毡了片刻，他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不行！必须得去医院！”他将手伸到他后背：“你不用动，我抱你下去。”
就在两人都快鼻子贴鼻子的时候，顾明希终于睁了眼，他有些吃惊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你紧张什么？你看你脸都吓白了 。我没事儿，死不了。我这种状态都好多天了，不也还是活着呢吗？”
龙煜心惊肉跳：“你说什么？好多天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走的那天就开始发烧了，反反复复的就没怎么好过。”
“那……那你肚子疼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是……走的那天开始……就一直疼，只是有时候轻，有时候严重……”
“那你在那边怎么不去医院看看呢？”龙煜又气又疼。
“怎么看？”顾明希抬头对他嘻嘻笑道，又在自己胸口拍了拍，“我最难受最疼的是这里，难受得想死，这里谁能治？谁治得好？”
龙煜赶紧抚上他的胸口：“我治我治，我治得好！”
顾明希反手抓住他的手：“我真的很难过，龙煜，我真的……特别难过，但我哭不出来，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我甚至都想，我不回来了，我也死在法国算了，反正回来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谁说你是孤家寡人了？”龙煜厉声打断他的话，握紧了他的手，紧盯着他的眼睛，“你还有我！”
顾明希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好像消化不了他说的话。
“你还有我，明希，你还有我。”龙煜眼神坚定，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恨不得将顾明希整个人都攥到自己手心里。
顾明希也不说话，只是望着他嘿嘿傻笑。眼神依然是迷蒙的，龙煜却觉得那迷蒙之中有抹亮光，贼亮贼亮的光。
这人虽然醉得不轻，但醉后却是有问必答。龙煜突然心念一动：“明希你爱我吗？你爱不爱我？”
顾明希顿了顿，好像也在问自己：“我……爱不爱……这个样子的我……怎么还敢……谈情说爱……”
龙煜觉得自己已经得到答案了，他不是不爱，他是已经不敢爱。
可他还是想得到一些肯定的回答：“那你……喜不喜欢我？”
顾明希还在傻笑，笑了一阵之后突然对他勾了勾手指。
龙煜立刻将耳朵凑了过去，凝神屏息，洗耳恭听，却觉顾明希一股热气扑到他耳朵上：“你猜我……喜不喜欢你……”
龙煜摸摸耳朵，忍住想哭的冲动，不甘心地又问：“那天晚上……你是自愿的吧……感觉如何？”
顾明希笑了一会儿终于敛起笑容：“龙煜你为什么不走？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龙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顾明希我爱你，无论什么原因，你都别想把我从你身边赶走！”
这次顾明希却像根本没听进去他说什么，他只是反复念叨：“龙煜你为什么不走……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一直念叨到昏昏沉沉睡去。
见他总算睡着了，龙煜轻轻掰开他放在腹部的手，在他肚子上摸了摸按了按，不由一阵阵心惊。
他身上滚烫得吓人，但整个中下腹却是又冷又硬，腹胀也很明显。
他当即给白主任和裴湛湛都打了电话。
龙煜轻轻地给他拍着背，心疼到无以复加。此时他觉得顾明希心里是一直在乎他的，从未变过，只是唯一亲人的突然离世让他对自己的身体和未来不再有信心，甚至开始绝望，才会不告而别，才会对他的关心和担心不理不睬，才会回了他一个看似绝情的信息。
对！一定是这样！龙煜深信自己的判断，也庆幸自己没有放弃。见顾明希不断起伏的肩背总算渐渐地平稳，他才拿起纸巾准备为他擦嘴擦脸。
手一触及他的脸，他就本能地一缩手，又立刻贴了上去，摸摸脸，摸摸额头，又伸进他领子摸摸脖子和后背。
到处都热得烫手。他在发烧。龙煜想了想自己回来之后的情景，心疼更甚，自责更甚。
都烧成这样了，不可能是因为喝酒才发烧的，而是在喝酒之前，他就已经烧得很难受了。而且他为什么会发烧？还是跟肠胃有关吧？也就是说他之前就一直在肚子疼？是疼得受不了了，再加上心里难过，才会选择喝酒的？
他刚回来的时候他是倒在地上的，不一定是醉倒在地的，或许是真的已经晕倒了，他回来弄出的动静把他吵醒了，所以才会觉得突然亮起的灯光太晃眼？
他要跟他打架的时候，他是抓住他手腕的，隔着衣袖他没注意到他的体温，如果当时是直接抓住他的手掌，是不是就能早点发现他在发烧？也就不至于再对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他弄了温水递给顾明希漱口，帮他擦了汗，将手伸到他一直捂着的中下腹，想给他揉一揉。
顾明希没睁眼，只是抬抬手阻止了他的动作：“别碰！疼，还很胀。”
“那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会儿？”
“别动我，难受，我觉得一动就要把五脏六腑全吐出来……”
“那……在沙发上靠一靠？”龙煜摆好抱枕和靠垫，小心翼翼地扶住他肩膀，想让他靠着躺一会儿。
顾明希顿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借力慢慢躺到了沙发上，捂着肚子屏住呼吸，一副动都不敢动的样子。
龙煜坐在他身旁有些茫然无措。他这次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先做什么，是该先退烧还是先止痛？先退烧的话，退烧药会刺激肠胃，会让他的腹痛更难以忍受，敷冰袋物理降温，也担心他的身体受不了。先解痉止痛呢？又觉得他现在这样不一定是肠痉挛，他说肚子又胀又疼，也只是捂着，自己都不敢使劲去揉，也不让他上手去碰，更像是又肠梗阻了，但又似乎没有上次的绞窄性肠梗阻那么严重。他想直接把他送到医院，他现在也不让动。
如坐针毡了片刻，他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不行！必须得去医院！”他将手伸到他后背：“你不用动，我抱你下去。”
就在两人都快鼻子贴鼻子的时候，顾明希终于睁了眼，他有些吃惊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你紧张什么？你看你脸都吓白了 。我没事儿，死不了。我这种状态都好多天了，不也还是活着呢吗？”
龙煜心惊肉跳：“你说什么？好多天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走的那天就开始发烧了，反反复复的就没怎么好过。”
“那……那你肚子疼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是……走的那天开始……就一直疼，只是有时候轻，有时候严重……”
“那你在那边怎么不去医院看看呢？”龙煜又气又疼。
“怎么看？”顾明希抬头对他嘻嘻笑道，又在自己胸口拍了拍，“我最难受最疼的是这里，难受得想死，这里谁能治？谁治得好？”
龙煜赶紧抚上他的胸口：“我治我治，我治得好！”
顾明希反手抓住他的手：“我真的很难过，龙煜，我真的……特别难过，但我哭不出来，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我甚至都想，我不回来了，我也死在法国算了，反正回来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谁说你是孤家寡人了？”龙煜厉声打断他的话，握紧了他的手，紧盯着他的眼睛，“你还有我！”
顾明希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好像消化不了他说的话。
“你还有我，明希，你还有我。”龙煜眼神坚定，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恨不得将顾明希整个人都攥到自己手心里。
顾明希也不说话，只是望着他嘿嘿傻笑。眼神依然是迷蒙的，龙煜却觉得那迷蒙之中有抹亮光，贼亮贼亮的光。
这人虽然醉得不轻，但醉后却是有问必答。龙煜突然心念一动：“明希你爱我吗？你爱不爱我？”
顾明希顿了顿，好像也在问自己：“我……爱不爱……这个样子的我……怎么还敢……谈情说爱……”
龙煜觉得自己已经得到答案了，他不是不爱，他是已经不敢爱。
可他还是想得到一些肯定的回答：“那你……喜不喜欢我？”
顾明希还在傻笑，笑了一阵之后突然对他勾了勾手指。
龙煜立刻将耳朵凑了过去，凝神屏息，洗耳恭听，却觉顾明希一股热气扑到他耳朵上：“你猜我……喜不喜欢你……”
龙煜摸摸耳朵，忍住想哭的冲动，不甘心地又问：“那天晚上……你是自愿的吧……感觉如何？”
