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开坑】 我只是想爱你
窦伯庸那边，龙煜也没有停止努力。他知道窦伯庸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出离愤怒不会再等顾明希，但心里还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放弃，于是一直劝他再等等。
“如果顾明希能把《边城谋》那边的戏集中起来拍，说不定一个月出头就拍完了。”龙煜在微信里跟窦伯庸视频聊天。
“我要说我多等一个月都不愿意呢？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要我等？”
“那可以试试把他在《边城谋》的戏份往后推一推，先尽力拍您的电影？《边城谋》计划是拍三个月，要不就最后一个月集中拍他的戏份？之前两个月拍您的电影？”
“你觉得我的电影两个月就能拍完吗？那怎么可能？”窦伯庸有些不满，“我跟你说小煜，档期上肯定是协调不开的，除非他轧戏，但你也知道我这人最反对轧戏，这样他会两边都不讨好，也演不好。”
“窦叔，我个人觉得吧，就算他档期真的协调不开，也不轧戏，您再等等他也是值得的。您想，他没有毁约那部演男三的剧来演您的男一，恰好说明他有职业道德。而且我真的认为他是最佳人选，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也更适合这个角色。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让他试戏，我相信他的表现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又没说不同意试戏，他这么着急就把你搬来了？你也够积极的，他刚挂了你这马上就无缝接上了……”窦伯庸在视频里对他笑得意味深长。
“啊？什么意思？他找过您？”
“你不知道？”窦伯庸有些惊讶，“他也是跟我表示确实很想演我的电影，也认为他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他说，现在那部古装剧还没开拍，他可以飞到我这边试戏，多试几场戏都可以，还说如果他的表现没给我惊喜，我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他……”
“那……要不我赶紧让人去办美国的签证，办好了就飞过去找您试戏？”
“不用了！”窦伯庸拒绝得很是干脆。
龙煜一愣：“窦叔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嘛，试戏而已，又不多费您时间精力……您要是连试戏机会都不给他，您肯定会后悔的……”
窦伯庸在那边哈哈大笑：“看你急的！我说不用让他过来了，我回国，不然你们还得折腾签证。我明天就飞回去，先让他试戏，如果他的表现真的让我惊喜，我就安安心心等他拍完那部古装剧，如果他表现只是让我比较满意，我就再让徐作为也试试戏，再比较比较。如果表现不好，根本达不到我的要求，那别说这次，可能以后的戏我都不会再考虑他了。”
龙煜大喜。窦伯庸居然肯专门飞回来看顾明希试戏，而他也深信他的试戏效果会非常好。那就意味着，顾明希有很大的希望？
果然，他们谁都没有失望。
窦伯庸挑了三场戏让顾明希演，每一场他都毫不吝惜对他的赞美。
试完第三场戏，他步履轻快地过去拍了拍坐在地上还没从角色情绪中抽出来的顾明希，又拉了他一把：“很好！现在没人跟你对戏你都能演成这样，我很期待真正开拍时你的表现。”
顾明希这才缓过劲来，顺势爬起来之后也没松开手：“窦导您的意思是……”
“你安心拍你的古装剧吧，我等你，但说好了那部剧只拍三个月啊！别到时候又说剧还没杀青，还得等！”
“好！您放心，就算那部剧三个月拍不完，我也得让剧组给我协调好了，三个月之内我的戏份肯定能杀青。”顾明希难得的喜形于色。
龙煜站在一旁，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更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小得意，他家顾美人儿就是这么优秀，现在总算两全其美了。
************
离《边城谋》开机之日越来越近，龙煜心里也越来越没着没落。他有时觉得自己像是要将闺女嫁出去，有时又觉得像是要将未成年的孩子送出国，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因此天天跟在顾明希身边念叨。
“你上次去法国一趟搞了个肠梗阻回来，耽误了化疗，还耽误那么长时间，导致现在电视剧要开机了你化疗还没完。要不跟剧组请个假，晚十天半月再进组？”
“别！本来时间就很紧张，耽误个两三天还行，十天半月可耽误不起。”
“那总得以身体为重吧！”
“我先准时进组，该怎么拍就怎么拍，等要化疗的时候我请几天假就行。”
……
“把那辆房车开到剧组去，休息的时候在床上可以躺一躺。”
“我说了那辆车我不接受。而且拍戏间隙又不离开片场的情况下，别人都是坐个折叠椅，你让我躺个房车？”
……
“我可以去看你拍戏吗？”
“当然不能。”
“为什么？”
“我不想让整个剧组的人都知道咱俩的关系。”
“咱俩什么关系啊？”
“……总之你不许去。”
“那我去剧组探别的演员的班总行吧？”
“随你的便！”
……
“剧组的盒饭你不能吃，早晚的饭还是我给你做，中午那顿我在公司没法做饭，我让章姐给你做，她是我认识的做饭最好吃的保姆，做好了让她给你送到剧组。放心，她人特别可靠。”
“你也不嫌麻烦？累不累啊？”
“你心疼我啊？”
“我心疼你那章姐！那么大老远你让人家每天来回跑这么多趟？”
“那我找三个人给你送饭？每个人每天只需要来回跑一趟了。”
……
“好吧好吧，别的我都可以依你，你不开房车去就算了，但吃饭这事儿没得商量。毕竟你现在还是个病人，剧组的饭我实在是不放心……”
“龙煜，就算我现在是病人，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我，以后我去外地拍戏怎么办呢？你也找人每天打飞的给我 送饭？”
“到时候你身体也恢复得比现在好了啊！总之现阶段你绝对不能大意，尤其是吃饭这方面！”
……
“如果顾明希能把《边城谋》那边的戏集中起来拍，说不定一个月出头就拍完了。”龙煜在微信里跟窦伯庸视频聊天。
“我要说我多等一个月都不愿意呢？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要我等？”
“那可以试试把他在《边城谋》的戏份往后推一推，先尽力拍您的电影？《边城谋》计划是拍三个月，要不就最后一个月集中拍他的戏份？之前两个月拍您的电影？”
“你觉得我的电影两个月就能拍完吗？那怎么可能？”窦伯庸有些不满，“我跟你说小煜，档期上肯定是协调不开的，除非他轧戏，但你也知道我这人最反对轧戏，这样他会两边都不讨好，也演不好。”
“窦叔，我个人觉得吧，就算他档期真的协调不开，也不轧戏，您再等等他也是值得的。您想，他没有毁约那部演男三的剧来演您的男一，恰好说明他有职业道德。而且我真的认为他是最佳人选，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也更适合这个角色。您要是不相信可以让他试戏，我相信他的表现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又没说不同意试戏，他这么着急就把你搬来了？你也够积极的，他刚挂了你这马上就无缝接上了……”窦伯庸在视频里对他笑得意味深长。
“啊？什么意思？他找过您？”
“你不知道？”窦伯庸有些惊讶，“他也是跟我表示确实很想演我的电影，也认为他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且他说，现在那部古装剧还没开拍，他可以飞到我这边试戏，多试几场戏都可以，还说如果他的表现没给我惊喜，我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他……”
“那……要不我赶紧让人去办美国的签证，办好了就飞过去找您试戏？”
“不用了！”窦伯庸拒绝得很是干脆。
龙煜一愣：“窦叔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嘛，试戏而已，又不多费您时间精力……您要是连试戏机会都不给他，您肯定会后悔的……”
窦伯庸在那边哈哈大笑：“看你急的！我说不用让他过来了，我回国，不然你们还得折腾签证。我明天就飞回去，先让他试戏，如果他的表现真的让我惊喜，我就安安心心等他拍完那部古装剧，如果他表现只是让我比较满意，我就再让徐作为也试试戏，再比较比较。如果表现不好，根本达不到我的要求，那别说这次，可能以后的戏我都不会再考虑他了。”
龙煜大喜。窦伯庸居然肯专门飞回来看顾明希试戏，而他也深信他的试戏效果会非常好。那就意味着，顾明希有很大的希望？
果然，他们谁都没有失望。
窦伯庸挑了三场戏让顾明希演，每一场他都毫不吝惜对他的赞美。
试完第三场戏，他步履轻快地过去拍了拍坐在地上还没从角色情绪中抽出来的顾明希，又拉了他一把：“很好！现在没人跟你对戏你都能演成这样，我很期待真正开拍时你的表现。”
顾明希这才缓过劲来，顺势爬起来之后也没松开手：“窦导您的意思是……”
“你安心拍你的古装剧吧，我等你，但说好了那部剧只拍三个月啊！别到时候又说剧还没杀青，还得等！”
“好！您放心，就算那部剧三个月拍不完，我也得让剧组给我协调好了，三个月之内我的戏份肯定能杀青。”顾明希难得的喜形于色。
龙煜站在一旁，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更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小得意，他家顾美人儿就是这么优秀，现在总算两全其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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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边城谋》开机之日越来越近，龙煜心里也越来越没着没落。他有时觉得自己像是要将闺女嫁出去，有时又觉得像是要将未成年的孩子送出国，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因此天天跟在顾明希身边念叨。
“你上次去法国一趟搞了个肠梗阻回来，耽误了化疗，还耽误那么长时间，导致现在电视剧要开机了你化疗还没完。要不跟剧组请个假，晚十天半月再进组？”
“别！本来时间就很紧张，耽误个两三天还行，十天半月可耽误不起。”
“那总得以身体为重吧！”
“我先准时进组，该怎么拍就怎么拍，等要化疗的时候我请几天假就行。”
……
“把那辆房车开到剧组去，休息的时候在床上可以躺一躺。”
“我说了那辆车我不接受。而且拍戏间隙又不离开片场的情况下，别人都是坐个折叠椅，你让我躺个房车？”
……
“我可以去看你拍戏吗？”
“当然不能。”
“为什么？”
“我不想让整个剧组的人都知道咱俩的关系。”
“咱俩什么关系啊？”
“……总之你不许去。”
“那我去剧组探别的演员的班总行吧？”
“随你的便！”
……
“剧组的盒饭你不能吃，早晚的饭还是我给你做，中午那顿我在公司没法做饭，我让章姐给你做，她是我认识的做饭最好吃的保姆，做好了让她给你送到剧组。放心，她人特别可靠。”
“你也不嫌麻烦？累不累啊？”
“你心疼我啊？”
“我心疼你那章姐！那么大老远你让人家每天来回跑这么多趟？”
“那我找三个人给你送饭？每个人每天只需要来回跑一趟了。”
……
“好吧好吧，别的我都可以依你，你不开房车去就算了，但吃饭这事儿没得商量。毕竟你现在还是个病人，剧组的饭我实在是不放心……”
“龙煜，就算我现在是病人，但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我，以后我去外地拍戏怎么办呢？你也找人每天打飞的给我 送饭？”
“到时候你身体也恢复得比现在好了啊！总之现阶段你绝对不能大意，尤其是吃饭这方面！”
……
顾明希进组的时候，龙煜是好不容易才管住了自己的双脚，没有跟过去。
再有不舍，也不能整天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吧。但也总归是放心不下，因此他也安排了人在剧组时时刻刻关注顾明希的状况。
当然，这都不能让他知道。
开机这天绝大多数演员都按时到位。
演男一号的展文博是顾明希的师哥，比他大三届，是圈里公认的实力派，荧屏硬汉形象深入人心。
演女一号的方静羽和演女二号的钟心婕都是颇有实力的演员，演技不俗。
演女三号的阳沁是个新人，演技虽略显稚嫩，但胜在形象气质都符合角色，也很努力，态度极佳，在和前辈们对戏的时候也很好带，还算很有灵气的小姑娘。
只有演男二的蒙策还没露面，说是要晚几天进组，且据说他拍这部剧只有一个月的档期。
蒙策是个小鲜肉，还是时下人气很高的鲜肉，是选秀歌手出身，最近也开始出演电视剧。他演的剧顾明希没有看过，但听说演技……不提也罢。
顾明希进组第一天的感觉就是既愉快又充满期待。
久未见面的师哥展文博一见他就关怀备至。顾明希上大一的时候他大四，师弟师妹里面他最看好的就是他，顾明希他们那届毕业汇报演出的时候他专门赶回学校看了，更觉得他大有前途。后来他并没有像大家期望的那样大红大紫，他也很为他惋惜。半年前他也听说了他生病暂时休息的消息，但因为平时交情不深，也只是发了几个慰问短信。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合作的机会，又见他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一拍戏却能给人相当惊艳的感觉，就更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这个师弟照顾好了。
跟其他演员合作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拍戏之余他跟他们并没有太多交流，但依然能觉得整个剧组的气氛自然而又融洽，让他待得很是舒服自在。
龙煜的爱心餐也很准时。他现在只需要尝一小口就能准确地分辨出哪些是龙煜做的，哪些是章姐做的，因此也知道龙煜偶尔会连中午那顿也包了。
晚上他和剧组的其他演员一起住在影视城的酒店里。其实他家离影视城并不太远，不拍夜戏的时候他也可以回家住，但他还是想趁此机会跟龙煜拉开一定的距离，想好好捋捋自己对他的感情。
龙煜对他好得没话说，他也很感动，但越是这样他越有些无所适从。他也想对他好一些，却不知道该怎样对他好，也不敢对他太好。在没进组之前，他每天会赶在龙煜下班前为他提前泡好大红袍，但从来都对龙煜说是小蕊泡的。有时候见龙煜回家一脸倦容，他关心的话在嘴边轮好几圈也不敢说出口。
可他也不敢真的将龙煜推得远远的，他也推不动。有时他也会觉得自己很自私，任由龙煜守在身边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却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这对龙煜来说确实不太公平。但他现在，还真的下不了那个决心。
拍到第五天，他开始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愉快了。这天要拍他和男二的很多对手戏，因为蒙策不在，但出于场地等各种原因，戏又不得不拍，所以他常常是在和替身演员对戏，有时甚至是在面对一个道具，甚至面对空气，在表达感情。
一次两次就算了，三次四次也忍了，到第五六七八次的时候，他终于快失去了耐心，而且因为没人和自己对戏（如果对面是替身演员，他们是没有台词的），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也没有调整到最佳，因此拍到后来甚至有些沮丧了。
休息的时候展文博对他表示了关心：“怎么脸色不太好啊？身体不舒服？”
他摇摇头。
“那就是心里憋着气？”
顾明希沉默着，没有否认。
“因为蒙策不来，总让你对着空气或者道具演戏，你不高兴了？”
顾明希抬头看他：“师哥，我们上学的时候，我只知道有武替，毕竟大部分演员拍打戏的时候还是需要替身的。最近听说出现了文替，我还想，什么演员这么没有职业素养，连拍文戏也需要替身了。现在到了剧组才开了眼界，原来文替可以不是人，文替可以是个大麻袋，也可以是块大石头，还可以是看不见的空气……”
展文博哈哈笑着拍了拍他：“明希你到底多久没有拍过戏了？怎么跟山顶洞人似的了？”
顾明希居然很认真地算了算日子：“我……休息了半年，再之前的那半年多都在排话剧演话剧，算下来起码有一年没拍过影视剧了。”
“难怪呢！”展文博叹口气，“这就是影视圈的现状，这就是现在年轻演员的素质。但有什么办法呢？一部剧本来要拍三个月，他却只有一个月的档期，那他的戏份儿必然会有很大一部分由替身来完成了。”
“既然档期排不开，为什么还非得找他来演？换个人不行吗？”
“剧组会觉得我们这些实力派演员网络人气不够高，想找偶像派小鲜肉提升人气，何况有些演员是带资进组的，或者是资方指定非他不可的，那能怎么办……”
副导演在那边叫着：“明希准备了！”
顾明希无奈地对展文博笑了笑，往那边走了过去。
再有不舍，也不能整天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吧。但也总归是放心不下，因此他也安排了人在剧组时时刻刻关注顾明希的状况。
当然，这都不能让他知道。
开机这天绝大多数演员都按时到位。
演男一号的展文博是顾明希的师哥，比他大三届，是圈里公认的实力派，荧屏硬汉形象深入人心。
演女一号的方静羽和演女二号的钟心婕都是颇有实力的演员，演技不俗。
演女三号的阳沁是个新人，演技虽略显稚嫩，但胜在形象气质都符合角色，也很努力，态度极佳，在和前辈们对戏的时候也很好带，还算很有灵气的小姑娘。
只有演男二的蒙策还没露面，说是要晚几天进组，且据说他拍这部剧只有一个月的档期。
蒙策是个小鲜肉，还是时下人气很高的鲜肉，是选秀歌手出身，最近也开始出演电视剧。他演的剧顾明希没有看过，但听说演技……不提也罢。
顾明希进组第一天的感觉就是既愉快又充满期待。
久未见面的师哥展文博一见他就关怀备至。顾明希上大一的时候他大四，师弟师妹里面他最看好的就是他，顾明希他们那届毕业汇报演出的时候他专门赶回学校看了，更觉得他大有前途。后来他并没有像大家期望的那样大红大紫，他也很为他惋惜。半年前他也听说了他生病暂时休息的消息，但因为平时交情不深，也只是发了几个慰问短信。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合作的机会，又见他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苍白，一拍戏却能给人相当惊艳的感觉，就更觉得自己有义务将这个师弟照顾好了。
跟其他演员合作起来也没有什么问题，虽然拍戏之余他跟他们并没有太多交流，但依然能觉得整个剧组的气氛自然而又融洽，让他待得很是舒服自在。
龙煜的爱心餐也很准时。他现在只需要尝一小口就能准确地分辨出哪些是龙煜做的，哪些是章姐做的，因此也知道龙煜偶尔会连中午那顿也包了。
晚上他和剧组的其他演员一起住在影视城的酒店里。其实他家离影视城并不太远，不拍夜戏的时候他也可以回家住，但他还是想趁此机会跟龙煜拉开一定的距离，想好好捋捋自己对他的感情。
龙煜对他好得没话说，他也很感动，但越是这样他越有些无所适从。他也想对他好一些，却不知道该怎样对他好，也不敢对他太好。在没进组之前，他每天会赶在龙煜下班前为他提前泡好大红袍，但从来都对龙煜说是小蕊泡的。有时候见龙煜回家一脸倦容，他关心的话在嘴边轮好几圈也不敢说出口。
可他也不敢真的将龙煜推得远远的，他也推不动。有时他也会觉得自己很自私，任由龙煜守在身边将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却一直不敢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这对龙煜来说确实不太公平。但他现在，还真的下不了那个决心。
拍到第五天，他开始觉得有那么一点点不愉快了。这天要拍他和男二的很多对手戏，因为蒙策不在，但出于场地等各种原因，戏又不得不拍，所以他常常是在和替身演员对戏，有时甚至是在面对一个道具，甚至面对空气，在表达感情。
一次两次就算了，三次四次也忍了，到第五六七八次的时候，他终于快失去了耐心，而且因为没人和自己对戏（如果对面是替身演员，他们是没有台词的），他觉得自己的状态也没有调整到最佳，因此拍到后来甚至有些沮丧了。
休息的时候展文博对他表示了关心：“怎么脸色不太好啊？身体不舒服？”
他摇摇头。
“那就是心里憋着气？”
顾明希沉默着，没有否认。
“因为蒙策不来，总让你对着空气或者道具演戏，你不高兴了？”
顾明希抬头看他：“师哥，我们上学的时候，我只知道有武替，毕竟大部分演员拍打戏的时候还是需要替身的。最近听说出现了文替，我还想，什么演员这么没有职业素养，连拍文戏也需要替身了。现在到了剧组才开了眼界，原来文替可以不是人，文替可以是个大麻袋，也可以是块大石头，还可以是看不见的空气……”
展文博哈哈笑着拍了拍他：“明希你到底多久没有拍过戏了？怎么跟山顶洞人似的了？”
顾明希居然很认真地算了算日子：“我……休息了半年，再之前的那半年多都在排话剧演话剧，算下来起码有一年没拍过影视剧了。”
“难怪呢！”展文博叹口气，“这就是影视圈的现状，这就是现在年轻演员的素质。但有什么办法呢？一部剧本来要拍三个月，他却只有一个月的档期，那他的戏份儿必然会有很大一部分由替身来完成了。”
“既然档期排不开，为什么还非得找他来演？换个人不行吗？”
“剧组会觉得我们这些实力派演员网络人气不够高，想找偶像派小鲜肉提升人气，何况有些演员是带资进组的，或者是资方指定非他不可的，那能怎么办……”
副导演在那边叫着：“明希准备了！”
顾明希无奈地对展文博笑了笑，往那边走了过去。
在这部剧里，阳沁所饰演的女三号从小就爱慕顾明希饰演的男三号云深，但云深因为家族恩怨以及误以为和女三之间有血缘关系，一直不敢正视对她的感情。等他终于弄清楚两人的身世，下定决定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女三却意外卷入一场阴谋，死在了他怀里。悲痛欲绝的云深一夜白头，此后一心要查出真相为女三复仇，最终和真凶同归于尽。
现在要拍的这场戏，是云深还没正视自己的感情之前，误会蒙策饰演的男二（在剧中男二男三本是好友）玷污了女三，难得地离开轮椅去找男二拼命。
他先是用自家的独门暗器伤了男二，又对着倒在地上的男二又踩又踢，还痛心疾首地指着他大骂，到最后想要一刀杀了他的时候女一及时赶到解释情况，使两人消除了误会。
这场戏两人都有大段大段的台词，也有大量对面部表情的特写，需要两名演员极强的爆发力，但又不能歇斯底里，是相当考验演技的一场戏。
但蒙策不在，顾明希只能和替身演员对戏。一开始的替身是男的，每次一到顾明希想要一脚踩碎男二的蛋却最终忍住了没下脚的时候，替身演员就忍不住要坐起来护住要害导致露脸穿帮。几次过后导演终于放弃，换了一个女替身。
女替身倒不会露脸了，但却次次笑场，而且每次一笑就停不下来，顾明希也不得不停下来等她笑过之后再重演。
反复几次之后，大家再次放弃。
这次换成了一个不会动也不会笑场的大麻袋，虽然这个麻袋不会出现在镜头里，但顾明希却是每次都指着它破口大骂。骂着骂着他也忍不住笑了，这样一场重头戏，如果是和实力派演员飚戏，那感觉一定很爽，出来的效果也一定是好上加好，现在却是指着一个麻袋骂得自己口干舌燥，骂得都有点疑惑了，自己到底是在演什么？
虽然上学时也经常对着各种道具练习演戏，可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片场，出现在他调动了所有情绪要将一大段台词一气呵成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演不下去了。
导演喊了停：“调整一下，我们再来一次啊！”
“导演我们能不能先拍别的戏？这场戏我还是想跟蒙策当面对戏，不然真的很难出感觉，勉强拍出来效果也不会好。”
“都在这场戏上面耗了这么久了，现在说不拍了？再坚持一下，把这场拍了我们就可以转场了。”
顾明希不乐意了：还怪我咯？你以为我愿意耗这么久？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该同意用这样的方式拍这么重要的一场戏！
他很痛快地拒绝了导演：“这场戏要这样拍我没法演了。”
导演想发火，他承认顾明希说的有道理，但这场之所以要让他演独角戏，除了跟场地租赁等原因有关，还是蒙策自己强烈要求的。因为蒙策虽然没怎么认真看剧本，却也通过助理知道哪些是难度较高的戏，也明白自己演技太差，又背不下记不住这么长一段没有停顿的台词，这场戏他根本就hold不住，最后肯定还是不会让他在这场戏里露正脸的，全靠后期制作。
可想想顾明希毕竟在大资方的特殊关照名单中，导演还是依了他：“好吧，先拍别的。”
当天收工之后，顾明希找到导演说第二天要请假。
“行！请一天假是吧？”
“我想请四天假。”
“什么？请四天假？你干嘛去？”导演吓一跳。
“我……我老早以前就跟医生预约了明天去医院做一系列的复查。”
“做检查啊？能往后推推吗？”
“不能改期。”
“那再多复查也用不了四天时间吧？这样吧，我给你两天假。”
“两天不行，得四天。”
导演拉下脸来，“顾明希，你是不是因为今天的戏对我有意见？有意见你就明说，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不满吧。我记得我们原来合作的时候你不这样啊！那时候你多好说话啊。”
顾明希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真的需要四天时间，回头让我加班加点赶戏都可以。”
导演本来还想跟他商量成三天假期，但想想资方龙老板的要求，还是点头准了他的假。
顾明希当天晚上就回了家，却见客卧亮着灯。
是龙煜在家吗？他都在外面拍戏了，他还每天回他家？
他一直以为这几天他会回自己公寓的，难道他真把这里当成他自己家了？
客卧门没关，顾明希站门口就能看到龙煜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笔记本屏幕发呆，而屏幕上，是他在《边城谋》里的两张定妆照合成的照片，一张是红衣黑发，一张是黑衣白发。
听到门口的动静，龙煜回头看见他，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过来晃着他，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你怎么今天晚上就回来了？不是说好明天上午直接在医院见面吗？”
顾明希眼里也含着笑意，冲屏幕那边扬了扬唇：“这定妆照还没对外公开，你怎么会有？”
“内部渠道搞到手的啊。”龙煜拉着他坐到书桌前，“你看你多帅！我刚一直在这儿纠结，一会儿是希望他们尽快把这些照片发出去，这么好看的顾明希，不能光我们看到，得让网友们也饱饱眼福。可又想把这两张留着自己私藏，不想让那么多人都对着屏幕使劲儿舔……”
现在要拍的这场戏，是云深还没正视自己的感情之前，误会蒙策饰演的男二（在剧中男二男三本是好友）玷污了女三，难得地离开轮椅去找男二拼命。
他先是用自家的独门暗器伤了男二，又对着倒在地上的男二又踩又踢，还痛心疾首地指着他大骂，到最后想要一刀杀了他的时候女一及时赶到解释情况，使两人消除了误会。
这场戏两人都有大段大段的台词，也有大量对面部表情的特写，需要两名演员极强的爆发力，但又不能歇斯底里，是相当考验演技的一场戏。
但蒙策不在，顾明希只能和替身演员对戏。一开始的替身是男的，每次一到顾明希想要一脚踩碎男二的蛋却最终忍住了没下脚的时候，替身演员就忍不住要坐起来护住要害导致露脸穿帮。几次过后导演终于放弃，换了一个女替身。
女替身倒不会露脸了，但却次次笑场，而且每次一笑就停不下来，顾明希也不得不停下来等她笑过之后再重演。
反复几次之后，大家再次放弃。
这次换成了一个不会动也不会笑场的大麻袋，虽然这个麻袋不会出现在镜头里，但顾明希却是每次都指着它破口大骂。骂着骂着他也忍不住笑了，这样一场重头戏，如果是和实力派演员飚戏，那感觉一定很爽，出来的效果也一定是好上加好，现在却是指着一个麻袋骂得自己口干舌燥，骂得都有点疑惑了，自己到底是在演什么？
虽然上学时也经常对着各种道具练习演戏，可这一幕真的出现在片场，出现在他调动了所有情绪要将一大段台词一气呵成的时候，他还是有点演不下去了。
导演喊了停：“调整一下，我们再来一次啊！”
“导演我们能不能先拍别的戏？这场戏我还是想跟蒙策当面对戏，不然真的很难出感觉，勉强拍出来效果也不会好。”
“都在这场戏上面耗了这么久了，现在说不拍了？再坚持一下，把这场拍了我们就可以转场了。”
顾明希不乐意了：还怪我咯？你以为我愿意耗这么久？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该同意用这样的方式拍这么重要的一场戏！
他很痛快地拒绝了导演：“这场戏要这样拍我没法演了。”
导演想发火，他承认顾明希说的有道理，但这场之所以要让他演独角戏，除了跟场地租赁等原因有关，还是蒙策自己强烈要求的。因为蒙策虽然没怎么认真看剧本，却也通过助理知道哪些是难度较高的戏，也明白自己演技太差，又背不下记不住这么长一段没有停顿的台词，这场戏他根本就hold不住，最后肯定还是不会让他在这场戏里露正脸的，全靠后期制作。
可想想顾明希毕竟在大资方的特殊关照名单中，导演还是依了他：“好吧，先拍别的。”
当天收工之后，顾明希找到导演说第二天要请假。
“行！请一天假是吧？”
“我想请四天假。”
“什么？请四天假？你干嘛去？”导演吓一跳。
“我……我老早以前就跟医生预约了明天去医院做一系列的复查。”
“做检查啊？能往后推推吗？”
“不能改期。”
“那再多复查也用不了四天时间吧？这样吧，我给你两天假。”
“两天不行，得四天。”
导演拉下脸来，“顾明希，你是不是因为今天的戏对我有意见？有意见你就明说，没必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不满吧。我记得我们原来合作的时候你不这样啊！那时候你多好说话啊。”
顾明希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真的需要四天时间，回头让我加班加点赶戏都可以。”
导演本来还想跟他商量成三天假期，但想想资方龙老板的要求，还是点头准了他的假。
顾明希当天晚上就回了家，却见客卧亮着灯。
是龙煜在家吗？他都在外面拍戏了，他还每天回他家？
他一直以为这几天他会回自己公寓的，难道他真把这里当成他自己家了？
客卧门没关，顾明希站门口就能看到龙煜正坐在书桌前对着笔记本屏幕发呆，而屏幕上，是他在《边城谋》里的两张定妆照合成的照片，一张是红衣黑发，一张是黑衣白发。
听到门口的动静，龙煜回头看见他，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冲过来晃着他，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你怎么今天晚上就回来了？不是说好明天上午直接在医院见面吗？”
顾明希眼里也含着笑意，冲屏幕那边扬了扬唇：“这定妆照还没对外公开，你怎么会有？”
“内部渠道搞到手的啊。”龙煜拉着他坐到书桌前，“你看你多帅！我刚一直在这儿纠结，一会儿是希望他们尽快把这些照片发出去，这么好看的顾明希，不能光我们看到，得让网友们也饱饱眼福。可又想把这两张留着自己私藏，不想让那么多人都对着屏幕使劲儿舔……”
顾明希懒洋洋地翻起眼皮瞟了瞟龙煜，正要收回目光时突然抬手一指：“你怎么也有白头发了？最近很忙很累吗？”
“是吗？多吗？”
“不多，就一根。”
“那赶紧帮我拔了！”龙煜埋下头凑过来。
“别拔了，越拔越长。”
龙煜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又走回来在他面前弯下腰：“还是拔了吧，看着碍眼。”
顾明希伸手拨开他的头发，轻轻将那根白头发拔了下来。
龙煜的发质很好，软硬适中，而且估计是刚洗了头，手感很清爽，味道也让人觉得舒服。顾明希很想在他头上狠狠地揉几把，想想自己平时很少对他有亲密的动作，还是忍住了。
龙煜哪儿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你再帮我仔细看看还有没有白头发？”
“没有了。”
“再好好扒拉扒拉， 把那种将白未白的也找出来消灭掉。”
顾明希听着“将白未白”这种半文不白的词有点想笑，他胡乱地在他头上揉了几下又挠了挠：“真没有了，你统共就这么一点儿毛我还看不清吗？”
龙煜想顺着他的话调戏他一番，又听他接着说：“你平时少操点心吧，就不会长白头发了。”
他起身也拽了一把椅子坐他身边：“我可不得天天操心吗？就你的事儿就够我操心了。”他往屏幕上一指，笑嘻嘻地说，“你看，就为了要不要让你这两张定妆照尽早公开，我就在这儿操了半个小时的心了。”
“说点儿正经的行不行！”顾明希眼一瞪，眼神却没有什么震慑力。
