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茶酒伴》（前两张修改重发）
第三十三章 爱我
李贺醒了。
天一又多睡了一天。李贺一天三次为天一换药擦身，喂一点粥，偶尔能咽下去一口，经常是全部从嘴角流了出来。
李贺叫来全部太医。太医全部摇头。
天一中毒了。还是旧疾。
李贺反倒轻松了。
李贺照常上朝，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陪着天一。
他突然有点明白钟白了。
至于阿福，天一没醒，他不能不管。
他将阿福烧了。
付之一炬，不染一尘。
原来一个人死了，所有骨灰堆起来也装不满一小坛。
再后来，李贺让富贵将阿福的骨灰送进了王家的祠堂。
阿福是天一的家人。
只是立牌位的时候李贺犯了难。他不知道阿福姓什么。最后，李贺在排位上刻了“子孙——王福”。
——————————————
李贺醒了。
天一又多睡了一天。李贺一天三次为天一换药擦身，喂一点粥，偶尔能咽下去一口，经常是全部从嘴角流了出来。
李贺叫来全部太医。太医全部摇头。
天一中毒了。还是旧疾。
李贺反倒轻松了。
李贺照常上朝，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陪着天一。
他突然有点明白钟白了。
至于阿福，天一没醒，他不能不管。
他将阿福烧了。
付之一炬，不染一尘。
原来一个人死了，所有骨灰堆起来也装不满一小坛。
再后来，李贺让富贵将阿福的骨灰送进了王家的祠堂。
阿福是天一的家人。
只是立牌位的时候李贺犯了难。他不知道阿福姓什么。最后，李贺在排位上刻了“子孙——王福”。
——————————————
天一醒了。
李贺以为天一会很颓废很低落，就算这次天一只是沉默李贺也不会再去逼他。
可恰恰相反，天一如普通往常一样，很爱说话，也对他笑，还很听话。
李贺以为天一在慢慢好转。不由的开心起来。
一天。
两天。
三天。
天一还是这般笑，爱说话，李贺却笑不出来了。他知道天一不对了，从第一天天一醒来，一次都没有提过阿福。
李贺以为天一会很颓废很低落，就算这次天一只是沉默李贺也不会再去逼他。
可恰恰相反，天一如普通往常一样，很爱说话，也对他笑，还很听话。
李贺以为天一在慢慢好转。不由的开心起来。
一天。
两天。
三天。
天一还是这般笑，爱说话，李贺却笑不出来了。他知道天一不对了，从第一天天一醒来，一次都没有提过阿福。
——————————————
“阿贺，我要你陪着我。”
“好。”
“我要你陪我吃饭。”
“好。”
“我要你陪我睡觉。”
“好。”
“来年春天陪我看桃花。”
“好。”
“秋天为我摘桃，不甜我便不吃。”
“好。”
“阿贺，你这么好，我又想杀了秦敏了。”
“别胡闹。”
“我不胡闹，你不喜欢的事我以后都不会再做了。”
——————————————
“阿贺，我要你陪着我。”
“好。”
“我要你陪我吃饭。”
“好。”
“我要你陪我睡觉。”
“好。”
“来年春天陪我看桃花。”
“好。”
“秋天为我摘桃，不甜我便不吃。”
“好。”
“阿贺，你这么好，我又想杀了秦敏了。”
“别胡闹。”
“我不胡闹，你不喜欢的事我以后都不会再做了。”
——————————————
这三天来差不多每天都是这样的对话。
李贺心里堵得慌。他不能看到这样的天一。
他知道他很残忍，但他还是要对天一说：“我已经把阿福烧了。”
“谁是阿福？”天一靠着床，仿佛真的不知道阿福是谁。
李贺看着天一：“我把他送进了王府祠堂。”
天一不说话了。紧紧的握着拳，低着头。
李贺后悔了，任由天一装失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他想去抱天一。
突然天一抬起头，看着李贺笑了。
“每次要把我叫醒的总是你呢……”“阿贺，你对我一向残忍。”
李贺说不出话，心里发酸。
“我时日不多了。”
“不要胡说。”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你觉得我还能过多久。”
“我去给你找大夫。”
“我两个师傅都救不了我，你去找谁？”
“你别说了！”李贺红了眼睛。
“阿贺，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死了。”
“你敢！”
“那就救我吧”
“怎么救！”
“爱我吧……”
……“好。”
李贺心里堵得慌。他不能看到这样的天一。
他知道他很残忍，但他还是要对天一说：“我已经把阿福烧了。”
“谁是阿福？”天一靠着床，仿佛真的不知道阿福是谁。
李贺看着天一：“我把他送进了王府祠堂。”
天一不说话了。紧紧的握着拳，低着头。
李贺后悔了，任由天一装失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他想去抱天一。
突然天一抬起头，看着李贺笑了。
“每次要把我叫醒的总是你呢……”“阿贺，你对我一向残忍。”
李贺说不出话，心里发酸。
“我时日不多了。”
“不要胡说。”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你觉得我还能过多久。”
“我去给你找大夫。”
“我两个师傅都救不了我，你去找谁？”
“你别说了！”李贺红了眼睛。
“阿贺，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死了。”
“你敢！”
“那就救我吧”
“怎么救！”
“爱我吧……”
……“好。”
第三十四章 俗世
“爱我吧……”
“……好。”