顾明希笑了一会儿终于敛起笑容：“龙煜你为什么不走？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龙煜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顾明希我爱你，无论什么原因，你都别想把我从你身边赶走！”
这次顾明希却像根本没听进去他说什么，他只是反复念叨：“龙煜你为什么不走……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一直念叨到昏昏沉沉睡去。
见他总算睡着了，龙煜轻轻掰开他放在腹部的手，在他肚子上摸了摸按了按，不由一阵阵心惊。
他身上滚烫得吓人，但整个中下腹却是又冷又硬，腹胀也很明显。
他当即给白主任和裴湛湛都打了电话。
两位专家一致建议，如果顾明希睡得还算安稳，就可以等到早上再送医院检查，但需要密切观察他的状况，因此龙煜也不敢大意，在用温水给他擦了身上也算做了物理降温之后，睁着眼坐在沙发旁守了他一夜。
不久前也是在这里，顾明希第一次向他表露了自己的心迹，多年前的心迹，那次他一直在哭，这回他却全程都在笑。
龙煜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笑也能让人心碎成渣。
或许是因为真的醉得不轻，顾明希这一觉竟然睡得死沉。快天亮的时候龙煜实在有些抵不过困意，去卫生间冲了个澡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等他洗完出来，刚走到客厅，就隐约听见有细细碎碎的呜咽声，冲到沙发旁一看，顾明希双手还揪着肚子，双眼微闭，脸上却依稀有着泪痕。
他一慌，以为他的绞痛又开始发作，赶忙伸手去推他：“明希，明希！疼得很厉害吗？你说话啊！”
顾明希终于被他推醒吵醒，睡眼惺忪地看了他好几眼才算回过神来：“怎么了？”
“该我问你怎么了？我一出来就听你在哭，两手还揪着肚子不放，我以为你……”
“哦。”顾明希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不怎么疼了。刚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什么梦啊？都让你哭出声了。”龙煜见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也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又在他头上按了按，“好像不怎么烧了。头疼还是头晕啊？还有哪儿难受么？”
顾明希摇摇头：“我刚梦见我去参加自己的葬礼了……在那之前，我一个人开着车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上跑，开着开着肚子突然疼得厉害，我就靠边停了车想休息一会儿，结果越来越疼，我在车里打着滚地大喊大叫，但没有一个人听见。我又硬撑着给你们打电话，全都没人接，尤其是你，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到后来我想拨急救电话的时候，已经拿不住手机拨不出号了……后来，我就那样疼死在了自己车里，没有人发现，第二天早上才被上班的清洁工看见。”
龙煜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去剧院找顾明希之后的情景，如果当时他和裴湛湛都没在他车上，他会不会也真的就那样疼死在车里？
想到这里他就不寒而栗，又听顾明希继续说：“我没什么亲人，所以我死后第二天就举行了葬礼，葬礼没什么人参加，也就是我们公司的人，还有大学同班同学。你依然没有出现。媒体也没怎么关注这事儿，谁会去关心一个十八线小演员的死呢？连我自己都是冷眼观看自己的葬礼的。可是葬礼结束之后我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了，我觉得自己没能坚持活下去，都没脸去见我爸妈，可是除了他们那里，别处好像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所以我就哼哼唧唧地哭了。很
不久前也是在这里，顾明希第一次向他表露了自己的心迹，多年前的心迹，那次他一直在哭，这回他却全程都在笑。
龙煜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的笑也能让人心碎成渣。
或许是因为真的醉得不轻，顾明希这一觉竟然睡得死沉。快天亮的时候龙煜实在有些抵不过困意，去卫生间冲了个澡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等他洗完出来，刚走到客厅，就隐约听见有细细碎碎的呜咽声，冲到沙发旁一看，顾明希双手还揪着肚子，双眼微闭，脸上却依稀有着泪痕。
他一慌，以为他的绞痛又开始发作，赶忙伸手去推他：“明希，明希！疼得很厉害吗？你说话啊！”
顾明希终于被他推醒吵醒，睡眼惺忪地看了他好几眼才算回过神来：“怎么了？”
“该我问你怎么了？我一出来就听你在哭，两手还揪着肚子不放，我以为你……”
“哦。”顾明希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不怎么疼了。刚才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什么梦啊？都让你哭出声了。”龙煜见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也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又在他头上按了按，“好像不怎么烧了。头疼还是头晕啊？还有哪儿难受么？”
顾明希摇摇头：“我刚梦见我去参加自己的葬礼了……在那之前，我一个人开着车在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上跑，开着开着肚子突然疼得厉害，我就靠边停了车想休息一会儿，结果越来越疼，我在车里打着滚地大喊大叫，但没有一个人听见。我又硬撑着给你们打电话，全都没人接，尤其是你，我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到后来我想拨急救电话的时候，已经拿不住手机拨不出号了……后来，我就那样疼死在了自己车里，没有人发现，第二天早上才被上班的清洁工看见。”
龙煜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去剧院找顾明希之后的情景，如果当时他和裴湛湛都没在他车上，他会不会也真的就那样疼死在车里？
想到这里他就不寒而栗，又听顾明希继续说：“我没什么亲人，所以我死后第二天就举行了葬礼，葬礼没什么人参加，也就是我们公司的人，还有大学同班同学。你依然没有出现。媒体也没怎么关注这事儿，谁会去关心一个十八线小演员的死呢？连我自己都是冷眼观看自己的葬礼的。可是葬礼结束之后我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了，我觉得自己没能坚持活下去，都没脸去见我爸妈，可是除了他们那里，别处好像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所以我就哼哼唧唧地哭了。很
很好笑吧龙煜？一个鬼*魂竟然也会有眼泪还能哭出声。”
不好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尤其他还说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语气也毫无波澜，更让龙煜觉得锥心的疼。
“梦都是反的，梦里你死了，正说明你一定会彻底痊愈。梦里我从头到尾都没出现，恰好说明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明希收回有些涣散的目光看向他，勾唇笑了笑：“我也没说我会把梦当真啊！”
龙煜拍拍他：“有力气起来吗？我得送你去医院，白主任和裴大夫都说你必须去做检查。起不来的话我抱你去。”
顾明希想了想：“是该去了，但我想先洗个澡，满身酒味儿快把我熏吐了。”
“好，你是要冲澡还是泡澡？”
“我想先泡一会儿，再冲一冲。”
“没问题，我去放水。”
“嗯。我去拿衣服。”顾明希也起身往主卧走。
等龙煜放好水想叫他去泡澡，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他走出浴室，却见那人正两手抱着肚子在床上翻滚。
不好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尤其他还说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语气也毫无波澜，更让龙煜觉得锥心的疼。