“说正经的我也挺操心的。比如现在公司要做的项目，只要是我觉得好的，我都想给你留着让你来主演，但又觉得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多，你身体会吃不消，所以也是各种选择困难……”
“你能不能不要三句话不离我的事儿？我就不信你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别的需要操心的事儿了。”顾明希语气虽有些不耐，但嘴角却是噙着笑意的。
“别的？别的还真没有什么要操心的。公司的运转一切正常，家里人也一切都好……哦，对了，要说有拿不定主意的事儿，还真有一件，小事儿，正好想听听你的意见。”
“怎么了？”
“曹建兵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曹建兵在一众大叔级演员中演技和颜值都在线，算是男人四十一枝花的代表，也曾多次荣获视帝。
“曹建兵打算自编自导自演一部电影，想找我投资，我当时觉得剧本还可以，就说考虑考虑。其实这种小项目投资不多，我直接拍板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我当时脑抽还假模假式要征求大家的意见，没想到各部门都投了反对票，觉得这种片子太小众太没市场……”
“文艺片吗？曹建兵自己写的剧本？”
“不是他原创的剧本，是他买了一部中篇小说的影视改编权，自己改的。算是一部犯罪心理学电影吧，但整部片的背景又是北方农村，确实小众，说不定还不能过审公映，但拿奖的几率倒是挺大……”
“你是要我帮你拿主意？那我先看看剧本吧！”
“剧本不着急看，你明天在医院化疗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现在我先给你做点宵夜，听章姐说今天送去的晚饭你都没怎么吃，都分给大家吃了？”
“嗯，当时没胃口，他们吃腻了剧组的盒饭又很想尝尝我的饭菜，我就分了一些给他们。”
“他们是谁？”龙煜有些不爽，他辛苦为他家美人儿做的饭，岂能让他人吃了去？
“展师哥和沁沁他们……”
“还沁沁？”龙煜冷哼一声，“这才几天啊？就叫得这么亲热？”
顾明希哑然失笑：“全剧组都这么叫她，有什么奇怪吗？”
“我吃醋不行吗？”对一个刚合作几天的女演员叫得这么亲昵，何曾这么亲热地叫过他？
“你怎么什么醋都吃？”顾明希轻笑，“还跟一个小女孩儿吃醋。”
龙煜盯着他的脸咬牙切齿：“谁让你是这么个男女通杀的人？好了，不跟你扯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
最后一次化疗，顾明希的不适反应堪比最初最严重的那两次，腹痛剧烈，呕吐频繁，全身无力，几乎下不了床。
在他请假的第三天，他还在忍受着各种痛苦的时候，副导一个电话打过来要他赶回剧组，说是蒙策终于进组了，但男一展文博和女二钟心婕这天都请了假，去外地出席他们参演的一部电影的首映礼，第二天还得配合电影的宣传。而蒙策和女一方静仪以及女三阳沁的对手戏并不多，因此急需顾明希回去和蒙策搭戏，以免浪费蒙策的时间。
顾明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一会儿导演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明希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蒙策的档期毕竟太短，我们得紧着他的时间来拍。”
“抱歉，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我明天还得再休息一天，后天一早我一定回剧组。”
导演那边似乎是在强压着火气：“那你明天一早赶过来可以吧？”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现在这状态，即便第二天有所好转，也肯定是没法拍戏的，所以他还是拒绝了，“我明天真的没法回去……”
“你不是只是做复查吗？就算你要连续做四天的检查，每个检查也会很快就做完吧？你做完检查再回剧组不行吗？”
见顾明希一时没有回应，导演火了：“顾明希！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检查能占用你整整四天的时间？你别把大家当傻子！去医院只是借口，你其实是轧戏去了吧？四天能拍不少了吧？亏我原来一直认为你很职业，觉得你该红又没红挺可惜，这次我也是冒着风险用你的，结果你拿出的就是这样的表现是吗……”
顾明希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导演，我没轧戏，我明天确实也不用去医院了，但我今天生病了，明天真回不了剧组。”
那边瞬间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都快岔了气：“顾明希啊顾明希，没想到你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啊，那天跟我请假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要生病？”
顾明希无言以对，除非告诉导演自己是癌症术后需要化疗，不然任何解释都没法让他相信，他也索性不解释了：“总之我请的是四天假，您也准假了，现在又要临时压缩我的假期？没人对戏您怎么不让蒙策也拍拍独角戏呢？”
他说着就挂了电话，也知道他这样的反应更会让导演觉得他被戳穿谎言恼羞成怒了，但眼下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刚才是忍得特别辛苦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吐出来。
他扔下手机已经来不及跑卫生间了，也没有力气自己去卫生间，随手抓过龙煜放在床边的垃圾筒就吐得稀里哗啦。
龙煜端着做好的粥进屋，见他正歪在床边整个人都在抖，慌忙放下碗就去给他拍背：“很难受吗？熬过这几天以后都不会难受了，再也不用化疗了……”
顾明希脱力般地靠回床上，泪眼汪汪地看了他一眼。是很难受，最难受的时候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生理性的眼泪，再一想到自己四天的假期结束之后可能还这么难受，还得硬撑着拍戏，就更觉得难受。再转念一想，这是最后一次化疗了，他又觉得现在再难受都能忍了。
但愿如龙煜所说，以后都再也不用化疗了。
“是吗？多吗？”
“不多，就一根。”
“那赶紧帮我拔了！”龙煜埋下头凑过来。
“别拔了，越拔越长。”
龙煜走到镜子前照了照又走回来在他面前弯下腰：“还是拔了吧，看着碍眼。”
顾明希伸手拨开他的头发，轻轻将那根白头发拔了下来。
龙煜的发质很好，软硬适中，而且估计是刚洗了头，手感很清爽，味道也让人觉得舒服。顾明希很想在他头上狠狠地揉几把，想想自己平时很少对他有亲密的动作，还是忍住了。
龙煜哪儿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你再帮我仔细看看还有没有白头发？”
“没有了。”
“再好好扒拉扒拉， 把那种将白未白的也找出来消灭掉。”
顾明希听着“将白未白”这种半文不白的词有点想笑，他胡乱地在他头上揉了几下又挠了挠：“真没有了，你统共就这么一点儿毛我还看不清吗？”
龙煜想顺着他的话调戏他一番，又听他接着说：“你平时少操点心吧，就不会长白头发了。”
他起身也拽了一把椅子坐他身边：“我可不得天天操心吗？就你的事儿就够我操心了。”他往屏幕上一指，笑嘻嘻地说，“你看，就为了要不要让你这两张定妆照尽早公开，我就在这儿操了半个小时的心了。”
“说点儿正经的行不行！”顾明希眼一瞪，眼神却没有什么震慑力。
“说正经的我也挺操心的。比如现在公司要做的项目，只要是我觉得好的，我都想给你留着让你来主演，但又觉得给你安排的工作太多，你身体会吃不消，所以也是各种选择困难……”
“你能不能不要三句话不离我的事儿？我就不信你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别的需要操心的事儿了。”顾明希语气虽有些不耐，但嘴角却是噙着笑意的。
“别的？别的还真没有什么要操心的。公司的运转一切正常，家里人也一切都好……哦，对了，要说有拿不定主意的事儿，还真有一件，小事儿，正好想听听你的意见。”
“怎么了？”
“曹建兵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啊！”曹建兵在一众大叔级演员中演技和颜值都在线，算是男人四十一枝花的代表，也曾多次荣获视帝。
“曹建兵打算自编自导自演一部电影，想找我投资，我当时觉得剧本还可以，就说考虑考虑。其实这种小项目投资不多，我直接拍板什么问题都没有，但我当时脑抽还假模假式要征求大家的意见，没想到各部门都投了反对票，觉得这种片子太小众太没市场……”
“文艺片吗？曹建兵自己写的剧本？”
“不是他原创的剧本，是他买了一部中篇小说的影视改编权，自己改的。算是一部犯罪心理学电影吧，但整部片的背景又是北方农村，确实小众，说不定还不能过审公映，但拿奖的几率倒是挺大……”
“你是要我帮你拿主意？那我先看看剧本吧！”
“剧本不着急看，你明天在医院化疗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现在我先给你做点宵夜，听章姐说今天送去的晚饭你都没怎么吃，都分给大家吃了？”
“嗯，当时没胃口，他们吃腻了剧组的盒饭又很想尝尝我的饭菜，我就分了一些给他们。”
“他们是谁？”龙煜有些不爽，他辛苦为他家美人儿做的饭，岂能让他人吃了去？
“展师哥和沁沁他们……”
“还沁沁？”龙煜冷哼一声，“这才几天啊？就叫得这么亲热？”
顾明希哑然失笑：“全剧组都这么叫她，有什么奇怪吗？”
“我吃醋不行吗？”对一个刚合作几天的女演员叫得这么亲昵，何曾这么亲热地叫过他？
“你怎么什么醋都吃？”顾明希轻笑，“还跟一个小女孩儿吃醋。”
龙煜盯着他的脸咬牙切齿：“谁让你是这么个男女通杀的人？好了，不跟你扯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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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化疗，顾明希的不适反应堪比最初最严重的那两次，腹痛剧烈，呕吐频繁，全身无力，几乎下不了床。
在他请假的第三天，他还在忍受着各种痛苦的时候，副导一个电话打过来要他赶回剧组，说是蒙策终于进组了，但男一展文博和女二钟心婕这天都请了假，去外地出席他们参演的一部电影的首映礼，第二天还得配合电影的宣传。而蒙策和女一方静仪以及女三阳沁的对手戏并不多，因此急需顾明希回去和蒙策搭戏，以免浪费蒙策的时间。
顾明希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一会儿导演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明希你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蒙策的档期毕竟太短，我们得紧着他的时间来拍。”
“抱歉，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我明天还得再休息一天，后天一早我一定回剧组。”
导演那边似乎是在强压着火气：“那你明天一早赶过来可以吧？”
“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现在这状态，即便第二天有所好转，也肯定是没法拍戏的，所以他还是拒绝了，“我明天真的没法回去……”
“你不是只是做复查吗？就算你要连续做四天的检查，每个检查也会很快就做完吧？你做完检查再回剧组不行吗？”
见顾明希一时没有回应，导演火了：“顾明希！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检查能占用你整整四天的时间？你别把大家当傻子！去医院只是借口，你其实是轧戏去了吧？四天能拍不少了吧？亏我原来一直认为你很职业，觉得你该红又没红挺可惜，这次我也是冒着风险用你的，结果你拿出的就是这样的表现是吗……”
顾明希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导演，我没轧戏，我明天确实也不用去医院了，但我今天生病了，明天真回不了剧组。”
那边瞬间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都快岔了气：“顾明希啊顾明希，没想到你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啊，那天跟我请假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要生病？”
顾明希无言以对，除非告诉导演自己是癌症术后需要化疗，不然任何解释都没法让他相信，他也索性不解释了：“总之我请的是四天假，您也准假了，现在又要临时压缩我的假期？没人对戏您怎么不让蒙策也拍拍独角戏呢？”
他说着就挂了电话，也知道他这样的反应更会让导演觉得他被戳穿谎言恼羞成怒了，但眼下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刚才是忍得特别辛苦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吐出来。
他扔下手机已经来不及跑卫生间了，也没有力气自己去卫生间，随手抓过龙煜放在床边的垃圾筒就吐得稀里哗啦。
龙煜端着做好的粥进屋，见他正歪在床边整个人都在抖，慌忙放下碗就去给他拍背：“很难受吗？熬过这几天以后都不会难受了，再也不用化疗了……”
顾明希脱力般地靠回床上，泪眼汪汪地看了他一眼。是很难受，最难受的时候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生理性的眼泪，再一想到自己四天的假期结束之后可能还这么难受，还得硬撑着拍戏，就更觉得难受。再转念一想，这是最后一次化疗了，他又觉得现在再难受都能忍了。
但愿如龙煜所说，以后都再也不用化疗了。
假期第四天，临睡前，龙煜一直在密切注意顾明希的身体状况。
晚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还好，他一直没有呕吐，也没有看出在强忍不适，脸色看起来也还好，虽欠了点儿血色，但比起前几天已经好了太多。他数次去摸他的后颈和后背，也都是干爽的，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满身虚汗。
但他还是不放心：“真不疼了？也不难受了？”
“有点闷闷的疼，可以忽略不计了。”
“要不还是多休息两天吧，最起码再多休一天，养好一点再去！我跟宇文鸿打电话帮你请假！”说着就摸出手机。
“别！”顾明希按住了他的手。
宇文鸿就是这部剧的导演，他之所以只让大家叫他导演，是因为他复姓宇文，而很多演员不明就里叫他宇导，甚至有些资历深年龄大的演员会亲热地叫他文鸿，他又厌倦了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即使有些人叫对了，宇文导这样的称呼听着也怪怪的，索性每次开机之前先自我介绍：“我叫宇文鸿，复姓宇文，你们叫我导演就成！”
现在顾明希并不知道龙煜是这部剧的大资方，觉得他贸然跟导演打电话请假有些不妥，而自己也确实觉得好多了，拍戏完全没问题。
龙煜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好，那我不直接找宇文鸿，我找青红影视，让他们跟剧组说有点事儿要借用你一天，这样总行了吧？”
“我真的没事儿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身体受不了还会死扛的人，我是真没问题了。”
龙煜心里冷哼一声，还敢面不改色地说自己不是死扛的人？
他收起手机：“我就是担心你会硬撑着。就算你现在没事儿，万一明天拍着拍着难受了呢？”
“真要难受了我会要求休息啊！”
“那干嘛不在家多休息一天再去？”
“你说的只是有难受的可能性，并不是确定性。照你这么说，我就算过了化疗后最难受的几天，也有可能时不时肠痉挛什么的。不能为了这种可能性就天天待在家里什么工作也不做啊。”
龙煜坐在顾明希床边沉默半晌，终于站起来说：“好吧，你早点睡觉，如果半夜或者明早有不舒服，就乖乖再休息一天。”
顾明希想了想，也点头应允了。
第二天一早，龙煜推门叫他吃早饭，见他正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黑瞳晶亮，顾盼间神采飞扬。
龙煜一时有些收不回目光：“你……大清早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啊。”
“嗯，按原计划今天可能会拍到我特别喜欢的两场戏。”顾明希对他扬唇一笑，顿时让龙煜觉得心跳停滞了好几秒。
好不容易缓了缓神：“你身体真没问题？”
“没问题了，放心吧！”
“你说的特别喜欢的两场戏，是哪两场啊？”
“你又没看过剧本，说了你也不知道。”他整理好衣服就往外走，经过他身边还不忘轻拽他一把，“是来叫我吃早餐的吧？还愣着干嘛？”
谁说他没看过剧本？他把要出口的话咽下，默默地被他拽到了餐桌旁。
*******************
这天的戏确实排得很满，拍摄顺利的话也得到晚上才能收工，要是不顺利，整个剧组都得跟着熬夜了。
顾明希化完妆刚走进化妆间就碰上宇文鸿，他停住脚步叫了一声“导演好”。
宇文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身体好了？前两天是哪儿不舒服啊？”
“肚子疼。”跟不熟的人说自己肚子疼，顾明希有些脸红，“现在没什么事儿了。”
“好得还挺快！”宇文鸿瞅瞅他脸色哂笑一声，“想病就病，想好就好，不错。”
顾明希捏紧了手里的当日拍摄通告，沉声道：“你不相信我可以，但如果戏杀青后我的表现还让你满意，我希望你能为你刚才说的话道歉。”
宇文鸿听他这次将“您”改成了“你”，冷哼道：“道什么歉？我一向对事不对人，我不满意的是你的态度问题，而你跟我谈演技问题，这能混为一谈吗？”
顾明希也不再说话，只是抿紧嘴唇盯着他，盯得宇文鸿莫名有些心虚：“今天来了就得好好拍啊！前几天落下的戏也得赶赶！”
顾明希当然也想好好拍，却没想到第一场戏就拍得不顺。
那场戏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却连拍了很多条都没过，问题出在蒙策。他总是记不住台词，就算勉强能记住，也完全是念出来的，面部表情和身体都很僵硬。有一遍演着演着他又磕巴了，索性完全放弃了台词，开始念一二三四。
顾明希惊讶地睁大眼睛望着他，全然不知该如何接戏。他是听说过有些小鲜肉小花演戏不背台词，开机的时候就只是数数或者乱念一气，把所有的难题全都交给后期配音，配音演员最怕的也是这种，后期配音还得根据演员口型来修改台词，有时怎么改台词也对不上口型，很让人崩溃。
他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见过。现在终于见识到了。
他愣在原地，脑补了一下女二钟心婕和蒙策演对手戏的场景：
钟心婕：我爱你！
蒙策（一脸深情，满眼柔情）：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钟心婕：我恨你！
蒙策（先是错愕，继而难过，最后哭得梨花带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钟心婕：我要杀了你！
蒙策（生无可恋脸）：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还没等他脑补完，导演喊了停：“蒙策你到底有没有看剧本背台词？”
蒙策一脸无辜的笑：“不好意思啊导演，我记忆力不太好，又比较紧张，所以老卡壳，但我肯定是背了台词的，真的真的！”
导演黑着脸：“给你五分钟把这段台词背熟了！在我的剧组里，绝对不允许出现数数这种荒谬的事情，还是这么简单的台词！你赶紧背！别想随便糊弄糊弄就蒙混过关了！”
他知道蒙策的演技根本没法和其他几个主演相比，却没想到态度和演技都烂到这种地步，这么简单的戏也记不住台词，显然根本没有认真看过剧本。
他气呼呼地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却见顾明希和蒙策吵起来了，围了一堆人在劝架。
一问，原来是蒙策找到顾明希要求现场修改两人对戏的台词，要改成他习惯的句式以便于他记得住，要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还要将台词改得面目全非意思大变，只为了进一步美化他的角色，而丑化顾明希饰演的云深这个角色。
顾明希当然不同意，两人产生了争执，蒙策指责顾明希不懂得体恤礼让后辈，顾明希认为蒙策太缺乏职业素养，两人互不相让，要不是有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拉着，两人指不定已经干起架了。
导演怒不可遏地拽开蒙策，冲他大吼：“干什么你这是？现场改台词不是不可以，有你这样改的吗？你怎么不改成全部演员都为你服务呢？你怎么不去抢男一的台词呢？你进组晚这么多天我都忍了，谁让当时合同就签成那样了呢？但你既然来了就得好好演，别来了还浪费大家的时间行不行！”
见导演发飙，蒙策赶紧堆起一脸假笑：“行行行，我不改台词了，我好好背。”
一旁，顾明希瞟了导演一眼，轻吁一口气。还好导演还是有原则的，还好他可能真像他自己所说，对事不对人。他刚才还在盘算，如果导演也纵容蒙策数一二三四，纵容他乱改台词，他该用一种怎样的方式来抗议？
接下来蒙策倒是不数数也不改台词了，但他依然记不住，全靠助理在一旁提词，助理说一句，他说一句。
导演难得的没有再次发火，只是全程板着脸：
“再走一遍。”
“来，再走一遍。”
如此走了十几遍，蒙策终于在这个过程中将原本就很简单的台词记住了。
只是苦了顾明希，一遍又一遍地陪他耗着。天气很热，又是室外，虽没到正午，太阳也晒得他有些发晕，腹中此前一直有些沉闷的钝痛渐渐蔓延开来，疼痛虽不剧烈，但却让他无法忽略其存在。最后一遍导演终于喊过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仰天长舒一口气，却觉得白花花的太阳突然变得无比刺眼，紧接着眼前又开始发黑，要不是他此时还坐在地上没起来，可能就直接倒下去了。
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撑着地面慢慢起身。小蕊迎上来搀住他，低声问他：“您又不舒服了吗？”
“你怎么看出来的？”
“地面都被晒烫了，你还坐在地上好半天不起来，肯定是不舒服了，不然谁大夏天坐地上取暖啊？”
“没什么要紧的，就是热得有点晕。”
“要是撑不住也千万别勉强啊！”小蕊一脸担心。
“嗯，我知道。”
展文博跟他招着手：“赶紧过来凉快凉快！”
他俩都带了便携式的空调到剧组，顾明希一坐下来顿时感觉凉快了不少，但同时，腹中的钝痛似乎也开始尖锐了起来。
展文博跟他轻笑道：“你可真不容易啊。我B组那边的武戏，我所有的特写镜头都拍完了，赶回A组一看，你们竟然连一场戏都还没拍完，还是这么简单的一场戏。”
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顾明希不太想说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B组今天的戏都拍完了？”
“嗯，其他的都交给武替了，我本来武戏也想亲自上阵的，但B组导演一个劲儿催我回A组，说时间紧迫，要赶进度，用不着我拍武戏。”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自嘲道，“看吧，我想不用替身都不行，逼着我不敬业。”
顾明希浅浅地笑了笑，一只手不自觉地抚在了肚子上，好在他宽袍大袖，展文博并没有注意到。
蒙策似乎是有意想跟展文博套近乎，招呼人搬了一台大风扇过来：“天儿太热了！还是这个更带劲。”又主动接过工作人员拿过来的给大家解暑的雪糕，殷勤地递给展文博：“展哥你先来。”
展文博摆摆手，随手指了指顾明希：“你先给明希吧，他刚才辛苦了。”
他并不知道顾明希和蒙策刚吵过架，但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顾明希进剧组这么多天，从来不吃雪糕。
又见蒙策脸色变了变，笑得有些尴尬，但还是转头抬了抬手，将雪糕伸到顾明希面前：“给你的。”
“我不吃，太冰，肠胃受不了。”他刚抬头拒绝，见工作人员已经将风扇摆弄好了，正好对着他开吹，风力强劲。
他倏地站起来往另一边走去，就算一会儿风扇会摇头，他也受不了这么近距离的呼呼的大风。
蒙策僵在原地，忽而冷笑道：“你至于吗？多大点儿事儿？不就是念个数字改个台词吗？现在谁不这样？你别以为你就多么清高了，我前两天拍戏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顾明希想反唇相讥，但胃里突然一阵翻涌，他死死地咬着唇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呕吐出来。
展文博终于看出了他状态不对，关切地问：“明希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将呕吐感强压下去，他才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恶心。”
对面的蒙策一拍桌子：“你说谁恶心？”
顾明希也不搭理他，面无表情站起来，慢条斯理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当他确认自己已经不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就开始一路小跑，到了卫生间连门都来不及关，哗地将早上吃的那点儿东西全交代了出来。
晚饭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还好，他一直没有呕吐，也没有看出在强忍不适，脸色看起来也还好，虽欠了点儿血色，但比起前几天已经好了太多。他数次去摸他的后颈和后背，也都是干爽的，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满身虚汗。
但他还是不放心：“真不疼了？也不难受了？”
“有点闷闷的疼，可以忽略不计了。”
“要不还是多休息两天吧，最起码再多休一天，养好一点再去！我跟宇文鸿打电话帮你请假！”说着就摸出手机。
“别！”顾明希按住了他的手。
宇文鸿就是这部剧的导演，他之所以只让大家叫他导演，是因为他复姓宇文，而很多演员不明就里叫他宇导，甚至有些资历深年龄大的演员会亲热地叫他文鸿，他又厌倦了一遍又一遍地解释，即使有些人叫对了，宇文导这样的称呼听着也怪怪的，索性每次开机之前先自我介绍：“我叫宇文鸿，复姓宇文，你们叫我导演就成！”
现在顾明希并不知道龙煜是这部剧的大资方，觉得他贸然跟导演打电话请假有些不妥，而自己也确实觉得好多了，拍戏完全没问题。
龙煜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好，那我不直接找宇文鸿，我找青红影视，让他们跟剧组说有点事儿要借用你一天，这样总行了吧？”
“我真的没事儿了，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身体受不了还会死扛的人，我是真没问题了。”
龙煜心里冷哼一声，还敢面不改色地说自己不是死扛的人？
他收起手机：“我就是担心你会硬撑着。就算你现在没事儿，万一明天拍着拍着难受了呢？”
“真要难受了我会要求休息啊！”
“那干嘛不在家多休息一天再去？”
“你说的只是有难受的可能性，并不是确定性。照你这么说，我就算过了化疗后最难受的几天，也有可能时不时肠痉挛什么的。不能为了这种可能性就天天待在家里什么工作也不做啊。”
龙煜坐在顾明希床边沉默半晌，终于站起来说：“好吧，你早点睡觉，如果半夜或者明早有不舒服，就乖乖再休息一天。”
顾明希想了想，也点头应允了。
第二天一早，龙煜推门叫他吃早饭，见他正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黑瞳晶亮，顾盼间神采飞扬。
龙煜一时有些收不回目光：“你……大清早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啊。”
“嗯，按原计划今天可能会拍到我特别喜欢的两场戏。”顾明希对他扬唇一笑，顿时让龙煜觉得心跳停滞了好几秒。
好不容易缓了缓神：“你身体真没问题？”
“没问题了，放心吧！”
“你说的特别喜欢的两场戏，是哪两场啊？”
“你又没看过剧本，说了你也不知道。”他整理好衣服就往外走，经过他身边还不忘轻拽他一把，“是来叫我吃早餐的吧？还愣着干嘛？”
谁说他没看过剧本？他把要出口的话咽下，默默地被他拽到了餐桌旁。
*******************
这天的戏确实排得很满，拍摄顺利的话也得到晚上才能收工，要是不顺利，整个剧组都得跟着熬夜了。
顾明希化完妆刚走进化妆间就碰上宇文鸿，他停住脚步叫了一声“导演好”。
宇文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身体好了？前两天是哪儿不舒服啊？”
“肚子疼。”跟不熟的人说自己肚子疼，顾明希有些脸红，“现在没什么事儿了。”
“好得还挺快！”宇文鸿瞅瞅他脸色哂笑一声，“想病就病，想好就好，不错。”
顾明希捏紧了手里的当日拍摄通告，沉声道：“你不相信我可以，但如果戏杀青后我的表现还让你满意，我希望你能为你刚才说的话道歉。”
宇文鸿听他这次将“您”改成了“你”，冷哼道：“道什么歉？我一向对事不对人，我不满意的是你的态度问题，而你跟我谈演技问题，这能混为一谈吗？”
顾明希也不再说话，只是抿紧嘴唇盯着他，盯得宇文鸿莫名有些心虚：“今天来了就得好好拍啊！前几天落下的戏也得赶赶！”
顾明希当然也想好好拍，却没想到第一场戏就拍得不顺。
那场戏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却连拍了很多条都没过，问题出在蒙策。他总是记不住台词，就算勉强能记住，也完全是念出来的，面部表情和身体都很僵硬。有一遍演着演着他又磕巴了，索性完全放弃了台词，开始念一二三四。
顾明希惊讶地睁大眼睛望着他，全然不知该如何接戏。他是听说过有些小鲜肉小花演戏不背台词，开机的时候就只是数数或者乱念一气，把所有的难题全都交给后期配音，配音演员最怕的也是这种，后期配音还得根据演员口型来修改台词，有时怎么改台词也对不上口型，很让人崩溃。
他只是听说过，从来没见过。现在终于见识到了。
他愣在原地，脑补了一下女二钟心婕和蒙策演对手戏的场景：
钟心婕：我爱你！
蒙策（一脸深情，满眼柔情）：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钟心婕：我恨你！
蒙策（先是错愕，继而难过，最后哭得梨花带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钟心婕：我要杀了你！
蒙策（生无可恋脸）：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还没等他脑补完，导演喊了停：“蒙策你到底有没有看剧本背台词？”
蒙策一脸无辜的笑：“不好意思啊导演，我记忆力不太好，又比较紧张，所以老卡壳，但我肯定是背了台词的，真的真的！”
导演黑着脸：“给你五分钟把这段台词背熟了！在我的剧组里，绝对不允许出现数数这种荒谬的事情，还是这么简单的台词！你赶紧背！别想随便糊弄糊弄就蒙混过关了！”
他知道蒙策的演技根本没法和其他几个主演相比，却没想到态度和演技都烂到这种地步，这么简单的戏也记不住台词，显然根本没有认真看过剧本。
他气呼呼地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却见顾明希和蒙策吵起来了，围了一堆人在劝架。
一问，原来是蒙策找到顾明希要求现场修改两人对戏的台词，要改成他习惯的句式以便于他记得住，要只是这样也就算了，他还要将台词改得面目全非意思大变，只为了进一步美化他的角色，而丑化顾明希饰演的云深这个角色。
顾明希当然不同意，两人产生了争执，蒙策指责顾明希不懂得体恤礼让后辈，顾明希认为蒙策太缺乏职业素养，两人互不相让，要不是有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拉着，两人指不定已经干起架了。
导演怒不可遏地拽开蒙策，冲他大吼：“干什么你这是？现场改台词不是不可以，有你这样改的吗？你怎么不改成全部演员都为你服务呢？你怎么不去抢男一的台词呢？你进组晚这么多天我都忍了，谁让当时合同就签成那样了呢？但你既然来了就得好好演，别来了还浪费大家的时间行不行！”