“阿贺，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坏。每次当我想放弃的时候你总是有办法让我放不开你。所以你配我，是刚好。”
“嗯。”
“阿贺，我不怕你不爱我，我怕的，是突然有一天我不爱你了。”
时间总是消磨爱，磨平一切然后归于平淡。
“别乱想，你不会。”
天一转过头弯了眼睛：“嗯，我不会——如果我有天爱不动你了，那我就在还爱着你的最后一天一直亲你，然后天大地阔，我都放你走。”
李贺嘴里苦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啊，这几天你无论如何都要陪着我，反正我要死了。哪怕就当是当日行一善。”
“你胡说什么！”
“我活了二十五年，我身体里的毒在我身上活了十八年。我第二次毒发隔了两年，后来隔了一年，近两年一月就会有一次。除了昨天那次，最近一次毒发也是在这个月。现在每一次毒发我都觉得越来越熬不过去了。你猜，我还能毒发几次。”说出来反倒轻松了。
李贺的心却像是被放进了天一的嘴里，他每多说一个字就咬得他狠狠的疼一下。
天一笑了，依然不看李贺，只是空洞的看着房顶，“阿贺，若我死了，你会不会替我难过。”
“不 ——会！”李贺红着眼直直的盯着王天一，咬牙切齿，口不对心。他听不得天一突然这样对他说话。
天一好像也不难过。
久久——
“那便记住你的话吧……”
“爱我吧……”
“……好。”
“阿贺，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坏。每次当我想放弃的时候你总是有办法让我放不开你。所以你配我，是刚好。”
“嗯。”
“阿贺，我不怕你不爱我，我怕的，是突然有一天我不爱你了。”
时间总是消磨爱，磨平一切然后归于平淡。
“别乱想，你不会。”
天一转过头弯了眼睛：“嗯，我不会——如果我有天爱不动你了，那我就在还爱着你的最后一天一直亲你，然后天大地阔，我都放你走。”
李贺嘴里苦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啊，这几天你无论如何都要陪着我，反正我要死了。哪怕就当是当日行一善。”
“你胡说什么！”
“我活了二十五年，我身体里的毒在我身上活了十八年。我第二次毒发隔了两年，后来隔了一年，近两年一月就会有一次。除了昨天那次，最近一次毒发也是在这个月。现在每一次毒发我都觉得越来越熬不过去了。你猜，我还能毒发几次。”说出来反倒轻松了。
李贺的心却像是被放进了天一的嘴里，他每多说一个字就咬得他狠狠的疼一下。
天一笑了，依然不看李贺，只是空洞的看着房顶，“阿贺，若我死了，你会不会替我难过。”
“不 ——会！”李贺红着眼直直的盯着王天一，咬牙切齿，口不对心。他听不得天一突然这样对他说话。
天一好像也不难过。
久久——
“那便记住你的话吧……”
第三十五章 浮生
“你不用怕我。”天一对着秦敏笑，“还是说你不想与李贺做正常夫妻了？”
“我怎信你？”
“我不会再做伤害李贺的事了。”
“好。”
李贺破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天一正在为秦敏施针。秦敏虚弱的伏在桌上，一额头的冷汗。
李贺回到屋里找不到天一，他急得发疯。这些天来，他最怕的就是天一突然消失。
他在府里找了所有天一可能会去的地方。可是都没有。他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走的太远。
——我又想杀秦敏了。
秦敏！
李贺拔腿就往秦敏那里跑。不知道是怕天一伤了秦敏，还是怕天一又会伤了他的心。
他不爱秦敏，所以秦敏更不能有事。
——————————————
可最后却是李贺又伤了天一。
李贺看到这一幕几乎盛怒。天一明明答应不杀秦敏，天一明明对他承诺不再做叫他伤心的事。可亲眼所见又骗不了人。
他又是气，又是无可奈何。
李贺当即挥出一掌，他只想拉开天一和秦敏的距离。
李贺怎么也想不到天一却迎了上来，拿身体接下这一掌的时候天一还在对他笑，笑的苦涩和绝望。
然后重重的迭出去摔在墙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李贺傻了。秦敏也傻了。
天一低着头，俯在墙头，一声不吭。
……最后一次了。
秦敏内心也是疑虑，王天一来为她解了床笫之毒难道李贺不知情？
李贺迈不开腿。他整只手都在抖。双目赤红。
天一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他一步一顿的走到天一面前，脚上像是千斤坠着。李贺伸出手去推天一，结果天一就这么倚着墙面倒下去了。
天一已经失去意识。
李贺抖着手去探天一的鼻子。
还好，还有。
仿佛失而复得，把天一轻轻抱起来的时候李贺突然想哭。
临出门的时候，他听到秦敏说：“他——是来为重新施毒，两种毒相抵，之前的毒就能解了——他没有害我。”
他突然恨起王天一来。更恨自己。
王天一。这次是不是也在你预料之中？
——赌我会不会全心全意信你。
那我是不是，已经输了……
李贺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没有声息的天一。
明明还是同一张脸。曾经少年足风流，骄傲放肆，若他想要，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可如今从里到外，他都是坏的，破败不堪。
执念太深，伤人伤己。
——————————————
李贺抱着天一走了。
秦敏坐在椅子上，她觉得很累，心里却轻松。她想起那一天，他为她一地红妆，十里桃花，她为他将凤冠的珍珠挽进长发。
可不是所有人，你等了，他就来了。