“梦都是反的，梦里你死了，正说明你一定会彻底痊愈。梦里我从头到尾都没出现，恰好说明我会一直陪着你。”
顾明希收回有些涣散的目光看向他，勾唇笑了笑：“我也没说我会把梦当真啊！”
龙煜拍拍他：“有力气起来吗？我得送你去医院，白主任和裴大夫都说你必须去做检查。起不来的话我抱你去。”
顾明希想了想：“是该去了，但我想先洗个澡，满身酒味儿快把我熏吐了。”
“好，你是要冲澡还是泡澡？”
“我想先泡一会儿，再冲一冲。”
“没问题，我去放水。”
“嗯。我去拿衣服。”顾明希也起身往主卧走。
等龙煜放好水想叫他去泡澡，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他走出浴室，却见那人正两手抱着肚子在床上翻滚。
龙煜大惊失色，已经多久没看到顾明希疼成这样了！
他冲过去一把就搂住他，但他疼得根本不让人碰，愣是努力了三次才将他抱起来。
“勾住我脖子或者搂住我腰！不然掉下去了！”他冲他叫道。
这时候的顾明希是真不好抱，他两手都不敢抽离自己的腹部，人又忍不住一直在扭，他真怕自己手里的珍宝一不小心就掉落在地摔坏了。。
等他费劲白咧地抱着他到了地下车库的时候，顾明希最疼的那阵终于捱了过去，这才伸出一只手挂在他脖子上：“我好多了，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怎么下来？你鞋都没穿。”
顾明希晃晃脚，轻喘了两声，另一只手也勾了过来，头往龙煜胸前靠了靠，以便让他抱得轻松一点。
“怎么心跳这么快？我刚才吓着你了？”他突然轻声问。
“可不嘛！你看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后背都湿透了。”
说话间到了车前，顾明希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车：“你买的新车？”
“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今天给你也不算晚。”龙煜开了车门，将他放到车里的大床上。
一脱离龙煜的怀抱，顾明希立刻将两手放回了肚子上：“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不贵，才一百多万而已。”龙煜真没觉得贵，比这贵的房车多的是，他就是怕顾明希不接受，才挑了这款价格适中的车。
但顾明希还是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没再说话。
到了医院，有了医用平车可用，龙煜依然是一路将他抱到楼上的。
大大小小一通检查做下来，裴湛湛是黑着脸走出来的，让等在外面的龙煜心里一沉：“裴大夫？”
裴湛湛没好气地说：“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我要是每天都碰上这样的病人，肯定早就被气得当不了医生了。”
“很严重？有危险吗？”
“果然肠梗阻了，好在还没发展到完全性和绞窄性的梗阻，不用做手术，保守治疗解除梗阻就可以。但是他现在身体特别虚弱，根据我们询问的情况和检查的情况来看，他发烧八九天，有梗阻的症状也是八九天了，这八九天里他也几乎没怎么好好吃过饭，没好好睡过觉，说吃不下，吃了也是马上吐，也睡不着。我要不是看他现在一碰就能倒的样子，我真想抽他。吃饭吃不下，喝酒怎么就能喝这么多呢？”裴湛湛咬牙切齿道。
龙煜还想追问更详细的情况，又听裴湛湛话锋一转：“你们……好上了？他……是在下面的那个？”
龙煜简直适应不了她的画风突变：“啊？什么？”
裴湛湛拿眼瞪他：“你别跟我装。我就问你他后面的伤是不是你弄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烧吗？就因为你太不……太不怜香惜玉了……我们刚才本来想给他灌肠的，结果发现他后面发炎很严重，再加上他现在身体太虚，我们担心他灌完肠上厕所的时候直接晕倒了，所以才没用这个方案……”
此时有医生叫她，她扔下一句“你以后办事儿不能温柔点儿吗”就匆匆走开了。
留下龙煜独自在原地凌乱，又心疼又自责又有点不忿，他都没好好看过顾明希的后面呢，怎么就被裴湛湛看了去，还差点……被爆*菊灌肠……
**************
保守治疗见效比较慢，顾明希的阵发性绞痛还是一阵一阵让龙煜揪心，呕吐也很频繁。明明已经很困很累了，可往往是好不容易刚睡着又开始发作，生生被疼醒，然后又是好一番折腾。
小骆进来的时候顾明希也是刚勉强睡着，龙煜回头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骆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他看，压低声音道：“这是风影工作室发到您邮箱的。”
龙煜接过来一看，邮件里全是照片，他和顾明希的照片，不仅有今天早上他慌慌张张抱着他到地下车库、两人都身着睡衣的照片，还有此前顾明希偶尔高兴和他一起出去逛超市、逛菜市场的照片，照片里两人虽然没有过于亲昵的动作，但他对顾明希的关切和爱护简直要溢出整个屏幕。
甚至还有他在顾明希家中笑嘻嘻地摸他头的照片，果然是在家里也不得不时时刻刻拉上窗帘啊！
这些照片一看就全是视频截图。
看来他俩已经被盯上了很久了。
风影工作室在娱乐圈颇为有名，是专门跟踪偷拍明星的狗仔工作室，但他们总是理直气壮地宣称：“大家总是说我们狗仔只会做捕风捉影的事儿，我们就是要证明，我们捕的风捉的影都是事实。”所以他们才叫了“风影”这个名儿。
现在他们将这些图片发给龙煜，无非以下几点：一是借此机会和龙煜传媒套近乎，你看我拍了你们却没有发布出去，而是先发给你们过目，足以表示对你们的尊重。二是如果你们不领情，或许可以靠这些照片从你们那里获得一笔钱。三是如果你们既不领情也不愿意花钱，那就可以将照片和视频公之于众，龙煜传媒的老总和帅气男演员同居，这样有图有真相的爆料足以让风影工作室又火上一把。
龙煜微一挑眉，将平板还给小骆：“这事儿交给你来办，看他们的目的是钱还是其他的条件？总之照片和视频不能发布流传出去，但也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可以随便宰的。不过……照片和视频得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
小骆应着出去了，龙煜重新将目光落在顾明希脸上，并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
狗仔都拍到他们同居的视频了，可他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同居生活？
此时的顾明希却在睡梦中挣扎着。
他梦见龙煜带他去山顶看日出，并向他深情告白，而他也终于鼓足勇气接受了他，说出了那句“我也爱你”。
就在两人相拥着看太阳喷薄而出的时候，他那破肚子突然又剧痛不已，龙煜正弯腰搂着他为他揉肚子，山下冲上来一群人，全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他爷爷，他大爷爷，他爸爸，他堂伯，他堂叔，他姑姑……还有一个颤巍巍的老头，模样已有些模糊，似乎是他很小时候就已去世的太爷爷？
一行人冲过来就要将他拽走，说他们都想他了，是专程过来接他的。
龙煜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将他带走，他将他护在怀里，大声跟他们解释，可没有一个人听他说话，最终，他跟他们拉扯推搡了起来。
混乱中不知道谁猛地推了龙煜一把，本就站在悬崖边上的龙煜一个没站稳就掉落下去。
“啊——”顾明希大叫一声，倏地睁眼，迎上的是龙煜担忧又焦急的脸。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盯着眼前这张脸，竟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半分。还好，这只是梦，龙煜安然无恙地坐在自己床边。嗯，安然无恙。
但心脏还是狂跳不止，他伸手使劲按住它，似乎稍一放松它就会破膛而出。
“又做噩梦了？”龙煜轻轻拍了拍他，语气很温柔。
“嗯。”
“是和我有关吗？我听你大喊着我的名字。”
顾明希沉默半晌，翻过身去：“具体的我不记得了。”
他冲过去一把就搂住他，但他疼得根本不让人碰，愣是努力了三次才将他抱起来。
“勾住我脖子或者搂住我腰！不然掉下去了！”他冲他叫道。
这时候的顾明希是真不好抱，他两手都不敢抽离自己的腹部，人又忍不住一直在扭，他真怕自己手里的珍宝一不小心就掉落在地摔坏了。。
等他费劲白咧地抱着他到了地下车库的时候，顾明希最疼的那阵终于捱了过去，这才伸出一只手挂在他脖子上：“我好多了，你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怎么下来？你鞋都没穿。”
顾明希晃晃脚，轻喘了两声，另一只手也勾了过来，头往龙煜胸前靠了靠，以便让他抱得轻松一点。