见导演发飙，蒙策赶紧堆起一脸假笑：“行行行，我不改台词了，我好好背。”
一旁，顾明希瞟了导演一眼，轻吁一口气。还好导演还是有原则的，还好他可能真像他自己所说，对事不对人。他刚才还在盘算，如果导演也纵容蒙策数一二三四，纵容他乱改台词，他该用一种怎样的方式来抗议？
接下来蒙策倒是不数数也不改台词了，但他依然记不住，全靠助理在一旁提词，助理说一句，他说一句。
导演难得的没有再次发火，只是全程板着脸：
“再走一遍。”
“来，再走一遍。”
如此走了十几遍，蒙策终于在这个过程中将原本就很简单的台词记住了。
只是苦了顾明希，一遍又一遍地陪他耗着。天气很热，又是室外，虽没到正午，太阳也晒得他有些发晕，腹中此前一直有些沉闷的钝痛渐渐蔓延开来，疼痛虽不剧烈，但却让他无法忽略其存在。最后一遍导演终于喊过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仰天长舒一口气，却觉得白花花的太阳突然变得无比刺眼，紧接着眼前又开始发黑，要不是他此时还坐在地上没起来，可能就直接倒下去了。
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他才撑着地面慢慢起身。小蕊迎上来搀住他，低声问他：“您又不舒服了吗？”
“你怎么看出来的？”
“地面都被晒烫了，你还坐在地上好半天不起来，肯定是不舒服了，不然谁大夏天坐地上取暖啊？”
“没什么要紧的，就是热得有点晕。”
“要是撑不住也千万别勉强啊！”小蕊一脸担心。
“嗯，我知道。”
展文博跟他招着手：“赶紧过来凉快凉快！”
他俩都带了便携式的空调到剧组，顾明希一坐下来顿时感觉凉快了不少，但同时，腹中的钝痛似乎也开始尖锐了起来。
展文博跟他轻笑道：“你可真不容易啊。我B组那边的武戏，我所有的特写镜头都拍完了，赶回A组一看，你们竟然连一场戏都还没拍完，还是这么简单的一场戏。”
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顾明希不太想说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B组今天的戏都拍完了？”
“嗯，其他的都交给武替了，我本来武戏也想亲自上阵的，但B组导演一个劲儿催我回A组，说时间紧迫，要赶进度，用不着我拍武戏。”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自嘲道，“看吧，我想不用替身都不行，逼着我不敬业。”
顾明希浅浅地笑了笑，一只手不自觉地抚在了肚子上，好在他宽袍大袖，展文博并没有注意到。
蒙策似乎是有意想跟展文博套近乎，招呼人搬了一台大风扇过来：“天儿太热了！还是这个更带劲。”又主动接过工作人员拿过来的给大家解暑的雪糕，殷勤地递给展文博：“展哥你先来。”
展文博摆摆手，随手指了指顾明希：“你先给明希吧，他刚才辛苦了。”
他并不知道顾明希和蒙策刚吵过架，但话一出口他才想起来，顾明希进剧组这么多天，从来不吃雪糕。
又见蒙策脸色变了变，笑得有些尴尬，但还是转头抬了抬手，将雪糕伸到顾明希面前：“给你的。”
“我不吃，太冰，肠胃受不了。”他刚抬头拒绝，见工作人员已经将风扇摆弄好了，正好对着他开吹，风力强劲。
他倏地站起来往另一边走去，就算一会儿风扇会摇头，他也受不了这么近距离的呼呼的大风。
蒙策僵在原地，忽而冷笑道：“你至于吗？多大点儿事儿？不就是念个数字改个台词吗？现在谁不这样？你别以为你就多么清高了，我前两天拍戏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顾明希想反唇相讥，但胃里突然一阵翻涌，他死死地咬着唇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当着众人的面呕吐出来。
展文博终于看出了他状态不对，关切地问：“明希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将呕吐感强压下去，他才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恶心。”
对面的蒙策一拍桌子：“你说谁恶心？”
顾明希也不搭理他，面无表情站起来，慢条斯理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当他确认自己已经不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就开始一路小跑，到了卫生间连门都来不及关，哗地将早上吃的那点儿东西全交代了出来。
蒙策还在跟展文博没话找话说，展文博却径自起身：“我去看看他。”
自讨没趣的蒙策哼了哼，扭头就带着助理上自己的房车凉快去了，到需要拍他的戏时，再找人去请他下车拍戏。
接下来该拍室内的戏了，灯光师要先调整灯光，需要演员站位走位。
轮到顾明希走*光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用宽大袖子遮掩下的手狠狠地按了两下肚子，站起身来。
展文博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你不是不舒服么？走*光还需要自己上？”
“我没什么事。”
“啧，脸色这么差？还说没事？”
“那是化妆师化出来的效果。”顾明希表情平淡。
一旁有人轻轻拽了拽他：“顾老师！顾老师！让我上吧！”
这人叫冯修宇，几天前顾明希刚进组的时候，他就出现在他身边了，说是龙煜安排的，必要时可以当他的替身。
其实他的任务一是当顾明希的替身，二是负责密切观察他的各方面情况，及时向龙煜汇报。
顾明希从来没有让他替过，现在即便不舒服，也没打算让他上，于是跟他摆摆手。
冯修宇有些着急：“今天让我替一次吧！这么热的天气，又是室内，今天这屋里空调还不太给力，又是强光，您还不舒服，这要是一会儿……”
“应该没问题。”顾明希往灯光师那边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让他们带你去换戏装吧，万一我真吃不消的时候你再上。”
“好嘞好嘞！”
*****************
顾明希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在七十度高温的强光下站了不到两分钟，汗就哗哗地往下淌，连带着呼吸都开始急促，腹中的绞痛又开始猛一阵缓一阵，每次一肆虐的时候就让他觉得心慌心悸，偏偏还要听着导演各种口令和吆喝，一次又一次从场景的这头走到那头，走几步，退回去，再走几步，再退回去，来来回回走了很多趟，他终于败下阵来，往冯修宇那边看了一眼，都不用他开口，冯修宇立马小跑过来，跟导演和灯光师点头哈腰：“让顾老师休息一下吧！我替他走*光。”
导演不置可否，只是看了顾明希一眼：“哟，顾老师也大牌了啊，都有自己的光替了！”
顾明希默然不语地走回展文博身旁，展文博揽过他肩膀：“很难受？坐一会儿吧！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
他之前追到卫生间的时候顾明希已经吐过了，正在洗手，问他哪里不舒服也不肯说，现在看他竟然同意让光替上场了，知道他肯定是难受得不行了，越发担心他。
顾明希坐下后终于忍不住弯腰捂着肚子狠喘了两口气，这才笑笑说：“肚子有点儿疼，可能还有些中暑。”
“要不要请个假回酒店休息休息？”
“不用了。在这儿坐一会儿就好了。”
他一边闭着眼睛忍痛，一边听着导演不停地对着冯修宇吆喝着，一会儿说他走得太快了，一会儿说他胳膊抬得太高了，一会儿说他脑袋歪的角度不对，走个光竟然走了一个多小时。
亏得他用了光替，不然这时可能已经倒下了。好在休息了这一个多小时，腹痛虽然还是绵绵不绝，却已经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了。
接下来的几场戏都拍得比较顺利，导演一直臭着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点儿。
蒙策终于从房车里被请过来了，他一见顾明希就阴阳怪气：“我听说你刚才也用光替了？哎哟可惜我没看到。你不是觉得自己最有职业精神的吗？怎么也开始用替身了？你别跟我说光替不算替身，你现在用光替了，是不是下一步就要用其他替了？我还听说你从来不吃剧组的饭，那是不是回头拍吃饭戏的时候还要用个饭替帮你吃饭啊……”
顾明希没有反驳，一是根本懒得搭理他，二是他也确实无法反驳。他不愿意用替身，但也不得不承认，就他现在这副身体，以后拍戏少不了要用替身，比如蒙策所说的“饭替”，又比如代替拍落水戏或雨戏的“水替”……
紧接着要拍蒙策和展文博的两场对手戏，连拍了好几场的顾明希终于可以坐到一旁休息了。
蒙策的表现依然不过关，因此导演也一遍又一遍喊停，一遍又一遍跟他说戏，一遍又一遍给他时间让他找状态。
展文博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也会过来跟顾明希说说话，再一次过来的时候见他正从椅子上起身，站在原地弯着腰喘着气，脸色白得有些吓人。
“怎么了你？”
他拨开他伸过来的胳膊：“我去休息室歇一会儿。”
“去我休息室！”
整个剧组所有演员中，只有男一、女一和男二有独立的休息室，其他演员休息的地方就比较简陋，而且常常是烟雾缭绕。
“好的好的，谢谢展老师！那我们就直接去您休息室了！”小蕊赶紧跟展文博道谢，跑了两步追上顾明希想搀扶他，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展文博看着他步子都有些踉跄，想跟过去看看，副导演却又在叫他了。
等他拍完这场戏，又拍了一场，再下一场又该轮到顾明希了。
副导演满场在找人，展文博叫住他：“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我让他去我休息室休息了。”
负责去休息室叫他的工作人员一会儿跑回来报告：“顾老师说他不舒服，要再休息一会儿，让先拍别的。”
副导演问：“他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不知道啊！我敲门，是他助理给我开的门，就说顾老师不舒服，我都没见着他人。”
导演一听就炸了：“不舒服？就是嫌热不想拍呗！这么大热天拍古装戏谁会舒服？要是谁都像他那样一热了不舒服了就躲到休息室不出来，那这戏还怎么拍？”
展文博在帮忙解释：“他今天真的难受，之前肚子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导演正在气头上，似乎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个矿泉水瓶，回头瞪了蒙策一眼，骂骂咧咧道：“特么的一个剧组养俩祖宗，还拍个屁啊！我亲自去请他！”
他憋了一肚子气冲到展文博休息室门口，正打算用脚踹门，听到里面有隐忍的呕吐声，伴随着小蕊有些着急的声音：“都说了让您今天在家多休息一天，您非要赶回来拍戏，现在这又疼得跟前两天一样了，别刚出院又折腾回医院了……”
导演硬生生将腿收了回来。
在家休息，疼得跟前两天一样了，刚出院……
难道真的是错怪他了？他不是去轧戏，也没有偷懒，而是真的病得不轻？
可他四天前跟自己请假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反而休假还休出毛病了呢？
在他愣神的工夫，里面压抑的呕吐声终于渐渐止住，却良久没有听到顾明希说话。
导演终于还是忍不住直接推门进去了。
顾明希正坐在沙发边缘，腰弯得紧贴在腿上，脑袋挨着膝盖，一只手撑在茶几上，另一只手……已深陷腹间埋没不见。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也依然一动不动，直到小蕊起身叫了一声“导演”，他才硬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导演也是心里一紧，他脸色白得完全没有人样，满头满脸的汗，见了他也张了一下嘴似乎想要叫他，却没忍住溢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于是咬紧了嘴唇不再开口，只是急促地喘着粗气。
导演在他面前蹲下：“很疼？吃药了吗？”
小蕊帮他答：“他肚子疼得厉害，强忍着拍了好半天的戏了，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过来休息的。也吃了药了，但是没怎么见效。”
近距离之下导演才发现顾明希撑着茶几的那只手在发抖，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在哆嗦，汗珠不是滴落下来的，而是大颗大颗地砸下来的。拍了很多挥汗如雨的戏，导演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才叫真正的汗如雨下，还是在如此凉爽的空调屋里汗如雨下。
他不自觉地咽了好几下口水，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他现在能疼成这样，前几天也肯定非常难受，他还对他各种怀疑各种冷嘲热讽；他今天是带病在工作，拍戏时的表现却完爆其他人；他一定是坚持不住了才用光替的，他还挖苦他大牌了开始用替身了……
“还不好的话去医院看看吧。”他是真的又愧疚又心疼，“我让他们开剧组的那辆房车去，你能躺得舒服点儿。”
顾明希连摇头的动作都不敢做大了，只是挤出两个字：“不用。”
“那——我让人送你回酒店睡一觉？你还能自己走吗？不行的话我找人背你？”
他再次轻轻摇头。
“那——”导演一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衣角，“那你……”
顾明希突然抓过面前的垃圾筒，抽着肩又开始呕吐，一边吐一边呛咳，小蕊动作熟练地帮他拍背、递温水漱口、拿纸巾给他擦汗擦眼泪，只留下导演在一旁想帮忙却不知该如何插手。
好不容易他才止住呛咳，抬起婆娑的泪眼跟导演说：“您先去忙吧，我要是一会儿好些了就去拍戏。”
“你……行吗？”导演想不出他这个样子怎么还能继续拍戏。
“实在不行我再回酒店休息。”
“那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别硬扛着，要是过一会儿还这么疼就赶紧去医院。”他说着就往门外走，带上门之后站外面踌躇了几秒钟，还是重新推开门：“明希，那个，我现在就跟你道歉，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道歉。”
顾明希表情僵了僵，白着脸跟他扯了扯嘴角：“好，我接受了。”
****************
龙煜传媒的会议室，龙煜正在跟各部门的主管开会。
他一早就决定晚上要去顾明希的剧组探班，为了管住自己，怕自己整个白天都魂不守舍，他特意安排了一整天的会议。
此时他正在听发行部总监汇报工作，手机屏幕开始闪了起来。
一看是风影工作室的老板崔杰打来的，他立马站起身来，示意会议暂停，走到门外接了电话。
自从上次风影工作室偷拍到他和顾明希的照片之后，他就跟他们打过招呼，甚至跟所有的媒体和狗仔打过招呼，只要有关于他和顾明希的爆料，一定要第一时间直接联系他本人。
崔杰说有人跟他们工作室爆料，说顾明希在《边城谋》剧组耍大牌，不好好配合拍摄，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提供了各种照片。
罪状一，说全组的人都吃剧组的盒饭，唯独他搞特殊，一天三顿都有人专程赶来送餐，配上的照片是别的演员都扒着盒饭，而顾明希面前是大大小小的保温饭盒和保温桶，各色精致的菜肴和汤羹。
罪状二，说他目中无人，尤其看不起后辈演员，在蒙策这样的年轻演员和他交流剧情的时候，他不仅辱骂蒙策还差点跟他动手。配上的照片是他满脸怒容冲蒙策挥舞胳膊，身边都是拉架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罪状三，说他不敬业，拍戏不认真。不仅频用替身演员，还躲到休息室偷懒，不肯出来拍戏，惹得导演当场发飙……配上的照片一是他的光替冯修宇穿着他的戏服在走*光，二是导演大发雷霆脚踢矿泉水瓶……
龙煜不用问就能猜到这是哪个演员的团队爆的料。
呵，真是找死！本来还想今天晚上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对他下手，现在看来，这人是嫌自己死得太慢。
自讨没趣的蒙策哼了哼，扭头就带着助理上自己的房车凉快去了，到需要拍他的戏时，再找人去请他下车拍戏。
接下来该拍室内的戏了，灯光师要先调整灯光，需要演员站位走位。
轮到顾明希走*光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用宽大袖子遮掩下的手狠狠地按了两下肚子，站起身来。
展文博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你不是不舒服么？走*光还需要自己上？”
“我没什么事。”
“啧，脸色这么差？还说没事？”
“那是化妆师化出来的效果。”顾明希表情平淡。
一旁有人轻轻拽了拽他：“顾老师！顾老师！让我上吧！”
这人叫冯修宇，几天前顾明希刚进组的时候，他就出现在他身边了，说是龙煜安排的，必要时可以当他的替身。
其实他的任务一是当顾明希的替身，二是负责密切观察他的各方面情况，及时向龙煜汇报。
顾明希从来没有让他替过，现在即便不舒服，也没打算让他上，于是跟他摆摆手。
冯修宇有些着急：“今天让我替一次吧！这么热的天气，又是室内，今天这屋里空调还不太给力，又是强光，您还不舒服，这要是一会儿……”
“应该没问题。”顾明希往灯光师那边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让他们带你去换戏装吧，万一我真吃不消的时候你再上。”
“好嘞好嘞！”
*****************
顾明希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在七十度高温的强光下站了不到两分钟，汗就哗哗地往下淌，连带着呼吸都开始急促，腹中的绞痛又开始猛一阵缓一阵，每次一肆虐的时候就让他觉得心慌心悸，偏偏还要听着导演各种口令和吆喝，一次又一次从场景的这头走到那头，走几步，退回去，再走几步，再退回去，来来回回走了很多趟，他终于败下阵来，往冯修宇那边看了一眼，都不用他开口，冯修宇立马小跑过来，跟导演和灯光师点头哈腰：“让顾老师休息一下吧！我替他走*光。”
导演不置可否，只是看了顾明希一眼：“哟，顾老师也大牌了啊，都有自己的光替了！”
顾明希默然不语地走回展文博身旁，展文博揽过他肩膀：“很难受？坐一会儿吧！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
他之前追到卫生间的时候顾明希已经吐过了，正在洗手，问他哪里不舒服也不肯说，现在看他竟然同意让光替上场了，知道他肯定是难受得不行了，越发担心他。
顾明希坐下后终于忍不住弯腰捂着肚子狠喘了两口气，这才笑笑说：“肚子有点儿疼，可能还有些中暑。”
“要不要请个假回酒店休息休息？”
“不用了。在这儿坐一会儿就好了。”
他一边闭着眼睛忍痛，一边听着导演不停地对着冯修宇吆喝着，一会儿说他走得太快了，一会儿说他胳膊抬得太高了，一会儿说他脑袋歪的角度不对，走个光竟然走了一个多小时。
亏得他用了光替，不然这时可能已经倒下了。好在休息了这一个多小时，腹痛虽然还是绵绵不绝，却已经在他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了。
接下来的几场戏都拍得比较顺利，导演一直臭着的脸色也终于好看了点儿。
蒙策终于从房车里被请过来了，他一见顾明希就阴阳怪气：“我听说你刚才也用光替了？哎哟可惜我没看到。你不是觉得自己最有职业精神的吗？怎么也开始用替身了？你别跟我说光替不算替身，你现在用光替了，是不是下一步就要用其他替了？我还听说你从来不吃剧组的饭，那是不是回头拍吃饭戏的时候还要用个饭替帮你吃饭啊……”
顾明希没有反驳，一是根本懒得搭理他，二是他也确实无法反驳。他不愿意用替身，但也不得不承认，就他现在这副身体，以后拍戏少不了要用替身，比如蒙策所说的“饭替”，又比如代替拍落水戏或雨戏的“水替”……
紧接着要拍蒙策和展文博的两场对手戏，连拍了好几场的顾明希终于可以坐到一旁休息了。
蒙策的表现依然不过关，因此导演也一遍又一遍喊停，一遍又一遍跟他说戏，一遍又一遍给他时间让他找状态。
展文博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也会过来跟顾明希说说话，再一次过来的时候见他正从椅子上起身，站在原地弯着腰喘着气，脸色白得有些吓人。
“怎么了你？”
他拨开他伸过来的胳膊：“我去休息室歇一会儿。”
“去我休息室！”
整个剧组所有演员中，只有男一、女一和男二有独立的休息室，其他演员休息的地方就比较简陋，而且常常是烟雾缭绕。
“好的好的，谢谢展老师！那我们就直接去您休息室了！”小蕊赶紧跟展文博道谢，跑了两步追上顾明希想搀扶他，却被他摆手拒绝了。
展文博看着他步子都有些踉跄，想跟过去看看，副导演却又在叫他了。
等他拍完这场戏，又拍了一场，再下一场又该轮到顾明希了。
副导演满场在找人，展文博叫住他：“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我让他去我休息室休息了。”
负责去休息室叫他的工作人员一会儿跑回来报告：“顾老师说他不舒服，要再休息一会儿，让先拍别的。”
副导演问：“他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紧？”
“不知道啊！我敲门，是他助理给我开的门，就说顾老师不舒服，我都没见着他人。”
导演一听就炸了：“不舒服？就是嫌热不想拍呗！这么大热天拍古装戏谁会舒服？要是谁都像他那样一热了不舒服了就躲到休息室不出来，那这戏还怎么拍？”
展文博在帮忙解释：“他今天真的难受，之前肚子疼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导演正在气头上，似乎根本没听到他说话，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一个矿泉水瓶，回头瞪了蒙策一眼，骂骂咧咧道：“特么的一个剧组养俩祖宗，还拍个屁啊！我亲自去请他！”
他憋了一肚子气冲到展文博休息室门口，正打算用脚踹门，听到里面有隐忍的呕吐声，伴随着小蕊有些着急的声音：“都说了让您今天在家多休息一天，您非要赶回来拍戏，现在这又疼得跟前两天一样了，别刚出院又折腾回医院了……”
导演硬生生将腿收了回来。
在家休息，疼得跟前两天一样了，刚出院……
难道真的是错怪他了？他不是去轧戏，也没有偷懒，而是真的病得不轻？
可他四天前跟自己请假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反而休假还休出毛病了呢？
在他愣神的工夫，里面压抑的呕吐声终于渐渐止住，却良久没有听到顾明希说话。
导演终于还是忍不住直接推门进去了。
顾明希正坐在沙发边缘，腰弯得紧贴在腿上，脑袋挨着膝盖，一只手撑在茶几上，另一只手……已深陷腹间埋没不见。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他也依然一动不动，直到小蕊起身叫了一声“导演”，他才硬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看得导演也是心里一紧，他脸色白得完全没有人样，满头满脸的汗，见了他也张了一下嘴似乎想要叫他，却没忍住溢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于是咬紧了嘴唇不再开口，只是急促地喘着粗气。
导演在他面前蹲下：“很疼？吃药了吗？”
小蕊帮他答：“他肚子疼得厉害，强忍着拍了好半天的戏了，实在是撑不住了才过来休息的。也吃了药了，但是没怎么见效。”
近距离之下导演才发现顾明希撑着茶几的那只手在发抖，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在哆嗦，汗珠不是滴落下来的，而是大颗大颗地砸下来的。拍了很多挥汗如雨的戏，导演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才叫真正的汗如雨下，还是在如此凉爽的空调屋里汗如雨下。
他不自觉地咽了好几下口水，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他现在能疼成这样，前几天也肯定非常难受，他还对他各种怀疑各种冷嘲热讽；他今天是带病在工作，拍戏时的表现却完爆其他人；他一定是坚持不住了才用光替的，他还挖苦他大牌了开始用替身了……
“还不好的话去医院看看吧。”他是真的又愧疚又心疼，“我让他们开剧组的那辆房车去，你能躺得舒服点儿。”
顾明希连摇头的动作都不敢做大了，只是挤出两个字：“不用。”
“那——我让人送你回酒店睡一觉？你还能自己走吗？不行的话我找人背你？”
他再次轻轻摇头。
“那——”导演一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有些尴尬地搓了搓衣角，“那你……”
顾明希突然抓过面前的垃圾筒，抽着肩又开始呕吐，一边吐一边呛咳，小蕊动作熟练地帮他拍背、递温水漱口、拿纸巾给他擦汗擦眼泪，只留下导演在一旁想帮忙却不知该如何插手。
好不容易他才止住呛咳，抬起婆娑的泪眼跟导演说：“您先去忙吧，我要是一会儿好些了就去拍戏。”
“你……行吗？”导演想不出他这个样子怎么还能继续拍戏。
“实在不行我再回酒店休息。”
“那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别硬扛着，要是过一会儿还这么疼就赶紧去医院。”他说着就往门外走，带上门之后站外面踌躇了几秒钟，还是重新推开门：“明希，那个，我现在就跟你道歉，为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道歉。”
顾明希表情僵了僵，白着脸跟他扯了扯嘴角：“好，我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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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煜传媒的会议室，龙煜正在跟各部门的主管开会。
他一早就决定晚上要去顾明希的剧组探班，为了管住自己，怕自己整个白天都魂不守舍，他特意安排了一整天的会议。
此时他正在听发行部总监汇报工作，手机屏幕开始闪了起来。
一看是风影工作室的老板崔杰打来的，他立马站起身来，示意会议暂停，走到门外接了电话。
自从上次风影工作室偷拍到他和顾明希的照片之后，他就跟他们打过招呼，甚至跟所有的媒体和狗仔打过招呼，只要有关于他和顾明希的爆料，一定要第一时间直接联系他本人。
崔杰说有人跟他们工作室爆料，说顾明希在《边城谋》剧组耍大牌，不好好配合拍摄，说得有鼻子有眼，还提供了各种照片。
罪状一，说全组的人都吃剧组的盒饭，唯独他搞特殊，一天三顿都有人专程赶来送餐，配上的照片是别的演员都扒着盒饭，而顾明希面前是大大小小的保温饭盒和保温桶，各色精致的菜肴和汤羹。
罪状二，说他目中无人，尤其看不起后辈演员，在蒙策这样的年轻演员和他交流剧情的时候，他不仅辱骂蒙策还差点跟他动手。配上的照片是他满脸怒容冲蒙策挥舞胳膊，身边都是拉架的演员和工作人员。
罪状三，说他不敬业，拍戏不认真。不仅频用替身演员，还躲到休息室偷懒，不肯出来拍戏，惹得导演当场发飙……配上的照片一是他的光替冯修宇穿着他的戏服在走*光，二是导演大发雷霆脚踢矿泉水瓶……
龙煜不用问就能猜到这是哪个演员的团队爆的料。
呵，真是找死！本来还想今天晚上看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对他下手，现在看来，这人是嫌自己死得太慢。
冯修宇被龙煜安排进剧组这么多天，虽然今天这是第一次作为替身派上用场，但之前他也没闲着。
每天的拍摄计划通告，他都会第一时间发给龙煜过目。在片场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谁对顾老师好，谁凶了他，谁又挖苦讽刺了他，他也会原原本本地告诉龙煜。
他还会悄悄地拍很多照片和视频，全都是从对顾明希有利的角度来拍的，顺便还会拍一些其他演员的方方面面，以有备无患。
因此龙煜对顾明希什么时候该拍什么戏一清二楚，他什么时候经历了一些什么他也了如指掌。
他知道他前几天在多次面对空气和道具，把对手戏演成独角戏的时候有点小别扭，还跟导演表示“要是这样拍我就没法演了”，也欣慰他并不是包子性格一味忍气吞声。
他知道他今天上午和蒙策大吵了一架，开会间隙看见冯修宇发过来的吵架视频里他对着蒙策张牙舞爪的样子时甚至还笑出了声，同时，也在心里对蒙策这个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后来再结合冯修宇提供的其他信息，敢数一二三四代替台词，敢对顾明希口出恶言还拍桌子，敢嘲讽顾明希用光替，没品没演技没实力没职业精神，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把他换掉。
现在得知蒙策跟顾明希才第一天搭戏，就急不可耐地让自己的团队主动向媒体爆料抹黑顾明希，龙煜心里呵了个呵，拿起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冯修宇问问片场那边的情况，对方的电话正好适时地打过来了。
“龙先生，顾老师又回片场拍戏了。”
“还拍？你看着他现在状态怎么样？”
“身体状态肯定还是不好，脸色还是惨白的，没比之前好到哪儿去，站一会儿就要弯腰缓一阵儿，汗就没停过，肯定还是特别疼。不过他拍戏的状态却非常好。”冯修宇说到这儿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该怎么形容顾明希的出色，又似乎是怕自己啰啰嗦嗦说太多招龙煜反感。
“接着说，他拍戏的状态怎么个好法？”
“就是哪怕他再难受，疼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但只要导演一喊Action，他该有的情绪立刻就全都出来了，我真的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我也得多谢龙先生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待在顾老师身边当替身，看他表演我真的能学到太多东西了……”
“问题是他疼成那样怎么拍戏啊？是不是宇文鸿硬逼着他拍的？”
“应该不是，导演当时是气势汹汹去找他来着，回来之后什么也没说，就招呼大家先拍别的了，半个小时后顾老师去的时候他们正拍着呢，导演立马喊了停，颠颠儿地跑过去拉着他问长问短了。”
嘿，老子还没怼他呢，怎么他自己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现在拍的是哪场戏？”
“有一场他肩膀被刺伤的戏，本来计划不是今天拍，也不是在今天这几个场地拍，但他主动去跟导演商量了，说是改成腹部被长剑刺伤，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正好能演。”
“是不是那场，他怕女三发现他受伤了会心疼，就自己躲在角落处理伤口，却还是被女三碰上了。女三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再次跟他表白，他却还是不敢接受。”
“对对对，就是那场。改成腹部受伤了拍起来还挺带感的，顾老师演得也是真好，还把沁沁的演技也带得提升了一个档次。”
能不带感吗？腹部受伤的痛苦还用演吗？那可是真真切切疼在他身上啊！
听龙煜半晌没说话，冯修宇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又小心地问：“那……还要不要顾老师继续拍？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龙煜叹口气：“这场戏，他想拍就继续拍吧。你先把你拍的关于蒙策的照片和视频都发给我。”
**************
这场腹部受伤后处理伤口的戏拍完后，导演也好几次关切地问顾明希还能不能拍，需不需要休息，顾明希想想接下来要拍的是一场和蒙策的对手戏，戏中的云深当时还未伤愈，也挺适合现在拍，于是跟导演笑了笑：“拍吧，我还能坚持。”
“可你现在需要休息。”
顾明希撑着地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反正也是疼，又不是回去躺着就不疼了。我再拍完这场就休息了。”
导演伸手扶了他一把，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想说什么，半晌却只憋出两个字：“谢谢！”