秦敏取下了镶了两个蚌珠的簪子，拿在手里：“果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呢……”
情比雾浓，无去无从。
她仍是他的妻，只是一生也就是这样了吧。
——只是李贺，你知不知，你还欠我一个家。
慢慢走到屋外，折了一朵白色的花别在了发间。
浮生一片草，
岁月催人老。
“你不用怕我。”天一对着秦敏笑，“还是说你不想与李贺做正常夫妻了？”
“我怎信你？”
“我不会再做伤害李贺的事了。”
“好。”
李贺破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天一正在为秦敏施针。秦敏虚弱的伏在桌上，一额头的冷汗。
李贺回到屋里找不到天一，他急得发疯。这些天来，他最怕的就是天一突然消失。
他在府里找了所有天一可能会去的地方。可是都没有。他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走的太远。
——我又想杀秦敏了。
秦敏！
李贺拔腿就往秦敏那里跑。不知道是怕天一伤了秦敏，还是怕天一又会伤了他的心。
他不爱秦敏，所以秦敏更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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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后却是李贺又伤了天一。
李贺看到这一幕几乎盛怒。天一明明答应不杀秦敏，天一明明对他承诺不再做叫他伤心的事。可亲眼所见又骗不了人。
他又是气，又是无可奈何。
李贺当即挥出一掌，他只想拉开天一和秦敏的距离。
李贺怎么也想不到天一却迎了上来，拿身体接下这一掌的时候天一还在对他笑，笑的苦涩和绝望。
然后重重的迭出去摔在墙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李贺傻了。秦敏也傻了。
天一低着头，俯在墙头，一声不吭。
……最后一次了。
秦敏内心也是疑虑，王天一来为她解了床笫之毒难道李贺不知情？
李贺迈不开腿。他整只手都在抖。双目赤红。
天一还是低着头，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他一步一顿的走到天一面前，脚上像是千斤坠着。李贺伸出手去推天一，结果天一就这么倚着墙面倒下去了。
天一已经失去意识。
李贺抖着手去探天一的鼻子。
还好，还有。
仿佛失而复得，把天一轻轻抱起来的时候李贺突然想哭。
临出门的时候，他听到秦敏说：“他——是来为重新施毒，两种毒相抵，之前的毒就能解了——他没有害我。”
他突然恨起王天一来。更恨自己。
王天一。这次是不是也在你预料之中？
——赌我会不会全心全意信你。
那我是不是，已经输了……
李贺低头看了一眼怀中没有声息的天一。
明明还是同一张脸。曾经少年足风流，骄傲放肆，若他想要，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可如今从里到外，他都是坏的，破败不堪。
执念太深，伤人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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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抱着天一走了。
秦敏坐在椅子上，她觉得很累，心里却轻松。她想起那一天，他为她一地红妆，十里桃花，她为他将凤冠的珍珠挽进长发。
可不是所有人，你等了，他就来了。
秦敏取下了镶了两个蚌珠的簪子，拿在手里：“果然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呢……”
情比雾浓，无去无从。
她仍是他的妻，只是一生也就是这样了吧。
——只是李贺，你知不知，你还欠我一个家。
慢慢走到屋外，折了一朵白色的花别在了发间。
浮生一片草，
岁月催人老。
尾声 （完结篇）
多年后。
“富贵，树下那坛桃花酿挖出来吧。”
“正门口那棵吗？”
“嗯。”
“老爷，十年也算陈酿了吧？”富贵将桃花酿挖出来抱在怀里颠了颠，喜滋滋的向屋里走去。
“十年，应该算了吧。”李贺掀开闻了闻，不露悲喜。
十年了——
有时候李贺常常想，金霖是怎么熬过的二十年。
半醉半醒日复日。
无风无雨年复年。
真的，太难熬了。
偶尔，李贺会叫上阿福，抱了一坛“醉桃花”上圣医山。
近年来，李贺倒是频频与钟白对酒，更多时候两个人都是无言。酒罢便离开。
第二回的时候，钟白曾问李贺：“你可知道从前圣医山下总有人在抚琴？”
李贺端住酒盅一言不发。
“可近些年来，再也没听过了。”钟白遥遥望着，不知何处。
李贺抿了一口酒——“大概四海游历去了吧。”
———————————————
近些年，李贺总是会想起一些人，比如金霖，比如阿福，比如秦敏。
也会想起很多事，比如他告病辞官，不着分文离开李府，比如他给了秦敏一纸休书，婚配嫁娶终不相干——
比如最后那一天，他笑着喝下天一递给他的毒酒。
金霖曾经也对钟白下过那种毒。
那天，夜很沉，没有月亮，却是满天星。
天一说：“真想在太阳底下亲亲你。”
“明天——天就亮了。”
“如果我没力气，就换你亲我。一定要亲在脸颊上。别人说亲在脸颊上的感觉就是被爱的。我还从来不知道。”
“好。”
“那我们可别都忘了。”
“我不会忘。”
天一把毒拽在手心，笑的特别好看。