“怎么心跳这么快？我刚才吓着你了？”他突然轻声问。
“可不嘛！你看我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后背都湿透了。”
说话间到了车前，顾明希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车：“你买的新车？”
“嗯。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今天给你也不算晚。”龙煜开了车门，将他放到车里的大床上。
一脱离龙煜的怀抱，顾明希立刻将两手放回了肚子上：“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不贵，才一百多万而已。”龙煜真没觉得贵，比这贵的房车多的是，他就是怕顾明希不接受，才挑了这款价格适中的车。
但顾明希还是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没再说话。
到了医院，有了医用平车可用，龙煜依然是一路将他抱到楼上的。
大大小小一通检查做下来，裴湛湛是黑着脸走出来的，让等在外面的龙煜心里一沉：“裴大夫？”
裴湛湛没好气地说：“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我要是每天都碰上这样的病人，肯定早就被气得当不了医生了。”
“很严重？有危险吗？”
“果然肠梗阻了，好在还没发展到完全性和绞窄性的梗阻，不用做手术，保守治疗解除梗阻就可以。但是他现在身体特别虚弱，根据我们询问的情况和检查的情况来看，他发烧八九天，有梗阻的症状也是八九天了，这八九天里他也几乎没怎么好好吃过饭，没好好睡过觉，说吃不下，吃了也是马上吐，也睡不着。我要不是看他现在一碰就能倒的样子，我真想抽他。吃饭吃不下，喝酒怎么就能喝这么多呢？”裴湛湛咬牙切齿道。
龙煜还想追问更详细的情况，又听裴湛湛话锋一转：“你们……好上了？他……是在下面的那个？”
龙煜简直适应不了她的画风突变：“啊？什么？”
裴湛湛拿眼瞪他：“你别跟我装。我就问你他后面的伤是不是你弄的？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烧吗？就因为你太不……太不怜香惜玉了……我们刚才本来想给他灌肠的，结果发现他后面发炎很严重，再加上他现在身体太虚，我们担心他灌完肠上厕所的时候直接晕倒了，所以才没用这个方案……”
此时有医生叫她，她扔下一句“你以后办事儿不能温柔点儿吗”就匆匆走开了。
留下龙煜独自在原地凌乱，又心疼又自责又有点不忿，他都没好好看过顾明希的后面呢，怎么就被裴湛湛看了去，还差点……被爆*菊灌肠……
**************
保守治疗见效比较慢，顾明希的阵发性绞痛还是一阵一阵让龙煜揪心，呕吐也很频繁。明明已经很困很累了，可往往是好不容易刚睡着又开始发作，生生被疼醒，然后又是好一番折腾。
小骆进来的时候顾明希也是刚勉强睡着，龙煜回头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骆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他看，压低声音道：“这是风影工作室发到您邮箱的。”
龙煜接过来一看，邮件里全是照片，他和顾明希的照片，不仅有今天早上他慌慌张张抱着他到地下车库、两人都身着睡衣的照片，还有此前顾明希偶尔高兴和他一起出去逛超市、逛菜市场的照片，照片里两人虽然没有过于亲昵的动作，但他对顾明希的关切和爱护简直要溢出整个屏幕。
甚至还有他在顾明希家中笑嘻嘻地摸他头的照片，果然是在家里也不得不时时刻刻拉上窗帘啊！
这些照片一看就全是视频截图。
看来他俩已经被盯上了很久了。
风影工作室在娱乐圈颇为有名，是专门跟踪偷拍明星的狗仔工作室，但他们总是理直气壮地宣称：“大家总是说我们狗仔只会做捕风捉影的事儿，我们就是要证明，我们捕的风捉的影都是事实。”所以他们才叫了“风影”这个名儿。
现在他们将这些图片发给龙煜，无非以下几点：一是借此机会和龙煜传媒套近乎，你看我拍了你们却没有发布出去，而是先发给你们过目，足以表示对你们的尊重。二是如果你们不领情，或许可以靠这些照片从你们那里获得一笔钱。三是如果你们既不领情也不愿意花钱，那就可以将照片和视频公之于众，龙煜传媒的老总和帅气男演员同居，这样有图有真相的爆料足以让风影工作室又火上一把。
龙煜微一挑眉，将平板还给小骆：“这事儿交给你来办，看他们的目的是钱还是其他的条件？总之照片和视频不能发布流传出去，但也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可以随便宰的。不过……照片和视频得留着，说不定以后有用。”
小骆应着出去了，龙煜重新将目光落在顾明希脸上，并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摸。
狗仔都拍到他们同居的视频了，可他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同居生活？
此时的顾明希却在睡梦中挣扎着。
他梦见龙煜带他去山顶看日出，并向他深情告白，而他也终于鼓足勇气接受了他，说出了那句“我也爱你”。
就在两人相拥着看太阳喷薄而出的时候，他那破肚子突然又剧痛不已，龙煜正弯腰搂着他为他揉肚子，山下冲上来一群人，全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他爷爷，他大爷爷，他爸爸，他堂伯，他堂叔，他姑姑……还有一个颤巍巍的老头，模样已有些模糊，似乎是他很小时候就已去世的太爷爷？
一行人冲过来就要将他拽走，说他们都想他了，是专程过来接他的。
龙煜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将他带走，他将他护在怀里，大声跟他们解释，可没有一个人听他说话，最终，他跟他们拉扯推搡了起来。
混乱中不知道谁猛地推了龙煜一把，本就站在悬崖边上的龙煜一个没站稳就掉落下去。
“啊——”顾明希大叫一声，倏地睁眼，迎上的是龙煜担忧又焦急的脸。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盯着眼前这张脸，竟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半分。还好，这只是梦，龙煜安然无恙地坐在自己床边。嗯，安然无恙。
但心脏还是狂跳不止，他伸手使劲按住它，似乎稍一放松它就会破膛而出。
“又做噩梦了？”龙煜轻轻拍了拍他，语气很温柔。
“嗯。”
“是和我有关吗？我听你大喊着我的名字。”
顾明希沉默半晌，翻过身去：“具体的我不记得了。”
龙煜也转到病床的另一侧，拽了拽他埋在被子里的头。
“干嘛？”
“你看着我！”龙煜的语气有些急切，“明希，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一定不能放弃，不能因此就对你自己的身体，对你自己的未来失去信心。他们一个个都走了又怎样？唯一一个亲人也走了又怎样？别说什么谁都躲不过，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就算你说轮到你就什么都比别人来得快，从正常到癌变比别人快，恶化转移得也比别人快，那又能说明什么？又不能说明你也很快就会复发很快就会死！怕复发，怕转移，那我们就勤复查不行吗？别人半年一复查我们就三个月一复查，别人三个月查一次我们就一个半月查一次，行吗？就算万一真的复发了，我们还可以做手术，国内不行就去国外做，总会有办法的……”
他自己说得十分动容，却见顾明希一直是面无表情在听着，他正犹豫着该先表达不满，还是该继续说下去，忽听顾明希轻笑两声：“我昨晚喝醉了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你今天怎么这种反应？”
“你……不记得你说了些什么？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虽然知道他醉得不轻，但觉得他当时说话还是比较有条理的，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顾明希开始努力回忆：“我只记得你回来了，拖我的酒瓶，然后好像是打了我还是推了我，还骂了我，具体骂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后来……后来就完全断片儿了……我到底说了些什么？让你这么紧张。”