蒙策却是存心没让顾明希好过，他也看到了他一直是在忍着腹痛拍戏，但越是这样他越不想让他那么容易就收工休息，所以在拍这场对手戏的时候，他一会儿故意笑场，一会儿装作记不住台词，一会儿凭空生出多余的动作……
导演喊了停，赶紧让工作人员又给顾明希递了椅子过去让他先喘口气，冲过去就朝蒙策发了火：“蒙策你到底能不能认真点儿？明希今天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要陪你耗这么多遍！你自己看看！人家还病着呢，态度和演技都甩你几百条街！你不虚心跟他学习就算了，你别老拖后腿行不行？”
蒙策一看导演是真怒了，也有些心虚，嬉皮笑脸道：“好好好，我今天状态不好，抱歉啊！我们再来一遍吧，这次争取过了。”
顾明希此时只觉得整个胃腹都开始翻绞，疼痛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尖锐剧烈，却像是有只大手不停地在他肠脏里翻来覆去乱动，搅得他一阵比一阵恶心。
导演将目光投向他：“明希，那我们再来一遍？”
顾明希不敢弯腰也不敢点头摇头，觉得只要一动就会吐，一吐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只能闭着眼静待这一拨恶心欲吐的感觉尽快过去。
导演半蹲着扶住他肩膀：“很难受？要不今天先不拍你的戏了？”
他正要示意小蕊过来，顾明希却睁眼轻吁一口气：“没事了，拍吧！”
“真的行吗？不行的话别逞强。”
“拍吧，再走一遍。”
这遍蒙策也想好好演，一是导演真的生气了，二是顾明希这状态可能确实坚持不下去了，他也觉得自己该适可而止了。但演到一半他却真的忘词了，他赶紧先跟导演赔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再调整一下，再找找状态和感觉，马上就好！”
顾明希扶着桌子缓缓起身：“那你自己慢慢找感觉吧，我不奉陪了。”回头又对正迎过来的导演说：“导演我真有些撑不住了，我先……”
“好好好，你赶紧回去休息，身体要紧！”
顾明希跌跌撞撞往外走，看着小蕊和展文博往他这边迎了过来，眼前却影影绰绰出现了两个小蕊和两个展文博，他想伸手揉揉眼，胃里又是猛地一阵翻涌，他再也压抑不住，弯腰开始呕吐。
身旁还没有可以倚靠的东西，他想蹲下用手撑住地面，却觉得展文博伸出胳膊圈住了他，紧接着又听到小蕊低呼了一声：“这么厚的戏服都湿透了！”
“明希你怎么样？你别乱动了！我们送你去医院吧！”展文博的声音。
“我……没事……送我回房间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
龙煜心急火燎赶到酒店后先给小蕊打了电话，小蕊压低声音说顾明希好不容易刚昏昏沉沉睡着了，应该没有大碍。
考虑到他现在睡眠又浅又轻，龙煜也怕这会儿进他房间会吵醒他，于是先住进了自己的房间。
就跟顾明希门对门。
冯修宇又打电话汇报情况了，说是顾明希走后蒙策也没有拍多久，正和展文博拍着呢，突然就说到六点半下班时间了他要收工了，撂下戏就走了，导演虽暴跳如雷，但似乎剧组和蒙策签的合同就是那样，他也无计可施，只好拉着其他演员继续赶别的戏。
龙煜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剧组凭什么要供着这样的祖宗？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跟着蒙策，看看他这么早收工干什么去。”
“聪明！别被他发现了，该偷拍的一定要拍啊！”
又跟风影工作室的崔杰打了个电话，小蕊的电话打过来，响了两声就挂断了。
这是小蕊给他的暗号，表示顾明希醒了。
辗转反侧好半天才睡着，这么一小会儿就醒了，显然还是很难受，是疼醒的吧？
他起身就想往对门去，却听见对面有人在敲门，从猫眼望出去，对面门开了，小蕊叫了一声“展老师”，展文博站门口说：“我来看看明希，他好些了吗？”说着就闪身进了门。
小蕊跟门里说了一句什么之后就出来了，并给顾明希带上了门。
艹！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小蕊这丫头也是傻，竟然还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龙煜悻悻地回身将自己扔到沙发上，拨通了冯修宇的手机：“你不是说演员们都在赶戏吗？展文博怎么这么早就回酒店了？”
“展老师接下来的戏本来都应该和蒙策搭戏的，蒙策一走他也就没事了，沁沁今天的戏拍完了，所以他俩先回酒店了。”
“蒙策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他去了我们酒店旁边那个会所，肯定是见什么人去了，但我不是会员，进不去啊。我在外面等着他出来。”
龙煜勾着唇挂了电话。那家会所可是他家开的，现在是他一个堂弟在打理。
他当即给堂弟打了电话，让他查一下今天的来客记录，蒙策是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
堂弟在那头笑：“哥你这是带头破坏我们会所的规矩啊，我们不是最保护客人隐私的么？”
“我又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也不会影响会所的声誉和生意，你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很快堂弟就给了回复，说蒙策是和泰亨影视的靳总在一起，据说两人一直搂搂抱抱，有一次服务员上菜时靳总正在舔蒙策的耳朵，见了服务员也并不避讳。
泰亨影视是这部剧的第二大资方，靳总既然是蒙策的金主，也就不难理解当初剧组为什么会和蒙策签那奇葩合同了，晚进组，只有一个月档期，还要每天按时下班，多拍一会儿都不行……
“哥你知道就行了啊，可别让我们去偷拍他俩！”
龙煜失笑：“放心吧，毁自家生意这种事儿我怎么可能做？我找人在外面等着他们出去再偷拍，总行了吧？”
这时终于听到对面开门的声音，龙煜一个箭步跨到门边，从猫眼里看到是顾明希送展文博出来的。
顾明希显然还是没什么精神，倚在门边说了句：“师哥慢走！”
展文博伸手捏住他脸颊上的肉往两边拽了拽：“你好好养养你身体吧，你看你瘦成这样，脸上一点儿肉都没有！”
顾明希此时笑得十分乖巧：“好。”
龙煜差点一口血喷在猫眼上。
我都从来没有这么捏过他的脸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怎么从来没有对我笑得这么温柔乖巧过啊啊啊啊啊啊！
他从猫眼里怒目送走展文博，埋头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准备开门，却听见对面的门又响了。
他以为是小蕊回来了，一看却是阳沁。
尼玛的，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还有完没完了？
这个顾明希也真是……不论男女都来者不拒么？
他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钟，不见阳沁出来，忍不住开了门走到对面门口，想伸手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极小心极轻极慢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每天的拍摄计划通告，他都会第一时间发给龙煜过目。在片场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谁对顾老师好，谁凶了他，谁又挖苦讽刺了他，他也会原原本本地告诉龙煜。
他还会悄悄地拍很多照片和视频，全都是从对顾明希有利的角度来拍的，顺便还会拍一些其他演员的方方面面，以有备无患。
因此龙煜对顾明希什么时候该拍什么戏一清二楚，他什么时候经历了一些什么他也了如指掌。
他知道他前几天在多次面对空气和道具，把对手戏演成独角戏的时候有点小别扭，还跟导演表示“要是这样拍我就没法演了”，也欣慰他并不是包子性格一味忍气吞声。
他知道他今天上午和蒙策大吵了一架，开会间隙看见冯修宇发过来的吵架视频里他对着蒙策张牙舞爪的样子时甚至还笑出了声，同时，也在心里对蒙策这个人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后来再结合冯修宇提供的其他信息，敢数一二三四代替台词，敢对顾明希口出恶言还拍桌子，敢嘲讽顾明希用光替，没品没演技没实力没职业精神，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把他换掉。
现在得知蒙策跟顾明希才第一天搭戏，就急不可耐地让自己的团队主动向媒体爆料抹黑顾明希，龙煜心里呵了个呵，拿起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冯修宇问问片场那边的情况，对方的电话正好适时地打过来了。
“龙先生，顾老师又回片场拍戏了。”
“还拍？你看着他现在状态怎么样？”
“身体状态肯定还是不好，脸色还是惨白的，没比之前好到哪儿去，站一会儿就要弯腰缓一阵儿，汗就没停过，肯定还是特别疼。不过他拍戏的状态却非常好。”冯修宇说到这儿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该怎么形容顾明希的出色，又似乎是怕自己啰啰嗦嗦说太多招龙煜反感。
“接着说，他拍戏的状态怎么个好法？”
“就是哪怕他再难受，疼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但只要导演一喊Action，他该有的情绪立刻就全都出来了，我真的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我也得多谢龙先生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待在顾老师身边当替身，看他表演我真的能学到太多东西了……”
“问题是他疼成那样怎么拍戏啊？是不是宇文鸿硬逼着他拍的？”
“应该不是，导演当时是气势汹汹去找他来着，回来之后什么也没说，就招呼大家先拍别的了，半个小时后顾老师去的时候他们正拍着呢，导演立马喊了停，颠颠儿地跑过去拉着他问长问短了。”
嘿，老子还没怼他呢，怎么他自己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现在拍的是哪场戏？”
“有一场他肩膀被刺伤的戏，本来计划不是今天拍，也不是在今天这几个场地拍，但他主动去跟导演商量了，说是改成腹部被长剑刺伤，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正好能演。”
“是不是那场，他怕女三发现他受伤了会心疼，就自己躲在角落处理伤口，却还是被女三碰上了。女三帮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再次跟他表白，他却还是不敢接受。”
“对对对，就是那场。改成腹部受伤了拍起来还挺带感的，顾老师演得也是真好，还把沁沁的演技也带得提升了一个档次。”
能不带感吗？腹部受伤的痛苦还用演吗？那可是真真切切疼在他身上啊！
听龙煜半晌没说话，冯修宇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又小心地问：“那……还要不要顾老师继续拍？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龙煜叹口气：“这场戏，他想拍就继续拍吧。你先把你拍的关于蒙策的照片和视频都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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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腹部受伤后处理伤口的戏拍完后，导演也好几次关切地问顾明希还能不能拍，需不需要休息，顾明希想想接下来要拍的是一场和蒙策的对手戏，戏中的云深当时还未伤愈，也挺适合现在拍，于是跟导演笑了笑：“拍吧，我还能坚持。”
“可你现在需要休息。”
顾明希撑着地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反正也是疼，又不是回去躺着就不疼了。我再拍完这场就休息了。”
导演伸手扶了他一把，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想说什么，半晌却只憋出两个字：“谢谢！”
蒙策却是存心没让顾明希好过，他也看到了他一直是在忍着腹痛拍戏，但越是这样他越不想让他那么容易就收工休息，所以在拍这场对手戏的时候，他一会儿故意笑场，一会儿装作记不住台词，一会儿凭空生出多余的动作……
导演喊了停，赶紧让工作人员又给顾明希递了椅子过去让他先喘口气，冲过去就朝蒙策发了火：“蒙策你到底能不能认真点儿？明希今天都难受成这样了，还要陪你耗这么多遍！你自己看看！人家还病着呢，态度和演技都甩你几百条街！你不虚心跟他学习就算了，你别老拖后腿行不行？”
蒙策一看导演是真怒了，也有些心虚，嬉皮笑脸道：“好好好，我今天状态不好，抱歉啊！我们再来一遍吧，这次争取过了。”
顾明希此时只觉得整个胃腹都开始翻绞，疼痛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尖锐剧烈，却像是有只大手不停地在他肠脏里翻来覆去乱动，搅得他一阵比一阵恶心。
导演将目光投向他：“明希，那我们再来一遍？”
顾明希不敢弯腰也不敢点头摇头，觉得只要一动就会吐，一吐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只能闭着眼静待这一拨恶心欲吐的感觉尽快过去。
导演半蹲着扶住他肩膀：“很难受？要不今天先不拍你的戏了？”
他正要示意小蕊过来，顾明希却睁眼轻吁一口气：“没事了，拍吧！”
“真的行吗？不行的话别逞强。”
“拍吧，再走一遍。”
这遍蒙策也想好好演，一是导演真的生气了，二是顾明希这状态可能确实坚持不下去了，他也觉得自己该适可而止了。但演到一半他却真的忘词了，他赶紧先跟导演赔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再调整一下，再找找状态和感觉，马上就好！”
顾明希扶着桌子缓缓起身：“那你自己慢慢找感觉吧，我不奉陪了。”回头又对正迎过来的导演说：“导演我真有些撑不住了，我先……”
“好好好，你赶紧回去休息，身体要紧！”
顾明希跌跌撞撞往外走，看着小蕊和展文博往他这边迎了过来，眼前却影影绰绰出现了两个小蕊和两个展文博，他想伸手揉揉眼，胃里又是猛地一阵翻涌，他再也压抑不住，弯腰开始呕吐。
身旁还没有可以倚靠的东西，他想蹲下用手撑住地面，却觉得展文博伸出胳膊圈住了他，紧接着又听到小蕊低呼了一声：“这么厚的戏服都湿透了！”
“明希你怎么样？你别乱动了！我们送你去医院吧！”展文博的声音。
“我……没事……送我回房间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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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煜心急火燎赶到酒店后先给小蕊打了电话，小蕊压低声音说顾明希好不容易刚昏昏沉沉睡着了，应该没有大碍。
考虑到他现在睡眠又浅又轻，龙煜也怕这会儿进他房间会吵醒他，于是先住进了自己的房间。
就跟顾明希门对门。
冯修宇又打电话汇报情况了，说是顾明希走后蒙策也没有拍多久，正和展文博拍着呢，突然就说到六点半下班时间了他要收工了，撂下戏就走了，导演虽暴跳如雷，但似乎剧组和蒙策签的合同就是那样，他也无计可施，只好拉着其他演员继续赶别的戏。
龙煜在心里冷笑了几声，剧组凭什么要供着这样的祖宗？
“那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跟着蒙策，看看他这么早收工干什么去。”
“聪明！别被他发现了，该偷拍的一定要拍啊！”
又跟风影工作室的崔杰打了个电话，小蕊的电话打过来，响了两声就挂断了。
这是小蕊给他的暗号，表示顾明希醒了。
辗转反侧好半天才睡着，这么一小会儿就醒了，显然还是很难受，是疼醒的吧？
他起身就想往对门去，却听见对面有人在敲门，从猫眼望出去，对面门开了，小蕊叫了一声“展老师”，展文博站门口说：“我来看看明希，他好些了吗？”说着就闪身进了门。
小蕊跟门里说了一句什么之后就出来了，并给顾明希带上了门。
艹！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小蕊这丫头也是傻，竟然还给他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龙煜悻悻地回身将自己扔到沙发上，拨通了冯修宇的手机：“你不是说演员们都在赶戏吗？展文博怎么这么早就回酒店了？”
“展老师接下来的戏本来都应该和蒙策搭戏的，蒙策一走他也就没事了，沁沁今天的戏拍完了，所以他俩先回酒店了。”
“蒙策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他去了我们酒店旁边那个会所，肯定是见什么人去了，但我不是会员，进不去啊。我在外面等着他出来。”
龙煜勾着唇挂了电话。那家会所可是他家开的，现在是他一个堂弟在打理。
他当即给堂弟打了电话，让他查一下今天的来客记录，蒙策是和谁在一起，在干什么。
堂弟在那头笑：“哥你这是带头破坏我们会所的规矩啊，我们不是最保护客人隐私的么？”
“我又不会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也不会影响会所的声誉和生意，你废那么多话干什么？”
很快堂弟就给了回复，说蒙策是和泰亨影视的靳总在一起，据说两人一直搂搂抱抱，有一次服务员上菜时靳总正在舔蒙策的耳朵，见了服务员也并不避讳。
泰亨影视是这部剧的第二大资方，靳总既然是蒙策的金主，也就不难理解当初剧组为什么会和蒙策签那奇葩合同了，晚进组，只有一个月档期，还要每天按时下班，多拍一会儿都不行……
“哥你知道就行了啊，可别让我们去偷拍他俩！”
龙煜失笑：“放心吧，毁自家生意这种事儿我怎么可能做？我找人在外面等着他们出去再偷拍，总行了吧？”
这时终于听到对面开门的声音，龙煜一个箭步跨到门边，从猫眼里看到是顾明希送展文博出来的。
顾明希显然还是没什么精神，倚在门边说了句：“师哥慢走！”
展文博伸手捏住他脸颊上的肉往两边拽了拽：“你好好养养你身体吧，你看你瘦成这样，脸上一点儿肉都没有！”
顾明希此时笑得十分乖巧：“好。”
龙煜差点一口血喷在猫眼上。
我都从来没有这么捏过他的脸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怎么从来没有对我笑得这么温柔乖巧过啊啊啊啊啊啊！
他从猫眼里怒目送走展文博，埋头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准备开门，却听见对面的门又响了。
他以为是小蕊回来了，一看却是阳沁。
尼玛的，走了一个又来一个，还有完没完了？
这个顾明希也真是……不论男女都来者不拒么？
他耐着性子等了五分钟，不见阳沁出来，忍不住开了门走到对面门口，想伸手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他极小心极轻极慢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还好，没有看到他最怕见到的场景，但顾明希和阳沁背对着门坐在床边，头挨头地在看什么东西，如此亲密的动作还是让他不爽。
很不爽。
阳沁先听到背后的动静，一回头看见龙煜就蹭地弹了起来，有几分惊喜诧异又有几分惶恐：“龙……龙先生。”
她刚出道，还只是从电视上看到过龙煜，如今这条娱乐圈人人都想抱的大腿竟然悄无声息就跨进顾明希的房间了，她一时半会儿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
顾明希这才站起来，表情微讶，正想开口，见他淡淡地扫了阳沁一眼：“我有点事儿要找顾明希老师，麻烦阳小姐……”
“好的好的，你们聊！那明希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龙先生再见……”阳沁赶紧赔着笑往外走。
她前脚一出门，龙煜后脚就将门锁上，回头要笑不笑地盯着顾明希。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顾明希神情和声音都有几分疲惫。
“你这又是师哥又是沁沁的，我不来怎么放心？”
“他们只是来看看我。”
“只是看看你？你那展师哥对着你的脸又揉又摸又捏的，你还对他笑得那么甜？还有你跟那阳沁刚才是在干什么？那么亲密？她叫明希哥叫得那么亲热你还望着她笑？”
“她手机有点小问题，我帮她看看。”
“切，你连你自己的手机都玩不转，还帮别人修手机？你以为我会信？”
虽然确实有点儿吃醋，但他其实并没有真的生气，但难得见顾明希还会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他还想板着脸继续逗逗他。
但顾明希显然没有跟他拌嘴的兴致，他直接往床边一坐：“肚子疼，懒得跟你说了。”
这下他真不乐意了：“我知道你肚子疼，但我没来的时候你跟他们有说有笑的，我一来你就连话都懒得说了？”
顾明希捂着肚子往床上一趴，声音闷闷的：“在你面前我不用硬撑着啊。”
心里的那点儿醋意那点儿不平衡一下就被这句话冲散了，他也半趴在床上，不由分说帮他翻过身来，一把将他使劲杵在脐周的手拽开，动作熟练地帮他揉着肚子。
“呃……”揉到他绞得最厉害的那处，他不自觉地呻*吟着将腰腹挺了挺，“可以再重点儿，呃啊……”又觉得在酒店房间里呻*吟不太合适，愣是将啊的后半截吞了回去，只是低低地喘息着。
龙煜见他薄汗连连娇喘微微的样子，再也按捺不住，一口吻住了他的唇。
“唔……”顾明希整个身体猛地一僵，继而开始推他。
他觉得他的反抗似乎并不激烈，于是并没有打算停下。
顾明希的反抗动作倒是停了停，但随即又使劲推了推他，他还是不为所动。
他突然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吃痛的龙煜这才轻呼了一声将嘴唇松开。
顾明希捂着嘴就往卫生间冲，搜肠刮肚一顿呕吐，好半天停不下来。
龙煜给他顺着背，见他吐出的全是清水和半透明的胃液，知道他今天呕吐的次数肯定比冯修宇汇报的次数多得多，也是心疼不已，但他在这个时候呕吐又让他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不会是因为他吻了他才恶心吐了吧？
顾明希接过龙煜递到唇边的温水，漱了漱口，回头和龙煜四目相对的时候，还是捕捉到了他眼里的些许黯然和失落。
“抱歉，我没忍住。”
“对不起，我刚才一个忍不住就……”
两人几乎同时开了口，顾明希话音先落，望着龙煜笑了起来。
笑容虽有些虚弱无力，但龙煜依然看得心里又暖又疼，以致呆在原地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没力气了，能扶我一把吗？”顾明希喘了口气轻笑道。
龙煜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搂住他往外走。
可顾明希走了两步就停住了，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掐着肚子将身体深深地弯折成九十度，还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又疼得厉害了？”
“嗯，疼死了，也烦死了。”各种不适折磨了他一天，他真有些烦躁了。
龙煜一把将他抱起来：“别烦，我再给你揉揉。”
他将他轻放到床上，还想给他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他却主动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一通乱压，气息已经明显不稳：“疼，疼得受不了……”
“我知道你疼，你别这么抓着我没轻没重地乱按，你松手，放松点儿，我给你揉，放松放松……”龙煜温言哄着他。
可他现在根本没法放松，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龙煜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他的身体才渐渐松弛下来。
“累了吧？我好些了，别揉了。”
龙煜还在有章有法地揉着，见他气息确实平稳了些，心疼他却也忍不住要埋怨他：“谁让你这么死心眼儿，带病还要坚持工作这么长时间？我听冯修宇说，你本来都不让他替你走*光，你傻不傻啊，我这个没怎么跟过组的人都知道，光替在剧组看来根本就不能算替身，毕竟光替只是走个位而已，又不会出现在镜头里。你怎么还这么较真呢？”
顾明希伸手按住龙煜的手：“歇会儿吧，别揉了。”略略翻了翻身之后接着说：“有一年我拍一部电视剧，秦向上演男一号，他就坚持不用光替，有时走个光要两个小时，他也是自己上。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有一次他演一部电影的男二，他的戏已经杀青了，所以他到了新剧组报到，接着演电视剧，某天导演突然打电话说要重拍他一个镜头，他跟剧组请了一天假，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回到那个电影剧组，结果就是重拍他开车的一个镜头，那个镜头并不露脸，只露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而且还是戴着手套的手。当时他也不能理解，问导演为什么不能随便找个人重拍那个镜头，导演说还是需要他这个人在现场，在镜头前，情感的延续才是准确的。那部片后来在各大电影节拿了很多大奖，他也因此获得了好几个最佳男配。后来他就坚持，只要他自己能演的，就坚决不用替身。”
龙煜思考了一会儿：“我还是不明白，一双戴着手套的手跟情感的延续有什么关系？”
顾明希也笑了：“我也是不明觉厉。但我认为走*光还是自己上比较好，毕竟到开拍的时候光是打在自己身上的，自己走*光的话，角度位置什么的会更准确。”
“可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这么逞强，以后多用用冯修宇吧……”手又被顾明希按着往下使劲压了压，龙煜也忍不住跟着他皱了眉，“都撑不住了还要跑回片场继续拍，受罪的还是你自己，我再心疼也只能给你揉揉，又不能代替你疼……”
顾明希有气无力地对他笑笑：“我刚回酒店那会儿也是疼得要死，那会儿就想你要是在就好了，你帮我揉一揉好歹会好一点儿，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龙煜撇嘴：“疼得要死想找人揉肚子的时候才会想我？”
顾明希微微一怔，别过脸去没说话。
谁说他平时不想他了？！
龙煜继续给他揉着：“如果我今天没来，你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会不会让别人给你揉肚子？”
顾明希翻起眼皮看看他，又垂下眼帘：“除了你，还有医生护士，我什么时候会让其他人碰我肚子？”
明明已经心花怒放了，龙煜却还要追问到底：“什么师哥啊沁沁啊都不能碰？”
“展师哥是很照顾我，但也仅此而已。至于沁沁，刚才真的是她手机响了，但是翻出来一看找不到今天的未接来电提醒，我帮她研究了半天，发现是她手机的时间自己跳回出厂时间了，所以未接来电也就被记录成出厂时间的来电了，当然在今天的记录里面找不到……”
他语速有点快，自己说着说着呛了一口，引发了一阵干呕，呕得眼睛都发红了却是什么也没吐出来，龙煜搂着他又拍又揉：“知道了知道了，我没有不相信你……”
心里很是愧疚，明知道他难受，没事儿还逗什么逗？这下逗得他更难受了。
但又有些窃喜，他家顾美人儿终于也有愿意向他解释甚至急于向他解释的时候了。
顾明希重新躺下，抬起通红的眼求助似的看向龙煜：“还疼……”
龙煜二话不说又上了手，揉了好一阵儿才觉得顾明希的呼吸没那么乱，却见他伸手在上腹来来回回抚了好几下。
“怎么了？胃也疼？”
他摇头：“不是疼，但不太舒服，可能是吐的次数多了引起的。”他换成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戳着胃：“有点儿累，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小蕊让她过来吧，你也回去吧。”
“怎么？用不着我揉肚子就要赶我走了？过河拆桥这种事儿你也做得出来？”
“酒店里毕竟都是剧组的人，你也不能一直待我房间吧。”
“行，我给她打电话，她回来我就回我自己房间。你要是很难受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就住你对面的房间。”
“你要在酒店住？”
“对啊，我明天还要看你们拍戏呢！”
“我不是说让你别来……”
“我不是看你拍戏，我来考察新人不行吗？有好苗子我们公司可以签啊！”
顾明希脸上泛起一个懒懒的笑：“这种事儿什么时候轮到龙总亲自来了？好累，我真的要睡了……”
****************
冯修宇给龙煜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回了自己房间。
“龙先生，蒙策和他的金主出来以后我已经拍到他们特别亲密的画面了，然后他把他金主送走了，而且还在停车场看了看您的车，站您车旁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说了很长时间，现在他已经回酒店了，去前台问了问，就去酒店的小超市买了点儿东西，然后回他房间拎了一个礼盒，又去了您和顾老师住的那层楼……”
冯修宇话音刚落，龙煜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果然从猫眼里看到了蒙策那张妖娆妩媚的脸。
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龙煜强忍着要大笑三声的冲动，一本正经地开了门。
“龙先生您好！”蒙策讨好地冲他笑，“我刚知道您跟我们一个酒店，所以来拜访一下您，给您带了一些我们家乡的特产，也给您买了一条您最喜欢的烟……”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刚在停车场看到您的车了。因为我一直很崇拜您很仰慕您，经常看关于您的报道，所以知道您的车型和车牌号，也知道您喜欢什么烟……”
“那你怎么不知道我现在不喜欢这个牌子的烟了？”
蒙策呆愣了两秒之后尴尬地笑笑：“抱歉抱歉，我这粉丝当得还是不够好。您现在抽什么烟？我马上去给您买！”
龙煜淡淡地笑：“我戒烟了。”
“哦——戒烟好，戒烟好！吸烟有害健康……那不知道龙先生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请您去隔壁的会所吃个饭或者喝点儿东西……”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我是想问问龙先生公司最近要投拍的影视剧里有没有我能演的角色，演什么都行……”
他是真无所谓现在演什么影视剧演什么角色，先找个机会抱上这条最粗的大腿，以后还愁没有资源么？
“哦，谈工作可以。”龙煜眯了眯眼睛，“不过我刚想起来我有个东西忘了买了，我得先下楼一趟……”
“您要买什么我去帮您买……”
“那太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能为您跑个腿我很荣幸！龙先生您要买什么？我一定帮您买最好的牌子的！”
“套子。”
“啊？”蒙策以为自己没听清。
“避孕套，还有润滑油。”
蒙策的笑容僵了僵，转瞬接着笑：“好好好，我马上去买。”
他退出门，内心怦怦狂跳，他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迅速地做着选择题和分析题。
自己去买吗？这里到处是狗仔，要是被人拍到他买避孕套和润滑油，他这纯洁小鲜肉形象不保啊！
让助理去买？龙煜让他办的小事他还不亲自去做，会不会显得对他太不尊重？
何况龙煜现在要买避孕套和润滑油，这潜在的意思很明显啊，不就是想要潜他吗？
他要是如愿被潜了，不说被他包养，起码也会给他相当不错的资源。
万一还被他真的看上了呢？
很不爽。
阳沁先听到背后的动静，一回头看见龙煜就蹭地弹了起来，有几分惊喜诧异又有几分惶恐：“龙……龙先生。”
她刚出道，还只是从电视上看到过龙煜，如今这条娱乐圈人人都想抱的大腿竟然悄无声息就跨进顾明希的房间了，她一时半会儿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