世上有太多事情，不是做到了才会开心，说了，也会开心。做不做，其实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那晚，天一把毒下在酒里，两个人一并喝了。他把李贺亲了又亲，最后累倒在床上，满足的睡去。
李贺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门外，吐的肝肠寸断，一直呕到吐血。
然后李贺回到天一的床上，伸手把天一一只手紧紧拽在手心。
李贺睁着眼睛数着天一的呼吸。
一下一下。
直至天明。
李贺独自起身。
阳光透进来。仿佛一切都没变。
三月春风，桃花又该开了。
——————————————
“老爷，今年的桃花开的真不错，等到秋天，就是吃不完的桃子了，真好！”
“你多吃些。”李贺看着富贵傻呵呵的样子忍不住笑。
“我自是年年吃的多，门口那棵最水最甜。可偏偏老爷年年种上许多，种的辛苦，却从来不吃一颗。”
“起风了。把桃花酿都拿到里屋去吧。”
“是。”富贵走了几步又停下，“老爷不一起进屋来吗？”
“我再等一会儿吧。”
知是一年春又来，无人等风来。
儿女情长愁莫愁，不如酒相伴。
《茶酒伴》
——————————————
「 惜别伤离临请饮清酒三两三，
一两祝你手边多钱财，
二两祝你方寸永不乱，
花枝还招酒一盏，
祝你娇妻佳婿配良缘。」
——————————————
全篇完
多年后。
“富贵，树下那坛桃花酿挖出来吧。”
“正门口那棵吗？”
“嗯。”
“老爷，十年也算陈酿了吧？”富贵将桃花酿挖出来抱在怀里颠了颠，喜滋滋的向屋里走去。
“十年，应该算了吧。”李贺掀开闻了闻，不露悲喜。
十年了——
有时候李贺常常想，金霖是怎么熬过的二十年。
半醉半醒日复日。
无风无雨年复年。
真的，太难熬了。
偶尔，李贺会叫上阿福，抱了一坛“醉桃花”上圣医山。
近年来，李贺倒是频频与钟白对酒，更多时候两个人都是无言。酒罢便离开。
第二回的时候，钟白曾问李贺：“你可知道从前圣医山下总有人在抚琴？”
李贺端住酒盅一言不发。
“可近些年来，再也没听过了。”钟白遥遥望着，不知何处。
李贺抿了一口酒——“大概四海游历去了吧。”
———————————————
近些年，李贺总是会想起一些人，比如金霖，比如阿福，比如秦敏。
也会想起很多事，比如他告病辞官，不着分文离开李府，比如他给了秦敏一纸休书，婚配嫁娶终不相干——
比如最后那一天，他笑着喝下天一递给他的毒酒。
金霖曾经也对钟白下过那种毒。
那天，夜很沉，没有月亮，却是满天星。
天一说：“真想在太阳底下亲亲你。”
“明天——天就亮了。”
“如果我没力气，就换你亲我。一定要亲在脸颊上。别人说亲在脸颊上的感觉就是被爱的。我还从来不知道。”
“好。”
“那我们可别都忘了。”
“我不会忘。”
天一把毒拽在手心，笑的特别好看。
世上有太多事情，不是做到了才会开心，说了，也会开心。做不做，其实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那晚，天一把毒下在酒里，两个人一并喝了。他把李贺亲了又亲，最后累倒在床上，满足的睡去。
李贺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门外，吐的肝肠寸断，一直呕到吐血。
然后李贺回到天一的床上，伸手把天一一只手紧紧拽在手心。
李贺睁着眼睛数着天一的呼吸。
一下一下。
直至天明。
李贺独自起身。
阳光透进来。仿佛一切都没变。
三月春风，桃花又该开了。
——————————————
“老爷，今年的桃花开的真不错，等到秋天，就是吃不完的桃子了，真好！”
“你多吃些。”李贺看着富贵傻呵呵的样子忍不住笑。
“我自是年年吃的多，门口那棵最水最甜。可偏偏老爷年年种上许多，种的辛苦，却从来不吃一颗。”
“起风了。把桃花酿都拿到里屋去吧。”
“是。”富贵走了几步又停下，“老爷不一起进屋来吗？”
“我再等一会儿吧。”
知是一年春又来，无人等风来。
儿女情长愁莫愁，不如酒相伴。
《茶酒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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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别伤离临请饮清酒三两三，
一两祝你手边多钱财，
二两祝你方寸永不乱，
花枝还招酒一盏，
祝你娇妻佳婿配良缘。」
——————————————
全篇完
为什么完结篇完全石沉大海，是大家都没看还是就是不想说呢——本来打算来更后记和番外的，完全没有动力——
那就做一个完结吧。
题目《茶酒伴》来源于春花姑娘的一首歌，歌名就叫《茶酒伴》，有兴趣可以去听下。文案和构思都来自这首歌：“知是一年春又来，无人等风来。杏花开，绿水盘，新芽摸摘釆。儿女情长愁莫愁，不如茶相伴。”
最后的那一段来自《性空山》：“惜别伤离临请饮清酒三两三，一两祝你手边多钱财，二两祝你方寸永不乱，花枝还招酒一盏，祝你娇妻佳婿配良缘。”正好用来呼应我的故事文案。所以就用上了。
至此，全文完。
——————————————
最后还是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有缘再见吧——
那就做一个完结吧。
题目《茶酒伴》来源于春花姑娘的一首歌，歌名就叫《茶酒伴》，有兴趣可以去听下。文案和构思都来自这首歌：“知是一年春又来，无人等风来。杏花开，绿水盘，新芽摸摘釆。儿女情长愁莫愁，不如茶相伴。”
最后的那一段来自《性空山》：“惜别伤离临请饮清酒三两三，一两祝你手边多钱财，二两祝你方寸永不乱，花枝还招酒一盏，祝你娇妻佳婿配良缘。”正好用来呼应我的故事文案。所以就用上了。