“我当时一激动一巴掌拍到你肩膀上把你拍摔了，我道歉。你昨晚说了很多很难过很绝望的话……”龙煜突然想诈他一把，“你还承认你也爱我，但就因为你对自己的身体和未来没信心，所以不敢面对。你还说……还说那天晚上跟我……是心甘情愿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顾明希的脸，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和眼神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顾明希眼中果然闪过一丝错愕，继而浅浅淡淡地笑了笑：“你都知道我那是喝醉了，醉话算不得数的。”
龙煜内心窃喜。依顾明希的性格，如果他真的不爱他，那晚的事儿真不是自己情愿，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暴跳如雷，就算现在身体虚弱跳不起来，也一定会反应强烈，但他说醉话不算话，其实就是另一种方式的默认！
果然是兵不厌诈啊。
欣喜之余他也顾不得去跟他纠缠醉话到底算不算数了，只要能明白他的真实心意就好。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让他重拾希望和信心。
“我刚还问过裴大夫和白主任了，他们说即使有家族遗传史，即使家族的每一个人都复发了，也不代表你就一定会复发……”
顾明希打断了他的话：“龙煜，我虽然不记得你昨晚骂了我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在生气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今天裴大夫也是一边给我检查一边骂。我昨晚确实不该喝酒，还喝那么多，但之前我发烧肚子疼什么的，我也不想啊。发烧是反反复复的，每次我觉得必须吃退烧药的时候自己又不烧了。吃饭是真由不得我，吃什么吐什么。我也想好好休息，可要么就睡不着，要么就睡多久做多久的噩梦，醒了比通宵没睡还难受……不过你放心，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我肯定不会轻生的，也不会意志消沉破罐子破摔就这么等死。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正因为以后一切都不确定，所以现在更应该努力地过，对吧？”
龙煜怔怔地望着他没说话。
“你不相信我？因为我昨晚还干出了酗酒这种事儿让你们不相信我了，我昨晚……那阵儿是肚子疼得实在受不了，又不知道该找谁送我去医院。戴亮去外地了，我知道你也去外地了可能还没回来，小蕊……我怕她弄不动我，我又不想打急救电话搞得自己特别凄惨的样子，所以脑子一热就喝酒了，想着喝醉了就不知道疼了，醒了肯定也过了那阵儿痉挛的时候了……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心疼你。龙煜突然俯下身去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大口：“我给你请两个保姆，我不在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没人照顾你了。”
“不要。”顾明希擦了擦自己倏地变得绯红的脸，“有陌生人在家我不习惯。”
龙煜也没有再勉强。昨晚的事儿算是个意外，今后他肯定会一直陪着他的，就算他不在，也会叮嘱好其他人照顾好他的。
****************
顾明希这次在医院待的时间不短。解除梗阻，退烧，将身体养到各项指标都符合要求了，还要进行新一轮的化疗。
出院后熬过了化疗反应最严重的几天之后，顾明希果然又忙了起来。他开始继续写自己的电影剧本，并且很快就写完了一部，开始着手写第二部。
但他没给龙煜看，只说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会给他看的。
窦伯庸那边倒是给龙煜吃了颗定心丸，说他确定了要用顾明希演他新戏的男主角，可以等到他复出之后再开机。
其实自从窦伯庸看了顾明希改写的剧本之后，就不止一次向龙煜表达了这种意向，可他当时还没有下定决心。因为被称为他的御用演员的徐作为将随后半年所有的片约都推掉了，就为了等这个角色，而他虽然更看好顾明希，却也拿不准他演这个角色能比徐作为高出多大一截，所以也一直在犹豫。
现在他看了顾明希出演的不少影视剧之后，终于认定这个角色非他莫属。
龙煜有种自家宝贝也被别人视为珍宝的成就感：“您直接找他经纪人谈吧！要是我转告他的话，他会误以为是我把他硬塞给你的。”
但没多久，窦伯庸却打了个电话回来：“你不是说他肯定会特别高兴的接受吗？”
“呃，怎么了？难道他还跟您摆个谱，接受得心不甘情不愿？”
“什么啊？他经纪人直接把我拒了，说很高兴能有这个机会，但又说顾明希已经接了一个半月之后要开拍的电视剧了，要拍三个月！之前说让我等三个月，这眼看着三个月过去了一半了，现在又告诉我三个月过后还要等三个月？你觉得我可能为了一个演员等整整半年吗？”
龙煜大为震惊。已经接了戏了？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行！他得找他问清楚！
“干嘛？”
“你看着我！”龙煜的语气有些急切，“明希，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你一定不能放弃，不能因此就对你自己的身体，对你自己的未来失去信心。他们一个个都走了又怎样？唯一一个亲人也走了又怎样？别说什么谁都躲不过，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就算你说轮到你就什么都比别人来得快，从正常到癌变比别人快，恶化转移得也比别人快，那又能说明什么？又不能说明你也很快就会复发很快就会死！怕复发，怕转移，那我们就勤复查不行吗？别人半年一复查我们就三个月一复查，别人三个月查一次我们就一个半月查一次，行吗？就算万一真的复发了，我们还可以做手术，国内不行就去国外做，总会有办法的……”
他自己说得十分动容，却见顾明希一直是面无表情在听着，他正犹豫着该先表达不满，还是该继续说下去，忽听顾明希轻笑两声：“我昨晚喝醉了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吓着你了？ 你今天怎么这种反应？”
“你……不记得你说了些什么？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虽然知道他醉得不轻，但觉得他当时说话还是比较有条理的，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顾明希开始努力回忆：“我只记得你回来了，拖我的酒瓶，然后好像是打了我还是推了我，还骂了我，具体骂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后来……后来就完全断片儿了……我到底说了些什么？让你这么紧张。”
“我当时一激动一巴掌拍到你肩膀上把你拍摔了，我道歉。你昨晚说了很多很难过很绝望的话……”龙煜突然想诈他一把，“你还承认你也爱我，但就因为你对自己的身体和未来没信心，所以不敢面对。你还说……还说那天晚上跟我……是心甘情愿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紧盯着顾明希的脸，他任何细微的表情和眼神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顾明希眼中果然闪过一丝错愕，继而浅浅淡淡地笑了笑：“你都知道我那是喝醉了，醉话算不得数的。”
龙煜内心窃喜。依顾明希的性格，如果他真的不爱他，那晚的事儿真不是自己情愿，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暴跳如雷，就算现在身体虚弱跳不起来，也一定会反应强烈，但他说醉话不算话，其实就是另一种方式的默认！
果然是兵不厌诈啊。
欣喜之余他也顾不得去跟他纠缠醉话到底算不算数了，只要能明白他的真实心意就好。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让他重拾希望和信心。
“我刚还问过裴大夫和白主任了，他们说即使有家族遗传史，即使家族的每一个人都复发了，也不代表你就一定会复发……”
顾明希打断了他的话：“龙煜，我虽然不记得你昨晚骂了我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在生气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今天裴大夫也是一边给我检查一边骂。我昨晚确实不该喝酒，还喝那么多，但之前我发烧肚子疼什么的，我也不想啊。发烧是反反复复的，每次我觉得必须吃退烧药的时候自己又不烧了。吃饭是真由不得我，吃什么吐什么。我也想好好休息，可要么就睡不着，要么就睡多久做多久的噩梦，醒了比通宵没睡还难受……不过你放心，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脆弱。我肯定不会轻生的，也不会意志消沉破罐子破摔就这么等死。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正因为以后一切都不确定，所以现在更应该努力地过，对吧？”