顾明希这才站起来，表情微讶，正想开口，见他淡淡地扫了阳沁一眼：“我有点事儿要找顾明希老师，麻烦阳小姐……”
“好的好的，你们聊！那明希哥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龙先生再见……”阳沁赶紧赔着笑往外走。
她前脚一出门，龙煜后脚就将门锁上，回头要笑不笑地盯着顾明希。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顾明希神情和声音都有几分疲惫。
“你这又是师哥又是沁沁的，我不来怎么放心？”
“他们只是来看看我。”
“只是看看你？你那展师哥对着你的脸又揉又摸又捏的，你还对他笑得那么甜？还有你跟那阳沁刚才是在干什么？那么亲密？她叫明希哥叫得那么亲热你还望着她笑？”
“她手机有点小问题，我帮她看看。”
“切，你连你自己的手机都玩不转，还帮别人修手机？你以为我会信？”
虽然确实有点儿吃醋，但他其实并没有真的生气，但难得见顾明希还会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他还想板着脸继续逗逗他。
但顾明希显然没有跟他拌嘴的兴致，他直接往床边一坐：“肚子疼，懒得跟你说了。”
这下他真不乐意了：“我知道你肚子疼，但我没来的时候你跟他们有说有笑的，我一来你就连话都懒得说了？”
顾明希捂着肚子往床上一趴，声音闷闷的：“在你面前我不用硬撑着啊。”
心里的那点儿醋意那点儿不平衡一下就被这句话冲散了，他也半趴在床上，不由分说帮他翻过身来，一把将他使劲杵在脐周的手拽开，动作熟练地帮他揉着肚子。
“呃……”揉到他绞得最厉害的那处，他不自觉地呻*吟着将腰腹挺了挺，“可以再重点儿，呃啊……”又觉得在酒店房间里呻*吟不太合适，愣是将啊的后半截吞了回去，只是低低地喘息着。
龙煜见他薄汗连连娇喘微微的样子，再也按捺不住，一口吻住了他的唇。
“唔……”顾明希整个身体猛地一僵，继而开始推他。
他觉得他的反抗似乎并不激烈，于是并没有打算停下。
顾明希的反抗动作倒是停了停，但随即又使劲推了推他，他还是不为所动。
他突然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吃痛的龙煜这才轻呼了一声将嘴唇松开。
顾明希捂着嘴就往卫生间冲，搜肠刮肚一顿呕吐，好半天停不下来。
龙煜给他顺着背，见他吐出的全是清水和半透明的胃液，知道他今天呕吐的次数肯定比冯修宇汇报的次数多得多，也是心疼不已，但他在这个时候呕吐又让他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不会是因为他吻了他才恶心吐了吧？
顾明希接过龙煜递到唇边的温水，漱了漱口，回头和龙煜四目相对的时候，还是捕捉到了他眼里的些许黯然和失落。
“抱歉，我没忍住。”
“对不起，我刚才一个忍不住就……”
两人几乎同时开了口，顾明希话音先落，望着龙煜笑了起来。
笑容虽有些虚弱无力，但龙煜依然看得心里又暖又疼，以致呆在原地忘了自己该干什么。
“没力气了，能扶我一把吗？”顾明希喘了口气轻笑道。
龙煜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搂住他往外走。
可顾明希走了两步就停住了，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掐着肚子将身体深深地弯折成九十度，还低低地咒骂了一句。
“又疼得厉害了？”
“嗯，疼死了，也烦死了。”各种不适折磨了他一天，他真有些烦躁了。
龙煜一把将他抱起来：“别烦，我再给你揉揉。”
他将他轻放到床上，还想给他调整到更舒服的位置，他却主动抓起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一通乱压，气息已经明显不稳：“疼，疼得受不了……”
“我知道你疼，你别这么抓着我没轻没重地乱按，你松手，放松点儿，我给你揉，放松放松……”龙煜温言哄着他。
可他现在根本没法放松，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龙煜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他的身体才渐渐松弛下来。
“累了吧？我好些了，别揉了。”
龙煜还在有章有法地揉着，见他气息确实平稳了些，心疼他却也忍不住要埋怨他：“谁让你这么死心眼儿，带病还要坚持工作这么长时间？我听冯修宇说，你本来都不让他替你走*光，你傻不傻啊，我这个没怎么跟过组的人都知道，光替在剧组看来根本就不能算替身，毕竟光替只是走个位而已，又不会出现在镜头里。你怎么还这么较真呢？”
顾明希伸手按住龙煜的手：“歇会儿吧，别揉了。”略略翻了翻身之后接着说：“有一年我拍一部电视剧，秦向上演男一号，他就坚持不用光替，有时走个光要两个小时，他也是自己上。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有一次他演一部电影的男二，他的戏已经杀青了，所以他到了新剧组报到，接着演电视剧，某天导演突然打电话说要重拍他一个镜头，他跟剧组请了一天假，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回到那个电影剧组，结果就是重拍他开车的一个镜头，那个镜头并不露脸，只露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而且还是戴着手套的手。当时他也不能理解，问导演为什么不能随便找个人重拍那个镜头，导演说还是需要他这个人在现场，在镜头前，情感的延续才是准确的。那部片后来在各大电影节拿了很多大奖，他也因此获得了好几个最佳男配。后来他就坚持，只要他自己能演的，就坚决不用替身。”
龙煜思考了一会儿：“我还是不明白，一双戴着手套的手跟情感的延续有什么关系？”
顾明希也笑了：“我也是不明觉厉。但我认为走*光还是自己上比较好，毕竟到开拍的时候光是打在自己身上的，自己走*光的话，角度位置什么的会更准确。”
“可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能这么逞强，以后多用用冯修宇吧……”手又被顾明希按着往下使劲压了压，龙煜也忍不住跟着他皱了眉，“都撑不住了还要跑回片场继续拍，受罪的还是你自己，我再心疼也只能给你揉揉，又不能代替你疼……”
顾明希有气无力地对他笑笑：“我刚回酒店那会儿也是疼得要死，那会儿就想你要是在就好了，你帮我揉一揉好歹会好一点儿，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龙煜撇嘴：“疼得要死想找人揉肚子的时候才会想我？”
顾明希微微一怔，别过脸去没说话。
谁说他平时不想他了？！
龙煜继续给他揉着：“如果我今天没来，你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会不会让别人给你揉肚子？”
顾明希翻起眼皮看看他，又垂下眼帘：“除了你，还有医生护士，我什么时候会让其他人碰我肚子？”
明明已经心花怒放了，龙煜却还要追问到底：“什么师哥啊沁沁啊都不能碰？”
“展师哥是很照顾我，但也仅此而已。至于沁沁，刚才真的是她手机响了，但是翻出来一看找不到今天的未接来电提醒，我帮她研究了半天，发现是她手机的时间自己跳回出厂时间了，所以未接来电也就被记录成出厂时间的来电了，当然在今天的记录里面找不到……”
他语速有点快，自己说着说着呛了一口，引发了一阵干呕，呕得眼睛都发红了却是什么也没吐出来，龙煜搂着他又拍又揉：“知道了知道了，我没有不相信你……”
心里很是愧疚，明知道他难受，没事儿还逗什么逗？这下逗得他更难受了。
但又有些窃喜，他家顾美人儿终于也有愿意向他解释甚至急于向他解释的时候了。
顾明希重新躺下，抬起通红的眼求助似的看向龙煜：“还疼……”
龙煜二话不说又上了手，揉了好一阵儿才觉得顾明希的呼吸没那么乱，却见他伸手在上腹来来回回抚了好几下。
“怎么了？胃也疼？”
他摇头：“不是疼，但不太舒服，可能是吐的次数多了引起的。”他换成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戳着胃：“有点儿累，我还想再睡一会儿，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小蕊让她过来吧，你也回去吧。”
“怎么？用不着我揉肚子就要赶我走了？过河拆桥这种事儿你也做得出来？”
“酒店里毕竟都是剧组的人，你也不能一直待我房间吧。”
“行，我给她打电话，她回来我就回我自己房间。你要是很难受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我就住你对面的房间。”
“你要在酒店住？”
“对啊，我明天还要看你们拍戏呢！”
“我不是说让你别来……”
“我不是看你拍戏，我来考察新人不行吗？有好苗子我们公司可以签啊！”
顾明希脸上泛起一个懒懒的笑：“这种事儿什么时候轮到龙总亲自来了？好累，我真的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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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修宇给龙煜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回了自己房间。
“龙先生，蒙策和他的金主出来以后我已经拍到他们特别亲密的画面了，然后他把他金主送走了，而且还在停车场看了看您的车，站您车旁不知道给谁打电话说了很长时间，现在他已经回酒店了，去前台问了问，就去酒店的小超市买了点儿东西，然后回他房间拎了一个礼盒，又去了您和顾老师住的那层楼……”
冯修宇话音刚落，龙煜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他果然从猫眼里看到了蒙策那张妖娆妩媚的脸。
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龙煜强忍着要大笑三声的冲动，一本正经地开了门。
“龙先生您好！”蒙策讨好地冲他笑，“我刚知道您跟我们一个酒店，所以来拜访一下您，给您带了一些我们家乡的特产，也给您买了一条您最喜欢的烟……”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刚在停车场看到您的车了。因为我一直很崇拜您很仰慕您，经常看关于您的报道，所以知道您的车型和车牌号，也知道您喜欢什么烟……”
“那你怎么不知道我现在不喜欢这个牌子的烟了？”
蒙策呆愣了两秒之后尴尬地笑笑：“抱歉抱歉，我这粉丝当得还是不够好。您现在抽什么烟？我马上去给您买！”
龙煜淡淡地笑：“我戒烟了。”
“哦——戒烟好，戒烟好！吸烟有害健康……那不知道龙先生现在有没有空？我想请您去隔壁的会所吃个饭或者喝点儿东西……”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我……我是想问问龙先生公司最近要投拍的影视剧里有没有我能演的角色，演什么都行……”
他是真无所谓现在演什么影视剧演什么角色，先找个机会抱上这条最粗的大腿，以后还愁没有资源么？
“哦，谈工作可以。”龙煜眯了眯眼睛，“不过我刚想起来我有个东西忘了买了，我得先下楼一趟……”
“您要买什么我去帮您买……”
“那太不好意思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能为您跑个腿我很荣幸！龙先生您要买什么？我一定帮您买最好的牌子的！”
“套子。”
“啊？”蒙策以为自己没听清。
“避孕套，还有润滑油。”
蒙策的笑容僵了僵，转瞬接着笑：“好好好，我马上去买。”
他退出门，内心怦怦狂跳，他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迅速地做着选择题和分析题。
自己去买吗？这里到处是狗仔，要是被人拍到他买避孕套和润滑油，他这纯洁小鲜肉形象不保啊！
让助理去买？龙煜让他办的小事他还不亲自去做，会不会显得对他太不尊重？
何况龙煜现在要买避孕套和润滑油，这潜在的意思很明显啊，不就是想要潜他吗？
他要是如愿被潜了，不说被他包养，起码也会给他相当不错的资源。
万一还被他真的看上了呢？
蒙策买完东西去敲龙煜的房门，听到龙煜说了一声“进来”。
进门后并没有见到他，却听卫生间的门响，龙煜将门开了一条缝跟他说：“我先洗个澡，你坐床上等我一下，桌上有咖啡，有水果，你随意啊！”
蒙策听得血脉贲张。
他让他去买套子，自己在洗澡，意味着什么？
他要去洗澡的时候还特意为他留着门又意味着什么？
他让他坐床上等他，他还让他……随意？这又意味着什么？
在床上……随意？
既然如此，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抬起胳膊又扒着衣领闻了闻自己腋下和身上，还好，之前为了见靳总，他是特意洗了澡的，现在也依然没有汗臭味儿，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挺好闻。
但如果龙煜需要他再洗个澡，他也会毫不犹豫再进去洗一次的。
他将上衣脱掉，将裤子也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在床上和床边提前演习着各种站姿、坐姿和躺姿，就想在龙煜出来的瞬间展现一个最完美最撩人的造型。
终于听到浴室的水声停止，很快又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立马在床上将身体扭成一个妖娆销魂的姿势，抓过空调遥控假装调温度，转身给龙煜来了个回眸一笑。
这一转身，他自己就收不回目光了，龙煜只裹了一条浴巾在腰间，上身的线条展露无遗，完美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让他一边情不自禁地咽着口水，一边暗自庆幸自己的身材也不算差，不然真要在他面前无地自容了。
见龙煜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他这才装模作样往自己身下一看，立马尴尬捂脸，转而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想找自己的衣服裤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太热了……想脱一会儿凉快凉快，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出来了，我马上穿上……抱歉抱歉……”
龙煜忍着笑倚在墙边：“天儿是热，热就别穿了，大家都是男的，有什么害臊的？”
“那我……”蒙策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要不要去冲个澡凉快凉快？浴室有干净的毛巾和浴巾。”
蒙策内心窃喜，这果然是照他的剧本来演的啊。
“好好好，我去洗洗。”
……
龙煜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戴上，又拿起那个黑色的运动手环把玩着，唇边勾起一个显而易见的弧度。
这可不是一般的运动手环。
等蒙策洗得香喷喷的出了浴室，却看到龙煜已经衣衫齐整地坐在沙发上。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龙煜站起来对他笑：“不好意思，刚接了个电话，临时有点儿要出去一趟。这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吃饭的事儿就改天吧。”
蒙策只好干笑着点头：“好好好，您先忙，我改天再请您。我马上换了衣服就走。”
他从床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又转头对龙煜笑得妩媚：“龙先生，浴室这会儿太热，您不介意的话，我就在这里换吧。”
这人，还真能给自己加戏。龙煜瞟了一眼床头柜的运动手环，浅淡地笑了笑：“无所谓，你随意吧，在哪里换都可以。”
蒙策果真就站在原地换起了衣服，见龙煜一直在埋着头玩手机并不曾抬头看他一眼，他也有些失望和灰心，难道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他这么色*诱他，他难道不该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吗？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换好衣服他磨磨蹭蹭地向他告辞，他这才抬起头状似无意地问了他一句：“你现在拍的戏叫《边城谋》？”
“对对对！”
“好好拍，我明天去你们剧组看看。”
这句话立刻又点燃了蒙策心里刚刚熄灭的小火苗。他对他是有兴趣的，他还要去看他拍戏！
他怀着内心的小得意告辞离去，龙煜将运动手环里的卡取出来，扭头看了看被蒙策滚得皱皱巴巴的床单，拧着眉给前台打了电话：“给我房间换一套床单被罩。”
**************
等导演他们收工回酒店，龙煜还特地去找了他。
导演有些受宠若惊。
他拍过龙煜公司投拍的电视剧，却并没有跟他见过几次面。
龙煜并没有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而是说自己公司也有部剧在影视城拍摄，他过来看看，顺便了解一下《边城谋》剧组哪些演员不错，下次可以考虑用用。
导演毫不犹豫地推荐了顾明希，并对他大夸特夸：“他真的很棒，形象气质和演技在整个剧组绝对是最好的，没有之一。”说到一半才想起来，龙煜和顾明希似乎有过节，又尴尬地笑笑，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龙煜听别人夸顾明希，感觉比自己吃了蜜还甜，见他说了一半又停了，还有些心痒难耐：“你继续说啊，他还有哪些优点？”
“各方面都很好，职业精神和工作态度都没得说。总之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
龙煜看着一脸诚恳的导演，故意问：“我们公司的艺人也有在你们剧组的，我听说你在剧组最看不上的就是顾明希和蒙策了……”
“不是不是！”导演连连摆手，“我是对明希发过脾气，但那都是过去式了，而且是因为误会，我现在最满意的就是他了，所以也特别后悔曾经质疑过他，对他那么恶劣过。对蒙策看不上倒是真的，我是真的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这样的。”
嗯？龙煜只听冯修宇说过，导演讽刺过顾明希大牌了用光替了，在知道他不舒服不出来拍戏的时候还发过火，但听导演说起来，似乎还有别的事儿？
“怎么质疑他了？”
“他有一天跟我请四天假，说要做检查，我想着一个检查肯定用不了四天，在第三天的时候就想让他回剧组，他不肯，说生病了，我以为他轧戏去了，当时就冲他发了火，后来他回剧组之后我看他气色还可以，不像生病的样子，还嘲讽他装病……”
啪~拍桌子的声音。
导演抬头，见龙煜眼里快要喷出火来，吓得后半截话也没敢说出来。
“好啊你！这些事儿要不是你自己说出来，我压根儿不知道！我给你们剧组那特殊关照名单白给了是吧？你就是这样特殊关照他的？”
导演一阵心惊。他只知道剧组的大资方是一个姓龙的老板，但完全想不到会是眼前这位龙老板。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我……我不知道名单是您给的……”
“不知道就可以随便欺负他了？还敢怀疑他轧戏装病？我告诉你，他就是太有职业精神太诚信了才会进你们剧组，要不然他早跟你们解约，进窦伯庸的剧组拍电影去了！”见导演一脸惊异，他接着说，“你很吃惊对吧？我也很吃惊，他放着窦伯庸电影的男一号不演，来演你这部剧的男三，还是带病来演，你还想怎么样？他那几天病得都起不了床，硬撑着回剧组还要被你说他装病，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想……”
“真的是误会，误会，我今天下午已经跟他道过歉了……”导演一边战战兢兢解释，一边打着大问号，这位爷和顾明希到底什么关系？不是传说他们有过节吗？看这样子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你这笔账我先记着，回头再算，现在先说蒙策。蒙策我是肯定要换掉的，但得等到明天或者后天再换。所以这两天你先别拍他的戏，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他得等媒体报道了蒙策的各种劣迹之后再换人。
“换了好，换了好，他这样的演员早该换掉了。”导演频频点头，心里暗自后怕不已。
言多必失，都怪自己多嘴暴露了自己。也幸亏自己醒悟得早，之前就已经跟顾明希道了歉，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又跟龙煜解释了一大通，龙煜不耐烦地摆摆手：“都说了你的事儿以后再说。对了，明希并不知道我是这部剧的大资方，你也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
第二天一早，小蕊掐着点儿叫醒了顾明希：“您今天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不疼？要是还不舒服的话就请个假别拍了。”
她昨晚是和衣睡在沙发上的，知道他夜里也是辗转了很久才勉强睡着，此时见他也没什么精神，还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还好，拍戏没问题，肚子也不疼了。”顾明希翻身准备下床，脚刚踩到拖鞋上就一阵眩晕，身子不由往前晃了晃，亏得小蕊及时扶住他，才没有栽倒下去。
“怎么了？哪里难受？”
“刚才头有点儿晕。”他撑着她缓了缓，穿上拖鞋往卫生间走，“可能是刚才起猛了，昨晚又没有睡好。现在没事儿了，别担心。”
进门后并没有见到他，却听卫生间的门响，龙煜将门开了一条缝跟他说：“我先洗个澡，你坐床上等我一下，桌上有咖啡，有水果，你随意啊！”
蒙策听得血脉贲张。
他让他去买套子，自己在洗澡，意味着什么？
他要去洗澡的时候还特意为他留着门又意味着什么？
他让他坐床上等他，他还让他……随意？这又意味着什么？
在床上……随意？
既然如此，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抬起胳膊又扒着衣领闻了闻自己腋下和身上，还好，之前为了见靳总，他是特意洗了澡的，现在也依然没有汗臭味儿，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挺好闻。
但如果龙煜需要他再洗个澡，他也会毫不犹豫再进去洗一次的。
他将上衣脱掉，将裤子也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在床上和床边提前演习着各种站姿、坐姿和躺姿，就想在龙煜出来的瞬间展现一个最完美最撩人的造型。
终于听到浴室的水声停止，很快又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立马在床上将身体扭成一个妖娆销魂的姿势，抓过空调遥控假装调温度，转身给龙煜来了个回眸一笑。
这一转身，他自己就收不回目光了，龙煜只裹了一条浴巾在腰间，上身的线条展露无遗，完美的腹肌，性感的人鱼线，让他一边情不自禁地咽着口水，一边暗自庆幸自己的身材也不算差，不然真要在他面前无地自容了。
见龙煜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他这才装模作样往自己身下一看，立马尴尬捂脸，转而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想找自己的衣服裤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太热了……想脱一会儿凉快凉快，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出来了，我马上穿上……抱歉抱歉……”
龙煜忍着笑倚在墙边：“天儿是热，热就别穿了，大家都是男的，有什么害臊的？”
“那我……”蒙策装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要不要去冲个澡凉快凉快？浴室有干净的毛巾和浴巾。”
蒙策内心窃喜，这果然是照他的剧本来演的啊。
“好好好，我去洗洗。”
……
龙煜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戴上，又拿起那个黑色的运动手环把玩着，唇边勾起一个显而易见的弧度。
这可不是一般的运动手环。
等蒙策洗得香喷喷的出了浴室，却看到龙煜已经衣衫齐整地坐在沙发上。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龙煜站起来对他笑：“不好意思，刚接了个电话，临时有点儿要出去一趟。这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吃饭的事儿就改天吧。”
蒙策只好干笑着点头：“好好好，您先忙，我改天再请您。我马上换了衣服就走。”
他从床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又转头对龙煜笑得妩媚：“龙先生，浴室这会儿太热，您不介意的话，我就在这里换吧。”
这人，还真能给自己加戏。龙煜瞟了一眼床头柜的运动手环，浅淡地笑了笑：“无所谓，你随意吧，在哪里换都可以。”
蒙策果真就站在原地换起了衣服，见龙煜一直在埋着头玩手机并不曾抬头看他一眼，他也有些失望和灰心，难道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他这么色*诱他，他难道不该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吗？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换好衣服他磨磨蹭蹭地向他告辞，他这才抬起头状似无意地问了他一句：“你现在拍的戏叫《边城谋》？”
“对对对！”
“好好拍，我明天去你们剧组看看。”
这句话立刻又点燃了蒙策心里刚刚熄灭的小火苗。他对他是有兴趣的，他还要去看他拍戏！
他怀着内心的小得意告辞离去，龙煜将运动手环里的卡取出来，扭头看了看被蒙策滚得皱皱巴巴的床单，拧着眉给前台打了电话：“给我房间换一套床单被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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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导演他们收工回酒店，龙煜还特地去找了他。
导演有些受宠若惊。
他拍过龙煜公司投拍的电视剧，却并没有跟他见过几次面。
龙煜并没有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而是说自己公司也有部剧在影视城拍摄，他过来看看，顺便了解一下《边城谋》剧组哪些演员不错，下次可以考虑用用。
导演毫不犹豫地推荐了顾明希，并对他大夸特夸：“他真的很棒，形象气质和演技在整个剧组绝对是最好的，没有之一。”说到一半才想起来，龙煜和顾明希似乎有过节，又尴尬地笑笑，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龙煜听别人夸顾明希，感觉比自己吃了蜜还甜，见他说了一半又停了，还有些心痒难耐：“你继续说啊，他还有哪些优点？”
“各方面都很好，职业精神和工作态度都没得说。总之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
龙煜看着一脸诚恳的导演，故意问：“我们公司的艺人也有在你们剧组的，我听说你在剧组最看不上的就是顾明希和蒙策了……”
“不是不是！”导演连连摆手，“我是对明希发过脾气，但那都是过去式了，而且是因为误会，我现在最满意的就是他了，所以也特别后悔曾经质疑过他，对他那么恶劣过。对蒙策看不上倒是真的，我是真的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他这样的。”
嗯？龙煜只听冯修宇说过，导演讽刺过顾明希大牌了用光替了，在知道他不舒服不出来拍戏的时候还发过火，但听导演说起来，似乎还有别的事儿？
“怎么质疑他了？”
“他有一天跟我请四天假，说要做检查，我想着一个检查肯定用不了四天，在第三天的时候就想让他回剧组，他不肯，说生病了，我以为他轧戏去了，当时就冲他发了火，后来他回剧组之后我看他气色还可以，不像生病的样子，还嘲讽他装病……”
啪~拍桌子的声音。
导演抬头，见龙煜眼里快要喷出火来，吓得后半截话也没敢说出来。
“好啊你！这些事儿要不是你自己说出来，我压根儿不知道！我给你们剧组那特殊关照名单白给了是吧？你就是这样特殊关照他的？”
导演一阵心惊。他只知道剧组的大资方是一个姓龙的老板，但完全想不到会是眼前这位龙老板。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我……我不知道名单是您给的……”
“不知道就可以随便欺负他了？还敢怀疑他轧戏装病？我告诉你，他就是太有职业精神太诚信了才会进你们剧组，要不然他早跟你们解约，进窦伯庸的剧组拍电影去了！”见导演一脸惊异，他接着说，“你很吃惊对吧？我也很吃惊，他放着窦伯庸电影的男一号不演，来演你这部剧的男三，还是带病来演，你还想怎么样？他那几天病得都起不了床，硬撑着回剧组还要被你说他装病，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想……”
“真的是误会，误会，我今天下午已经跟他道过歉了……”导演一边战战兢兢解释，一边打着大问号，这位爷和顾明希到底什么关系？不是传说他们有过节吗？看这样子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你这笔账我先记着，回头再算，现在先说蒙策。蒙策我是肯定要换掉的，但得等到明天或者后天再换。所以这两天你先别拍他的戏，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他得等媒体报道了蒙策的各种劣迹之后再换人。
“换了好，换了好，他这样的演员早该换掉了。”导演频频点头，心里暗自后怕不已。
言多必失，都怪自己多嘴暴露了自己。也幸亏自己醒悟得早，之前就已经跟顾明希道了歉，不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又跟龙煜解释了一大通，龙煜不耐烦地摆摆手：“都说了你的事儿以后再说。对了，明希并不知道我是这部剧的大资方，你也装作不知道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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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小蕊掐着点儿叫醒了顾明希：“您今天感觉怎么样？肚子还疼不疼？要是还不舒服的话就请个假别拍了。”
她昨晚是和衣睡在沙发上的，知道他夜里也是辗转了很久才勉强睡着，此时见他也没什么精神，还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还好，拍戏没问题，肚子也不疼了。”顾明希翻身准备下床，脚刚踩到拖鞋上就一阵眩晕，身子不由往前晃了晃，亏得小蕊及时扶住他，才没有栽倒下去。
“怎么了？哪里难受？”
“刚才头有点儿晕。”他撑着她缓了缓，穿上拖鞋往卫生间走，“可能是刚才起猛了，昨晚又没有睡好。现在没事儿了，别担心。”
嘴上是说没事了，但顾明希刷牙的时候还是干呕了好一阵，上完厕所从马桶上起身时眼前又是一片黑雾，细细的冷汗在那瞬间又密布全身。
他扶着墙闭上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再次睁眼时眼前的黑雾总算渐渐散去。
肚子已经不疼了，为什么却又晕又恶心呢？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胃里又空得难受导致低血糖了吧？对，只是低血糖而已，吃了早饭就会好了，肯定不会再像前一天那样中途退场，何况龙煜说今天要去剧组看他们拍戏，他也想在他面前拿出自己最好的表现。
他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还有些苍白的脸笑了笑，那三年里龙煜也不是没去片场看过他拍戏，但现在感觉不一样了呢。