至此，全文完。
——————————————
最后还是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有缘再见吧——
我猜你们最在意的是想知道天一有没有死——
天一到底有没有死其实对他们俩的结局来说都是一样的。
不说天一喝下毒酒忘记了李贺，就说天一为秦敏解毒其实就是天一在赌，最后一次赌李贺到底会不会爱他信他。
只是这一局他们都输了而已。
李贺输在无意伤害的那一掌，天一输在他不知道李贺没有喝下那杯酒。
你说那后来呢？不是所有故事都有一个后来。
时间总是消磨爱。天一不怕李贺不爱他，天一怕的，是突然有一天，他不爱李贺了。这也是最后为什么天一会让李贺陪他一起饮了那盏忘情毒酒。
在还爱的时候把所以希望都交付明天。然后一起忘记，谁也不算负了谁。
只是很多执念种下了，你天天看天天看终于死心离开，却在你离开后的某个晴天突然发了芽，而你再没来过。
就好像天一永远都不会知道李贺并没有喝下那杯酒，也永远猜不透李贺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我看到了你们想要he的呼声，也想过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是真的太难了。强行he只能烂尾。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按照最初的走向讲完这个故事。
接不接受故事都已经讲完了。
两个不爱的人在一起很难，两个终于学会去爱的人在一起一样难。
真心也怕火炼。
所以，就是这样。
我没写天一死了，第二天天亮醒来天一不再记得李贺了而已。
天一活的太累了。
我其实前文埋过伏笔的，说天一怕自己不再爱他，所以会再还爱他的最后一天一直一直亲他，然后一起等待没有明天地明天。
至此。
天一到底有没有死其实对他们俩的结局来说都是一样的。
不说天一喝下毒酒忘记了李贺，就说天一为秦敏解毒其实就是天一在赌，最后一次赌李贺到底会不会爱他信他。
只是这一局他们都输了而已。
李贺输在无意伤害的那一掌，天一输在他不知道李贺没有喝下那杯酒。
你说那后来呢？不是所有故事都有一个后来。
时间总是消磨爱。天一不怕李贺不爱他，天一怕的，是突然有一天，他不爱李贺了。这也是最后为什么天一会让李贺陪他一起饮了那盏忘情毒酒。
在还爱的时候把所以希望都交付明天。然后一起忘记，谁也不算负了谁。
只是很多执念种下了，你天天看天天看终于死心离开，却在你离开后的某个晴天突然发了芽，而你再没来过。
就好像天一永远都不会知道李贺并没有喝下那杯酒，也永远猜不透李贺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我看到了你们想要he的呼声，也想过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是真的太难了。强行he只能烂尾。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按照最初的走向讲完这个故事。
接不接受故事都已经讲完了。
两个不爱的人在一起很难，两个终于学会去爱的人在一起一样难。
真心也怕火炼。
所以，就是这样。
我没写天一死了，第二天天亮醒来天一不再记得李贺了而已。
天一活的太累了。
我其实前文埋过伏笔的，说天一怕自己不再爱他，所以会再还爱他的最后一天一直一直亲他，然后一起等待没有明天地明天。
至此。
番外——上邪
我从小就喜欢一个人。
竹马绕青梅。
我原以为她远不及我的江湖重要。
于是我对她说：十年，我会是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剑客。
她不悲不喜，只问我：你可知道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我不答。
她又问我：你可有命回来？
哪个少年不风流！我自是意气风发的说我一定能！
她终于笑了，问我：可要我等你？
很多年后，我一直在想，当初说一个“要”字怎么就这么难？
说好的十年，七年我就回来了。
带着一身伤疤的勋章，我高闵，离“最富盛名”还有些距离，却也算是江湖上一个排的上名号的剑客了。
只是沾染了一身是非，见惯了恩怨情仇，我开始惜命，渴望安定，我开始一夜夜想起那张青春灵动的脸。
我想起她对着我笑的可爱又纯净，说：可要我等你？
我恨不得立刻把她娶回家。
第二天天微亮我就启程了，心里满满的甜蜜和畅想。
近乡情怯。
临到门口我突然害怕。我从没想过她或许已经不再等我。或者她已嫁做人妇，儿女成双。
那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怎么也想不到当初清纯干净的阿芝却成了别人口中的风尘浪荡人。
再见面我以为是河畔，是树下，是门前，最后却是我去青楼寻她。
我仿佛认出不来。
眼前的人美目巧笑，嘴唇艳过日落，一身风情摇摇晃晃。
她问我：官人，可要点我？
——我来赎你回去。
她笑的令人动情，却说：莫说玩笑话，本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散尽千金就能睡。
——阿芝，我回来了。
她却转身走了：我唤做蝶衣。
我掏出所有钱财，乐的老鸨花枝乱颤：别说这一晚，今天这一天蝶衣姑娘都归你！
于是，我带着阿芝走出了青楼。我带她去了我们以前常去的地方。一路上，阿芝不说一句话，倒是我，不停的说，不停的说。
日落西山。
我把阿芝带到七年前我离开的那片池塘。