龙煜怔怔地望着他没说话。
“你不相信我？因为我昨晚还干出了酗酒这种事儿让你们不相信我了，我昨晚……那阵儿是肚子疼得实在受不了，又不知道该找谁送我去医院。戴亮去外地了，我知道你也去外地了可能还没回来，小蕊……我怕她弄不动我，我又不想打急救电话搞得自己特别凄惨的样子，所以脑子一热就喝酒了，想着喝醉了就不知道疼了，醒了肯定也过了那阵儿痉挛的时候了……放心，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心疼你。龙煜突然俯下身去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大口：“我给你请两个保姆，我不在的时候也不用担心没人照顾你了。”
“不要。”顾明希擦了擦自己倏地变得绯红的脸，“有陌生人在家我不习惯。”
龙煜也没有再勉强。昨晚的事儿算是个意外，今后他肯定会一直陪着他的，就算他不在，也会叮嘱好其他人照顾好他的。
****************
顾明希这次在医院待的时间不短。解除梗阻，退烧，将身体养到各项指标都符合要求了，还要进行新一轮的化疗。
出院后熬过了化疗反应最严重的几天之后，顾明希果然又忙了起来。他开始继续写自己的电影剧本，并且很快就写完了一部，开始着手写第二部。
但他没给龙煜看，只说以后时机成熟的时候会给他看的。
窦伯庸那边倒是给龙煜吃了颗定心丸，说他确定了要用顾明希演他新戏的男主角，可以等到他复出之后再开机。
其实自从窦伯庸看了顾明希改写的剧本之后，就不止一次向龙煜表达了这种意向，可他当时还没有下定决心。因为被称为他的御用演员的徐作为将随后半年所有的片约都推掉了，就为了等这个角色，而他虽然更看好顾明希，却也拿不准他演这个角色能比徐作为高出多大一截，所以也一直在犹豫。
现在他看了顾明希出演的不少影视剧之后，终于认定这个角色非他莫属。
龙煜有种自家宝贝也被别人视为珍宝的成就感：“您直接找他经纪人谈吧！要是我转告他的话，他会误以为是我把他硬塞给你的。”
但没多久，窦伯庸却打了个电话回来：“你不是说他肯定会特别高兴的接受吗？”
“呃，怎么了？难道他还跟您摆个谱，接受得心不甘情不愿？”
“什么啊？他经纪人直接把我拒了，说很高兴能有这个机会，但又说顾明希已经接了一个半月之后要开拍的电视剧了，要拍三个月！之前说让我等三个月，这眼看着三个月过去了一半了，现在又告诉我三个月过后还要等三个月？你觉得我可能为了一个演员等整整半年吗？”
龙煜大为震惊。已经接了戏了？他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不行！他得找他问清楚！
龙煜找顾明希大吵了一架。
不，准确说，全程是龙煜气急败坏地跟顾明希嚷嚷，而顾明希只是事不关己般以一个旁听者的姿态安静地听着，最后才开口：“你说完了？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呢？”
“当然是跟你签的那部戏毁约啊！违约金我帮你付。”
“我既然已经签约了，肯定就是要好好演完的，为什么要毁约？”
“废话！你说哪个对你更有利？是个人都能判断正确吧？徐作为比你腕儿大多了对吧？人家能把最近半年的片约全部推掉，就等窦伯庸这部戏，人家够有诚意了吧？但窦伯庸最后还是选择了你，这是多少演员哭爹喊娘求都求不来的？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放着窦伯庸这种国际级名导的电影的男一号不演，要演一部还不知道前景如何的电视剧里的男三？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龙煜，我承认，窦导的戏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改剧本写剧本的时候我就老把自己代入进去，听戴亮说窦导真要找我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我就更兴奋。但我已经签了新戏了，要我毁约再去接他的戏，我做不到……”
“你真是死脑筋！怎么就做不到了？毁约的演员多了去了，还不是照样混得风生水起？你这次要是不接他的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以后后悔了都没地儿哭去！”
“你说的我都想过。但我除非是病重得实在演不了了，或者直接死了，不然肯定不会违约的，尤其是这种违约一部戏是为了去演另一部戏这种功利性太强的违约，我更做不到。”
一听他这个死脑筋又在提病重啊死啊这一类的字眼，龙煜就烦躁得想冲上去撕烂他的嘴，但他忍了又忍，最终低笑一声：“你以前说过，你并不缺大红大紫的机会，但就是没那个大红大紫的命，要不就是碰上你爸爸病重你要回去尽孝，要不就是碰上我在中间捣乱。现在你又有一部戏爆红的机会了，又偏偏碰上你提前签了别的戏。你真的希望你总是这样和好机会擦肩而过吗？这次你还可以重新选择的啊……”
“龙煜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一我不想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二我不想我重新出来拍的第一部戏跟你扯上什么关系，三是我虽然很遗憾错过窦导的这部戏，但我深信一点……”
“什么？”
“只要你不再封杀我干涉我，我相信我会红的，我也不希望以后别人说我是靠着你才红的。”
龙煜被气笑了：“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干涉你接那部什么《边城谋》了，但咱也别把窦导的戏推了。反正他这次的电影也是要在国内拍，大不了轧戏呗！咱让古装剧那边把你的戏份集中到一起拍，把那边的时间压缩了，也可以同时拍窦伯庸的戏了。”
“你觉得窦导会允许我轧戏吗？我原来看过报道，他说最讨厌演员拍戏期间接别的戏了。”
这倒是。不过他既然这么看重顾明希，没准儿能默许呢。不过就算窦伯庸不介意他轧戏，他也担心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单拍一部戏还担心他累着，这要两边来回赶场……他不太敢想下去，也就没有底气回答他的话了。
顾明希见他不说话了，懒洋洋往床上一倒：“反正《边城谋》我是非演不可，至于窦导的戏，如果他不介意我轧戏，那还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觉得他八成是要反对轧戏的。他要是愿意再等我一段时间，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躺床上那慵懒的姿势和修长的腿让龙煜恨不得立刻将他压在身下好好地惩罚他一番，内心也在咆哮不止：谁让你个臭傲娇不把我放眼里？你要是早跟我说要签戏，我就早跟你提窦伯庸的新戏你很有希望啊！那你肯定也不会急着签那什么破古装剧，也不至于整出现在这些事儿了！
但他也只能望着他嘿嘿干笑两声：“还再等你几个月，你做什么美梦呢？”
**************
那部《边城谋》，龙煜并不十分看好，但既然顾明希铁了心要演，他也必须得关注。
但看了剧本之后他不得不承认顾明希挑戏确实有眼光。从电视剧本身来说，剧本很扎实，情节很吸引人，在而今充斥着雷剧烂剧的古装剧里实在是清流，发行和宣传上努把力的话，这剧肯定能火。
而且顾明希要演的那个叫云深的角色也着实让人心疼怜爱。这个角色的确能让他红，就是不确定能红到什么地步。
可这部剧马上就要开拍了，作为业内大佬的龙煜竟然没听过，他当即召集各部门主管开了会。
不，准确说，全程是龙煜气急败坏地跟顾明希嚷嚷，而顾明希只是事不关己般以一个旁听者的姿态安静地听着，最后才开口：“你说完了？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呢？”
“当然是跟你签的那部戏毁约啊！违约金我帮你付。”
“我既然已经签约了，肯定就是要好好演完的，为什么要毁约？”
“废话！你说哪个对你更有利？是个人都能判断正确吧？徐作为比你腕儿大多了对吧？人家能把最近半年的片约全部推掉，就等窦伯庸这部戏，人家够有诚意了吧？但窦伯庸最后还是选择了你，这是多少演员哭爹喊娘求都求不来的？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放着窦伯庸这种国际级名导的电影的男一号不演，要演一部还不知道前景如何的电视剧里的男三？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龙煜，我承认，窦导的戏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改剧本写剧本的时候我就老把自己代入进去，听戴亮说窦导真要找我演这个角色的时候我就更兴奋。但我已经签了新戏了，要我毁约再去接他的戏，我做不到……”