他到片场的时候还很早，一进化妆间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从来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片场的人。
蒙策。
他竟然提前到了！甚至比他还早！
顾明希扬头想跟化妆师打招呼，突觉恶心感又卷土重来而且来势汹汹，只好一声不吭急匆匆地直奔卫生间。
蹲马桶边喘了好半天，却是一点儿也没吐出来。
只是看到蒙策这人就觉得恶心吧？他在胸口和胃部捋了捋，冲了马桶准备出来，却听到导演的声音：“哟，太阳真打西边儿出来了！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蒙策带着笑的声音：“我昨天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过意不去嘛！今天特意早点儿来。”
“你今天不用化妆了，这两天都不拍你的戏了。”
“为什么？”蒙策的语气很惊讶。
“我哪儿知道为什么，龙先生安排的呗！”
“哪个龙先生？”
“你说还能有哪个龙先生？别跟我装……”导演也在笑。
“哦——”
这个“哦”字能听出些许疑惑，但却并不再惊诧。
顾明希心里沉了沉，这个龙先生百分百是龙煜，听起来蒙策并不意外龙煜做出这样的安排，那就是……他跟龙煜见过面了？
龙煜怎么还会插手他们剧组的拍摄安排？
而此时蒙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龙煜昨晚说今天要来看他们拍戏，他还为此紧张了一晚上。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演技实在是拿不出手，也怕龙煜因此看低了他。
现在不让他拍戏了，他也因此松了口气，何况他还认为龙煜此举是在关照他，甚至他还认定，龙煜是想让他在这两天好好陪他，所以才给了他留了大把大把的时间。
但他还不能因为他不拍戏了就离开片场，他还得等着龙煜呢，于是他跟导演说：“那我先出去了，一会儿看大家拍戏。”
顾明希走出卫生间跟导演和化妆师说了声早上好，导演一见他有些惊讶，随即堆起笑容：“我都不知道你在里面，你身体好些了吗？今天能不能拍？”
“好多了，今天应该没问题。”
“怕你还不舒服，我们今天给你减了几场戏，还有今天整个拍摄计划都调整了，来，你看，一会儿我们先拍这场，所以你的造型也得变变……”
******************
听说龙煜来剧组探班了，青红影视的曹总也赶到剧组作陪，想趁此机会再谈一些合作。
两人有说有笑地到了片场，并没有打算惊动众人，只找了一个人少但视野很好的空地，搬了两张折叠椅坐下。
但演员们还是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俩，见他俩似乎一直在谈事，也不好贸然上前去套近乎，只是有的聊天，有的背台词，但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往他俩那边飘了。
此时正在拍阳沁和某配角的一场戏。
龙煜有些诧异，之前冯修宇给他发了最新的拍摄通告，第一场应该就是顾明希的，是他和展文博在雪地里寻找线索的一场戏。
为什么临时调整了？
他用眼睛扫了片场好几遍，没有发现顾明希，不会又不舒服了吧？
没见到想见的人，倒是看见蒙策的眼睛一个劲儿往这边瞟。
两人四目相对，蒙策对他绽开一个极尽妩媚而又热情的笑容，龙煜也扯了扯嘴角，朝他招了招手。
蒙策早就按捺不住了，见龙煜召唤他，马上一路小跑赶过来：“龙先生好！曹总好！”
“这场拍的怎么和通告上的不一样？”
“好像是在等顾明希的假发吧， 因为原计划今天是不用那个白色假发的，可能就没有提前准备好。现在就先拍别的。”
他笑得很殷勤，龙煜却想一巴掌呼到他脸上。
懂不懂尊敬前辈啊？顾老师，顾哥，明希哥……随便哪个称呼都比他这样直呼其名听着舒服啊！
“那你去帮我们拿一份最新的拍摄通告吧。”
他说得很平淡，但在蒙策听着却是温柔的语气。
“好好好，我这就去！”
龙煜不自觉地又看向化妆间的方向，这一看，顿时眼前一亮，随即连呼吸都窒住了。
顾明希正从化妆间出来，一袭素黑长袍更衬得整个人清瘦颀长，满头雪白长发如瀑布般一泻而下，清雅隽永之中又透着几分萧索凉薄，完完全全就是剧中那个让人疼到骨子里的云深。
龙煜还没有看到他的妆容，就已经觉得他身如玉树，清美无俦了，待他不经意地往这边一扭头和他目光交错时，他略微一怔之后脸上漾起的淡淡笑意，差点让龙煜忘情之下轻呼出声。
这样远观就足以让龙煜目眩神迷，他看了看眼前那片白茫茫的人造雪地，心里不由想着若是坐在雪地里将这样的顾明希搂在怀里，褪掉他身上的黑色长衣，抚摸他顺滑的白色长发，再一点点地吻上他那浓密的眉，含情的眼，高挺的鼻和绝美的唇，再顺着一路往下……
光这么想着就如过电击，他羞耻地发现身下的小煜煜已经有了抬头之势，他飞快地瞅了身旁的曹总一眼，貌似随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只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
蒙策颠颠儿地拿着两份拍摄通告过来递给他俩，并没有发现龙煜的异样。
龙煜见他没有要走开的意思，只好跟他挥挥手：“你先忙去吧。”
“我今天没什么可忙的，龙先生和曹总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以随时找我。”蒙策积极表态完了才磨磨蹭蹭地走开。
龙煜完全没空搭理他，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顾明希身上了，见展文博一边哇哇叫着一边快步走向顾明希：“哎呀呀这是哪儿来的白发美人儿啊？”说着就上了手，在他长长的白发上摸了又摸，勾着他就到一旁坐下了。
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勾引他的人？只是他勾引也就算了，那个姓顾的怎么一点儿要避嫌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展文博坐着也不老实，手还勾着顾明希的长发一点一点地绕着玩儿。
蒙策还在偷偷地看龙煜，见他完全没有再和曹总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眼神阴鸷可怖，时而像冰刃，时而像要喷火。
他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终于明白了龙煜的目光是钉在顾明希身上的。
哦，他心下了然了。恍惚从哪儿听说过顾明希之前得罪了龙煜，所以才会被他封杀，现在看龙煜这眼神似乎要在顾明希身上灼个洞，嗯，他俩的过节应该确有其事。
该做点儿什么事儿，既能讨龙煜的欢心，又能让顾明希吃点儿苦头呢？
他见顾明希起身往垃圾筒扔了点儿东西，回来后并没再坐下，而是站着跟展文博说笑着，突然计上心来。
他扶着墙闭上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再次睁眼时眼前的黑雾总算渐渐散去。
肚子已经不疼了，为什么却又晕又恶心呢？是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胃里又空得难受导致低血糖了吧？对，只是低血糖而已，吃了早饭就会好了，肯定不会再像前一天那样中途退场，何况龙煜说今天要去剧组看他们拍戏，他也想在他面前拿出自己最好的表现。
他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还有些苍白的脸笑了笑，那三年里龙煜也不是没去片场看过他拍戏，但现在感觉不一样了呢。
他到片场的时候还很早，一进化妆间却意外地发现一个从来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片场的人。
蒙策。
他竟然提前到了！甚至比他还早！
顾明希扬头想跟化妆师打招呼，突觉恶心感又卷土重来而且来势汹汹，只好一声不吭急匆匆地直奔卫生间。
蹲马桶边喘了好半天，却是一点儿也没吐出来。
只是看到蒙策这人就觉得恶心吧？他在胸口和胃部捋了捋，冲了马桶准备出来，却听到导演的声音：“哟，太阳真打西边儿出来了！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蒙策带着笑的声音：“我昨天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过意不去嘛！今天特意早点儿来。”
“你今天不用化妆了，这两天都不拍你的戏了。”
“为什么？”蒙策的语气很惊讶。
“我哪儿知道为什么，龙先生安排的呗！”
“哪个龙先生？”
“你说还能有哪个龙先生？别跟我装……”导演也在笑。
“哦——”
这个“哦”字能听出些许疑惑，但却并不再惊诧。
顾明希心里沉了沉，这个龙先生百分百是龙煜，听起来蒙策并不意外龙煜做出这样的安排，那就是……他跟龙煜见过面了？
龙煜怎么还会插手他们剧组的拍摄安排？
而此时蒙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龙煜昨晚说今天要来看他们拍戏，他还为此紧张了一晚上。因为他也知道自己的演技实在是拿不出手，也怕龙煜因此看低了他。
现在不让他拍戏了，他也因此松了口气，何况他还认为龙煜此举是在关照他，甚至他还认定，龙煜是想让他在这两天好好陪他，所以才给了他留了大把大把的时间。
但他还不能因为他不拍戏了就离开片场，他还得等着龙煜呢，于是他跟导演说：“那我先出去了，一会儿看大家拍戏。”
顾明希走出卫生间跟导演和化妆师说了声早上好，导演一见他有些惊讶，随即堆起笑容：“我都不知道你在里面，你身体好些了吗？今天能不能拍？”
“好多了，今天应该没问题。”
“怕你还不舒服，我们今天给你减了几场戏，还有今天整个拍摄计划都调整了，来，你看，一会儿我们先拍这场，所以你的造型也得变变……”
******************
听说龙煜来剧组探班了，青红影视的曹总也赶到剧组作陪，想趁此机会再谈一些合作。
两人有说有笑地到了片场，并没有打算惊动众人，只找了一个人少但视野很好的空地，搬了两张折叠椅坐下。
但演员们还是很快就注意到了他俩，见他俩似乎一直在谈事，也不好贸然上前去套近乎，只是有的聊天，有的背台词，但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就往他俩那边飘了。
此时正在拍阳沁和某配角的一场戏。
龙煜有些诧异，之前冯修宇给他发了最新的拍摄通告，第一场应该就是顾明希的，是他和展文博在雪地里寻找线索的一场戏。
为什么临时调整了？
他用眼睛扫了片场好几遍，没有发现顾明希，不会又不舒服了吧？
没见到想见的人，倒是看见蒙策的眼睛一个劲儿往这边瞟。
两人四目相对，蒙策对他绽开一个极尽妩媚而又热情的笑容，龙煜也扯了扯嘴角，朝他招了招手。
蒙策早就按捺不住了，见龙煜召唤他，马上一路小跑赶过来：“龙先生好！曹总好！”
“这场拍的怎么和通告上的不一样？”
“好像是在等顾明希的假发吧， 因为原计划今天是不用那个白色假发的，可能就没有提前准备好。现在就先拍别的。”
他笑得很殷勤，龙煜却想一巴掌呼到他脸上。
懂不懂尊敬前辈啊？顾老师，顾哥，明希哥……随便哪个称呼都比他这样直呼其名听着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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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很平淡，但在蒙策听着却是温柔的语气。
“好好好，我这就去！”
龙煜不自觉地又看向化妆间的方向，这一看，顿时眼前一亮，随即连呼吸都窒住了。
顾明希正从化妆间出来，一袭素黑长袍更衬得整个人清瘦颀长，满头雪白长发如瀑布般一泻而下，清雅隽永之中又透着几分萧索凉薄，完完全全就是剧中那个让人疼到骨子里的云深。
龙煜还没有看到他的妆容，就已经觉得他身如玉树，清美无俦了，待他不经意地往这边一扭头和他目光交错时，他略微一怔之后脸上漾起的淡淡笑意，差点让龙煜忘情之下轻呼出声。
这样远观就足以让龙煜目眩神迷，他看了看眼前那片白茫茫的人造雪地，心里不由想着若是坐在雪地里将这样的顾明希搂在怀里，褪掉他身上的黑色长衣，抚摸他顺滑的白色长发，再一点点地吻上他那浓密的眉，含情的眼，高挺的鼻和绝美的唇，再顺着一路往下……
光这么想着就如过电击，他羞耻地发现身下的小煜煜已经有了抬头之势，他飞快地瞅了身旁的曹总一眼，貌似随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只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
蒙策颠颠儿地拿着两份拍摄通告过来递给他俩，并没有发现龙煜的异样。
龙煜见他没有要走开的意思，只好跟他挥挥手：“你先忙去吧。”
“我今天没什么可忙的，龙先生和曹总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以随时找我。”蒙策积极表态完了才磨磨蹭蹭地走开。
龙煜完全没空搭理他，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顾明希身上了，见展文博一边哇哇叫着一边快步走向顾明希：“哎呀呀这是哪儿来的白发美人儿啊？”说着就上了手，在他长长的白发上摸了又摸，勾着他就到一旁坐下了。
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勾引他的人？只是他勾引也就算了，那个姓顾的怎么一点儿要避嫌的意思都没有？
而且展文博坐着也不老实，手还勾着顾明希的长发一点一点地绕着玩儿。
蒙策还在偷偷地看龙煜，见他完全没有再和曹总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眼神阴鸷可怖，时而像冰刃，时而像要喷火。
他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终于明白了龙煜的目光是钉在顾明希身上的。
哦，他心下了然了。恍惚从哪儿听说过顾明希之前得罪了龙煜，所以才会被他封杀，现在看龙煜这眼神似乎要在顾明希身上灼个洞，嗯，他俩的过节应该确有其事。
该做点儿什么事儿，既能讨龙煜的欢心，又能让顾明希吃点儿苦头呢？
他见顾明希起身往垃圾筒扔了点儿东西，回来后并没再坐下，而是站着跟展文博说笑着，突然计上心来。
顾明希其实也是觉得展文博对自己的举止过于亲热，才借着擦完汗扔纸巾的时候跟他保持距离，因此回来后也并没有再挨着他坐下。
他虽没有回头，却也能感觉到身后龙煜的目光盯得他后背发烫。
他没有松口接受龙煜，更不敢给他任何承诺，但在他心里，龙煜始终还是他最在乎的那个人。因此尽管他明白自己跟展文博什么事儿都没有，也不想在龙煜眼皮底下跟展文博走得太近。
但他站了片刻就有些难受了。胃里不太舒服，虽然早上章姐送来的粥熬得又烂又软和，他却觉得所有的米粒儿似乎都黏在胃壁拂之不去，让他总想咳几声或者使劲吞咽几下将那些米粒抖落下去，但越是这样，恶心反胃的感觉就越强烈。
胃在造反，头也跟着凑热闹，越站越觉得头晕，晕得都有些站不住，甚至觉得展文博的笑声都有些忽远忽近。
他赶紧重新坐到了展文博身旁，努力不让那些正在一阵阵向上翻涌的东西真的喷涌而出。
展文博也看出了他不太对劲：“你怎么了？还不舒服？肚子还疼？”
顾明希摇头，趁不那么恶心的间隙挤出几个字：“头晕，恶心。”
展文博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不发烧，但怎么一脑门儿虚汗？你这是中暑了吧？来，手伸出来！”
顾明希正一只手捂着嘴强压着呕吐感，另一只手已经被展文博拽了过去。
“我给你按一下手腕上这个穴位，一会儿就好！”他使劲按住他手腕，“这叫点按内关穴，恶心，呕吐，心悸，中暑，偏头痛都能治……我爸学过一些中医，经常这样给我妈按穴位，特别管用！”
从龙煜的角度看过去，只会认为两人正捂着嘴说悄悄话，是在向其他人诠释什么叫耳鬓厮磨。
他差点就想冲过去将展文博一把推开，但见阳沁那场戏似乎终于拍完了，接下来应该就是拍顾明希和展文博那场在雪地里的戏了，想着他俩也亲热不了多久了，他忍住冲动，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曹总说着话。
顾明希其实当时正想本能地拒绝展文博帮他点按穴位，正好戴亮的电话打了进来，他跟展文博示意自己要接电话，起身走到了墙角处。
展文博随即就跟了过去，顾明希正倚在墙边接电话，他不由分说就抓起他另一只手，重新为他点按穴位。
顾明希没再推脱，只是扭过身子面朝墙壁继续跟电话那头的戴亮说着话。
实在是……忍无可忍！
龙煜蹭地站起身来，身旁的曹总抬头看他：“怎么了？”
“坐着难受，想走走。”
他大步流星往那边走，见顾明希已经挂了电话，而蒙策正在他身前挥舞着他那把又长又沉的道具重剑，还跟方静羽和钟心婕笑：“看我把长剑耍成金箍棒。”
顾明希从墙角转身的瞬间，蒙策的长剑正好往身后猛地一送，不偏不倚杵在了顾明希的胃部，并直接将他的身体抵回了墙上。
“啊——”顾明希的痛呼声和龙煜的惊呼声同时响起。不同的只是顾明希的痛呼声被自己吞掉了半截，他捂着胃蹲了下去，一时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蒙策也蹲他面前装出一副懊悔自责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正好到我后面来了，你没事吧……”
“吧”字还没完全出口，蒙策就觉得自己像被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踹到地上，紧接着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耳光，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龙煜。
但龙煜现在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后脑勺，他半跪在地上搂住顾明希：“明希，你怎么样？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
顾明希只是紧咬着唇，粗重地喘息着。
这时众人都已围拢过来了。
龙煜用一条胳膊圈住顾明希，另一只手捡起地上那把长剑。
很重的一把剑。这是蒙策在剧中所使的兵器，剑长1.5米，剑身又宽又大，剑柄又粗又圆，整个影视城都没有这样的道具，还是特意定制的。虽是道具，但也足有接近十公斤重。
蒙策当时是剑柄在后戳过去的，也就相当于一根粗壮的木棒直直捣在顾明希的上腹，何况剑身如此沉重，又是将他直接抵在了墙边，等于蒙策手上的力度和整把剑所有的重量全都压在了他的胃部。
龙煜想到这儿都替顾明希疼，心疼得仿佛自己胃里也隐隐开始抽搐，他放下长剑，起身想把他抱起来，他却抽出压在腹间的一只手，反手按住了他。
“别动我……”
他终于轻轻开了口。
“好好好，我不动你，你靠我怀里缓一会儿。我先让他们把车开过来。你现在先把手松开，我把你衣服撩开看看。松手，你别捂得这么紧……”龙煜温柔地哄着他。
顾明希并没有松开紧压着胃部的那只手，只是摇头道：“先别叫司机，等我缓缓再说。”
龙煜只好硬掰开他的手，胃部失了压制的顾明希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将身体弯仄得更狠了些。
他还想掰开他的身体，解开他的长袍，但他弯着腰弓着背，长袍又不方便脱，撩也不好撩，他竟有些无从下手。
顾明希抓住他的手，抬眼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龙煜明白他的意思。就算他身上穿的不是长袍，好脱又好撩，他也不想让他掀开他的衣服。
他不想让众人看到他肚子上那些狰狞的伤口。
龙煜不再继续打他衣服的主意，但还是没收回手：“那我帮你轻轻揉一揉？”
一旁的蒙策完全懵了，是谁告诉他龙煜和顾明希有过节的？看现在这样，哪像是有过节？分明就是有勾结！
那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在龙煜眼皮底下给顾明希来这么一下，让他痛苦不堪，同时也让龙煜解气，在他面前刷刷好感度。
他拿着那柄长剑挥舞了好半天，一边耍剑一边观察顾明希，就是为了在他转身的刹那装作无意地戳他，而且他连高度都目测好了，就是要戳他的胃部。
他知道他昨天肚子疼，不想戳他小腹免得真出了大问题，又想着胃是空腔脏器，戳一下会很疼但又不至于像肝脏等实质脏器那么脆那么容易破裂，所以是找准了胃部下手的。
但他并没打算下手这么重，只是那把长剑太大太重，他驾驭不好，最后那下才失了分寸。
现在看到他好半天起不来，又看到龙煜对他的态度，他真的害怕了，满背都是汗，就怕他真的有个什么好歹。
好在龙煜给顾明希揉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可以撑着他肩膀站起来了。
“没事儿吧？好点儿了吗？”众人关切地问。
他站原地深吸了几口气，冲大伙儿笑了笑：“没事儿了。”
龙煜这才喘口气：“刚才你那样儿吓死我！真没事了？”
“谁被那么大个家伙戳一下不得疼一阵儿啊？”顾明希扭了扭腰，活动了几下，“疼一阵儿就好了，现在真没事了。”
“你确定不用去医院检查检查？”龙煜还是不放心。
“不用了。”顾明希看向导演，“接下来是拍我和展师哥的戏吧？那就拍吧，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拍？”
“真不用了，现在就可以拍了。”
导演向龙煜投去征询的目光，龙煜微微点点头，又叮嘱顾明希：“你千万别逞强，不舒服就马上停下来啊！”
简单地补补妆，整整衣衫，听导演说说戏，这场戏就要开拍了。
蒙策手足无措地站在龙煜身旁：“龙先生，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闭嘴！”龙煜根本没看他。顾明希走到哪儿，他的目光就跟到哪儿。
导演喊了“action”，顾明希从镜头的一侧快步走向雪地中央的那棵树，要扒开树下的积雪找东西，但他走到树旁却没有蹲下，而是单手撑着树干，转头跟导演这边摆摆手，又缩回去狠狠按住胃部，弯腰吐了一口。
一口暗红的血。
那抹暗红刚砸到雪地上，紧接着他就又喷了一大口血，溅到雪地上全是细细密密的红点儿。
这次是鲜红的。
他虽没有回头，却也能感觉到身后龙煜的目光盯得他后背发烫。
他没有松口接受龙煜，更不敢给他任何承诺，但在他心里，龙煜始终还是他最在乎的那个人。因此尽管他明白自己跟展文博什么事儿都没有，也不想在龙煜眼皮底下跟展文博走得太近。
但他站了片刻就有些难受了。胃里不太舒服，虽然早上章姐送来的粥熬得又烂又软和，他却觉得所有的米粒儿似乎都黏在胃壁拂之不去，让他总想咳几声或者使劲吞咽几下将那些米粒抖落下去，但越是这样，恶心反胃的感觉就越强烈。
胃在造反，头也跟着凑热闹，越站越觉得头晕，晕得都有些站不住，甚至觉得展文博的笑声都有些忽远忽近。
他赶紧重新坐到了展文博身旁，努力不让那些正在一阵阵向上翻涌的东西真的喷涌而出。
展文博也看出了他不太对劲：“你怎么了？还不舒服？肚子还疼？”
顾明希摇头，趁不那么恶心的间隙挤出几个字：“头晕，恶心。”
展文博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不发烧，但怎么一脑门儿虚汗？你这是中暑了吧？来，手伸出来！”
顾明希正一只手捂着嘴强压着呕吐感，另一只手已经被展文博拽了过去。
“我给你按一下手腕上这个穴位，一会儿就好！”他使劲按住他手腕，“这叫点按内关穴，恶心，呕吐，心悸，中暑，偏头痛都能治……我爸学过一些中医，经常这样给我妈按穴位，特别管用！”
从龙煜的角度看过去，只会认为两人正捂着嘴说悄悄话，是在向其他人诠释什么叫耳鬓厮磨。
他差点就想冲过去将展文博一把推开，但见阳沁那场戏似乎终于拍完了，接下来应该就是拍顾明希和展文博那场在雪地里的戏了，想着他俩也亲热不了多久了，他忍住冲动，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曹总说着话。
顾明希其实当时正想本能地拒绝展文博帮他点按穴位，正好戴亮的电话打了进来，他跟展文博示意自己要接电话，起身走到了墙角处。
展文博随即就跟了过去，顾明希正倚在墙边接电话，他不由分说就抓起他另一只手，重新为他点按穴位。
顾明希没再推脱，只是扭过身子面朝墙壁继续跟电话那头的戴亮说着话。
实在是……忍无可忍！
龙煜蹭地站起身来，身旁的曹总抬头看他：“怎么了？”
“坐着难受，想走走。”
他大步流星往那边走，见顾明希已经挂了电话，而蒙策正在他身前挥舞着他那把又长又沉的道具重剑，还跟方静羽和钟心婕笑：“看我把长剑耍成金箍棒。”
顾明希从墙角转身的瞬间，蒙策的长剑正好往身后猛地一送，不偏不倚杵在了顾明希的胃部，并直接将他的身体抵回了墙上。
“啊——”顾明希的痛呼声和龙煜的惊呼声同时响起。不同的只是顾明希的痛呼声被自己吞掉了半截，他捂着胃蹲了下去，一时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蒙策也蹲他面前装出一副懊悔自责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正好到我后面来了，你没事吧……”
“吧”字还没完全出口，蒙策就觉得自己像被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踹到地上，紧接着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耳光，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龙煜。
但龙煜现在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后脑勺，他半跪在地上搂住顾明希：“明希，你怎么样？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
顾明希只是紧咬着唇，粗重地喘息着。
这时众人都已围拢过来了。
龙煜用一条胳膊圈住顾明希，另一只手捡起地上那把长剑。
很重的一把剑。这是蒙策在剧中所使的兵器，剑长1.5米，剑身又宽又大，剑柄又粗又圆，整个影视城都没有这样的道具，还是特意定制的。虽是道具，但也足有接近十公斤重。
蒙策当时是剑柄在后戳过去的，也就相当于一根粗壮的木棒直直捣在顾明希的上腹，何况剑身如此沉重，又是将他直接抵在了墙边，等于蒙策手上的力度和整把剑所有的重量全都压在了他的胃部。
龙煜想到这儿都替顾明希疼，心疼得仿佛自己胃里也隐隐开始抽搐，他放下长剑，起身想把他抱起来，他却抽出压在腹间的一只手，反手按住了他。
“别动我……”
他终于轻轻开了口。
“好好好，我不动你，你靠我怀里缓一会儿。我先让他们把车开过来。你现在先把手松开，我把你衣服撩开看看。松手，你别捂得这么紧……”龙煜温柔地哄着他。
顾明希并没有松开紧压着胃部的那只手，只是摇头道：“先别叫司机，等我缓缓再说。”
龙煜只好硬掰开他的手，胃部失了压制的顾明希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将身体弯仄得更狠了些。
他还想掰开他的身体，解开他的长袍，但他弯着腰弓着背，长袍又不方便脱，撩也不好撩，他竟有些无从下手。
顾明希抓住他的手，抬眼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龙煜明白他的意思。就算他身上穿的不是长袍，好脱又好撩，他也不想让他掀开他的衣服。
他不想让众人看到他肚子上那些狰狞的伤口。
龙煜不再继续打他衣服的主意，但还是没收回手：“那我帮你轻轻揉一揉？”
一旁的蒙策完全懵了，是谁告诉他龙煜和顾明希有过节的？看现在这样，哪像是有过节？分明就是有勾结！
那他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在龙煜眼皮底下给顾明希来这么一下，让他痛苦不堪，同时也让龙煜解气，在他面前刷刷好感度。
他拿着那柄长剑挥舞了好半天，一边耍剑一边观察顾明希，就是为了在他转身的刹那装作无意地戳他，而且他连高度都目测好了，就是要戳他的胃部。
他知道他昨天肚子疼，不想戳他小腹免得真出了大问题，又想着胃是空腔脏器，戳一下会很疼但又不至于像肝脏等实质脏器那么脆那么容易破裂，所以是找准了胃部下手的。
但他并没打算下手这么重，只是那把长剑太大太重，他驾驭不好，最后那下才失了分寸。
现在看到他好半天起不来，又看到龙煜对他的态度，他真的害怕了，满背都是汗，就怕他真的有个什么好歹。
好在龙煜给顾明希揉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可以撑着他肩膀站起来了。
“没事儿吧？好点儿了吗？”众人关切地问。
他站原地深吸了几口气，冲大伙儿笑了笑：“没事儿了。”
龙煜这才喘口气：“刚才你那样儿吓死我！真没事了？”
“谁被那么大个家伙戳一下不得疼一阵儿啊？”顾明希扭了扭腰，活动了几下，“疼一阵儿就好了，现在真没事了。”
“你确定不用去医院检查检查？”龙煜还是不放心。
“不用了。”顾明希看向导演，“接下来是拍我和展师哥的戏吧？那就拍吧，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拍？”
“真不用了，现在就可以拍了。”
导演向龙煜投去征询的目光，龙煜微微点点头，又叮嘱顾明希：“你千万别逞强，不舒服就马上停下来啊！”
简单地补补妆，整整衣衫，听导演说说戏，这场戏就要开拍了。
蒙策手足无措地站在龙煜身旁：“龙先生，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闭嘴！”龙煜根本没看他。顾明希走到哪儿，他的目光就跟到哪儿。
导演喊了“action”，顾明希从镜头的一侧快步走向雪地中央的那棵树，要扒开树下的积雪找东西，但他走到树旁却没有蹲下，而是单手撑着树干，转头跟导演这边摆摆手，又缩回去狠狠按住胃部，弯腰吐了一口。
一口暗红的血。
那抹暗红刚砸到雪地上，紧接着他就又喷了一大口血，溅到雪地上全是细细密密的红点儿。
这次是鲜红的。
黑衣白发，莹白的雪和艳红的血。
卧槽！这画面真特么唯美！
这是导演从监视器里看到顾明希吐血时的第一感觉，随即看到龙煜狂奔过去的身影出现在监视器里时，他才猛然醒悟，这特么不是在拍戏，是他的演员真的吐血了！
他也跳起来往那边跑过去。
龙煜飞奔上前一把抱住顾明希摇摇欲坠的身体，靠着那棵树坐下，见他微扬着头，嘴里还有血在往外涌，赶紧让他的头偏向自己怀里以免呛到或窒息：“明希！明希！再坚持一下等司机把车开过来我们就去医院……”
头一歪过来，顾明希又是后背一抽，一口血全染在了散落在身侧的白发上，他似乎还有些意识不能把假发弄脏了，又探着头往前够了够，却接连两大口全吐在了龙煜的白色衬衫上。
他无力地冲着龙煜咧了咧嘴：“又把你衣服……咳……弄脏了……”说着就想伸手帮他擦，却最终还是软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了。
龙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陷下去了一大半，他很怕他又像上次刚做完手术那样，毫无征兆地大量吐血，然后就等来一纸病危通知书。
他抱着他往车那边跑，蒙策也一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到房车跟前也犹犹豫豫想要跟上车，被龙煜一脚踹了下去：“滚！你给我滚出这个剧组！”
龙煜此时痛恨的不仅是蒙策，还有他自己。如果头一天晚上就干脆利落地将蒙策赶出剧组，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都怪他还想再等等，还想让蒙策死得更难看，到头来却害了自己怀中的人。
*******************
“你可以放心回去换个衣服洗个澡了。他没事了，胃出血已经内镜止血了，虽然现在人还很虚弱，但没有生命危险，好好休息几天就行了。”
说这话的裴湛湛在此时的龙煜看来简直是天使。
“他真的没事儿了？”
“怎么？看你这不相信的样子，你还希望他有事儿？”
“不是不是！”龙煜给了裴湛湛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爱死你了裴大夫！谢谢谢谢！”松开胳膊后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看他那个吐血量，就想起上次，就特别害怕……”
“有时候不能看吐血量的。有些人呕血的时候阵势特别吓人，但出血点很好找也很容易止血，像明希今天这样的就很容易止住血。有些人胃出血的时候可能都不呕血，只是有些黑便，但胃镜找不到出血点，甚至有些剖腹探查都找不到准确的出血病灶，反而会更危险……对了，我们给明希内镜止血的时候发现他胃黏膜受损非常严重，应该是化疗药物引起的，只是可能他胃部的症状没有肠道的症状那么明显，所以之前的检查被我们忽略了，没有让他做胃镜。这次的胃出血应该也不是你所说的外力重击造成的，而是他本来就因为胃黏膜严重受损而出血了，外力作用只是加快了他的出血速度……”