我拿过她的丝帕，沾了湖水，洗去她一脸浓妆。
她终于抬头：你为何还要回来。
——我来娶你。
一句话，阿芝泪流满面：那你为何要走！
我说不出话。
——阿爹病了，我没有钱。
——我知你有苦衷。
——苦衷？这算什么苦衷呢？苦的是你留下我一人的日日夜夜，我盼你回来的日日夜夜，怕你客死他乡的日日夜夜。最后我不等了，你却回来了。迟暮远山，你可知我们回不去了。
——是我犯浑。可我真心愿意娶你。一直都是，从来没变过。
——可我不愿意了。回去吧，你还买了我一夜。
第二日醒来。我已决心上圣医山求药。若是不成，偷也要偷来。
我唤醒阿芝：我会回来救你阿爹，你可愿意再等我一次？
——我叫蝶衣。
——你可愿意再等我一次？
阿芝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若是我能知道此番我会一去不回，我定不让她再等我。
乌飞兔走又负尾生约。
那天我为阿芝梳头，一下一下梳到底，然后为她将长发盘成人妇的样子，盘的一点都不好看，阿芝却没有拆。
我突然松了一口气。不算太晚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
我最终也没有求到药。
再后来，我被李贺一掌劈开的时候我仿佛又看到了阿芝十四五的年纪，干干净净，笑着问我——你可要我等你？
要。
我从小就喜欢一个人。
竹马绕青梅。
我原以为她远不及我的江湖重要。
于是我对她说：十年，我会是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剑客。
她不悲不喜，只问我：你可知道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我不答。
她又问我：你可有命回来？
哪个少年不风流！我自是意气风发的说我一定能！
她终于笑了，问我：可要我等你？
很多年后，我一直在想，当初说一个“要”字怎么就这么难？
说好的十年，七年我就回来了。
带着一身伤疤的勋章，我高闵，离“最富盛名”还有些距离，却也算是江湖上一个排的上名号的剑客了。
只是沾染了一身是非，见惯了恩怨情仇，我开始惜命，渴望安定，我开始一夜夜想起那张青春灵动的脸。
我想起她对着我笑的可爱又纯净，说：可要我等你？
我恨不得立刻把她娶回家。
第二天天微亮我就启程了，心里满满的甜蜜和畅想。
近乡情怯。
临到门口我突然害怕。我从没想过她或许已经不再等我。或者她已嫁做人妇，儿女成双。
那我又该如何自处？
我怎么也想不到当初清纯干净的阿芝却成了别人口中的风尘浪荡人。
再见面我以为是河畔，是树下，是门前，最后却是我去青楼寻她。
我仿佛认出不来。
眼前的人美目巧笑，嘴唇艳过日落，一身风情摇摇晃晃。
她问我：官人，可要点我？
——我来赎你回去。
她笑的令人动情，却说：莫说玩笑话，本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散尽千金就能睡。
——阿芝，我回来了。
她却转身走了：我唤做蝶衣。
我掏出所有钱财，乐的老鸨花枝乱颤：别说这一晚，今天这一天蝶衣姑娘都归你！
于是，我带着阿芝走出了青楼。我带她去了我们以前常去的地方。一路上，阿芝不说一句话，倒是我，不停的说，不停的说。
日落西山。
我把阿芝带到七年前我离开的那片池塘。
我拿过她的丝帕，沾了湖水，洗去她一脸浓妆。
她终于抬头：你为何还要回来。
——我来娶你。
一句话，阿芝泪流满面：那你为何要走！
我说不出话。
——阿爹病了，我没有钱。
——我知你有苦衷。
——苦衷？这算什么苦衷呢？苦的是你留下我一人的日日夜夜，我盼你回来的日日夜夜，怕你客死他乡的日日夜夜。最后我不等了，你却回来了。迟暮远山，你可知我们回不去了。
——是我犯浑。可我真心愿意娶你。一直都是，从来没变过。
——可我不愿意了。回去吧，你还买了我一夜。
第二日醒来。我已决心上圣医山求药。若是不成，偷也要偷来。
我唤醒阿芝：我会回来救你阿爹，你可愿意再等我一次？
——我叫蝶衣。
——你可愿意再等我一次？
阿芝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若是我能知道此番我会一去不回，我定不让她再等我。
乌飞兔走又负尾生约。
那天我为阿芝梳头，一下一下梳到底，然后为她将长发盘成人妇的样子，盘的一点都不好看，阿芝却没有拆。
我突然松了一口气。不算太晚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
我最终也没有求到药。
再后来，我被李贺一掌劈开的时候我仿佛又看到了阿芝十四五的年纪，干干净净，笑着问我——你可要我等你？
要。
《长生》
我欲修仙，却一念疯魔。
遇到玉息便是长劫。
一个天，一个地。
为了他，我将寿命修成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可我终是肉体凡胎，及不上他天地同寿。
我总是在等他。
他每月赴一趟瑶池宴。
他对我说：只肖十天，我便回来。
我对他笑，说好。
可天上一天。凡间一年。
多少个十年，我站在山顶，看尽四时繁花谢了又开，溪涧牧童长成少年，山下女子青丝变成白发。
冬去春来寒暑几更。
美人也怕迟暮。我如何不怕。
我几乎把所有地修为都用来保持我的容颜。
我的寿命永远不够。
我越来越渴望长生。
我知道我变了，我收了慈悲，我大开杀戒，只为了得到更多妖魔的内丹，赐我长生。
百年一瞬，我堆起百丈杀伐业果。
我很开心，我以为这会是最后一个十年。
玉息回来了。
我不懂为何此番玉息来见我却带着这么多的天兵天将。
他站在云端问我：你可知错？
我不知。
我踏云而上。