“你真是死脑筋！怎么就做不到了？毁约的演员多了去了，还不是照样混得风生水起？你这次要是不接他的戏，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以后后悔了都没地儿哭去！”
“你说的我都想过。但我除非是病重得实在演不了了，或者直接死了，不然肯定不会违约的，尤其是这种违约一部戏是为了去演另一部戏这种功利性太强的违约，我更做不到。”
一听他这个死脑筋又在提病重啊死啊这一类的字眼，龙煜就烦躁得想冲上去撕烂他的嘴，但他忍了又忍，最终低笑一声：“你以前说过，你并不缺大红大紫的机会，但就是没那个大红大紫的命，要不就是碰上你爸爸病重你要回去尽孝，要不就是碰上我在中间捣乱。现在你又有一部戏爆红的机会了，又偏偏碰上你提前签了别的戏。你真的希望你总是这样和好机会擦肩而过吗？这次你还可以重新选择的啊……”
“龙煜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一我不想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二我不想我重新出来拍的第一部戏跟你扯上什么关系，三是我虽然很遗憾错过窦导的这部戏，但我深信一点……”
“什么？”
“只要你不再封杀我干涉我，我相信我会红的，我也不希望以后别人说我是靠着你才红的。”
龙煜被气笑了：“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干涉你接那部什么《边城谋》了，但咱也别把窦导的戏推了。反正他这次的电影也是要在国内拍，大不了轧戏呗！咱让古装剧那边把你的戏份集中到一起拍，把那边的时间压缩了，也可以同时拍窦伯庸的戏了。”
“你觉得窦导会允许我轧戏吗？我原来看过报道，他说最讨厌演员拍戏期间接别的戏了。”
这倒是。不过他既然这么看重顾明希，没准儿能默许呢。不过就算窦伯庸不介意他轧戏，他也担心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单拍一部戏还担心他累着，这要两边来回赶场……他不太敢想下去，也就没有底气回答他的话了。
顾明希见他不说话了，懒洋洋往床上一倒：“反正《边城谋》我是非演不可，至于窦导的戏，如果他不介意我轧戏，那还可以考虑考虑，不过我觉得他八成是要反对轧戏的。他要是愿意再等我一段时间，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躺床上那慵懒的姿势和修长的腿让龙煜恨不得立刻将他压在身下好好地惩罚他一番，内心也在咆哮不止：谁让你个臭傲娇不把我放眼里？你要是早跟我说要签戏，我就早跟你提窦伯庸的新戏你很有希望啊！那你肯定也不会急着签那什么破古装剧，也不至于整出现在这些事儿了！
但他也只能望着他嘿嘿干笑两声：“还再等你几个月，你做什么美梦呢？”
**************
那部《边城谋》，龙煜并不十分看好，但既然顾明希铁了心要演，他也必须得关注。
但看了剧本之后他不得不承认顾明希挑戏确实有眼光。从电视剧本身来说，剧本很扎实，情节很吸引人，在而今充斥着雷剧烂剧的古装剧里实在是清流，发行和宣传上努把力的话，这剧肯定能火。
而且顾明希要演的那个叫云深的角色也着实让人心疼怜爱。这个角色的确能让他红，就是不确定能红到什么地步。
可这部剧马上就要开拍了，作为业内大佬的龙煜竟然没听过，他当即召集各部门主管开了会。
“青红影视出品的那个叫《边城谋》的古装剧，文学部和电视剧事业部有听说过吗？”
文学部的李总监摇摇头。
“还没开拍了吧？”电视剧事业部的黄总监说。
“听说过？”
“嗯，当时青红影视想找我们合作……”
龙煜目光倏地收紧：“那为什么没投？你们评估过吗？”
“当时我们看这个项目既不是大IP，连IP都不是，就是两个不太知名的编剧合作的原创剧本，又是现在很冷的武侠剧，还不是经典翻拍，虽然加了点儿奇幻色彩，但总归也算很冷的……”
“别说那么多，我就问一句，你们看剧本了吗？”
“没有。”
“剧本大纲看了吗？”
黄总监心知要坏事，但又不敢撒谎：“……也没有……当时我们觉得这个项目就没有评估的必要，所以……”
龙煜一拍桌子，并没有马上说话，但所有人立刻连大气都不敢出，黄总监更是觉得自己大难临头，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黄总监你知道你这次问题出在哪儿吗？”龙煜开口语气还算温和。
“知道。”龙煜越这样黄总监越紧张。
“说。其他部门也听听。”他靠在椅背上看着黄总监，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一是没有看剧本，连大纲都没看。您一直强调，不管是事业部面对其他公司或个人成熟项目的合作邀请，还是文学部面对各种投稿，第一都是要认真看大纲，不然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对公司的不负责。二是……判断评估一个项目的时候……标准不对……”其实第二点，黄总监并不明确地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那部《边城谋》确实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值得投资。
“你说这个项目冷，那如果这是根据大IP改编的呢？你还会对它不屑一顾吗？”
“如果是大IP改编，我们就可以做进一步的评估，毕竟大IP有热度有受众基础……”
“还IP？还大IP？”龙煜冷笑一声，“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盲目迷信IP！就算大IP个个都成功我们也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何况今年影视圈大IP失败的例子还少吗？这么多失败案例你看不到？非得我们自己死过几次才能吸取教训？别忘了我们这个行业依然是内容为王！”
“是是是，明白明白，以后我们一定吸取教训，不管是IP改编还是原创剧本，不管题材是冷是热，我们都先看内容再做决定……”
黄总监急急地表态，满手的汗也不敢擦。在随后龙煜谈到其他问题的时候，他也一直在祈祷龙煜对他的处罚不要太重。
好不容易捱到会议结束，在其他总监各回各部的时候，龙煜果然补了一句：“黄总监留一下。”
黄总监心里顿时怦怦狂跳，胆战心惊地等待接受处罚，听龙煜淡然开口：“念在你们部门之前的表现还算亮眼，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但你们部门今年的任务要加量，具体的我会让小骆给你，完不成的话，结果你应该知道。”
“好好好，谢谢龙先生！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虽然知道龙煜给他加的量不会轻松，但好歹没被降职更没被辞退，他已经谢天谢地了。
等黄总监出了门，龙煜对正在整理材料的小骆说：“帮我了解一下那部《边城谋》的投资情况。”
小骆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带回了详细信息：“这部剧包括青红影视自己，共有四个投资方，总投资是1亿2千万，最大的资方是一个煤矿老板，投了六千万，这是他第二次投资影视剧，之前的投资赔得比较惨，这次是因为和青红影视新来的副总关系好，但他不懂影视，据说也担心自己这次投资会打了水漂。”
龙煜在他肩膀上削了一下，笑道：“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啊！”
小骆办事他永远放心，他知道他有心半路杀出投资这部剧，所以他只需交代一句话，他却方方面面都打听到了，只差没明说“那个煤老板很好撬”了。
龙煜当即就约了那个姓周的煤矿老板，想说服他从剧组撤资。
周老板第一反应是“那怎么可能？他们孙总是我很多年的朋友，开机在即了我撤资怎么说得过去？再说撤资还要掏三百万违约金呢！”
“面子上没什么抹不开的，你可以说你业务上需要急用一笔资金，所以只能撤资，但是你帮他们另外找好了投资方，那就是我。违约金三百万我帮你付，戏还没开拍呢，就白得三百万违约金，他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我又不缺这笔钱，何必撒这个慌呢，而且我还指望投资这部剧赚钱呢，撤资了，我赚什么去？”
“那这样，你这边我也付你三百万。你也轻轻松松赚三百万，虽然不多，但总比你投六千万进去还不一定能听到个响儿好多了吧？投资都有风险，万一血本无归了呢？现在什么都不用操心就到手三百万，何乐不为呢？”
“这部剧怎么可能血本无归？要真的前景不好，你能来巴巴地找我撤资，然后你投资？你想赚钱，我也想多赚钱啊，对不？”
龙煜将杯中的咖啡一口喝完：“其实我想投这部剧的主要目的真不是赚钱，当然如果能挣钱那是更好，但既然周老板想赚更多，那好吧，我也不耽误你赚钱了，我去找别的投资方喝喝咖啡。”