“之前就在出血了？他昨天晚上肚子疼的时候就说胃里也不太舒服，那就是说他昨天就已经在出血了？”
“有可能。他今天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的症状？”
龙煜埋下头低声道：“我不知道。”想了想又跑到楼道外，抓住等候在那儿的小蕊和展文博他们问：“之前明希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早上起来就头晕，都站不稳，他自己说是起猛了，后来吃完早饭我看他脸色还好，我以为他之前是低血糖了……”
“我们在等沁沁拍戏的时候他脸色就很差，问他是不是肚子疼他说头晕恶心，还差点吐出来了，我看他满脑门儿都是汗，以为他是中暑了，还抓着他手要给他按穴位来着，结果一转头就被蒙策那把剑戳着了……”
龙煜在心疼的同时又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早上那个醋吃得真是莫名其妙。
**************
顾明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龙煜关切的脸。
“醒了？胃疼不疼？还有什么地方难受么？”
顾明希下意识往自己胃部摸了摸，还好，没有新增什么伤口，应该不会太耽误拍戏的工期。
“不怎么疼，就是胃里闷闷的难受。我是胃出血了么？”他两次胃出血都没怎么疼过。或许是上天折磨他的肠道已经太多了，不忍心再折腾他的胃了。
“嗯。头还晕吗？还恶心吗？”
“还好，有点儿累，其他还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裴大夫说你起码得休息十天才能重新拍戏。”
“能不能提前几天出院？”
“能提前出院，但是不能提前拍戏。”
“好吧。”他刚吐血时看见满眼的红也有些心虚，生怕自己又得被迫躺一两个月，现在只需要十天就能复出，他不能继续奢望更多了。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不过你放心，蒙策已经被赶出剧组了，以后没人会再伤害你了。”
虽然裴湛湛说了蒙策那把长剑并不是顾明希胃出血的主要原因，但他还是将那笔账记到了蒙策头上，也记到了自己头上。
顾明希脸色微变：“男二要换人？”
“嗯，必须的。”
“换了也好。”顾明希轻声说，“他演技和态度都不行，换一个能胜任的吧。”突然又像想起什么，“是你把他赶走的吗？你怎么插手我们剧组的事儿？”
“青红影视好歹得给我这个面子吧！”
“可我听说他是带资进组的，你这样……”
“他不是带资进组，只是他的金主是这部剧的资方之一，指定要他来演男二的。”
“那你不怕得罪这部剧的资方么……”
“你别管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就是了。”
“那你……只是把他换掉而已是吧？你没有找他其他的麻烦吧？”
“他把你弄倒下了，我当然也会让他好几天起不了床。”龙煜用棉签蘸了水给他擦拭嘴唇，“裴大夫说你要止血后要再过24小时才能试着喝水吃东西。”
顾明希根本没注意他后半句话，有些紧张地抓住他问：“你怎么着他了？”
“没什么，只是找人教训了他一顿。你放心，我找的人有分寸，知道怎么打得他起不了床又不至于真的把他弄伤弄残了。”
顾明希沉默半晌：“其实……我胃出血可能不是他的责任……”
“我知道，但他也脱不了干系。”正说着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是靳总的号。
他看了一眼按下声音按钮，继续给顾明希擦着唇。
屏幕闪了很久终于暗了下去，很快又重新响起。
他站起来：“我出去接个电话。”
等他接完电话再回病房，顾明希放下手里的手机，一脸惊诧地看向他。
卧槽！这画面真特么唯美！
这是导演从监视器里看到顾明希吐血时的第一感觉，随即看到龙煜狂奔过去的身影出现在监视器里时，他才猛然醒悟，这特么不是在拍戏，是他的演员真的吐血了！
他也跳起来往那边跑过去。
龙煜飞奔上前一把抱住顾明希摇摇欲坠的身体，靠着那棵树坐下，见他微扬着头，嘴里还有血在往外涌，赶紧让他的头偏向自己怀里以免呛到或窒息：“明希！明希！再坚持一下等司机把车开过来我们就去医院……”
头一歪过来，顾明希又是后背一抽，一口血全染在了散落在身侧的白发上，他似乎还有些意识不能把假发弄脏了，又探着头往前够了够，却接连两大口全吐在了龙煜的白色衬衫上。
他无力地冲着龙煜咧了咧嘴：“又把你衣服……咳……弄脏了……”说着就想伸手帮他擦，却最终还是软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了。
龙煜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陷下去了一大半，他很怕他又像上次刚做完手术那样，毫无征兆地大量吐血，然后就等来一纸病危通知书。
他抱着他往车那边跑，蒙策也一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到房车跟前也犹犹豫豫想要跟上车，被龙煜一脚踹了下去：“滚！你给我滚出这个剧组！”
龙煜此时痛恨的不仅是蒙策，还有他自己。如果头一天晚上就干脆利落地将蒙策赶出剧组，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都怪他还想再等等，还想让蒙策死得更难看，到头来却害了自己怀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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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放心回去换个衣服洗个澡了。他没事了，胃出血已经内镜止血了，虽然现在人还很虚弱，但没有生命危险，好好休息几天就行了。”
说这话的裴湛湛在此时的龙煜看来简直是天使。
“他真的没事儿了？”
“怎么？看你这不相信的样子，你还希望他有事儿？”
“不是不是！”龙煜给了裴湛湛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爱死你了裴大夫！谢谢谢谢！”松开胳膊后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看他那个吐血量，就想起上次，就特别害怕……”
“有时候不能看吐血量的。有些人呕血的时候阵势特别吓人，但出血点很好找也很容易止血，像明希今天这样的就很容易止住血。有些人胃出血的时候可能都不呕血，只是有些黑便，但胃镜找不到出血点，甚至有些剖腹探查都找不到准确的出血病灶，反而会更危险……对了，我们给明希内镜止血的时候发现他胃黏膜受损非常严重，应该是化疗药物引起的，只是可能他胃部的症状没有肠道的症状那么明显，所以之前的检查被我们忽略了，没有让他做胃镜。这次的胃出血应该也不是你所说的外力重击造成的，而是他本来就因为胃黏膜严重受损而出血了，外力作用只是加快了他的出血速度……”
“之前就在出血了？他昨天晚上肚子疼的时候就说胃里也不太舒服，那就是说他昨天就已经在出血了？”
“有可能。他今天还有没有别的不舒服的症状？”
龙煜埋下头低声道：“我不知道。”想了想又跑到楼道外，抓住等候在那儿的小蕊和展文博他们问：“之前明希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早上起来就头晕，都站不稳，他自己说是起猛了，后来吃完早饭我看他脸色还好，我以为他之前是低血糖了……”
“我们在等沁沁拍戏的时候他脸色就很差，问他是不是肚子疼他说头晕恶心，还差点吐出来了，我看他满脑门儿都是汗，以为他是中暑了，还抓着他手要给他按穴位来着，结果一转头就被蒙策那把剑戳着了……”
龙煜在心疼的同时又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番，早上那个醋吃得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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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希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龙煜关切的脸。
“醒了？胃疼不疼？还有什么地方难受么？”
顾明希下意识往自己胃部摸了摸，还好，没有新增什么伤口，应该不会太耽误拍戏的工期。
“不怎么疼，就是胃里闷闷的难受。我是胃出血了么？”他两次胃出血都没怎么疼过。或许是上天折磨他的肠道已经太多了，不忍心再折腾他的胃了。
“嗯。头还晕吗？还恶心吗？”
“还好，有点儿累，其他还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裴大夫说你起码得休息十天才能重新拍戏。”
“能不能提前几天出院？”
“能提前出院，但是不能提前拍戏。”
“好吧。”他刚吐血时看见满眼的红也有些心虚，生怕自己又得被迫躺一两个月，现在只需要十天就能复出，他不能继续奢望更多了。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不过你放心，蒙策已经被赶出剧组了，以后没人会再伤害你了。”
虽然裴湛湛说了蒙策那把长剑并不是顾明希胃出血的主要原因，但他还是将那笔账记到了蒙策头上，也记到了自己头上。
顾明希脸色微变：“男二要换人？”
“嗯，必须的。”
“换了也好。”顾明希轻声说，“他演技和态度都不行，换一个能胜任的吧。”突然又像想起什么，“是你把他赶走的吗？你怎么插手我们剧组的事儿？”
“青红影视好歹得给我这个面子吧！”
“可我听说他是带资进组的，你这样……”
“他不是带资进组，只是他的金主是这部剧的资方之一，指定要他来演男二的。”
“那你不怕得罪这部剧的资方么……”
“你别管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就是了。”
“那你……只是把他换掉而已是吧？你没有找他其他的麻烦吧？”
“他把你弄倒下了，我当然也会让他好几天起不了床。”龙煜用棉签蘸了水给他擦拭嘴唇，“裴大夫说你要止血后要再过24小时才能试着喝水吃东西。”
顾明希根本没注意他后半句话，有些紧张地抓住他问：“你怎么着他了？”
“没什么，只是找人教训了他一顿。你放心，我找的人有分寸，知道怎么打得他起不了床又不至于真的把他弄伤弄残了。”
顾明希沉默半晌：“其实……我胃出血可能不是他的责任……”
“我知道，但他也脱不了干系。”正说着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的是靳总的号。
他看了一眼按下声音按钮，继续给顾明希擦着唇。
屏幕闪了很久终于暗了下去，很快又重新响起。
他站起来：“我出去接个电话。”
等他接完电话再回病房，顾明希放下手里的手机，一脸惊诧地看向他。
顾明希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他被紧急送往医院的新闻，因为当天早上有媒体探班剧组，他在记者们眼皮底下吐血晕倒，想来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媒体对他都只字未提，反倒是蒙策占据了各网站娱乐版的头条和微博热搜榜第一。
“劣迹斑斑恶行累累，小鲜肉蒙策遭《边城谋》剧组驱逐。”
各大网站的报道内容都大同小异，说蒙策进剧组仅仅三四天时间，就闹了个天怒人怨，每天迟到早退，频用替身，几乎不背台词，无论和谁对戏，根本就接不住戏，只能靠念数字糊弄，还数次擅自乱改台词。单是耍大牌不敬业目中无人也就算了，数字哥还频频跟剧组的其他演员闹矛盾，甚至因为头一天跟剧组某前辈发生冲突，第二天就拿道具长剑将该前辈伤成了胃出血而紧急送医……文末还称蒙策和该剧组其他演员的实力明显不在一个档次，只是靠了金主才得以进组，还配了他和金主在停车场僻静处搂搂抱抱极尽暧昧的照片……
文中没有点明被送往医院的是谁，在配上蒙策和金主照片的时候，靳总的脸也是做了处理的。
顾明希把手机伸到龙煜面前：“这是你安排的吧？”
龙煜接过他的手机，将他那只手塞回被子里：“你看评论了吗？网友关注的重点根本不是数字哥，而是关心被数字哥弄伤的演员到底是谁。”
顾明希摸了摸自己还有些难受的胃跟龙煜说：“我突然有点儿可怜他。他伤我那下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现在回头想想，在他伤我之前我那胃可能就已经在出血了，所以他其实有点儿冤……”
“一点儿都不冤。就蒙策平时懒成那样，据说因为那把剑太长太重，他平时拍戏的时候多拿一分钟都老大不乐意的，你觉得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有兴致在那儿耍剑？还那么凑巧在你刚转身的时候捅了你那么一下？”
顾明希默然片刻：“应该不至于吧？”
“你还是太单纯。”龙煜坐到他身旁，“这篇新闻通稿只是陈述了部分事实而已，我还想听你的意见，如果你还觉得不解气，我还有办法能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这样就已经够狠了。我跟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看不惯他而已……”
“这还叫狠？”龙煜轻嗤一声，“你说这篇文章哪一句不是事实？我只是阐述事实，又没封杀他，怎么就狠了？”
“别动不动就谈封杀。他人不好，给他点儿教训就可以了。他拍戏不行，换掉他就行。他伤了我，你也找人把他打趴下了，这也扯平了。但如果封杀了他，他就整个事业全毁了，连唱歌这事儿都毁了……”他话一说多了就有点提不上气，只好轻咳了两声，歪在枕头上低声喘息。
龙煜伸手给他抚了抚胸口：“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封杀他。不过你也真是傻，你还替他考虑？这种人完全不值得同情！你知不知道他昨晚爬了我的床？你知不知道他的团队昨天主动找媒体爆料，说你在剧组有种种劣行？要不是我压下了，今天上微博热搜榜臭名昭著的人会是你！”
顾明希倏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关注点只在那个“爬床”上。
“你是说蒙策爬你的床？”
“嗯。放心，我让他走了，我怎么可能搭理他？”
顾明希一时不知道还能怎么问，他 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追问这件事？
“裴大夫说你身体还很虚弱，得好好养养。你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我得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跟小蕊他们说。”
顾明希心里和脑子里都有些乱，茫然地跟他点了点头。
龙煜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你自己希不希望网友知道被蒙策弄伤住院的是你？”
龙煜是不想让大家知道的，所以他才封了现场媒体记者的口。
他也想过，如果公开了顾明希和蒙策吵架的视频，如果不给记者封口费，让他们发出他在片场吐血晕倒的报道，顾明希无疑又会火一把。
但他不想让他又通过这样的方式火起来。他有信心，到《边城谋》播出的时候，顾明希一定会大火特火。
何况，他也不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吐血的场景。
顾明希此时根本没心思去考虑别的，只是胡乱地摇摇头：“不希望。”
龙煜走后，顾明希躺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睡，他很累，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头虽然没有之前晕得厉害，但出血后他开始发烧，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的。
他也很想好好睡一觉，但现在满脑子都是“爬床”两个字，搅得他心烦意乱。
这些日子龙煜把他宠得太过了，在他面前表现得太像一个家庭煮夫和贴身保姆了，让他几乎都快忘了他是个影视大鳄，是个在娱乐圈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不接受他，还有大批的艺人前仆后继想要抱他的大腿爬他的床。
一个蒙策他能拒绝，两个三个甚至无数个蒙策呢？他还能不为所动么？
何况自己到现在都没敢正视这份感情，只是这么接受他的照顾耗着他的感情，总有一天他也会心灰意冷，转而接受别人的感情吧？
那到底是他想看到的还是不想看到的？
其实他早就能肯定自己是爱龙煜的，但说到底还是对两人的未来没有信心，准确地说，是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信心。
按他们家族的发病史和复发时间来看，他很怕自己也会很快复发。如果接受了他，如果他在两人最情深意浓如胶似漆的时候走了，他会不会更加痛不欲生？
像现在这样，虽然他推不走他，但好歹他们不是真正的恋人关系，到最后他走的时候，他俩的感情或许已经变淡了吧？就算龙煜一直这样爱他，到他离开的时候，他失去的毕竟不是爱人，只是一个他没有追到手的人而已，痛苦的程度或许会轻一些吧？
他有时候希望龙煜不要对他这么好，甚至想过故意作死将龙煜气走，但又怕自己过两年还健在却要眼睁睁看着龙煜和别人在一起……
各种纠结矛盾之下他就这么自私地耗着了，现在听到蒙策爬了龙煜的床，他心里拧成了一团乱麻，却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突然袭来，他揪住身下的床单，想调整呼吸缓解疼痛，但那阵拧绞不仅没有止歇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吐血的时候都不怎么疼，现在反而疼得他想哭。
胃病果然是情绪病。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媒体对他都只字未提，反倒是蒙策占据了各网站娱乐版的头条和微博热搜榜第一。
“劣迹斑斑恶行累累，小鲜肉蒙策遭《边城谋》剧组驱逐。”
各大网站的报道内容都大同小异，说蒙策进剧组仅仅三四天时间，就闹了个天怒人怨，每天迟到早退，频用替身，几乎不背台词，无论和谁对戏，根本就接不住戏，只能靠念数字糊弄，还数次擅自乱改台词。单是耍大牌不敬业目中无人也就算了，数字哥还频频跟剧组的其他演员闹矛盾，甚至因为头一天跟剧组某前辈发生冲突，第二天就拿道具长剑将该前辈伤成了胃出血而紧急送医……文末还称蒙策和该剧组其他演员的实力明显不在一个档次，只是靠了金主才得以进组，还配了他和金主在停车场僻静处搂搂抱抱极尽暧昧的照片……
文中没有点明被送往医院的是谁，在配上蒙策和金主照片的时候，靳总的脸也是做了处理的。
顾明希把手机伸到龙煜面前：“这是你安排的吧？”
龙煜接过他的手机，将他那只手塞回被子里：“你看评论了吗？网友关注的重点根本不是数字哥，而是关心被数字哥弄伤的演员到底是谁。”
顾明希摸了摸自己还有些难受的胃跟龙煜说：“我突然有点儿可怜他。他伤我那下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现在回头想想，在他伤我之前我那胃可能就已经在出血了，所以他其实有点儿冤……”
“一点儿都不冤。就蒙策平时懒成那样，据说因为那把剑太长太重，他平时拍戏的时候多拿一分钟都老大不乐意的，你觉得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有兴致在那儿耍剑？还那么凑巧在你刚转身的时候捅了你那么一下？”
顾明希默然片刻：“应该不至于吧？”
“你还是太单纯。”龙煜坐到他身旁，“这篇新闻通稿只是陈述了部分事实而已，我还想听你的意见，如果你还觉得不解气，我还有办法能让他彻底身败名裂。”
“这样就已经够狠了。我跟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看不惯他而已……”
“这还叫狠？”龙煜轻嗤一声，“你说这篇文章哪一句不是事实？我只是阐述事实，又没封杀他，怎么就狠了？”
“别动不动就谈封杀。他人不好，给他点儿教训就可以了。他拍戏不行，换掉他就行。他伤了我，你也找人把他打趴下了，这也扯平了。但如果封杀了他，他就整个事业全毁了，连唱歌这事儿都毁了……”他话一说多了就有点提不上气，只好轻咳了两声，歪在枕头上低声喘息。
龙煜伸手给他抚了抚胸口：“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封杀他。不过你也真是傻，你还替他考虑？这种人完全不值得同情！你知不知道他昨晚爬了我的床？你知不知道他的团队昨天主动找媒体爆料，说你在剧组有种种劣行？要不是我压下了，今天上微博热搜榜臭名昭著的人会是你！”
顾明希倏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关注点只在那个“爬床”上。
“你是说蒙策爬你的床？”
“嗯。放心，我让他走了，我怎么可能搭理他？”
顾明希一时不知道还能怎么问，他 好像……也没有什么立场追问这件事？
“裴大夫说你身体还很虚弱，得好好养养。你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我得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你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跟小蕊他们说。”
顾明希心里和脑子里都有些乱，茫然地跟他点了点头。
龙煜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你自己希不希望网友知道被蒙策弄伤住院的是你？”
龙煜是不想让大家知道的，所以他才封了现场媒体记者的口。
他也想过，如果公开了顾明希和蒙策吵架的视频，如果不给记者封口费，让他们发出他在片场吐血晕倒的报道，顾明希无疑又会火一把。
但他不想让他又通过这样的方式火起来。他有信心，到《边城谋》播出的时候，顾明希一定会大火特火。
何况，他也不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吐血的场景。
顾明希此时根本没心思去考虑别的，只是胡乱地摇摇头：“不希望。”
龙煜走后，顾明希躺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睡，他很累，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头虽然没有之前晕得厉害，但出血后他开始发烧，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的。
他也很想好好睡一觉，但现在满脑子都是“爬床”两个字，搅得他心烦意乱。
这些日子龙煜把他宠得太过了，在他面前表现得太像一个家庭煮夫和贴身保姆了，让他几乎都快忘了他是个影视大鳄，是个在娱乐圈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他不接受他，还有大批的艺人前仆后继想要抱他的大腿爬他的床。
一个蒙策他能拒绝，两个三个甚至无数个蒙策呢？他还能不为所动么？
何况自己到现在都没敢正视这份感情，只是这么接受他的照顾耗着他的感情，总有一天他也会心灰意冷，转而接受别人的感情吧？
那到底是他想看到的还是不想看到的？
其实他早就能肯定自己是爱龙煜的，但说到底还是对两人的未来没有信心，准确地说，是对自己的身体没有信心。
按他们家族的发病史和复发时间来看，他很怕自己也会很快复发。如果接受了他，如果他在两人最情深意浓如胶似漆的时候走了，他会不会更加痛不欲生？
像现在这样，虽然他推不走他，但好歹他们不是真正的恋人关系，到最后他走的时候，他俩的感情或许已经变淡了吧？就算龙煜一直这样爱他，到他离开的时候，他失去的毕竟不是爱人，只是一个他没有追到手的人而已，痛苦的程度或许会轻一些吧？
他有时候希望龙煜不要对他这么好，甚至想过故意作死将龙煜气走，但又怕自己过两年还健在却要眼睁睁看着龙煜和别人在一起……
各种纠结矛盾之下他就这么自私地耗着了，现在听到蒙策爬了龙煜的床，他心里拧成了一团乱麻，却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胃里一阵剧烈的绞痛突然袭来，他揪住身下的床单，想调整呼吸缓解疼痛，但那阵拧绞不仅没有止歇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
吐血的时候都不怎么疼，现在反而疼得他想哭。
胃病果然是情绪病。
龙煜到会所见到靳总的时候，他正神色平淡地喝着茶，脸上看不出喜怒。
“龙总来了？”他抬眼瞟他。
他是故意的，他此前也知道他不喜欢被称龙总，现在他偏要这么叫。
偏偏龙煜还笑眯眯接受了这个称呼，自从顾明希时不时这么叫他，他就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一点儿都不难听不可憎了。
“不知靳总今天约我来是要谈什么合作？最近又有什么好项目了？”龙煜在他面前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就喝了一口，“这家会所的蒙顶甘露不是顶级的，改天我送你两盒顶级的你尝尝！”
“免了吧，我又不懂茶。我也不像你那么高雅脱俗，你追的都是顾明希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我的口味就是蒙策那种会撒娇能磨人的。”
“你这是夸我家明希还是讽刺他呢？”龙煜淡淡地笑，“像蒙策那样的在娱乐圈一抓一大把，难不成你对他是认真的？”
“龙总这次做得太过了。”靳总捏着杯子的手指节泛白，似乎竭力忍住不让自己把一杯茶泼到龙煜脸上，“先不说我对他是不是认真的，好歹他现在还是我的人。我知道是他不懂事，没情商，但人也被你找来的人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你还不解气？打伤了他还要毁他的名声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我扯进来？是，我还得感谢你没有让我露正脸，但明眼人能不知道吗？”
“你的人？”龙煜冷笑着将手里的一沓东西推到了靳总面前，“那就麻烦靳总先管好你的人，别让他随随便便爬别人的床。”
靳总一看到那沓照片，脸色立刻就变了，还没看完就抬头问他：“他爬你的床？”
“照片是视频截图，你要想看完整的视频的话，我这里有。”他把那张存储卡放到他杯子旁，“放心，这图都是我自己的照片打印机打印的，我保证除了我之外，没人看到这些东西。”
靳总用指甲刮着照片上蒙策的脸，却是问龙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晚上。”
“你早就准备抓他的把柄动他？不然怎么会昨天就早有准备，拍他的视频？”
“不是。”龙煜随口撒谎，“只是他突然跑我房间来，我在洗澡，他自己就脱成这样了，我家明希就住对面房间，要是被他撞见了我怎么说得清楚？所以得留个证据啊，恰好我的运动手环就是个隐形摄像头，我有时候用来记录开会内容的，正好派上用场了。”
靳总轻声冷笑：“我本来还想帮他挽回一点儿形象，现在，呵，他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龙煜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唇角：“我还要赶回医院，下次再请你吃饭跟你赔罪，抱歉本来真没想把你扯进来的。对了，我们公司马上要拍一系列行业剧，准备先拍律师的，后续拍医生的。这两部是已经有剧本了，律师的这部主演已经敲定了，陈墨和余情，你有没有兴趣合作？”
“陈墨和余情演电视剧？我怎么一点儿没听说？”这可都是电影大咖啊，都特痛快就来演这部电视剧，这部剧有这么大的魅力？
“明摆着绝对赚大钱的剧，我本来想吃独食嘛！”龙煜笑，“有兴趣的话，我明天让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跟你们联系。”
“当然有兴趣，医生的那部也有兴趣，那部还没有确定主演？要不我给你推荐几个演员？”
“医生那部我想往后推一推，因为我想给明希留着，他近半年都没有档期。”
“哎哟呵，什么都惦记着他，你跟他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对他……是认真的，他对我嘛，现在还不确定，但迟早是我家的。”
靳总拍拍他：“那你还得加油啊！顾明希那样的人可不好弄到手，当年程总和岳总都在他那儿碰得头破血流，所以我从来都不敢去招惹他。”
**************
回到顾明希病房门口，听到宇文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到你演的云深死的那场，我准备改改，改成你在雪地里孤苦伶仃地吐血身亡，拍出来绝对更有感觉。其实我也知道这时候跟你提这个不太合适，但你是不知道，你之前在雪地里吐血的那个画面真的……吐得销魂，硬撑着不想倒下的那个样子也销魂，要不是龙先生冲过去抱住你，我估计你倒得也会很销魂……”
门外的龙煜咬着牙想，是很销魂， 魂儿都给他销没了。
“导演您说的这销魂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呢？”顾明希轻声笑着。
“当然是褒义了。那画面忒好看！”
“您要真觉得好看那就改吧，怎么好看怎么拍。”顾明希顿了顿又说，“要这么拍的话，我还想给自己加个戏，可以拍云深临死之前出现了幻觉，就是我和沁沁拥吻的场景。您要是介意的话就不加了。”
“挺好挺好！幻觉越美越有爱，衬得云深的死就越惨越可怜，加吧加吧！到时候我们可以看看是你去吻沁沁还是沁沁来吻你更好？”
好你个顾明希，还主动要求加吻戏？龙煜一把推门进去，见顾明希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是缩在被子里的，却露了个胳膊肘在被子外，一看就知道他的手肯定是抵在胃上的，立马将矛头对准了导演：“宇文导演，我知道你敬业，但敬业到跑来跟一个虚弱的病人谈工作不太合适吧？”
导演心里在喊冤，正想辩解几句，听顾明希软软地开了口：“跟导演没关系，是我要求谈工作的，我胃疼，谈点事儿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导演还是立马站了起来：“是是是，我也觉得不合适，那明希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还没等导演关上门，龙煜的手就抚上了顾明希的胃：“怎么胃疼了？我走的时候还不疼啊。”
“没事，也不是特别疼。”
小蕊在一旁撇嘴：“还嘴硬，你一走他就疼哭了，吓得我慌慌张张叫医生的时候水都打翻了。”
“谁哭了？别瞎说。”顾明希无力地瞪了小蕊一眼，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这么疼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医生怎么说？”龙煜紧张了。
“打了解痉针之后好一些了，医生也没说啥。”
“你去吃饭吧，帮我也带一份。”
龙煜将小蕊支了出去，去卫生间用热水洗了手，将两手都放在了顾明希的胃上。
他也不乱揉，也不用力按，只是这么捂着，温热的手却让顾明希觉得安心了不少，他渐渐觉得胃里交织在一起的刺痛和绞痛都没那么尖锐了。
龙煜见他细细密密的汗终于见干，这才问：“怎么我一走就疼那么厉害了？你之前是不是在我面前硬撑着呢？”
“不是。”顾明希恹恹的不知该说什么，想问的话在嘴里打了好几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昨天晚上……蒙策……怎么就……爬了你的床？”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住这个酒店，直接就来敲我的门，然后我去洗澡了，出来就看见他脱光了躺我床上……”
“一丝*不挂？”
“内裤穿着的。”
“然后呢？你就把他扑*倒了？”
“当然没有，我让他穿上衣服走人了。”
“你当时……硬，了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撵他走的时候对他大发雷霆了？”
“……没有，我也是有风度的人，撕破脸多不好……”
顾明希别过头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还在你房间你就去洗澡，出来看见人赤*身*裸*体*躺你床上浪你也不发火，还跟人讲风度留余地，这是在示意他下次还来爬床……”
龙煜先是大笑：“你在吃醋？”突然醒悟，难道之前胃疼得那么厉害就是因为吃醋？