我只想告诉他我马上就能长生。让他知道我有多努力想要向他靠近。问他开不开心。
他从来不舍得拿剑指着我，这次却抵着我的胸口：舍了内丹，所有孽障我替你受。
我不愿意，舍了内丹我又会回到那几十个无边等待的十年。
我会老，会死。
我只是想要一个长生，最起码这样，我才能等得起。哪怕十年，哪怕百年。
我从来没想过，我渴望长生却最终被我的玉息一剑穿心，刺破内丹。
我不敢置信，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去。我有很多话想问他，却不知先问哪一句，然后我发现，问哪一句都没有意义。
他抱住我：别怕，我不会让你死。
内丹已碎，前尘尽毁：你可知这几百年来，你真正在我身边的日子不到我等你的一个十年。
他不语，只是抱着我。源源不断的仙力注入我的凡胎肉体。
我只觉得遍体身寒。
我仿佛又回到那无边等待的年月里。
原来人不仅仅会追求长生，也会追求死亡。
如此也好。
到不了的长生那我就不要了。
我拼尽最后一丝妖力，魂飞魄散。
如果玉息还爱我，那他就会觉得痛苦，如果他痛苦，我便觉得快活。
原来神仙也会落凡泪。
他抱着我渐渐透明的身体慌乱无措。他的眼泪落到我的眼眶里又滑落，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痛苦，可我最后也没觉得痛快。
情深一寸，伤多十分。
我后悔了，也许能等他也没什么不好。
百年不过一眼，奈何浮生尽歇。
一别永年。
——————————————
《长生》篇——【完】
我欲修仙，却一念疯魔。
遇到玉息便是长劫。
一个天，一个地。
为了他，我将寿命修成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可我终是肉体凡胎，及不上他天地同寿。
我总是在等他。
他每月赴一趟瑶池宴。
他对我说：只肖十天，我便回来。
我对他笑，说好。
可天上一天。凡间一年。
多少个十年，我站在山顶，看尽四时繁花谢了又开，溪涧牧童长成少年，山下女子青丝变成白发。
冬去春来寒暑几更。
美人也怕迟暮。我如何不怕。
我几乎把所有地修为都用来保持我的容颜。
我的寿命永远不够。
我越来越渴望长生。
我知道我变了，我收了慈悲，我大开杀戒，只为了得到更多妖魔的内丹，赐我长生。
百年一瞬，我堆起百丈杀伐业果。
我很开心，我以为这会是最后一个十年。
玉息回来了。
我不懂为何此番玉息来见我却带着这么多的天兵天将。
他站在云端问我：你可知错？
我不知。
我踏云而上。
我只想告诉他我马上就能长生。让他知道我有多努力想要向他靠近。问他开不开心。
他从来不舍得拿剑指着我，这次却抵着我的胸口：舍了内丹，所有孽障我替你受。
我不愿意，舍了内丹我又会回到那几十个无边等待的十年。
我会老，会死。
我只是想要一个长生，最起码这样，我才能等得起。哪怕十年，哪怕百年。
我从来没想过，我渴望长生却最终被我的玉息一剑穿心，刺破内丹。
我不敢置信，身体不受控制的倒下去。我有很多话想问他，却不知先问哪一句，然后我发现，问哪一句都没有意义。
他抱住我：别怕，我不会让你死。
内丹已碎，前尘尽毁：你可知这几百年来，你真正在我身边的日子不到我等你的一个十年。
他不语，只是抱着我。源源不断的仙力注入我的凡胎肉体。
我只觉得遍体身寒。
我仿佛又回到那无边等待的年月里。
原来人不仅仅会追求长生，也会追求死亡。
如此也好。
到不了的长生那我就不要了。
我拼尽最后一丝妖力，魂飞魄散。
如果玉息还爱我，那他就会觉得痛苦，如果他痛苦，我便觉得快活。
原来神仙也会落凡泪。
他抱着我渐渐透明的身体慌乱无措。他的眼泪落到我的眼眶里又滑落，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痛苦，可我最后也没觉得痛快。
情深一寸，伤多十分。
我后悔了，也许能等他也没什么不好。
百年不过一眼，奈何浮生尽歇。
一别永年。
——————————————
《长生》篇——【完】
《参商》
参耽被困在房中半月。
商殷便在参府门前跪了半月。天黑来，天明归，他连白天跪的资格都没有。
参府门槛及膝高，纵有万般情意也是高攀。
真心万金，不值一文。
“不说你们都是男儿身，且说门不当户不对，你拿什么来配我儿！”
“若门当户对呢！”
“哈哈哈——”参潭仿佛听到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你记住，你永远都脱不下这一身布衣！”
“若门当户对呢！”
“痴心妄想！你凭什么？”
“我会去参军，我会立军功！三年不返我便是死在沙场，无边白骨如你所愿——若我回来，把参耽还我！”
商殷走了。
留下一行小书：三载归，不相负。
寥寥几个字，参耽三年读烂，最后和纸吞了。
相思入骨却有盼头。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参耽等来捷报连连。
商殷从不骗他，最后一年，城门外千骑荣耀归故乡。百姓从城门口迎到宫门前。
商殷一朝拜将封王。
参耽替他开心，也替自己开心。一骑快马向着商殷奔去。
商殷本就英朗，参耽抬手抚上他眉骨骇人的伤疤，一直蜿蜒至耳后。参耽笑了：“多了道疤，怎的更好看了呢。”
“嗯。”
“还走吗？”
商殷只是紧紧拥住参耽。
那是最快活的日子。
身处其中而不自知，匆匆又到分离时。
边疆战乱又起。
“此战我一定会去。”
“你曾经是为我。”
“这次也是。”
“不是。”
参耽早就知道战场回来的商殷心里不仅仅只有他，他的心里多了国，多了天下。
曾经为他一人奔赴沙场，如今却也要为了万人舍下他。
商殷依然爱他。
奈何世事逼人。万里黄沙埋枯骨，英雄无冢。三年的浴血杀伐，早就身不由己。