周老板叫住了他：“我又没说不撤资，你看你急的。那你能告诉我，你投资的目的是什么吗？”
“不瞒你说，我是在追剧组的一个演员……不然我图什么啊，戏还没开拍，我先白白多掏六百万出去了……”
周老板一副秒懂的表情：“哈哈，我懂我懂！我们算同道中人啊！我之前投资电影也是为了捧一个女演员，结果那片赔了，人也没捧红。但我没觉得我做了亏本生意，我跟你说那妞儿胸和屁*股大的啊，而且chuang上工夫了得，绝对是极品，赔那些钱也算值了……”
龙煜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跟他哼哼哈哈着，心里恨不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你懂你懂！你懂个屁！谁跟你是同道中人了？我那是真爱！别拿你那种不要脸的事儿跟我这相提并论！而且我可没打算赔钱捧人，多掏的钱，可是要加倍赚回来的！
这事儿最终就那么定下来了，周老板撤资，龙煜填补了那六千万的资金缺口，另掏了六百万，其中三百万给了周老板，另三百万作为周老板的违约金付给了剧组。此外，他还谈下了这部剧的发行权。青红影视在发行方面实力并不太强，有业界老大龙煜传媒负责发行，他们简直要乐疯了。
当然他还不能让顾明希知道他摇身一变成了这部剧最大的资方，所以也让剧组不透露这个消息，同时还提了几个要求：剧组必须常备两名医生，其中一名必须是消化科医生；不去外地拍戏，就在当地影视城拍；列了一个名单给剧组，让他们多关照名单中的人，他们如果请假，一定无条件地同意，平时也别给他们太大的工作量。
名单里除了有顾明希，还有男一号和两三个配角。那几人自然是加进来掩人耳目的，龙煜也不想让自己的意图太明显，而且那几个演员都是顾明希的校友，他也算爱屋及乌了吧。
文学部的李总监摇摇头。
“还没开拍了吧？”电视剧事业部的黄总监说。
“听说过？”
“嗯，当时青红影视想找我们合作……”
龙煜目光倏地收紧：“那为什么没投？你们评估过吗？”
“当时我们看这个项目既不是大IP，连IP都不是，就是两个不太知名的编剧合作的原创剧本，又是现在很冷的武侠剧，还不是经典翻拍，虽然加了点儿奇幻色彩，但总归也算很冷的……”
“别说那么多，我就问一句，你们看剧本了吗？”
“没有。”
“剧本大纲看了吗？”
黄总监心知要坏事，但又不敢撒谎：“……也没有……当时我们觉得这个项目就没有评估的必要，所以……”
龙煜一拍桌子，并没有马上说话，但所有人立刻连大气都不敢出，黄总监更是觉得自己大难临头，后背顿时出了一层冷汗。
“黄总监你知道你这次问题出在哪儿吗？”龙煜开口语气还算温和。
“知道。”龙煜越这样黄总监越紧张。
“说。其他部门也听听。”他靠在椅背上看着黄总监，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一是没有看剧本，连大纲都没看。您一直强调，不管是事业部面对其他公司或个人成熟项目的合作邀请，还是文学部面对各种投稿，第一都是要认真看大纲，不然就是对对方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对公司的不负责。二是……判断评估一个项目的时候……标准不对……”其实第二点，黄总监并不明确地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那部《边城谋》确实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值得投资。
“你说这个项目冷，那如果这是根据大IP改编的呢？你还会对它不屑一顾吗？”
“如果是大IP改编，我们就可以做进一步的评估，毕竟大IP有热度有受众基础……”
“还IP？还大IP？”龙煜冷笑一声，“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盲目迷信IP！就算大IP个个都成功我们也不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何况今年影视圈大IP失败的例子还少吗？这么多失败案例你看不到？非得我们自己死过几次才能吸取教训？别忘了我们这个行业依然是内容为王！”
“是是是，明白明白，以后我们一定吸取教训，不管是IP改编还是原创剧本，不管题材是冷是热，我们都先看内容再做决定……”
黄总监急急地表态，满手的汗也不敢擦。在随后龙煜谈到其他问题的时候，他也一直在祈祷龙煜对他的处罚不要太重。
好不容易捱到会议结束，在其他总监各回各部的时候，龙煜果然补了一句：“黄总监留一下。”
黄总监心里顿时怦怦狂跳，胆战心惊地等待接受处罚，听龙煜淡然开口：“念在你们部门之前的表现还算亮眼，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但你们部门今年的任务要加量，具体的我会让小骆给你，完不成的话，结果你应该知道。”
“好好好，谢谢龙先生！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虽然知道龙煜给他加的量不会轻松，但好歹没被降职更没被辞退，他已经谢天谢地了。
等黄总监出了门，龙煜对正在整理材料的小骆说：“帮我了解一下那部《边城谋》的投资情况。”
小骆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带回了详细信息：“这部剧包括青红影视自己，共有四个投资方，总投资是1亿2千万，最大的资方是一个煤矿老板，投了六千万，这是他第二次投资影视剧，之前的投资赔得比较惨，这次是因为和青红影视新来的副总关系好，但他不懂影视，据说也担心自己这次投资会打了水漂。”
龙煜在他肩膀上削了一下，笑道：“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啊！”
小骆办事他永远放心，他知道他有心半路杀出投资这部剧，所以他只需交代一句话，他却方方面面都打听到了，只差没明说“那个煤老板很好撬”了。
龙煜当即就约了那个姓周的煤矿老板，想说服他从剧组撤资。
周老板第一反应是“那怎么可能？他们孙总是我很多年的朋友，开机在即了我撤资怎么说得过去？再说撤资还要掏三百万违约金呢！”
“面子上没什么抹不开的，你可以说你业务上需要急用一笔资金，所以只能撤资，但是你帮他们另外找好了投资方，那就是我。违约金三百万我帮你付，戏还没开拍呢，就白得三百万违约金，他们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我又不缺这笔钱，何必撒这个慌呢，而且我还指望投资这部剧赚钱呢，撤资了，我赚什么去？”
“那这样，你这边我也付你三百万。你也轻轻松松赚三百万，虽然不多，但总比你投六千万进去还不一定能听到个响儿好多了吧？投资都有风险，万一血本无归了呢？现在什么都不用操心就到手三百万，何乐不为呢？”
“这部剧怎么可能血本无归？要真的前景不好，你能来巴巴地找我撤资，然后你投资？你想赚钱，我也想多赚钱啊，对不？”
龙煜将杯中的咖啡一口喝完：“其实我想投这部剧的主要目的真不是赚钱，当然如果能挣钱那是更好，但既然周老板想赚更多，那好吧，我也不耽误你赚钱了，我去找别的投资方喝喝咖啡。”
周老板叫住了他：“我又没说不撤资，你看你急的。那你能告诉我，你投资的目的是什么吗？”
“不瞒你说，我是在追剧组的一个演员……不然我图什么啊，戏还没开拍，我先白白多掏六百万出去了……”
周老板一副秒懂的表情：“哈哈，我懂我懂！我们算同道中人啊！我之前投资电影也是为了捧一个女演员，结果那片赔了，人也没捧红。但我没觉得我做了亏本生意，我跟你说那妞儿胸和屁*股大的啊，而且chuang上工夫了得，绝对是极品，赔那些钱也算值了……”
龙煜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跟他哼哼哈哈着，心里恨不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你懂你懂！你懂个屁！谁跟你是同道中人了？我那是真爱！别拿你那种不要脸的事儿跟我这相提并论！而且我可没打算赔钱捧人，多掏的钱，可是要加倍赚回来的！
这事儿最终就那么定下来了，周老板撤资，龙煜填补了那六千万的资金缺口，另掏了六百万，其中三百万给了周老板，另三百万作为周老板的违约金付给了剧组。此外，他还谈下了这部剧的发行权。青红影视在发行方面实力并不太强，有业界老大龙煜传媒负责发行，他们简直要乐疯了。
当然他还不能让顾明希知道他摇身一变成了这部剧最大的资方，所以也让剧组不透露这个消息，同时还提了几个要求：剧组必须常备两名医生，其中一名必须是消化科医生；不去外地拍戏，就在当地影视城拍；列了一个名单给剧组，让他们多关照名单中的人，他们如果请假，一定无条件地同意，平时也别给他们太大的工作量。
名单里除了有顾明希，还有男一号和两三个配角。那几人自然是加进来掩人耳目的，龙煜也不想让自己的意图太明显，而且那几个演员都是顾明希的校友，他也算爱屋及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