他家美人儿为他吃醋的感觉很美妙，但吃醋吃得胃疼就不那么美妙了。
他赶紧在他胃上轻轻揉着：“他来敲门的时候我正要去洗澡嘛！我发誓我当时看到他的时候我一点儿生理反应都没有，真的，我看到一眼之后立马就埋头玩手机了，再也没看他了，他走了以后我都嫌那床单被罩恶心，还让酒店马上给我换了一套干净的……”
顾明希还是后脑勺对着他，却微微往他这边蹭了蹭，闷声闷气地说：“你有没有生理反应跟我又没关系，跟我发什么誓……”
“龙总来了？”他抬眼瞟他。
他是故意的，他此前也知道他不喜欢被称龙总，现在他偏要这么叫。
偏偏龙煜还笑眯眯接受了这个称呼，自从顾明希时不时这么叫他，他就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一点儿都不难听不可憎了。
“不知靳总今天约我来是要谈什么合作？最近又有什么好项目了？”龙煜在他面前坐下，端起面前的茶杯就喝了一口，“这家会所的蒙顶甘露不是顶级的，改天我送你两盒顶级的你尝尝！”
“免了吧，我又不懂茶。我也不像你那么高雅脱俗，你追的都是顾明希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我的口味就是蒙策那种会撒娇能磨人的。”
“你这是夸我家明希还是讽刺他呢？”龙煜淡淡地笑，“像蒙策那样的在娱乐圈一抓一大把，难不成你对他是认真的？”
“龙总这次做得太过了。”靳总捏着杯子的手指节泛白，似乎竭力忍住不让自己把一杯茶泼到龙煜脸上，“先不说我对他是不是认真的，好歹他现在还是我的人。我知道是他不懂事，没情商，但人也被你找来的人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你还不解气？打伤了他还要毁他的名声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我扯进来？是，我还得感谢你没有让我露正脸，但明眼人能不知道吗？”
“你的人？”龙煜冷笑着将手里的一沓东西推到了靳总面前，“那就麻烦靳总先管好你的人，别让他随随便便爬别人的床。”
靳总一看到那沓照片，脸色立刻就变了，还没看完就抬头问他：“他爬你的床？”
“照片是视频截图，你要想看完整的视频的话，我这里有。”他把那张存储卡放到他杯子旁，“放心，这图都是我自己的照片打印机打印的，我保证除了我之外，没人看到这些东西。”
靳总用指甲刮着照片上蒙策的脸，却是问龙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晚上。”
“你早就准备抓他的把柄动他？不然怎么会昨天就早有准备，拍他的视频？”
“不是。”龙煜随口撒谎，“只是他突然跑我房间来，我在洗澡，他自己就脱成这样了，我家明希就住对面房间，要是被他撞见了我怎么说得清楚？所以得留个证据啊，恰好我的运动手环就是个隐形摄像头，我有时候用来记录开会内容的，正好派上用场了。”
靳总轻声冷笑：“我本来还想帮他挽回一点儿形象，现在，呵，他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龙煜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唇角：“我还要赶回医院，下次再请你吃饭跟你赔罪，抱歉本来真没想把你扯进来的。对了，我们公司马上要拍一系列行业剧，准备先拍律师的，后续拍医生的。这两部是已经有剧本了，律师的这部主演已经敲定了，陈墨和余情，你有没有兴趣合作？”
“陈墨和余情演电视剧？我怎么一点儿没听说？”这可都是电影大咖啊，都特痛快就来演这部电视剧，这部剧有这么大的魅力？
“明摆着绝对赚大钱的剧，我本来想吃独食嘛！”龙煜笑，“有兴趣的话，我明天让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跟你们联系。”
“当然有兴趣，医生的那部也有兴趣，那部还没有确定主演？要不我给你推荐几个演员？”
“医生那部我想往后推一推，因为我想给明希留着，他近半年都没有档期。”
“哎哟呵，什么都惦记着他，你跟他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对他……是认真的，他对我嘛，现在还不确定，但迟早是我家的。”
靳总拍拍他：“那你还得加油啊！顾明希那样的人可不好弄到手，当年程总和岳总都在他那儿碰得头破血流，所以我从来都不敢去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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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顾明希病房门口，听到宇文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到你演的云深死的那场，我准备改改，改成你在雪地里孤苦伶仃地吐血身亡，拍出来绝对更有感觉。其实我也知道这时候跟你提这个不太合适，但你是不知道，你之前在雪地里吐血的那个画面真的……吐得销魂，硬撑着不想倒下的那个样子也销魂，要不是龙先生冲过去抱住你，我估计你倒得也会很销魂……”
门外的龙煜咬着牙想，是很销魂， 魂儿都给他销没了。
“导演您说的这销魂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呢？”顾明希轻声笑着。
“当然是褒义了。那画面忒好看！”
“您要真觉得好看那就改吧，怎么好看怎么拍。”顾明希顿了顿又说，“要这么拍的话，我还想给自己加个戏，可以拍云深临死之前出现了幻觉，就是我和沁沁拥吻的场景。您要是介意的话就不加了。”
“挺好挺好！幻觉越美越有爱，衬得云深的死就越惨越可怜，加吧加吧！到时候我们可以看看是你去吻沁沁还是沁沁来吻你更好？”
好你个顾明希，还主动要求加吻戏？龙煜一把推门进去，见顾明希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是缩在被子里的，却露了个胳膊肘在被子外，一看就知道他的手肯定是抵在胃上的，立马将矛头对准了导演：“宇文导演，我知道你敬业，但敬业到跑来跟一个虚弱的病人谈工作不太合适吧？”
导演心里在喊冤，正想辩解几句，听顾明希软软地开了口：“跟导演没关系，是我要求谈工作的，我胃疼，谈点事儿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导演还是立马站了起来：“是是是，我也觉得不合适，那明希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还没等导演关上门，龙煜的手就抚上了顾明希的胃：“怎么胃疼了？我走的时候还不疼啊。”
“没事，也不是特别疼。”
小蕊在一旁撇嘴：“还嘴硬，你一走他就疼哭了，吓得我慌慌张张叫医生的时候水都打翻了。”
“谁哭了？别瞎说。”顾明希无力地瞪了小蕊一眼，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这么疼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医生怎么说？”龙煜紧张了。
“打了解痉针之后好一些了，医生也没说啥。”
“你去吃饭吧，帮我也带一份。”
龙煜将小蕊支了出去，去卫生间用热水洗了手，将两手都放在了顾明希的胃上。
他也不乱揉，也不用力按，只是这么捂着，温热的手却让顾明希觉得安心了不少，他渐渐觉得胃里交织在一起的刺痛和绞痛都没那么尖锐了。
龙煜见他细细密密的汗终于见干，这才问：“怎么我一走就疼那么厉害了？你之前是不是在我面前硬撑着呢？”
“不是。”顾明希恹恹的不知该说什么，想问的话在嘴里打了好几转，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昨天晚上……蒙策……怎么就……爬了你的床？”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我住这个酒店，直接就来敲我的门，然后我去洗澡了，出来就看见他脱光了躺我床上……”
“一丝*不挂？”
“内裤穿着的。”
“然后呢？你就把他扑*倒了？”
“当然没有，我让他穿上衣服走人了。”
“你当时……硬，了么？”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撵他走的时候对他大发雷霆了？”
“……没有，我也是有风度的人，撕破脸多不好……”
顾明希别过头去：“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人还在你房间你就去洗澡，出来看见人赤*身*裸*体*躺你床上浪你也不发火，还跟人讲风度留余地，这是在示意他下次还来爬床……”
龙煜先是大笑：“你在吃醋？”突然醒悟，难道之前胃疼得那么厉害就是因为吃醋？
他家美人儿为他吃醋的感觉很美妙，但吃醋吃得胃疼就不那么美妙了。
他赶紧在他胃上轻轻揉着：“他来敲门的时候我正要去洗澡嘛！我发誓我当时看到他的时候我一点儿生理反应都没有，真的，我看到一眼之后立马就埋头玩手机了，再也没看他了，他走了以后我都嫌那床单被罩恶心，还让酒店马上给我换了一套干净的……”
顾明希还是后脑勺对着他，却微微往他这边蹭了蹭，闷声闷气地说：“你有没有生理反应跟我又没关系，跟我发什么誓……”
顾明希四五天就出了院，但他还是被龙煜按在家里又休息了四五天才回剧组。
剧组也已经找好了蒙策的替代者，龙煜传媒旗下的艺人，也是个小鲜肉，但态度谦逊又勤奋好学。换角后剧组又拍了最新版的定妆照并发布到网上。
换角事件本就让《边城谋》这部剧的关注度大大提升，这组定妆照又让这部剧上了热搜榜，定妆照最被关注的是两点，一是拿新来的小鲜肉和蒙策做比较，二是别人的定妆照都只有一张，唯独顾明希饰演的云深有两张，红衣黑发和黑衣白发对比强烈，却又张张夺目。
这颜值让网友们为之咋舌惊叹，似乎是一夜之间，各大论坛几乎所有类似“盘点近年影视剧中最美古装造型”“古装美男排行榜”这类帖子中，都将顾明希排进了top10，甚至在有些网友和媒体的榜单中排名榜首。
也有一些网友持保留意见：静态的定妆照确实相当惊艳，但动态的电视剧里是不是还能这么美就不知道了，还是等看了电视剧再来排榜吧！
龙煜看着网友们的反应，心里有些小得意，他家美人儿就是美，不服不行啊！
小骆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份文件：“这个您考虑得怎么样了？节目组那边一直等我们的回复呢。”
这是一档叫《求职成功》的职场综艺节目，在新一期开播之前就三番五次邀请他担任导师，但当时他所有的心思全在顾明希身上，觉得自己根本没法离开他半步，直接拒绝了。现在节目的其中一个导师因病退出录制，节目组再次向他发起了邀请。
“考虑好了，去！你现在就可以回复他们了。”他也该把重心重新放到工作上了。
“好，确定去的话，这周末就要去录制了。”
**************
重返剧组的顾明希日子过得很舒坦，全剧组都知道龙煜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但也没有谁真敢多嘴来问个究竟。因为他耽误了十天的拍摄，所以他回组后大家都是尽量配合他的时间来拍，他无聊等待的时间大大缩短。阳沁一如既往地崇拜他，展文博一如既往地关照他，却在亲密的度上很好地掌握了分寸，想来是龙煜找过他们，这也合了顾明希的意，他本来也不习惯和别人走得太近。
而中途顶班的龙煜则成了《求职成功》这档节目年纪最轻颜值最高、最有见地也最受欢迎的导师，此前他虽在娱乐圈无人不知，但圈外人对他知之甚少，这次也因为这档节目而被观众熟知。
顾明希拍戏之余也总是喜欢搜这档节目看，甚至会将同样的内容翻来覆去看很多遍。
当然是为了看龙煜。
又要顾公司业务又要忙录制节目的龙煜后来只到剧组探过两次班，一次是拍阳沁死在顾明希怀里时的那场吻戏，那是剧本中原本就有的，一次是拍顾明希死在雪地里的那场戏，以及他主动加的那场幻想中的吻戏。
云深的死亡戏和后加的吻戏先拍。一般现场观看拍戏过程是谈不上任何美感的，但龙煜觉得在片场看拍那场戏也很美，所以他能想到，成片后的画面会更美更打动人心。也正因为画面很美，他看顾明希和阳沁那场缠绵悱恻的吻戏时竟然没有妒火中烧的感觉，只是慨叹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和他如此这般拥吻。
拍完那场戏，副导演给了顾明希包了一个大红包，他接过后随手塞进鞋子里，然后笑盈盈地看向龙煜：“走，我请你吃饭，把这个钱花光！”
这是影视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演员演了死人，剧组都要给演员红包，而演员要将这个红包踩在脚下，并且红包里的钱不能过夜，必须尽快花光。
即便这样，龙煜也觉得晦气，尤其是顾明希这种大病初愈的人演死人，他心里总归有些别扭，于是他也准备了一个红包，等顾明希一过来就往他另一只鞋子里塞。
“你干嘛？”顾明希有些惊诧地笑问，“不是已经有了吗，你怎么还要给一个？”
“两只脚都踩踩，我心里才踏实。走吧，花钱去！”
*****************
到第二次看顾明希拍吻戏的时候，龙煜还是忍不住吃醋了。
这次拍的是之前阳沁死在顾明希怀里的场景，需要顾明希流着泪一遍一遍地吻她。
拍戏通常是一条就过的顾明希这次却接连NG，导演总觉得他释放的情绪不太对，只能不断重来。
一旁的龙煜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他这是故意的吧？就想趁机多吻阳沁几次？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多条都不过？
导演将顾明希叫过来说戏：“你要表达的不仅仅是悲痛欲绝，还有悔不当初，后悔当初没有正视自己的内心，让这段感情还没真正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你现在表达出来的后悔是远远不够的。”
“可后悔的成分总不能多过悲痛吧？”
“我觉得后悔和悲痛应该是并重的，甚至后悔更甚于悲痛。”
“为什么？”顾明希望着导演，眼里有些疑惑。
“这是我的感觉，你自己再琢磨琢磨吧！”
顾明希看向阳沁：“沁沁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你应该特别特别悔恨，因为你一直是爱我的，但我却一直不知道你爱我，直到我临死的时候才知道，但已经晚了啊，给我，给你，都是留了永远的遗憾的。”
顾明希沉默了好一阵才说：“我再好好酝酿一下感情，一会儿争取一条就过。”
他酝酿了很长时间，到真正开拍的时候果然找准了状态，导演非常满意：“这次的感觉太对了！这一段儿真的太棒了！”
到大家都忙着转场，阳沁也脱离他的怀抱起身离去，顾明希还兀自坐在地上发呆。
他还没有从刚才的角色和情绪中抽离出来。
龙煜走过去叫他：“嘿，吻得还不够？还在回味呢？”
顾明希的眼圈还是红的，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并没有搭理他。
“起来吧！怎么拍个吻戏魂儿都丢了？”他弯下腰去拽他。
他却突然搂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了他肚子上。
龙煜浑身一僵，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怎……怎么了？”
顾明希从未主动抱过他，现在竟然在剧组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抱他抱得这么紧？
尽管大家都在忙着转场，但肯定还有无数眼睛在盯着他们啊。
“没事，让我抱抱就好。”他呼出的气扑在他肚子上让他又热又痒。
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想拍拍他后背，他却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轻声道：“龙煜，你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们的未来。”
“好。那你需要多长时间来想？”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总之我会尽快的。”
“好。不管你要考虑多久，我都等你。”
*************
《边城谋》拍了三个月，终于杀青了。窦伯庸让顾明希休息几天再去他的电影剧组报到。
可就在他休息的第一天，他就再次上了热搜，起因是一个摄影师发的一条微博：
“影视公司霸道总裁和超高颜值男演员，我似乎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微博下有九张图，第一张其实是个文字长微博的截图：“我是个摄影师，也是个同性恋者，因此我很喜欢拍一些男男相处的场面。大概是大半年前，我在小区里东拍西拍，无意中拍到两个帅逼，其中一个脚下一绊差点摔一跤，另一个立马稳稳地将他扶住。这本来是很平常的画面，但我却从中看到了满满的基*情，相信我作为一个男同的眼光，不会错的。后来我好几次在小区里偶遇他们，拍到过他们好几次。或许是他俩太帅，或许是我摄影技术日臻完美，每次拍下的他俩的照片都很漂亮，都是我的得意之作。我今天又碰到他们了，这次没有机会拍照，却和他们来了个擦肩而过，这才发现两个人都很眼熟。回家无聊看电视，正好看到《求职成功》，卧槽这个帅导师，这个国内最大影视公司的总裁，不就是我碰到的那俩帅逼的其中一个吗？另一个也很眼熟，可以肯定是个演员，但死活想不起来是谁，谁帮认认啊？”
后面八张图片全是龙煜和顾明希的。
剧组也已经找好了蒙策的替代者，龙煜传媒旗下的艺人，也是个小鲜肉，但态度谦逊又勤奋好学。换角后剧组又拍了最新版的定妆照并发布到网上。
换角事件本就让《边城谋》这部剧的关注度大大提升，这组定妆照又让这部剧上了热搜榜，定妆照最被关注的是两点，一是拿新来的小鲜肉和蒙策做比较，二是别人的定妆照都只有一张，唯独顾明希饰演的云深有两张，红衣黑发和黑衣白发对比强烈，却又张张夺目。
这颜值让网友们为之咋舌惊叹，似乎是一夜之间，各大论坛几乎所有类似“盘点近年影视剧中最美古装造型”“古装美男排行榜”这类帖子中，都将顾明希排进了top10，甚至在有些网友和媒体的榜单中排名榜首。
也有一些网友持保留意见：静态的定妆照确实相当惊艳，但动态的电视剧里是不是还能这么美就不知道了，还是等看了电视剧再来排榜吧！
龙煜看着网友们的反应，心里有些小得意，他家美人儿就是美，不服不行啊！
小骆敲门进来，递给他一份文件：“这个您考虑得怎么样了？节目组那边一直等我们的回复呢。”
这是一档叫《求职成功》的职场综艺节目，在新一期开播之前就三番五次邀请他担任导师，但当时他所有的心思全在顾明希身上，觉得自己根本没法离开他半步，直接拒绝了。现在节目的其中一个导师因病退出录制，节目组再次向他发起了邀请。
“考虑好了，去！你现在就可以回复他们了。”他也该把重心重新放到工作上了。
“好，确定去的话，这周末就要去录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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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剧组的顾明希日子过得很舒坦，全剧组都知道龙煜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但也没有谁真敢多嘴来问个究竟。因为他耽误了十天的拍摄，所以他回组后大家都是尽量配合他的时间来拍，他无聊等待的时间大大缩短。阳沁一如既往地崇拜他，展文博一如既往地关照他，却在亲密的度上很好地掌握了分寸，想来是龙煜找过他们，这也合了顾明希的意，他本来也不习惯和别人走得太近。
而中途顶班的龙煜则成了《求职成功》这档节目年纪最轻颜值最高、最有见地也最受欢迎的导师，此前他虽在娱乐圈无人不知，但圈外人对他知之甚少，这次也因为这档节目而被观众熟知。
顾明希拍戏之余也总是喜欢搜这档节目看，甚至会将同样的内容翻来覆去看很多遍。
当然是为了看龙煜。
又要顾公司业务又要忙录制节目的龙煜后来只到剧组探过两次班，一次是拍阳沁死在顾明希怀里时的那场吻戏，那是剧本中原本就有的，一次是拍顾明希死在雪地里的那场戏，以及他主动加的那场幻想中的吻戏。
云深的死亡戏和后加的吻戏先拍。一般现场观看拍戏过程是谈不上任何美感的，但龙煜觉得在片场看拍那场戏也很美，所以他能想到，成片后的画面会更美更打动人心。也正因为画面很美，他看顾明希和阳沁那场缠绵悱恻的吻戏时竟然没有妒火中烧的感觉，只是慨叹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和他如此这般拥吻。
拍完那场戏，副导演给了顾明希包了一个大红包，他接过后随手塞进鞋子里，然后笑盈盈地看向龙煜：“走，我请你吃饭，把这个钱花光！”
这是影视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演员演了死人，剧组都要给演员红包，而演员要将这个红包踩在脚下，并且红包里的钱不能过夜，必须尽快花光。
即便这样，龙煜也觉得晦气，尤其是顾明希这种大病初愈的人演死人，他心里总归有些别扭，于是他也准备了一个红包，等顾明希一过来就往他另一只鞋子里塞。
“你干嘛？”顾明希有些惊诧地笑问，“不是已经有了吗，你怎么还要给一个？”
“两只脚都踩踩，我心里才踏实。走吧，花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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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二次看顾明希拍吻戏的时候，龙煜还是忍不住吃醋了。
这次拍的是之前阳沁死在顾明希怀里的场景，需要顾明希流着泪一遍一遍地吻她。
拍戏通常是一条就过的顾明希这次却接连NG，导演总觉得他释放的情绪不太对，只能不断重来。
一旁的龙煜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他这是故意的吧？就想趁机多吻阳沁几次？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多条都不过？
导演将顾明希叫过来说戏：“你要表达的不仅仅是悲痛欲绝，还有悔不当初，后悔当初没有正视自己的内心，让这段感情还没真正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你现在表达出来的后悔是远远不够的。”
“可后悔的成分总不能多过悲痛吧？”
“我觉得后悔和悲痛应该是并重的，甚至后悔更甚于悲痛。”
“为什么？”顾明希望着导演，眼里有些疑惑。
“这是我的感觉，你自己再琢磨琢磨吧！”
顾明希看向阳沁：“沁沁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你应该特别特别悔恨，因为你一直是爱我的，但我却一直不知道你爱我，直到我临死的时候才知道，但已经晚了啊，给我，给你，都是留了永远的遗憾的。”
顾明希沉默了好一阵才说：“我再好好酝酿一下感情，一会儿争取一条就过。”
他酝酿了很长时间，到真正开拍的时候果然找准了状态，导演非常满意：“这次的感觉太对了！这一段儿真的太棒了！”
到大家都忙着转场，阳沁也脱离他的怀抱起身离去，顾明希还兀自坐在地上发呆。
他还没有从刚才的角色和情绪中抽离出来。
龙煜走过去叫他：“嘿，吻得还不够？还在回味呢？”
顾明希的眼圈还是红的，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并没有搭理他。
“起来吧！怎么拍个吻戏魂儿都丢了？”他弯下腰去拽他。
他却突然搂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了他肚子上。
龙煜浑身一僵，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怎……怎么了？”
顾明希从未主动抱过他，现在竟然在剧组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抱他抱得这么紧？
尽管大家都在忙着转场，但肯定还有无数眼睛在盯着他们啊。
“没事，让我抱抱就好。”他呼出的气扑在他肚子上让他又热又痒。
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想拍拍他后背，他却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轻声道：“龙煜，你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们的未来。”
“好。那你需要多长时间来想？”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总之我会尽快的。”
“好。不管你要考虑多久，我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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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谋》拍了三个月，终于杀青了。窦伯庸让顾明希休息几天再去他的电影剧组报到。
可就在他休息的第一天，他就再次上了热搜，起因是一个摄影师发的一条微博：
“影视公司霸道总裁和超高颜值男演员，我似乎拍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微博下有九张图，第一张其实是个文字长微博的截图：“我是个摄影师，也是个同性恋者，因此我很喜欢拍一些男男相处的场面。大概是大半年前，我在小区里东拍西拍，无意中拍到两个帅逼，其中一个脚下一绊差点摔一跤，另一个立马稳稳地将他扶住。这本来是很平常的画面，但我却从中看到了满满的基*情，相信我作为一个男同的眼光，不会错的。后来我好几次在小区里偶遇他们，拍到过他们好几次。或许是他俩太帅，或许是我摄影技术日臻完美，每次拍下的他俩的照片都很漂亮，都是我的得意之作。我今天又碰到他们了，这次没有机会拍照，却和他们来了个擦肩而过，这才发现两个人都很眼熟。回家无聊看电视，正好看到《求职成功》，卧槽这个帅导师，这个国内最大影视公司的总裁，不就是我碰到的那俩帅逼的其中一个吗？另一个也很眼熟，可以肯定是个演员，但死活想不起来是谁，谁帮认认啊？”
后面八张图片全是龙煜和顾明希的。
龙煜在看到那八张照片的时候，对这个摄影师竟然有了几分欣赏。他拍得确实不错，竟然还拍到了那次他忍着胃痛在小区中庭花园找到顾明希后紧紧搂住他的画面，还拍得非常有美感。
不愧是摄影师，每一张都比风影工作室那帮狗仔拍的好多了。
欣赏归欣赏，眼下如何处理这件事才是最要紧的。
小骆敲门进来，见他正望着屏幕上的这些照片出神，小心地征求他的意见：“我们已经找到这个摄影师的联系方式了，要不要我去找他，给他一些改口费，让他公开道歉，说他认错人了？毕竟这些照片都没有面部特写和正面照，只要一口咬定这不是你们本人就行了。”
龙煜依然紧盯着屏幕：“不用改口。我和明希各有一张照片侧脸很清楚，要不那些网友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呢。”
“那现在好多媒体都要采访你，我们应该怎么说？”
“先不回应，让明希那边也先不回应。”
“好。”
小骆正要退下，龙煜突然叫住他：“你跟风影工作室的老板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上次偷拍的照片发布出去吧！”
小骆大惊失色：“为什么？为什么要发？为什么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发？”
“让你去办你就去，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很被动了，尤其对顾老师来说，有这个摄影师的微博和照片，他的压力就已经够大了，要是再加上风影工作室偷拍的那些照片，那是要逼得他没有任何退路啊！”
“我会给他退路的。”
小骆折返回来站他身旁：“龙先生，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摄影师的这条微博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但我想不通您为什么不救火反而还要添把柴火。现在网友们都只是猜测，就算他们认定了是你们俩，但只要你们俩死不承认，也不会怎么样，毕竟只是背影和侧脸。但如果风影工作室的照片一公布，你们还能否认吗？他们拍的可全都是正脸……对您而言可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最坏也不过就是那个求职类节目的导师不能当了。但对于顾老师来说就不一样了。他是个演员，如果那么明显的证据甩出来了，您让他承认还是不承认？如果死不承认，大家会觉得他懦弱没胆量，如果承认了，会对他产生很多负面影响，比如以后有机会拿影帝视帝的时候，组委会有没有可能因为他的性*取向而将原本属于他的奖杯给别人？何况……何况说句不好听的，人家顾老师本来也没有承认跟您的关系，您就这么逼他合适吗……”
“你有完没完？你要搞清楚是我而不是顾老师在给你发薪水，你要这么向着他，怎么不滚他那边上班去？”龙煜瞪着他，却也没有真的生气，“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以为我会害他？”
“我当然知道您对顾老师好，但我想不出您后续打算怎么做，所以才比较担心……”
“放心吧！”龙煜靠回椅背上，“我绝对不会让他的名声和前途受到影响的。”
不愧是摄影师，每一张都比风影工作室那帮狗仔拍的好多了。
欣赏归欣赏，眼下如何处理这件事才是最要紧的。
小骆敲门进来，见他正望着屏幕上的这些照片出神，小心地征求他的意见：“我们已经找到这个摄影师的联系方式了，要不要我去找他，给他一些改口费，让他公开道歉，说他认错人了？毕竟这些照片都没有面部特写和正面照，只要一口咬定这不是你们本人就行了。”
龙煜依然紧盯着屏幕：“不用改口。我和明希各有一张照片侧脸很清楚，要不那些网友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呢。”
“那现在好多媒体都要采访你，我们应该怎么说？”
“先不回应，让明希那边也先不回应。”
“好。”
小骆正要退下，龙煜突然叫住他：“你跟风影工作室的老板打个电话，让他们把上次偷拍的照片发布出去吧！”
小骆大惊失色：“为什么？为什么要发？为什么要在现在这个时候发？”
“让你去办你就去，哪儿有这么多为什么？”
“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很被动了，尤其对顾老师来说，有这个摄影师的微博和照片，他的压力就已经够大了，要是再加上风影工作室偷拍的那些照片，那是要逼得他没有任何退路啊！”
“我会给他退路的。”
小骆折返回来站他身旁：“龙先生，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摄影师的这条微博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但我想不通您为什么不救火反而还要添把柴火。现在网友们都只是猜测，就算他们认定了是你们俩，但只要你们俩死不承认，也不会怎么样，毕竟只是背影和侧脸。但如果风影工作室的照片一公布，你们还能否认吗？他们拍的可全都是正脸……对您而言可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最坏也不过就是那个求职类节目的导师不能当了。但对于顾老师来说就不一样了。他是个演员，如果那么明显的证据甩出来了，您让他承认还是不承认？如果死不承认，大家会觉得他懦弱没胆量，如果承认了，会对他产生很多负面影响，比如以后有机会拿影帝视帝的时候，组委会有没有可能因为他的性*取向而将原本属于他的奖杯给别人？何况……何况说句不好听的，人家顾老师本来也没有承认跟您的关系，您就这么逼他合适吗……”
“你有完没完？你要搞清楚是我而不是顾老师在给你发薪水，你要这么向着他，怎么不滚他那边上班去？”龙煜瞪着他，却也没有真的生气，“你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以为我会害他？”
“我当然知道您对顾老师好，但我想不出您后续打算怎么做，所以才比较担心……”
“放心吧！”龙煜靠回椅背上，“我绝对不会让他的名声和前途受到影响的。”
度娘到底都要吞些什么词啊，。。我啥都没写，竟然一吞再吞，。。。我找遍了所有可能有问题的词都改了，，，还是被吞。。心好累。。。晚上试试发照片看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