万军之首，于国于家，他都非去不可。
参耽知道自己再也拦不住。
“可有胜算？”
“不胜不归！”
“只要人世还有欲望，战永远不会止。”
“我知。”
“……我懂了。”
春秋寒暑才几步，相逢已到歧路。
距离商殷离开又过去两年。
这两年来，各种消息都有，只是参耽不再有什么起伏。
西风残，故人往。
乱世最荒唐。
参耽终于要成亲了。新娘温婉贤淑。
“吉时已到，新娘上轿——”
城外又来战报：我军全军覆没。
参耽默然转身。
这一战，不论生死，只要输了，商殷都不会再归来。
参耽举杯对天，一饮而尽。
新人旧酒，爱恨尽藏。
一盅敬殊途。
“一拜天地——”
——————————————《参商》篇——【完】
注：参商，古时天上有参星和商星——参商两星辰，永世不相见。
杜甫有诗：“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参耽被困在房中半月。
商殷便在参府门前跪了半月。天黑来，天明归，他连白天跪的资格都没有。
参府门槛及膝高，纵有万般情意也是高攀。
真心万金，不值一文。
“不说你们都是男儿身，且说门不当户不对，你拿什么来配我儿！”
“若门当户对呢！”
“哈哈哈——”参潭仿佛听到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你记住，你永远都脱不下这一身布衣！”
“若门当户对呢！”
“痴心妄想！你凭什么？”
“我会去参军，我会立军功！三年不返我便是死在沙场，无边白骨如你所愿——若我回来，把参耽还我！”
商殷走了。
留下一行小书：三载归，不相负。
寥寥几个字，参耽三年读烂，最后和纸吞了。
相思入骨却有盼头。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参耽等来捷报连连。
商殷从不骗他，最后一年，城门外千骑荣耀归故乡。百姓从城门口迎到宫门前。
商殷一朝拜将封王。
参耽替他开心，也替自己开心。一骑快马向着商殷奔去。
商殷本就英朗，参耽抬手抚上他眉骨骇人的伤疤，一直蜿蜒至耳后。参耽笑了：“多了道疤，怎的更好看了呢。”
“嗯。”
“还走吗？”
商殷只是紧紧拥住参耽。
那是最快活的日子。
身处其中而不自知，匆匆又到分离时。
边疆战乱又起。
“此战我一定会去。”
“你曾经是为我。”
“这次也是。”
“不是。”
参耽早就知道战场回来的商殷心里不仅仅只有他，他的心里多了国，多了天下。
曾经为他一人奔赴沙场，如今却也要为了万人舍下他。
商殷依然爱他。
奈何世事逼人。万里黄沙埋枯骨，英雄无冢。三年的浴血杀伐，早就身不由己。
万军之首，于国于家，他都非去不可。
参耽知道自己再也拦不住。
“可有胜算？”
“不胜不归！”
“只要人世还有欲望，战永远不会止。”
“我知。”
“……我懂了。”
春秋寒暑才几步，相逢已到歧路。
距离商殷离开又过去两年。
这两年来，各种消息都有，只是参耽不再有什么起伏。
西风残，故人往。
乱世最荒唐。
参耽终于要成亲了。新娘温婉贤淑。
“吉时已到，新娘上轿——”
城外又来战报：我军全军覆没。
参耽默然转身。
这一战，不论生死，只要输了，商殷都不会再归来。
参耽举杯对天，一饮而尽。
新人旧酒，爱恨尽藏。
一盅敬殊途。
“一拜天地——”
——————————————《参商》篇——【完】
注：参商，古时天上有参星和商星——参商两星辰，永世不相见。
杜甫有诗：“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远辰》
（一）
我是一名医生。
毕业那年，我发誓一定要秉承初心，救死扶伤。
若你现在来问我，从医这些年，可有失手过，从未。可我的确失了初心，我最后悔的，就是救了一个人。
——————————————
三年前。
一次急救，几个主任医生都在手术中脱不开身，无法，我临阵上场，十多个小时，我的白大褂几乎汗湿贴在身上。
那天，我救回了一个年轻的特种兵，也成就了我从未有过的医者荣耀。
我升了主任，也恋爱了。
和我救回来的特种兵——军辉。
部队给了他一个月的修养时间，半个月在医院病房，半个月，我把他接回了我家。
我们就像所有普通恋人那样，恋爱，同居，生活。
白天我照常上班，只不过我的下班时间变得格外准时，甚至有点不耐，下班前的最后半个小时仿佛长的像要过去一年。
我不是第一次谈恋爱。
但这次和辉，不一样。
和一个特种兵谈恋爱，要争分夺秒。
因为他随时会回不来。
也许就是下一个任务。也许明天。
这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但是我一直没有准备好。
（一）
我是一名医生。
毕业那年，我发誓一定要秉承初心，救死扶伤。
若你现在来问我，从医这些年，可有失手过，从未。可我的确失了初心，我最后悔的，就是救了一个人。
——————————————
三年前。
一次急救，几个主任医生都在手术中脱不开身，无法，我临阵上场，十多个小时，我的白大褂几乎汗湿贴在身上。
那天，我救回了一个年轻的特种兵，也成就了我从未有过的医者荣耀。
我升了主任，也恋爱了。
和我救回来的特种兵——军辉。
部队给了他一个月的修养时间，半个月在医院病房，半个月，我把他接回了我家。
我们就像所有普通恋人那样，恋爱，同居，生活。
白天我照常上班，只不过我的下班时间变得格外准时，甚至有点不耐，下班前的最后半个小时仿佛长的像要过去一年。
我不是第一次谈恋爱。
但这次和辉，不一样。
和一个特种兵谈恋爱，要争分夺秒。
因为他随时会回不来。
也许就是下一个任务。也许明天。
这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但是我一直没有准备好。